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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昂魏》


关于本书

保证每天两更,会积极攒下稿子,一是对读者负责,二是对自己负责。

更新时间能多早就多早,我尽力。

一句话,努力写书,把有趣的情节用心写出来,努力学习,成就自我,多谢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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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里方知身是客

“头好痛,昨天真是喝大了!”曹子修拍了拍脑袋,昨天刚搞定一个八百万的官司,主人翁盛情难却,直接灌酒灌到不省人事。

把糊在一起的眼睛打开一条缝隙,映入眼帘的东西吓得他脑袋发蒙。

“老子,这是,穿越了?”曹子修摸了摸身体,又扯了扯自己的发髻。

入眼出明显是一个军帐,本身主人在军中地位不低,能单独的拥有一个帐篷,可见不是小兵的角色。

不过军中多简陋,透过穿进帐篷里的日光可以看出,前身应当是一个文士,几口木箱,木几上满是书简,一把挂在木架上的宝剑都沾满了灰尘。

正想坐起来,后脑勺好似被猛击了一下,曹子修两眼一直,“啪嗒”一声瘫软在榻上。

不多时,曹子修一跃而起,眼中满是惊喜,“没想到我居然成为了曹昂!曹操之子曹昂啊!三国地盘最大的魏国第一继承人!”

但最令人恐惧的是,他曹昂距离历史上身死不远了!如今身在淯水,不远处就是宛城!

没花几分钟,曹昂就收拾完毕,甚至还擦了擦一把沾了灰尘的剑,顺手挂在腰间。他现在需要到曹操的大帐探听一下情况。

张绣新降,是以昨夜大饮欢庆,如今张绣连着百十个亲兵就在曹营之中,下午曹操才会带人入宛城。

若不出曹昂所料,进城之后几日曹操就得跟张绣的婶子见面,再过几日事发,张绣就会发动哗变,杀的曹操片甲不留,历史上的曹昂、典韦、曹安民,均死于此战,尤其是典韦,被称为恶来的猛将,死的简直憋屈!

曹昂真想骂一下这个管不住裤腰带的爹!

上辈子一介孤儿,赚了大把的钱也无处孝敬父母,这辈子既然知道了历史走向,那就得看顾一下自己这个便宜老子,莫让他再跌不该跌的跟头了!

来到中军大帐,刚刚靠近,便听到一爽朗的笑声,曹昂说不紧张是假的,多年的律师经验虽然让他练的人鬼相熟,不露声色,但他左手还是紧紧的握住剑柄!

守门的卫士进去通报,只听的曹操一声高呼,“吾儿子修到了,速速进来!”

曹昂面容一肃,迈进大帐,拱手行礼道:“昂拜见父亲,拜见诸位叔父!”

帐中除了典韦以及几个近卫,都是曹操手下心腹谋士,而今曹操的官职是丞相,帐但是下谋士大都没什么职位,所以称呼“叔父”即可。

曹昂看着位居上座的曹操,身形不算高大,曹昂大约一米八左右,曹操要比他矮一头,大约一米六多点。

三国中对曹昂的描写不多,出场率太低,但是能跟随着曹操出来打仗,多多接触军中的将领,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一种宠爱。

曹昂偷眼去看曹操,须发黑而有光彩,下巴胡茬浓密,坐在塌上也给人一种威严强势的感觉!

“子修,昨日饮宴,可是失了分寸!”曹操笑呵呵的道。

曹昂心下慢慢安定下来,苦笑道:“父亲莫要笑话儿子,儿子此之前可从未醉过,昨日因由父亲大患消除,心下欢喜,不自制多饮了几杯,直致现在头且昏痛,方才省的这酒的厉害之处。”

在座无不哈哈大笑,曹昂那无奈加着酒醉带来头痛的狼狈,再加上那儿子讨好老子的语气,着实让人欢喜。

曹操佯怒道:“你这小子,到怨到父亲身上来!”

众人又是一笑,典韦粗豪的道:“大公子,你这酒量可得多练一练,只要你每日跟着老典操练,保证你的酒量猛涨!”

郭嘉灌了一口酒,“典将军,此言差矣,跟你操练可不行,大公子跟着我喝一个月的酒,就算是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酒量!”

“哈哈哈!”大帐之中一阵大笑。

曹昂赶紧告饶,“诸位叔父,莫要再寻昂开心。”

曹操摆了摆手,示意玩笑就此结束,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子修,来这里坐,听汝诸位叔父指教。”

曹昂收敛面容,依照曹操指给的位置跪坐在那里,左手自然而然的把住剑柄。

曹操只是看了一眼,便朝向郭嘉道:“军师,下午我军就要进入到宛城之中,需要注意什么,你说说,让大军依言行事。”

郭嘉笑道:“主公早有安排,况且诸位将军带兵有方,何需嘉多言,其中所需注意,无过驻扎营地,收编张绣军队之后,中下层军官务必打散,能不用便不用,便是用,也要不尽其用!”

荀彧、程昱等人暗暗点头,郭嘉虽然放浪形骸,但是其才思敏捷以及方略的把握,那都是领先在座众人半筹的。

曹操大笑,“奉孝知我!好,安排下去,接收宛城,收了张绣,我就去了一心腹大患!”

曹操摆手,示意众人下去准备。

曹昂心乱如麻,要是历史真的重演,他还会不会把马给曹操?要是不把马给曹操,三国还是三国吗?

“子修,子修?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曹昂眼神一乱,忙拱手道,“父亲,儿怕张绣生变,据儿所知,其麾下可是有一个号称毒士的贾诩!”

曹操看着曹昂,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且看着就是了,一个人,翻不起多大的风浪,倒是你,今日怎得佩剑了?”

曹昂下意识的把住剑柄,前身确实不喜欢舞刀弄枪,偏向于一个文士,熟读经史子集,但是又不好诗词歌赋,为曹操所喜爱,实不是因为“肖父”,而是因为其仁孝,以及对亡妻的愧疚。

“儿子昨夜大醉,做了一梦,梦中四处起火,且有箭矢于四面八方射来,箭矢临近身,放才发现,手中竟无一剑器,猛然惊醒!”曹昂心中想到,历史上死于乱军之中的曹昂,应当就是这样吧!

曹操听的此话,猛的抓住曹昂的肩膀,“子修,为父定然不会让你陷入到此等危险之中,若是为父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又怎么去征战四方,保境安民!”

曹昂心下一暖。

“不过你既然拿起了剑器,明日起,你就跟着恶来勤习武艺!这乱世,你要有掌握自己性命的力量!”

“诺!”

“如今天下烽烟四起,刘表、袁术、袁绍、吕布、刘璋、张鲁尽是天下之贼!为父要扫清寰宇,让你无后顾之忧!”

“多谢父亲!”

第二章 枪若惊鸿斗游龙

曹昂回到自己的大帐之中,突然感到一阵孤寂,他如今的身份虽然是曹操的儿子,但是曹操如今而言着实算不上什么厉害人物。

如今的实力在曹操之上者着实不少,如今的曹操虽然说不上是四年皆敌,但是一个张绣,在曹操眼中就是心腹大患,如今正是曹操征战四方慢慢起家的时候,享福是不可能了,还是在这乱世,把自己的命保住了再说吧!

邹夫人!曹安民这厮,当真害人不浅!为今之计,如之奈何啊!

难道要劝说你老子不要玩女人?先别说这话说不说的出口,曹操听不听,就他曹昂现在,名义上是曹操的儿子,若是为曹操所厌恶,他曹昂怎么在这乱世混!

为今之计,只能是先看住曹安民,尽量不让这厮在曹操面前献媚,不然在乱军之中,他曹昂没把握保住自己的性命啊!

“子修,子修!”

又有人在帐外叫了,自从来了汉末,真的是整个人都变得文绉绉了许多。

曹昂赶紧出帐,刚出大帐,一只大手便抓上曹昂的肩膀,“子修,主公可是说了,你可要随俺老典操练!”

曹昂一脸无奈地看着典韦,刚才父子二人说话典韦并未在旁,这刚过不久典韦就来抓壮丁,看来是曹操反手就把他卖了。

“典将军,典将军。”曹昂好容易才止住典韦拉他的手,却没注意到典韦那惊奇的眼神。

“典将军,父亲只是说让我一早跟随将军操练,如今已近晌午,似乎不是操练的好时候啊!”曹昂试图一本正经的讲道理。

“子修,某知道你是读书人,虽然如今差奉孝军师远一些,但是读书人的道道可是一点儿也没少,休要多言,且去校场之中试试你的斤两再说!”典韦转身双手扯着曹昂就走。

曹昂无奈,一直手他还能挣扎一番,两只手,他真的是在被拖着走,虽然如此,典韦心中却在暗暗震惊,以前看这位主公之子只觉得瘦弱不堪且不好习武,虽然仁孝,却不为一干军中将领所钟,可今日一试,这手上的力道居然能挡住他一只手!

要知道典韦可是以力道为勇绝世猛将,且正当壮年,一只手上的力道能有八百斤!像夏侯氏里较强的,单手也不过六百斤力道,但是那是从小习武,而且有着特殊药材的培养!

一般人也就双臂也就一二百斤的力道,曹昂双手居然能挡住他一只手的扯力,这已经不下于一位三流武将的身体素质了,可是据典韦所知,这位主公之子,从小好读书,绝对没有习武,最多也就是骑骑马练练剑活动身体,一般人绝对到不了这个程度!

校场。

听闻主公之子与典韦典将军要来一场比试,尽管下午就要进驻宛城,好事儿的士卒们还是自觉地凑过来看。

曹昂看着越来愈多的人围过来,心下苦笑:完了,哥们一世英名啊!不说斗一斗吕布、关羽、张飞、赵云,新手村刚刚降临你就来了个绝世大boss典韦,这得被笑死啊!

“子修,你可要拿出全部的实力来,可莫要让人笑话!”典韦手持一杆木棒在七八米外直直的站着,那宽厚高大的身躯给人极大的压力。

曹昂掂了掂手中的武器,分量还行,看来这具身体的身体素质还不错,把手中去了枪头的长杆子一抖一拉,稳稳当当的站了个三七步,来吧,典韦,要让你知道,我曹子修也是练过三四年大枪的!

这是真的,作为一个金牌律师,曹子修这厮贼惜命,每日都要去武馆锻炼学拳,还练了三四年的拦扎拿!

典韦看着曹昂的样子还挺像样,心下决定让曹昂少出丑,让他多撑几招,毕竟是主公的儿子,得照顾主公的面子。

不过第一招也没留手,迈着大步到提着棍子直接就冲着曹昂抡了过去,那呼呼的恶风,让周围人都知道,这一招抽在身上,是真的要打烂身子的!

周围的士卒甚至都发出了低呼,典将军下手真狠啊!

曹昂动了,槐虫步不紧不慢的后踏,典韦这招看似声势浩大,其实放水了,真狠辣的话,应当先快冲,然后抡棍子,现在抡棍子明显是抡早了,要是他再躲不过去,那实属朽木不可雕,粪土撞南墙吧!

虽然这么说,但是棍子确实是威力极大的,棒梢虽然离着曹昂有半米,但是棒梢挤压的空气抽在曹昂脸上刺的脸皮疼。

曹昂这边全放在跟典韦的过招之中,不远处瞭望塔上,曹操带着郭嘉等谋士和一干卫士看着这场争斗。

“奉孝,你看子修如何?”曹操看着在场中腾挪的曹昂,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主公此言,过早了。”郭嘉始终离不开他那个酒葫芦。

曹操定定的看着郭嘉,良久笑道:“奉孝,你还是这么坦荡啊!”

郭嘉看着曹操的眼睛,“主公你也是啊!”

二人相视大笑。

场中的曹昂可没这么轻松,典韦的攻势又凶又猛,力道仿佛用之不尽,曹昂只能勉强保持着步伐不乱,甚至偶尔还能把手中的枪扎出去,力道虽然没有典韦那么凶,但是好歹也有破风的声音,显示着这一枪没有看起来那么差劲。

当曹昂扎出第一枪的时候,典韦终于有些认真了,不穿甲的情况下,只要是人,挨上那一下,最少也是个血窟窿!

曹昂计算着他与典韦的距离,心下计较,瞅着一个机会,先扎出一枪逼得典韦不得不收棍子,再把长杆子一抖,转身反扎就是一招回马枪!

典韦猛然警觉,这一枪是冲着咽喉去的,且威力更胜从前那几枪,心下觉得危险,典韦一声怒吼,用尽最大的力气抽向杆子,曹昂这一枪腰马合一,扎出了精髓,饶是典韦也觉得惊悚,这一枪扎在脑袋上绝对能戳爆!

“碰”的一声,杆棍相撞,双双齐断,典韦分毫不动,曹昂闷哼一声,虎口开裂,几步踉跄直接蹲在了地上!

全场鸦雀无声,谁也没能想到,瘦瘦弱弱的公子竟然能把典将军逼到这个地步!那一枪,甚是惊艳,即便是不懂的也知道,那一枪戳在身上,穿了皮甲也要被戳透!铁甲也会被戳出内伤甚至肺腑受损!

“快,传医官!”典韦终于缓过神来。

第三章 曹子修融魂说梦

“公子且放心,这只不过是皮肉之伤,并未伤及内腑,以公子之体质,将养一两日便好,只是最近不要再妄动兵器。”随军医官仔细的敷上药叮嘱道。

“多谢先生!”曹昂微微一拱手表达自己的谢意。

帐外站的是典韦、曹安民等人,典韦一见医官出来,便迫不及待的扯着医官问道:“公子如何,可有伤损?”“典将军莫急,公子只是皮肉之伤,肺腑无碍,将养几日便好。”医官赶紧回答,他身板又不强,被典韦这么一扯,只觉得身子再也不受自己支配。

“当真?典韦瞪着虎目。

“在下已行医多年,必不会错!”医官斩钉截铁道。

典韦松开医官,长舒一口气,“幸亏公子无事啊!”

曹安民也在一旁附和,“幸亏子修无事。”却没人注意到他眼中的不甘,好似盼着曹昂有事一般。

曹昂早听到帐外吵闹之声,忙出来查看,见是典韦跟曹安民,拱手道:“见过将军与兄长。”

典韦一脸尴尬,忙回礼道:“公子切莫如此,在下一时失手,不慎伤了公子,心中实在愧疚,甘愿受罚!”

曹昂忙上前抱住典韦双手,“将军何至于斯,比武之中将军多有相让,令昂不至于颜面扫地,昂感激尚且不及,将军何来受罚一说?”

典韦心下感动,人都说子修公子仁孝,他之前却看不惯子修公子这文士的作风,如今再看,子修公子武艺虽不算绝顶,但也有着三流武将的水平,在这等年纪,足以称得上是文武兼备了!

“典韦羞愧,公子仁德!”典韦一拱手,回身远去。

曹昂哭笑不得,只是小小的皮肉之伤,典韦竟自责至斯,他哪里知道典韦心中所愧呢!

曹安民在一旁看的是暗暗心惊,他曹昂什么时候学会的收买人心之术,什么时候习得这样一身好武艺!之前可是沉迷于那刑律的木牍竹简之中,不闻天下之事!

“不知堂兄有何见教?”曹昂淡淡的看着曹安民道,刚才他可是瞥到了曹安民眼中的惊怒与嫉妒,这等人再不防着一些,等着被卖了数钱嘛!

“子修今日风采逼人,安民甚是仰慕,不过子修你的武艺是跟谁学的,颇为惊艳,可否为为兄引荐?”曹安民试探着问。

“许昌一老人罢了,昂也不过学了一招半式,堂兄不必震惊。”

看着曹昂没有交谈的兴趣,曹安民有些闷闷,他虽然是卞夫人那边的,但是在军营之中,曹昂对他多有依仗,如今曹昂对他冷淡,他心中颇有些恼怒。

“哼,莫要有一日求在我头上!”曹安民拂袖而去。曹昂自然不会与这等小人计较,能做出以人之婶取悦自家叔父的献媚之人,那里算得上是一个君子!

曹昂正想回营帐,斜让里一道声音传来,“公子师从何人,可告于张绣否?”

曹昂一惊,忙回头道“可是人称“北地枪王”的张绣张将军?”

那来人姿颜雄伟,面白有须,一双眼最是夺人眼球,好似有精光满溢,曹昂知道,这人的这对招子,应该就是此人得以进阶绝世武将的凭仗,此人的眼力定是天下数一数二的!

“北地枪王不过人所传言,天下使枪远胜我者多也!“张绣甚是谦虚。

“教我使枪者许昌一老者,只教了我步法与三式基本招式,随后便是云游去了。”曹昂拱了拱手,一本正经的故说八道。

“那真是遗憾,本来还想向那位大师讨教一番,公子的基本功甚是扎实,在下不才,若公子以后在习枪法上有所困惑,愿为公子解惑。”张绣拱了拱手,既然投降了曹操,那就得打好关系,曹操的大儿子绝对是一个好的选择。

曹昂大喜道:“那就多谢将军了!”

张绣拱手远去,到了他这个境界,想要突破,就得博采众家之长,刚刚在校场之上,曹昂的攻击居然能威胁到典韦,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可又确确实实的发生在眼前,尤其是最后一枪,腰马合一,枪若惊鸿,当真惊艳,虽然没有得到那老者的消息,与这曹操的大公子结一个善缘也是好的。

曹昂回到自己营帐之中,刚坐在塌上凝神思虑如何破局,忽然觉得虎口麻痒,全身的肌肉好似在震颤,不由得大惊。

虎口之处越来越痒,身上筋肉也好似有蚂蚁在爬一般,苦的是曹昂的嘴好似被黏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响,只能遭受此等麻痒到极致的折磨。

“砰”的一声倒在塌上,没了知觉,全身的筋肉逐渐平息,要是有人敢撕开曹昂虎口处的白布就会发现,那双手荧白如玉,筋肉结实修长,那有一分受伤的痕迹!

曹子修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中是曹昂人生的二十年,生母刘夫人早去,丁夫人对他视如己出关切疼爱,他才能安安稳稳的长到二十岁,二娘卞夫人明面上对他虽是关切,背地里的眼神却是刺眼的紧,尤其是曹操起兵,势力逐渐增大之后!

最后,所有的画面变成一团紫色的光球,这个光球不断的散发出光芒涌向全身各处,最后只余下一抹深深的紫色烙印在曹子修的白色光球之上!

曹昂猛然惊醒,“曹昂乎?曹子修乎?”

“吾儿噩梦?”一道关切的声音传来。

曹昂背起冷汗,一翻身轻巧的落在床下,冲着坐在书桌前的曹操行礼道:“昂未知父亲前来,犹在酣睡,请父亲责罚!”

曹操放下书简,踱步过来扶曹昂,一扶之下曹昂竟纹丝未动,曹操心中惊奇,要知道他自小习武,剑术之道未尝落下,总会也有个二流武将的水平,没成想自家儿子自小不好习武也有如此伟力。

心中宽慰,拍了拍曹昂的肩膀,“子修不必如此,与恶来一番恶斗,只是休憩半晌何足挂齿!来,起来,告诉父亲你做了何噩梦。”

曹昂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慢慢站起来,只觉得浑身油腻脏兮兮的,一身文士服几乎黏在一起,浑身却又有使不完的力气,心下一动,莫不是洗筋伐髓了?

他却不知道,原来的曹昂被他夺舍以后灵魂还在,只是没了意识,慢慢的用灵魂之力滋润了这具身体,同时把命格印在了曹子修的灵魂上,所以他这具身体才能有如此伟力!

“父亲且听儿子详细道来!”

第四章 入宛城曹昂将兵

“父亲,儿子此梦乃是先前所梦之重复,火光冲天,四方万箭,宛如绝地!”曹昂一脸后怕,他只能借由此梦来警示曹操。

果真曹操皱着眉头,这个时代对于“梦”和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还是有些相信的,就算是不信,也是存留有敬畏之心的。

“吾儿且住,来人,请奉孝、仲德先生前来!”

也难怪曹操这等反应,同一个梦做两遍,普通人都知道不寻常,何况是此等凶险之梦!

不多时,郭嘉、程昱同时赶到,二人拱手道:“主公。”

曹操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来,又递了个眼色与曹昂。

曹昂不敢怠慢,起身拱手道:“二位叔父,昂有一怪梦,请二位叔父解惑。”

二人对视一眼,程昱道:“公子请讲。”

接着曹昂努力的回忆三国之中曹昂身死画面,努力的把场景描绘出来。

郭嘉敲打着桌面,程昱皱着眉头,这副模样可急到了曹操,“二君怎地如此模样,莫不是吾儿有杀身之祸乎?”

郭嘉先开口:“主公莫急,一梦连续两日,且一次比一次更细致,这是在警示公子,公子近日需加倍小心。”

程昱接着开口:“主公且安心,既然上天有了警示,那就说明天佑公子,公子小心行事,定当无碍!”

曹操咬牙切齿,“莫非有贼欲害吾麒麟儿乎!”

“主公息怒!”二人劝道,他们可知道曹操的狠辣,若是这个关头杀戮一番,难免引起张绣不安,大事为重啊!但是这话不能当着曹昂的面说,只能私下进谏。

“父亲且听儿子一言。”曹昂准备劝一劝曹操,他的本意是让曹操提高警惕,没想到曹操倒反过来紧张他,心下温暖。

“子修,你说,无论你想做什么,为父都支持你!”曹操现在那还像一个争霸的雄主,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疼爱儿子的父亲。

程昱直了直身子,似乎是想劝阻曹昂,郭嘉扯了扯其袍袖,微微闭眼轻摇了摇头。

“父亲,儿的意思,不必太过在意此事,如今正是接手宛城关键时刻,勿要因小失大!”

“这怎是小事,事关我儿性命,怎是小事!”曹操直接上火。

“父亲,父亲。”曹昂按住曹操的手,直视曹操的眼睛,“这就是小事!”

父子二人无话,曹操拍了拍曹昂的肩膀,哈哈大笑,“我儿长大了,我儿长大了!”

“来人,唤恶来!”

“诺!”

不多时,典韦到了,“见过主公,见过公子,见过二位军师。”

曹操看着典韦,“恶来,自今日起,你带人护卫子修,直至大军归至许昌!”

“主公不可!”

“父亲不可!”

曹昂一把抓住曹操的手腕劝阻,“父亲不可,典将军护卫父亲安全,父亲欲置儿子于不孝乎!”

曹操怒道:“这也不可,那也不可,子修你可着意看顾自我性命?”

“父亲不必如此,儿时常于父亲身旁,当无碍也,若父亲不放心,与我一伍甲士便可。”

一伍,五个人,五个精壮的甲士在四处起火的宛城之中,只要小心行事,足够护卫着曹操逃走,那时候也不必曹昂让马。

“一伍不够,再加一伍。”曹操皱眉,“这十人配马,具要弓马娴熟的人物,恶来你去办!”

“诺,典韦领命!”

待典韦退出帐中,曹操起身,拍了拍曹昂的肩膀,“下午进驻宛城,你随在我身旁,进宛城之后,着甲!”

“儿子遵命!”

……

郭嘉与程昱在大营之中散步,突然郭嘉说了一句,“仲德,许昌有些动作,希望你莫要参与啊!”

程昱默然,这事如何敢多说,也是他二人不小心才看出些苗头,他怎敢参与这事!

目送三人远去,曹昂赶忙唤人去打水,收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又找出那副丁夫人请人定做的铁甲。

仔细的用白布擦拭,整件里衣都脏透了,幸而只是一些杂质,并没有很臭,只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曹昂擦干净身上,捏了捏自己的身体,发现筋肉紧实有弹性,站桩行步打拳宛如行云流水一般,全力一拳竟打的空气“彭”的一声。

手中一二十斤的剑轻若无物,每一次挥剑撕裂空气的声音令人汗毛直竖。

“好,好,终于有了与汉末英豪门厮杀的本钱了!”

到了下午,曹昂已经穿戴好那身三四十斤的铁甲,这身铁甲是一副全身甲,甚至都有一副面甲,能很好的防御箭矢自己长枪的捅刺,只不过前身很少穿过,只因为太重,穿上以后根本不能长途跋涉。

如今曹昂根本没有这个担忧,身着铁甲,腰配宝剑,手上还提了一根做工精良的长枪,加起来足足六七十斤的分量,但是对于曹昂来说,根本没负担。

走出营帐,朝着曹操大帐那边赶去,一路上士兵纷纷侧目,好一个身材修长的将军!

到了帐中,早有人去通报,曹操一看曹昂这身装扮,起码卖相是是极好的,汉朝又极重仪表,所谓“不凡”往往是从外在体现出来的。

“好,众将士随我进驻宛城!”曹操一声令下,全军开拔!

张绣中午时分已经回了宛城,曹操带着几众谋士,由夏侯惇做前锋慢慢向宛城开进。

典韦早就选好了十个甲士,各个都是弓马娴熟,这十人听说是做公子近卫,一个个心中激动,再加上今日校场曹昂与典韦相较,然虽败犹荣,因此无不乐意之至。

宛城是一座大城,靠着淯水,因此护城河是一条活水,夏侯惇早就把兵将撒到宛城之中,控制好各处,方便曹操进城。

“张绣,拜见曹公!”张绣站在城门口亲迎,随行者数人中,只有一位文士模样打扮的人。

曹昂暗暗打量,这人应当便是那“毒士”贾诩贾文和了!

张绣麾下也在暗暗打探,曹操麾下出征大将,他们打探都已经差不多了,文有郭嘉、荀彧、程昱等人,武有夏侯惇、典韦、于禁等人,这新冒出来的全身着甲的将军是哪个?

“请曹公进城,张绣已设宴等曹公上座!”

“请!”

“请!”

第五章 真命格惊贾文和

张绣不愧被称作北地枪王,初入张府,便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摆满了枪架子,只是如今放的是崭新的白蜡杆子,想必张绣已把上面的大枪撤了下去。

曹操搭着张绣的手哈哈大笑,“将军如此爱枪,真不愧是北地枪王!”

张绣微笑道:“怎敢当此大名,曹公帐下能人辈出,这位全身着甲的将军,虽提一把普通长枪,然而行走人枪一体,必定在使枪上有不凡的造诣!”

曹操愕然,指着曹昂问,:“他?使枪不凡?”

“哈哈哈哈哈”曹操大笑。

张绣一脸懵,嗯?我说的不对?这抓枪的手势,拿枪的分寸,行走的间距,我观察的好仔细的,就是为了在你面前显露一番我的观察力,你笑我干嘛!

要不是盖着面甲,众人一定看得到曹昂惊愕的表情,张将军,中午才说了要指点我,下午就夸我,是不是太提携后辈了一些。

“走走走,席间说,席间说,此人待会儿再为你介绍,哈哈哈哈哈哈!”曹操拉着张绣。

典韦其实早就发现了,子修公子跟我打了一架进步这么快?人与枪势相合,很了不起啊,这是练枪练到一定境界才能有的外相,只有高手才能看得出来,说好不练武的,没想到公子你的天赋这么好!

两班文武同入殿中,堂下仅余曹军十数近卫,典韦先在四下晃悠一番,查看墙中四面是否有刀斧手后,回来禀报。

此时尚未开宴,张绣这边文士贾文和,武将雷叙、张先、胡车儿三人,还有两个亲兵站在一旁。

曹操这边儿郭嘉、荀彧、程昱、典韦、曹昂,夏侯惇去安排兵马,张绣为了表示诚意,特地把他所有的将领都带入席间。

“啪啪,起宴!”张绣拍手道。

然后曹昂就看到八个舞女身穿薄纱袅娜的飘了进来。

你还别说,曹操就好这一口,本来眼睛就不大,这么一开心,小眼儿直接就眯起来了。

“好歌舞,好酒肉!”酒过三巡,曹操敲着剑鞘,一副心满意得的样子。

郭嘉直接跨席跟贾诩喝在一起,两位首席军师喝的不亦乐乎,两只醉醺醺的狐狸在互相试探。

“张将军,你不是想知道此人是哪位用强的高手?”曹操自然没喝高,只是装作喝高了做出很嗨的样子让张绣安心罢了。

曹操真喝多的时候面色冷静的吓人,就跟电视上演的关二爷一样,红脸,肃颜,严肃的吓人。

“可千万要为我引荐,我们武者,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武学之路上再进一步!”张绣抖了抖头,似乎是想把脑袋里的酒抖出去。

曹昂跟典韦没喝酒,毕竟是新入宛城,各方面都要提防,不能只认那一本三国上写的,万一呢,一个万一就是自己的小命啊!

曹昂苦笑,曹操这是铁了心要把他推出去让张绣见识见识曹家“麒麟儿”了!

一撸面甲,左手把着剑,微微拱手道,“曹昂见过张将军!”

“曹嗯?子修公子?”张绣颜色大变,喝下去的酒好似都变作冷汗发了出去,“仅一晌午未见,子修公子精进如斯?!非人所见不能信也!”张绣惊叹。

任谁也不能信上午还是三流武将的水平,下午行为动作妥妥的一流武将的姿态,虽然曹昂没有经验,但是这已经很恐怖了。

曹昂心里翻了个白眼,我开挂了啊,但是我不能告诉你啊,毕竟历史上是因为你死的,而且就算告诉你灵魂这种东西,先别说你信不信,你能不能听懂还是另一回事。

但是明面上不能这么说啊,得顾及张绣的面子啊,“可能昂的天赋比较好吧,昂今年二十岁,之前不甚喜欢习武,今日被典将军操练一番,宛如开窍了一般,只觉得浑身有使不尽的力气。”

张绣咂了咂摸嘴,为什么听着这么不对味,为什么这话听在心里这么苦涩,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酒为什么也是苦的,“来人,与我上最好的酒,我要与子修公子痛饮!”

“子修,你去敬张绣将军及众将一番!”

“儿子遵命。”

汉末的酒浆还没有蒸馏,大多是米酒,色泽也不是浑浊,上好的酒,那是经过薄纱筛选过的,当然毕竟是米酒,也不可能变得透明。

闻着淡淡的味道,这酒度数应当不高,曹昂一饮而尽,甜甜的,辣辣的,不辣嗓子。

“好,公子痛快!”张绣看着曹昂一饮而尽,很好,很给面子!用力的在曹昂的肩膀上拍了拍。

曹昂微笑,下一桌,来吧,贾文和!

“想必先生就是贾诩贾文和了吧!”曹昂恭敬的端着酒走到贾诩面前。

贾诩正跟郭嘉喝酒,一只手喝酒一只手算计着郭嘉什么时候死,听的有人唤他,不经意的转过头来,这一转头,忘记了正是算人前后,却正看到一只恶龙头冲他笑。

一个哆嗦就把酒撒在裤裆里,酒一下子就醒了!

郭嘉哈哈大笑,“文和,怎地如此失态?”

贾诩定了定心,“奉孝莫要取笑,喝多了手颤罢了。”

又转过头来,接过曹昂手中那杯酒,满饮而尽,“公子且等,诩去更衣,回来必陪二位尽兴。”

曹昂无奈,毒士可是最会保命的,还想拉拢一下,这是在旧主前避嫌?

殊不知贾诩吓的膀胱有些大,喝的那些酒好似都化作尿液一般。

就是在放水的时候,贾诩还在念叨:“恶龙命格啊!真龙尚在,汉天子未死,又有一个真龙命格,只能称之作图谋汉室的恶龙了!”

尿着尿着打了个哆嗦,那种撒尿时候浑身打冷颤的感觉真让人发虚,“唉,今日谋算太多,还不小心看到真龙命格,要命了要命了,今年都不能算了,再算就伤寿命了!”

提溜着裤裆,吹着小风,自从从郭汜郭阿多哪里搞到《太平要术》的半卷,贾诩是越来越惜命了,因为从他学了太平要术上的东西,他开始能看人家的命格,结合自身的知识,所以他每次逃命一流,保命一流,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不然他劝说张绣这头虎降了曹操这头蛟干嘛!

宛城靠着淯水,对于曹操这等命格的人来说,你把他全军覆没他也不一定会死,那又有什么用啊!

不过真没想到,曹操这厮居然生出真龙命格的儿子来!

看着殿中的曹昂,贾诩挤出一个微笑,“子修公子,来来,你我畅饮!”

第六章 说贾诩同谋曹昂

夜深了,深秋时节,草木皆枯,寒凉远胜往日。

曹操一行住处被安排的妥帖,典韦亲率近卫于门外看守,保证万无一失。

曹昂分到了一个小院,他住主屋,十名近卫住偏房。

“今日饮酒过量,怠慢十位壮士,请恕昂罪!”曹昂脱掉铁甲,单手握剑,冲着十人拱手。

“公子折煞我等!”十人参拜。

“尔等十人,日后便是我之亲卫,军营之中我亲近之士!”曹昂一个个的去拍肩膀。

头先一个,满面风霜,一见就是军中老卒,曹昂面容肃穆,“老卒姓甚名谁,家乡何处?”

“回公子话,小的没名,军中都唤我老王头,家住许昌!”

“小六子,家住许昌!”

“面汤,家住许昌!”

“疙瘩,家住许昌!”

……

“都是家住许昌?”曹昂惊奇的道,虽然都没个名姓的,但是都家住许昌就显得出典韦心细。

“诺!”

“大家都无姓氏,日后称呼不变,日后随我姓曹如何?”

十人对视,“谢公子赐姓,愿为公子家奴,效死命!”

曹昂一个个的扶起来,一个个的记住那张脸,“曹一,曹二,曹三……曹十!”

“今日起,尔等与我,荣辱与共!”

“谨遵主公令!”

打发这十人去休息,今日无妨守夜,等到邹夫人出现之后谨慎便是。

曹昂和衣卧在榻上,心下有些不安宁,右眼皮跳的厉害,捏了捏紧皱的眉头,谁在谋我?

……

曹安民愤恨的捶在木几上,往日都是他曹安民随侍曹操左右,今日让曹昂抢了名额,他心中很不爽!

“咚”

“谁?”曹安民可没近卫,一个偏房小院子就把他打发了,而且说是个院子,其实只有两间屋子。

“许昌来人!”

曹安民眼中迸发出神采,定是卞夫人遣人来相助于我!

来人瑟缩,一看便是老实巴交的角色,但是抬头时那一闪而过的精光,让人明白,这人不是外表上看着那么简单的。

“敢问来人,许昌何人遣汝见我?”

来人轻笑,“公子心中已有了计较,何必多问,某来是为了助公子一臂之力,打压曹昂的气焰!”

曹安民心下欢喜,这么多年了,还没人叫过他一声“公子”,“好,好,夫人有甚安排,只管告诉我,我定倾尽所能,让曹昂过的不那么痛快!”

“唉,公子言之过重,曹昂乃主公亲子,我等又怎去打压?只是略施小计,让公子你于主公分量变重,更受宠爱罢了。”

曹安民喜不自胜,“先生快快道来!”

那人微微一笑,“公子可知主公好甚?”

曹安民迟疑,试探着问,“美酒?宝马?神兵?”

那人微笑着摇摇头,“非也,非也。”

曹安民眼中闪过一道奇光,“美人!定是美人了!”

“不错!就是美人!”

曹安民颓然,“我手下无人,凭我一人,这偌大的宛城,哪里去寻美人啊!”

“这一点夫人早有安排,公子不必抢人,只引主公去便是,这宛城,还有人能挡得住典将军?”

“此计大妙!”曹安民兴奋的拍手,曹昂那个读书读傻了的老古板,怎会献上美人?

“那美人姓邹,乃是张济之妻,张绣之婶也,公子可暗访其下落。”

“多谢先生,敢问先生之名姓?”曹安民大喜过望。

“区区小名,何足挂齿,公子不需挂怀,惟下愿公子马到功成!”

“多谢先生,安民回到许昌,定重重的拜谢先生!”曹安民郑重的送这人出门。

这人微笑远去,心下暗笑,计成一半矣!

贾诩回到家中之后,待到酒醒,越想越不对劲,这世间那有双龙命格,双龙相争,必有一伤,最起码也要有三个真龙命格啊!

转念一想,慢慢回忆,曹昂那只龙头眉心,好像镇着一抹紫光在对抗黑光!

那是,将有杀身之祸乎!

杀真龙命格的人!贾诩惊了,原来这是一条死龙啊,我说天下格局未定,怎地养出一条龙来!

正思虑之间,下人来报,“主人,有客来访!”

贾诩皱了皱眉头,“来人是谁?”

“来人未通姓名,只说见到主人之后自有交代,对了,他说他从许昌来!”

“请他去书房!”

“诺!”

贾诩整了整衣冠,许昌来客?倒是有几分意思,曹孟德,你后宅不宁啊!

贾诩书房。

来人褪下黑袍,正是那指点曹安民之人。

“在下陈文,受人所托,送一桩安身立命的富贵与先生!”陈文拱手。

“哦?说客不说,反倒谈起安身立命的富贵,此诚实有趣也,陈先生请说。”

“这……”陈文看了看左右。

贾诩道:“陈先生放心,此之贾诩书房也,无令近者杖毙!”

陈文笑道:“恐隔墙有耳!”

贾诩取来毛笔,竹简,陈文接过,少书片刻。

贾诩不以为意,拿过来看,只瞥了一眼,猛然跳起来,惊怒道:“你怎敢如此!”

陈文不以为意,从怀中掏出锦囊来,“先生看了便知。”

贾诩哆嗦的接过锦囊,居然也有人能看出曹昂的命格来,而且,而且算出曹昂命格为父所压,水火之局为陷命之地,天下格局未定,谋杀真龙命格,背后之人所谋甚大!

拆开锦囊,贾诩又打了个哆嗦,心中大骂,曹孟德乃父祖坟上冒青烟了不是?自己是蛟龙命,大儿子是真龙命,虽然二龙相争,互有死局,但也是真龙命啊!生在皇家都不一定能有的命啊!

这个叫曹丕的十岁小子,实实在在的恶蛟命,死一个与他争锋的兄弟命格就贵一分,乃母的,富的贵的奇怪的全在你这一家啊!

“那位在淯水与宛城之间,只要宛城大火起,那他水火之间必死无疑!”陈文微笑。

贾诩头上冒冷汗,“敢问足下师从何人?”

“大贤良师帐下何仪,曾在大贤良师座下听从教诲!”何仪微微一笑。

“尔等设局干涉,不惧死乎?!”贾诩心肝都在发颤,风险太大,杀曹昂固然能受到曹丕日后的重视或者重用,但是要是被张绣跟曹操发现二人被他贾诩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必死!必死!

“固然如此,故先生只需起火,吾等自会将柴架高,分说利害,倾向利弊,这不正是先生所擅长?”何仪轻笑。

“先生慢慢思虑,故应知晓,许昌乃是上好安居乐业之所,亦是先生爱身惜命之处!何仪告退!”何仪拱了拱手,罩上黑袍,心中默道,成了!

大公子,莫要怪我何仪,谁教你不是夫人所生,阻了夫人的路,看你如何应这死局!

第七章 曹昂剑挑风雨阁

第二日,曹操就爬上了邹夫人的床,一是因为曹安民迫不及待,二是因为曹操实乃色中恶鬼,虽是奸雄,却也是难过色欲这一关。

曹昂是过了几天才知道的,当时都惊了,历史上不是过了好几天?刚进宛城没几天你就这么搞,你是真不怕张绣啊!

“父亲,何何必如此!”曹昂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占了人家城池也就罢了,那是武力震慑得来的,没过几天你有c人家婶婶,曹昂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就算是c你不能带回许昌c啊!在人家家里c人家婶婶,你有成就感啊!

曹操老脸一红,被自己儿子发现偷吃可是太尴尬了,尤其儿子还是一个守礼之人,还没结婚!

“子修,子修,来来来,为父,呃,为父也是有需要的嘛!”曹操一脸尴尬,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曹昂压着火,“父亲,你可知那邹夫人是何身份!你可知!”

曹操被这般逼问也未训斥,“我儿安心,为父知晓,张济之妻罢了,况张济已死,邹夫人不过无主之人,只留存一名分。”

曹昂气的有点儿哆嗦,“父亲你可想过张绣会怎么想?”

曹操眼神一凝,“既降了我,便臣服于我!他敢为这无名分之人叛我?”

“父……”

“好了!”曹操打断曹昂还想说下去的话,“我自有考虑,为父之事,汝无需多言!”

曹昂怒哼一声,转身就走,我把你这老小子当爹,你还对我发火,老子是在帮你你知不知道!

典韦担忧的道:“主公,此言是否过重?”

曹操看了一眼典韦,“恶来,不必如此,小孩子使性子罢了!”

出了院子,曹昂一股子邪火没出发,把着剑一脸怒容,看的巡行士卒胆战心惊,要知道曹昂这几天没少和军中将领较量,夏侯惇、于禁、典韦军中能打有名通通打了个遍,虽然微微落在下风,但是那也是一百合开外的事!

“左右与我寻曹安民来!”曹昂怒吼,乃母的,送了邹夫人,老子就一步一步的往死局里面踏,不管你是故意还是过失,你这一顿教训,难免了,曹安民!

这几日曹昂与军中上下混的脸熟,艺高强又兼仁德,无有不欢喜他这个大公子的。

有胆大的士卒喊道:“大公子,某巡行之时,见曹安民马拴在风雨阁前面!”

曹昂翻身上马,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子甩给发声处,“赏!若有人因此时刁难你,我曹昂与他不罢休!”

“谢大公子赏!”

“曹一,把人都给我叫出来去风雨阁,曹二、曹三,随我去绑了曹安民,与这厮一个教训!”

“诺!”

宛城分内外城,内城虽然有曹军驻扎,但是依旧由张绣居住,曹操住在外城,只不过张绣军队的兵器通通收缴囤积在外城,这也是曹操敢这么放心的原因!

随着曹昂外城纵马,曹军一半都知道了曹昂看曹安民不顺眼,要去弄他!

“可有耳闻?大公子不知因何事恼恨曹安民,说要教训这厮一番!”

“真的?”

“那还有假?巡行的二杆子还报了曹安民所在,还得了大公子一块金子的赏赐!”

“得了赏赐又如何,大公子终究跟曹安民是一家人,总不会打死曹安民,今日二杆子拿了赏金,明日曹安民报复,有他受的!”

“哈哈哈,你说的可真是笑话,大公子何等人也,你莫非不知?”

“这大公子武艺高强,能与夏侯将军、于禁将军打的不分上下,不说万夫不当之勇,也能说是个千人敌了,还能有什么!”

“傻蛋,你忘了大公子是读书人了!习武只是兴趣,兴趣!大公子仁德孝顺啊傻蛋!”

“那仁德孝顺那是主公的福,有二杆子什么事!”

“笨!大公子放出话来,整条街都敬服了!谁要是以后敢因为这件事为难二杆子,大公子与他不罢休!”

“真的?”

“我骗你作甚!”

“大公子仁德!”

整个宛城外城,曹军之中,无论是青州兵还是许昌士卒或者曹操原来的老卒,都在这样讨论,都在称赞。

曹昂可不知道,他现在气的要命,比上辈子给人家打官司遇到猪队友还气,那个充其量就是傻、二,这个就是智障!还沾沾自喜怡然自乐,还风雨阁?乃公今日让你知道什么是风雨飘摇!

快马赶到风雨阁,守门的一见曹昂瘦瘦弱弱一身文士服欲要强闯,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当即牛哄哄的道:“来人止步,内乃曹安民曹大人包场,远退,不与你计较。”

曹昂咬牙切齿,“好一个曹大人,他曹安民也敢称“大人”?!”

“仓”,曹昂抽出长剑,“挡我者,杀!”

曹二、曹三抽出环首刀,冲着守门二人肚子踹了过去,“没眼色的东西,大公子你也敢挡?”

二人畏畏缩缩,趴在地上叩头如捣蒜,恨不得把地磕出坑来!“小人不识大公子,求大公子饶命,曹安民在二楼,曹安民在二楼啊!”

曹昂把着剑往上走,早有人去报曹安民,曹安民哪里见过曹昂这等阵仗,把带来的人去堵楼梯。

曹昂嘴上说着杀人,但是有怎会去杀那不相干的人,因此每一个都是踹倒,结果这群人知道曹昂不伤他们性命,曹安民又在后面鼓动,一个个的往曹昂身上扑!

曹昂眼中闪过狠辣,这是你们逼我的!

手中长剑改拍为刺,一米长的剑身捅穿了一个肚子两条大腿方才作罢!

把长剑抽出来,冷冷的抹了一把血,“滚,莫将某得仁慈当做你放肆的本钱!”

血液使人惧怕,血液令人疯狂,惧怕的是那些堵在楼梯上的,他们扒着楼梯往下跳,疯狂的给曹昂让路,曹昂一脚把那三个被他捅穿的东西踢下去,刚才正是看到他们眼中的笑意才会捅他们,现在他们已经吓瘫了,曹昂不介意帮他们下楼梯!

冷冷的看着那些趴在楼梯下不敢动的人,“滚!”

上了二楼,曹昂怒吼,“曹安民何在,出来自缚授首!”

第八章 怒曹昂威霸宛城

曹安民那见过这阵仗,被几个身娇体柔的姑娘抱在怀里,瑟缩的蹲在屏风后面,妄图能瞒过曹昂的眼睛。

曹昂搜的仔细,越是愤怒,越是冷静,想要发泄自己的怒火,那就得完全的击败对手!

曹昂很快就找到屏风哪里,咬牙切齿的一剑劈开屏风,挺剑直取曹安民。

曹安民惊恐,把怀中女人推过去挡住,自己宛如丧家之犬一般从二楼跳了下去。

曹昂冷笑,就是要这么玩你,要是真的杀了曹安民,根本不知道曹操那边什么反应,亲手杀曹安民是最低级的做法。

逼迫曹安民,让曹安民为了逃避他的追杀而受伤,没人会说三道四。

风雨阁这么大的动静,在外城的曹军将领得了消息一阵风一般的赶来。

城外大寨有于禁、李典、乐进三将,外城夏侯惇、许褚、典韦三将,典韦守卫着曹操,得到消息的只有夏侯惇跟许褚。

夏侯惇心想曹昂是他侄儿,更是主公最受喜爱的儿子,曹安民虽然也是侄子,但是也就是仰仗着先父的恩泽,当然得让侄子痛快!

但是吧,也不能不管,毕竟曹操把外城交给了他,他不能因为曹昂有个主公老子就徇私,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是做法上有待斟酌。

许褚进曹营不久,曹操视其为猛将,但是毕竟没系统的带过兵,所以让他暂时跟着夏侯惇。

夏侯惇就指使人去告诉许褚,阻止这场争斗,但是千万别伤到大公子!

许褚带着十数人就往风雨阁窜,现在军中公认他的武力能排进前三,前几日看曹昂与军中将领过招,他知道,就算是全力以赴,五十招之内分不出胜负来。

但是兵器对撞,谁能有万无一失的把握保证不伤到对方?

许褚来不及思索,毕竟时间太短,马再不快点儿,曹安民死了他也免不了受罚!

许褚赶到时,曹昂正拖着血淋淋的宝剑从风雨阁门口出来,曹安民瘫软在地上抽搐着,旁边是碎裂的木屑。

“大公子,手下留情!”许褚怒吼。

曹昂早就注意到远处骑宝马来的虎士,来人一脸横肉,穿一件半身甲,魁梧硕大的身形令人生畏,那一声怒吼,胆薄着直接被吓的腿软。

曹昂暗赞,仰声道:“来者通名,一介虎士,何必为这腌臜之人求情!”

许褚听的曹昂称赞,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本事赢得了大公子的敬重,心下也不敢怠慢,高声道:“裨下许褚,拜见大公子!”

声未落,马已至,滚鞍下马,许褚已站在曹昂身前拱手。

“许将军,汝可要挡我宰了这厮?”曹昂眼睛盯在许褚的大刀上,手握在剑柄上捏的很紧。

“大公子,裨下受主公之命,夏侯将军之令维护外城安稳,莫说是斗殴致死,即便是口角争斗,也要管一管,还请大公子莫要为难!”许褚顶着曹昂骇人的眼神道。

“许褚!其中内情汝不得而知也!然此人所为,谋我性命,若是有人谋汝性命,汝当做何!”曹昂怒道。

许褚苦笑,不敢回答。

曹安民吓的抖若筛糠,“许许将军救某!某未曾谋害他曹昂的性命,他曹昂是妒忌,是妒忌啊!”

曹昂冷冷的横了曹安民一眼,低低的看着染血的剑尖,“让,还是不让!”

许褚被曹昂的杀气激到,不自觉的一刀砍出去,想要迫退曹昂,刀一出手,心下后悔,收了三分力。

曹安民在后面看着心中默念,“一刀砍死他,一刀砍死他!”

曹昂眼中尽是冷光,拧腰甩剑,瞅着刀身中央位置砍了过去!

“当!”一声,震的人们捂住耳朵,刀剑相劈火星四溅,许褚只觉得一股大力从刀上传至双臂,令他掌握不住自己的身体,不自觉的往后退。

许褚心中大骇,大公子不是与于禁等人练手尚落在下风?

许褚不知道的是曹昂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强,与夏侯惇、于禁等人交手只是输在经验上,如今硬拼,曹昂完全不输给许褚!

曹安民爬起来跃上许褚的马就跑,恨的曹昂牙根痒痒,许褚也没了跟曹昂交手的心思,一脸尴尬的给曹昂陪小心。

曹昂火也去的差不多了,本来就是为了给曹安民一个教训,曹安民那厮算的什么,乱军之中一坨碎肉罢了,如今绝世猛将就在眼前,怎能不认识一番!

“罢了许褚,一副虎相,一见便知你是能征善战的勇士,何必因为这腌臜小人在我面前低头!”曹昂拍着许褚的肩膀,“你是杀敌破军的猛虎,不要做此姿态,此事你做的对,我有失计较!”

曹昂翻身上马,对着曹一等人吩咐道:“尔等去城外寨中等我!”

“诺!”

曹昂自去见曹操,进了外城大寨,径直往内走,不见曹操,询问左右,左右支吾不言语,曹昂压住心中怒火,“与典韦将军说,请他禀报,某去城外驻扎!”

自此之时,曹操日夜与邹夫人饮酒欢乐,不思班师,曹昂每日在城外与于禁学习军阵之事。

天下无不透风的墙,何况这一切都在何仪的谋划之中。

张济已死了多年,你道邹夫人因何未曾改嫁?守孝?早就过了时间!真情?为何愿意与曹操云雨!

只因这些年张绣明里暗里阻挠,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纳此人进府罢了!

终于有人报与张绣,张绣大怒:“邹婶婶在内城!曹操驻扎在外城,因何至斯!”

“报与将军,正是曹操进内城的那一夜,其侄曹安民牵引!”

张绣大怒,他想了这妇人想了多久都没弄上榻,你曹操不光要占我城池,还要抢我女人,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来人,去请贾军师来我府中!再去差人唤胡车儿前来!”

“诺!”

张绣一拳一拳捶在木几上,一想到那娇嫩的容颜与柔软的身躯被曹操玷污,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曹孟德,我张绣,与你势不两立,必定取你心头血来洗清我的耻辱!”

第九章 心怀怨愤欲杀操

贾诩被请来的时候胡车儿已到,张绣正阴着一张脸,攥着拳头咬牙切齿死死的顶着桌上的书简。

贾诩知道,这是曹操事发了!张绣此人虎狼之性,为人外表亲和,实则霸道,最难容人,不然帐下也不会只有这么点人,若不是他贾诩夹着尾巴做人每算必中,早就被张绣舍弃!

而今曹操与邹夫人成了好事,他张绣不气炸了肺才怪,张绣的心思,贾诩怎能不知!

“诩拜见将军,见过胡将军!”贾诩拱手行礼道。

“见过军师!”胡车儿回礼。

“左右退出十丈之外,凡敢靠近者,杀!”

“诺!”

贾诩装作不知的样子,“不知主公因何事唤我前来,可否是那曹操反悔,欲要害主公性命?”

张绣阴着脸看着贾诩,“军师,今日你可见过曹操?”

贾诩心下一惊,知道这是张绣在试探自己,一个回答不好,就会被张绣砍杀!毕竟是他贾诩让张绣投降的!

“主公何出此言?诩对主公忠心耿耿,可昭日月,除那夜饮宴,再无相见之时啊!”贾诩表露忠心。

“那好,曹操这厮欺辱我婶婶,你可有妙计灭杀曹操?”

贾诩装作愤怒的样子跪伏在地上,“曹操此人,因小失大,亏我以为他是雄主,竟说的将军降于此人,贾诩该杀,贾诩该杀!”

张绣颜色终于好看了一些,“胡车儿,还不快扶起军师来!”

胡车儿慌忙离座扶起贾诩,贾诩口中还在念叨自己该死。

“军师,如今非你之过,乃是曹贼欺人太甚,我也深受其骗,如今之计,乃密谋杀贼也!”张绣咬牙切齿。

“军师,计将安出?”

贾诩沉吟,事已至此,曹昂,莫要怪我,能不能活下去,全看你的造化了!

“如今我军兵甲、军械具在外城,若要谋操,甲衣,军械必备!”贾诩沉吟道。

“先使百人佯做逃兵,等曹操升帐之时,主公可说于此事,令其归还甲衣、兵器,再暗令张先、雷叙二位将军收敛士卒以待起事!”

“好,妙计!”张绣大喝。

“军师,此计定可杀那曹军片甲不留,可还有计杀曹操?”

贾诩心中暗道:若是我告诉汝曹操于水之旁总能逢凶化吉,恐怕汝当即斩杀我于这堂下!

贾诩摸了摸胡子,踱了两步,“这就要用到胡将军了,起事那一夜,只肖将军请典韦喝酒,然后令胡将军去盗典韦双戟,没了这兵器,即便是绝世武将,空手也难有作为!”

张绣喜不自胜,“好计,好计,明日便依此行事,谨防生变!”

次日,曹操升帐议事,张绣入告曰:“新降兵多有逃亡者,守备军士手中无兵甲,请曹公发还兵甲!”

曹操早就沉迷于温柔乡之中,早就没了对张绣的戒备,令夏侯惇去探,果有此事,下令发还兵甲,荀彧等毫无意见,早就议定几日以后归还许昌,张绣态度无差,不差这几日。

曹昂早就使人观察城中动向,即便曹操差人来训斥了他一番,他也不以为意,毕竟是这具身体的老子,一个外人,还挑动不起什么。

当探知张绣移屯其军,发放兵甲,分作四寨时,曹昂暗道一声“坏了”!

可他也不能说张绣要反啊!你是如何知道张绣要反?人没救成,把自己搭进去就差了!

只得暗令曹一等人收拢良马,一人双马,配齐弓矢、铁甲,以待宛城火起,便去救曹操。

未到傍晚,张绣遣人去请典韦喝酒,典韦一听说是上等好酒,当即遣人备马。

张绣酒中却不敢下药,是怕典韦尝出异样,从而坏了大事。

典韦从傍晚喝到天黑,直喝的自己醉醺醺的,这才回寨中,胡车儿跟随着大队队伍,进了大寨。

却说这胡车儿,着实是一能人异士,能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比之良马亦是不逊色。

当夜趁典韦熟睡,便盗出铁戟,发出信号以告张绣。

张绣早就命令张先、雷叙二将统领士卒,自领一队巡行,观察曹军部署。

操正与邹夫人淫乐,听到外面嘈杂之声,令人观之,士卒回言:张绣夜巡,操乃不疑。

待到二更时分,胡车儿盗戟出,张绣大喜,令士卒四下放火,焚烧曹军粮草!

寨内呐喊,操乃生疑,差人去看,言说草车上着火,操不以为意,以为不过失火罢了。

不多时四下火起,操急唤典韦不得,心下大乱,见邹夫人惊恐梨花带雨之色,始有所悟,正色道:“夫人误我,免使夫人受辱,请见先夫!”一剑把邹夫人杀了,于后寨中寻一良马,身旁只有曹安民步行随侍。

曹昂见火起,心知不妙,也顾不得通知于禁,点起曹一等人,二十多匹马飞奔宛城去。

不多时即到,远远的望见典韦手持双腰刀恶斗。

曹昂一声怒吼:“典将军勿忧,曹昂来也!”使一杆点钢枪先是杀穿马军,再是马踏步卒,只杀的这前军魂飞胆战。

典韦吼道:“大公子速救主公,典韦死不足惜!”

话还没说完,二百多斤的壮汉被曹昂一把扯起,抱在身旁的空马上!

典韦一脸惊愕,大公子神力!

“何时了典将军还要多言语!救我父为上!”

“诺!”典韦怒吼。

身旁早有人递过一副铁甲,典韦也不管身上十余创口,披甲执锐,锋矢阵随着曹昂向后寨杀去!

却说曹操从后寨逃走,遮掩形迹,然四下火起,乱箭齐发,胯下大宛良马身中三箭,自己左臂也中了一箭,钻心之痛也无可奈何,只得快跑。

话说曹昂从后寨走,一直冲出宛城也未见曹操,城外大寨已被攻破,尽是张绣军马,一行人只得往淯水边上走。

马行不多时,忽听的前方金鼓声响,张绣军呐喊“活捉曹操!”

曹昂、典韦整顿精神,快马向前,“曹昂(典韦)在此,谁敢伤吾父亲(主公)!”

张绣军内里一声喊,“射!”万箭齐发,看的曹昂、典韦目眦尽裂,疯狂的冲入军阵之中!

曹昂正厮杀,忽听的曹操唤,“吾麒麟儿,为父在此!”

原是曹操以曹安民及良马挡住箭矢,曹昂赶紧遣人送上马匹甲衣,护着曹操度淯水去了。

第十章 贼心初现警曹昂

却说曹昂、典韦一行人护着曹操冲杀过了淯水,一路上收拢溃败的士卒,不多时,夏侯惇、许褚、李典、乐进等将皆至,言说于禁令手下士卒剿杀青州兵,曹操大惊,顾不得清理金创,“若于禁反,吾死无葬身之地也!”

“父亲勿忧,于文则不似背主之人,其中必有缘故!”曹昂宽慰曹操道。

“大公子,我可是亲眼见到于禁手下士卒杀我手下士卒,这还有假不成?”夏侯惇瞪眼。

“叔父莫急,败溃之兵,保不齐做出何事,若是违反军令,你说于禁将军杀得杀不得?”

“这”众人无言。

“吾匹马去见于禁将军为父亲探听虚实,若于禁斩我,则于禁必反,请父亲及诸位将军早做打算!”

曹昂拍马朝前去了,行至于禁营寨前,见于禁领军与张绣军苦战,曹昂拍马直取雷叙,战不三合,雷叙被一枪挑了喉咙,死于马下!

于禁唯恐曹昂有失,领军杀出,张绣见军马损失严重,急退,此时曹操左右诸将见远处张绣军马溃败,追杀的是曹昂与于禁,当即领军包抄,又把张绣杀的溃败,张绣败军残将势穷力孤,引兵投刘表去了。

曹操入于禁所建营寨,生帐聚将,收拢士卒,然后点传于禁,于禁入见。

曹操喝道:“文则,人言汝反,吾不信也,然杀青州兵何意?”

于禁跪拜在地,“末将生受主公大恩,怎敢背主,青州之兵,肆意劫掠,大失民望,有污主公名声某故杀之!”

操又问:“不告我,先下寨,何也?”

于禁答道:“贼追兵在后,不时即至,若不下营寨,必为贼所破,杀败张绣军,可安军心,分辩事小,退敌事大!”

曹操哈哈大笑,“子修,还不快扶起文则,文则于匆忙之中,竖壁坚垒,任谤任劳,使我军反败为胜!古之名将,亦不过如此也,赏!”

曹操踱步,曹昂扶起一脸惊喜的于禁,于禁赶忙道:“多谢丞相,大公子诛杀贼将雷叙,有破贼之功也!”

曹操摆手,“归许昌之后,与将军加爵,封益寿亭侯!左右与我我取金器一副,赐予将军!”

“末将拜谢丞相!”

“夏侯惇,汝治军不严,可有话说?”

曹昂看着夏侯惇满面通红,心中暗道,往日其以古之名将自居,今日青州兵所行之事,着实羞愧。

曹昂进前一步,“父亲,青州兵新降不久,故旧习性非一时可改,儿子认为,此事错不全在夏侯将军!”

曹操瞪了曹昂一眼,你小子,就会拆你爹的台。

“众将且去收拢兵马,明日班师!”

“诺!”

“子修留下!”

曹昂无奈的上前,曹操忽得拍了拍曹昂的肩膀,“子修,此战我之错也,全赖子修,为父才能逃此一劫!”

曹昂慌的下拜,“父亲折煞儿子,儿子孝敬父亲,本是天地之理,便是用儿子的性命去换父亲的性命,也是理所应当!”

“不许胡言,你聪明、敏锐、勇武、仁孝,有子如此,何愁我曹氏不兴!”曹操大笑。

“多谢父亲夸赞!”

“且去,且去!”曹操摆了摆手,曹昂自退。

曹昂刚出营帐,一小校道:“大公子,于禁将军请您去帐中叙话!”

曹昂不以为意,“前面带路。”

然后四处看营寨,心中暗暗点头,不愧是于禁,带兵严谨,下寨布局合乎兵法。

这小校把曹昂带至一军帐,拱手离开,“于将军,曹昂已至。”

不见回答,心下疑惑,刚撩开帐布,一柄雪亮的环首刀朝面门刺了过来。

曹昂浑身汗毛直竖,刀刺过来的又快又急,只得偏首让过这一刺,再仰头让过接下来的一削,拧腰走跨,一脚踹在来

人肚子上,回身暴退,把腰间长剑抽出来对敌。

又是三把环首刀从帐中冲出,曹昂这才意识到,这个帐篷位居偏僻之处,一炷香之内,根本不会有军士巡行至此,独自一人面对四个好手,若是前身,只怕已经死透了。

曹昂一声轻笑,“尔等何人,可知某是何人,欲死乎?”

四人完全是死士做派,毫不犹豫的挺刀而上,且四人配合紧密,曹昂实战经验不是很多,于乱军之中厮杀靠的是一身神力,对付这四人,只能是用力击退,战场搏杀与私人械斗大大不同,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曹昂的发挥。

但是曹昂的体力、力量远胜这四人,攻击上虽然无有成效,但是凭借着过人的体质,总是能将四人的攻击封锁在周身之外。

身在曹营,曹昂不需着急,着急的是这四个人,只要撑过一炷香,巡行军士赶来,一波乱箭齐射,这四个人就会被扎成刺猬!

果真,十数轮进攻之后,四人开始慢慢挪移,逐渐往山林那边靠近,曹昂怎会让他们如意,在保护自身的同时全力向其中一人施展,力求留下一个。

这四人倒也决断,听的巡行军士的脚步声,果断留下哪一个被曹昂缠住的人,开始往山林里窜,曹昂正想追击,被缠住的那个死士硬生生地受了曹昂一剑,双手死死的抱住剑刃,让同伴得脱,然后咬破蒙面麻布中所缝的毒囊,口流黑血而死。

“大公子,这是?”许褚小心翼翼的问,毕竟他可是听典韦说,曹昂带着十人就敢杀穿堵在寨门口的数百马步军,还一把把典韦提溜到马上,非神力不可为也!

“有人假称于禁将军请我叙话,不料吾来此之后遇到此人与其余三人的伏杀,均是好手,吾只能留下这一个!”

许褚查看死尸时暗暗心惊,此人手上多是老茧,虎口也是磨得结实,一看就是常年持刀之人,下肢粗壮,底盘功夫稳健,若是这等人作死士,还是足足四人,非一流武将之上难得幸免!

“如今军中混杂,士卒未曾收拢完毕,混进些许刺客实属寻常,不必太过惊诧,报与父亲知晓此事便可。”曹昂紧皱着眉头去寻营寨安歇,这事没这么简单,但是明面上不可声张,暗地里却要查个水落石出心中有数!

谁欲害我!

第十一章 曹孟德利诱虓虎

许褚自去报与曹操知会,曹操自然大怒,曹昂如今在他心中不仅仅是一个疼爱的儿子,如今有人谋划他手下大将,曹操定然不会手软,只是找到半夜,亦未找到刺杀之人的踪迹,只有一个残尸,只得作罢。

次日,全军整顿完毕,兵还许都,征讨张绣之时曹操起兵十五万,分三路进宛城,,还军之时有近十万兵马,折了近五万人,不过幸而大将、谋士没有折损,况且张绣已经被打的去投靠刘表了,总体来说不算亏。

却说兵发宛城之前,曹操唯恐吕布来侵许都,依照荀彧的计谋,遣王则赍诏至徐州安抚吕布,封吕布为“平东将军”,乃是“四平将军”之一,秩二品的官职,吕布如何不喜,王则此人又擅长搬弄口舌,多言曹公相敬之意,吕布喜不自胜。

这时却正赶上袁术遣人至,言说讨要吕布之女吕绮玲做东宫之妃子,吕布疑惑,问那来人何处东宫,来人言:“袁公早晚称帝,其子可不正是东宫?”

王则于一旁失笑,吕布大怒,言道:“反贼焉敢如此猖狂!”于是把来人杀了,继续与王则饮酒,王则有意挑动吕布,言道:“将军可为汉臣乎?”

吕布怒道:“先生何意,吾既斩来人,又受天子诏书,因何不是汉臣?”

王则笑道:“将军勿怪,则实乃有一桩好事说与将军!只怕将军不允,故有此问也。”

吕布今日所得欢喜甚重,听的还有一件好事,如何不心痒?“公莫要卖关子,若真有好事,吾岂能不允?”

王则笑道:“将军可知曹公有五子,其中大公子年二十岁未曾婚娶,将军之女未嫁,何不成双对,以表将军之心也!”

吕布沉吟,“先生待我思虑,未知曹公之意,布不敢妄言!”

王则不以为然,本就是逗弄之话,也没想到日后惹出一段姻缘来。

二人饮酒,吕布使人往驿馆去,把袁术派来的迎亲正使韩胤用木枷钉了,以示绝袁术通好之心。

夜间,吕布与妻严氏谋道:“今曹公使节酒席间与我说曹公长子,欲与绮玲相配,你是何意?”

严氏劝曰:“今绮玲许于袁术之子,不得已因大势毁之,今日后再议婚嫁之事当是小心,一女岂有多许之礼?”

吕布默然。

次日,吕布遣陈登赍谢表,押韩胤同王则来许都谢恩,曹操大喜,知吕布绝袁术之心,亲待陈登,命曹昂监斩韩胤!

曹昂正于家中与丁夫人叙话,丁夫人对曹昂视若己出,二十年来悉心照顾,此次出征,丁夫人不知多么担忧,日日念佛,祈求曹昂平安。

曹昂心下感动,多说些笑话来逗丁夫人开心,直逗得丁夫人娇笑连连。

正当饭时,曹操使人赍令来,言说监斩韩胤之事,曹昂无奈,只得先拜别了丁夫人,翻身上马查看那韩胤去了。

丁夫人倒是对儿子很满意,出去一趟勇武了许多,也贴心了许多,儿子被父亲看重,还这么仁孝,还有什么好求呢?

曹昂纵马往市曹而去,那里早就有人在等着,只待大公子一声令下,这人就要变做一具无头尸!

曹昂骑马得身姿倒是被许都百姓称赞了一番,言说不愧是杀穿张绣马步军的大公子,英武非常。

到了正午时分,曹昂一声令下,左右不顾韩胤的哀嚎,一刀枭首,使木盒盛了,飞奔丞相府复命。

奔至丞相府,曹操正宴请陈登,只两人对饮,观看歌舞,曹昂怕手中人头煞风景,于阶下拱手道:“禀父亲,韩胤已斩于市曹,儿子特来复命。”

陈登于席间望曹昂,英姿不凡,仪表过人,勇武之气与文华之气同存,心下暗赏,“丞相,可否让登与公子共饮一杯?”

曹操欢喜:“有何不可,今日便教我父子二人同陪先生!”

陈登大喜,与昂共饮,曹昂怎会不知这大名鼎鼎的陈登陈元龙!

此人广有大才,擅长兴修水利、养民安兵,且见识广略,有先见之明,实乃汉末一等一的人才!

“先生大才,昂早有所闻,今先生寄居虎狼身下,万望小心!”曹昂这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

陈登畅笑,“曹公,令公子是否初见贤才便欲收为己用乎?”

三人大笑,欢宴而散,曹操把着陈登手腕,留陈宫密谈。

陈登谏曰:“吕布,豺狼也,勇而无谋,贪图小利,宜早图之!”

曹操道:“吾素知吕布狼子野心,虎狼之心诚难养也!然非公等父子莫能知其虚实、究其真情,公当与吾谋之!“

陈登道:“吾父子二人欲投丞相久矣,若丞相有举动,某当为内应!”

曹操大喜,许下官位爵禄,言说返归徐州之时,定有天子诏书与之,陈登拜谢。

之后陈登住于驿馆之中,由曹昂接待,曹昂日日与陈登探讨学问讨论天下大势,在此几日之中,陈登为曹昂的学识、见识所折服,一日二人饮酒时,陈登拱手下拜,“恨不得为公子所驱使也!公子仁德且勇武,若公子为政一方,所辖民众,必定安居乐业也!”

曹昂赶忙扶起陈登,“若是先生助我,休养生息,增强民力,先生定能稳我治下,如此我便无后顾之忧也!”

陈登与曹昂约定,曹军攻占徐州之日,便是陈元龙效忠之时!

曹昂将被刺杀之事告之,问道:“先生可有计教我?可知是何人害我?”

陈登沉吟,“不知当讲不当讲也!”

曹昂心下一动,他也不是蠢笨之人,“先生说的莫非是?”

“公子仁德孝顺,平日读书,无所得罪,张绣也不必谋杀公子,于其无益也!想必是丞相后宅之事!”陈登道。“听闻二公子已十岁,卞夫人是何等性子,公子打探一番便知,以公子聪慧,蛛丝马迹必有所得也!”

曹昂默然,他没想到,最大的可能居然是他的二弟,他的二娘!难怪历史上曹昂之死没翻起太大的波浪来!

曹昂脸色狰狞,“谁欲害我,定不饶之!”

第十二章 袁术称帝逼徐州

无过几日,曹操与众谋士商议完毕,下天子诏书,表赠陈珪秩中二千石,这乃是汉代最高的官俸等级,一是曹操有笼络之意,二是看重陈登之心,且封陈登为广陵太守。

陈登返程之日,曹操执手道:“东方之事,悉以相付。”陈登点头允诺,曹昂带百骑送陈登于百里之外,临别之时,二人相惜。

陈登回徐州见吕布,吕布问之何所得也,登言之曰:“曹公赠父禄,表某为广陵太守。“

吕布不悦,“汝不为吾求徐州牧,反自为家族求爵禄,尔父教吾协同曹公,绝婚于袁公路,如今吾所求徐州牧尚未所得,汝父子俱皆显贵,以吾换尔等父子晋身之阶乎?”

吕布怒极,拔剑欲斩之,陈登心中大慌,面上大笑:“将军错矣,何其不明之甚也!”

吕布道:“吾何不明?”

陈登道:“吾见曹公,言之曰:将军,猛虎也,当使其饱肉,不饱则将噬人也!”

”将军可知曹公言何?“

吕布问:”曹公何言?“

”曹公曰,吾待温侯,如养鹰也,狐兔未灭,不敢饱己!“

”某问谁为狐兔,曹公说那淮南袁术袁公路,江东孙策孙伯符,冀州袁绍袁本初、荆襄刘表刘景升、益州刘璋刘季玉,还有那汉中张鲁张公祺,皆为将军口下狐兔也!“

吕布收剑大笑,”曹公知我,如此方能尽显我英雄本色!“

二人正说话之间,忽报袁术进军,欲取徐州,吕布闻之大惊失色,急召陈宫对之!

却说在淮南,兵多将广,粮草充足,还有孙策质押在他这里的玉玺,普通之人饱暖思**,像这等乱世起兵之雄,心中又怎能没点儿别的心思?于是想要称帝。

想要称帝,就得试试手底下人的态度,于是大会群下,”昔日汉高祖刘邦不过一泗水亭长出身,于秦末争斗,方得天下,今汉朝四百载天下,气数已尽,海内乱象不止,群雄逐鹿天下,吾家四世三公,名望甚重,实乃百姓所归也!吾欲顺应天下,荣登九五,众人以为如何?“

袁术这人啊,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因小误大的一个性子,就为了试探众人,在外边儿埋伏的都有刀斧手,生怕有人骂他。

众臣面面相觑,这谁敢搭话,真正的汉帝在许都那,人还没死呢,你这么着急的跳出来!

主簿阎象一看,都没人说话,只好硬着头皮谏道:”主公,此事不可也!昔日周代商之时,周已有商天下三分之二,犹称臣也,只待商君之暴,天下沸反,方才取而代之,今天下群雄四起,主公家世虽贵,亦未有周之强盛,汉室衰微,亦未有商纣之暴虐,况天下群雄虎视眈眈,主公双拳难敌四手,此事决计不可行“!

袁术快气炸了,你这番话的意思就是我搞不过袁绍跟曹阿瞒他们是不是还是想说我德行不够,不能称帝?

袁术怒道:”吾袁姓乃舜之后,三皇子孙也,五德说有云,以土承火,正当其时,正当其运!况有谶语曰:代汉者,当涂高也,吾字公路,正应此言,又有传国玉玺在此,若不为帝,天理难容!孤意已决,再有多言忤逆者,斩!“

众人哪还敢多说,其他的都不是重点,都是袁术找人胡扯的,最后这句才是实打实的,谁也不想没了项上头,也罢,便由了他吧!

然后就是称帝的一堆流程,甚么建号啊、立后啊、立东宫啊,所以才会派遣韩胤去讨要吕绮玲,但是吕布受了曹操的诏书,一个“平东将军”就把吕布收买了,而且韩胤也被吕布押送许都,为曹操长子曹昂斩杀!

袁术这个气啊!我刚称帝你吕布小儿就给我上眼药,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大怒,怒极了,当即拜张勋为大将军,统帅二十多万大军,分了足足七路,征取徐州!吕布小儿,小看我袁术,我让你好看!

这七路是那七路?大将张勋,上将陈纪、上将桥蕤、副将雷薄,副将陈兰,降将韩暹,降将杨奉。说来也好笑,袁术自诩兵多将广,却用两个降将。

是不是没几个熟悉的名字?嗯,对,因为将广是袁术吹牛逼的,他手底下除了纪灵其于全是不能打的渣渣。

初用兖州刺史金尚为太尉,监运七路钱粮,保证大军供应,没奈何这老刺史是个有风骨的,大骂不从,袁术把他杀了,用纪灵替之,做七路的救应,那一路不成便去接应,袁术又自引着精兵三万,带着李丰、梁刚、乐就等将作为后军。

吕布使人探听得,张勋大路取徐州,桥蕤一路取小沛,陈纪取沂都,雷薄取琅琊,陈兰取碣石,韩暹取下邳,杨奉取浚山,七路军马每日行军五十里,杀将而来!

吕布召集众谋士商议,陈宫心下不忿,道:“徐州之祸患,陈珪父子所招致,自取爵禄于朝廷,如今之计斩这二人之头送于袁术,七路军马可退!”

吕布无见之人,听陈宫言语,当即差人擒下陈珪父子,欲要杀之!

陈登笑道:“将军何必惧之,七路大军于我看来不过七堆干朽的柴草,不足挂齿!”

吕布帐下谋士本就不多,听的陈登此言,“若是汝有计破敌,免尔等死罪!”

陈登笑道,“不止能破这七路大军,尚能为将军结一援手,觅一佳婿!”

吕布奇道:“试言之。”

陈登道:“袁术兵马虽重,然不过乌合也,素来无甚战绩,帐下也仅有纪灵一人可称大将,我等以正兵守之,奇兵胜之!必能大破七路,生擒袁术!”

“计将安处?”吕布急问道。

“韩暹,杨奉,汉室旧臣也,因惧曹操,是以投靠袁术,术向来轻之,凭尺书结为内应,再去书一封与曹公长子曹昂,请其为外合,则必胜也!”

吕布奇道:“曹昂何人?王则与汝具推崇之,因何也?”

陈登细细描述曹昂勇略仁德,吕布大喜,“若此事成,汝功居首!”

第十三章 曹昂大破袁公路

陈登当即手书一封,遣快马将书信送与曹操,曹操接到书信,与众人商议。

“陈登来信,言说欲使子修助其破袁术,诸公以为如何?”

郭嘉道:“嘉以为,利大于弊也!今大公子成军虎豹骑,精炼骑兵,虽成军不久,然亦有悍勇之气,悍卒欲成精兵,则必定要有与之匹配的对手,可使袁公路为磨刀石矣!”

荀彧接着道:“袁术称帝,实乃反贼,今主公奉天子以令诸侯,代汉行令天下,袁术之风不可涨,可使大公子一行,削打袁术气焰,使天下知丞相之威也!”

程昱道:“吕布,虎狼也,丞相早晚必与此人一战,今大公子领兵前去,一是麻痹此人,以安其心,二是探知虚实,以谋将来,三可联系刘备,以待他日取徐州之用也!”

曹操闻言大笑,“好,便让这天下知晓,天下骁将,我曹家麒麟儿亦有一席之地也!”

曹昂这些日子在练兵,因其破张绣有功,封为“典军校尉”,本是个掌管近卫禁军的官职,结果曹操又塞给他一千骑兵。

这一千骑兵就像是宛城之事的封口费,曹操不光赐名为“虎豹骑”,而且都是一人双马,弓矢、铁甲、环首刀、马槊齐备!可是说是汉末最奢侈的骑兵也不为过。

回到许都十数日,曹昂都在与这支骑兵磨合,力求如臂指使。

当接到曹操手令的时候,曹昂有些激动,吕布是汉末的绝世猛将,能见识这种猛将的战斗,对曹昂来说,绝对是一种很大的提升。

曹昂一举手,正在骑马射箭的虎豹骑令行禁止,“将士们,今丞相有令,命我等去破袁术二十万大军,尔等怕不怕!”

众士卒哗然,一千骑兵去破二十万大军,怎么可能?

典满怒吼:“尔等谁怕了不成?大公子千金之躯与我等同犯险,尔等性命岂值大公子毛发!我典满不怕,大公子说什么,我典满就干什么!”

曹昂微笑的看着典满,典韦回许都之后,自从得知了曹操与曹昂一千骑兵,特地把自己儿子送过来给曹昂驱使,毕竟宛城之事,实乃救命之恩也,典韦知道,没了铁戟,也无良马,被两三百马步军一冲,必死无疑!

曹昂吼道:“尔等可见我曹昂欲短命乎?”

士卒都与曹昂混的熟,有人吼道:“大公子勇力无双,天下谁能奈何?”

曹昂大笑:“那便是了,尔等千人随我,奇兵之用也,袁术于徐州与吕布对峙,尔等不想去见一见那无双吕布?”

众士卒齐声道:“愿随公子大破袁术!”

虎豹骑整装完毕,一路上各驿站接到命令供给饮食酒水,数日即到,只比那韩暹慢了一日。

曹昂从小沛入,借道于刘备,刘备犒军酒肉,曹昂推辞不受,言曰:“将有大战,实不敢饮酒,请玄德公勿怪!”

待得曹昂远去,张飞一声怒哼,“这黄口小儿,不识兄长好意,竟如此慢待!”

关羽也是一声冷哼,曹昂小儿不过略有勇力,竟不恭敬于兄长,关羽很不待见曹昂。

刘备望着远去的一千军马,心下暗叹,我何时才能有此骁勇的骑兵!

曹昂遣人报与吕布,吕布大喜,遣陈宫安排曹昂于城外安营扎寨。

曹昂见到陈宫就是深深的一拜,陈宫慌道,“公子何必如此。”

曹昂哄道:“吾父好颜面,实有得罪叔父之处,身为人子,岂能不为父亲分忧?”

陈宫无言,半晌方道:“公子仁孝,宫不及也!”遂安排肉食与曹昂军饱餐。

此时陈登已说服韩暹、杨奉,约好火起为号,陈宫告于曹昂,曹昂引数骑观察地形,自去寻地埋伏。

吕布分兵五路,高顺引君敌桥蕤,陈宫引军敌陈纪,张辽、臧霸共领一军敌雷薄,宋宪、魏续共引一军敌陈兰,吕布自堂堂正门敌张勋,每路一万,其于皆守城。

吕布出徐州城三十里下寨,曹昂引着千骑走小路,以图埋伏。

张勋军到,却退二十里下寨,曹昂愕然,“张勋军三万,不说精兵,也是兵甲齐备,怎地如此懦弱!”

典满于身旁嘿嘿一笑,“定是十八路诸侯讨董卓之时,袁术帐下被吕布杀破了胆!”

曹昂轻笑,“将乃兵之胆,若将懦,兵卒怎会不惜命!张勋今夜必败矣!”

当夜二更时分,韩暹、杨奉分兵放火,接应吕布军马,吕布趁势掩杀,张勋见大势已去,无奈败走,吕布追到天明,却见一小将全身着甲正与纪灵厮杀,吕布看的心喜,那小将单手使枪,把纪灵杀的狼狈,吕布心道:“想必这就是曹操长子曹昂,绮玲嫁予这等人物,天之幸也!”

正欢喜间,韩暹、杨奉杀到,三军各自冲杀,纪灵大败!

山后突然一彪军杀出,门旗开处,打着龙凤日月旗,四斗五方旌帜,金瓜银斧,一派帝王仪仗。

曹昂冷笑:“乱臣贼子,岂敢窥测神器!”

吕布正待应和曹昂,袁术身披金甲,腕悬双金刀,立于阵前,大骂道:“吕布,背主家奴,焉敢如此逞凶!”

吕布大怒,正待挺戟向前,曹昂止道,“将军怎与这冢中枯骨一般见识,让昂教训一番!”

说罢,挺枪上前,“曹昂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声震三军,闻着无不胆寒,袁术心惊,曹阿瞒生的好儿子!

李丰大怒,“黄口小儿,某来战你,莫要猖狂!”

李丰出阵,“某乃”

话还未必,曹昂快马向前,一枪宛若毒龙,直挑下李丰头颅,朗声道:”这等勇力,也敢出来丢人现眼?只配做我枪下无名之鬼!袁术,汝无将乎?“

典满带着虎豹骑呐喊:“公子威武,勇力无双!”

术军大惊,心中胆颤,已有退意。

吕布见状,怒吼一声:“全军与我活捉袁术!”术军大乱!

曹昂引军于后面追杀:“带金盔的是袁术,与我活捉!”

袁术慌忙抛下金盔。

“穿金甲的是袁术,莫与我跑了他!”

袁术又脱了金甲。

这一阵杀,曹昂一千军马抢的马匹衣甲无数,“寻齐那身金甲,我要带回去献给父亲!”

“诺!”虎豹骑杀的兴起。

被杀懵了的袁术只得收拾败军残将,回淮南去了。

第十四章 曹昂初见吕绮玲

吕布得兵甲、马匹无数,心下欢喜,曹昂又所取不多,因此对曹昂甚是满意,宴请曹昂与府中。

其间,暗令人通报严氏,严氏于屏风缝隙之中看曹昂。

席间,吕布更衣,于阶下与严氏谋曰:“曹昂者,丰神俊朗,人言仁孝勇武,今退袁术,可见其有万夫不当之勇,又兼谦和有礼,且其为丞相之子,尚无婚配也!”

严氏道:“不若使绮玲出而见之?”

吕布思索半晌,“可!”

吕绮玲乃是吕布掌中宝,吕布只此一女,故疼爱非常,美貌更胜母亲一筹。

吕布假意更衣未回,遣吕绮玲去倒酒。

曹昂正好奇吕布是不是掉在粪坑里,忽然一明艳动人的女子红着脸端着酒从屏风后面出来。

曹昂仔细的看,这女子身穿红纱,身材高挑,本是清冷的面容因微红的脸而显的娇艳,更兼身材曲线动人,因为紧张而略微发颤的身体,导致胸前的两座山峰也微微颤动。

这女子跪坐在曹昂面前,微微躬身,嫩白的双手轻捏酒壶,轻轻的为曹昂倒上一杯,声音细若蚊蝇,“将军请饮。”

曹昂这才恋恋不舍的把眼睛从那一对山峰之中移开,这眼神更是令吕绮玲脸色涨红,宛如熟透的蜜桃一般诱人。

淡淡的体香配合着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媚意,曹昂感觉体内的酒和血混合在一起都要变成了岩浆,只想把眼前这个女人搂在怀里好好疼爱。

“在下曹昂,敢问姑娘名姓?”内心狂如狼,面色稳如水,这是打官司面对当事人小钱钱练出来的本事,要在诱惑面前保持逼格,多坚持一秒,就多一分收获。

“妾身吕绮玲,家父乃是平东将军。”吕绮玲低眉顺眼,眼前这男人生的好看,听说也甚是勇武,那眼神也是炽热的紧呢。

曹昂心里顿时泼了一盆冷水,若是个普通的婢女,也就要过来了,但是吕布的女儿?嫩白的双手虽然看着美丽,但是手内测微微磨出来的老茧就知道,眼前这女人不是面上那么简单!

更何况,吕布日后与曹操反目,是在白门楼被吊死的!难不成娶回家之后,每夜提防着被杀?

“曹昂多谢姑娘酒!”曹昂一饮而尽。

吕绮玲知趣的慢慢退下,摇曳的身姿,饱满与挺翘,简直点燃了曹昂的疯狂。

冷静,不能多看。

“哈哈,子修,有些军务处置,怠慢了,怠慢了,子修勿要多怪!”吕布虎步跨进大堂。

曹昂忙起身称不敢,二人同饮,大醉尽兴方散,左右侍婢搀扶曹昂于偏房歇息。

曹昂酒醉之间,只觉得有一只软嫩的小手帮自己褪去外衣、鞋靴,还用毛巾帮自己擦拭面庞。

曹昂还记得抓住一抹丰挺柔软,以至于醒来的时候,怀中还是一抹幽香。

手作爪状,不经意的捏了捏,回想昨日的感觉,曹昂意犹未尽,“还真是丰挺啊!”

曹昂去向吕布辞归,虎豹骑来时一千零二人,一人双马,弓矢齐备,走时九百九十七人,一人三马,还带着袁术的那身金甲。

曹操这边得到曹昂捷报,召集众谋士商议后,遣使去见孙策。

孙策因为袁术赖了他玉玺,因此袁术为曹昂所败之后来借兵的时候,孙策作书骂了袁术一通,之后严加戒备,守住江口。

听闻曹操遣使者,忙来接待,原是天子诏书,拜孙策为会稽太守,令其起兵征讨叛逆袁术。

孙策心想,反正骂了袁术一通,这厮又心胸狭窄,不如先下手为强,把这厮做了,以绝后患!于是便想起兵。孙策有一长史,名曰张昭,江东本地世家大族也,心下唯恐招来祸患,劝道:“袁术虽败,然兵多将足,不可轻视,不如送书于曹操,劝他南征,江东为后应,两军杀之,袁术必败,若是有失,则吾等亦有退路。”

孙策从之,遣使者持书去见曹操。

却说曹操正于府中家宴庆祝曹昂得胜归来,丁夫人、卞夫人、环夫人、曹昂、曹丕、曹彰、曹植同在席间,曹冲因只一岁,未列,这一年,曹昂二十岁,曹丕十岁,曹彰八岁,曹植五岁,曹冲一岁。

既是家宴,也无歌舞,三位夫人一侧,四位公子一侧,均按地位、长幼之序。

“子修此一行可有何收获?”曹操满是骄傲,如今自己的大儿子不仅仁德孝顺,更是骁勇,就连吕布都致书夸赞,甚至透露结亲之意,怎能不让他这个做爹的骄傲。

“回父亲话。”曹昂一开口,有意无意在座众人都竖起耳朵,即便是五岁的曹植,也是满脸期待。

“今次远行千里,儿收获甚多,其一便是,天下英雄何其多也!”

曹操笑道:“吾儿何有此言,袁术为你打的大败而归,何处惹得汝有此言论?”

“敢问父亲,但能雄霸一方,占据一州之地者,于父亲而言,可为英雄乎?”

“天下英雄了了,若汝言吕布、刘表之流,非英雄也!”曹操有些失望。

“由此可见父亲之志气吞天下,然父亲想过否?这些人若放在治世,可称能臣乎?”曹昂笑道。

曹操一愣,哈哈大笑道:“子修另辟蹊径,好好,你那刑名之书没有白读!”

“多谢父亲称赞,此之人称作英雄,名不副实,然未名过其实,世人大多如此,当世唯父亲可称英雄也!”曹昂恭维道。

“你这小子,定是有求你老父之处,快快道来!”曹操假装板着个脸,却掩藏不住心中的欢喜。

曹昂心中一赞,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儿于吕布处见其女,心向往之,愿父亲馈礼,儿愿亲往娶之!”

曹昂实在是心里痒痒,吕绮玲那等绝世尤物,既然见了,就莫放过了,反正自己也未婚娶,二十了,也该结婚了!

曹操一愣,哈哈大笑:“夫人,你看看,儿子终于长大了,也知道求父亲为他娶妻了,哈哈哈!”

丁夫人笑吟吟的看着曹昂,听的曹操这话嗔怪道:“孟德,你还说子修!”

曹操想了想自己是什么德行,啧,“子修,宴罢我便修书一封,媒人你可选好?”

“王则便是!”曹昂早有应对。

“好好,其余的事你且去问你母亲。”曹操哈哈大笑。

接下来,曹操考教曹丕最近读书进度,曹植如今五岁,虽然聪颖却还未流露出过人的天赋,不过一般罢了,倒是曹彰,嚷嚷着要学曹昂征战天下。

曹昂于宴上过多留意卞夫人,看其行为动作,不似娼家出身,但是卞夫人未将过多注意放在他身上,弄得曹昂满是疑惑,到底谁想害他?

第十五章 曹吕姻亲谋袁术

“子修,你随我来。”曹操引着曹昂进了书房。

屏退左右,曹操一脸正色道:“你可知吕布何人?”

曹昂默然。

“虎狼也,与我等必有一战!”曹操道。“你心悦其女,为父无话可说,然日后汝杀其父,其以何待你?”

曹昂道:“父亲放心,儿子自有安排,吕布之死,难免也,其非因妻女断争霸之心者,然小沛刘备,心有万怨不露分毫,日后诱刘备斩吕布便是!”

“报!”

“何事?”曹昂厉声道。

“袁术乏粮,劫掠陈留!另有孙策使者送书信至!”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曹昂将书信取来与曹操看,曹操抚掌大笑,“袁术称帝,果真取死之道也!此征袁术,正为你娶吕布之女!”

曹昂拜谢。

次日,曹操召集众将士筹备南征,留曹仁镇守许都,其余皆随从出征,马步军共十七万,粮食辎重千余车,令先锋联络孙策、刘备、吕布。

兵至豫州界上,刘备引军来见,张飞、关羽依旧不待见曹昂,曹昂不以为意,进大帐之中,刘备拿出两首级来,曹操大惊,“此是何人首级?”

未及刘备回答,曹昂冷笑道:“此乃韩暹、杨奉首级也!此等有功之人,为何被玄德公斩了首级,献与丞相?”

刘备不悦:“吕布令二人权住沂都、琅琊两地,然此两人纵兵掠民,人人生怨!因此某设宴请此二人议事,饮酒之间,掷盏为号,令关、张二弟杀之!”

不待曹操答话,曹昂冷笑道:“人言玄德公仁德,却借杨|韩二人信任杀之,日后可还有人赴公宴否?”

张飞性急,:“琅琊、沂都本就是我兄长的,就连整个徐州,也是我兄长的,杀了这二人又能怎地?”

“翼德!”刘备止之。

“玄德公,无事,子修还小,不会说话,张三将军说的很有道理嘛!”

曹昂很气,借人信任杀之,即便杀的是小人,这手段也不光彩!

刘备本是想让曹操与诏书令关张守此二地,怎料曹昂搅局,只得退去,与曹操合兵至徐州界。

吕布出迎,曹吕相见,曹操即大笑道:“奉先,日后我儿少不得称你一声岳父!”

刘备闻言大惊,暗暗记在心里。

曹操好言抚慰吕布,言说封吕布为左将军,回许都之后,即遣人来换给印绶。

吕布大喜,对这个聘礼很满意。

曹操道:“子修,你且去见奉先虎女一面,纳彩可不能忘!”

曹、吕帐下俱都大笑,只刘关张三人不甚明了,随着尬笑。

“父亲,温侯,昂是轻骑,行军快,必定准时到寿春!”

“且去且去,军中不差你一人!”曹操笑骂。

虎豹骑驻扎城外,曹昂只带三四个亲兵进城,行至曹府,言说曹昂来拜。

严氏遣人接入大堂,越看这个女婿越是满意,叮嘱女儿一番,自转入后堂去了。

曹昂看着这窈窕的身姿,心下火热,吕绮玲跪坐在曹昂对面头近乎都贴在那两团丰软之上。

曹昂靠过去,美人儿更是颤抖,一动不动,紧紧的闭上眼睛,好似任君轻薄。

曹昂看的怜惜,压下欲火,问道:“那夜可是你?”

吕绮玲微微点头,曹昂闻着那一抹熟悉的幽香,调笑道:“也那怪有那般丰软。”

吕绮玲脸瞬时更红了,声音好似蚊子一般从檀口中吐出来,“你还说,人家替你擦拭干净,你却轻薄人家。”

曹昂忍耐不住,轻轻去搂那娇软的身子,吕绮玲赶紧逃开,突然从羞涩柔弱变得矫健敏捷,“你这坏人,娘说女孩子要柔弱一些才得男人喜欢,可你也不能这么轻薄人家啊,还未订婚,怎能如此!”

曹昂无奈,果真,吕布的女儿怎么能这么娇弱,原来是装的啊。

“你,你来追我,若是胜过我,我就让你抱。”吕绮玲见曹昂在那里呆坐着不动,娇声道。

曹昂动如脱兔,即便身上穿着铁甲,不过几下就把吕绮玲捉在怀中。

即便隔着铁甲,曹昂也能感受到这具身体得美妙,吕绮玲刚才那番话应当是为了掩饰尴尬,于性格上应当像严氏多一些,并非虎女。

“我父已遣王则求亲,我今日来是行六礼中纳彩,你可知?”曹昂抱着怀中人跪坐在榻上。

吕绮玲羞的脸色通红,娇艳的好似玫瑰花一般,“本是行六礼之事,却没羞没臊的抱着人家!”

“出嫁从夫,你我之间已成定局,征袁术之后,我便亲迎你去许都!”

“嗯。”吕绮铃轻轻的点点头,然后从脖子上取下一块奶白色的羊脂玉。

“这是娘给我的,是我最喜欢的东西呢!”吕绮玲把脑袋靠在曹昂的胸口,软糯的道。

“呀,来时匆忙未带信物,如何是好?”

“怎会如此,今日不纳采,那岂不是要耽搁!”吕绮铃从曹昂怀中坐起来。

曹昂搂住吕绮玲,轻轻的吻在她的嘴上,把吕绮玲的手放在心脏位置,“真心一颗,换淑女之玉,可好?”

吕绮玲“嘤”的一声,头都懵了,被曹昂轻抚美背,撩拨心弦,脸色潮红,流露出来的媚意简直诱人至极,曹昂知道,不能撩了,再撩就真出火了。

赶紧把吕绮玲放在远处的座位上,整理整理衣服,当然蹭蹭揉揉不可避免。

从怀中掏出丁夫人给的玉镯,轻轻的放在吕绮玲的面前,看着吕绮玲幽怨的眼神,曹昂有点尴尬,毕竟刚才太放肆了些,不是老子没定力,实在是这尤物太诱人啊!

“绮玲,我去向夫人辞行,父亲与温侯征战袁术,我不应留在徐州,待击败袁术,我来迎娶你!”曹昂温柔的道。

吕绮玲慢慢走到曹昂身前,帮他整理铁甲,“男人的事要紧,去向娘辞行过后便去忙吧,注意好身子,多带亲兵,莫要逞强,等你来迎娶我。”

曹昂微笑,“放心,你也照顾好自己。”

曹昂向严氏辞行之后翻身上马出城去,“曹一、曹二,让虎豹骑给我动起来,上次让袁术跑了,这次可不能放过他!”

“诺!”

第十六章 袁公路固守寿春,曹孟德诡谋激士卒

却说曹昂带着一千骑兵往寿春赶去,曹操来信说如今袁术输了几阵,不敢交锋,龟缩在寿春城里不出,甚是恼人。

即便各方大军团围寿春,亦是奈何不得,言语之中,多有厌恶。

曹昂紧皱着眉头,也难怪曹操心情这么不爽,寿春城大,攻取不易,若是兵行险着,难免肉痛,如今可不是只袁术一个对手。

四面虎狼环顾,若是损兵折将太过严重,曹操将深陷险地,然而袁术实乃心腹大患,若是搞不定他,会使曹操威严全无,挟天子以令诸侯就没意义了,毕竟有一个称帝的反贼出现,你不搞他,以后从名义上来说,表面遵从的人都没有。

但是打下去,当真是难啊!

曹昂只得千里奔袭,希望能给曹操出个点子,能尽快的破了袁术,一是尽快去了袁术这个心腹大患,二是,破了袁术才能好好娶吕绮玲啊。

曹昂从没像现在一般,想让寿春城墙直接塌了。

不多几日,曹昂奔至寿春城外曹操大帐之中。

“见过典军校尉!”

一路上巡行的士卒纷纷跟曹昂打招呼。

曹昂步入曹操大帐,曹操正拿着一块热麻布敷头,一脸煞气的看着桌子上的竹简。

“儿子见过父亲。”曹昂躬身。

曹操摆摆手,“帐中只你我父子二人,不必如此,那吕布之女可还满意?”

曹昂笑道:“只等父亲大胜。”

曹操苦笑,“你且看看,不狼狈而归便是好的,如何而言大胜?”

“袁术之于寿春城,实囤积良多,粮草、守城器械,当真是固若金汤!”

“父亲勿忧,一座城池罢了,又怎会固若金汤,久攻不下,实乃士卒心中血勇之气渐消,畏此等大城罢了!”曹昂宽慰道。

“吾儿,你说如何做?”

“报,丞相,管粮官任峻麾下仓官王垕求见!”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计成一半矣!”

“唤他进来!”

“诺!”

王垕入帐报曰:“丞相,兵多粮少,如之奈何!”

曹操敷着头道:“可先以小斛散之,权且救一时之急!”

“兵士如怨,如之奈何?”

“吾自有策,你且去罢了!”曹操不耐烦的道。

王垕不敢再言,自去了。

“子修,你可有计?”曹操拍了拍头,好似那头痛一下就好了。

“不若吾与父亲各执竹简书之。”

“好好。”曹操笑道。

二人各自书写完毕,交换过后,二人相视大笑,曹操大笑,“不愧是我曹孟德的儿子,子修,成大事者不论对错,这一条,你已经懂了!”

“写父亲夸赞!”

二人将竹板丢入炭盆之中,一者字体雄厚有力量,上书:借头,一者银钩铁画,上书:借头一用!

不过一日,曹操使人入各营探听,无有不埋怨,皆言丞相欺瞒众人。

曹操遣曹昂秘召王垕去帐,“吾欲问君借一物,以安军心,定此大胜,万莫吝惜!”

王垕疑惑,“不知丞相欲借何物?”

“实乃欲借汝头示众一用!”

王垕大惊,“丞相饶命,吾实无罪也!”

曹操叹道:“吾知你实无罪,然军心不可用,需以血令激之,君之头颅与万君,孰轻孰重?汝死后,汝妻子吾养之!”

王垕还想再说话,曹昂一脚踢出军帐,左右刀斧手拉下去斩了!须臾,一颗好大头颅奉上!

“出杆高挂,告众军士!”

“诺!”

曹昂书告示曰:“王垕故行小斛,违背军纪,众军当以此为戒,谨守之!”

众怨始解,心中亦有胆战者。

次日,曹操告诸军将,三日不破寿春,皆斩!

众皆凛然,又因曹昂亲冒矢石,登上寿春城竟然两次,众士气大增!

曹昂抹了一把血,眼角却瞥见两裨将不敢向前,怒道:“尔命贵乎吾否?吾尚亲冒矢石,敢尔后退不前?”

当即执剑杀之!又亲自填土于城下,于是大小将士无不用命,吾不争先恐后,军威大震!

曹昂吼道:“斩敌开城门着,赏百金!”

众皆疯狂,并力拼杀,城上抵挡不住,曹军争先上前,斩关落锁,大队拥入,守城诸将均死于乱军之中,化作一滩肉泥。

大掠一日,寿春城中一应尽皆收拢,因袁术胆怯,早偷入淮,曹操心下不安,要进军攻之。

曹昂劝道:“父亲,如今虽是大胜之势,然兵多粮少,难以为之继也!”

荀彧道:“大公子所言极是,不若等来春麦熟,军粮完备,在图只!”

曹操踌躇,他实在不想在纵容袁术,但是,最严谨的谋士,最疼爱的儿子都劝解他,也确实有道理。

“报!张绣依托刘表,复肆猖獗,南阳、江陵等诸县具反!曹洪将军抵挡不住,连输了数阵!”

曹操大惊,急忙与孙策书信,令其跨江布阵,使刘表不敢妄动,自己即日班师会许都坐镇。

临别之时,曹操先见吕布,言说曹昂娶亲之事,吕布放言,但会许都,然后曹昂亲迎即可。

又见刘备,“吾令子修与吕布之女成亲,无过麻痹吕布罢了,令汝屯兵小沛,乃是掘坑带虎之计也,但有事,可与陈珪父子密谋,万勿有失,某当为公外援!”

又令吕布与刘备结为兄弟,互相救助,二人心中具有心思,表面寒暄一番,各自散去。

曹昂与吕布话毕,约定回许都收拾一番便来求娶吕绮玲。

曹昂与曹操快马赶回许都,谨防有失,毕竟曹操留给曹洪的人手不多。

曹洪战不过张绣,何况再加一个刘表,水陆齐进,曹洪抵挡不住。

刚到许都,曹昂便被丁夫人拉了过去,说是这场出征不用曹昂出马,让曹昂专心娶吕绮玲便是。

曹昂无奈,专门教礼节的妇人在家中训练他,诸侯之子,更是长子,娶亲之事不得儿戏。

王则早就回了许都,吕布那边答应的很痛快,只要曹昂飞马去徐州,成亲那是稳稳的。

就这样,六礼的环节在一个个尽兴,聘礼早就差人送了过去,纳征环节结束,就是请期,也就是确定婚期,只剩六礼最后之亲迎了!

第十七章 曹子修斗关云长,吕奉先霸戟逞威

曹操给虎豹骑增兵至三千,各执仪仗,虎狼之士身披红锦,倒是别有一番风采。

十余车金珠宝贝装的满满当当,与三千骑一起向徐州进发。

小沛。

“大哥,那曹操,当真是为了安住吕布之心才让那个曹昂娶吕布得女儿?”关羽卧蚕眉一皱。

张飞急吼吼的道,“曹操莫不是想要谋我兄弟三人,以为娶吕布之女聘礼?”

刘备肃然,“三弟言之有理,不可不防!”

近日来他多与陈珪父子暗中通信,然而陈登对他的礼贤下士不甚感冒,甚至他隐晦的强调他皇叔的身份的时候,陈登的言辞之中还有些不屑?

这令刘备又恨又无奈,势力不够,根本没有世家大族来投靠他,以至于手底下连个像样的谋士都没有。

还有这曹昂,探听消息所得,三千精骑,一阵冲锋干掉三千步卒也不是不可能,他小沛,可只有一万兵啊!

这三千骑兵,完全能把他刘备打残了!吕布虽然不会杀了他,但是也绝对不会看着他再次招兵买马!在乱世,没有兵权,经营的再好,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人马如龙,三千骑兵直逼小沛。

冷锋雪刃,在阳光的照耀下,明晃晃的让人心寒,看到这支军队的时候,关羽心下一冷,他知道,要是与这支军队对阵,冲杀几阵他小沛军就会被杀乱,杀残!

张飞嚷嚷道:“怕他个球,不过一黄口小儿,我兄弟三人吕布都能杀退,更别说这黄口小儿。难道他还强的过吕布?”

“言虽如此,不可大意,曹昂素有骁勇之名,又有此等骑兵,吾等不及也!”刘备一叹。

关张连忙宽慰,三兄弟又感慨一番。

曹昂兵至小沛之下,遣典满去喊话借道,典满如今活脱脱一副典韦的样子,肌肉紧实身躯庞大,典型的猛汉,又因为毛发颇多,看起来能止小儿夜啼。

“刘玄德可在?吾家大公子欲借路往徐州城去,可否方便?”典满扯着大嗓门,在小沛城下呼和。

关张闻言大怒,张飞怒道:“吾兄长之名讳岂是汝等黄口小儿直呼?”

典满挠了挠头,不是,哪里说错了,公子不是说了,玩洪亮,有礼节,所以我才没叫刘备啊,他刘备又没啥官职,我咋叫!

曹昂看着城上提矛欲要戳典满的张飞,心下冷笑,没有皇叔的命,还要摆皇叔的架子!

曹昂催马上前,“典军校尉曹昂曹子修拜上,敢问刘玄德在否?”

关羽忍不住了,他觉得方才那糙军汉是故意的,是出于曹昂授意才敢直呼刘备名字,当即提了青龙刀下城去了。

曹昂心下冷笑,“怎地,刘玄德不在否?”

刘备正要应答,张飞止道,“大哥,且看二哥挫一挫这厮的锐气,大哥与曹操平辈相交,他曹昂怎地也要称呼一声“玄德公”,如此无礼,且让二哥教训一番!”

若是曹昂知道张飞的想法,怕不是会发笑,你刘备也敢与曹操平辈相交?

不过是一个时代的人罢了,如今你是什么地位,徐州被人家抢了,憋屈的在小沛挣扎,曹操如今是大汉丞相!曹操只不过敬你罢了,还真把自己当盘菜?

人叫你一声玄德公,给你表面仁义一番面子,可不代表人人都要唤你“玄德公”,人人都给你面子!

关羽怒吼,“开城门!”

说是城门,较真正的大城城门,差的远了。

见关羽跑马冲出,来者不善,三千骑便举起手弩,要给关羽来一波齐射。

曹昂挥手止之,掂了掂手中的“破军枪”,心下喃喃道,“伙计,今天就战一个厉害点儿的人物,让你碰碰他的青龙刀!”

枪名破军,传说是冠军侯留下来的宝物,于汉室宝库之中珍藏,底下的人知道曹昂勇力非凡,却苦于无一宝兵,因此特献之,全陨铁打制,上有蛟龙、猛虎之纹,以增抓力,枪头比一般枪头长,上开两道血槽,一见便是令人心寒的杀器。

“人言曹子修骁勇,今关羽技痒,可敢一战?”

关羽奔马蓄势,同时言语上刺激曹昂。

曹昂不搭话,催动胯下爪黄飞电,倒提着大枪,冲着关羽冲过去。

关羽大怒,红脸更红,掌中青龙刀握紧,一记斜劈冲着曹昂头颅砍去。青龙刀来势之快,宛如一抹狂龙欲咬曹昂的头颅。

曹昂冷笑,双腿一夹,爪黄飞电一加速,逼近关羽,大枪从肋下宛如一条毒龙一般钻出去,关羽大惊,从来没人跟他这么打过,第一回合就胶着,不都是拼一下试试深浅?

来不及用青龙刀回防,只得拔出腰间宝剑,硬生生的用剑身受了这一戳。

枪借马力,人马合一,这一戳那这么简单,况且破军又是宝兵,那把精铁制作的剑直接被戳断,透了关羽一层甲方才罢休,吓得关羽连忙催马二人错身,第一个照面,以关羽甲破、剑碎罢休!

关羽心下大怒,自出道以来,即便是面对吕布,又何曾这么狼狈,把住青龙刀,催动马匹逼近曹昂。

曹昂信心大振,也不怂,挺枪直上!三千骑兵为曹昂呼喝诸位,曹昂与关羽斗的好不热闹!

吕布早就收到消息,说曹昂已至小沛,见时间差不多还未到来,心下唯恐有失,点了张辽、曹性二人,带了百余精骑,往小沛来了。

百余骑走只容一两马过的小路,吕布远远望见曹昂与关羽斗的性起,灰尘大作,心下啧啧称奇,这女婿,好是骁勇。

张辽曹性见那身穿红甲,手持大枪之人竟能压住关羽,心下惊叹,曹操真是有个好儿子啊!

吕布不敢怠慢,马上是喜事,就算是曹昂能压的住关羽,但是这绝世武将之间的战斗,一眨眼就是人头落地,不敢怠慢,可不能变成丧事!

吕布一声怒吼,“住手!”

那支大戟全力向二人兵器砸去,大半力气都压在关羽那头,关羽受了两支宝兵的力道,直接被击飞出去,青龙刀“当啷”一声落地。

吕布傲然道,“吾说了,住手。”

第十八章 曹子修娶吕绮玲,曹孟德割发代首

“吕布!”张飞一声怒吼,从城上飞奔下来,刘备见势不好,也赶忙跟了下来。

吕布冷笑的看着张飞扶起关羽,“张飞,莫不是要与我二人做过一场?”

“你!”张飞恨恨。

关羽捏住张飞手腕,低声道,“事不可为,三弟需谨慎大哥安危!”

张飞憋屈的很,吕布这些年武艺娴熟,当年虽为他们三人击退,但是如今可不好说,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曹子修,还有那三千多的精骑!一阵机括声,怕是他们兄弟三人只能做鬼兄弟了!

刘备赶紧出来打圆场,“子修莫怪,近日身体不适,午间多有小憩,若是二位兄弟冲撞了子修公子,备愿一力承担!”

刘备说的苦情,若不是曹昂知道这关羽张飞真是那实性情不做作的,他都觉得这仨是天生的演员,真特么恶心的煽情,还一力承担,真要你人头,你跑的比谁不快?舍家弃小,说得好听点那叫留作后用,不好听还不就是贪生怕死?

曹昂懒得计较,脸上挂满假笑,装作吃惊的样子,“将军莫要如此,吾只是与关将军切磋一番,验证武艺,只不过厮杀到深处,难以自拔罢了,是不是啊,关将军?“

关羽一愣,在他心中曹昂可是哥仗势欺人的家伙,没想到会给他个台阶下,只得闷闷的嗯了一声,吕布见状,“既如此,请玄德开城门,放我这贤婿迎娶我女,可好?”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曹昂随着吕布一行走,典满带着骑兵护送好金珠宝贝在后。

“子修,没想到十数日未见,武艺又有长进,我麾下张辽、高顺之流怕是难以挡你了!”吕布满是感慨,若是他会作诗,说不得要来一句“江山代有人才出”。

“温侯过奖,昂可比不过文远将军和高将军,带兵攻城略地,昂只是初涉,全凭一身勇力,然一身勇力也不过百人敌千人敌,最终似温侯者万人敌,唯带兵掠敌,或攻杀、或御守,方是大道!”

吕布倒是惊奇的很,不是因为曹昂拍马屁拍的舒服,他这句话是试曹昂心性的,不管他平时再怎么不用脑子,嫁女儿的时候,那利用率简直飞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经不得夸,甚至人家不说他天下第一他都揍人家,没想到曹昂这么谦虚,不愧是我吕布的女婿!

“好啊,子修,日后这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不管以后你有多少女人,要是你欺负绮玲,吾可要揍你!”吕布示威性的捏了捏拳头。

曹昂苦笑,“是,温侯,昂定然不负绮玲。”

吕布虎目一瞪,“称呼吾甚么?”

“岳父!”曹昂斩钉截铁。

吕布很满意,很会看眼色嘛!

一行人进了徐州,王则早就飞马来布置一切,这厮最近小日子过得滋润,能为大公子说媒,那妥妥的成了大公子的人了,主公越来越强,大公子也越来越受主公喜欢,前途光明啊!

所谓“亲迎”,并非是在徐州完婚,亲迎乃是六礼之一,是男方到女方家中,把女方带回家,懂了吧。也难怪吕布直接把袁术的使者砍了,你他娘的结婚不按照六礼,你特么的是看不起我吕布?正好送个人情给曹操,反正你作死,说起来也不怪我。

仪式要等到晚上,迎娶前,吕布先给曹昂敬酒,表示把女儿托付给你了,你小子要好好对她,然后是吕绮玲身穿大红色喜袍,坐在曹昂准备的金镶玉马车上等待。

曹昂再向严氏、吕布敬酒,再告别,这就算流程结束,十多车金珠宝贝送给吕布,表示这是聘礼,她吕绮玲日后就是曹家的人了,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日后的意思。

这都是最简单的,等到了许都,那他娘的才叫复杂,光听程序曹昂都头疼。

吕布回赠了一车嫁妆,也不停留,接到新娘子就走,这就是亲迎,要是两家离得近,当晚上就得结婚,可是离得远啊,所以只能改了改,但是始终是接了就走,不能停。

“虎豹骑!”

“诺!”

“护送夫人回许都!”

“诺!”

各个抽出兵器按照节奏敲打在铠甲上,依稀听得出是迎亲之曲,然后以袁姓阵护住曹昂以及吕绮玲的马车。

“岳父岳母,子修去也!”曹昂深深的一拱手,翻身上马,朝徐州城外去了。

严氏又是喜悦又是酸楚,吕布将其抱在怀里轻轻安慰。

却说曹操那边,张绣有刘表相助,元气慢慢恢复,于是趁曹操南征,搅动风雨。

曹操起大军伐之,此时乃建安三年夏四月也,许都只留荀彧,一是调兵遣将,二是为主持曹昂婚礼之准备。‘

行军半路,民因兵至,四处逃窜,不敢割麦,曹操让人遍告此处乡亲父老,“奉天子召令,讨伐不臣,方今麦熟,不得已征战,大小将校,但有践踏者,斩!军法严密,民众无须惊疑!”民众无不望尘遮道而拜,曹军经过麦田,皆下马行之,不敢践踏!

曹操乘马正行,田中鸟虫飞入马眼,窜进田中,践踏好一大块麦田,曹操唤主簿前来,议罪。

主簿惶恐,“丞相岂可议罪?”

曹操拔剑道:“吾自制法,吾自犯之,若不自守,何以服众?”

遂使剑欲自刎,众急止之。

郭嘉曰:“《春秋》有言,法不加于尊,丞相统军讨贼,岂能自戕!”

曹操沉吟良久,“既然“春秋”有言语,吾姑且免死!”

遂以剑割自己之头发,投掷在地上曰:“权且割发代首!”

使人号令三军,传发曰:“今丞相践麦,本当斩首号令,今割发代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轻毁!于汉末来说,身体发肤重要性太高,太有意义!于是三军凛然,无不敢遵从军令者!

三军自此事始,于征张绣路上令行禁止,约束甚严,自上而下,风气一清,可见曹操手段之深,只一段头发,便教三军归心,曹阿瞒,实实在在治世能臣,乱世奸雄,手段高超也!

第十九章 曹孟德大破张绣,曹子修洞房花烛

却说张绣得知曹操引兵前来,急忙发书报刘表,使其作为后应,一面带着张先、胡车儿二将领兵出城迎敌。

两边摆开阵势,张绣飞马阵前,指着曹操骂道:“汝这等假仁假义毫无廉耻之人,与禽兽何异?”

曹操当然大怒,令许褚出阵,许褚提着大刀冲阵,张绣令张先出阵。

许褚冷笑,张绣帐下无人耶!

不过三合,许褚一刀枭首张先与马下,使刀尖儿挑着人头耀武扬威。

“杀!”

张绣军马士气全无,为曹操杀败,退回南阳城,闭门不出,曹操追至城下,见城壕深阔,护城河水势深,急难进城。

于是下令让军士运土填壕,又积柴草土木做梯凳,于外立上云梯,观城中虚实。

又亲自骑马绕城观之,传令军士于西门角上堆积柴草,汇集诸将,就哪里上城!

贾诩暗暗观察曹操行为,心中暗喜,对张绣道:“吾已知曹操意也!可将计就计而行!”

却说曹昂到了许都,安排好吕绮玲,只待曹操归来便行婚礼,一日与荀彧谈论政事之间,曹昂忽想到,此次曹操似为贾诩识破计谋,当即手书一封,令快马加急送至曹操处。

贾诩已知曹操之意,于是便欲将计就计,对张绣道:“某在城上,见曹操绕城三日,他定见城东南砖土之色不齐,鹿角多半毁坏,定是欲谋此处;然而这厮却去西北积蓄柴草,此行乃诈吾等去守,其精兵必然夜从东南角进!”

张绣大惊:“如之奈何?”

贾诩笑道:“将军勿慌,此乃易事耳!来日可令精兵饱食轻装,埋伏于东南房屋之内,却让百姓假扮军士,诈守西北角,夜间待他爬上城头,一声炮响,伏兵尽起,曹操可擒矣!”

张绣大喜,从之。

却说曹操探马报知:“张绣尽撤兵于西北角,呐喊守城,东南角却甚是空虚,不见多少兵士!“

曹操大喜:“中吾计矣!”

遂命军士饱食,准备爬城器具日间只领军攻打西北角。

二更时分正待攻东南时,忽报曹昂书信至,曹操心下生疑,取过来观看,上书:宛城之事贾诩谋划,此人甚有才华,父亲谨防其将计就计矣!

曹操汗毛乍起,冷汗不自觉出,将书信遍示帐中军校,大笑道:“当真是吾曹家麒麟儿!”

遂改计,令一百人虚攻东南角,自领精兵于西北角,听得东南角炮响,西北角发力,百姓怎敌得过精兵?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强中自有强中手!

张绣军马大败,被曹军追杀十余里,许褚等人领军直杀至天明,方才收兵,曹操点兵,损失不过千余人罢了。

张绣无奈,恨恨转投刘表去了,直到今日其手下仅存胡车儿、贾诩、数千残兵罢了。

刘表本欲截杀曹操,然而孙策屯兵湖口,不敢动,又得知曹操大胜,只得无奈退回荆州。

曹操正安坐城内,忽报城外来一彪军,曹操急忙去看,“来者何人?”

那人滚鞍下马,拜道:“臣乃是镇威中郎将,江夏平春之人,唤作李通,表字文达。”

操问何来,李通道:“近守汝南,闻丞相与刘表、张绣交战,特来接应!”

曹操大喜,令守南阳,谨防张绣刘表之流,李通拜谢。

因曹昂婚事,曹操忙引军回许都,为曹昂婚事准备。

曹操回府,曹昂与众人参拜完毕,曹操笑道:“张绣之事若非子修,吾险些败了!”

荀彧问之,“大公子因何知贾诩看破丞相所谋?”

曹昂拱手道:“回令君,只因贾诩乃谨慎多谋之人,其人怕死之甚,天下未有能出其右者,且有“毒士”之称,心毒,眼亦毒矣,其历经几代谋主,必定有其过人之处,不得不防!”

众皆叹服,又议曹昂大婚之事,其中礼节,荀彧一一道来,只听得曹昂头大如斗,恨不得找个敌手厮杀一番。

过不几日,由荀彧主持,整个许都都欢庆在喜悦得海洋之中,到处一片喜庆得大红色。

皇宫之中一片冷寂,整个许都,也唯有此处昏暗沉沉,不见半点活力。

“今日是典军校尉大婚呢!”

“是丞相的大公子?”

“是啊是啊!”

诸如此类的话,借着风钻进宫中有心人的耳朵。

典军校尉府。

明堂端坐曹操与丁夫人,宾客百官立于两边,荀彧一脸微笑的看着这一对新人,“礼始!”

曹昂与吕绮玲在诸多侍者的搀扶下走进大堂。

荀彧身着直裾,手捧卷轴,悠扬地吟诵着赞辞:“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然后有侍者端着金盆,内盛着清水,因为吕绮玲盖着盖头,所以由曹昂捏着吕绮玲的小手放进去一块洗,象征以清洁的身体和心灵进入这场严肃盛大的婚礼。

然后二人跪坐于曹操与丁夫人面前,乖乖的奉茶,曹操与丁夫人喝过之后,代表承认了这个儿媳妇,接纳了这个儿媳妇。

曹操满意的看着曹昂,“子修,如汝已经开府,现今也已经迎娶新妻,从今日起,汝便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照顾好妻子,做一个端正的大丈夫!“

丁夫人道:“吾儿大了,多看顾自己,平平安安最好!”

曹昂一拜,“多谢父亲、母亲!”

“礼成!入洞房!”

曹昂先是把吕绮玲送入洞房之中,然后再换装,与诸位宾客敬酒、饮酒,这是在典军校尉府,所以主人家一定要尽心、尽力。

“大公子,老典一直没机会谢你,今日你大婚,这坛子好东西送与你!”典韦大大咧咧的把一个十数斤的大坛子从身后掏出来。

“某特地打了几只虎,这里面的东西,咳咳。”典韦给了个你懂的表情。

“来人,拿下去好好珍藏!”曹昂来了精神。

几乎曹昂每敬酒一处,都会得到每个宾客的私货,礼单是形式,一般给的私货,象征的才是情谊!

是夜,曹昂满身酒气,送走所有宾客之后,踉踉跄跄的奔至新房。

想着吕绮玲的娇嫩柔软,曹昂只觉得身上有团火在烧。

挑开盖头,急忙的喝了合卺酒,急不可耐的抱着吕绮玲上了床。

吕绮玲无助的瘫软在床上,颤巍巍的道:“夫君,请怜惜。”

曹昂再也忍不住,翻身上榻。

被翻红浪,一杆钢枪搅桃源,活水淙淙,恰似嘤啼掩娇容。

第二十章 曹子修怒斩简雍

曹昂大婚的这些日子,过的真是没羞没臊的生活,因为最近无战事,所以这几天他除了每天点卯,就是跟吕绮玲在造小人。

丁夫人老是催着他们用功用心的造孩子,什么好的补品那是成车成车的望典军校尉府送,吕绮玲貌美,又兼嘴甜,跟丁夫人处的很合适。

曹昂领典军校尉职务,需要守卫宫室,平日里随曹操征战,未曾述职,趁着这几日清闲,去看了看手底下带的人。

曹操对汉帝真的挺好的,锦衣玉食,除了不太自由,皇帝该有的生活品质一点不差,后宫充实,有吃有喝,不用提心吊胆的在战场上拼命犹不知足,当真可笑。

却说曹操收到一封袁绍的书信,说是欲远征公孙瓒,粮草不足,借些粮食来用,时郭嘉在一侧,郭嘉道:“袁绍趁丞相征张绣时多有动作,难免一战!”

曹操笑道:“今袁绍势大,非袁术所能相比,奉孝认为,吾能胜之?”

郭嘉笑道:“丞相可知刘、项,一弱一强,然而项羽终为高祖所擒,今公有十胜,绍有十败!”

曹操大奇,“公试言之?”

郭嘉笑道:“绍繁礼多仪,公体任自然,此道胜一也。绍以逆动,公奉顺以率天下,此义胜二也。汉末政失于宽,绍以宽济宽,故不慑,公纠之以猛,而上下知制,此治胜三也。绍外宽内忌,用人而疑之,所任唯亲戚子弟,公外易简而内机明,用人无疑,唯才所宜,不间远近,此度胜四也。绍多谋少决,失在后事,公策得辄行,应变无穷,此谋胜五也。绍因累世之资,高议揖让以收名誉,士之好言饰外者多归之,公以至心待人,推诚而行,不为虚美,以俭率下,与有功者无所吝,士之忠正远见而有实者皆愿为用,此德胜六也。绍见人饥寒,恤念之形于颜色,其所不见,虑或不及也,所谓妇人之仁耳,公于目前小事,时有所忽,至于大事,与四海接,恩之所加,皆过其望,虽所不见,虑之所周,无不济也,此仁胜七也。绍大臣争权,谗言惑乱,公御下以道,浸润不行,此明胜八也。绍是非不可知,公所是进之以礼,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胜九也。绍好为虚势,不知兵要,公以少克众,用兵如神,军人恃之,敌人畏之,此武胜十也。公有此十胜,于以败绍无难矣。”

荀彧有言:“郭奉孝之言甚合吾意!”

曹操大喜,“若如此,当成事矣!”

“只是”郭嘉与荀彧对视一眼,似乎难以开口。

“何也,速速道来!”曹操忙道。

“徐州吕布,乃心腹大患也,当趁袁绍征公孙瓒,图之,然,然大公子,大公子……”郭嘉讷讷不言。

曹操默然,前脚刚准备了婚礼,后脚去杀人,着实不好。

“子修曾言,吕布待他甚好,此战不应使其知之,令他镇守许都,诈称取荆州便是。”曹操良久道。

“那应发信与刘备,令刘备早做准备,以期图吕布之便!”荀彧道。

“可。”

众人各去准备,只曹昂一人被蒙在鼓里。

婚后曹操曾试他口风,徐州可取,吕布不可杀,因此曹操心里也有犹豫。

然天下为大,召集众将,商议东征吕布,一面发书与刘备,待其回信,方才动兵。

然后奏请天子,封袁绍为大将军、太尉兼都督冀州、青州、幽州、并州四州,曹操还秘书信一封,言之曰:“公可尽心讨伐公孙瓒,吾当相助之。”

却说吕布在徐州,每当宴请宾客,陈珪父子必定盛赞吕布仁德,陈宫不悦,每告吕布道:“陈珪父子阿谀奉承,其心不可测,需防之!”

吕布大怒:“汝无端谗言,人不可赞吾乎?”

陈宫出而叹曰:“忠言不入,必为之累!”欲弃吕布往他处去,却又不忍,亦恐人笑之,终日闷闷不乐。

一日领数骑兵往小沛围猎解闷,忽然见官道上一骑飞奔而去,心下生疑,引骑赶上,“汝是何人,往何处去?”

那人见衣甲知是吕布之人,慌忙不能答,陈宫使左右搜身,得刘备回曹操书信。陈宫急忙拿下此人与书信来见吕布。

吕布见而生疑,拆开仔细看,书曰:奉明公之命图谋吕布,不敢不夙夜用心,然而备兵少将寡,不敢妄动,丞相当兴师,备当整顿军马,以待丞相!

吕布见而大骂:“曹贼,焉敢如此!”

遂使陈宫、臧霸、高顺、张辽、宋宪、魏续等人攻取刘备,吕布于中军统领。

高顺兵出徐州之时,有人报给刘备,刘备忙召集众人商议,孙乾道:“可速告于曹操求援。”

刘备道:“谁可去许都?”

简雍于阶下而出,“某愿往!”

刘备即付书于简雍,使其星夜奔赴许都,然后整顿守城器械。刘备守南门,孙乾守北门,关羽守西门,张飞守东门。

高顺军至,刘备于城楼之上问道:“吾与奉先无仇,何故使大军围吾?”

高顺冷笑道:“刘备,汝事发了,勾结曹操,欲害吾主,何不就缚?”

刘备道:“吾与曹昂不合,人重皆知,如何与曹操相连?”

高顺不搭话,率军攻打。

次日,张辽攻打西门,关羽在城墙上道:“公仪表非俗,何故失陷于贼?”

张辽冷笑,“何谓之贼?曹操与吾家主公结秦晋之好,汝兄长刘备结连曹操谋吾主公,可谓贼也!”

关羽无言,张辽亦是一阵猛攻,关羽只得尽力防守。

却说简雍到了许都,具言此事,曹昂闻之,心下大惊,强闯议政之处,厉声道:“父亲欲陷吾于不义乎?满座主公欲陷吾于不义乎?满座将军吾一人为昂言乎?”

众皆无言,荀彧掩面羞愧而去,其为曹昂证婚,为此之事,为曹昂所破,心下着实羞愧,实乃至诚君子也!

简雍错愕,不知其言,曹昂拔剑砍其头颅,摔剑而去。

众皆无言,今刘备使者已死,为之奈何?

郭嘉道:“为今之计,只得令大公子将金银礼物与吕布,言说乃刘备离间之举,刘备必败,丞相差人取来许都便是。”

众人默然,各自散去,背后汗襟皆湿,出门时但见曹昂提着简雍之头,站在门口冷眼望着他们上车,心下一凉,匆匆回府去了。

曹操于楼上见曹昂如此之大反应,心下一叹,“利益迷人眼啊!”

第二十一章 曹子修奔赴徐州

自此,无人在谈征杀吕布之事,除了几个从一开始跟着曹操看着曹昂长大的,其余后来的心里都冒凉气,生怕那天大公子恼上心来,一剑把他们砍了。

那简雍也是薄有文才,言辞之间甚有规矩,也是胸怀大才的人物,连哼都没哼,一脚被曹昂踹翻剁下头颅,太凶恶了!

次日,汉帝下诏,令曹昂收拾金珠宝贝数车,安抚吕布,听闻刘备乃是中山靖王之后,顺带将刘备带回许都。

曹操早就发书一封言于吕布,说是刘备离间之计,又发书一封与刘备,其中言语心酸,备言一老父之无奈,又多有道歉之意。

二人收到书信,反应自是多不相同,吕布是一声冷哼,将书与陈宫看,陈宫道:“曹昂仁孝,必不会与温侯为敌,其斩杀简雍以明心迹,远胜曹操矣!”

吕布哼道,“吾自知晓,子修与曹操当不相同,此子仁孝,必不肯与曹操同谋,今日却看刘备是何反应!”

却说刘备等不回简雍,苦苦支撑,毕竟高顺、张辽等虽武艺在关羽、张飞之下,统兵手段却不下于甚至略有胜之,因此甚是辛苦。

刘备苦等,却未等到简雍,只等到曹操使者,来与刘备书信一封,刘备看了之后眼底直接血红,咬牙切齿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将书信与关羽、张飞二人看,关羽的红脸气的更红,“夺吾兄长基业与吕布,斩杀简雍,带吾等去许都,他曹昂欺人太甚!”

张飞气的哇哇叫,恨不得把曹昂提到身前捶死。

孙乾眉头一皱,“主公,曹操此为乃是与吕布修好之举,取主公去许都亦是为保主公性命,况且是天子下诏书,不得不去!”

刘备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吾实心痛简宪和,宪和与我同乡,本以为此事万无一失,万没想到,曹昂竟一剑斩了他,宪和大才,吾之累也!”

“兄长!”三兄弟抱在一起,悲痛简雍。

张飞怒道:“吾等不去许都,待那曹昂小儿前来,用我长矛戳死他便是!”

孙乾劝道:“三将军,天子下诏,主公怎能不去?且莫说你敌否曹昂,仅他是曹操公子,汝若杀了他,曹操岂能与你罢休?天下之大,尚为汉土,一诏书便可令主公无立锥之地啊!”

张飞怒吼,一把抓住孙乾的衣领:“汝的意思,吾敌不过那小儿了?”

“翼德,不得对先生无礼!”刘备斥道。

张飞只得放开,关羽接过话去,“三弟,曹昂之勇不下于吕布也,况其年少,勇力未成,汝之勇力不过与其伯仲之间,汝怎能戳死他!”

张飞气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简雍的仇,还报不报!”

“报,宪和之仇,必当报之,然许都之行亦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必去不可!”

“二弟、三弟,汝二人收拾一番,这小沛中军械,不可留与吕布!”

“诺!”

“公祐汝且去收拾文书,将行军文书收拾好!”

“诺!”

“如今吕布已不攻城,想必也是得了曹操书信,只待曹昂了!”

曹昂冷着脸从许都出发,这次却没人相送,就连典韦都嘱咐典满一番,路上探探公子口风,然后遣人送消息回来,如果说吕布是虓虎,那公子就是一头烛龙!

平日里仁德和善,真动了脾气,直接杀人!典韦都有点心惊,砍头砍得太利索了,那个眼神,看的那时众人都心凉。

所以典韦嘱咐了,一定得探一探公子口风,许都诸位大臣还等着看风向。

在路上典满问道:“公子,吾父有言,可心有怨否?”

要是典韦在这,估计得抽典满一个大嘴巴子,问话问的这么直接,汝父怎有如此憨儿!

“此非诸公之过,其因在吾,其由在吾父。”

然后这句话就传回了许都,安定了诸人的心,曹操于丞相府搂着丁夫人苦笑,“吾实不该令子修习法家条令,手段虽有,却是直在曲中取!”

丁夫人嗔怪道,“此非君子之道?”

“仁孝,勇猛,至诚,若此非君子之道,天下可有君子乎?”曹操大笑。

曹昂奔至徐州,先去见吕布,提着木盒进了大堂,主位上坐的吕布,两侧分列诸将、陈宫、陈登。

“小婿特来请罪!”曹昂着甲拱手献上木盒。

吕布皱眉,“此是何物?”

“刘大耳麾下简雍人头是也,昂亲斩之!”

吕布颜色舒展了些。堂下诸将颜色也开始变缓。

“刘备连接汝父欲谋吾,何必论亲,只当那十车金珠宝贝买了绮玲便是!”吕布死死的瞪着曹昂。

“岳父何必如此,此时吾诚不知,若非简雍进了许都城,吾依旧于天子宫室守卫!”

“刘大耳背信者小人也,曾借人之信斩其人,实为吾不齿,若非天子下诏令其至许都,吾定与岳父取此人头来下酒!”

吕布哈哈大笑,“吾知子修汝非背义之人!全是那刘大耳谋划,既如今天子唤他,吾且寄其项上头颅,让子修带其回许都!”

“多谢岳父!”

“来人,开宴!”

“诺!”

一顿酒食,与吕布麾下诸将军同饮,张辽叮嘱道:“关羽力强,张飞甚猛,子修可多加小心,徐州去许都路上,谨防二人生变!”

曹昂笑道:“他三人但要上路,必带甲兵,然朝见天子,其不可多带,即便可多带,吾也不允之多带,吾三千精骑,人手一弩,若他二人放肆,万箭穿心便是,其自找死,天子之诏与吾无关!”

张辽瞠目结舌,满饮一杯,“尚能如此?”

“必能如此!”曹昂笑道,“其若寻死,与吾何干?其欲规避天子,不欲使天子明其身份,平日诈称皇叔,此可为也!”

张辽大笑,“吾长见识也!”

曹昂大笑,遍敬满座之酒,只与陈登眼神一交,未做他行。

“岳父大人,子修明日便使刘备去许都,小沛便由岳父执掌,若是刘备逃回,还望岳父莫再施舍与他!”

吕布大笑,“若其回,定取他项上人头!”

第二十二章 曹昂酣斗张翼德

次日,曹昂与高顺将军马同至小沛城下。

“刘备出城,听天子诏!”曹昂吼道。

刘备与关羽、张飞二人同出,拜曰:“臣奉天子诏。”

“朕有闻,刘备乃中山靖王之后,因汉室凋零,特命刘备进许都觐见天子!”

刘备苦涩下拜,好不容易有了徐州,被吕布夺了,好不容易有了个小沛,本来想以此为跳板,把徐州夺回来,没想到这次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这下还要到许都那个狼窝里去,苦也,苦也!

“臣,刘备,奉天子诏令!”

“刘将军,汝便收拾一番,与吾回许都便是,家眷可带,亲卫少许,不然沿途可无饭食可用!”曹昂冷冷道。

张飞大怒,“汝这小儿,不要逼人太甚!”

曹昂冷笑的看着张飞,“张三将军,是甚谋划,汝一清二楚,于吾父面前吾不过一小辈,难抒愤懑,于诸君前,也只有岳父大人官职上压我一头,吾敬高顺将军,是因其带兵严谨,吾敬文远将军,是因其忠义,吾不欲敬欲陷吾于不忠不义之地者,汝有何话教我?”

“你,你!”张飞大怒,指着曹昂大吼。

“不服?不服就做过一场,让我见识见识,尔等有何手段!”曹昂摆手,示意众人让出空来,控马后退数米,给张飞准备的时间。

张飞怒极,“腌臜小儿,真当吾怕汝不成?”手提蛇矛,翻身上马,便是要做过一场。

刘备也不阻止,与关羽退到一旁,只想让张飞教训曹昂一番,挫挫他的锐气。

两者手中宝兵具皆长锋,因此拉开距离横扫直挑,招招不离要害,戳点毒辣,力气又大,因此每次兵器想交都发出“当当”的声音,震得军士只想后退,即便虎豹骑都是好马,也需要在主人的安抚之下才能免除躁动。

至于刘备那边的军士更是差劲,早就远退。

关羽一脸凝重的望着场中,心下大骇,刘备与关羽朝夕相处,观其眼色,心知不妙,“云长,可是翼德有些不妙?”

关羽凝重道:“翼德力大,吾所不及,然翼德招式不算精妙,凭借速度与力量,便能胜敌人,曹昂小儿却也是如此,然翼德耐力似不如曹昂小儿,力滞、迟,曹昂小儿,当真骁勇!”

刘备慌道:“若是如此,云长,速救翼德!”

关羽看了看手弩上弦的虎豹骑,再看看一脸戒备的高顺、张辽,心下一苦,人力终有穷尽时,若是轻举妄动,莫说高顺与张辽联手自己能不能突破,便是那三千支箭,自己二人也得死无葬身之地!

“兄长安心,只是有颓势罢了,胜负难言,况且吾等二人若是妄动,说不得要葬身于此。”

刘备看了眼虎豹骑,心下又是一苦,吾何时才能有这等军马!

张飞是越打越心惊,曹昂是越打越酣畅,张飞的脸黑里透红,这是厮杀导致的上头,曹昂的脸是白里透红,那是兴奋导致的上头,两人眼神一个惊骇,一个兴奋,任谁看都知道谁占上风。

二人又战五十合,谁也没讨到便宜,曹昂奔回本阵,眼中放光,“张飞,且先如此,天子诏书要紧,汝等速速收拾,改日到了许都,吾再与你好好较量一番!”

张飞奔回本阵,两只膀子都有点哆嗦,心气儿也没了,竟然连一句狠话都不放,直接回城去了。

刘备、关羽等赶紧进城。

“子修公子好勇力,张飞之勇,吾等尽知,与其交手多次,均是狼狈,不想公子竟能杀其至脱力,当真好勇力!”

曹昂喘着粗气,眼中却在放光,“文远将军谬赞,张飞勇力不在吾之下,其招式虽不算精妙,却也是极有章法,吾能与之交手,能精进多矣!”

张辽拜服,叹曰,“未见公子这般嗜武如好色者也!”

当世雄者,袁绍,曹操,袁术,刘表,皆好色也!

刘备收拾完毕,只有家眷,谋士,武将,因曹昂之威,含泪遣散众多士卒,只留数十亲兵,具皆披坚执锐甲士,精锐中的精锐,堪能比拟虎豹骑。

曹昂不以为然,使典满派兵盯住这些人,数十人难以翻起什么风浪来。

因有家眷,这一路走了十数日,期间曹昂并未与这三兄弟多交流,互相不待见,何必多言。

刘备到许都之日,曹操亲来迎接,随行者仅典韦、郭嘉、荀彧,诸公毫无例外的请了病假。

曹昂懒得计较这点小事,满朝诸公把他长想的也太小心眼了些,他曹昂这点儿胸襟还是有的。

曹操设宴于丞相府,请刘备一行人赴宴,曹昂亲自为刘备等家眷安排住处,行事之中礼仪恰到好处,各士族家中探听完毕,众人心中方才放下一块石头。

何必惧曹昂至斯?

惧者皆大族也!曹昂勇力,世所罕见,乃绝世勇将,即便是曹操麾下,也难找得出能抵挡者,莫谈这些世家大族,他们倒是有私兵,但是他们不敢拿出来,也不敢对抗,毕竟曹昂还有一支虎豹骑。

再说了,曹昂若只是杀几个人泄愤,他们也没话说,死了就死了,不是重要人物这口气也就咽下去了,毕竟先算计人家老丈人,还不能让人家出口气?

即便先提出这个馊主意的是曹操,但是黑锅还得下面来背。

如今见曹昂安排的刘备住处甚是妥帖,都知道这是个守规矩的人,只要互相做的不过分,便不会过线。

曹昂才懒得搭理他们这些小心思,好不容易娶了老婆,还是刚娶没多久,若是干掉吕布,那天下人怎么看我曹子修?娶妻只为了赚吕布?

日后统一天下,少不得有伟光正的一面,若是黑点在德行上,那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的!

把虎豹骑带至军营,曹昂自回家去了,毕竟小别胜新婚,再说了,刘大耳到了许都,就别想出去了,什么蛟龙入水,虎入山林,汝这厮想都别想,老子不杀你,就把你放在许都看一辈子!曹昂冷笑着,你不是想搞事?让我看看你在许都,能搞什么事!

第二十三章 刘玄德皇叔成空

次日,汉献帝设朝,曹操表奏刘备军功,刘备身穿朝服,于丹墀下拜。

献帝心有谋划,宣刘备上殿,问之曰:“卿祖上何人?”

刘备再拜道:“臣乃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之玄孙,刘雄之孙,刘弘之子也!”

汉献帝教宗室取宗族士谱查看,令宗正卿念之曰:

“景帝生十四子,第七子乃中山靖王刘胜。胜生陆城亭侯刘贞,贞生沛侯刘昂,昂生漳侯刘禄,刘禄生沂水侯刘恋,恋生钦阳侯刘英,英生安国侯刘建,建生广陵侯刘哀,哀生胶水侯刘宪,宪生祖邑侯刘舒,舒生祁阳侯刘谊,谊生原泽侯刘必,必生颍川侯刘达,达生丰灵侯刘不疑,不疑生济川侯刘惠,惠生东郡范令刘雄,雄生刘弘,弘不仕,备乃刘弘子也。”

此宗室方念毕,身在中列曹昂一声冷笑,甚是刺耳。

身侧诸大臣均出冷汗,不知这位凶神又出什么幺蛾子。

前排众人只当听不见,曹昂对刘备不满人所众知,刘备算不得什么,有英雄仁义之名罢了,就算今日与他一个皇叔的称号,莫说比得上曹操的丞相之职,就连曹昂的典军校尉都比不了,一个虚名,一个实职,谁都拎得清。

曹昂之所以冷笑,是因为那宗正谱上,根本没有刘备他爹跟刘备的名字!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弘不仕,连入谱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他织席贩履的刘大耳!

曹操不知道这事儿,荀彧一定知道,那位念谱子的也知道,这么看来,那位天子也知道,这满朝上下,但凡熟知古礼的老学究都知道!

“禀陛下,臣有本奏!”曹昂淡淡的声音响彻在殿中。

汉献帝怎能不知这是曹操的儿子,毕竟典军校尉的称号,还是他盖的玉玺。

“曹校尉试言之。”汉献帝的手在袍袖之中的手紧紧的握着,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曹昂,他居然有压力,一种天然的畏惧,一种面对曹操都没有的恐惧!

荀彧皱了皱眉头,不是因为曹昂,只是因为汉献帝的表现,也太过不堪了些,毕竟是天子啊,天子啊!曹操如今都敬汝,汝却畏惧曹操之子,天子威仪何在!

曹操在心中乐开了花,曹昂想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毕竟他曹操还活着,这许都还是他曹操掌控,只要他儿子有理,占着大义,有能力闹事搞一搞汉室老臣,他欢喜的很!

曹昂的眼淡漠的盯着那位宗室,“敢问大人何名姓?”

那人羞愤,身为宗室,自然姓刘。黄口孺子!正待大骂,曹操跟曹昂冷冰冰的眼神戳的他后心儿发凉,只得咬牙切齿道:“在下刘正!”

“呵,”曹昂一声轻笑,“名正?”

“行可正乎?”曹昂猛然怒吼!

诸多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的老臣打了个哆嗦,这,这小儿怎会如此懂皇室之礼?不是武夫?

“吾自幼好刑名之学,吾之华夏,礼刑结合方为法典,故于礼之一道,吾读之书,不下于诸君,诸君自认乎?吾刑之而得乎?”冷冰冰的字儿一个一个的击打在那帮老臣的心中。

董承心下哆嗦,却不得不站出来,这本就是他的谋划,只为拉拢刘备一把,那些老臣本就是他授意不开口,如今他再不出来,事恐泄!

“曹昂,君前失仪,该当何罪!”董承跳出来,指着曹昂骂道。

曹昂戾气直接就上来了,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还特么指着我。

瞬间他周围的夏侯惇、夏侯渊、曹洪三人就觉得一阵冰凉,子修好大的杀气!

曹昂刚准备过去把这厮那根手指掰下来,曹洪三人一把抱住曹昂,低声道:“子修,克制,克制这还在上朝,给汝父一个面子!”

曹昂这才停了下来,冲着汉献帝一拱手,“曹昂失礼,愿受杖刑,然若有人欺君,可否族诛?”

冷眼扫过那几个眼神躲闪,胡子斑白的老东西,老而不死是为贼也,曹操于前方征战,为他们保证生活品质,他们居然想在后面搞复辟!

董承一哆嗦,仗着自己是国丈,“汝胡说!”

“在座熟读汉室礼节典章之人,无一人敢应吾否?”曹昂提了一个音阶。

荀彧无奈出列,这帮人,真不省心,每次还是得他给收拾这烂摊子!

“典军校尉,此无过宗正大人失言之过,并非欺君之罪也!”荀彧冲着汉献帝行礼,再冲着看戏的曹操一拱手。

曹昂心下无奈,他不能对着自己的证婚之人吼啊,再说了,荀彧此人,不仅仅是曹操的左膀右臂,甚至于他曹昂有半师之礼,因为一个刘备忤逆之,不值得。

曹昂行礼,站回队列。

荀彧知道这是曹昂给了自己面子,冲着哆哆嗦嗦的刘正道:“宗正大人,莫要失言了!”言下之意,你要是再搞小动作,我可救不了你了,失言有一,不可有二,有二即为失职,有三即为欺君。

刘正颤颤巍巍的,完全不顾董承焦急的眼神和刘备期待的眼神,曹昂与曹操那冷冰冰的眼神要命啊!

“刘备言为刘弘之子,然宗谱无证,不可言说!”刘正无力宣读。

汉帝无言,满朝无言。

曹操笑道:“无碍,无碍,玄德英雄了得,无过出身,莫要太过在意!”

刘备面不改色,“与陛下同宗,乃备之幸也,虚名所累,无之他用!”

曹昂心中惊叹,刘备不愧为枭雄也,这忍功绝对一流,就是脑子不怎么好用,有好用的脑子就不用忍的这么辛苦了。

朝会毕,刘备因天子垂顾,封之为左将军,未有爵位,刘备欣然领受,然曹操未与之兵卒,仍教其于曹昂安置之住处居住,并关张二人及其众家眷,住于一院之中。

自此,刘备于院中开垦荒地,自己每日浇水种菜,好不怡然自乐,曹操每使人探,言说刘备又在侍弄青菜,嘴上轻视,心下却多多提防,若非无用之人,便乃真枭雄也!

同时,曹操练兵,准备应付袁绍,此时正建安三年夏五月也。

第二十四章 曹阿瞒许田射猎

一日,曹操与荀彧等众谋士商议,“二袁乃吾心腹大患也!”

众谋士应曰:“如今丞相奉天子以令诸侯,实力雄厚为丞相心腹之患,唯二袁也!”

曹操道:“太尉杨彪,乃袁术亲戚,若其为袁氏内应,为祸不浅,需除之!”

郭嘉道:“其子杨修,于许都之中多有才名,丞相可举其孝廉,令其入丞相府为官,其子在,想必杨彪不敢妄动。”

曹操点头,“此之可也,交与子修考察一番,若其愿意,可允杨修为典军校尉府主簿!”

“诺!”

程昱道:“如今丞相威名日盛,何不行王霸之事?”

曹操意动,众谋臣进曰:“请丞相行王霸之事!”惟荀彧犹豫,然终请之。

曹操道:“朝廷肱骨尚多,未可妄动,吾可请天子田猎,以观动静。”

以曹昂三千虎豹骑守卫,挑选良马、名鹰、恶犬、弓矢,待其具备,曹操入宫请汉献帝田猎。

汉帝羸弱,“此时田猎,恐非正时也!”

曹操道:“陛下此言差矣,古之帝王,春搜夏苗,秋狝冬狩:四时出郊,以示武于天下。今四海扰攘之时,正当借田猎以讲武!”

汉献帝不敢忤逆,见曹操心意已决,只得应允。

随即上了逍遥马,带宝雕弓,插金鈚箭,排銮驾出城,文武百官尽皆侍从。

曹操与天子并骑,曹昂于曹操马后随侍,周边尽是心腹将校,文武百官,非曹操之人尽皆排外。

兵十万众,各军将调动,于许田排开围场,周广二百里有余。

汉帝正与曹操于路上走,忽见刘备行礼于道旁边,言之曰,“朕今欲看左将军射之。”

刘备领命,翻身上马,忽见远处草丛中窜出一肥兔,弯弓搭箭,不需去窥,只一箭将那肥兔射翻,献帝喝彩,汉室老臣喝彩。

刘备以目看曹昂,曹昂躬身,“臣曹昂请射。”

汉献帝见曹操笑而不语,允之。

曹昂轻点爪黄飞电,见远处一鹿飞奔,弯弓搭箭,从一耳入,一耳出,众皆喝彩,赞之曰神,曹操惊奇道:“吾儿好射!”

曹昂笑道:“君子之礼,不敢不为。”

汉帝来了兴致,自弯宝雕弓搭金鈚箭,搜寻猎物。

见一大鹿转过草坡,于草丛之中觅食嫩叶,忙射之,三箭不中。

汉帝无奈,与曹操道:“卿试射之!”

此之所为正和曹操之意,向汉帝讨要弓矢,看的正准,一箭射于鹿背,那鹿应弦而倒于草中。

群臣将校识得金鈚箭,只道是天子射中,都踊跃向天子高呼万岁,曹操大笑跃马直出,遮于汉帝前受之。

众皆失色,曹昂冷笑扫过众人,手按破军,只盯着离曹操最近的刘关张三人。

刘备背后关羽大怒,拍马便直取曹操,刘备止之不住,恰逢曹操已归本阵,曹昂快马窜出。

刘备快嘴道:“关羽欲为天子献艺!”

话音未落,“当”的一声,刀枪相磕,直激的马犬等嘶鸣。

曹操顾左右笑之曰:“关羽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也,曾于虎牢关下温酒斩杀华雄,更兼仪表非俗,实乃上将军也!”

天子早就面如土色不能言语。

曹操命左右散开,与这二人空隙,十万之众并文武百官,皆观之。

不过五十合,曹昂越战越勇,一枪挑开关羽臂膊,引得众人惊呼,战至一百合,关羽始见疲态,张飞看的心焦,也不管其他,怒吼一声,“曹昂小儿休得张狂,燕人张飞来也!”

宛如黑旋风一般杀出本阵势,手提蛇矛,招招夺命。

曹洪等忙进之曰:“丞相,恐子修有失也!”

曹操未待答话,只听的曹昂大笑,“来的好,汝二人同上,吾方才厮杀的痛快,痛快!”

曹操大笑道:“汝等小觑吾曹家麒麟儿矣,以一敌二,尚且不露颓势,无需担心!”

三人走马灯似的转,围观众人丝毫不见厌烦,只觉得天神厮杀也不过如此,曹昂杀的性起,不时大吼一声“痛快”,只杀的关羽、张飞心中苦叫。

战至酣时,曹昂飞起一脚踹在关羽肚子上,大枪杆子往后一戳,痛的张飞摔下马去,仰天哈哈大笑。

围观数万士卒,具皆喝彩!曹昂这才奔回本阵,众人见其汗出如浆然红光满面,心中啧啧称奇,真绝世猛将也,暗暗将吕布与之相比,心中摇头,吕布虽勇,无仁,无德,无孝,不堪也!

关羽、张飞各由亲兵带回本阵。

围猎完毕,曹操设宴于驻扎之处。

曹昂从马上拿出调料,不管人等如何,自架炭盆,身边放了鹿、兔子、獐子、羊等猎物。

使亲兵烧热水,自烫之,取好肉银刀,漆器食盒,自片肉烤之。

曹操大宴,酒过三巡,今日目的已经达到,有哪些人也已经懂得,都是小事,来日慢慢处置便是,正待寻些话题,却闻到一股浓郁肉香。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肉,闻了闻,不是这个味道,轻嗅。

众人正欲敬酒,忽然望见曹操闭上眼睛在闻什么,也放下酒杯去闻。

一时间无声,只听到郭嘉在呼喝,“子修,快,某要吃獐子,《阴符经》一卷,一卷换你一头獐子!”

“喂喂喂,军师,汝且等等,这一盘是为吾父所烤,汝且等等!”

“哄”一下就乱套了,全往曹昂哪里涌。

“子修,一匹好马,吾玩一头鹿!”

“呸,汝这等不知廉耻之人,子修与那二厮斗了一天,岂能不累,汝要面皮否?子修,美玉一块,换一条鹿腿!”

……

曹操目瞪口呆,那是吾儿子孝敬吾的,汝等读书人的矜持何在?

曹昂只得与空地上堆柴火,起大火,用长棍捅了几只羊、鹿、獐子,先给汉帝桌子上了一块鹿肉,天子还与曹操谦让了一番,说什么君不夺子敬父之礼,最后还是大口吃光了。

最后曹昂把诸位大人喂得饱饱的,与曹操手下将校军师围在火堆烤肉饮酒,尽释徐州之事心中包袱。

众人方才对曹昂心悦诚服,感叹其手段心胸!

第二十五章 董国舅受衣带诏

宴罢,各自回其住处。

归至住处,关羽、张飞愤愤却颓然,刘备亦是黯然,本以为关、张二弟乃万夫不当之人,却遇上曹昂这等生力军,为之奈何!三人郁郁不乐。

却说汉献帝回宫以后,越想越憋屈,最后居然跑到伏皇后宫中哭出来,“朕自即位以来,奸雄并起,先受董卓之殃,后遭李傕、郭汜之乱,常人未受之苦,吾与汝具受,后得曹操,以其为社稷之臣,不意乃奸雄也!专国弄权,擅作威福,朕每见之,若芒刺在背,于许田围场之上,身迎呼喝,其逾礼矣!早晚必有异谋,吾夫妇二人不知死所也!”

伏皇后心下戚戚然,若是寻常家儿女,有此等羸弱丈夫,定被乡邻欺辱,如今丈夫贵为天子,虽是为曹操所挟,然一应调度,应所具全,伏寿虽未与此人同床共枕,然相处十余年,眼前这人是个什么货色,又岂能不知?

若是眼前这人掌握了大权,也不过享受玩乐更自由一些罢了!

伏寿不言,于这等夫君,也无言。

“帝、后无需担忧!”一人自外而入曰:“吾举一人,可除国害!”

汉献帝视之,乃是伏皇后之父伏完也,汉献帝拭泪问之曰:“皇丈亦知曹贼专横乎?”

伏完长叹一声,“许田射猎之事,满朝之中,谁不见之?然满朝之中,非曹宗族,便其门下,也只关羽冲出,然曹操之子曹昂,骁勇之势,无人可当也!”

汉献帝忙问之曰:“皇丈,计将安出?”

“满朝之中,若非国戚,谁肯尽忠讨贼?老臣无权,难行此事,唯车骑将军、国舅董承可为此事也!”

汉献帝忖度良久,“董国舅多赴国难,朕素知之也,可宣其入内,共商国是!”

伏完道:“今守卫宫室者,曹贼之子曹昂也,且陛下左右尽曹贼心腹,倘若事泄,为祸不浅!”

汉献帝道:“为之奈何?”

伏完道:“臣有一计,陛下可以制锦衣一领,取玉带一条,秘密赐予董承,却于衣带衬内缝一秘诏,令至家见诏,则可昼夜谋划,神鬼不知矣!”

汉献帝欣喜允之,伏完辞出。

于是汉献帝自作密诏,忍着痛楚,咬破指尖以血写之,心中大骂,“曹贼,事成之日,定教汝死无葬身之地也!”

暗令伏皇后缝于玉带紫锦衬之中,便是于日光下看,也无所得。

汉献帝自穿锦袍,系玉带,令内史宣董承入。

宫禁之事,全由曹昂把守,许田围猎之后,曹昂便使人密切关注,人报之曰:帝召董承相见。

曹昂报与曹操之后,自于宫门等董承出。

董承入见,礼毕,汉献帝道:“昨夜与后言说当日之苦,幸而国舅大功,故特宣国舅入见。”

汉献帝引着董承至太庙,上香毕,转入功臣阁,引董承遍观画像,中间是汉高祖之像。

汉献帝哭曰:“祖宗如此英雄,子孙如此懦弱,岂不可叹?”指着左右二辅之像曰:“卿可知此二等何人也?”

董承忙拜倒:“岂能不知,留侯张良,酇侯萧何者也,高祖开创基业,赖此二人之力也!”

汉献帝回顾左右,见侍者不近,密谓董承曰:“卿亦当如此二人立于朕侧!”

董承惶恐,“臣无寸功,何以当此?”

汉献帝恐时长人疑,“朕想卿西都救驾之功,未尝少忘,然终无以为赐。”

指着袍带,“卿当衣朕衣袍,系此玉带,常如在朕左右也!”

董承顿首以谢,汉献帝解袍带赐予董承,密曰:“卿细观之,勿负朕意!”

董承会意,穿袍系带,拜辞而去。

曹昂与曹操早就在宫门出等着,这二人手执干果,言笑晏晏。

董承见之,无处可避,心下发凉,却面不改色,只得行礼。

曹操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满意的冲曹昂道:“子修,多送些去吾府上,前日于汝母亲那见之,不以为意,未曾想如此滋味,甚好!”

曹昂笑道:“父亲欲要之,儿子岂不尽心力?”

董承心中惶恐,不敢搭话。

曹操一把扶起董承,“国舅因何而来?”

董承道:“适蒙天子相召,赐予锦袍玉带。”

曹操环顾左右:“何以见赐,吾征伐四方以供天子,未尝赐也!”

董承战战兢兢,“因念某旧日西都救驾之功,故有此赐。”

曹操大笑:“救命之恩,正当如此!”

“解带与吾看。”

董承心知其中有衣带诏,恐曹操看破,迟迟不肯动手,曹操心下大疑,“子修,汝助国舅一臂之力!”

曹昂冷笑的想要动手,董承忽想起曹昂勇力,又想起简雍被一剑斩之之事,慌解之。

曹昂捧于曹操面前,曹操看了半晌,未有所得,笑曰:“果是条好带子,子修汝也来看看。”

曹昂心知那秘诏就在那带子中,然不记得缝于何处,用手仔细的一摸,果然找到些许不同,装作不知,曹操见曹昂眼神有异,便知有所得,刚欲动手,曹昂以眼神止之,曹操方悟。

“再脱下锦袍来看。”

董承颤颤巍巍的递上去,曹操装模作样对着日光看,还试穿之,曹昂称赞之曰:美,左右称善。

曹操笑道:“国舅以之赠操如何?”

董承道:“天子所赐,不敢转赠,若丞相喜欢,容某别做赠之。”

曹操道:“国舅受此衣带,中有谋乎?”

董承只觉得自己快只撑不住,便要露怯,“某怎敢?丞相若要,便当留下!”

曹操大笑:“天子所赐,吾何相夺?”遂还衣带。

众人散去,曹昂与曹操同归丞相府,“吾儿何故阻吾?其中必有衣带诏也!”

曹昂笑道:“父亲欲考儿乎?”

父子二人相视大笑。

曹昂道:“玉带之中必有诏书,当场戳穿,无过董承一人也,问责天子,不过为父亲行王霸之事也,若待董承聚集众人,网而歼之,如此当定父亲威望,绝父亲后患也!”

“养虎为患,如之奈何?”

曹昂笑道:“虎豹骑已待命,董承府中,风吹草动,儿尽皆知!”

“善,此事便交由汝去办,来日吾父子二人于众人之前,杀一杀这群老骨头!”

“诺!”

第二十六章 曹昂单骑截刘备

一日,曹操欲试刘备,趁关、张不在,遣派许褚、典韦引数十人去请刘备。

时刘备正于院中浇菜,见二将引数十人入,惊问曰:“有甚要紧事,劳烦二位将军前来相请?”

许褚答曰:“不知,丞相只教我二人来请。”

刘备只得磨蹭些许,以待关、张,然耐不住许褚催促,只得动身往丞相府。

曹操见刘备,笑道:“在家谋的好大事!”

刘备面如土色,董承来找过他,备言天子衣带诏之事,刘备未书名姓,然恐曹操滥杀!

董承这些日子跟那些人接触过,曹昂早就探的一清二楚,那些名单也早就放在曹操的桌子上,曹操知道刘备没在那衣带诏上写上名字,只是想试探一下刘备。

曹操拉着刘备的手,二人行至后园,“玄德学圃不易!”

刘备这才把心放回肚子,以为事情未曾泄露,答曰:“无事消遣罢了。”

曹操笑道:“适才见梅子青青,忽忆当年征张绣之时,遍地干旱,路上缺水,将士皆渴,苦不堪言,吾心生一计,用鞭遥指前方,前有梅林,军士闻之,口皆生唾,由是不渴,今见此梅,不可不赏,又值温酒正熟,特邀玄德前来相聚!”

刘备定下心来,二人入亭,分宾主坐下,桌上一碟子精致的青梅,一壶温酒,一盘肉食,二人开怀畅饮。

酒至半酣,忽阴雨漠漠,乃骤雨将至之像也,侍者遥指天外风旋,曹操与刘备凭栏望之。

曹操兴致大好:“君知龙之变化否?”

刘备道:“未知也,请丞相赐教。”

曹操道:“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也。玄德纵横四方,可试言之,谁为当世英雄也!”

刘备不知曹操之意,谦虚道:“备肉眼凡胎,怎敢妄言!”

曹操摆手:“休的过谦!”

刘备再让道:“备得天子恩,得仕于朝,天下英雄,实有不知!”

曹操道:“玄德莫谦,即便未见,也可耳闻,试言之!”

刘备只得道:“淮南袁术,兵精粮足,可为英雄?”操笑曰:“冢中枯骨,吾早晚必擒之!”

刘备又道:“河北袁绍,四世三公,门多故吏;今虎踞冀州之地,部下能事者极多,可为英雄?”

曹操笑道:“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

“有一人名称八俊,威镇九州,刘景升可为英雄?”

曹操笑道:“刘表虚名无实,非英雄也。”

“有一人血气方刚,江东领袖——孙伯符乃英雄也?”

曹操道:“孙策藉父之名,非英雄也。”

“益州刘季玉,可为英雄乎?”

曹操道:“刘璋虽系宗室,乃守户之犬耳,何足为英雄!”

“如张绣、张鲁、韩遂等辈皆何如?”

曹操鼓掌大笑曰:“此等碌碌小人,何足挂齿!”

刘备道:“舍此之外,备实不知。”

操曰:“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刘备道:“谁能当之?”曹操以手指刘备,后自指,曰:“今天下英雄,惟玄德与操耳!”

刘备闻言,吃了一惊,手中所执匙箸,不觉落于地下。

时曹昂闻说曹操请刘备,自院外过,曹操大笑,以手指之,“吾麒麟儿也属英雄也!”

正值骤雨将至,雷声大作。刘备乃从容俯首拾箸曰:“一震之威,乃至于此。”

曹操因招呼曹昂,未见刘备面色,却正被曹昂觑个正着。

曹操笑道:“吾儿今日如何来此?”

“左将军二位结义兄弟按剑欲闯丞相府,吾捉而擒之,今于院外,故来禀报!”

刘备慌拜道:“二贤弟担忧,失礼之处,万望丞相包涵!”

曹操使人请关羽、张飞至此,曹操笑问之,“君等何来?”

关羽告之曰:“今闻丞相与兄长饮酒,特来舞剑助兴!”

曹操大笑:“此非鸿门之宴,何须项庄、项伯?”

赐二人酒,放刘备与二人同归。

第二日,曹操又请刘备饮酒,酒至半酣,满宠来报:公孙瓒亡矣!

刘备大惊,“请公速速言之!”

“公孙瓒与袁绍交战不利,妄图固守,建一高十丈之楼名曰易京楼,积粟三十万,然士兵出流不息,或有为袁绍围者,众请救之,公孙瓒不允,众皆离心!”

“因此,袁绍兵至,多有降者,又兼袁绍截住公孙瓒求救书信,破了公孙瓒之计,其军马折损大半退守城中,却为袁绍挖地三尺偷入城中,公孙瓒走投无路,先杀妻子,然后自杀!”

“今袁术于淮南,人皆尽反,袁术走投无路只得投袁绍,若二人合力,事恐难为!”

曹操惊叹道,“天下群雄,又亡一也!”

刘备心下乱如麻,思及往日,心下慨叹,却又想到:这不正是吾脱身之机?

遂起身道,“袁术之投袁绍,必行徐州,吕布,虎狼也,即便与丞相有姻亲,未必肯相助丞相,备愿亲提一军,为丞相擒袁术!”

曹操不疑有他,笑道:“来日奏帝,便行起兵!”

次日,刘备面见汉献帝,言说此事,曹操与他五万人马,又派遣朱灵、路昭为其副将,刘备心急如火,连忙收拾完毕,引大军出城。

关、张二人问之,“兄长何其速也?”

刘备大笑:“吾之出许都,如虎出笼,鱼入海,天高任鸟飞也!”

时郭嘉、程昱谋算钱粮刚归,见刘备出兵,心下大惊,忙找到还在职守未得消息的曹昂,备与分说,三人同来见曹操。

“丞相何故遣刘备出兵!”郭嘉慌道。

曹操奇之,“截袁术耳。”

郭嘉劝道:“昔日封刘备为豫州牧时,吾等劝丞相杀之,丞相不从,今与数万大军,何异于放虎归山!”

曹昂道:“父亲,刘备此人,实有城府,平日言语多惑父亲,父亲可忘许田之时,关羽之举乎?”

程昱道:“古人云:一日纵敌,万世之患,况此等枭雄乎?”

曹操如梦方醒,急令曹昂去追,曹昂嫌众人马慢,披坚执锐,跨上爪黄飞电,自去了。

曹昂心知刘备之患,不敢怠慢,追数十里,眼见前方有营寨,放缓马匹,踱过去。

“左将军,丞相令汝回城,另有他议!”

刘备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吾已经面君,况且有丞相手令,今无他议,可速回也!”

关、张二人抓紧兵器,只待曹昂。

曹昂一声冷哼,“朱灵、路昭可在?”

“诺”二人出列。

“带尔等本部军马,归于吾列!”曹昂怒吼。

“诺!”二人岂敢不从,岂能不从,丞相之子在前,骁勇之名在后,他二人除非活腻了,各自领一万军马站在曹昂身后

“尔等众人,可识吾曹昂?”曹昂对着对面的三万军马。

“见过大公子!”

“众军将听令,于吾之侧,归队!”

“诺!”

半晌,刘备身边仅余百人,刘关张面露苦涩之意,只得随曹昂回许都去了。

第二十七章 吕奉先因利犯边

却说吕布也探的消息,知道袁术必经徐州,因袁术此时手中尚有玉玺,且兵溃将少,吕布也起了心思。

于是牢牢的把住各关节要处,只待袁术来。

陈登欲献徐州久矣,今见吕布心有贪欲,佯劝道:“曹公欲取袁术以战袁绍,今公截之,恐曹公不悦矣!”

吕布大怒:“无过姻亲罢了,一女如何值得玉玺!”

陈宫劝之曰:“前次曹昂杀简雍,意在明其心迹,不欲与温侯为敌,若温侯阻曹操夺玉玺,则曹昂亦无所言也!”

吕布怎受的这话?“公台,汝意吾不比曹昂小儿?”

陈宫瞠目,无所言语,只得闷闷告退,吕布问计于陈登。

陈登道:“探得消息,曹操派遣车胄为主将,朱灵、路昭二人为副将,引三万军马,正往徐州来也!”

吕布大骂:“徐州乃是吾之徐州,曹贼欲死乎?”

“先夺玉玺,再取此三人人头,以警曹操!”

“诺!”陈登心中大喜,计成矣!

吕布探的袁术将至,引张辽、高顺等众将出,正迎着先锋纪灵至,吕布也不搭话,拍马直取之,战不三合,纪灵败退,吕布弯弓搭箭,觑着纪灵后心,弦响处,纪灵落马。

袁术自引军来斗,然吕布骁勇,谁能敌之?左右两军齐出,直杀的袁术溃败,因左右无甚心腹,袁术惨死于乱军之中。

自此,吕布得玉玺。

吕布刚杀败袁术,收拾了袁术的兵马衣甲,收获颇丰,忽有探马至,言曰:曹军将至!

吕布冷脸,张辽与高顺二人皆无奈,本不欲与曹昂为敌,然今吕布令在,不得不为也!

车胄已至,见前方尘土飞扬,本以为是袁术,摆开阵势,却见是吕布。

因曹昂之故,车胄于吕布颇多礼节,然吕布不屑。

“来将不必通名,限汝留下衣甲马匹,自滚回许都去!”吕布差人喊话。

车胄脸都绿了,气的,要是他敢这么做,曹操得诛其三族!

“吕布,于大公子面上,吾敬汝,莫要得寸进尺,速将玉玺交与吾为丞相复命!”车胄大吼。

不提曹昂还好,一提曹昂,吕布有些恼羞成怒,最近这天下都传那小儿,是忘了吾吕奉先天下第一了否?

“腌臜老贼,拿命来!”吕布拍马直取车胄,张辽高顺恐其有失,忙引军赶上。

左右军掩杀一通,车胄为吕布斩于马下,朱灵、路昭见势不妙,领残军败将回许都去了。

“放肆!他吕布以为吾灭不了他不成!”曹操身坐主位怒吼。

朱灵、路昭跪于阶下,尽把事实说了。

曹操以眼角看侍立一旁的曹昂,发现曹昂低着头,曹操道:“来人,与吾将这二人拉下去斩了!”

“饶命啊,丞相,吕布骁勇,非吾等可敌!”

左右欲拉这二人下去,曹昂长叹一声,“禀丞相,此战非二人之过也,吕布虎狼,又兼骁勇,今袁绍屯兵,宜速讨吕布,吾愿讨一军镇边,以防袁绍。”

曹操大笑:“好,吾与你五万军,并带本部虎豹骑,镇守黎阳,以防袁绍!”

“诺!”

曹昂闷闷不乐,吕布实不上道,看在吕绮玲面上,差点恶了曹操帐下众谋士,如今不思和,反欲战,自寻死,难救也!

吕绮玲与曹昂婚后夫妻恩爱,见曹昂不乐,问之,曹昂尽道之,吕绮玲垂泪,曹昂心下烦乱,便欲拂袖而走。

吕绮玲止之,“夫君莫以为妾乃不忠之人?”

曹昂大惊,“何出此言?”

吕绮玲道:“出嫁从夫,古之礼也,前者夫君已看顾吾父,今其自寻事,人难救也,起于孝道,妾故泣,何故拂袖也!”

曹昂才明白,这是汉末啊!

心中不忍,爱抚关切一番,方才离去,此时曹操已整军完毕,欲讨吕布。

曹昂收拾军马,带上主簿杨修往黎阳去,许都只由曹洪镇守。

袁绍探的曹昂镇守黎阳,顾左右而笑之曰:“阿瞒欺吾,以一小儿战吾,欲使吾手下留情乎?”

遂距黎阳八十里下寨,马军十五万,步军十五万,具皆精兵,每日亦不攻城,只派小军扰之为乐,曹昂坚守不出。

却说曹操以夏侯惇为先锋,吕布早就探的,使高顺迎之,两马相交五十合,高顺不敌,吕布麾下曹性暗暗的拈弓搭箭,欲要射之。

夏侯惇忽想起曹昂叮嘱,言说吕布麾下一人专放暗箭伤人,福至心灵,把头一偏,一支箭射翻了身边一小兵。

曹性骇然,他这箭矢无声无息,夏侯惇怎躲得过?

夏侯惇大怒,“暗箭伤人,真小人也!”拍马直取曹性,那声喊似雷,曹性被骇的动弹不得,一枪被戳爆了头,身死无状。

高顺见之骇然,忙引兵围杀,双方互杀,各有损伤,此时正好吕布大军到,曹军为之杀败,只得去了济北下寨。

因不放心刘备,特将刘备带在身前,因怜惜关羽、张飞之勇,特予二人一军。

军行至济北寨,遣人去探吕布动向,报曰:吕布与陈宫并泰山贼去攻兖州诸郡!

曹操令曹仁亲率三千军攻打小沛,自领大军来战吕布。

军近萧关,正遇泰山贼孙观、吴敦、尹礼、昌豨四将,典韦、许褚齐出战此四人,将其杀至大败,退回萧关。

此时吕布已经回了徐州,听说曹仁去打小沛,便欲与陈登去救,令陈珪守徐州。

临行之时,父子密谋,“今吕布不义,天下更称公子之仁,徐州之于曹公,探囊取物耳,吾父子二人当为之谋划!”

陈登道:“外面之事,儿自为之,倘吕布败归。父亲莫要放其入徐州便是!”

陈珪道:“吕布妻小皆在徐州,如之奈何?”

“儿有计矣!”

遂言于吕布,“徐州四面受敌,曹必定猛攻,可移粮于下邳,若危难之时,下邳有粮可救!”

吕布欣然从之,“元龙之言甚善,吾并妻小移之!”令宋宪、魏续移送妻小并守护钱粮至下邳。

至此,徐州大城无一八健将,只本地大族陈珪独掌大权!

第二十八章 白门楼刘备索命

吕布与陈登引军往救萧关,行至半路,陈登道:“容某先去探听萧关虚实,主公方可行也!”

吕布欣然许之,陈登到了萧关之上,陈宫等来接见,陈登埋怨道:“温侯见尔等不肯并力向前,要来责罚!”

陈宫道:“今曹兵势大,不可轻敌,吾等应谨守关隘,可劝主公深保小沛,谨防曹仁,此乃上策!”

陈登唯唯,至晚,见曹军逼近,速写三书,拴在箭上,射往关下,次日忙辞了陈宫,飞马来见吕布。

陈宫道:“吾观之,关上孙观等人见曹操势大,欲要献城,某留陈宫把守,将军可于黄昏时杀去救应。”陈登道出此言,心下惴惴,未曾想吕布欣然应诺。

吕布夸赞道:“若非公,此关休矣,公可至关上,约陈宫为内应,举火为号!”

陈登往关上来见陈宫:“曹操已率军抄小路至关内,恐徐州有失,公等速回!”

陈宫并无怀疑,忙引着众将弃关而走,陈登就关上放起火来,吕布见火起趁黑杀至,陈宫军马与吕布军马自相残杀,制止不住,曹军见到火光,一齐杀至,全面围杀,孙观等人见事不可为,自去了。

吕布杀到天明,方知是计,急与陈宫回徐州,到的城前面叫门时,角楼之中乱箭齐发。

陈珪遣人喝道:“虎狼吕布,今汝不得复入此城池矣!”

因惧陈宫尚在吕布军中,陈珪未曾露面。

吕布大怒:“陈珪何在?”

那人道:“已为吾所杀,人头予汝!”滴溜溜得人头从城墙上扔下来,吕布无心去看,回顾左右:“陈登安在?”

陈宫道:“将军尚执迷挂心此贼乎?”吕布遍寻军中不见,陈宫劝之往小沛去,二人急行军。

行至半路,却见张辽、高顺至,吕布奇怪,问之,张辽惊愕道:“陈登报说主公被围,令某等速速来救!”

陈宫道:“此乃佞贼之计也!”

吕布气急攻心,“吾誓杀此贼!”

吕布急引军至小沛,只见小沛城上都是曹操旗帜,曹仁三千兵马得陈登相助,已经占下城池!

吕布于城下大骂陈登,陈登忍不住,于城上骂之,“汝等背信弃义之人,安能拥此城池?”

吕布大怒,正想攻城,忽然背后喊杀声起,高顺拍马迎之,战不至十合,渐露败像,吕布拍马迎之,正斗间,喊杀声又起,乃是曹操亲率大军至,吕布料想敌不过,引军东走,这只军马正人困马乏,斜刺里又杀出一彪军来,为首者横刀立马,乃是关羽。

一张红脸,一条长须,,大喝道:“吕布休走,关云长在此!”吕布怒火心中起,全力施展,正要杀败关羽,背后张飞赶来,吕布无心恋战,只得与陈宫等人杀开一条血路,往下邳去了。

曹操聚兵,设一大宴,犒劳诸将,宴罢,曹操嘉奖陈珪父子功劳,加封十县之禄,封陈登为伏波将军。

陈登于更衣时问许褚,“曹公帐者下,能力敌吕布者,非大公子不可,大公子因何未至?”

许褚酒醉之间,听的陈登话曹昂,心下慨叹,抖了抖大鸟,拱手道:“公子仁义无双!”陈登方知。

却说吕布只有下邳一城,却自以为粮食足备,且有泗水之天险,安心坐守,毫无担忧之色,陈宫劝道:“今曹操进兵,可趁其营寨未定,以逸待劳,如此曹操必败!”

吕布不听,“吾今屡战屡败,不宜轻出,待其攻而后击之,曹操尽落泗水矣!”

陈宫无奈而出,感慨颇多。

过数日,曹操下寨完毕,统领众将于城下,大叫道:“吕布答话!”

吕布立于城墙,曹操大声道:“奉先,吾二人有姻亲矣,若奉先交出玉玺投降,吾保奉先一世富贵!”

吕布冷笑:“吾杀丞相大将,丞相安肯饶吾?莫要哄骗于吾!”

曹操长叹一声,“子修欲全汝性命,特以血书之与吾,如若不信,且自看!”曹操弯弓搭箭将帛书射于城上。

吕布览毕,果真曹昂血书,上书“恳请父亲全儿忠义,若温侯降,万勿杀之!其于陈宫高顺、张辽之流,皆当是雄才,万望怜惜!”

吕布半晌无言,转而吼道:“曹操,汝乱吾军心,妄想也!”将帛书撕扯至碎。

曹操冷眼,手指吕布道:“吾誓杀汝!”

一连数日,曹操使大军攻城!

却说陈宫屡屡献计,欲使吕布屯兵于外,互为犄角之势,吕布先从,然严氏、貂蝉劝之,“若将军有失,妾等为他人之妻也!”

于是吕布不出,任陈登催促数日,却在房中与二妻饮酒作乐,陈宫出而叹之曰:“吾等死无葬身之地也!”

却说曹操围城两月,久攻不下,唯恐袁绍大破曹昂,却未曾想曹昂来书。言说袁绍麾下众谋士不和,内部僵持不下,且未将曹昂放于眼中,每日只是骚扰一番,严防谨守,无需担心,曹操心稍安稳。

郭嘉献计道:“吾有一计,可破下邳!”

荀彧道:“莫非水攻?”

郭嘉笑道:“然也!”

曹操大喜,令兵士皆在高处,决泗水、沂水,下邳一城,顷刻间水漫,只剩东门无水,其于各门,皆淹了!

兵士报与吕布,吕布大笑:“吾之赤兔,渡水如平,何惧之!”一日取镜自观,却见镜中形容枯槁,大惊道:“吾为酒色伤矣!”遂下禁酒令,饮酒者皆斩。

为勇将者,不好酒者鲜少,却说侯成有良马十五匹,被人盗走,欲献给曹操,侯成有所觉,将马匹夺回,诸将贺之,侯成酿得五六斗酒,欲齐庆之,又恐吕布怪之,将五瓶佳酿送于吕布。

吕布大怒,“吾方下禁酒之令,汝却送酒,欲害吾乎?”命左右推出去斩了。

宋宪、魏续等替其求情,吕布仍旧打了侯成五十板子,这才放归。

宋宪、魏续来看侯成,侯成道:“非公等,吾今日必死!”

宋宪道:“吕布只爱妻妾,视我等如草芥!”

魏续道:“今水漫城,吾等死期将至矣!”

宋宪道:“吕布不仁,吾等弃之而去,何如?”

魏续道:“此非大丈夫所为,不弱擒之而献曹公,如何?”

侯成心知二人早有计较,便道:“吾因马受罚,便盗了吕布所依仗之赤兔,献给曹公!汝二人献门擒布,吾先送马而去!”

三人计较完,是夜,侯成盗马去了,备说与曹操听,言说宋宪、魏续插白旗为号,曹操大喜。

次日平明,吕布见失了赤兔,便欲治魏续守门不利之罪,城下见白旗飘摇,竭力攻城,无奈,吕布只得先放下此事,亲自迎敌,从平明打到日中,曹兵稍退,吕布于门楼上小憩,宋宪盗其画戟,与魏续一齐动手紧紧绑住吕布,吕布惊醒,唤左右心腹,却被二人杀散。

宋宪大叫:“吕布已擒,速速入城!”

夏侯惇不信,魏续直接把吕布画戟扔了下去,曹军入城,尽擒张辽、高顺、陈宫。

曹操入城,发榜安民,自坐于白门楼上,左右许褚、典韦夏侯渊、夏侯惇、曹仁等,远处坐着刘备、关羽、张飞。

吕布为绳所捆作一团,高声道:“缚太急,乞缓之!”

刘备于一旁冷笑,“缚尔虎狼,不可不急!”

吕布问于侯成等人:“吾待尔等不薄,因何反叛?”

宋宪答曰:“只听妻妾,不听吾等,缘何不薄?”

吕布默然。

须臾,人解高顺至,曹操问之曰:“汝有何言?”高顺不答,曹操笑骂,“与子修一般硬,压下去,来日与子修处置!”高顺愕然。

徐晃解压陈宫至,曹操默然无话,陈宫大声道:“曹阿瞒,莫教吾小觑了汝,今日有死而已!”

曹操道:“公死,汝妻子老母如何?”

陈宫道:“想必汝不至于为难老弱妇孺矣!”言罢自径步下楼,引颈就戮。

曹操多有留恋之意,然陈宫并不回顾,众皆不忍观之,曹操厚葬陈宫,迁其家人于许都厚待之!

吕布趁曹操下楼,告刘备道,“玄德,吾等二人之间并无他怨,何不以一言宽之?“

刘备点头,吕布暗喜。

曹操方归,刘备进步曰:“吕布虎狼之人,最是无信,必杀之!”

曹操点头应诺,“可否请云长出手?”

张飞喊道:“吾来杀此三姓家奴!”

吕布怒视刘备:“大耳无信之人,他日子修必杀尔三兄弟!”

张飞于白门楼下以白绫缢杀!

张辽因曹昂之故、曹操之许诺不伤吕布家小,遂降,自此,吕布死,玉玺、徐州尽归曹操。

第二十九章 曹子修镇守黎阳

黎阳城,黎山居其南,黄河经其东,袁绍驻扎八十里,曹昂镇守不敢松。

衣带诏之事尚未处理完毕,董承这厮甚是谨慎,曹昂除了许都之后,只得让校事府盯着,而且下了死命令,但有轻举妄动者,可不受令而杀之!

再说杨修身在曹昂这边做主簿,杨彪是个疼惜儿子的,不敢轻举妄动,如此一来,再有曹洪镇守,许都无碍。

杨修倒是个不错的人才,有急智,虽爱在人前炫耀,却不敢在曹昂面前放肆,准确的说,整个有才无权的,都不敢在曹昂面前放肆。

无他,手提人头冷冷望着他们叔伯或者亲爹的,就是曹昂,那样子他们长辈都怕,他们又生了几个头颅?

曹昂走的不是刘备礼贤下士那条道,他走的是真诚,考虑每个人的理想,若能为己所用,给一个恰当的职位,招揽之,为己成事,为人全梦,皆大欢喜。

却说曹昂探的消息,许攸不乐意审配领兵,沮授又恨袁绍不用其谋,各不相和,因小觑曹昂,认其不过一小儿,故互相掣肘,无所顾忌,不图进取,袁绍心怀疑惑,生怕此乃曹操诡计,亦不思进兵,只是驻扎。

曹昂从八月守至十月,袁军骚扰数十次,然未有大战。

曹昂思虑,勿管袁绍,且先强己,唤来黎阳城主管水利、土地的官员,并着杨修,前来讨论问询。

“禀公子,黎阳土地近河,浇灌便利,于丞相治下,算是丰饶之地。”

曹昂看不懂这些亩产多少石多少石,前世他都不知道正常的亩产多少,这一世前身不好农学,自己来了以后忙着斗勇争狠,不甚了解都是自夸。

但是曹昂明白一件事,土地肥力,以及种子好坏,看护好田地,这绝对是三要素。

“王典吏,汝对这田间之事,可否熟稔?”曹昂把一大堆文书丢给杨修,杨修以前也不关注这个,看的头大。

“回公子话,田间之事,熟记于心,但是这黎阳农事,无所不知!”

“好!”

“吾问汝,民众可有方法增土地肥力?”

“这,”小吏思索半晌,肯定的道:“未之有也!”

“可于麦苗青时,除草驱虫?”

“此之有也,为丰收,民多为之!”

“善,”曹昂点头,黎阳人民还是很勤快的。

“可有毁坏田地之事发生?”

“此重刑也,人莫敢犯!”

看来只有在增强土地肥力这方面想办法了。

守城军将五千人,曹操与曹昂三万,再加本部虎豹骑,足足有三万三千人,曹昂将三万人分做六组,四个组轮流守城,两个组并虎豹骑开垦荒地,收敛民众不要的秸秆。

平日里秸秆都是不要的,都堆在那等着腐烂,这下有人帮民众清出一大块地方,个个都愿意。

而平日军将们无事可做,只能轮守城池或者操练,满身都硬了,这下曹昂与他们许诺:开垦荒地,按照曹昂所下命令种田所得,尽归众人。

莫要小瞧种田所得,粮食是最硬通的货币,在这个时代的下层民众心中,粮食,远比轻飘飘的铜钱有分量的多。

曹昂下令,划出几片区域,或靠山,或靠河,只能开垦人家不要,或者没被开发的土地,这些土地一般肥力不足,为民不喜。

铺上几层秸秆,点燃,焚烧浓浓的青黑烟尘飘在天空上。

袁绍军大惊,人皆惶然,八十里外狼烟起,莫若曹昂小儿欲凭勇力强冲吾大营否?

军中越传越广,都传到了袁绍耳朵里,袁绍望此狼烟滚滚,黑似爪牙,忙令全军戒备,又使人探之!

探马来报:曹昂开垦荒田,焚烧多余秸秆。

袁绍大笑:“曹昂小儿,行此屯田之事,必是懈怠!来日骚扰之时,突进大军,其必荒矣,可趁势取黎阳!”

“主公英明!”众谋士拜曰。

此时曹操已破吕布,因袁绍驻扎不攻,自引大军回许都修整,顺带整顿军马,若黎阳有变,可速救之。

荀彧进言道:“今袁绍驻而不攻,乃其内部不宁,然冬日之前,其必全力攻之以下黎阳,望主公慎之!”

曹操大惊:“若如此,吾儿危矣,文若何出此言?”

“袁绍屯兵三十万,每日所费何其大也,纵其蠢笨,亦不肯做此无用之功,即便内部谋士不和,其所谏必有其理,故袁绍欲待公子心怠,全力攻城,一举下之!”

曹操本微有头痛,躺在塌上休憩,听的此言,毛骨悚然,浑身出的一身冷汗,不觉头风渐愈,顾左右言之曰:“速整大军,救吾麒麟儿!”急发书令曹昂戒备。

却说曹昂这边,屯田之事由小吏调度,他却在城墙上鼓舞士气,激励人心,“尔等听着,屯田者,易得粮食,守城者,易得军功财帛,袁绍久驻必攻,尔等有厮杀之机,无需眼红!”

这一日,又有千人前来攻城,杨修眼尖,看的那些人身穿好皮甲,便是攻城器械也是好物,忙唤曹昂。

曹昂看的仔细,心下冷笑,喊道:“袁绍这厮这次要来真的,都给某打起精神来,若是放上墙头来一个,老子让你们去运粪!”

墙头的军士脸都绿了,他们好歹是精兵,若是被曹昂弄去运粪,这他娘能让同伴笑一年!

“德祖,吾在城上调度,汝告诉典满谨守城门,然后汝调动城下士卒将守城之物供应齐全!”

“诺!”杨修很兴奋,他这是头一次参与战争,对于自己能发挥的作用很期待。

果真,千人都是精兵,疯狂的想往城头上爬,快爬上来的时候,袁绍大军朝黎阳城涌了过来。

屯田也是分组的,不可能让一万人都去屯田,曹昂射出号箭,代表袁军来攻,没屯田的五千人分守各处,干活的五千人来城墙处操作木石。

“起!”

守城众人把木板一拉,数千劲矢啪啪的打在上面。

“木石,放!”

再把木石放在板子上,手一松拉木板的绳子,木石滚下去砸在袁军头上、攻城器械上。

曹昂冷笑的看着远处身穿金甲的袁绍,喃喃道:“尔等真以为,吾把心思都放在屯田上?”

第三十章 父子密谋绝后患

双方僵持不下,因曹昂三万军准备完全,防备得当,袁绍并无机会,折损数千军马,又因近冬,不利攻城,曹操又带大军至,只得怏怏退去,大肆责骂众谋士不利。

曹操见袁绍退去,心下大喜,派原吕布帐下臧霸守把青、徐二州,于禁、李典屯兵河上,曹仁总督大军,屯兵官渡,自引一军,拉着曹昂回许都去了,曹昂临走之时,告于曹仁屯兵之事,曹仁允之,可于黎阳推行。

父子二人于路上畅叙各事,曹操道:“子修,吕布为刘备手下张飞缢杀,汝与汝妻恐难交代!”

曹昂苦笑:“父亲,吕布无义在先,绮玲并非无理之人,然吕布毕竟其父,难免泣之,父亲莫怪!”

曹操道:“为父岂是那心胸狭隘之人?无碍,只是难为汝!”

“还有那高顺,宛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过些许练兵之才,儿太过在意了!”曹操道。

“父亲这次可是走眼了,论武艺,高顺仅略逊于张辽,论练兵,高顺胜张辽一筹!”曹昂眼中放光,有了高顺,虎豹骑完全能变成三千个特种兵!

曹操笑骂:“未见汝这等好才如好色者!”

曹昂大笑:“好色者谁?”

父子二人大笑,一切尽不在言中。

曹昂道:“今冬日风雪,恰逢杀人之时也,董承那边,可动手了!”

曹操收敛笑容,怒道:“校事府有报,董承纠结数人,欲行不轨之事,只待吾父子二人回许都,便行谋逆之事!”

曹昂轻笑,“可纠结有千人?”

曹操白了曹昂一眼,“你这小子,杀性太重,言说有八百精兵刀手,参与者数位大臣,如今这鱼,算是上钩了!”

“父亲莫急,待元旦之后,征伐袁绍之前,杀了这些贼人祭旗!”曹昂冷笑,与汝富贵不受,反思谋逆,当真仁慈不得!

父子二人同归许都,朝野具震,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

曹昂将严夫人、貂蝉安置于府中与吕绮玲作伴,然心下终有愧疚,不敢相见,隔着门帘行礼之后便去。

吕绮玲甚是悲痛,言说欲为父守孝,曹昂无奈,只得于府中建佛堂,夫妻恩爱终究不似往昔。

高顺被关了数日,甚是憋屈,得曹昂相释,却是无言,曹昂忠义,无错,甚至还为吕布挡了一次。

“高将军,莫非汝不欲统兵驰骋天下,以为功成名就乎?”曹昂苦劝,“以汝之才,何必自弃!”

高顺跪拜曰:“顺愿为主公麾下奔走!”

曹昂大喜,以虎豹骑托之,并亲兵百人队由高顺训练。

因吕绮玲守孝,曹昂一身精力无处发泄,将虎豹骑并亲兵狠狠操练,整日身着重甲带着众人围者许都跑步,整的众人叫苦不迭,心下都记着,一定得给公子找个绝世的美人,这可太受罪了!

此之操练,不仅练兵,更是震慑宵小之辈,董承等不敢将兵明杀,只得暗中谋划。

建安五年元旦朝贺,曹操于宫中设大宴会,父子二人密谋,此乃一网打尽之机也!

曹昂依旧有典军校尉职称,却故意漏洞百出,以宽众人之进出,董承、王子服、种辑、吴硕各家刀手精兵二百,扮作杂戏之人、歌舞之人、随侍之人进宫,约定信号,只待董承令下。

各人内穿软甲三层,身怀利刃,只待今日除去曹贼!

于宫中御阶处设宴,汉献帝并伏皇后居高处,二人具得消息,伏皇后忐忑不安,汉献帝心中激动,眼中血色通红。

曹操亦居高位,在汉献帝之下,然后分列两侧,各分文武,曹操门下与汉臣杂坐,曹昂于曹操一旁摆下小桌,身着软甲,周边典韦护着曹操,高顺提剑侍立在曹昂一侧。

曹操笑呵呵的饮酒祝词,低声与曹昂道“吾儿,可安排好?”

曹昂笑看阶下众臣,“守宫者已为虎豹骑所替,三千军缓缓收拢,只待八百刀手出,然终会有数十人冲上御阶,到时父亲且看我厮杀!”

曹操大笑,“好,好,今吾父子二人,唱一出大戏与这群臣看!”

酒过三巡,歌舞、杂戏均罢,曹操道:“满朝诸公,今建安五年矣,操非完人,一年之中,定有过错,请诸君评判,操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询问再三,人皆赞丞相贤明,大汉之幸也!

董承等人对视,心下奇怪,董承出道:“丞相乃治世之能臣也,然何不还政于君,操持内政?”

霎时间,鸦雀无声。有不少臣子慢慢拉开跟董承的距离。

荀彧大惊,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董承,莫不是又要做蠢事乎?

曹操转过头去,带着微笑的表情看着汉献帝,“天子欲令吾隐退乎?”

汉献帝听不出话里的情绪,嗫嚅道:“也是好的,也是好的……”

曹操哈哈大笑,看着董承道:“如今天下未定,这天下,还需要吾曹操,恕难从命!”

董承眼神一凝,“曹操,尔敢不遵君命乎?”

曹操大笑:“吾保尔等衣食富贵,便是教汝于吾面前犬吠乎?”

董承大怒,与无人怒摔杯盘,四下脚步声起,从宫门出望御阶上来。

曹操大笑:“国舅,欲谋反乎?”

董承冷笑,“曹操,汝不遵君命,实乃汉贼,今日合该汝命丧于此,来人,诛杀曹贼!”

八百刀手自宫门入,飞速逼近,众皆不知此事,各自扎堆,与董承站在一起的,无过王子服三人也!

刘备身侧无关羽张飞,不敢妄动,站于曹操这边。

曹昂手握弓矢,发响箭,四下重甲声又起。

董承惊慌,“事其密,谁泄之!”

曹昂提环首刀使刀背敲断四人手脚,冷眼看着虎豹骑各成阵型围杀那些刀手。

曹昂:“典满!”随即做了个手势。

典满意会,十余个刀手被放了出来,那十余人冲上御阶,曹昂立定,半盏茶时间,十余人尽被曹昂枭首,战甲染血却毫发无伤。

曹操击掌大笑道:“国舅,吾儿骁勇如何?天下谁能当之?汝等妄图谋逆,来人,压入死牢,来日斩首!”

不少汉室老臣出列大骂:“曹贼,国舅岂能由汝定罪!”

“国舅之罪,不至死也!”

“汝焉能代君定罪!”

……

曹操下阶,捻了捻溅在台阶上的血,冷冷的望着那群不知所谓之人,“满宠,此之人同入,与吾审之,可有同党否?”

“诺!”

一片哀嚎辱骂之声。

第三十一章 曹操备战袁本初

汉献帝讷讷不能言,曹操早就使人搜出董承衣带诏,冷冷的摔在汉献帝脸前。

汉献帝跪伏在地上,结结巴巴的道:“丞相,丞相,吾,吾实不知也!”

曹操冷笑,自提剑入后宫,扯出董贵人,董贵人乃董承之女,然汉献帝因逃亡之时伤了男根,不能人道,董贵人至今亦处子之身也,此时仅汉献帝、伏皇后、董贵人三人知也!

“今董承密谋,实应族诛,其女虽为贵人,亦难免死!”

董贵人哭的梨花带雨,祈求汉献帝救命,汉献帝背过身去,只不伤他,曹操杀谁,无所怪也!

曹昂不忍,自曹操手中接过董妃,“父亲,此事交由孩儿处置可好?”

曹操本来气头上,这群老骨头实恼人,曹昂出来说话,曹操先是一愣,接着冷面而去。

曹昂无奈,心下实在不忍,董贵妃搂住曹昂的腿,“不求将军不杀,只求缢杀,留存容貌!”

曹昂自扯着董妃至偏殿,想了想终究不忍杀这美人,敲晕了送家里去了。

曹昂想着惹怒曹操,挠了挠头,本欲请罪,阶下转出一人,拍在曹昂后脑勺上:“汝这小儿,日后还敢笑汝父好色否?”

曹昂愕然,一看却见曹操,心下尴尬,曹操却大笑,“口不应心,口不应心,肖父,肖父!”

许都风雨收拾完毕,朝堂清了一大批人,袁绍如今屯兵官渡,只待春月厮杀。

曹昂辟一偏宅与董贵人,董贵人初见曹昂,脸红若火,曹昂却不尴尬,自伸手张身让董贵人卸甲。

“妾名董婉,将军日后莫以宫中称呼。”董婉为曹昂卸甲,嗅着曹昂身上的血腥味,没来由有些臣服。

“董承汝父,今日死矣,可有有怨愤?”曹昂指挑嫩颜,淡淡问道。

董婉瘫软在曹昂脚下,“妾身非董承之女也,乃董承重金于他处所购,用于进献全其富贵也!”

曹昂来了兴致,“当真如此?”

董婉重重的搂住曹昂的左腿,“将军细查,必瞒不过!”

“也罢,自此之后,汝为吾妾,与宫中无关。”

“诺!”

感受着丰软,曹昂有些蠢蠢欲动,他精力本就远超常人,如今吕绮玲守孝,多日操练,体魄更加强健,今有美人在侧,如何能不心动?

拦腰抱起,扔在榻上,曹昂不顾董婉惊呼,宽衣解带。

“将军怜惜,妾乃初次,帝已不能人道矣!”

曹昂看着衣衫半解,白皙如玉的董婉,惊奇道:“当真?”

董婉不敢睁开眼睛,羞红着脸,“帝好男色,常用宦官侍之,未碰婉之一指也!”

曹昂大笑,“难怪其不顾汝,莫若伏寿亦是处子之身?”

董婉羞涩点头。

“啊……”

曹昂尽泄数十日未全之功,极尽欢愉之事,董婉亦享受这人间滋味,自此,曹昂于董婉处歇息。

平日无事,曹昂与高顺训练兵马,将这三千人训练的如臂指使,来去如风,侵袭如火,以待与袁绍相斗。

却说曹操甚爱关羽,多设宴赐金帛,即便是刘备,也未得曹操如此礼遇,着实令人羡慕,关羽虽怒曹操谋汉,然曹操礼遇之恩实重也,即便铁人,亦有所动。

刘备见关羽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心中提防,不敢与之谋,私与张飞道:“翼德,今袁强曹弱,二人相斗,曹操必不可分心他顾,吾二人可去也!”

张飞道:“兄欲何去?”

“荆州刘表!”

“何不与二哥商议?”

“今云长为曹操所重,前程似锦,吾不欲云长与吾奔波!”刘备掩面而泣。

张飞大怒,“他岂敢做此背信弃义之人!吾去把他擒来!”转身便去寻关羽。

刘备擦干泪水,独坐于亭中,一声长叹:“鱼困于渊,跃方有得!”

张飞斥骂一番关羽,关羽赧然,为明心意,不复赴曹操之宴,并退还金珠宝贝、美女良马。

曹操顾左右长叹:“恨不得此忠义之人也!”

却说曹昂这些日子与董婉极尽欢愉之事,董婉愈加明媚动人,每日只是端坐房中,等待曹昂归来,吕绮玲虽为父守孝,却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时来查看,二人以姊妹相称,后宅颇多和谐。

严氏思及吕布,心下悲切,又风闻吕布之兵败坏于妻妾,唤貂蝉至房中,“妹妹,温侯待汝不薄,今温侯兵败,身死无状,思及往日,吾愿追而随之,未知妹妹意下如何?”

貂蝉惊恐,本就消瘦的面容更是凭添一抹苍白,慌忙奔出严氏房中,曹昂正行间,忽然一道白影窜进怀中,温嫩柔软,却是身穿一身白麻的貂蝉。

貂蝉顾不得身体反应,惊慌失措,“将军,夫人欲杀妾!”

送到口边儿的肉那有不享受的道理,享受着怀中美人的颤抖一双大手紧紧的抓在臀上,貂蝉瘫软在曹昂怀里,为曹昂抱着朝严夫人房中走去。

“将军,请放下妾身!”貂蝉眼神迷离,曹昂的抓捏好似有魔力一般让她浑身瘫软。

曹昂不搭话,待到了严夫人房门出,方才放下貂蝉。

“岳母可在?”

连叫数声不搭话,曹昂忙闯进去,却见严夫人口流黑血,瘫在地上不知生死,曹昂忙试鼻息,发现严夫人已死。

手边书信一封,大意如下:思及奉先,心下感怀,欲随之而去,吾女绮玲切莫伤悲,母与汝父与地下团聚,不胜心喜!丧礼从简,与汝父同葬,勿使人来吊唁。

曹昂长叹,顾貂蝉道:“非欲杀汝,欲问汝可愿同死乎!”

貂蝉大哭,曹昂唤来吕绮玲,吕绮玲又是一番痛哭,好不令人怜惜,曹昂备好上等棺木,于许都城外与吕布合葬,来者仅丁夫人,曹昂,吕绮玲等人,曹操顾及不至。

春日已近,忽一日探马来报:袁绍出兵白马!

许都疯狂的运转起来,众武将谋臣都知道,只要打败了袁绍,曹操便可定鼎中原!

刘备与关张密谋,“若寻机会,吾三兄弟便去投刘表!”

关羽道:“家眷如何?”

刘备道:“此之时顾不得许多了!只得留她们在许都,想曹操并非为难妻小之人!”

各方谋定,只待袁曹开战!

第三十二章 曹子修枪挑颜良

却说袁绍年前未能攻破黎阳,方今春暖,欲进军许都,于是召集重谋士商议破曹之策。

有谋士田丰劝谏道:“前曹操攻打徐州,许都空虚,尚不得攻穿黎阳,今徐州已破,曹兵方锐,又经休整,未可轻敌,不若固守,可趁其隙而后动也!”

袁绍不喜:“曹操欺君之贼,吾若不讨,恐失大义于天下!”

田丰又谏,袁绍大怒,“尔等众人前番僵持不下,致使吾折损兵马于曹昂小儿,今又劝吾,欲使吾兵败乎?”

田丰急道:“若不听臣良言,恐出师不利也!”

袁绍大怒,欲斩杀田丰。

左右劝止,乃囚禁于牢狱之中,田丰于狱中长叹,“此一时,彼一时也,何其不听良言!”

沮授见田丰下狱,聚集宗族道:“此之吾去,无外乎二,一者胜,则威可壮宗族,一者败,即便吾一身亦难保也!”众人皆下泪水,均知沮授之意,沮授散尽家财尽与宗族,随军而去,众皆泪送。

袁绍议定出兵日期、随军将士,先派遣大将颜良为先锋,进攻白马!

沮授抱必死之念,岂能不尽心力?见袁绍独用颜良,劝谏道:“颜良性狭,虽骁勇,不可独当!”

袁绍道:“吾之上将,非汝等可揣度!”

沮授喃喃道:“纵然其骁勇异常,能敌曹昂乎?”

袁绍闻之,始有杀心,欲大胜之后斩之。

袁绍大军进发至黎阳,东郡太守去书许昌,方有曹操聚兵集将,以斗袁绍之事。

曹操引兵十五万,分作三队,于路连受刘延多封告急文书,曹操命曹昂提五万军急至白马,靠土山扎营。

曹昂扎营完毕,望见颜良前部精兵十万排成阵势,森严有度,实乃精兵强将。

因曹昂为此五万军之帅,不可轻动,曹操将吕布麾下数位降将交与他用,故与宋宪道:“于温侯帐下,汝乃猛将,今可与颜良一战,定尔之名!”

宋宪拍马而出,使一杆长枪直出阵前,曹昂但见颜良横刀立马,不为所动,待宋宪马至,颜良大喝一声,放马厮杀,战不到三合,宋宪为颜良一刀枭首,好大头颅冲天而起,此之威势两军骇然。

曹昂马侧魏续大怒,“杀吾同伴,愿取头颅献给公子!”

曹昂允之,此二人叛吕布在先,实不敢用,使二人送死,先抑后扬,足可振奋大军!

魏续更是不堪,二人同纵马出,颜良凭借马力,一刀砍在魏续枪杆上,魏续被劈于马下,肝胆肺腑具裂而死!

两军骇然,曹军开始骚动。

曹昂正欲出战,却听得后军传来一声,“贼将休的猖狂,徐晃来也!”

却是曹操到,见曹昂帐下二将被斩,问谁敢当之,徐晃应声而出。

然颜良血勇,徐晃战二十合败归本阵,众皆失色,无人敢出。

曹昂喝道:“来人,卸甲!”

左右不解其意,然为其卸之,露出里面白锦帛袍子来,曹昂翻身上了赤兔,手提破军,不顾众人劝阻,大喝一声,纵马而去!

曹操正于白马坡上忧闷,却见曹昂阵中窜出一白袍,马速之快已到颜良面前,仔细一看大惊道:“速看顾吾儿”

话音未落,曹昂马至颜良身前,颜良正得意,见了曹昂白净瘦弱,不以为意,大吼道:“河北诸将,谁能比吾?”

话音刚毕,一杆大枪同进他下颌,直钻进脑袋中,曹昂性起,使枪一挑,颜良尸身飞在空中,将落下之时,曹昂一剑枭首,使破军一点,紧紧的扎进头骨之中,这一连串动作不过一霎,阵前二十万大军具皆无声,颜良本部十万军马任由赤兔驮着曹昂踱回本阵!

二十万军具手脚冰颤,天下未见此骁勇之人!霸王在世亦不能敌之!

颜良本部军马不战自乱,曹军趁势攻击,死者不可胜数,马匹器械,抢夺极多,曹昂回营上山献首级于曹操面前,众皆庆贺,曹操大笑:“吾儿骁勇,霸王莫敌!”

众视之白袍上竟无一丝血迹,心神大震,皆拜服之,刘关张三人排于队尾,关羽、张飞对视,自叹远不如多矣!

却说颜良败军奔回,半路遇见袁绍,报说颜良为一白面白袍小将,是一杆狰狞大枪匹马入阵,挑杀颜良而去,袁绍大惊,忙问道:“此之者谁也?曹阿瞒帐下竟有此等骁将!”

沮受道:“此必是曹操之子曹昂曹子修也!”

袁绍大怒,指众谋士骂曰:“前番黎阳之事,众皆不用力,勾心斗角,纵此小儿,今小儿势大,为之奈何?”

众谋士见袁绍将要怪罪,知其是个没主张的,正欲进谋,帐下一人应声道:“吾与颜良情同兄弟,今其为曹昂小儿所杀,吾安能不雪其恨?某愿领一军,诛杀曹昂!”

众皆视之,身长八尺,面如獬豸,乃是河北名将文丑也!

袁绍大喜:“非汝不得报颜良之仇,吾与汝十万军兵,便渡过黄河,提那小儿人头前来见吾!”

沮授劝谏道:“主公,万万不可!今宜屯兵延津,分兵官渡,方为上策,若轻举妄动,渡河而追曹昂,或若有变,众皆不能还矣!”

袁绍此时怒在心头,思虑死沮授先前之语,怒道:“皆是汝等迟缓军心,迁延日月,若非如此,曹昂小儿安的如此巴适!”

沮授被袁绍唤左右叉出去,沮授出而叹之,“今吾难归也!”遂托疾,再不议事。

文丑领了十万军马,望黄河去了,先是占据延津,准备渡河。

曹操记下曹昂大功,正欲报请朝廷封侯,曹昂止之,曹操问之何故,曹昂笑道:“待破了袁绍,父亲再行赏赐不迟!”

探马来报文丑动向,曹操大笑,“吾儿可能破之?”

曹昂笑道:“父亲待吾建功,方可堵众人悠悠之口!”

曹昂遂领兵五万并虎豹骑五千来斗文丑!

高顺为之副,曹昂嘱咐道:“先使粮草在前,再聚集擅射之兵于吾左右,甲兵于左右保持阵型,必使散而不乱!”

高顺从之,计较完毕,来战文丑!

第三十三章 智杀文丑退袁绍

曹昂将军与文丑交战,两军摆开阵势,曹昂所率五万军马一路经其训练,不说如臂指使,令行禁止绝无问题。

然较河北军仍差半分,只见袁军旗帜鲜明,兵器森然,调度有方,若不能夺其心魄,有败无胜之局也!

曹昂皱眉,纵马出阵,高声叫阵道:“文丑,可敢出阵一见?”

文丑于阵中冷哼,“曹昂小儿欲诱之而坏吾性命也!不可妄动!”

遣人喊话道:“曹昂,吾将军有言,汝纵勇,莫能敌万!今两军交战,实分生死,非一人之斗可决之!”

曹昂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无奈退去。

文丑看的清楚,待曹昂退回本阵,文丑调动左右军马冲曹军前阵。

曹昂假意溃败,带着军将且战且退,抛下粮草、旗帜、马匹无数!

文丑大喜,“众军将如有擒曹昂者,赏千金!”

袁军疯狂朝着曹军涌去,一队队的推粮草车,捡衣甲,旗帜多由帛制成,财帛动人心,且河北士卒见大胜,有甚者弃兵器而寻财帛!

文丑不知,仍旧引兵前击之,曹昂兵卒调动有度,未有过多损伤,眼见的文丑后军乱,曹昂纵马骂道:“文丑,难怪汝之名曰丑,汝一副獬豸相貌,汝妻妾敢直视汝否?”

文丑大怒,骂的太狠了,直接骂人家你老婆都不敢盯着你看,这谁忍得了。

文丑怒而轻入,曹昂远望文丑中军始有乱象,“左右两军,与吾冲阵,虎豹骑准备冲锋,弓矢队前压,把文丑的马速给吾降下来!”

一条条指令传给各个队,高顺领着左军,典满领着右军,一同回身冲杀,曹昂自己指挥弓矢队万箭齐发,逼的文丑不得不避让。

“虎豹骑,与吾冲!”

虎豹骑成锋矢阵,宛如一把尖刀,狠狠捅进文丑勉强保持队形的前军,袁军直接从胜利的天堂掉进灭亡的地狱,根本闹不明白刚才还是羔羊的曹军怎地变作饿狼!

文丑大惊,“吾中计矣!”回顾后军中军,皆被高顺、典满围杀,无论士卒多么精锐,兵器都扔掉,而且在战场上不成阵型,无人统管,只能被屠杀!

“将军,事不可为,速退……啊!”身旁劝阻的偏将被一箭射穿了喉咙。

“速退,速退!”文丑如梦方醒,带着亲兵到处寻找出路。

曹昂领着虎豹骑到处冲杀,“旗帜鲜明处,即虎豹骑冲杀之地!”

“诺!”

厮杀半晌,多数袁军被杀的胆寒投降,文丑为万箭齐射而死,身上插满百十只羽箭。

此之一战,曹昂收获马匹数千,衣甲无数,降兵一万有余,十万大军被曹军所杀其实不足三万,其余有争抢财物斗杀者,乱军之中被践踏而死者,或跳入黄河之中,却不懂水性为水淹死者,当然还有万余人逃回袁绍处。

曹昂使人整顿数万袁军衣甲,压着降俘,并着数万大军回营寨去了,曹昂五万五千军马,折损不过数千,便换了他袁绍十万大军!

袁绍接应至官渡,下定营寨,郭图审配前来见之曰:“败军回报,此番又是曹昂杀了文丑!”

袁绍大怒,问清根本,下一道命令:但于作战之时捡拾财物者,皆斩!

袁绍无大将可用,不敢轻动,下令退军武阳,数十万大军连营数十里,按兵不动!

曹操令夏侯惇领精兵守住官渡关隘,自班师回许都,大宴众官,庆贺曹昂之功。

宴方始,校事府密报曹操:刘备未随大军回许都,与关羽、张飞领数十骑投刘表去了!

曹操满饮一杯,顾左右而笑道:“莫若吾曹孟德,尚不及他刘表乎?”

左右大笑,均笑刘备无眼,舍曹操而投刘表。

阶下一人道:“莫非刘备惧袁绍乎?”

霎时间宴会无声,只有曹昂饮酒食肉之声,袁强曹弱一目了然,此人当此时提出来,当真无眼色!

此人乃陈群,字长文,曾在吕布军中,颇有文才,此时任参丞相参事,多饮了几杯,醉酒无状,故出此言。

陈群颤颤巍巍,跪伏于阶下,“臣失言,请丞相治罪!”

曹操轻笑,他何等心胸,自不会将这等小事放在眼中,却见曹昂喝酒吃肉,好不快意,“子修,汝退袁绍,挑颜良,杀文丑,功可封侯,官职吾欲进汝为五官中郎将,今陈群之事,便是汝担任五官中郎将需要处理的第一件事!”

曹昂满饮一杯,先向曹操拱拱手,“多谢父亲。”

又面向诸官,笑道:“诸君本是为庆破袁绍方设此宴,既是宴会,必是喜乐之意,何必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气氛方缓,曹昂又道:“大破袁绍,诸君同心协力,敢胜袁绍麾下众谋士否?”

郭嘉调笑:“子修汝莫非升了官便看不起某了?”

众皆大笑,曹昂亦笑,“那诸君请言,吾父与袁绍比,何如?”

荀彧大笑:“若非明公远胜袁绍那好谋无断之人,吾岂不在袁绍麾下?”

曹操大笑,指着荀彧笑道:“文若啊文若……”

曹昂大笑,“陈群不过酒醉失言罢了,刘备不过欲谋荆州罢了,小小失言,何必请罪,吾父欲试吾心胸,长文,汝也欲试吾心胸否,还不快起?”

陈群遂感激归位。

众人大笑,曹操笑骂曹昂,“许劭有言,吾乃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也,实应使其来断子修一番,令其断之,吾与子修,孰乃乱世奸雄也!”

众人大笑,饮酒方悦,宴会喝的火热。

宴会毕,曹昂扶着曹操躺在塌上,为曹操打来热水擦拭,曹操躺在塌上笑骂:“汝这小儿,借汝父收敛人心,当真吾儿!”

曹昂用热毛巾敷曹操的头,擦拭干净自瘫在榻的另一边,“噫,父所出之题,此不为最佳之应否?”

丁夫人拿着水果进来,“汝父子二人具吾形状,忒放浪了些,若是让那些谋臣知道,岂不失了威严?”

曹昂忙站侍立一旁,拱手行礼道:“见过母亲!”

曹操呵呵笑:“子修,汝且去吧,汝母亲特来训吾!”给了个男人都懂的眼色,曹昂忙识趣的退下。

曹昂正出门,忽然阶下转出一人,“兄长能否教我习武?”

第三十四章 曹子修计谋小霸王

曹昂视之,乃是二弟曹丕,曹昂笑道:“因何想起习武?”

曹丕年十三,已有成人之态,谨言慎行,不苟言笑,“习武方能建功立业,平定四方!”

曹昂笑道:“平定天下自有父兄来做,汝年龄方小,安心读书便是。”

曹丕道:“那大兄可否教吾习武?”

曹昂道:“吾军政要事颇多,待平了袁绍,再教汝可好?”

曹昂离去,曹丕站在阶下喃喃自语,“大兄,汝之未死,吾心不安啊!”

转入后院卞夫人房中,暗开玄关,取出一帛书,隐约可见“太平”字样,曹丕轻抚,“未尝天下有此宝也,习之能改人命格,然损寿太重!”

卞夫人于曹丕身后道,“汝外祖习之,损寿十数年,未然天下姓张矣!”

曹丕忙起身拜道:“儿子必勤习此书,然曹昂不欲教儿习武,不染其气,只能损寿,实不舍也!”

卞夫人冷笑道:“那就寻机除了他,除了他,汝之命格可褪而化龙,到时便用不到这太平卷!”

“诺!儿子为了母亲,为了自己,定会除去曹昂,登临大位!”

卞夫人轻笑:“好儿子,汝也有数多黄巾老人可用,不必惧他。”

却说孙策自霸江东,兵精粮足,于建安四年,偷袭庐江,大败刘勋,使虞翻送檄文于豫章,豫章太守华歆乃降,自此,声势大振,遂遣使张纮往许昌献捷

曹操知其强也,常于众人道:“孙策英勇非凡,堪比吾儿子修!”

为安抚孙策,曹操使曹仁之女许配给孙策幼弟孙匡,留张纮于许都,孙策反复求取大司马一职,曹操不与,因此孙策深恨之。

吴郡太守许贡,慕曹操英雄,曹昂骁勇,认为孙策难以当之,暗遣使于许都上书,大意为:孙策骁勇,堪比霸王,朝廷宜外示荣宠,召还京师,不可久居外镇,否则必成大患。

使者持书过江,却为巡防军士所擒,解压至孙策处,孙策观书大怒,当即拔剑杀使,遣人假意请许贡议事。

许贡至,孙策怒斥以书摔其面,“汝欲置我于死地耶!”命左右武士绞杀,许贡家属逃散,有其所养门客三人,欲为许贡报仇,恨无门而入。

一日孙策引军会猎于丹徒之西山,林中有一大鹿逃窜,孙策纵马逐之,正赶之间,忽见树林之中有三人持枪带弓而立,孙策勒马问道:“尔等何人?”

那三人答道:“吾等乃韩当军士,在此射鹿。”

孙策不疑惑,磕马便欲行之,忽一人捻枪便刺孙策左腿,孙策大惊,急忙拔剑挡之,然剑脊忽坠,只留剑把在手。

其中一人早就弯弓搭箭,一箭射中孙策面颊,孙策性起,一把拔下箭矢,弯弓搭箭射向弓弦声响处,那人应弦而倒。

剩下那二人举枪向着孙策乱戳,口中大叫:“吾等乃是许贡家客,特来为主人报仇!”

孙策只得以手中弓乱挡,且挡且走,二人死战不退,孙策身被戳数枪,马亦被戳伤,正危急之时,程普引人至,孙策力竭大吼:“杀贼!”

程普引众人齐上,将此二人砍做肉泥,看孙策时,浑身是血,伤势极重,以刀割袍裹之,送会吴会养伤。

孙策受伤早就传到府中,孙策有一弟名唤孙权,生的方颐大口,碧眼紫髯,闻得孙策重伤,眼中闪过精光。

思及在吴会被称作仙人的于吉有言:公子命格贵不可言,为众人之主只在近日!不由得心下一跳,忙出府去迎孙策。

孙策受伤而回,遣人去寻华佗医治,不想华佗已去中原,只有徒弟在此,命其医治,此人道:“箭头有药,毒已入骨,需静养百日,方可无虞,若怒气冲激,其创难治。”

却说这消息传到许都,曹操与众谋士汇聚言说,“孙策为许贡门客所伤甚重,恐有性命之忧。”

郭嘉大笑,“吾有一计,可令其速死也!”

曹操大奇,“奉孝如有奇计,可去吾一心腹大患也!”

郭嘉道:“只恐累及满座诸公于名声上向小儿低头。”

众人皆笑道:“奇谋郭奉孝,便做你局中棋子又如何?”

郭嘉正欲道出,忽见曹昂微笑,喊道:“子修笑吾,吾不言矣,且让子修说。”

曹昂惊愕,苦笑道:“军师莫要戏吾,子修焉敢在军师面前卖弄!”

众皆不信曹昂有此本事,郭嘉正色道:“汝虽先修刑名之学,乃正统法家子弟,然又随吾修《阴符经》,勉强算得上半个纵横家子弟,汝学阴符经,天赋不在吾之下,莫谦虚,直言便是!”

曹昂无奈,直身言道:“孙策此人,性烈如火,当世之间,性烈如火者,无不暴躁易怒,此等人身受毒疮,安能受静养寂寞之苦?”

“况且孙策,江东之主也,今江东初成,其所谋者不知凡几,便如吾父这般不暴燥易怒者,遇烦心政事,亦是心中抑郁,时有怒火,何况孙策小儿乎?其不好读书,乃血勇之人,年少好争名利,只需激他一激,使其宛如那将熄未熄之木炭,江东事过万千,总有一事宛如那柴草,将这把火烧起来。”曹昂于殿堂之中踱步。

满座众人吾不惊叹,程昱亦是专攻此道者,问道:“如何激他?”

“吾猜军师所言,定是欲使张纮,派一人诈称张纮使者,言于孙策,言说满座诸公都惧他,唯有一人不以为然,孙策定忍不住逼问,到时言语羞辱于他,其必火起!”

众皆称善,曹操忙使人使此计。

使者至吴会,言说曹操帐下皆惧孙策,只曹昂一人,骂孙策性急少谋,不足为惧,他日必死于小人之手,孙策果真大怒,不待疮愈,便欲起兵攻打许昌,心中愤懑难平!

张昭劝谏道:“岂因一时之忿,自轻万金之躯也!”

二人正话间,忽有人报说袁绍派使节至。

孙策唤来人入而问之,来人名唤陈震,言说袁绍欲结东吴为应,共攻曹操,孙策大喜,当即设宴于城楼之上,欲使陈震见吴会之繁盛。

第三十五章 碧眼儿谋坐江东

却说孙策于城楼之上宴请陈震,为使陈震见吴会繁荣,正饮酒之间,城上诸将却互相耳语,纷纷下楼。

孙策怪之,问左右何故,左右答之曰:“今于神仙从楼下过,诸将欲往而拜之。”

孙策起身望之,见一道人,身穿鹤氅,手执藜杖,立于城下道中,百姓皆焚香伏道而拜!

孙策又惊又怒,他身为江东最高领袖都无此等待遇,这人是何人?竟得人心至斯?

“此是何妖人?左右速与吾擒来!”

左右报之曰:“此人姓于,名吉,寓居东方,往来吴会,普施符水,救人万病,无不灵验。当世呼为神仙,不可轻渎。”

孙策愈怒,黄巾之事就在眼前,岂能不惊,喝令:“速速擒来,违者斩!”

左右不得已,只得下楼,拥于吉至楼上。

孙策呵斥道:“狂道怎敢煽惑人心!”

于吉道:“贫道乃琅琊宫道士,顺帝时曾入山采药,得神书于阳曲泉水上,名《太平青领道》,凡百余卷,皆治人疾病方术。贫道得之,普救万人,未曾取人毫厘之物,怎言煽惑人心?”

孙策大怒:“汝毫不取人,衣服饮食,从何而得?汝即黄巾,今若不诛,必为后患!”

令左右斩之。张昭劝谏道:“此道人在江东数十年,并无过犯,不可杀害。”张昭乃是本地世家大族。

孙策道:“此等妖人,吾杀之,如屠猪狗何异?”

众官皆苦谏,陈震亦劝。孙策怒火未息,命且囚于狱中。众官俱散。陈震自归馆驿安歇。

孙策归府,孙权早就把此事说与其母吴太夫人知道。夫人唤孙策入后堂,谓曰:“吾闻汝将于神仙下于狱。此人多曾医人疾病,军民敬仰,不可加害。”

孙策道:“此乃妖人,能以妖术惑众,不可不除!”

吴夫人只是再三劝解。孙策不喜,只得道,“母亲勿听外人妄言,儿自有处置。”

于是唤狱吏取于吉来问,然狱吏皆敬服于吉,于吉在狱中时,身无枷锁,等孙策唤时,方带枷锁而出。

策得知大怒,痛斥狱吏,将于吉枷锁下狱。张昭等数十人,连名作状,拜求孙策,乞保于神仙。孙策不解道:“公等皆读书人,何不达理?此黄巾之举也!”

吕范苦求道:“某素知于道人能祈风祷雨。方今天旱,何不令其祈雨以赎罪?”

孙策不信,然不好驳斥吕范的面子,遂道:“且看此妖人有何本事!”

遂取出于吉,开其枷锁,令登坛求雨。

于吉领命,即沐浴更衣,取绳自缚于烈日之中。百姓观者,填街塞巷。

于吉对众人道:“吾求三尺甘霖,以救万民,然吾终不免一死也!”众人皆奇道:“若有灵验,主公必然敬服,何出此言?”

于吉苦笑道:“气数至此,恐不能逃。”

少顷,孙策冷着脸亲至坛中道:“若午时无雨,即焚死于吉。”先令人堆积干柴等着。

等到午时,狂风骤起。风过处,四下阴云渐合。孙策心中大惊,嘴上却道:“午时将近,空有阴云,而无甘雨,正是妖人!”令左右将于吉扛上柴堆,四下举火,焰随风起。

忽见黑烟一道,冲上空中,一声响动,雷电齐发,大雨倾盆。顷刻之间,街市成河,溪涧皆满,足有三尺甘雨。

于吉仰卧于柴堆之上,大喝一声,云收雨住,复见太阳。于是众官及百姓皆激颤,共将于吉扶下柴堆,解去绳索,再拜称谢。

孙策见官民俱罗拜于水中,不顾衣服,勃然大怒,骂道:“雨水乃天地之定数,妖人不过乘此之便,尔等何其愚昧!”掣宝剑令左右速斩于吉。众官力谏,孙策怒道:“尔等皆欲从于吉造反耶!”众官不敢复言。

孙策令武士将于吉一刀枭首,命将其尸号令于市,以正妖妄之罪。

是夜风雨交作,到了天白,不见了于吉尸首。守尸军士报知孙策。孙策怒,以为军士将于吉尸首埋葬,正欲杀守尸军士。忽见一人,从堂前徐步而来,视之,却是于吉。策大怒,正欲拔剑斫之,忽然昏倒于地。

左右急救入内,半晌方醒。吴太夫人来视疾,对孙策道:“吾儿冤杀神仙,故招此祸。”

孙策笑道:“儿自幼随父出征,杀人如麻,有何祸患?人反而敬之曰:小霸王,今杀妖人,正绝大祸,安得反为我祸?”

吴夫人道:“因汝不信,以致如此;今可作好事以禳之。”

孙策道:“吾命在天,妖人决不能为祸。何必禳之!”夫人料劝不动,自令左右暗做善事禳解。

是夜二更,孙策卧于内宅,灯灭而复明。灯影之下,见于吉立于床前。策大喝曰:“吾平生誓诛妖妄,以清天下!汝既为阴鬼,何敢近我!”取床头剑掷之,忽然不见。

吴夫人闻之,转生忧闷。孙策乃扶病强起,以宽母心。母谓孙策道:“鬼神之事,不可不信。汝屈杀于先生,岂无报应?吾已令人设醮于郡之玉清观内,汝可亲往拜祷,自然安妥。”

孙策不敢违母命,只得勉强乘轿至玉清观。道士接入,请策焚香,策焚香而不谢。忽香炉中烟起不散,结成一座华盖,上面端坐着于吉。策怒,唾骂之;走离殿宇,又见于吉立于殿门首,怒目视策。策顾左右曰:“汝等见妖鬼否?”左右皆云未见。策愈怒,拔佩剑望于吉掷去,一人中剑而倒。众视之,乃前日动手杀于吉之小卒,被剑斫入脑袋,七窍流血而死。策命扛出葬之。比及出观,又见于吉走入观门来。策曰:“此观亦藏妖之所也!”遂坐于观前,命武士五百人拆毁之。武士方上屋揭瓦,却见于吉立于屋上,飞瓦掷地。策大怒,传令逐出本观道士,放火烧毁殿宇。火起处,又见于吉立于火光之中。策怒归府,又见于吉立于府门前。

孙策乃不入府,随点起三军,出城外下寨,传唤众将商议,欲起兵助袁绍夹攻曹操。众将俱曰:“主公玉体违和,未可轻动。且待平愈,出兵未迟。”是夜孙策宿于寨内,又见于吉披发而来。策于帐中叱喝不绝。

次日,吴太夫人传命,召策回府。策乃归见其母。夫人见策形容憔悴,泣曰:“儿失形矣!”策即引镜自照,果见形容十分瘦损,不觉失惊,顾左右曰:“吾奈何憔悴至此耶!”言未已,忽见于吉立于镜中。孙策拍镜大叫一声,金疮迸裂,昏绝于地。

孙权于房中探闻此些事,屏退左右,头埋于锦榻之中狂笑,良久涕泗横流,声若蚊蝇,“不枉吾谋划一番!”

次日,孙策死,孙权为江东之主,消息报回许都,众皆叹服曹昂谋敌于千里之外。

第三十六章 袁本初兴兵官渡

却说曹操听闻孙策已死,欲起兵下江南。

侍御史张纮谏道:“趁其发丧之时而攻之,不义也,况且江东更有长江显要,如若不克,反成大仇,不如善加安抚。”

张纮虽江东之人,此言却颇有道理,曹操从之,于是上书汉献帝,表奏孙权为将军,领会稽太守,又封张纮为会稽都尉,把诏书跟大印送往江东。

孙权得了封号,又得了张纮,心下大喜,只觉这一番促兄速死之局用的甚好,处理干净首尾,自此之后,孙权威震江东,端坐其中。

陈震回见袁绍,言说孙策之死,又说孙权继位,曹操封之为将军,已成外应。

袁绍大怒,起青州、冀州、幽州、并州数处人马,并七十余万,浩浩汤汤,复来攻占许昌!

夏侯惇得了消息,忙发书告急。

曹操与众谋士商议,起军七万前往迎敌,留荀彧、曹昂镇守许都。

曹昂道:“今大敌当前,父亲何留昂于许都,岂不是大敌当前,雪藏宝刃乎?”

曹操斥骂:“袁绍七十万大军,汝老子不过二十余万,汝能挡五十万大军乎?”

曹昂道:“儿虽不能,愿为父亲效死力!”

“死,死,死,汝与奉孝学纵横家,便只用勇力乎?”曹操气急。

“若父亲身处危险之中,儿岂能置身于安稳之地!”曹昂拜伏。

曹操一声长叹:“吾何不知汝之孝也,然若战事不利,吾父子二人终需一人得活,汝想汝母亲泣泪如血乎?”

曹昂跪伏于地不说话。

曹操呵斥道:“汝之勇霸王不及也,何必做此妇人家姿态!今予汝剑一柄,为吾看顾好许都!”

“儿子,领命!”

次日,曹操上书表奏曹昂领徐州牧,以五官中郎将职位总领朝政,为曹操稳定后方。

曹昂送曹操出城百里方回。

许都重要人物仅剩曹昂与荀彧,文事二人商议着来,曹昂多向荀彧学习,武事由曹昂一人断之。

袁绍临发兵之时,田丰从狱中上书劝谏道:“如今之计,宜静守以待天时也,妄动刀兵,恐怕不利于主公啊!”

逢纪怨田丰之才,诬陷道:“主公兴仁义之师,田丰缘何出此不详不利之言?”

袁绍因此言大怒,欲斩杀田丰,众官爱田丰之才,恨逢纪之狠辣,遂为田丰求情,袁绍这才罢休。

临行军时候尚恨恨道:“待吾破了曹操,再来治汝之罪!”

大军出行,刀剑如林,旌旗遍野,行至阳武,下定营寨,沮授道:“吾军众,然彼军精,吾军勇猛,彼军无粮,必定急战,吾军有粮,宜应缓守,不过日月,则彼军必败!”

袁绍大怒道:“田丰乱我军心,吾回军之日必杀之,汝安敢又如此?莫非以为吾刀不利乎?”

唤左右,“将沮授拿下!锁于禁军之中,待吾破曹之后,与田丰一同治罪!”

大军七十万,东西南北,周围通通安营扎寨,连营约九十余里。

探马探听虚实之后报于官渡,曹操与七万军士方到,闻之皆惧。

曹操与众谋士商议,荀攸道:“袁绍军虽众,然不足惧也,吾军具皆百战之士,比之袁绍军马,无不以一当十,但利在急战,若是时日过多,吾粮草不济,事必忧矣。”

曹操道:“此言正和吾意。”

遂传命令,击鼓进军。

袁绍引军来迎,两边排成阵势。审配拨弩手一万,伏于两翼;弓箭手五千,伏于门旗内,三通鼓罢,袁绍金盔金甲,锦袍玉带,立马阵前。左右排列着张郃、高览、韩猛、淳于琼等诸将。旌旗节钺,甚是严整。

曹阵上门旗开处,曹操出马。许诸、典韦、张辽、徐晃、李典等,各持兵器,前后拥卫。曹操以鞭指袁绍道:“吾于天子之前,保奏汝为大将军,今何故谋反?”

袁绍笑道:“汝托名汉相,实为汉贼!罪恶滔天,远胜王莽、董卓之流,至此境地尚反诬人造反耶!”

曹操道:“吾今奉诏讨汝!”

袁绍也道:“吾今奉衣带诏讨贼!”

曹操气急,使张辽出战,张郃拍马而出,两个都是用枪的高手,斗的不分上下,直至五十合,仍旧平分秋色。

曹操啧啧称奇,张辽之勇其知也,未尝袁绍麾下有如此勇将。

许褚见了,拍马欲取之,典韦狰狞一笑,“仲康稍待,吾去助文远一番!”

手持铁戟,拍马而出,高览挺枪上去截住,四将走马灯似得厮杀,曹操令夏侯惇、曹洪,各自领着三千军冲杀,想要冲破袁绍阵势。

审配见曹军冲阵,下令万箭齐发!一窝蜂一般的乱射,这谁顶得住啊,数万支箭矢夺命而来,曹军不敌,往南撤了,袁绍怎能放过这等机会,大军掩杀,曹军大败,只得退回官渡。

袁绍逼近官渡下寨,可谓是步步紧逼,步步为营,审配因破曹军有功,不由志得意满,又谏曰:“今可派兵十万守着官渡,就曹操寨前堆土山,然后令军士登土山放箭!若能下此关隘,吾等必可攻破许昌!”

袁绍从之,于是筑成土山,天天使军士放箭,曹军奈何不得,日日顶着盾趴在地上不敢动。

曹操正无可奈何,曹昂使人送一图样,号曰“霹雳车”,也就是改良版的投石机。

曹操急忙命人打造,连夜即成数百,分布在墙内,正对着土山。

等袁绍派军士上山射箭,投石机齐发,往上乱打,斗大的石头,土山上架着云梯他们方能射箭,只留下很小的腾挪之处,大石头一来,根本无处可逃。

袁军弓箭手死伤无数,袁绍如此以后,再也不敢登高射箭,由此曹操大喜,每日遣快马将军情送与曹昂。

审配见此计不成,又出一计,令袁军使用铁锹打地道,欲直透入曹营之内。

不过数个时辰,曹昂即飞书来报:绕营挖深沟壑,内置荆棘。

曹操连夜用此计谋,袁军果真不能入,反而弄的满脸血痕,为曹军射杀良多。

由此,两军僵持不动。

第三十七章 计惊许攸谋乌巢

却说曹操守官渡,自八月起至九月末,军力困乏,粮草不继,然曹昂用尽千般本事为曹操筹集、出谋。

于是曹操命将士死守,竟硬生生把袁绍军马逼退了三十余里。

徐晃出营巡行,擒得袁军细作,问之虚实,这细作乃贪生怕死之辈,竹筒倒豆子一般和盘托出:“大将韩猛运粮接济大军,令我等先出探路。”

徐晃便将此事报给曹操,荀攸道:“韩猛,无谋匹夫也,派遣一将,引轻骑兵数千,待其半路而击之,劫其粮草,袁绍军必乱。”

曹操笑道:“徐晃在此,便教他去。”

曹操使徐晃带兵马出,让张辽、许褚引兵救应。

徐晃当夜于山谷之中截住韩猛,杀散押运民夫,放火焚烧粮车,袁绍军中一夜尽望见西北上火光冲天,浓烟四起。

袁绍听闻粮草被劫,急忙派遣张郃、高览二将去大路堵截,正碰上徐晃烧粮而回,正待交锋,张辽、许褚杀至,两下夹击,袁军大败。

袁绍怒从心起,粮草被烧,只想杀人,左右劝住方才饶了韩猛,“审配,汝回邺都监运粮草!”

审配领命而去,袁绍又令大将淳于琼、赵睿等引兵两万看守屯粮要地方乌巢。

却说曹操军粮无多,急发书至许昌催粮,让曹昂置办粮草,星夜送往军前。

袁军谋士中有一人唤作许攸,字子远,年少时曾与曹操为友,此时在袁绍处做谋士。

闻说曹操营中常与许都通书信,因此常带一队人监视。

这使者行不至三十里地,被许攸捉住,搜的书信拆开看了送于袁绍。

许攸道:“曹操军屯官渡,与吾军相持已久,粮草空虚,许都虽有曹昂小儿把守,然终不过孤城也!趁此机会,兵分两路,分而击之,曹操必破!”

许攸说的是慷慨激昂,自以为此计无有漏洞。

袁绍身坐高位,不用正眼看那书信。

问左右道:“之前谋战之时,可拿的曹操与曹昂小儿的书信?”

左右答道:“未之有也。”

袁绍轻笑道:“曹操诡计之多,吾等皆知,此乃诱敌之计也!”

“今若不取,反受其害也!”许攸苦劝。

袁绍嗤笑,不以为意,随手将书信扔在地上。

许攸的心就随着那封密信慢慢飘落。

正失落间,忽然有使者自邺都来,呈上审配书信,袁绍忙取之来看,前半先说运粮之事,后半却说许攸贪财好色,贪墨公用之事。

袁绍将书扔在许攸脸上大骂:“腌臜匹夫!尚有颜面于吾面前献计乎?汝做的好事事发了!想必尔今受了曹操财帛,为他奸细,欲赚吾军!本该斩汝头颅,念旧日恩情,速退!日后莫来见吾!”

许攸颓然而出,仰天长叹:“竖子不足与谋也!”遂星夜去投曹操。

许攸被曹军巡行军士捉住,朗声道:“吾乃曹丞相旧友,快与吾通报,说南阳许攸来见!”

军士忙报道寨中,曹操大喜,光着脚出来迎接,遥遥看着许攸,抚掌大笑,二人携手共入营帐之中。

许攸见曹操如此礼待,忍不住道,“公可愿用吾谋破袁绍否?”

曹操大喜:“子远愿出奇谋,某焉能不从?”

许攸笑道:“公今军粮几何?”

曹操作自满状:“可支撑一年!”

许攸微笑:“恐怕未必。”

曹操道:“有半年罢了。”

许攸拂袖而起,“吾以诚心待之,公如何欺吾!”

曹操挽留道:“子远勿怪,且容吾实禀,军中粮草,只能支三月也!”

许攸哈哈大笑:“人皆说孟德奸雄,今果然见之!”

曹操笑道:“岂不闻兵不厌诈乎?”

遂在许攸耳边道:“粮只今月之用!”

许攸大声道:“休瞒吾,粮草已尽矣!”

曹操大惊:“何以知之!”

许攸正待分说,忽有报道:“大公子引五千兵卒运粮至!”

曹操、许攸尽皆愕然。

却说曹昂,每日只是处理政务,训练兵卒。

晚上便去董婉那尤物哪里安睡。

董婉早就不是那初经人事之人,在曹昂调教一下,温婉嫩软,使尽浑身解数迎合曹昂。

一日,事毕,曹昂把玩着丰软,爱抚发颤的董婉,董婉羞涩道:“近日征收粮草,家中亦甚是节俭,前方大战必定吃紧。”

曹昂如梦方醒,一巴掌拍在那曲线处,“乖婉儿,汝可警醒了夫君!”

董婉吃痛,一声娇吟,曹昂杀的七进七出,把这玉一般的美人杀到瘫软方才罢休,自披上衣服,留书于荀彧,纠结虎豹骑,星夜往官渡进发。

粮仅够数万人用,曹昂临近曹操军营,使布袋装土石,使人看之十数万可用,慢慢推进曹营之中。

曹昂入见曹操,曹操斥之:“汝这小儿,不守许都,来此作甚!”

曹昂拱手道:“为破袁绍,不敢不亲身前来!”

许攸脸色玩味,“孺子口气不小,也敢有破袁之策?”

曹昂不喜,看死人一般看了许攸一眼,吓的许攸打了个冷颤。

“小儿不得无礼!还不速速道来!”曹操佯斥,心下却是不喜许攸,依旧狂浪无状,眼中无人。

“昂无礼,还望先生莫怪。”嘴上客气,眼中却是一阵冷意。

许攸知道眼前这白白弱弱却勇胜霸王之人不好惹,忙一脸真诚之色,“无碍,无碍。”

曹操催促道:“吾儿快快道来,那军粮从何而来,又怎能破袁绍?”

曹昂目视许攸,曹操急道:“无碍,无碍,子远是吾旧交,吾儿莫要再逗弄汝父!”

曹昂朗声道:“袁绍军粮、辎重尽皆积攒于乌巢,现在乌巢守备大将,乃淳于琼也,淳于琼此人,嗜酒好色,毫无节制之心,吾等可选精兵诈称袁绍使兵到乌巢护粮,五千军马,只用吾虎豹骑,他乌巢便将付之一炬!如此一来,袁绍纵有百万大军,亦将乱矣!”

许攸双目无神,“汝怎探的如此清楚,吾先前为袁绍心腹谋士不过如此,汝怎能知!”

曹昂大笑:“这就不劳先生挂念了!”

“至于那粮草,大半土石,于此附近所拾得!”

父子二人相视大笑。

第三十八章 曹子修奔袭乌巢

次日,曹昂将虎豹骑五千军马与曹操检阅,曹操见军容整齐,果真雄兵。

众谋士军将得知此计谋都来劝谏,“袁绍屯粮之处,安能无备,丞相不应容公子犯险,不可轻往!”

曹昂道:“未然,某出此计之时,袁绍一谋士许攸来拜吾父,观其面容,其计与吾八九不离十,今吾军军粮甚短,如若不大破袁绍,实乃坐以待困,况许攸安坐吾寨中,定无诈,诸君勿疑!”

“子修去偷乌巢,吾等谨防袁绍来大寨。”曹操调度,“夏侯惇、夏侯渊,领军伏于寨左。”

“诺!”

“曹仁、李典领军伏于右。”

“诺!”

“张辽、许褚、徐晃、于禁,汝四人随着子修奔袭乌巢!吾与众将,坐镇中军”

“诺!”

曹昂使五千军尽换袁绍军马衣甲,教张辽、许褚在前,徐晃、于禁在后面,军士皆背着柴草,人嘴里咬着小棍,马嘴上套上马笼头,黄昏时分,冲着乌巢进发,四将见五千人宛若一人,行军不乱,言语无声,有事全靠手势代替,不由得心惊,这般军马,精兵都难以形容,公子练兵竟如此之强。

是夜,星光满天,夜黑有微光。

却说沮授被袁绍锁于军中,是夜见众星朗列,命人放他至中庭,他幼时随人学观星术,故欲观之。

仰望天象,忽见一大星犯牛、斗之分,而太白不见,心下大急,“祸将至也!”

连夜使人报与袁绍,言有要事求见,当时袁绍正醉,怀抱美人细细把玩,听闻沮授有大事要报,终究还是让沮授进来。

沮授目不斜视,耳不听靡靡之音,朗声道:“适才观之天象,见一大星逆行于柳、鬼之间,流光射入牛、斗之分,此星远胜太白!恐有贼兵劫掠之害,乌巢乃屯兵之所在,不可不多加防备,宜速遣精兵良将,巡视山路,以防为曹操所袭!”

袁绍大怒:“吾自有大将淳于琼看顾,岂由汝多言惑众!”

令左右赶出沮授,换人监之,斩先前监者。

沮授出,望天象哭道:“可怜吾一身所学,难遇明主,军亡旦夕之间,吾尸骸不知落于何处!”

却说曹昂领兵马夜行,前面便是袁绍别寨,兵卒问道:“尔等何处军马?”

曹昂使人答道:“蒋奇奉命往乌巢护粮。”

袁军见是自家旗号衣甲,遂不疑惑,唯四将心中惊讶,周围竟无一战栗者,面色亦如常。

如此,过了数处别寨,均诈称是那蒋奇兵马,一点阻碍也无,等到了乌巢,已经四更天了。

曹昂令军士点了火把,五千军马负着柴草鼓噪而入。

当时淳于琼刚与诸将喝完酒,正伏在私带来的女人身上驰骋,听到鼓噪之声,几乎吓软,连忙问道:“何故喧闹?”

无人应答,正抽出来准备查看,被十数枪杆打翻,五花大绑被捆了。

那赵睿等将运粮方回见屯上火起,忙来酒醒,探马飞报曹昂,曹昂大喝一声:“诸将奋力向前,待贼军至背后,再去取他首级!”

虎豹骑摆开军阵宛如推土一般轻松杀戮,霎时间左右火焰四起,无处不是火,烟雾弥漫,呛人口鼻。

赵睿带人来救,曹昂回身,弯弓搭箭只一射,那赵睿便被射断了脖子,化作无头尸首,所带粮草亦尽被一把火烧光。

淳于琼被绑来见曹昂,曹昂冷笑,“此等酒囊饭袋,吾亲释其缚亦嫌脏手,袁绍却用之为大将把守此等要地,割去耳鼻,缚于马上,归还袁绍!”

淳于琼还叩拜多谢不杀之恩,四将鄙夷之。

却说袁绍在帐中玩弄小妾,闻说正北火光冲天,一个哆嗦就软了,也顾不得其他,穿上裤子急忙召集文武,商议派兵去救。

袁绍帐下大将也只剩下张郃,于是张郃请命道:“某愿与高览同往相救。”

郭图道:“不可,曹军截粮,必定是曹操亲往,今曹操已出,大寨必定空虚,可使兵马攻击曹操之寨!曹操闻之,必定速还,此乃“围魏救赵之计谋也!””

张郃道:“万万不可,曹操多谋,外出岂能无内备?今若攻打曹营不利,乌巢有失,吾等皆为之擒也!”

郭图道:“曹操只顾着截军粮,哪里还有兵在大寨?”再三请截曹营,于是袁绍派遣张郃、高览引兵五千去攻打曹操大寨,用蒋奇引兵一万,去救乌巢。

曹昂杀散淳于琼军马,挑选乌巢之中良马,五千虎豹骑一人双马,从所负装备之中穿戴完毕,长枪,弓矢,小弩,一人配一把短刀,直看的四将心惊。

“上马!”曹昂大喝,四将不自觉听令上马,五千人整齐划一,甚是壮观。

“今吾等有二计,一者,诈作袁军,仍伏杀之,二者,以吾虎豹骑名号冲杀来救者,尔等愿选何者?”曹昂面朝大军。

“杀!”

“杀!”

“杀!”

“虎豹骑扬名天下,只在今日!”曹昂大喝。

一万多马匹井然有序的冲向大路,行至一半,正遇见来救的蒋奇,曹昂当先一喝,宛如雷震,蒋奇竟不敢说话。

五千只小弩宛如毒蜂,只闻“嗤嗤”风声,袁军应声而倒,然后曹昂一个手令,虎豹骑分作千个锋矢小阵,整个锋矢大阵,以曹昂为最钢的锋刃,恶狠狠的冲杀进袁军。

全歼蒋奇兵马,派人诈报与袁绍,“蒋奇已杀散乌巢之兵了。”

袁绍毫不怀疑,也不让人去探,因此只往官渡增兵,再不理会乌巢之事。

却说张郃、高览领军五千去打大寨,为左边夏侯惇、右边曹仁、中路曹操使曹洪引军三下齐攻,大败,被杀的昏头转向都不知自己头还在否。

等援军接应到了,曹昂五千虎豹骑又回来了,张辽等四将加一个曹昂,吕布加项羽都玩不转,别说是张郃、高览。

二人大败,士卒均被杀散,二人与曹昂交手时,一个被曹昂敲在后脑勺上敲晕了,一个被踹在肚子上疼晕了,使人绑了,回营去了。

第三十九章 曹子修大破袁绍

却说郭图此人,小人也,因惧怕张郃、高览二将回寨之后详细描述曹操大寨情况以至于袁绍降罪于他,进谗言道:“张郃、高览二人必降矣,此二人心仪曹操已久,必趁此机会背叛主公!”

袁绍将信将疑,“二人乃吾帐下大将,怎投曹操?”

郭图道:“先前之时,此二人力图去救乌巢,便是为了相助曹操,今不得已攻曹操大寨,岂能不降?”

袁绍大怒,使人去探二人消息,言说为曹昂所擒,不知生死。

郭图又道:“此二人必为曹昂所用,以之为诈来偷吾营!”

袁绍大怒,于军营之中张贴榜文,言说张郃、高览二将已降,军士见之必杀之!

却说张郃、高览为曹昂所擒,初时二人不降,张郃梗着脖子冲着曹昂大吼:“吾张郃就是被你乱刀砍死、乱箭射死,也绝不会向汝曹昂投降!”

等到曹昂把袁绍所出的告示弄过来的时候,张郃瞪着眼喃喃自语:“吾不是,吾没有,主袁绍怎能这么说!”

高览一直默默无语,见到这张告示,看了张郃一眼,“高览愿降,袁绍无仁义,听信谗言陷害忠良,吾愿弃暗投明!”

张郃神色郑重,“公子智比兵圣,勇赛霸王,文武兼备,袁绍不过一冢中枯骨,安能与公子相较,张郃愿做公子马前卒,为公子征战天下!”

曹昂神色一整,“有公等二人相助,吾岂能不胜?”

却说袁绍失了乌巢,又去了张郃、高览二将,心中虽然愤怒,却掺杂着惶惶之意,军心亦不稳。

曹操这边,许攸为了展现他的用处,劝曹操进兵,曹操问曹昂之后,便让曹昂着手去办。

于是曹昂让张郃、高览去截营,张郃高览领军从左右两翼出,曹昂自中军出,三军齐发,袁绍寨中正人心惶惶,寨中军马被杀大半,这下更是被杀破了胆。

荀攸道“为今之计,需诈使袁绍分兵,趁其人心惶惶之时共击而破之!”

曹操问道:“计将安出?”

曹昂朗声道:“可派人散布消息,吾军分兵,一攻邺城,二守黎阳断其归路,其必军心大乱,分兵四处,不得其门而入。”

荀攸点头称善,曹操派人在军中散播此消息,袁绍军探之,报与袁绍,

袁绍大惊:“若如此,吾归途必断,则吾性命危矣!”

忙分兵三万与袁谭,令其归救邺城,分兵两万与郭图,令其去守黎阳,连夜进发。

郭图本欲劝谏,此若曹操之计,万事皆休,又想起前事来,若是再延误军情,军中已无人物为其定罪,遂不言,引兵星夜而去。

曹昂这边探马探的袁绍军出了数万,星夜往他处去了,遣人报与曹操,曹操早就总督人马,分作三路,中军自领,左军张辽、许褚,右军夏侯惇、夏侯渊,其余诸将跟着曹操,曹昂自领虎豹骑。

四路齐发,声势浩大,袁军人心惶惶,毫无斗志,见大军冲杀而来,竟不知反抗,只知道逃窜。

袁绍此时于睡梦中方起,连甲衣都没来得及穿,只得由亲兵护着,带着幼子袁尚奔逃。

曹昂领着虎豹骑,宛如铡刀一般,平推直碾,虎豹骑手中的刀枪化作铁幕,充满锋刃,敢于靠近者无不化作残尸。

用一个形容词的话,就是绞肉机,袁军士兵哭爹喊娘涕泗横流的想要远离这支军马,但是被吓瘫软之后,遇到别的曹军,也是被一刀枭首。

却说袁绍奔逃,曹昂率军去追,袁绍见如此悍勇之军追来,直吓的魂飞魄散,赶忙把随身带的金帛、图书、车仗,便是那小妾也扔到河里,袁绍唯恐其不死还捅了一刀,只带着八百骑兵飞速逃走。

曹昂追不上,只得远远的射了一箭,远远的只望见射在屁股或者是手臂上,只得收拾袁绍遗弃的众多金帛宝贝,分赏虎豹骑。

此之一战,袁绍军死十万有余,血流满地,马蹄踏出来的坑中都有积血,于黄河之中被淹死的更是不计其数,曹军大胜。

袁绍奔逃惶惶不可终日,待回了冀州,方才放下心胆,心下大怒,思及田丰之言,心中恼恨,派遣心腹左右提剑于牢狱之中杀之,心头方才舒畅。

正欲整兵再战曹操,忽报袁熙引兵六万自幽州来,长子袁谭引兵六万,自青州来,外甥高干亦引兵六万自并州来,具皆引兵助战。

袁绍大喜过望,以为曹操如今不过疲兵,今近二十万人马,必能杀败曹操之军!

时曹操正犒赏三军,还想着劝说沮授投降,无奈沮授是个牛脾气,铁了心要去找袁绍,曹操大怒,欲斩之。

曹昂求道:“父亲,沮授大才,又兼忠义之人,不可轻动!”

曹操不爽:“汝这小儿,吾知道沮授大才,若其相助袁绍,吾军必为其所伤!”

曹昂笑道:“只需敲晕了他,送回许都,派遣数人看管便是,不为吾等所用,亦不能为他人所用,耗费些许钱粮,总比背上杀贤的名声好。”

曹操大笑,“吾儿方才当世枭雄!”遂从之,此行为为沮授得知之后,惹的他破口大骂:“曹昂小儿,汝辱吾何其甚也!”

曹昂一笑,不以为意,人皆称赞曹昂胸怀与爱才之心。

却说人报袁绍又聚集数州之兵二三十万,前往仓亭下寨,曹昂冷笑,“袁绍不知死乎?数十万大军皆败,况二三十万乎?”

曹操使其言传遍全军,军心大振,遂进军下寨。

两军方摆开阵势,曹操引曹昂出阵,笑道:“本初,汝计穷矣,今帐下无大将,忠贞谋士为汝所杀,何不束手就擒,吾保汝一安乐公,可好?”

袁绍闻言气急:“曹操,汝不过汉贼,焉敢如此猖狂,今汝军疲惫,怎抵得过吾这精壮之兵,速速下马受降,吾免汝一死!”

曹操大怒,“谁欲出战杀此逆贼威风?”

曹昂道:“父亲稍待,儿子去帮你出口恶气!”

“曹昂在此,袁绍之子可敢与吾相斗?”曹昂大喝,磕马出阵。

第四十章 射杀袁尚败袁绍

曹昂声似雷霆,话语之中的淡然与轻蔑任谁都听得出来,袁熙自小地位尊重、遍拜名师,自诩一身好武艺,今见曹昂如此轻蔑,拍马便欲直取。

左右忙拉住,劝道:“闻说此人有霸王之勇,大公子不可轻之!”

袁谭为人性刚好杀,最是不服,“吾之骁勇,颜良、文丑二将亦称赞,言吾胜之多矣,今曹昂小儿不过如曹操一般诡诈之辈,方成就如今虚名,吾不惧也!”

袁尚在一旁听的真切,又不识得曹昂厉害,只想在父前逞能,便提着双金翅刀,飞马出阵,审配、逢纪拉之不及,心下暗暗叫苦,暗叫一声无脑匹夫,怎会钟意这等人!

辛评、郭图心中大喜,见袁尚出阵,当即便知袁尚必死,没想到大公子误打误撞,反诱袁尚出!天使大公子为世子也!

曹昂挺枪立马,高顺于阵中击鼓,赤兔踏着鼓点溜达,黑漆漆、血色狰狞的破军戳在地上刺啦啦的划着地面,着面甲的曹昂,宛如地狱中走出来的索命恶鬼。

袁尚飞马而出,曹昂大喝一声:“袁绍儿子中还有一个有卵子的,可惜是个智障!”

袁尚不知道智障是什么意思,但是料想也不是什么好话,正待大骂,看着曹昂那狰狞的面甲、凶恶的大枪忽的有些害怕,气势上先弱了一筹。

二人纵马,“当”的一声巨响,袁尚手中金翅刀被击飞,所带金盔被枪头扫了下去,只一合,吓的袁尚亡魂皆冒,伏在马背上朝本阵狂奔。

袁绍忙令身边诸将,速救之,曹昂弯弓搭箭,看的仔细,冲着袁尚后心儿就是一箭双方众军将都看得真切,那一箭射穿了袁尚后心护持的铁片透过身体又穿过马腹钉在地上,满场无声,袁尚只觉得后心一凉,便再无知觉,想要怒吼却发不出声音,只得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倒地身死。

曹操大喜,使大军掩杀,袁绍死力要诛杀曹昂,亲自领大军红着眼厮杀,双方各有胜负,各自鸣金收兵回寨。

袁绍归寨大哭,“可怜吾儿,为曹昂小儿所杀,痛煞我也!”

众谋士皆无言,袁谭心中暗幸,如今世子之位别无他选,就连审配、逢纪也开始向他靠拢,袁谭心中想到,日后擒了曹昂到是要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毕竟帮了这么大忙。

“众人快快思量,吾定要取曹昂小儿项上头颅祭奠吾儿!”

却说曹军这边,因为曹昂杀了袁尚,士气上先醒了一筹,因此众皆高兴,开始商议破敌之策。

荀攸道:“今袁绍小儿新死,其必怒,怒则激兵之血勇也,不可硬敌之!”

夏侯惇不悦:“莫非子修斩杀袁尚还有错否?”

“叔父,且听先生说。”未待曹操呵斥,曹昂安抚道。

“非也,非也,斩杀敌军之将怎会有错?某之意,暂避其锋芒,待其陷入绝地,众反而击之,必可大破袁绍!至于如何诱之,还请众将军决断。”

众将思索,曹昂道:“其军初时血勇,奔袭过后,心中血勇之气必冷,彼时吾等趁机击之,多出伏兵,冲杀一阵便撤,再去下一处伏杀,此计便唤作“入地无门”!”

“好!”曹操大喝一声,“夏侯惇、夏侯渊,汝二人引一军!”

“诺!”

“张郃、张辽,汝二人引一军!”

“诺!”

“许褚、曹洪,汝二人一军!”

“诺!”

“李典、乐进,汝二人一军!”

“诺!”

“高览、典韦,汝二人一军!”

“诺!”

“徐晃,汝与吾中军!”

“诺!”

“儿子请诱敌!”

“允了!”

次日,曹昂引着五千虎豹骑去挑战,人手一只小弩,也不交锋,只是慢慢的放风筝。

袁绍大怒,引大军起,誓要取曹昂头颅,其麾下谋士如今心都挂在袁谭身上,都想着如何讨好于他,对于征战曹操,几乎是不放在心上,在他们心里觉得,二十万大军四倍于曹操如今疲惫之军,如何不能赢?

却无一人回忆于官渡之时惨败,也没人愿意去回忆。

曹昂引五千虎豹骑放风筝,遛狗一样溜着袁绍的数万大军,待见袁绍后军散乱,旌旗不整时,下令左右射出响箭。

六路军马齐齐接到信号,都在约定地点等着。

待袁绍军马到了一处,许褚曹洪杀将出来,袁绍被冲杀一阵,正待追杀许褚,许褚却跑了。

袁绍继续猛追,结果张郃、张辽冲杀出来,把袁绍杀了个懵逼,袁绍军中具皆知道张郃之勇,因此心下惴惴,军心大乱。

这时高览、典韦又杀了过来,袁绍慌不择路,只得退军,曹昂又转过身来放开马速追杀袁绍,曹操又领着中军掩杀过来,袁绍大败而回,再不敢谈报仇之事。

曹军大胜,袁绍军马败退,袁绍口吐鲜血而回,令袁谭回青州,袁熙回幽州,高干回并州,以防曹操犯边,袁绍自己回冀州养病,自此袁绍元气大伤。

曹操仓亭大胜,重赏三军,探的冀州虚实,结合自家缺粮实况,只得按捺下弄死袁绍的心,引军马回许都去了。

行至半路,荀彧派人报曰:“有一白马银枪小将,杀了刘辟、龚都,得其军马,占了汝南,动向不知。”

曹操疑惑,白马银枪,天下如此骁勇者还有何人?

曹操暂且把这事放在心上,与曹昂道:“子修,汝今军功在身,回许都之后,为父给汝封侯,日后汝若进高位,仅骁勇不成,需着眼于政事,如今汝也领了徐州牧,休整几日,便带着虎豹骑去主政徐州!”

曹昂大惊:“父亲,一州之地,儿从未治理,如何使得?”

曹操拍了拍曹昂的手,“傻小子,以后爹的基业都是你的,汝要是不会治理这天下,吾怎放心交给你!何况徐州有陈登,陈登有大才,汝可善用之!”

曹昂诺诺。

“那五千虎豹骑你带着,高顺带着,平日里用的惯的人也都带着,徐州临近江东,若是孙权不老实,狠狠揍他!”

“儿子领命!”

第四十一章 颍水之上霸座贼

春日一派融融的阳光,渡船轻轻划过水面,带起的涟漪惊扰了水下的生物,一派和谐自然。

曹昂领了徐州牧的大印之后,便收拾好东西,带着吕绮玲、董婉、貂蝉三女往徐州去。

因那白袍小将占了汝南,动向未知,曹操不想与其冲突,毕竟大战方毕,需时修整。

因此曹昂走的是水路,从许昌奔几里至颍水支流,顺流而下直至细阳,细阳至徐州则一马平川。

于是曹昂弄了十艘大船安放家眷与虎豹骑,随身带着高顺及数个亲卫却坐到一艘民船上,一是想看看风俗人情,二是体验一下民风民俗。

行船的见后面军船打的旗号是曹,一点也不在意,曹操治下富足、安定,绝非暴政能得,所以治下民众平时见军兵并不慌乱。

船方行,因此人人都在找位置坐下,船有两层,下层人们都堆在一起,连个座位都没有,第二层的则需要领取号牌,有自己专属的位置。曹昂初始不愿在船舱之中,本就是为了沿途风土民俗,因此常在甲板上吹风。

高顺、典满、杨修等于军船上带兵,因此曹昂身边仅数骑。

古语有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因此颍水附近的人们较无大河流经的人们而言,多了些河鲜,多了灌溉的水源。

徐州靠近东海,有泗水流经,倒是可以在水利上做些文章,曹昂于心中默默记下这一条。

正思虑之间,忽有吵嚷之声传来,曹昂不由得皱了皱眉,左右数骑各把着刀柄立在曹昂身前,以防不测。

“无碍,且去看看。”

“诺!”

不多时,回报道:“仓中有人自恃武力抢占他人之榻,人皆唾骂之,因此纷扰。”

曹昂一脸玩味,不要脸的恶霸看来是到处都有啊!

“进去看看。”

数骑围在曹昂左右,初进船舱,便听到有人喝骂:“汝这厮仗着身长力大,便夺那书生座位,好不羞耻!”

一道粗蛮的声音道:“汝若不服,便来较量一番,到时汝妻子为我所伤,可怪不的人!”

“无耻!”

喝骂声又起,众人纷纷大骂,却因为那人是个“光脚的”他们却诸多顾及,因此未曾动手。

曹昂冷冷的看着那个壮汉,又看了看被推倒在地上两眼通红手上青筋遍起的读书人,一身青衣,一个书箱,年纪大概十四五岁左右,像是个游学的。

那壮汉正得意洋洋,忽然看到曹昂冷冷的眼神,瞪起一双蠢眼,冲着曹昂道:“怎地,汝莫非想试试汝耶耶的斤两?”

数骑大怒,将欲拔刀,曹昂摆摆手让他们退下,冷冷的望着那厮,抽出长剑,顿时满室冷光,数人打了个冷颤,有想出去的,被虎豹骑逼了回去,明晃晃的环首刀配合着阴恻恻的杀气,令人脊背发寒。

“当啷”一声,宝剑被曹昂扔在书生面前,这一声让船舱里的每个人都打了个哆嗦,曹昂踢了踢那书生:“此剑借予汝,吾要他一条舌头,他的命如何,汝自己决断。”

“耶耶,耶耶,汝是我亲耶耶,饶命啊!”那壮汉看这架势,就知道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物,颤抖着跪在仓板上磕头。

“此此人虽为恶,然罪不至死,不至于斯,不至于斯!”

曹昂眼中的玩味化作冷然,“汝主修那家?”

那书生惊讶的望着曹昂一眼,整理衣襟,起身拜道:“学生主修法家,次修杂家。”

曹昂冷笑:“何谓法?”

“笼络奸邪之罗网也!”

“此等人若不惩治,其将来必定再次作恶,若人人效之,自恃武力欺凌弱小,以至将来人人不敢言,又当如何?”曹昂大喝一声!

那书生讷讷不言,满仓人亦不敢说话,“来人!”

“诺!”

“割去其舌,扔下船去。”

那壮汉听到此言,立马变得凶恶,一把从地上拿过宝剑,架在书生脖子上,“莫过来,若过来吾杀了他!”

船舱立马变的混乱起来,齐齐的往曹昂这边靠拢,均远离那壮汉,那书生一脸苦涩却为壮汉钳制,明晃晃的宝剑散发的冷光与血腥味,令人从心底惊悚。

“《贼律》有言:“凡挟持民众以求免刑者,具杀无罪!””曹昂淡淡的道。

“割了舌头,砍了他拿剑的那条手臂,那书生是生是死,不必去管。”

曹昂慢慢踱出船舱,不多时,虎豹骑献上宝剑,同时“扑通”一声,还夹杂着“呜呜呜呜哇”的乱叫。

曹昂使人打旗语,转上军船,唤来杨修。

杨修探知此事,知曹昂心中烦闷,忙来劝解。

“公子可为主政一方而担忧?”杨修不明点,旁敲侧击。

“非也。”

“可为如何使民富足而愁?”

“亦非也,此之二者,吾帐下有陈登先生还有德祖汝,怎会忧愁此二事也!”

“公子烦闷何事,修知也,天下不平事何其多也,公子一人岂能改之?保境安民,即可令人民处安居乐业!”杨修劝谏道。

“待至徐州,明法令,定严刑,保境安民,使人民富足、安定,这才是吾应当做的啊!”曹昂长舒一口气,欲把胸中不快吐出去。

“公子省的便好,丞相使公子出镇一州之地,欲使公子有政才,得民心,养兵成势,如今袁绍虽败,卷土重来尚未可知,不得不防也!”

“德祖所言,正当其是,还望德祖助吾!”曹昂拱手道。

“公子言重,修敢不尽心竭力?”

二人大笑,曹昂使人取酒来,二人畅饮方归。

曹昂归船舱中董婉来迎,极尽温柔之事,将曹昂平放榻上,自使手段令曹昂欢愉,漫漫长夜,一具白玉般的身体百般伺候,方才令那醉酒之人满意,又起来清理一番,把娇柔的身子塞进那强壮的臂弯之中,被揉捏、把玩着沉沉睡去,曹昂半夜方醒,见怀中美人睡的昏沉,把玩着嫣红丰软,轻轻笑道:“船上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把锦被裹住那动人的娇躯搂在怀中细细把玩半晌,方才沉沉睡去,董婉才敢睁开眼睛,让自己的丰软更贴近曹昂,轻轻吻过之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去。

第四十二章 诛杀曹豹谋经济

船至细阳,三千虎豹骑开路,两千压后护卫着马车辎重,慢慢的朝着徐州进发。

如今徐州陈登主事任为别驾,只待曹昂去了掌管军政,如今的徐州,陈登多把心思放在农业上,兴修水利开垦农田,力求恢复战乱毁坏的经济。

然而徐州豪族不少,土地上牵扯利益又多,因此陈登忙的是焦头烂额。

将近徐州,曹昂使典满去报,陈登令数家豪族迎之,有陈家,糜家,曹家三家话事。

糜家,就是跟随刘备的糜竺、糜芳二人所在的糜家,刘备去荆州投刘表,不顾家眷,二人深恨之,遂归徐州,继续经营家业。

陈家,就是陈登家族,曹军能得徐州颇赖陈家,陈家风评不错。

曹家,家主曹豹,曾为吕布手下将领,把守徐州,曹操攻来之时,望风而降,曹操仍使之为守门将领。

“登拜见州牧!”

“吾等拜见州牧!”

曹昂微笑,此等人中,不知多少不愿头上压着一个州牧,然曹昂凶名在外,他们却不得不做出如此姿态。

“诸君请起,无需如此多礼,昂镇守徐州,还需诸君多加辅佐。”

“州牧大人夸赞。”

陈登道:“登已摆下宴席,还请公子赴宴。”

二人走在前,徐州众有头有脸人物随其后,高顺、杨修等压阵,典满带着曹昂亲兵,护送吕绮玲等至吕布原府邸安置。

酒至半酣,典满急急忙忙冲进宴会,于曹昂耳边道:“大事不妙,约五百甲兵,围住夫人马车,叫嚣着让夫人滚出吕布原来府邸!”

曹昂面色逐渐变冷,杀气从心底慢慢浮于表面,高顺侍立在曹昂一旁,听的此话,手握宝剑以防不测,曹昂遍观阶下众人,冷笑道:“当先者姓甚名谁?大声与吾喊出来!”

糜竺、糜芳打了个哆嗦,还是这么大杀气,还是这么大的威势,得亏怂了一次,听说是曹昂来,没敢参与曹豹这厮作死之为。

典满大吼:“当先一人名唤曹金,人说乃曹豹族侄!”

曹昂冷笑,笑的众人心中发颤,陈登不知此事,但结合曹豹近日所为,也能猜到大概,“主公……”

“元龙莫言!”曹昂冷言盯着曹豹,曹豹都快尿了,吕布之前够威够凶,这曹昂小儿竟比他还凶!莫非传言是真的,此人当真霸王不能及也?

曹豹毕竟是族长,稳住心,颤颤巍巍站出来,“州州牧,那宅子是金儿买的,理应属于金儿啊!”

曹昂一脚踹翻眼前小桌子,“高顺!”

“末将在!”

“亲兵队护着夫人不敢轻动,吾与汝三百虎豹骑,汝可能在一刻只内与吾将那五百人头取来?”曹昂大喝一声。

高顺答道:“若不能取,提头来见!”

曹昂狰狞的拍了拍曹豹的脸蛋儿,“好,速去,一刻钟之后,吾要在这大堂看到京观!”

“诺!”

众人枯座,度日如年,对面前的美食美酒丝毫提不起兴趣,曹豹趴在地上不敢动弹,觉得时间飞逝,只盼着时间能慢一些,最后的时光能再蹉跎一些。

高顺军令在身,况且此事关系着吕绮玲的安危,他怎能延迟,怎敢延迟?

三百精装的虎豹骑,平推五百个手执兵器的家丁,不要太简单,为了保持头颅的完整性,高顺特意下令,长枪放低,不要太高,只能戳胸腹,不可戳头。

不多时,新鲜出炉的京观整整齐齐的被摆在大堂之中。

徐州诸公被吓的汗毛乍起,心惊胆颤,看着血淋淋的人头被三百军士提着一步步筑成京观的那种惊悚,还有那些军士的冷漠,自己典满狰狞的笑容,他们知道,他们的好日子,没了。

陈登心中郁郁,糜竺、糜芳二人惊悚到发抖,果真还是那令人恐惧的感觉。

曹昂拍了拍曹豹的脸,“典满!”

“在!”

“与汝三百人,攻破曹家,把曹豹这一支都与吾杀尽,汝可能为之?”

“某若不能,请斩吾头!”

“好,速去速回,待汝杀尽了,吾亲自送曹家主下去一家团聚。”

“诺!”

不过一刻钟,典满带着三百人提着脑袋又进来了,“报公子,曹豹这一支具皆住在徐州城中,共二百一十九人,具皆在此!”

曹昂轻笑:“很好,曹豹,某今日送汝下去,汝可有话说?”

虎豹骑放开踩着曹豹脑袋的脚,让曹豹能开口说话。

“饶命啊,公子,饶命啊,某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陈登刚欲说话,曹昂一脚踢在曹豹心口,以曹昂的力道,这一脚直接踢断肋骨,扎在心肺里,曹豹飞出七八米才不动。

“诸君,此宴到此结束,多谢诸公为昂接风洗尘啊!”

众人颤颤巍巍的行礼告辞,赶忙上了马车,无论是陈家还是糜家,都打定主意,不再做什么蠢事,少招惹这位杀星。

陈登长叹一口气,饮了一杯酒,苦笑道:“主公,登不知此事,曹豹当真寻死之辈也!”

“元龙,徐州民众若想安居乐业,世家大族的存在感就要降到最低,汝可懂?”

“何谓存在感?”陈登有点儿迷。

“吾可以允许汝等做官,经商,甚至做地主,但是不允许尔等搅风搅雨,让徐州民众心中畏惧汝等!”

曹昂摆了摆手:“某知道汝陈家风评甚佳,甚至名声极好,然其余各家可如汝陈家一般?”

曹昂拍了拍陈登的肩膀:“元龙,吾不是针对汝陈家!”

曹昂起身便走:“让曹豹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下去,烧的仔细点儿。”

“诺!”

曹昂也不上马,自领着数人在徐州城中转悠,发现徐州民众饮食、穿衣与许都大不相同,这一一遭转悠下来,曹昂心中有了计较。

归至府中,一切已经安排妥当,曹昂入书房,屏退左右,铺开锦帛,大大的写上五个字“民以食为天”!

然后思虑,如何改善吃食,让徐州菜,风靡整个汉末,创造对外发展经济,让徐州人民富裕起来!

“红烧鲫鱼,嗯,徐州有湖,烤羊腿,嗯,徐州有山林,野物不少……”

第四十三章 风靡徐州之美食

“尔等听说了否?”

“老兄汝又有何等趣闻?”

“在徐州城里,近来新出了一种名叫“徐州菜”食谱,由州里散给各家食肆,以此食谱做出来的食物,人间美味!”

“可否哄骗于吾?”

“哄骗汝,吾能得甚?”

“若是真的,吾请你吃一顿!”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

徐州菜开始风靡于徐州城中,稍有地位财富的人,无不以吃过徐州菜为荣。

在这种风气的带领下,徐州菜的主料,比如野味、山菌、嫩菜、肥鱼等等,都开始变得供不应求。

刺激了一系列产业的催生,那些住在湖边天天吃鱼没法吃粮食的人,腰杆子一下子硬了起来,那些只能拿着山货换少许粮食的人,说话也开始变的硬气。

而财富,也渐渐从富人的手中,少许的流入穷人的手中,不再是以固有的形式,被富人不断的聚集、笼络。

城墙之上,徐州城半个城池尽览于胸中,曹昂与陈登二人查看民情。

“主公,这菜谱价值千金,如此这般散出去,不是以主公之财以救济那些贫民?”陈登甚是不解。

“元龙,汝只说对了半分。”曹昂笑看着城下往来不息的人流。

“登愿闻其详。”陈登拱手道。

“在汝心中,这菜谱价值几何?”

“千金难得!”

“好,便算他千金。”曹昂正色道,“那元龙你来算一笔账。”

“每年徐州靠近山林的村落,靠近湖泊的聚集处,因为饥饿而死的,有多少人?”

陈登沉吟,“登记在册者约有数千。”

“这数千人常年做体力活,颇有力气,若使此等人为兵,先不夸口谈精兵,训练些时日,总能让他们守守城门吧!”

陈登默然,曹昂说的很现实,当今乱世,不值钱是是人命,值钱的也是人命,就看当权者怎么利用,把这些人放到什么位置。

曹昂笑道,“再说些别的,元龙汝莫非以为,吾将这些食谱散与这些食肆,元龙真以为,吾分毫不取否?”

陈登讶然,“主公索取何物?”

曹昂道:“税收!”

“诸多食肆依托商人所开,开放向各个人群,无论是穷人,富人,都去吃饭,食肆算得上是徐州最大的商家,但是食肆的收益却很低,收益低,税收也就低,不能促进整个徐州的经济发展,把他们的收益搞上去,这样他们赚取的多是富人的钱,而财富就又有了流动,富人手中的钱,就会一点点流入到中下贫民手中,汝懂否?”

陈登陷入苦苦思索之中,一些名词他听不懂,但是结合字眼,他能猜出大概,大体上能明白曹昂的意思,“主公,若是这些商家不交税,又当如何?”

曹昂大笑:“偷税漏税?莫非以为吾曹昂刀不利否?吾正等着有人跳出来,给这徐州诸公,再好好的上一课!”

陈登打了个摆子,忽然想起昨天的京观来,那血淋淋的场面,无论是谁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若是再来一次,说不定某些老头子都会被当场惊骇至肝胆俱裂而死!

曹昂看着城下的人流,诸多行人眼中迸发出来的光彩,以及急匆匆奔讨生活的充实,长叹一声,“元龙,其实民众的需求很少,吃饱穿暖即可。”

陈登走到曹昂身边,亦是长叹一声:“身在乱世,能有何求?吃饱穿暖已是上天的恩赐!”

曹昂摇了摇头,望了望天空,“不,天是不会有任何恩赐的,能帮助他们的,只有吾等,元龙汝可愿助吾一臂之力?”

“主公大宏愿,为民至斯,登焉能不效死力!”

曹昂归府,思及税收之事,手持狼毫,笔蘸浓墨,亲自手书一榜文。

书毕,“来人,请德祖前来!”

“诺!”

不多时,杨修至,“公子,可有事唤修?”

“德祖近前来坐,这一纸诏令,尚需汝来润色!”曹昂招呼杨修。

“修请观之。”杨修恭敬的接过锦帛,展开读道:“徐州牧曹昂令:徐州菜食谱,尽出州府,今无偿与各食肆之用,以至各家财源广进,此乃徐州之乐事也!今诸公所得,远胜往日,故对用徐州菜谱之食肆更正税收,十取其四,自下月起,州府上门亲征!”

“十抽其四,之前是十抽其二,”杨修于大堂之中踱步,“若十抽其四,这些食肆所得,依旧是未得菜谱时一倍!”

“德祖以为如何?”曹昂笑道。

“主公定税,怕是不在意这些小钱,而是为了试试这些商家有何反应?”杨修不愧才思敏捷之名,曹昂未透露半分,已将其中一部分猜了出来。

“德祖所言,只有一半。”曹昂笑道。

“修愿闻其详!”杨修很急切的想知道,另一半是什么,虽然跟一个太聪明的公子有时候有些受打击,但是能学到诸多他杨德祖之前闻所未闻的东西,他却是乐在其中。

“德祖,汝试言之,一州之地,最需要的,是什么?”

“钱?”杨修脱口而出,转而摇摇头,曹昂不会问这么肤浅的问题。

“兵?”杨修有些迟疑。

“百年大计,福泽后世!”曹昂提点一番。

“栋梁!”杨修猛然惊醒。

“不愧是德祖,才思敏捷吾不及也!”曹昂抚掌大笑。

“公子莫要再捉弄修了,才思敏捷这四个字,修只敢于他人前狂言,怎敢于公子面前献丑!”杨修苦笑。

“德祖,吾欲立公学!”曹昂重重话敲打在杨修心上。

“公学!”杨修悚然,“公子欲灭世家乎?”

“非也,非也,”曹昂轻笑,“汝与吾,谁才是最大的世家?”

杨修亦是失笑:“吾失言矣。”

“公学,教识字,算数,道理,各家学说一概不教,吾只是为了徐州有一个稳定的基础罢了,并非想创造一个人人都是学子的徐州!”

“吾看不然,”杨修笑道,“公子眼下,莫不是要借民众的刀,好好杀一杀这批不听话的富人吧!”

曹昂大笑:“知吾者,杨德祖也!”

第四十四章 破家灭门诛心计

次日,杨修令文书抄写数十章榜文之后,亲自带一队兵士于城门处、各官署附近张贴榜文。

此榜文一张贴,便引起轩然大波,徐州城中大小食肆共二十三处,家家皆派人前去抄录榜文。

“岂有此理,他曹昂不过是给了吾等一份菜谱,如今竟将税定至十抽其四,这是把吾等辛辛苦苦所的财物不费分毫的取走啊!”曹家的一位掌柜率先发声。

由食肆规模最大的“迎客来”老板牵头,二十三处食肆的老板坐在一起,商讨议事。

当然,这二十三人也都知道,他们不过是背后东主派来试探众东主反应的人罢了。

这二十三家食肆,曹氏五家,陈氏五家,糜氏八家,还有五家分属于李、王、杨、张、仲五个小家族。

“诸君请言,吾等如何应对州牧大人之诏令。”迎客来掌柜糜青道。

“还有何等说法,州牧大人这是要在吾等心口硬生生的挖去一块肉!吾曹家不同意!”曹家领头的掌柜曹过应声而起,曹家其余四个掌柜应声而起同时表示他们的不满。

糜青心中冷笑,暗道尔等真是一群无脑鼠辈,曹豹嫡系被杀之时不动尔等旁系,真以为是那杀星仁慈?如今脑袋里都是金子的影子,却忘了小命捏在谁手上!

然而糜青嘴上却是微笑的问道:“其余诸位可还有什么说法?”

糜家具皆不动声色,陈家管事,也就是总领陈氏五家食肆的管事陈文道:“诸位要理解州牧大人,今徐州百废待兴,急需建设,因此……”

话音未落,曹过冷笑道:“徐州百废待兴,何必要吾等出钱出力,莫非吾等富人,便是州牧予取予求的羔羊?”

五个小家族一阵骚乱,交头接耳,尽是探讨此等问题,食肆经由此番,已经变成他们家族中的支柱产业,曹昂与他们菜谱,收他们税收,理所应当,况且就算是十抽其四,他们还能赚取一倍有余,然而曹过的一句话,不由得令他们心中惴惴,若是曹昂真的索求无度,他们是不是第一次,就该强硬一些。

陈文摸着山羊胡子,笑着看向曹过,族长大人早有叮嘱,也早就吩咐,州牧是想清理一批不听话的、不知恩图报的小人,本来陈文还不信,如今在利益面前,这曹过果真跳了出来,当真是不知死也。

陈文道:“汝可知州牧仁德之名否?”说这句话陈文都打了个冷颤,能摆出京观的人,怎么也靠不上“仁德”这俩字儿啊,可是回想起族长那一脸崇敬与钦佩的表情,陈文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夸。

“州牧大人年二十岁举孝廉,体恤民众,保境安民,实乃人中龙凤,必不会如上个州牧那般反复无常!”陈文话说的斩钉截铁,让五个小家族心安些许。

“况且,”陈文故作沉吟,“众人皆知吾族长与州牧颇为亲近,近日,他探听到一个消息。”

“快快到来,陈公,莫要拿捏吾等!”除了曹家,其余皆催促。

陈文笑道:“尔等安心,州牧定下此等税赋,日后便不会更改,而且徐州菜谱会不断的推陈出新,到那时,诸位进账更是可观!”

众皆哗然,就连糜青也问道:“日后还有新的菜式?”

陈文点点头:“那是自然,请诸位放心,州牧是个一言九鼎的人物,岂会因为这等小钱而污了名声!”

“自是如此,自是如此。”

众人心中纷纷走了计较,互相使了个眼色就开始慢慢告辞,只有曹家气鼓鼓的,走之前还放话说绝不会遵循这十抽其四的条令。

过了半月,到了收税的时候,二十三家交了十八家,只有曹家那五家食肆没交。

曹家的下层这几日心中都有些打鼓,生怕那天虎豹骑冲上门来,把他们一个个砍了头堆成京观给别人看。

但是一连几日,都没了动静,曹家之人又开始放心了,那五家食肆的老板,甚至都开始嘲笑那十八家蠢。

某日,杨修手执榜文,带一队兵丁往各城门、官署处贴告示,有识字的念给周围听:

“徐州牧曹昂敬上诸位徐州父老,食肆虽定税十抽其四,然足可令食肆收入远胜往日,徐州历经战乱,百废待兴,定税安民,开辟公学,乃曹昂为民开智之愿,然此税曹家旁支不允,是故公学推迟,特有此告。”

十余处告示所贴之地均有人诵读,诵读毕,有识之士眼中闪过一道光,州牧大人,真的是杀人诛心不动刀啊!

何谓公学,不受学费,随读随走,约束少,学的东西多,这东西只存在于传说中,州牧大人居然肯花钱来办!

不,不对,是办不成了,因为曹家没交税?

整个徐州都沸腾了,如果说前几日徐州人民眼中闪烁的是幸福的光,那现在徐州人民闪烁的是愤怒的光,不是针对在座的各位,是针对那个该死的曹家!

读书能干什么?读书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能从农这个阶层跳到士这个阶层!是一代代一族族的大事,该死的曹家,这是想欺压吾等贫民一辈子啊!

舆论的导向迅速一致,几乎所有的民众都开始仇视曹家,不光白天不去吃饭,晚上泼粪的,吐唾沫的,扔烂菜叶的干等等啥的都有。

赶紧报官,一开始兵卒还很热切,一听说是那个不交税的曹家出事了,都变的懒散、推脱,磨工夫,互相不想去。

曹家旁系的家主都快疯了,吾不过没交税,那可是吾的钱,吾的财富,吾不交税汝就这般欺辱于吾,何其过分!

还想组织家丁去找曹昂要一个说法,数百人堆在府衙门口,企图讨要一个说法。

曹昂于府衙之中冷笑,“德祖,这件事汝去处理,提前见见血,日后带汝行军作战,少不得要杀人!”

“诺!”

杨修是个人物,铁血手段怎么用,他心中一清二楚。

领了一队虎豹骑,于府衙门口摆开阵势:“吾数三声,不退者,杀无赦!”

数十秒后被杀的心惊胆战的曹家人屁滚尿流的退去,只留府衙门口一地残肢,徐州人民得知,具皆拍手称快。

曹昂站在一个巨大的沙盘前,轻轻的把一个小旗插在一个位置,笑道:“事成矣!”

第四十五章 彻除曹家建公学

曹家经此之事再不敢蹦跶,开始老老实实的交税,老老实实的做曹昂的舔狗,到处为曹昂歌功颂德。

杨修劝谏道:“曹家人等,实心存不轨,不如灭之!”

曹昂答道:“德祖可惧吾为甜言蜜语所溺?此等小人之言,吾虽有灭其之心,苦无缘由罢了”

“修有一计,可去此贼!”杨修沉吟半晌道。

“德祖试言之。”曹昂没把这个所谓的曹家放在眼里,只是一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杨修沉吟道:“公子所传之徐州菜,近来闻名江东,常有江东之人为尝此菜乔装打扮而来!”

“乔装打扮?”曹昂皱眉。

“不错,经吾探知,乃江东孙权之妹!”杨修道:“可诈言曹家为一己私利,欲将菜谱卖与江东,吾便领一军将其下狱,此等人家,苟且之事想必不少!”

“此计大善!”

杨修前去布置,不过下午时分,曹家最后那一旁支,已经尽付牢狱之中,杨修多处旁敲侧击,审定曹家一十三条罪状,满门上下,秋时待斩,家产充公。

徐州人民无不拍手称快,公学是子孙万代之事,若公学立,他们的子孙说不定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大人物。

在曹昂的计划中,把各种类型的人都安排在有用的地方,读书人8或做官出力,或教导学生,农民种地,山民打猎,贫民愿意参军的,就好好的接受训练,商家做好疏通财富的工作,世家大族不要出来捣乱,徐州这台巨大的机器才开始真正的运转。

“来人,唤陈登先生来!”

“诺!”

不多时,陈登至,陈登这几日颇为忙碌,税收都经由他手,马虎不得,因此每日核算账目,唯恐出错。

“主公唤登前来,可有要事?”

“元龙,徐州之事会越来越多,手下文吏能当大事者惟汝与德祖,汝父年迈,吾实不敢劳,糜家二兄弟先随刘备,其妹虽在许都,也不得不防,可有人荐于吾?”

陈登沉吟半晌:“今有一贤,先前却为东吴所用,不知公子敢用否?”

曹昂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元龙请言之。”

陈登道:“此人名唤鲁肃,任侠好义,有仁孝之名,先投孙策,孙策死后,鲁肃认为其中有怪,故孙权厌之,曾欲杀之,周瑜保其命,今与祖母住于淮阴。”

“鲁肃?”曹昂惊讶道,东吴后期的大都督,贤能不必说,最重要的是稳重,当今徐州正需要一个稳重的人才来辅佐曹昂,把曹昂提出来的那些跃进的策略完善。

“元龙,最近公学之事,劳汝多费心了,记住,公学只教识字,不教经义,九章算术辅修,为民众开智即可。”

“诺,登知之。”陈登心里明白,若是教了经义,天下的世家第一个反对的就是曹昂。

“汝告诉德祖,让他酌情处理徐州的家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杀戮可立威,不可行之长久。”

“诺,主公可是欲去请鲁肃?”

“元龙知吾,有了鲁肃,再有汝于德祖二人,这徐州,吾才能真的放心!”

曹昂轻骑简装,带三五人手持礼物,欲去拜访鲁肃。

行至半途,忽听一声娇喝:“曹贼哪里走!”

曹昂忙调转马头,抖开长枪,冷眼看着后方沙尘滚滚出。

霎时间,数十骑赶到,具皆头带红巾身着甲胄,胯下良马,手中各执刀剑,一派气势汹汹之像。

烟尘起处,曹昂看不真切,冷喝一声:“来者何人!”

这一声宛若惊雷,重重的敲打在数十人的心间,顿时人马具静。

曹昂这才看清,那数十骑英姿飒爽,容颜白皙,竟都是女人。

曹昂心中纳闷,自己何时惹了这么一队娘子军?

“曹贼,汝辱吾名声,又如此无礼于吾,吾定要杀汝!”领头的那个眼若星辰。口如樱桃,比之吕绮玲尚且多一分英气,即便曹昂也不得不在心中称赞一声,好一个美丽动人的小娘子。

那人见曹昂不做声,只是顶着她看,心下不由的羞怒:“汝这厮,好生无礼!”说罢,拍马挺枪直取曹昂。

左右欲要拦下,曹昂轻笑,“且住,吾来会一会这小娘子,天下能取吾人头者尚未出生,吾到要看一看,这小娘子有何手段!”

把破军扔给左右,抽出宝剑,单手驭着赤兔,直往前迎。

小娘子大怒,冷声喝道:“匹夫狂妄不知死乎?”

两马相交,曹昂随意一挥,剑、枪磕碰,金铁相撞之声顿时不绝于耳,二人这一合,相交数十下,不过曹昂打的颇为轻松,那小娘子却是香汗淋漓。

曹昂心下一笑,右手突然用力,磕开那长枪,趁着那小娘子旧力方去,新力未生之际,轻舒猿臂,只一提,便抓住那绿绦带,一把将那小娘子捉了过来。

那数十骑只听自家主人一声娇呼,便被捉了过去,纷纷拔刀挺剑欲来相救。

孙尚香只觉得云里雾里,自己身体不受控制一般被捉到曹昂马上,正待挣扎,被曹昂一掌狠狠抽在臀上,冷喝道:“再敢乱动,教汝出丑!”

孙尚香遂不敢动,只求左右来救。

曹昂用腿压住孙尚香,自弯弓搭箭,冲着领头那人道:“射断汝红巾!”

那红巾果然应弦而断,因此众人不敢追,曹昂远去,那小娘子方扶额惊问左右:“吾头颅在否?”

急忙遣人回东吴汇报,言说孙尚香被捉一事。

曹昂令数人先馈礼物去鲁肃处,自骑马慢悠悠的逗弄怀中美人儿。

“汝何名姓,家住何处,吾可于汝有仇?为何唤吾曹贼?”

孙尚香闷闷不言,曹昂心下不爽,翻过其身子,冲着挺翘之处又是一掌,打的孙尚香皱眉喊痛,一脸委屈的道:“汝杀曹家却借吾之名,莫非吾还不能骂汝一声,你这人,好霸道哩!”

吴侬软语,委屈的语气自别有一番风味,曹昂品鉴一番方才回过神来,“吾借汝名?汝?孙策之妹?”

“是哩,知道还不快放了我,小心吾二哥提大军攻汝徐州!”

曹昂大笑,“孙权?孙策倒是有这个胆子,可惜已死,汝就好好留在某身边,等着江东来赎!”

第四十六章 贤能稳重鲁子敬

曹昂到了淮阴之时,天色尚早,礼物早就送到,曹昂带着孙尚香踏上了鲁肃的家门。

“汝可是州牧,要见人,差人去请便是给足了面子,何必亲自登门!”孙尚香一脸的不可置信。

“汝兄长没告诉汝,对待贤者,要有礼节?”

“东吴有才的人不少,但是都是高官厚禄招揽来的,况且世家大族,都是求官做,吾兄长不必这么费心。”孙尚香一脸的骄傲。

曹昂心下一叹,这妮子,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有多贵,贤才,就是乱世里最大的财富,招揽到他们,你才能有稳固的后方,富余的粮草。

孙权这属于啥?这属于白捡的,乱世群雄并起,一般都是一代,结果到了孙权这,成了三代,直接免去拼杀,难怪说孙权是个享福的。

鲁肃早就在自家园子里烫好了酒浆,静等曹昂前来。

却说鲁肃对曹操汉贼的名声没什么在意,掌握了汉帝,本身就是一种资本,被人骂那是别人嫉妒。所以鲁肃对曹昂的拜访并不排斥。

尤其是在离开东吴之后,鲁肃饮了一杯,心中一叹,本以为孙策是个成大事的人物,没想到孙策早亡,孙权不过是个守成之君,能不能守住都不好说,全无父兄英勇之气,江东本就不占地利,刚继位的孙权却是个不思开拓的,他鲁肃,怎么甘心埋没了自己一身的才华。

况且,鲁肃眼神一凝,孙策之死,多有蹊跷,鬼神之说人皆不信,鲁肃本想调查,无奈孙策侍卫尽皆惨死,人皆说是于吉报复,孙权又有歹意,为了顾及祖母,鲁肃不得不远离江东,逃到淮阴来。

“子敬先生,曹昂来访。”曹昂于门外喊话。

鲁肃忙迎曹昂入门:“州牧请进,肃招待不周,怠慢了。”

“先生言重,昂来打扰,才是那不速之客!”

二人同入园中,孙尚香不方便露面,曹昂使虎豹骑看着她。

“州牧大人此来,有何见教?”鲁肃笑呵呵额为曹昂满上一杯。

“见教不敢当,昂此来,为请先生出山,帮吾治理徐州!”

“治理徐州?州牧大人一份徐州菜谱,便让徐州活了起来,若是再筹办公学,此之后,徐州再不缺中下小吏,仅凭这一点,徐州便远胜天下其余各州,哪里需要鲁肃插手。”鲁肃不动声色。

“先生说的,是内政,财富屯积于一州之地流动,终归增长缓慢,日久天长,不利于徐州也!”曹昂轻轻摇头。

“敢问州牧,既有内政,想必也有外交,州牧欲何为?”鲁肃来了兴趣。

“先生请看。”曹昂于袖中抽出一张纸。

鲁肃皱眉道:“可是蔡侯纸?”

接过来一摸,却发现较往常所用之蔡侯纸细密,光滑,更有韧性,鲁肃很快就想到曹昂想干什么:“敢问此之所废几何?若远胜于帛,无用也。”

曹昂大笑:“先生错矣,此纸之一遭,纸上所书,才是打动先生的本钱,况且纸之所费,远低于帛,甚至略贱于竹简。”

鲁肃来了兴趣,摆弄了这张纸半晌,方才打开。

鲁肃览毕,大惊,“州牧可当真乎?”

曹昂笑道:“吾只待子敬先生为吾掌舵。”

“如此一番大事业,州牧当真愿用鲁肃?”鲁肃正色道。

曹昂笑道:“徐州菜,元龙说价比千金,吾散之如粪土,收税无过为了徐州,从未挪用一分一毫,先生懂否?”

鲁肃长鞠一躬,“州牧大仁德,徐州之幸也,鲁肃敢不效犬马之劳?”

“好,子敬汝且收拾收拾,吾回徐州后,便使虎豹骑护送汝与祖母前去徐州。”曹昂大喜。

“主公,无需如此,”鲁肃大笑,“只需一安稳马车载吾祖母,吾之需一马,待到了徐州,请主公与吾等一安身之处即可。”

“人皆言鲁子敬轻财好义,今日方得!”曹昂长叹。

遂遣人去安排,共返徐州,鲁肃见孙尚香,惊,孙尚香反不以为然,曹昂言说方她归去,其却自随曹昂。

却说孙尚香被曹昂捉去,众人忙去回报吴老夫人,老夫人大惊,唤孙权来:“汝妹挑衅曹昂,为其所擒,恐有不测,汝速速发书一封,令曹昂送还尚香!”

孙权领母命发书于曹昂,时曹昂方回徐州城,见孙权书来,出示与孙尚香,孙尚香闻说徐州菜乃曹昂所创,不愿归。

曹昂只得发书与孙权,言说此事。

孙权报与吴老夫人,吴老夫人忙道:“尚香姿容曼妙,那个男儿不动心?今曹昂之言,必推脱也!儿不救尚香,其入虎口安能归?”

孙权大惊,忽忆人多言曹操好人妻,曹昂虽未有所闻,想必亦难离好色之徒,忙发书与周瑜,令其自曲阿出,进军徐州营救孙尚香。

周瑜不知前因后果,只见孙权书中说曹昂扣押孙尚香,恐有失身之险,不敢怠慢,点齐了五千兵马,自洪泽湖支流入,船队浩浩汤汤的侵入徐州。

时曹昂正忙着弄改良蔡侯纸的作坊,听闻周瑜自曲阿出,经由洪泽湖入徐州境内,忙点齐虎豹骑,自徐州出,往泗县附近去。

鲁肃听闻此事,劝道:“想必是因孙尚香之事,今曹公尚有袁绍此般大敌,不宜过刚。可好言说之,若其不听,方才动兵戈便是。”

孙尚香听闻此事,忙来找曹昂,言说自回便是,万万勿动刀兵。

曹昂心下不悦,未多言说,自领虎豹骑进发,杨修言于鲁肃:“公子勇胜霸王,人不经其允,擅引刀兵入徐州,犯大忌矣,孙尚香事小,周瑜事大。”

鲁肃长叹一声:“只望主公念徐州战乱方平不易啊!”

周瑜自负,只觉曹昂不过一莽夫,因此引了百余船,五千兵士,五千马匹,只待上岸便奔袭一番,给曹昂一番好看。

待军至岸边。忽见远方沙尘滚滚,马蹄隆隆,一支骑兵践踏而来,威势令其色变。

周瑜远望,只见来人全身着甲,手提大枪,身后兵士如狼似虎,好似吞并一切一般。

心下不由得苦笑:“仲谋,汝与了吾一个好差事啊!”

第四十七章 吾不如曹昂多矣

小乔端着饭食至周瑜书房,隔着门听着周瑜长长的叹息,心中有些担心,自从夫君带兵去了一次徐州之后,便成了此般模样。

小乔把饭食放在周瑜面前,往日周瑜都会大快朵颐,而最近的周瑜,往往对着一张纸叹息。

一张有天然花纹的白纸,细密,柔韧,有弹性,便于书写,能大量生产,最重要的是还便宜!周瑜心中一叹,这新纸,简直把所有的好处都占齐了。

再想想那天在徐州,自己五千军马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不由得感到羞愧,想自己自小熟读兵书,自以为智谋过人,又随着孙策历经大小战役,本以为稳胜曹昂,却,却,周瑜想都不愿意想。

小心的把那张纸折起来,对着凝眉担心自己的夫人苦笑道:“夫人,吾不如曹昂多矣!”

小乔轻声安慰道:“夫君,莫要太看轻自己,那人亦是人,夫君人中翘楚,只是为其夺了心魄罢了。”

周瑜苦笑:“曹昂此人,勇胜霸王,便是伯符在世亦不能及,其助曹操破袁绍,智谋之上不弱于吾,吾何处可比而胜之?”

小乔强颜欢笑:“曲有误,周郎顾,夫君仪表定能胜之!”

周瑜长叹一声,“夫人汝不知也!”

却说曹昂逼退了周瑜,把心思放在了纸上,有鲁肃协助他处理政务,他召集工匠,把蔡侯纸更加完善。

周瑜桌几上的蔡侯纸,已经是曹昂带人改良了多次的产物。

原材料依旧是破麻布,烂竹子等等,为了让徐州人民安心的上公学,曹昂下令,只需要带几斤竹子或者破麻布就可以。

于是,雪白的纸片宛如纷纷扬扬的大雪,不断被制造出来,徐州上下,由曹昂倡导,书写用纸替帛,不过半月,又便宜又好用的“徐州纸”就代替了帛的使用。

徐州靠近东海,最重要的资源是盐巴,因此各州客商都少不得来徐州走一走。

客商们见这“徐州纸”远胜所见之蔡侯纸,性能几近于帛,却比竹简卖的还便宜,四处打听这纸是从哪流出来的。

最后打探到,是曹州牧亲自带人做出来的时候,诸多客商均惊愕不已,一个武夫,还懂这个?

曹昂的名字在与袁绍大战之后,已经遍传天下,遍挑大将、击退关、张,曹昂的勇力不断增长,远胜霸王之名令人胆寒。

所以这些客商很难把曹昂跟这种工匠的细致活联系在一起。

客商们纷纷派人去探听曹昂的口风,想要代理曹昂在各个州卖“徐州纸”,曹昂无情的拒绝了他们,在他们觉得痛失一笔财富的时候,曹昂又允许他们可以购买少量的白纸,带回他们所在之州售卖。

于是他们以市价购买了十数车的白纸,欢天喜地的带了回去。

就这样,“徐州纸”开始火热,每个州的统治者桌子上,都摆上厚厚的一沓纸。

曹操召集左右谋士,大笑,指着厚厚的一沓纸道:“吾军费不愁,何惧袁绍,何惧天下之人?”

袁绍召集谋士,恨恨的指着那一沓纸,“务必与吾弄来这纸的配方!”

……

各州反应不同,曹昂却稳坐钓鱼台,召集鲁肃、陈登、杨修,指着大库房,笑道:“诸君看这黄金,徐州何愁无财!”

众人皆拜服,徐州在徐州纸的刺激下,又催生了一批产业,收竹子,破布头,废纸,以及一些碎麻等等。

最核心的技术被曹昂安放在州牧府附旁的“工匠坊”中,一千虎豹骑轮流监视巡逻不放过任何可疑人物。

一日,曹昂正于府衙之中思虑着怎么弄精盐,忽报,东吴遣使至。

曹昂心下一皱,他对东吴的印象并不好,一是先前周瑜兴兵之事,毫无礼节,二是从鲁肃口中得知,孙策的死,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请德祖去安置一番,改日再接见。”曹昂放下笔,打算去找鲁肃了解一下情况。

“诺!”

曹昂入鲁肃公事房中,鲁肃见曹昂至,笑道:“主公想必是为张昭而来。”

“张昭?”曹昂来了兴趣,他没想到来使居然是张昭,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这下好了,东吴两大内外主事都要见了。

“子敬,以汝之见,张昭前来所为何事?”

鲁肃笑道:“以某之见,想必是为纸前来。”

“请试言之。”

“江东之地,地多潮湿,竹简、蔡侯纸皆使用不便,因此帛乃紧俏之物,难求也!今主公改进蔡侯纸,正应江东之急!”鲁肃笑道。

“若如子敬所言,吾徐州府库之中,能再添一笔财富。”

“主公切莫大意,张昭此人,最擅理财,东吴内政大半托之,其必锱铢必较!”鲁肃一脸正色,陈说张昭厉害之处。

曹昂笑道:“子敬放心,必不教他张昭占到分毫便宜!”

次日曹昂设宴招待张昭,同宴者,杨修、陈登以及糜竺。

酒过三巡,张昭起身道:“此一杯,多谢州牧大人款待,昭感激不尽。”

曹昂笑道:“内史不必客气,徐州东吴,近邻也,款待来客,不过尽本分罢了。”

曹昂带着众人一直劝酒,分毫不谈政事,亦不问张昭何来。

张昭先时还能沉住气,酒至半酣,人皆带了醉意,张昭开始着急,推了一杯酒,忙出列道:“州牧大人,昭此来,实有要事相商!”

曹昂佯做不知:“今日要事便是饮酒,定要令内史知吾徐州好客之心。”

余之众人皆附和,张昭大急,“若昭不言此事反贪恋饮酒,传入吾主之耳,恐有见罪!”

曹昂笑道:“孙权也忒严苛了些,也罢,内史请言之。”

张昭正欲言,忽有人急报:“工匠坊为人所袭,虎豹骑损伤近百,大火烧损了无数器具,今贼人犹在死战!”

曹昂大惊,身上酒都做冷汗发了,“令典满引亲兵速救之!”

左右应声去了,曹昂急问道:“可知是何人所为?”

那兵士奇怪的看了一眼张昭道:“所见乃东吴兵刃!”

张昭只觉得好似一盆冰水从头泼到脚,整个人手脚冰凉。

曹昂冷冷的看了张昭一眼,起身打了个呼哨,翻身上了赤兔,“张内史,待吾回来,再做计较!”

第四十八章 吴国太建业选婿

曹昂心急如火,虎豹骑乃是他的亲军,是他最得力的一把尖刀,莫说损伤近百人,便是损伤数人,他也心痛。

快马挺枪赶到,典满已经收拾好残局,见曹昂来,忙上前报道:“公子,虎豹骑死十二人,大小轻伤七十余人,灭敌百人!”

曹昂的心都在滴血,压着火道,“贼人尸首可在?”

典满一脸肃穆,虎豹骑自第一日成军起,不论过往,自那时便是生死相交,性命相托的兄弟,如今伤亡惨重,众皆悲默。

“尸首尽皆于此,经数位老兵查探,此贼人虽使江东兵刃,却身长似北人,九成可断为袁绍麾下。”典满咬牙切齿道。

“袁绍?”曹昂心中大怒,看来还是打他袁绍打的轻!

“工匠坊有何损失?”

一小吏忙上前报道:“十数车徐州纸被烧,贼欲掳匠人,匠人誓死不从,为其所杀数人。”

曹昂捏了捏拳头,“吩咐下去,被害匠人赐下金帛,安置其家小,虎豹骑身死者,登记造册,回许都之后安置其家小抚恤!”

“诺!”

曹昂看那贼人尸首,果真身长体宽,不似南人手脚,北方如今仅剩袁、曹,能拿出媲美虎豹骑的兵士来的,只有袁绍。

宴会早就不欢而散,曹昂回到州牧府,唤来高顺、杨修,冷着脸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

“袁绍老贼,欲谋吾徐州纸!损吾虎豹骑,杀吾匠人,吾恨不得取其头,斩其身!”曹昂怒喝。

高顺心中亦是深恨之,冷喝道:“末将愿提一军,深入袁绍之地,雪此仇恨!”

杨修忙止之道:“高将军不可,袁绍所为,图徐州纸改良之配方也,其派者,皆死士,将军乃公子帐下大将,怎可轻莽!”

高顺不言,脸色气的通红。

曹昂道:“伯平,且先记着这一笔,今袁绍妄动,恐怕来日将有刀兵,待到了那时,把账跟他袁绍好好算一算!”

“诺!”

“德祖,汝去试一试他张昭,人虽非江东之人,吾却不信他江东没这个心思!”曹昂冷哼。

杨修拱手应诺:“修知主公之意,必不负主公所托!”

曹昂摆了摆手,分配好人物,心中依旧难以平息,袁绍这厮当真好胆!

殊不知袁绍这边也气炸了,把审配骂了个狗血淋头:“审配,吾予汝千金之数,汝言说为吾训得百人敌,如今尽没于曹昂小儿之手,汝有何话说!”

审配讷讷无言,只得受了这顿骂,心中却是不平,明明按照魏武残篇训得,怎地如此不堪一击?

宴会散后,张昭心中惴惴不安,只恐那些人真是江东之人派来,到时候黄泥巴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依照曹昂那个冷脸,张昭毫不怀疑自己会被弄死。

当下就想乔扮一番,星夜离开这是非之地,什么孙权的任务,吴国太的嘱托,通通扔了,娘的,再重要也没小命重要!

张昭乔装完毕,正待从后门出,却正遇上杨修,杨修一把揽过张昭,笑道:“子布兄,穿的如此朴素近民,欲往何处。”

张昭心下惶恐,满是尴尬,见杨修身旁无兵士,心下稍安,“德祖贤弟所言极是,为兄正有此意。”

杨修拍了拍张昭的肩膀,冷笑道:“子布兄莫不是做了甚亏心事,急欲奔逃江东去吧!”

张昭背心冷汗,面色不改,笑道:“德祖贤弟慎言,吾江东磊落,断不为此事!”

杨修冷笑道:“若是有人欲借刀杀人乎?”

张昭面色大变,终不能禀持面色,杨修揽住其身,往驿管中拉,“子布兄,莫想逃了,入内细谈。”

二人坐定,张昭背心已湿,杨修笑道:“子布兄莫要心慌,吾主并非那株连迁怒之主,汝且心安住下。”

张昭强颜欢笑:“德祖何出此言,江东只派吾一人前来,吾何必心虚担忧?”心中却是惴惴,不敢露一丝的口风。

杨修只是轻笑,张昭被他笑的发瘆,尴尬一笑:“德祖此来所为何事?”

杨修道:“吾主知子布兄事有未言,体恤于兄,特遣吾来听之。”

张昭这才心安,知道此事与江东并无太大关系,杨修只是诈他,不然就算能保住项上头颅,也难免受一番皮肉之苦。

张昭道:“事之有二,一乃徐州纸之事,吾江东欲购其制作之方,二乃吾江东明珠选婿之事。”

杨修笑道:“徐州纸之事,其中之利万金亦不能易之,君戏耳!”

张昭笑道:“天下无不易之物,难有价之金罢了!”

杨修肃穆,拱手道:“未知子布兄乃杂家之人,杨修有理。”

张昭苦笑:“如此严肃做甚?如今比不得那时,那家学子还不是被大汉打压了几百年。”

杨修道:“事未尽,礼应到,兄之言吾尽告于吾主。”

“多谢德祖。”

二人拜别。

杨修来见曹昂,备言其事,“张昭,非常人也,寻常手段诈他不得,其前来有两事,一者为纸,二者为孙尚香选婿之事。”

曹昂笑道:“不愧是杂家之人,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其明知吾必不予之,故有此言。”

“吾等以何应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纸之一事,交与糜竺去谈。”曹昂道。

杨修抚掌大笑:“公子所言,妙也!”

二人对视大笑,杨修道:“孙尚香之事,修本不应多言,然恐江东有诈,万望公子小心!”

曹昂道:“德祖之言吾挂在心上,今吾与江东并无龌龊,安心即可。”

杨修诺诺而退,曹昂又使人召糜竺来,备言其事,糜竺对刘备失了信心,曹昂许之之事正和其意,故欣然从之。

回府,吕绮玲近日守孝期满,面容清瘦不少,看的曹昂甚是怜爱,一夜癫狂滋润,直把那清丽苍白的面容变的红润娇嫩方才罢休。

二人癫狂一夜,曹昂把吕绮玲揉在身子里把玩,天亮方休。

次日,张昭来见曹昂,曹昂说与其徐州纸之事由糜竺与之谈,张昭一下头大,思虑半晌决定回江东换个会做生意回来谈。

遂拜别曹昂,留下请帖,自回江东去了。

第四十九章 众贤云集建业会

金秋时日,将至吴国太选婿之日,穿一领黑锦袍,腰跨长剑,高顺身着青袍,挂着宝剑,怀里捧着用金帛裹着的破军。

二人立在小船上,令一士卒划船,悠悠的自洪泽湖飘向曲阿。

曲阿周瑜早就接到使者传来的消息,即便心中万般不愿,也只得硬着头皮去见曹昂。

“徐州一别,公瑾近来可好?”曹昂淡淡的道。

周瑜面不改色,心中却是别扭,看着曹昂那张面如冠玉的脸,心中突然有一种挫败感,武略内政吾不如他,仪表也难胜于他,天怎降此等金玉!

“见过州牧,瑜近日方好,只是未曾想到,州牧也会来参与此事。”

曹昂轻笑:“徐州、江东,近邻也,本应亲近,今吴国太选婿,昂虽不才,亦愿促两家之好,公瑾以为然否?”

“瑜已设宴,请州牧赴宴。”

“那昂叨扰了。”

二人分主客坐定,高顺侍立一旁,手抱大枪,此毕竟东吴之地,今虽无太大冲突,却恐有奸人暗害。

不多时,酒食上,又有歌舞琴师助兴,二人具皆开怀。

酒至半酣,曹昂忽觉得有人偷看,定睛往屏风后看去,却见一双碧波似的眸子,二人眼神相对,那眸子忽然闪过一丝慌乱,接着消失不见。

曹昂轻笑,莫不是周瑜府上好奇心重的侍女罢了,不甚在意,周瑜亦未察觉,二人欢宴,尽释前嫌。

宴罢,曹昂欲往建业去,周瑜挽留不住,只得派人送信于建业,言说此事。

曹昂拜别,周瑜来送,曹昂立于小船之上远去之时,忽见一丽人伴于周瑜左右,其眸中身材似曾相识,这才恍然大悟,那人原是小乔。

曹昂苦笑一声,“可惜未睹其容颜,只一双眸子,也能淹死许多英雄汉了!”

建业,即今之南京也,为今人唤作“六朝古都”,如今尚非东吴之都,依曹昂计较,孙权之所以把地点定在建业,一是因为吴国太选婿之事,二是因为他孙权已经在谋划迁都。

东吴的局势,自孙策死后,孙家再无一人行霸道,东吴世家豪族又多,孙权能不能压的住真不好说,只能慢慢的维持平衡,或者寻找机会削弱世家的力量。

迁都是一个手段,能以新的利益聚拢一批臣服于己的世家,也能损耗一批不听话世家的力量,当前,前提是,需要拿出足够的利益来收拢。

足够的利益,就是曹昂手中的徐州纸,以及此次众人云集建业之后,把建业的情况报与家族之中,家族定有决断。

曹昂心中冷笑,孙权此人,心中的丘壑还真不少,空手套白狼的手段亦是不凡,曹昂若是想获得更大的利益,少不得将纸张大肆贩卖江东。

徐州纸在江东贩卖单单靠糜家不行,这一点曹、孙二人心知肚明,因此在孙权心里,曹昂是不得不吐出一块利益来分给他,然后他再用这获得的利益,去与某些世家进行交换。

曹昂心中冷笑,汝孙权想的也太简单了些!

吴国太选女婿一事早就传遍整个江东,江东才俊具皆往建业赶,一是听闻孙尚香有倾国倾城之色,二是图谋一步登天。

殊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反而尽化作棋子,被孙权一把撒入建业城中,把江东这锅水的沸腾,压了下去。

糜家在江东有商行,况且曹昂把徐州纸之事交与糜竺,糜竺得了曹昂嘱托,思及糜家未来,不敢不竭尽心力办事,因此亦在建业。

似曹昂这等人物前来,江东自然不能失了礼数,思来想去,也只有张昭能当此任,遂派张昭款待曹昂。

张昭来见曹昂,备言孙权对曹昂的重视,曹昂笑道:“内史可否告于昂,今者至建业才俊,几何?何人?”

张昭沉吟半晌,觉得这也并非什么秘密,多用心打听便听的出来,遂道:“武有汝南之主赵云、东吴将领太史慈、徐盛、吕岱等人,文有陈矫、步骘、诸葛瑾、蒋济等人。”

“还有一人,想必州牧定感兴趣。”张昭笑道。

曹昂还停留在赵云的名字上,听的张昭单单列出一人,不由得来了兴趣,“何人也?”

“荆州刘表派来的,公子不妨一猜。”

“刘表之子,刘琦?”

“非也,非也!”张昭一副你怎么都猜不到的样子。

曹昂沉吟半晌:“莫不是刘大耳那厮?”

张昭大惊,“州牧莫非先前知之?”

曹昂有些惊讶,“刘备今岁足为人父,尚且厚颜前来?”

张昭长叹一声,心中似有些话说,却道:“州牧莫要掉以轻心,今建业英雄,唯汝与刘备也,况且刘备有乔国老相助,花落谁家,尚未可知!”

曹昂失笑,万没想到,刘备这厮,居然也来到建业,当真有趣,有趣。

未到时日,曹昂这几日只在建业城中闲逛,看查风土人情,如今建业,因未定都,所以孙权的改造还在路上,诸多地形,任由众人去看,毫不在意。

待那日到,吴国太遣人去送拜帖,宴请众人于佛寺之中,其中名单,具皆由吴国太敲定。

曹昂带着高顺,身穿内甲,外罩锦袍,腰间挂了宝剑,高顺帮他提着大枪,二人直往佛寺去了。

待到了地方,验好拜帖,有使引着进去,曹昂入内方才发现,他居然是最后一个到的。

招待众人的是乔国老,乔玄见众人皆至,笑道,“诸君且先入席,稍待,老夫人将至。”

众皆拜道:“多谢长者。”

乔国老笑呵呵的安抚刘备几句,自去了。

曹昂来的晚,只落得个末座位,环视一番,来者果真就是张昭所言九人,加曹昂共计十人,分列主座左右。

坐于曹昂对面者,一身白袍,面如白玉,一派英气逼人,曹昂知道,这顶是赵云。

遂倒酒一杯,示意赵云,自饮之,赵云亦饮一杯。

吴国太于暗壁之中观众人仪表,见无一面色有恙者,遂使人扶之出,笑道:“老身令诸君久等了!”

众人忙起身回道:“老夫人言重!”

选婿,正式拉开序幕。

第五十章 选婿之各显神通

宴会开始,乔玄做陪,众人开始饮酒,非江东之人,仅曹昂、赵云、刘备三人,刘备有乔玄照拂又坐在前排自然不显的尴尬,唯有赵云与曹昂,都在席末又非江东之人。

二人也不去参与其余众人的高谈阔论,只是互相对着饮酒,吴国太明面上与众人应和,其实大半心思都放在曹昂身上。

吴国太想看看,这个让她女儿上心的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见曹昂不为外物所动,秉持自我,吴国太暗暗点了点头,最起码心性是过关了。

“诸君,”吴国太清了清嗓子,众人一下停下饮酒,都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今为吾小女选婿,实重品行贤德,诸君具皆人中翘楚,然小女仅一人,故诸君虽英,只取一人也。”吴国太笑道。

众皆称是,人尽言选婿必称国太心意,不可强求。

宴会散,随侍被请退,参与选婿众人被乔玄引到另一大殿之中,乔玄呵呵一笑:“诸君于这大殿之中可自选如何比试,败者退去即可,诸君皆是信人君子,必不相欺。”

刘备不解其意,上前问道:“国老此言何意?”

众皆不解,乔玄道:“因诸君具皆良才,各有所长,吾等若擅加出题,于诸君不敬,因此令诸君自寻对手,自决胜败!”

众始恍然,曹昂心中冷笑,这个大殿,指不定有多少只眼睛盯着,令众人自寻对手自决胜败,这哪是远女婿,分明是考教众人的本事,此计必孙权所为。

另一偏殿之中,吴国太,孙尚香,孙权三人坐在一起,兄妹二人陪着吴国太喝茶,吴国太笑道:“仲谋,汝这主意出的好,众人具皆才俊,江东之人亦众,若吾等出题难免偏颇,令他们自行解决,却是极好。”

孙权笑道:“母亲放心便好。那边吾已使人看着,有事便来禀报。”

孙尚香不应,“那十人之中,吾只看好曹昂一人,若最终非他,吾不嫁!”

孙权呵斥道:“婚姻大事,岂能由汝这小女子做主!”

孙尚香气哼一声离去,孙权指着孙尚香背影道:“母亲,看看她是什么态度,选得贤才是为她好,那曹昂有甚呢好的!”

吴国太正要说话,忽听人来报,“太史慈离殿去了!”

孙权忙问道:“他与谁相斗?”

“太史慈将军欲战曹昂,使人提了双枪来,曹昂只使剑,十五合太史慈将军便虎口大裂,只得败退!”

孙权大吃一惊:“只十五合?”

孙权双目失神喃喃道:“太史子义能与吾兄相斗不相上下,曹昂小儿,何其勇也!”

吴国太在一旁亦赞道:“曹子修面如冠玉,身形不似熊虎,未成想如此之勇,难怪尚香心仪于他!”

孙权不语,这十人之中,他最不想的,就是曹昂胜出,因为其他九人,无论是谁胜出,做了他孙权的妹婿,都能成为他的助力。

唯独曹昂,曹操之子,徐州州牧,那一个身份都算是潜在的敌人,偏偏妹妹又心仪于此人,当真令人恼恨!

不多时,又有人来报,“蒋济也退出大殿了!”

孙权坐不住了,蒋济此人乃是名家之人,最好游说利害,那十人之中,口才那有远胜蒋济者?怎地败的如此之快!

孙权坐不住了,“母亲稍待。儿且去查探一番!”

未等吴国太发言,孙权起身匆匆去了,吴国太长叹一声:“只盼尚香能嫁给心仪之人,仲谋太功利了些。”

却说孙尚香跑出大殿,自上了马回府去了,心中愤懑难平,埋怨孙权明知其心意,偏偏搞出这么一桩事来,遂去找大乔诉苦。

大乔自孙策死,自搬回乔府居住,每日只是养花种菜,闻得孙尚香来,忙去迎接,笑道,“妹妹今日怎有空至此?”

孙尚香备言其事,大乔宽慰道,“仲谋亦是为了汝好,试想之,若有人胜过那曹昂,汝岂不是得了个更好的郎君?”

孙尚香闷闷不乐,“话非如此,吾中意曹子修,并无因由,只他人再好再善,与吾何干?况且天下无人能胜子修之勇,论谋划,天下又有谁能如子修一般大破袁绍?若其他人只会搬弄口舌,子修岂不是吃了大亏!”

大乔掩口轻笑,“汝这妮子,还未嫁与人家,便这般为人家担心,一口一个子修唤的这么亲切,好不知羞!”

孙尚香脸红道:“姐姐何必笑吾,女子心仪郎君,天地之理!”

大乔捉着孙尚香的手,“妹妹,安心好了,母亲必定会考虑你的心意,安心在姐姐这里等着便是。”

却说孙权这边,刚至暗壁之中,定睛往外去看,正见曹昂与赵云相斗。

曹昂手持破军,赵云手持龙胆银枪,曹昂一身黑袍,赵云一身白袍,一黑一银,宛如两个极端。

场中武将还剩徐盛,吕岱被他劈败,徐盛震惊二人威势,刚恶斗一场,大气都不敢出。

曹昂与赵云都不说话,二人平视对方肩膀,同时迈步捅出大枪,曹昂大枪宛如一条黑龙,赵云则如一条白蛇,曹昂力霸,赵云缠戳。

二人交手场中不闻金铁交鸣之声,然场中众人皆见黑影、银影朝着对方致死要命出点、戳。

剩下的这帮文士不由得后心发了冷汗,生怕二人一个控制不住把他们戳死。

诸葛瑾等人想了想,还是小命要紧,一个个弓着身子贴着墙慢慢溜出大殿,气的孙权在暗壁中大骂无胆鼠辈!殊不知他孙权刚才只觉得枪影在眼前晃,吓得都不敢动,生怕那二人察觉到他,同时戳他!

曹昂与赵云杀的性起,不自觉把这几日在脑子中推演的招式使出来,借助破军的刚硬与重量,压的赵云不断后退,大殿中桌椅被捅烂不少。

赵云力道比不得曹昂,角度却是刁钻,一杆银枪专往肋下、咽喉,胸口等要处钻。

曹昂也是奈何不得,二人战了半个时辰,赵云被打到脱力方才认输。

赵云拄着长枪,脸色煞白,看着曹昂满身大汗却仍战意识昂然的样子,不由得苦笑道:“云甘拜下风,州牧战力,当真惊人!”

曹昂笑道:“若是汝力再大些,胜负未可知也!”

二人大笑,只看的孙权无可奈何,与吴国太报了,说是曹昂胜了。

第五十一章 曹子修入洞房

吴国太心下替女儿欢喜,差人去报与孙尚香听,这便准备在江东与曹昂完婚。

刘备此来,本想着就算娶不到美人,认识几个贤才笼络一番也是好的,没成想曹昂与赵云这一斗,把众人都吓跑了,只得糊里糊涂的失望而归。

其余众人,面上均不好看,所以这几日都没露面。

曹昂使人报与曹操与丁夫人,又使人于库中拉了十数车的金帛,十数车金帛是敞开的入了建业城,建业人民被震的瞠目结舌。

“乖乖,一座城池,也就值这么多金子吧!”

孙权听的人报,看了那十数车夺目的金帛,于袖中紧紧的捏了捏拳头,一定要把徐州纸的造法弄到手!

次日,孙权设宴,请曹昂一人往之,高顺欲随,曹昂正色道:“无碍也,今孙权设宴必索要徐州纸配方,吾不予之,其面上无恙,心中必身恨之,压金五百虎豹骑,吾等回徐州之尖刀也,望君看顾!”

“诺!”

孙权于别府之中设宴于湖心凉亭之上,曹昂至,孙权遣人使小船接曹昂于亭上。

二人行礼,分宾主坐定。

孙权笑道:“子修觉得吾江东如何?”

曹昂赞道:“姿容秀丽,风景如画,当真是一块宝地。”

“子修如此喜爱江东,可在此长住,小妹既能与汝完婚,又能常伴母亲身边,孝义两全,岂不美哉?”

曹昂道:“仲谋言之有理,然徐州政务颇杂,无某坐镇,恐政事不转,民众,徐州之本也,吾不敢伤之。”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来,饮酒!”孙权劝酒。

酒至半酣,孙权借着醉意道:“子修昨日好大的威风,十数车金帛,价比一城,小妹今能嫁给子修,福气也!”

曹昂微醺,笑道:“甚么威风,若非府库充足,这十数车金帛,还要从许都运过来,尚香毕竟是江东明珠,需让众人面上都好看些。”

孙权心中一动,假作不经意问道:“徐州府库充足,可是因为那徐州纸之故?”

曹昂心下一动,知这厮终于露出马脚,假装没听懂,饮了一杯酒道:“昂没想到,仲谋竟如此了解徐州。”

言下之意是承认了,孙权暗骂,徐州之前那个破败的样子,历经人手而守不住,不正是因为民力凋敝,如今汝一把拿出这么多金子来,任谁都看得出,这徐州的富庶!

孙权拍了拍曹昂的肩膀,“子修啊,说起徐州纸,汝可要帮帮吾啊!”

孙权一脸情真意切,曹昂也是一脸正色,把住孙权的手:“仲谋请讲,但不违道义,只要能做,吾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为汝解决!”

孙权还真有点儿小感动,“子修!”

曹昂强忍着笑,一脸正色的饱含深情的道:“仲谋!”

孙权率先败下阵来,“子修,吾江东多潮湿之地,政令通达,必下令诏,竹简,诏令不用也,锦帛,何其紧俏,今子修徐州纸一出,解江东大急也……”

曹昂接过话,“仲谋可是为徐州纸数量太少的原因?放心,日后先贡许都孝敬吾父,再多运来江东贩卖,保证仲谋不缺纸用!”

孙权一时语塞,看着曹昂真诚的表情,他忽然有些怀疑,想了想也挺符合人之常情的,只得干干的笑了两声:“那就多谢子修了。”

二人又饮酒,不多时,孙权又提道:“子修,徐州纸制作方法之秘,汝可愿以何易之?”

曹昂装作惊奇的样子,“仲谋?莫非江东诸事汝都亲力亲为乎?此等小事,交与佐吏便是。”

孙权无可奈何,明的暗的眼前这厮都不吃,如何是好,心情闷闷,二人同饮,这次换到曹昂灌孙权,在孙权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被灌趴下了。

曹昂起身,活动了下身子,轻笑道:“这酒度数不高啊,好久没喝到烈酒了,等袁绍事了,说不得要弄出来。”

摆手唤小船来,自回府去了。

孙权自那次气再不找曹昂喝酒,派步骘去商谈徐州纸一事。

吴国太敲定吉日,数日后便教二人成亲,孙尚香喜不自胜,只是因礼仪,不敢来见曹昂,终日只在大乔处说话。

大乔笑道:“恭喜妹妹心想事成,嫁得如意郎君。”

孙尚香笑道:“姐姐日后可来徐州玩,如今的徐州繁华远胜从前,建业都差之甚远。”

大乔奇道:“当真?徐州历经战乱,几经人手,繁华能远胜建业?”

“那是自然,在子修接掌徐州之前,徐州民众宛如一潭死水,无半点生气,每日只是耕田,耕田,自子修掌管之后,首推徐州菜,以徐州菜调动了整个徐州,民众劳作虽然重田,却也增加了其他门类,然后又建立公学,把闲置之人物尽其用,徐州纸又令徐州财富充足,如何不远胜建业?”

孙尚香眼里好似闪着星星,看的大乔都有些羡慕,谁家少女不怀春?

豆蔻年华之时,慑于兵锋嫁与孙策,想着既然嫁了,便好好服侍夫君,没奈何是个没福气的,南征北战一刻不曾闲下,闲下了却是一身的病痛,周公之礼都未成,母亲还催问何时有子嗣,怎能有子嗣?

大乔看着喜乐的孙尚香,心底微微的有一丝酸意。

数日后,曹昂与孙尚香于新修府邸之中成亲,江东众臣皆来,曹昂一对多人,酒宴上喝的众人尽兴方回。

曹昂入新房,孙尚香听的曹昂至,心中有些欣喜,又有些担心,今天美不美,他要是不喜欢我这个样子怎么办,他之后会不会嫌弃我?

曹昂见一派喜气洋洋之景,探手撩开盖头,一把把孙尚香抱在怀里,不顾孙尚香娇呼,吮吸住小嘴儿,良久方分,看着气喘迷离的孙尚香笑道:“夫人未设刀枪以待为夫否?”

孙尚香白了曹昂一眼,“既为君人,便听君命,妻以刀枪吓夫,欲离乎?”

曹昂大笑,饮酒一口,慢慢渡到孙尚香檀口之中,“夫人,良宵苦短,今合卺酒已喝,洞房如何?”

孙尚香白了曹昂一眼,轻解腰间红绦带,露出洁白的身躯,“请君怜惜……”

“啊”

一夜鱼龙舞。

第五十二章 曹子修力战四将

夫妻恩爱,每日多在府中造小人,孙权见曹昂如此,多送金帛没美婢,以图留住曹昂。

曹昂岂能不知,自第一日孙权送美婢至,曹昂与孙尚香行房事时道:“今大婚已毕,遂吾回徐州如何?”

“啊郎郎君在在此住住的不开心?”

曹昂用力,“呼,非也,徐州之中颇多政事需吾处理,故吾需归也。”

“啊皆啊啊要死了皆依郎君!”

次日,孙尚香红光满面的去向吴国太辞行,说欲归徐州,改日去许都见公婆一事。

吴国太先是欢喜自家女儿找了个好郎君,又有不舍孙尚香之意,孙尚香忙宽慰,言说徐州、江东之近,吴国太方心安,允孙尚香离去。

孙权得知此事,曹昂已出了城门,孙权大怒,忙令徐盛、凌统、周泰、韩当引三千人去追。

四将之中只有徐盛知道曹昂厉害,但心以为四人定能敌之,再加三千军马,曹昂等定不是对手。

曹昂刚出城不久,便听的后方马蹄声滚滚而来,曹昂笑道:“仲谋想必放心不下,特遣人来送。”

孙尚香疑惑,下了马车,站在曹昂身边。

曹昂翻身下马,看着沙尘滚滚处。

四将须臾便至,为首者乃周泰,周泰历经大小战役,悍不畏死,实乃江东猛将。

“吾家主公唤小姐与州牧大人归去!”周泰纵马大喊。

孙尚香心下疑惑,喝道:“吾已与母亲禀明,言说去徐州之事,汝等因何前来?”

四人不言语,只是摆开阵势,隐隐有胁迫之意,孙尚香大怒,唤左右取来兵器,翻身上马,“尔等欲与吾厮杀乎?”

四人皆道不敢,却把眼去瞅曹昂,孙尚香大怒,拍马便欲取之,曹昂止之,冷喝一声:“吾今不与尔等四人为难,若能胜吾,随汝回江东如何?”

翻身上马,手提大枪,隐隐然欲冲四人之阵,四人具皆一流,除徐盛外皆不知曹昂厉害何处,徐盛只道了一声“多加小心”,三人已经并着力的杀了过去。

周泰使一把大刀,凭借勇力逞凶,借着马速,一刀横切曹昂,凌统使双短铁枪,擅长近身缠斗,只待曹昂受周泰一刀难稳其身时便贴上去。

韩当使一杆铁枪,在周泰刀将至时,弯弓搭箭,冲着曹昂胸腹之间射去,徐盛手提大斧紧跟其后。

孙尚香见此不由得大骂,言说四将无耻,四人假作听不见,狠力更胜开始。

曹昂冷哼一声,长枪一条,韩当射来的箭矢便被挑飞,与此同时,周泰刀至,曹昂也不闪避双手抓紧大枪,狠狠冲着刀锋砸了过去。

看着曹昂的狠劲儿,徐盛忙大喝一声:“小心!”

周泰还以为徐盛想让他对曹昂手下留情,心下不由得不屑,不愧是新人啊,还不懂主公的态度,看主公那个气急败坏的样子下死手也是有功无过啊!

周泰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他这一刀,远胜平常,心下觉得曹昂定挡不住,一个白白净净的人。能有多大力气?不过谣传,没见过似吾这等凶猛的人罢了。

未等臆想言辞,只觉得手中大刀传过一股子大力,全力施为亦抵不住那大力,虎口崩裂大刀脱手而去。

周泰正惊愕之间,忽然见一道黑影捅了过来,觉得心口一痛,两眼一黑,顿时失了知觉。

凌统见事不好,马却冲了过来,只得硬着头皮上,曹昂顺手把破军挂在马上,抽出宝剑来战凌统。

凌统马上双枪专攻胸腹咽喉头颅等要处,手腕灵活、手速快,知道曹昂力大,不敢硬碰,只玩技巧。

曹昂心下冷笑,把宝剑用的好似毒蛇吐信一般,也不攻其致命处,专刺手腕关节。

韩当、徐盛见曹昂如此托大逗弄凌统,齐齐喝了一声,各提着兵器杀了过来,曹昂一剑扫退凌统,弯弓搭箭,冷喝道:“还汝一箭,看在阿香面上,饶汝性命!”

弓弦响处,韩当应声落马,凌、徐二人忙看,那一箭射在肩胛上,只差几分便是脖子,不由得心下发冷。

曹昂抄其大枪,冷喝声:“吾不欲杀尔等,顾及阿香情面罢了,莫惹得吾性起,把尔等射杀在此!”

凌、徐二人扶起同伴,想倚仗三千军马动手,却见曹昂那五百虎豹骑具披精甲,手执小弩具皆勇猛之辈,心下失了胆气,不敢再战只得去了。

曹昂安抚好孙尚香,唯恐孙权使大军来追,便弃了马车,与孙尚香共一骑,往洪泽湖那边去了。

鲁肃早使人接应,一应快船,一字排开,只待曹昂回徐州,孙尚香见夫君所将之军军容森严,一派精勇气象,心下又是好一番夸赞。

却说凌、徐二将回报孙权,言说为曹昂杀败,韩当被射穿了肩胛,周泰被枪杆捅在心窝,一时昏迷醒不过来之事,孙权大怒,呵斥二人三千军马如何留他不得!

二人具言曹昂五百军装备精良,冲杀起来未至其前便会折损一半,其军中又有高顺这等擅守的人物,定难拿下。

孙权不悦,令二人出,二人出而叹道:“主公何不能容人也!”

此言为孙权探的,心下恼恨,对二人始有杀心。

却说曹昂归徐州,令孙尚香与吕绮玲、董婉见了,便急唤鲁肃、杨修、陈登,处理近些日子积累的政务。

三人至,具皆笑道:“贺主公新婚之喜!”

曹昂大笑:“诸公同喜。”

陈登说屯田开垦荒地之事,鲁肃言公学之事,杨修将徐州内政写作条陈摆在曹昂面前。

曹昂心下感叹,有一个好的谋士真的太重要了,一州之地何其大也,若无此三人,曹昂哪有心思到处跑。

曹昂起身拱手:“多谢诸君,昂感激不尽!”

三人心满意足,同时还礼:“为主公尽心力,乃吾等分内之事!”

曹昂大笑,“有诸公辅佐于吾,徐州何愁兴盛?今江东富庶亦不及徐州也!”

遂设宴款待三人,以谢三人之劳心劳力。

第五十三章 东海巧试得细盐

次日,曹昂召来徐州城中船匠之人,问可有人能造行于东海的大船。

众皆摇头,有一年老者姓劳,出列道:“禀州牧大人,徐州虽靠东海,民众却多依靠洪泽湖生活,制盐也只是在近海,是故鲜少用大船,更因徐州不产大木,难以施为!”

曹昂皱眉问道:“前几任州牧亦未造大船?”

众皆摇头。

曹昂失望,海洋是前沿战略要地,更兼资源丰富,无大船根本不成事,“罢了,尔等且退下。”

“诺!”

杨修于一旁道:“公子是欲在东海之上下一颗棋?”

曹昂叹了一声,“德祖知吾,然未想,偌大徐州,之前竟无一只大船!”

杨修道:“公子勿忧,大船一事着急不得,修有一计,或可徐徐图之。”

“德祖请言。”

杨修道:“欲制大船,首重图纸,徐州难造大船,其因有二,一无图纸,二无良材,图纸之重,寻常难得,良才易买,却非长久之策。”

“德祖有何教吾?”

杨修道:“大船图纸,荆襄、江东之地定有,若想取之,方法有二,或攻略其地,或以利诱之。”

杨修又解释道:“大船,水战利器也,荆襄、江东皆以水为险要之处,图纸于其,便如徐州纸于公子,其必不予!”

曹昂点点头,“德祖所言,以利诱之,莫非欲是人用重金赂其紧要之人以得之?”

杨修笑道:“然也,此事却急不得,最宜是糜竺去办。”

曹昂笑道:“糜竺乃大商,今于徐州职务外人不知,重金加巧言,船图岂能不得?”

遂使人唤糜竺,少顷至,曹昂备说与糜竺听,糜竺诺诺,曹昂道:“若可得船图,不必吝惜金帛,若有所需,只管与子敬说,多将心思放在荆襄之地。”

糜竺应诺而去,曹昂心下惦记着制盐,便唤了陈登,带了小吏,引数十骑往东海制盐处去。

制盐之法,其实用的一直是古代传下来的方法,其名唤作“盐田法”。

依照此法制盐,需要在温度良好,阳光充足的地方选择大片平坦的海边滩涂来制作盐田。

盐田一般分为两部分:蒸发池和结晶池。将海水引入蒸发池,经日晒蒸发水分到一定程度时,再倒入结晶池,继续日晒,海水就会逐渐饱和,再慢慢的晒就会逐渐的出现食盐。

这时候出现的食盐,就是粗盐,也是汉末最流通的货物。

当然,晒制盐巴的过程中,会出现一些白似雪,细如粉末的细盐,这在汉末是极为珍贵的。

同等重量的细盐价值等同于同质量的金子。

但是天下并无制细盐的法子,只得依赖各州天然所得,细盐这东西,权贵常有而人民不常有。

曹昂来到海边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块块盐田,陈登为曹昂介绍道:“今天下之盐,多出青徐,青州又多于徐州,袁绍军费充足,兵精粮足,与青州盐业关系甚大!”

曹昂点头,唤人取一把粗盐来,仔细观看,粗盐提纯,他只知道过滤、蒸馏的路子,具体怎么操作,还是要试验一番。

“取一锅来,多取些柴薪!”曹昂吩咐道,望着手里这大颗粒不纯净的盐巴,他忽然有些没底。

众人应声去了,陈登不知曹昂所思,只在曹昂身后等着。

不多时,皆齐备,曹昂命虎豹骑散在周围戒备,只留他与陈登二人。

曹昂把盐巴放在锅里,自马上取下水囊,不知该添多少水,只好添加至满为止。

见了这好大一锅水,曹昂苦笑道:“元龙可愿为吾烧火乎?”

陈登不解曹昂之意,只得应诺,撩开文士服,望锅底下添柴火,曹昂自用竹棍搅拌,保持受热均匀。

期间曹昂多用竹子刮去水面上不洁之物,二人这一锅水,烧了一个时辰方才烧干。

陈登无奈,他本来以为曹昂把他带出来是考察的,没想到烧了一个多时辰的水。

陈登刚直起身子,看着望着锅的曹昂,有些无奈,“公子那些盐巴与水混合,皆已烧干,不必再看了。”

遂起身便欲活动活动筋骨,被曹昂一把拉住,“元龙,谁说这锅中盐巴全无,汝再仔细看看!”

仔细看看?陈登往锅中一看,那有什么东西,大黑锅底,还冒着热气,还有一点儿雪白,等等,那点儿雪白是什么东西!

陈登不顾锅烫,使小手指在那撮雪白上一挑,然后放在嘴里细细品味,震惊的看着曹昂,“主公,这是细盐?”

谋算吕布时喜怒分毫不露于面的陈登此刻脸色大变,他实在想不明白,投进去的是大块的粗盐,出来怎地能得到细盐,莫说一把盐巴能得到这一撮细盐,便是一袋子能得到这一撮,其中的利润也是疯狂的!

“如君所见。”曹昂微笑道,同时心里松了口气,幸亏成功了,不然就丢人了,要是被杨修知道他拉着陈登奔袭数百里就为了来东海把铁锅烧干,他君主的颜面何存?

“主公,这,这是如何制成的?”陈登脑子里的知识不足以支撑他把这件事想透彻。

曹昂笑道:“元龙亲自把那一把粗盐变作者一小撮的细盐,如何问吾?”

陈登依然是有些懵,迷迷糊糊的随着曹昂上了马,直到进了徐州城,曹昂归府,陈登归家途中,陈登一拍大腿,“如此那有事不成矣!”

遂大喜归家。

曹昂一连出去几日,身上酸乏的紧,唤来吕绮玲、董婉、孙尚香,左拥右抱,享受空闲时间的温软。

董婉见曹昂一脸风霜,派侍女取热汤来,与二女伺候曹昂入浴。

三人具着薄纱,面色羞红的伺候自家郎君,曹昂只管躺在大桶里,任由数双小手揉捏,任由数抹丰挺摩擦。

因为太累,不多时沉沉睡去,因怕曹昂着凉,吕绮玲入桶中轻轻抱住曹昂身子,孙尚香在外面扶着,董婉用锦缎给他擦拭了身体,一齐扶到床上,各寻位置钻到曹昂怀里,为曹昂轻轻揉捏。

待到了傍晚,又是一场恶战,直杀的水声四溅方休。

第五十四章 蠢蠢欲动刘景升

却说刘备带关羽回了荆州,言于刘表,报说曹昂娶得孙尚香一事,刘表大惊:“曹贼若得江东势力,吾荆州休矣!”

时刘表帐下有张绣、贾诩、刘备、关羽、张飞、江夏黄祖、大将文聘、剻越、蔡瑁、张允、黄忠、甘宁等人,此阵容不可不谓之强也。

剻越笑道:“主公莫要担心,孙权乃心狭贪利之辈,其名选妹婿,实则为其选助力也!”

刘表大惑:“剻异度此言何解?”

剻越笑道:“孙权召集诸多贤才,名为选婿,实则聚拢贤才,那十人之中,非江东者,三人也,赵云,今占据汝南,虽不外扩,却是实打实的助力,玄德公,仁名遍传,又有乔玄相助,唯曹昂,曹操之子,与江东日后如何,尚且难言!”

“据吾探报,曹昂出城之时,孙权派四将去追,为曹昂杀败,此事足见二人之心并不相合!”

刘表听罢,大喜道:“如此吾荆州无忧矣!”

剻越劝道:“今主公帐下文武,具皆贤才,能征善战者张绣将军、张飞将军、关羽将军、文聘将军,具皆万人敌,又有吾等出谋画策,何不趁曹操征袁绍元气大伤之际攻之?”

刘表看帐下文武,觉得甚是雄壮,于是心中有意出兵,却见蔡瑁以目视之暗暗摇头,刘表心下未断,“且再议之。”

剻越退去,待众人散,刘表独留蔡瑁,问其何故摇头。

蔡瑁正色道:“剻异度,剻家之人也,劝主公与曹操交恶,以兵戎相见,因何也?”

刘表道:“请教之。”

“若曹操大军杀来,主公难以抵挡,荆州世家可愿为主公挡之?”

刘表道:“或若蔡氏为吾姻亲,尚能为吾挡之,其余皆不敢信也。”

蔡瑁心想,汝娶了吾妹妹吾也不能为你赔上整个蔡家,知道刘表这是客气话,遂道:“主公帐下刘备、张绣,乃是剻异度口中助力也,可张绣、刘备尚且不如荆州世家也!”

刘表沉吟,荆州四战之地,他一直按兵不动,就是怕引来各方打击,所以出兵时相当谨慎。

之前资助张绣,是因为他需要一把尖刀对曹操造成影响,使曹操无法顾及他。

如今曹操击退了兵精粮足的袁绍,他刘表不过一州之地,平日里如何敢去招惹曹操?但是剻越说的确实让人心痒。

而如今蔡瑁这番话把他泼醒了,是啊,麾下将领、文臣还算强盛,可这些人都是暂且依附于刘表,并非是他刘表的属臣啊!

刘表长叹一声,“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吾险些为眼前小利迷了双眼!”

蔡瑁告退,归至府中,唤左右去请糜竺。

却说糜竺因何在荆州?孙权遣步骘至徐州商议徐州纸一事,曹昂有心晾他一晾,曹昂便派遣糜竺至荆襄,寻搜船图之事。

糜竺本是大商,走南闯北,曹昂又与了他十数车金帛,数十人亲卫,糜竺遂安心踏上荆襄之地。

糜竺这等大商,在每个州都是极受欢迎的,平时能从他们买到紧俏的货物,或者把一些用不到的东西卖给他们,战时就是大肥羊。

糜竺初到荆州,自然要打探谁是刘表眼前的红人,荆州人尽皆知,蔡瑁将其妹蔡玉嫁予刘表,因此荆州世家之中蔡家与刘表走的最近。

因此糜竺使人馈大笔金银明珠送与蔡瑁,言说徐州商人糜竺愿与蔡瑁交好。

蔡瑁此人不好色,却贪财,最是喜爱金珠宝贝,因此糜竺此举甚得蔡瑁心意。

于是蔡瑁自那之后,常请糜竺饮宴,糜竺也投其好,常以稀奇明珠馈之,蔡瑁因此更喜糜竺,常引之为知己。

却说蔡瑁因何阻止刘表?却是因为若是刘表与曹操开战,徐州客商具皆会收到牵连,轻则家财尽失,重则性命全无。

不然他蔡瑁何必费心考虑他刘表,若是刘、曹开战,刘表被曹操打败,只不过是他刘表败亡罢了,荆州诸多世家根本不会有事。

世家掌管着人才,人才是掌管一州之地的关键,就算他曹操再不情愿,蔡瑁也有那个信心世家一定会被重用。

须臾,糜竺至,糜竺见礼,“未知蔡公唤竺前来有何事相嘱?”

蔡瑁哼了一声:“君险些至于死地,吾救君也!”

糜竺一脑门子冷汗,后辈汗毛直竖,以为自己事情发了,刘表要弄死他。

“吾未行违法乱纪之事?怎会陷于死地?”糜竺苦笑道。

蔡瑁横了糜竺一眼,“今日剻异度向刘景升进言,欲请刘景升攻曹公,吾私下阻之,言说一番,劝阻了他,若刘、曹开战,汝不保矣!”

糜竺心下方安,面上却做惶恐之状,“糜竺多谢蔡公活命之恩,日后定当厚报!”

蔡瑁方喜,遣人摆开宴席,准备请糜竺吃酒,糜竺席间颇多奉承之意,这一场酒宴吃的二人宾主皆欢方还。

糜竺归至住处,遣人送一份金珠与蔡瑁,心下慨叹,曹昂识人何其之明也,人皆道蔡瑁城府万千不受诱惑,然谁能无癖好乎?

他糜竺送上金珠,蔡瑁竟能对他至斯,可见曹昂掌握人心何其之善!

糜竺正欲归房间,转至廊下,忽然一人自黑暗中闪出,拍在糜竺的肩膀上,“汝这厮做的好事,可有负主公所托!”

这一下唬的糜竺亡魂皆冒,忙转过身来看,却见是典满,顿时松了一口气,“典将军不在州牧大人身边护卫。怎地来了荆襄?”

典满冷哼道:“公子怕汝为人截杀,特派遣吾前来护卫于汝,公子如此看中于汝,汝却将公子所托金帛随意送出,汝有何言!”

糜竺无奈道:“不送于那蔡瑁金珠,恐怕今日汝见的便是吾之尸首!”

遂备言蔡瑁相告之事,典满大惊,“双方征战之事怎会如此轻易便罢,刘表所言蝇头小利,乃一城之失,吾必速报公子!”

糜竺瞠目,细想亦确实如此,遂嘱托典满速报此事,又言说接近蔡瑁之事,典满这才心安,又星夜往徐州去了。

第五十五章 袁本初设检密府

却说袁绍上次欲抢夺徐州纸制作之法,审配进言,令手下以魏武卒训练之法所得百人往之,为曹昂全歼。

袁绍虽大怒,却对曹昂虎豹骑的战斗力暗暗称羡,也想弄一支这样的人马,把审配召去,详细问了,审配忙与袁绍说的详尽。

袁绍考虑了几日,决心成立“检密府”,密召审配前来。

“正南,徐州纸之事令吾痛定思痛,决心建一支不下于曹昂小儿虎豹骑的精锐!”

审配心中大喜,所能为袁绍筹备此事,不说日后在袁绍心中的地位,掌握的权力也大的吓人,日后在袁谭手下,更能受到重用!

“配敢不效死命以报主公乎?”

袁绍命审配于军中选五千精锐死士,审配秘建一校场,为此五千人训练之用,以兵家魏武残篇为纲,力求练出一支胜过虎豹骑的虎士。

审配把这五千军往死里练,供应肉食、细面馒头、热汤、锋利的刀刃,每次较技拼杀,用的都是真刀枪,死伤者无数,五千军渐渐减少,但是走出校场的人,都有一股子血腥味,看任何人都是看死人的眼神。

军成一千五百余人,袁绍大喜,毫不介意这些人虎狼一般的眼神,反而称喜。

袁绍为检验这些人的本事,特使审配于冀州行查奸之权,审配大喜,与这些人着黑衣,配黑刀,面涂黑染,于冀州掀起一股血腥的浪潮,人皆称之为“夜鬼”。

却说曹昂在徐州建了公学,聚徐州无力讨生活的读书人得五百人,供给吃喝住宿,每月发与少量财货。

五百余人具皆感激不尽,称赞曹昂仁德,于徐州之地四处宣扬曹昂之名,徐州之人感曹昂恩德,多有立生祠者。

曹昂令鲁肃设考场,于五百余人之中甄别优劣,优者为师,劣者为副师,每三月品评一次,优劣发与财钱大不相同,因此人皆不敢懈怠。

徐州民众如今收入来源多样,种田依旧为主流,曹昂把大批的金子投入徐州,由州府操纵,将粮价定的较低,又减少了农户的税赋,种田之人只需十亩,便可满足一家所需。

曹昂恐民众手中无钱等到丰收之日,特下令,凡是专种田的贫民,州府每一亩都会有相应财货补贴,又下严令,若有人贪墨,人人皆可杀之无罪。

因此徐州上下贫民无一人不感恩戴德,徐州上下大小家族皆不敢触怒曹昂。

不种田者,有捕鱼之属,有伐木之属,更有采药之属,人人皆有事可做,有钱可得,有饭可吃。

因徐州纸之利曹昂十之八九尽投入徐州之中,由是,徐州兴盛。

一日,曹昂正揣摩这青盐如何用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人报典满自荆襄归。

曹昂以为糜竺船图到手,心下暗喜,典满至,言说刘表之事,曹昂心下始警,召杨修来商议。

曹昂使典满再说与杨修听一遍,杨修沉吟半晌道:“刘表,号为荆州八骏,金玉在外,少谋少断,荆州世家诸多,其能任州牧此些年,非人英兵硬,无过妥协周转罢了。”

“德祖此言,可是说那刘表惧荆襄诸世家欲隔岸观火,遂不敢出兵乎?”

“然也,然也需使丞相警之,公子宜发书与丞相,使丞相有所警觉。”

曹昂笑道:“德祖此言得之,不过要劳烦汝跑一趟了。”

杨修愕然,以手指己,“吾?”

曹昂笑道,“可不正是汝,天下可还有第二人叫杨德祖?”

“然……”

杨修欲言,曹昂挥手打断,“汝随吾辛劳多时,吾也无甚与之,况汝家中尚有老父,汝二人数月不见,汝定思之!”

杨修还欲推阻,曹昂已手书完二信,塞在杨修手中,“此二信具与吾父,此乃军令,汝杨德祖可能接之?”

杨修眼角一红,“修拜谢公子!”

曹昂笑着扶起杨修,“汝既然做了吾之主簿,吾自然要为汝着想,回去劝劝汝父,莫要与父亲作对,吾不在许都,若是有事,鞭长莫及也!”

杨修再度拜谢,“修愿为公子效死命!”

曹昂道:“典满,汝护送德祖归去,小心汝南赵云!”

“诺,公子,可是吾不想吾爹啊!”典满挠了挠头,跟典韦在一起老挨揍,跟公子在一起有酒肉,傻子都会选!

曹昂对这家伙真的无语,有时候精有时候憨,摆了摆手让二人出去准备。

二人告退,曹昂敲打着桌面,思虑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先生,先生你汝不能进去,汝若再靠前,休怪吾等不客气了!”

“来啊,吾乃江东之使,汝欲令汝主背上杀使的名声,尽管动手!”

府门外吵嚷声四起,以曹昂的听力。怎么可能听不到,皱眉道:“左右与吾去看,生了何事,于府门前吵嚷。”

左右应声去了,不多时来回报,“江东使者步骘在门外吵闹着要见主公!”

曹昂眉头一皱,确是把步骘晾的时间长了些。

“来人,宣其入内!”

“诺!”

步骘至,整理衣冠,拱手行礼道:“江东步骘见过州牧大人!”

曹昂一声冷笑:“孙权尚有脸遣使至吾徐州否?”

只一句话,便把步骘噎的说不上话来,本是选婿,又非美人计,孙尚香早就心仪曹昂,孙权却百般阻挠,阻挠也就罢了,在人离去之时尚且妄动刀兵,何其不能容人也!

步骘讷讷无言,曹昂道:“君有何事?”

步骘如蒙大赦,“为徐州纸之事而来也!”

曹昂笑道:“汝可知孙权欲以徐州纸制作之方为迎娶尚香之礼乎?”

步骘满脑门子汗,一句话憋一次,确实是孙权不甚要面皮,但是这么直接的提出来,真的不能好好谈话啊!

“徐州纸之事,吾已告诉江东,有事去找糜竺,糜竺大商,吾必不亏损,最后条陈于吾之前,若可即成,不然徐州也不差汝江东那点份额!”

“可糜竺不在徐州!”

“那是汝的事,若是再敢在府门前闹事,吾不介意取汝项上头颅以正法令!”

步骘默然而退,不敢再扰。

第五十六章 有美人兮步练师

步骘满脑子烦乱,对州牧府最后的印象只有曹昂那冷漠的眼神,说实话,步骘一点都不怪曹昂,甚至觉得曹昂这么对他,还算仁德。

“非人哉!”步骘暗骂了孙权一声,其实他们江东跟荆襄的局势差不多,世家与军阀共治,孙权手里握着兵马,世家掌握着行政和经济。

步骘正烦着,思索着是不是还要再为孙权努力一把,心下一狠,“也罢,既为人臣,当忠其事,尽其职!”

于是趁曹昂不在府中之时,备厚礼至府中,求见孙尚香。

孙尚香听说江东来人,心下犹豫不知当见不当见,时董婉在侧,孙尚香问计。

自二人同床与曹昂亲热之后,孙权所为孙尚香曾尽说与董婉,董婉见孙尚香面色,心下犹豫,“姐姐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孙尚香道:“请姐姐言之。”

“此人来寻汝,想必是在夫君那里碰了钉子,说不得夫君还有甚因由,妹妹如今为夫君之妇,一重名声,万万不可轻见他人,二重夫君,不可教夫君难做。”

孙尚香听了此言语,方才省的,差人催问步骘,可有老夫人带话,步骘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推说是孙权之命前来看顾。

孙尚香思及往日之事,不由得心中愤愤,差人将步骘撵了出去,步骘长叹一声:“尚且不得其妹之心,吾尽力也!”

遂归至馆驿,心下懊恼不知如何是好之间,忽报家中有人至。

步骘大奇,遂见来人,乃同宗族之婶也,闻说徐州如今远胜往昔,故特来请托归乡淮阴。

步骘大奇,归乡之事何其之易,只需有两三旧人认定,登记造册便是,缘何要来寻他?

其婶道:“非他事,欲见州牧也。”

步骘更奇,汝这乡间老妪,欲见曹昂何事?遂问之。

其婶叹道:“吾有一女,颜色乃人间少有,战乱未生时,吾养之深闺之中,温婉贤淑,汝叔父当日在时,常言要为吾儿寻个好人家,然战乱起,吾母女二人终日惶恐不安,恐为贼所掠,虽寄居江东,终寄人篱下,非己故乡也,故生回乡之意。”

步骘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道:“是故?”

其婶微笑道:“是故欲为小女选夫君,不巧,听闻徐州牧曹昂少年英雄,又兼仪表非凡,欲见之,观其人,若可,则嫁女于其。”

步骘听完这话目瞪口呆,选夫?吾江东步家都不敢对曹昂放出“选”这个字,如今汝二人不过白身,尚且寄居于吾家,何言之狂也!

步骘是个懂礼之人,对族中之婶不好冷嘲热讽,只好道:“曹昂虽仁德多谋,又兼骁勇,实非良配,婶可为吾妹另选他人。”

“何其故也?”

“这此人此人”步骘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曹昂有甚缺点,“此人已有两房妻妾,恐委屈族妹。”

“大丈夫岂能无良妻?乱世之中多妻妾,足证其能庇佑吾女!”

步骘劝之许久,反坚定其婶见曹昂之心,最后只得苦笑道:“非吾推脱,如今曹昂亦不见吾,若吾吵闹,说不得要取吾项上头颅以正法令!”

其婶怏怏而退,归至临时住处,与女儿步练师备言此事。

步练师道:“母亲勿忧,女儿在江东之时听过孙权与曹子修不和之事,未曾想江东使节在这徐州也见不得曹子修了。”

其母郁郁道:“女儿,如此一来,汝便见不到曹昂,即便汝国色天香,见不到亦是无用!”

步练师笑道:“母亲勿忧,女儿心中已有一计,待女儿手书一封,请母亲交与步骘,步骘为人聪颖,若其欲归江东而不受孙权责罚,其必帮女儿!”

其母大喜,待步练师书毕,亲自送与步骘。

步骘正欲收拾行囊归江东,心中又怕孙权责罚,心中踌躇不决,这时书至。

步骘心下顿时恼怒,但还是拆开看了,步骘见了那信,心下犹豫,却又咬了咬牙,也只能这么一搏了,不然就这么回江东,无关孙权喜怒,自己也不甘心!

遂以金钱财货馈左右,遣人去安排此事。

曹昂白日于州府之中处理政务,杨修不在,一些东西需要他亲自去批,比如控制徐州纸往各地的销量,兵士们每日操练所需物资等等等等。

曹昂累了一天,跨上赤兔便回家,刚至家门,忽见大堂灯火大明,心下疑惑,思虑半晌,只认为是江东吴老夫人派人来看女儿,是故以此礼待。

本欲直接去董婉房中安歇,忽想起步骘来,江东其实是徐州纸的最佳受众,这次不妨释放一个信号与来人,给步骘点儿提示。

就这么想着迈进大堂,却见三位夫人一字儿坐在左边,右边坐着个头带毡帽,上罩轻纱的女子。

即便外边着一件宽大的黑纱,曹昂也能看出其中窈窕。

出于礼节,曹昂先拱手行礼,后问孙尚香,“可是吴老夫人派至?”

三人对视一眼,各自起身回房去了,曹昂呆愣,觉得是不是政务处理多了,女人心思就不会摸了,不是轻拢慢捻抹复挑?

曹昂刚欲抬步去追孙尚香,忽听背后那人唤道:“老爷归家,也不看妾身一眼!”

这一声叫的曹昂心肝发颤,其中之柔,当真甜腻。

曹昂回身看来人,步练师此时正掀下毡帽,甩开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行了个礼,“淮阴步练师,见过老爷。”

曹昂于灯火下看步练师,肌肤若雪,五官柔美,不同于孙烧香英气,吕绮玲娇媚,董婉的贵气,步练师是一种贤惠,五官端正大气,无一丝媚意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男人。

曹昂笑道:“天热已晚,请归,吾家不留外客,今日且不计较汝搬弄唇舌之嘴,去告诉汝背后之人,敢挑动吾后宅,真当吾曹昂刀不利否?”

曹昂眼中杀气令步练师打了个哆嗦,忙伏于地上:“小女子有罪,请州牧大人见谅。”

遂备说其择夫之事,转手又把步骘卖了,曹昂一声冷笑,上前挑起步练师下巴,“凭汝姿色,也敢称恐贼相掠?”

步练师一把抱住曹昂左腿,两抹坚挺紧紧的压在曹昂的小腿上,曹昂心中倒抽一口凉气,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汝今日挑动吾后宅,若要入府,需受罚,汝可愿之?”

步练师转过身去,轻轻翘起丰挺,梨花带雨的回头望了曹昂一眼,“请老爷责罚。”

曹昂心中暗骂,这贤惠与知趣的结合,那个男人受得住!

上去啪啪抽了几巴掌,试了试手感,寻了一房子与其住下,压住心中欲火,自寻一空房住了。

各房探听消息,均心满意足,又恐曹昂睡不惯,各带一床锦被去曹昂那屋,说了些话,相互搂着睡了。

第五十七章 徐州纸江东事宜

次日,曹昂于府衙之中唤步骘前来。

步骘欣喜若狂,没想到真的能成,忙赶来见曹昂。

人至州府,却见曹昂冷着脸看他,顿时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曹昂冷笑道:“步先生好手段,扰吾后宅,吾却罚汝不得。”

步骘忙拜道:“州牧大人请息怒,此非步骘本意,步练师乃吾之族妹,其母欲为其择夫,故有此事,非美人计也。”

曹昂面色方缓,以手指边上座示意步骘坐。

步骘坐下,曹昂冷声道:“步先生是聪明人,应当知道,徐州纸制作之方,江东是绝无可能得到的。”

步骘苦笑,这个他是知道的,莫说孙权如此对待曹昂,便是亲兄弟,也不可能将此囊括万金的的秘方倾囊相授。

“那州牧之意?”步骘不敢放肆,只能探问。

“徐州可以将制作好的徐州纸以成本价供给江东,然后由江东方面售卖,只不过徐州要拿走八成利益,且徐州纸的运输,由江东负责。”曹昂淡淡的道。

步骘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两成利益,对于一个商家来说那自然是不少的金子,但是对于江东来说,只能在江东之地售卖,不能外销,而且利益要被拿走八成!孙权百分之百不会接受。

“先别急着拒绝,蚊子再小也是块肉,这还是看在尚香的面子上,而且……”曹昂一脸微笑。

“请君明示。”步骘苦笑,他发现自从他进了这个门,节奏一直被曹昂把握着,先威后礼,再利再诱,把握人心之道,宛如经年老吏,令人叹服。

“徐州纸之售卖,吾称之为销售,销售权,并非送与孙权。”曹昂笑的像一只老狐狸。

“销售权。”步骘咀嚼着这几个字,恰当,精准,“州牧大才。”

曹昂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过多的在意这些小事情。

“吾知汝江东世家,或为孙权笼络,或为孙权兵锋所慑,故特送两成利与汝等。”

步骘瞠目结舌,“州牧大人好手段,如此名言,不怕吾等不受?”

曹昂冷笑,甩出一本账册,“这是在江东贩卖徐州纸两个月的账册,汝算一算,两成利益有多少。”

步骘皱着眉头看完一遍,一张徐州纸的利润其实不大,可耐不住一车一车的卖,如今在江东,诸多世家公子、小姐、夫人,但凡是读书的,无不以囤积徐州纸为了,自己用不了送人,如今的徐州纸可是实打实的硬通货。

两个月两成利润,步骘在心中算了算,几乎等于他步家半年的收入总和!

步骘心里抽了一口凉气,也就是说曹昂每年分给他们的,足足是步家三年的总收入!步家于江东,大族也,与之媲美者,也不过张氏、陆氏等几家罢了。

“如何,这香饵,步先生汝是吃,还是不吃?”曹昂笑道。

步骘拱手奉上账册,正色道:“想必州牧亦知,于吾等世家而言,家、国、天下,故吾等世家方才能长久不衰,谁坐江东,其实与吾等无关,严白虎也好,孙氏也罢,此事于吾等世家而言,乃是一桩天大的好处,然吾需回一趟江东,方才能有决断!”

曹昂摆手,示意步骘自便,看着步骘远去的身影,曹昂轻笑,“孙仲谋,汝敢算计吾,吾便让汝过的也不安稳。”

却说杨修送信于许都,顺流而下,不几日便至,先去拜见曹操,言说有曹昂密信拜上。

曹操览毕,问道:“吾儿于徐州可好?”

杨修答道:“公子坐镇徐州,一改徐州兵祸之伤,今者徐州,大胜往日,即便江东繁华亦不及也!”

曹操挥了挥衣袖,傲道:“江东南蛮之地有甚繁华,吾儿治理徐州,岂能不胜?”

又问及曹昂近况,杨修备言曹昂一些琐事,曹操听说曹昂击败了四将才得以归徐州,大笑道:“孙权小儿妄图以四将便欲留吾麒麟儿,何其愚蠢,愚蠢,吾儿霸王在世亦难做敌手,当真赔了夫人又折将!”

曹操问毕,杨修出,曹操急唤众谋士前来议事,同时唤人取铁锅一口,盐巴数把,清水若干。

众谋士至,曹操道:“众人皆至,吾有一问,若子修有大量细盐,问诸君应如何处之?”

众皆骚动,郭嘉出而笑道:“主公说笑了,即便吾等四体不勤,也并非五谷不分之人,细盐,大块盐田方才出产少许,子修公子怕是见吾等久不与袁绍决战,特戏弄吾等罢了。”

众人皆笑,曹操心中亦有犹豫,但是对曹昂的信任,还是坚定了他的信念。

“恶来、仲康,汝二人亲带卫士戒备,但有靠近百步之内者,杀之!”

“诺!”

“众人皆来!”

一帮谋士架起铁锅,堆高木柴,看着曹操再锅中放了一把粗盐,又添满水,共同围在这不起眼的铁锅前,听着咕噜噜的水声烧柴。

众人不由得苦笑,多少年没干过这种事了。

因曹操郑重相待,因此众人不顾铁锅中冒出的蒸汽,均密切的注视其中。

待水慢慢下降,逐渐便少的时候,众人的脸色终于变的凝重起来。

待到了最后,水被蒸干,郭嘉哆嗦着手想要去抹一把粘在铁锅上的白色颗粒。

曹操唯恐烫到他,使用一根没用过的毛笔仔细的把锅边上的颗粒清扫到锅底,逐渐成为一撮白色的雪丘。

众人小心翼翼的把这一小撮倒在一张白纸上,然后面面相觑,“主公,汝这锅中,当真只放了粗盐和水?”

曹操也有点不敢相信,这比他平日里吃的盐还要白一些,这真的是细盐?

“子修定不害吾,吾来试试!”

荀彧上前就是用小拇指挑了一点儿放在嘴中,众人阻之不及,看着荀彧闭着眼品味的样子,都有些怕荀彧直接躺过去。

“文文若?汝,汝如何了?”众人小心翼翼的问。

“吾生于世家,又得丞相看中,本以为这天下佳物,都进过这腹中,今日方知,尚有如此滋味的盐巴!”

众皆拍腿大笑,荀彧亦笑。

第五十八章 船图终至曹昂手

却说杨修归至家中,面见老父,父子二人多时不见,整顿酒菜,于亭中痛饮。

杨修饮了一杯,与杨彪叹道:“公子对吾,何其之厚也!”

杨彪不言,杨修伸着大拇指:“父亲以汉室老臣自居,儿以父气节为傲!”

“然父亲万万不可与丞相作对啊!”杨修苦劝。

杨彪长叹一声:“汝也知吾为汉室老臣,上有所需,吾安能不从?岂非失了人臣之义?”

杨修拍腿苦叹,“汉室腐朽没落,本已倾颓,全赖丞相方才存留至今,今许都安康亦全赖丞相,今有人不感丞相之恩,反欲加害,其心当诛矣!”

杨彪苦笑:“莫非汝令吾眼见汉室倾颓乎?”

杨修正色道:“父亲与他人不同矣!”

杨彪苦笑:“有甚不同?同为汉室老臣,其中心酸,汝不懂也!”

杨修摇头,“非也,非也,父亲与他人不同。”

杨彪苦笑:“吾知汝素来才思敏捷,汝且说说。”

杨修摇头,“父亲又错了,此之不同非吾所言,乃子修公子告之。”

杨彪奇道:“如此吾倒要听一听,子修公子如何评判。”

杨修道:“子修公子有言,董承等非为汉室,为己多矣,他们骂丞相为汉贼,实乃丞相专权,然如今天下纷乱,群雄四起,若是丞相不牢牢的把住大权,这汉室,还能存在?”

杨彪默然,他虽然心忧汉室,却并非视曹操为仇寇,若非曹操,汉帝也无如今,曹操虽专权,却也护卫着汉室,这一点,其他人无曹操的能力。

杨彪点了点头,“只要丞相不伤汉室性命,吾不会做似董承那般的事,汝放心便是。”

父子二人痛饮,大醉方睡下。

却说糜竺在荆襄如鱼得水,经由蔡瑁举荐,有时甚至出入刘表府邸,又兼糜竺在荆襄贩卖徐州纸,积累下好大的名声,所以荆襄上下官员,无有不知糜竺者。

却说糜竺如今在荆襄颇有名望,人皆传其家财万千,刘备心下火热,欲让糜竺归其麾下。

一日,听闻蔡瑁邀糜竺饮宴,特不请自至。

蔡瑁得知刘备乃是糜竺旧主人,心下想,若是拒刘备于门外,必使糜竺面上不好看,遂请刘备进来。

刘备进来,拱手行礼道:“见过蔡公!”又笑呵呵的看着糜竺,“子仲近来可好?”

糜竺冷哼一声,“拜君所赐,近来尚好!”

蔡瑁暗道一声坏了,想必是刘备不知如何得罪这糜竺,糜竺方才离刘备而去,这下反倒惹到糜竺了。

三人各怀心思,闷闷的喝到宴散,刘备方才离去。

待刘备离去,蔡瑁请糜竺入内,“子仲,汝因何去刘备?人不皆传其人仁德?”

糜竺平日里不敢多饮,今日想起小妹,心中愤愤,因此多饮了两杯,听的蔡瑁此言,不由得大骂,尽是那种“入汝母”“干汝娘”等粗鄙之语,听的蔡瑁愕然。

糜竺虽是商人,却有一身儒雅之气,是多年读书养成的,并非装的,不然蔡瑁也不会与之相交,视之为知己。

听的糜竺此粗鄙之语,心中隐隐有些快意,毕竟他也瞧不起刘备,自身没多少本事,总是顶着个仁德之名,骂不得杀不得,好人全是他的,真的很憋屈。

蔡瑁忙给糜竺倒了一杯水,“子仲,风度,风度,甚言!”

糜竺又吐了十几句粗鄙之语方才罢休,“蔡公,汝可知吾之前因何跟随那刘备?”

“因何?”

“人皆言刘备英雄,于徐州之时多施恩义于人,广布仁德之名,以至于原徐州之主陶公,亦让徐州与他!”糜竺说的愤慨,指天画地。

“然后?”蔡瑁来了兴趣。

“吾与吾弟见其人如此英雄,卖遍家财,跟随此人赴汤蹈火,甚至还嫁妹于他!”

“可此人,于他人心中吾实不知,然抛妻弃子,于吾心中,小人也,今闻吾多资财,故来寻之,吾不齿也!”

蔡瑁闻之愕然,他没想到刘备还有这等黑历史,虽说当今妻妾的性命确实没那么重要,但是汝刘备可是以仁德著名啊,抛妻弃子,何其之甚!

尤其是,这女子,还是汝得力下属的亲妹,也难怪糜竺如此心痛,如此愤怒!

蔡瑁不知如何安慰,有些尴尬,有些后悔让刘备进门,只得下令日后刘备若再登门,必须拒之门外!

糜竺拜谢,蔡瑁让人伺候糜竺睡了,自去见刘表,言说此事,刘表愕然,“不是风闻?”

“那女子是糜竺亲妹,如何风闻?如今人尚在许都,由曹操养着!”蔡瑁一脸不屑。

时蔡夫人在一旁,刘表年老,对这美人很是宠爱,甚至时有立蔡夫人亲子为世子之心。

蔡夫人道:“人皆说刘玄德仁德,未曾想是这般人,刻薄寡恩,日后不宜以要事相托!”

刘表觉得甚有道理,以是对刘备不再多亲近。

蔡瑁因此事觉得有亏于糜竺,特使人猎珍兽好鱼,使人以徐州菜做法烹之,来宴糜竺。

糜竺觉得时机成熟,借饮酒之际,对蔡瑁道:“蔡公,吾有一事相求,不知蔡公可否助吾。”

蔡瑁常引糜竺为知己,今心中有所愧,答应的爽快,“子仲请言!”

糜竺道:“吾常年行商,水陆皆行,良马常有而大船不常有,荆襄之地,船坚善行,闻说蔡公乃是统领水军的行家,请蔡公赐一大船船图,以便竺行商之用!”

蔡瑁略一犹豫,便应了下来,军船与商船大不相同,若只是求大船,确实也只有荆襄能弄的出来,当即把着糜竺之手去书房取了一图,当面展与糜竺看。

糜竺看时,那图纸上标明大船高十数丈,长数十丈,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着各种数据,糜竺大喜,拜谢蔡瑁。

糜竺尽兴而归,蔡瑁亦兴尽。

糜竺使心腹画数张,又分割数块,杂于书信之中,以掩人耳目,谨防为人所获。

曹昂一封封收到糜竺的信,不看信的内容,小心的拆开信封,将数封信拼接成数张船图,核对无误,曹昂大笑,“今吾可谋荆襄矣!”

第五十九章 曹子修征伐汝南

却说今已春暖,曹操兵备粮足,欲往官渡屯兵征战袁绍。

左右谋士劝之道:“今汝南在赵云之手,此人虽未曾妄动,难免其不结刘表而攻许都也,为今之计,当先攻汝南,再进兵官渡。”

曹操从之,遂引大军出战。

行军之前,手书一封,付与杨修,令其交与曹昂。

杨修不敢怠慢,收拾行装,拜别杨彪,带着典满星夜往徐州去了。

却说赵云知曹操大军将至,麾下却无一人能出谋划策者,感怀天下争霸何其之难,单凭一己之骁勇,怎能敌数万大军?

思及曹昂骁勇及仁德之名,赵云遂有降心。

然赵云不欲曹操麾下诸将看轻于己,遂提兵至穰山下寨,以待曹操大军。

曹操引军至,双方摆开阵势。

曹操见对面军阵之中当先一人,白马银枪,面如冠玉,见之心喜,笑道:“此将颇有吾儿子修之风,诸将谁与吾擒之?”

时曹丕在侧,已十四岁,然却如十八九岁一般面容,身材亦大,人皆称奇,唯曹丕知,此乃损命折寿所致。

曹丕听的此赞叹,心中不是滋味,拍马出列,“儿臣愿往取之!”

曹操允之,曹丕弓马娴熟,更兼身长力大,曹操平日里颇喜之,今日见曹丕请命,心中自得。

却说曹丕这些年来,每日勤修那卷经书,更兼拜得名师勤习武艺,自以为不在曹昂之下。

拍马挺槊,借着马速朝赵云冲了过去,赵云有心令曹军知他厉害,抖擞精神,拿出十二分的本事,朝着曹丕杀了过来。

银枪宛如一条白蛇,或戳、点、挑、捅、划,看的众人心神目眩,直为曹丕捏了一把冷汗。

曹丕使马槊,本是大开大合之器皿,如今为赵云一番抢攻,被打的甚是憋屈,还手不得,战不五合,被赵云用枪杆子扫下马去,冷喝一声:“吾与曹徐州有演武之情,且饶汝性命!”

曹丕羞愤难当,自爬上马,奔回本阵去了。

曹操听得这话,奔出阵中,曹丕本以为曹操来迎,曹操却道:“赵将军与子修乃故交乎?”

赵云道:“丞相无需多言,若军阵之中能有人胜吾者,吾愿降!”

曹操大喜,归本阵笑道,“子龙信人,必不骗吾,可有将敢去击败子龙?”

徐晃拍马而出,“徐公明来也!”

挺大斧而出,势大力沉,招招带风,战不三十合,为赵云一枪挑破铁甲,伤了皮肉,一枪扫下马去。

徐晃苦笑,拱手行礼,念赵云留手之恩,奔回本阵自处理伤口去了。

张辽见徐晃败,心下跃跃欲试,曹操见而笑道:“文远可欲战之?”

张辽笑道:“同是使枪之人,似这般高手,吾所见不多矣,张飞张翼德算一个,大公子算一个,眼前此赵云又算一个,只不过大公子乃是天幸之人,吾等只可眼羡,赵云不同,若吾等与之交战,定能提升!”

拍马挺枪而出,赵云见来人雄壮,有使一杆铁枪,见猎心喜,张辽道,“张文远来也!”

二人双枪相交,场中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赵云有心让张辽,耐力又强,因此于张辽打了二百合,把张辽打的脱力方才罢休。

曹军帐下具皆失色,张辽之勇,人尽皆知,今张辽如此,人皆慨叹赵云勇力。

曹操恐众人失了胆气为赵云小瞧,自出阵喝道:“子龙,汝已厮杀数场,今日且罢,待来日再战!”

双方各鸣金收兵,夜间扎营,全无偷袭之事。

曹操与众谋士归帐中商议,“今赵云有心降,又恐吾帐下之人看轻于他,是故摆下这场争斗,如今之计,只得等子修至,方能折服于他!”

郭嘉笑道:“恭喜主公又得一大将!”

曹操苦笑,“这大将是足够骁勇,可只有子修能压的住。”

却说曹昂收了曹操书信,览毕,得知曹操欲征赵云,恐曹操出师不利,安排好徐州事宜,令陈登管兵事,鲁肃管内政,杨修操杂政,留典满带兵守卫府邸,引一千虎豹骑星夜赶往汝南。

待曹昂到时,赵云正与许褚战,许褚一把大刀使的势大力沉,招招不离赵云周身,赵云一杆银枪诡秘莫测,枪枪皆点许褚要害,二人斗的火热。

怎奈赵云枪快,战至两百五十合,一枪挑掉许褚胸前一块甲,许褚便知自己输了,明白这是赵云手下留情。

曹操听的人报曹昂来了,顾不得看赵云与许褚争斗,忙来见曹昂。

父子二人一别数月,相见怎能不喜,曹操哽咽,大力抱住曹昂,“子修吾儿,想煞为父!”

曹昂眼圈微红,曹操对他,真是没的说,遂笑道:“父亲天下枭雄,怎地如此?”

曹操笑骂,“汝这小子,仍旧爱取笑为父。”

二人正说话间,人报许褚败下阵来,曹操惊叹,“吾营中大将尽败于其手也!”

曹昂笑道:“赵子龙师从童渊,为其关门弟子,倾注童渊下半生心血,所学甚丰,乃兵家一等一豪杰,众将败于其手,非愧事。”

众人因此恍然大悟,难怪此人如此英勇。

“父亲稍待,儿子且去与赵子龙叙话。”

曹昂拍马出阵,大喝道:“子龙建业一别,如今可好?”

赵云听的曹昂声音,大喜,奔出本阵,大声道:“建业一别,得州牧指点,今云更上一层,只待与州牧交手!”

曹昂大笑:“子龙武痴也,今日汝疲,且去安歇,明日兵器、拳脚、射术,同来相较!”

二人徐徐归入本阵,只待明日相较。

曹昂至营中与曹操畅叙父子之情,二人同睡一榻,曹丕甚嫉之。

次日,曹昂身着大甲,手提破军,胯下赤兔,马上悬弓箭,全副披挂,至于阵前。

赵云浑身银甲,亦是全副披挂,二人同至阵前,阵前两军无不叫好。

曹昂笑道:“子龙,汝要较何?”

赵云磕了磕马,笑道:“吾知州牧力强,第一场先较兵器,再较拳脚,再较弓矢!”

“好!”

曹昂大喝一声,“子龙小心,吾来了!”

第六十章 两军阵前龙蛇斗

两马相交,破军与龙胆相砸,赤兔、白龙一声长嘶,人斗马也斗。

二人你来我往,全力施展,因在马上,人借马力,威力远胜江东之战,霎时间,尘土飞扬,烟尘滚滚,二人厮杀所造成的声势,竟然堪比千军!

众皆失色,既感叹二人之勇,又心有畏惧。

二人杀的性起见用枪奈何不得对方,同时拔剑,又是“当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刺啦啦的火星子往外窜。

二人均手持宝剑并力劈砍,剑刃多有崩口之处。

二人马分,各站一边,同时大笑,下马弃剑卸甲,各露出里衣劲装,摆开拳架子,虎视眈眈。

曹操愕然,回顾左右,“这是?”

典韦挠了挠头,“主公,公子与那赵子龙兵器上,占不到多少便宜,这是要斗拳脚。”

曹操道:“赵子龙如此厉害?莫非人前冲阵能不输吾吾儿?”

张辽道:“也并非如此,二人如今所斗,不过个人勇武,若是引兵冲阵,恐天下无胜公子者。”

曹操点头,往场中看,如今场中烟尘渐渐散开,倒是能看的真切。

曹昂垫步上前,当先冲着赵云胸口砸过去,赵云后撤一步,以拳带住曹昂的拳,随后一拳冲着曹昂太阳穴去。

二人毫不留手,拳拳到肉,打在身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不过半盏茶时间,赵云被曹昂贴身一撞,顿时撞飞出去,半晌爬不起来,曹昂过去扶起来,赵云摆摆手,表示认输了。

曹操大喜,于营中大宴众人,封赵云为平西将军,仍使其镇守淮南,赵云拜谢。

众皆欢宴几日,曹操引军归,临走时手握赵云之手,“万望君为吾看顾门户,谨防刘表侵袭于吾!”

赵云感念曹操信任、恩待,正色道:“吾必誓死以报丞相!”

曹操遂引军归,曹昂同行,往官渡屯兵去战袁绍。

袁绍自袁尚被杀,被曹操大败,心中郁郁,身体一直不太好,又操劳检密府之事,虽颇有成效,却颇费心力,又兼袁绍易怒,有吐血症候,因此在冀州静养。

闻说曹操提大兵来,袁绍大惊,忙发书袁谭、袁熙、高干三人,令其尽提三州之兵前来相助。

袁谭如今正是春风得意,之前袁尚为袁绍所喜,于立世子之上,袁绍一直颇多犹豫,到了如今,袁绍在他与袁熙之间,多倾向于他,甚至兵卒钱粮亦多予他不少,因此他在青州多玩乐饮宴,不思政事。

得到袁绍之书,袁谭大惊,之前与曹操之斗,惨败好似尤在眼前,今闻曹操又与曹昂亲提大军至,心下不敢大意,忙领兵至冀州。

袁谭至冀州,发现袁熙已至一些时日,且在袁绍面前尽孝,袁谭心下不满,与审配商议。

审配笑道:“公子可是惧怕袁熙夺了公子世子之位?”

“然也,未知审公有何见教?”

审配笑道:“某倒是有一计,未知公子敢否?”

袁谭受不得这激将法,“审公只管道来!”

“今曹操亲提大军前来,而主公身有症候未愈,不宜亲领大军,若公子敢,则向主公请命,领军去迎那曹操,令主公在冀州安心养病,一者显公子之孝,二者公子若立大功,安能不为世子?”

袁谭大惊,“吾自去迎那曹操父子?”

审配点头,“然也。”

“审公且让我思虑几日再做应对。”

“公子宜速不宜迟。”审配告退自去。

又几日,袁谭见袁绍脸色红润,越来越喜欢袁熙,终于痛下决心。

一日,袁熙于袁绍榻前侍奉汤药,袁谭面见,跪至榻前,“今父亲症候未愈,不宜统帅大军与曹贼交战,儿子愿打头阵,率本部兵马前往!”

袁绍大喜,近来唯有这一事挂在他心头,如今袁谭愿意出战,正合他心意。

袁谭见袁绍大喜,傲然横了袁熙一眼,袁熙低下头,好似颓然一般,袁谭心下冷哼,暗骂袁熙一句怂包。

“吾儿愿往,吾甚宽心,如今增兵与汝十万,兵甲粮草具皆充沛,可往审配处取!”

袁谭得了这许多兵马、粮草,又得了袁绍称赞,心下大喜,归府便与郭图、辛评二人商议迎战曹操。

二人具皆大惊,问道:“谁人与公子出此计谋?实害公子也!”

正此时人报审配差人送粮草甲兵至,远超袁绍所说数额,还有审配手书一封。

袁谭心定,以为二人惧审配夺其信任,方才有此言语,心下不悦,却未明言,郭图看的清楚,拉了辛评一把,不再说话。

袁谭拆书来看,大意是审配为了他袁谭能大胜归来,甲胄兵刃粮草兵卒具皆多与,但是唯恐他人在袁绍面前打小报告,因此就不来相见了,为了避嫌。

袁谭挥退郭、辛二人,自低声骂道:“此二人却比不得审配一人,心胸何其狭窄!”心中更喜审配。

袁谭整军出,大军方出城门,袁熙与审配立于城门楼上,二人对视皆笑,袁熙道:“如今大兄妄动,硬碰曹军,非死即残,今其在外世子之位如探囊取物,多谢审公之计!”

审配笑道:“公子无需谢吾,袁谭,小人也,暴躁易怒,非明君,吾不过从善如流罢了。”

袁熙再拜谢,自下城门楼去了。

审配看着远去的袁熙自以及只能看到队尾的袁谭军,仰天轻笑,“汝袁本初也算得上是一世枭雄,却未想,生出如此两个草包儿子,好大一块江山,还是抓在吾审配之手吧!”

“夜鬼!”

“诺!”

“紧盯袁谭,若其败回,袭杀之!”

“诺!”

曹军压境,袁谭急行军至黎阳,双方相抵,摆开阵势,郭、辛二人献计,曹军势大,应当固守,然后寻机袭之!

袁谭踌躇,本是为了建功,若是固守,怎能显其能?

正犹豫间,其麾下大将汪昭请战,袁谭大喜,允之以试。

时曹军曹昂为先锋,旁带张辽、高顺、徐晃三将,汪昭耀武扬威而出,使一杆大枪,舞的虎虎生风。

张辽与赵云斗过之后,武艺大增,心下手痒,遂请命道:“辽愿出战!”

曹昂允之,张辽拍马挺枪而出,只三合,学曹昂挑死汪昭后拔剑砍下其头来。

袁军大乱,为曹昂引军杀三十里方休。

第六十一章 袁绍死而四州分

却说袁谭为曹昂杀败三十里,始听郭图、辛评之言,开始固守,曹昂不攻,待曹操拔营至,图全面败溃袁谭。

审配密切关注袁谭动向,探知袁谭溃败,大喜,暗道一声天佑。

遂动身来见袁绍,时袁熙于床榻之间侍奉,袁绍心情尚可,审配大慌而去,跪伏于袁绍床榻旁,低头泣声道:“主公,大事不好,大公子为曹昂大败杀溃,今往冀州逃来啊!”

袁绍听了这话,脑子宛如被人狠狠地抽了一棒子,胸口发闷,宛如被巨石压住一般,脑子嗡嗡了,觉得喉咙腥甜,一口血喷在袁熙脸上。

袁熙正扶着袁绍,被这一口血惊了,鬼叫一声,袁绍“砰”的一下就砸在床上,然后又是一口血喷了上来。

这两口血喷完,袁绍立刻变的面如金纸,眼见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审配心中大喜,面上却是悲痛异常,忙问袁绍:“可立谁为世子?”

袁绍以手指点远方而不能言,嗓子里卡着一口血出不来,血脉贲张,最后嘶吼一声:“谭!”方才浑身瘫软死去。

袁熙被吓的都快尿了,满面血污惊恐至不能言语,审配心中鄙夷,面上却是笑道:“世子,请登大位!”

袁熙这才缓过劲来,惊恐的看着袁绍的尸首,紧紧的抓着审配道:“审公,吾吾父说,说,传位于大兄啊!”

审配一脸微笑,“公子,汝听错了,主公薨前所言,乃是一个‘熙’字!”

袁熙宛如落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的大木,眼中迸发出那种欲望的光,喃喃的道:“父亲传位于吾,传位于吾!”

审配心下冷笑,袁本初所出,果真是两个草包!

审配出,与逢纪商议,欲立袁熙,逢纪皱眉,“今大敌当外,若立弱主,岂不寻死乎?”

审配道:“袁谭性刚易怒,亦非成大事者,若立其,只怕不待曹操至,吾等皆为其刀下鬼矣!”审配实怕其算计袁谭泄露,为袁谭问罪。

逢纪沉吟,审配又道:“主弱臣强,不正使公尽一生才学乎?”逢纪方允。

审配又找袁熙,备说逢纪开始不情愿之事,袁谭恶之。

审配与逢纪二人遂立袁熙为大司马将军,领冀州牧、青州牧、幽州牧、并州牧,遣使节报与高干、袁谭并发丧。

时袁谭新败,正下寨固守,忽闻此报,怒气填胸,方知审配之谋,与郭图、辛评二人商议。

二人皆道:“如今审配立袁熙,如若速往,必遭其害,不若撤兵回青州去,固守青州,即便曹军远至亦不能也!”

袁谭心中愤愤,从二人之言,布下草人,扎下大寨子以为疑兵,星夜回青州去了。

曹昂探之,报与曹操,曹操方下寨至,闻说此事,召集众谋士商议。

郭嘉道:“如今袁绍新死,其所立,必有蹊跷,兄弟之间必定有权力之争,主公宜缓以待其内斗也!”

曹昂道:“军师言之有理,今刘表麾下谋士如云,武将如雨,渐成气候,虽各怀心思,却仍不容小觑,如今之计,可讨荆襄,二袁缓之则争,待其内斗,吾等击之可也。”

曹操从之,使曹洪守黎阳,总守官渡之地,自引大军往荆襄进发。

却说刘备自降刘表以来,刘表待之甚厚,即便糜竺言刘备无义之事,刘表亦以之为弟,不曾薄待。

刘备亦得统军三万,每日操练,因曹昂虎豹骑名满天下,刘备心甚羡之,今得刘表钱粮资助,此心飞涨。

遂与关羽、张飞共训三军,一军刘备自领,善使长刃,一军关羽领,善使大刀,一军张飞领,擅使长枪,三军骑射具皆娴熟,刘备号之为“白耳军”。

张绣自投了刘表,名声不显,因此不为荆襄各世家所忌,刘表又信任其勇力,因此刘表使之守樊城以拒曹操,张绣得贾诩相助,将樊城经营的宛如铁桶一般。

却说曹操征荆州,行军半途,夜与曹昂商议。

“子修,荆州,四战之地也,今刘表年迈,荆州诸世家各怀心思,其帐下张绣、刘备此不倾心为其出力,是以,吾不忧取荆州也!”

曹昂心下不解,遂问道:“父亲之意,欲令吾守荆州?”

“然也。”

“那徐州如何?”曹昂忽然觉得心中有些不妙。

“徐州仍归汝统,”曹操大笑,“汝这小儿,莫非以为父亲还会夺汝权乎?”

曹昂道:“父亲方才那副样子,好似要把什么重担交与吾一般,吾岂能不担心?”

曹操大笑:“诸子之中,脾性汝最肖吾,吾父子二人在天下群雄眼中,想必是那奸诈诡谋之辈!”

曹昂道:“人皆言父亲天下奸雄,想必父亲奸诈诡谋远胜于吾,吾不及也,况且为人子,怎敢与父亲并称?父亲自担,父亲自担。”

曹操惊愕,半晌方才反应过来,笑骂道,“汝这小儿,成家立业为一方州牧尚且戏弄于父,当真小儿也!”

父子二人对视大笑间,曹丕、曹植入,二人各端酒食进道,“见过父亲,大兄!”

曹昂笑道:“今吾父子兄弟四人同攻刘表,纵刘表帐下笼络万千英雄,吾等又有何惧!”

曹植年龄虽小,感于曹昂豪气,端着酒,眼里闪着光,“植敬兄长豪气!”满饮一杯,脸色顿时红润。

曹昂大笑,“小弟亦是豪气。”亦满饮之,示之杯底。

曹丕不苟言笑,满酒敬曹操:“愿父征刘表,大胜而归!”

曹操大笑:“共饮!”

父子四人尽兴方归。

曹昂归帐中,曹植又端酒肉至,曹昂失笑,“弟未尽兴否?”

曹植摇头,“弟有肺腑之言,欲对兄长言之。”

曹昂取过肉食放在榻上,侧卧道:“汝与吾,兄弟也,虽非一母同胞,血脉难断,有言尽说于吾听!”

曹植心下犹豫,他不知当讲不当讲,只是他自小听着众人传颂曹昂事迹长大,虽与曹昂见面不多,却甚是仰慕,然对象却是他一母所出之兄长,教他如何说的下去。

曹植只得闷闷道:“兄长出征,多看顾左右,谨防有人相害!”转身自去了。

曹昂愕然,摇了摇头,不解其意,自享酒食安睡。

第六十二章 甲兵压城城欲摧

曹军甲兵大起,进逼樊城。

张绣忙令贾诩发书一封与刘表,言说曹操来攻,求兵增援。

却说郭嘉已病,自官渡至樊城时已送回许都养病。

曹军距樊城三十里下寨,曹操升帐,召集众谋士将军议事。

“今守樊城者,张绣也,吾帐下大将多与之战,诸君可有计取樊城?”

樊城大而坚固,众人皆无谋,只得暂时强攻以试。

樊城与襄阳之间仅隔着一条汉水,虽深入荆襄腹地,却乃是必取之地,战略意义非凡,因此曹操才会亲提大军至。

时刘备在新野,曹军深入腹地怎能不知,然曹军势大,刘备不敢妄动,亦发书与刘表。

时刘表感风寒在榻,接到二人发书至,心下忧虑,忙唤大将文聘,蔡瑁,剻越等人前来商议。

众人闻说曹操亲提大军已至樊城,心下还算安稳,荆襄之地,易守难攻,又兼富足,兵不谈精,粮却足够,更兼荆襄四通水路,即便曹操领军二十余万,众人亦不甚担心。

剻越道:“今曹操方击退袁氏兄弟,又来击吾荆州,其兵必疲,张绣有贾诩相助,吾等多与粮草,稳其后方,曹操必不可破樊城,更有刘备在新野,可作奇兵以袭曹操,如此曹操可退矣!”

众人称善,蔡瑁也不得不服,于是刘表命蔡瑁押送粮草至樊城,安抚张绣军心,同时发书与刘备,令其寻机奇袭。

张绣收刘表书,知粮草不日便至,心下安定,每日估计军心,安排布防,自身着甲与士卒同巡,以是樊城上下,具皆军心大振,只待曹军。

曹操使张辽引军攻城,城上箭矢如雨,乱石如蝗,久攻难下,反而折损兵士,曹操心忧此乃荆州腹地,唯恐刘备包抄后路来袭,因此初战不利便欲改变策略,召众人又议。

曹操备言忧虑,曹昂道:“吾有一计,若刘备不动则已,若动,教他新野、樊城皆失!”

众皆大喜,忙问之。

“今新野距樊城二百余里,刘备若想奇袭,唯吾军乱时,其方敢出战,不然吾军二十余万,刘备与张绣军马共五万人,若其轻出,无异于以卵击石也!”

众人皆点头,曹操问道:“那如何破此二城池?”

曹昂笑道:“父亲忘了赵子龙乎?”

曹操如梦方醒,“子修欲望以子龙为奇兵乎?”

“然也。”

程昱心下不解,问道“然汝南至新野三百余里,至樊城四百余里,长途奔袭,如何做的奇兵?”

曹昂笑道:“兵法有云,兵贵神速,然如今之局,刘备不敢妄动而吾有防备,奇兵不奇,不为吾所忧,程公可料道赵子龙为奇兵乎?”

程昱拜服,曹昂即手书一封,急发与赵云,令其为奇兵往荆州来!

“子修且住,赵云奇兵必为骑兵,不然难急,其骑兵不过五千人,如何破得刘备三万人!”荀彧又道。

曹昂拱手,“令君,此其一也,其二分与吾万人,于小路埋伏,刘备奇袭,必不敢行大路矣,如此两面夹击,刘备不死也败,新野可得!”

荀彧亦拱手而退,赞曹昂之谋。

曹操大笑,“如此一言,吾已知如何破张绣,只诈称刘备救兵,以一军假装攻吾后军,令张绣以为吾军乱,以张绣谨慎,其必不敢出,救兵至城下,若其不放,可使会荆州话士卒骂他,依其性子,其必按捺不住,待其城门开,吾等杀而往之,樊城可破!”

众皆拜道:“丞相高论!”

曹操大笑:“此战若下两城,子修首功!”

众人皆去准备,曹昂指挥攻城,每日略减攻城之力。

贾诩每日于观察曹军,曹军每日皆并立攻城,然樊城伤亡每日却略少些许,贾诩心下有了计较,告于张绣道:“今曹军攻城虽猛,然深入荆襄腹地,其士卒心中有惧也,今吾每日观之,曹军勇力略减,想必其军已疲,将军宜坚守不宜妄动,待刘玄德奇兵至,再作计较!”遂派人告与刘备,令其寻机奇袭。

张绣从之,每日只是坚守。

赵云早发书来,距新野五十里藏匿,每日皆有探马窥探新野,若其兵发,可尾随而击之。

曹昂得了书,告于曹操,计较完毕,自领着一万军马自小路埋伏,士兵均带箭矢、火油、柴草之物。

却说刘备得了张绣书,心下犹豫,未知张绣判断是否准确,令关羽去探,关羽探回,报刘备道:“见曹操后军皆带疲色。”

刘备心下大定,留五千军,命孙乾守城,带着五千白耳兵,两万常规军,趁夜急行军往樊城去了。

虽是黑夜,可赵云何等名将,岂能不防?

等刘备军出约三十里,赵云唤三百亲兵队,与这些人同持挠钩爬上新野城墙,大开大门,入而杀之,孙乾刚安歇下,便被惊醒,幸亏刘备留下数十人护卫着他,他才得脱于四下火起的新野城,寻了数匹马,忙向着刘备报信去了。

赵云杀散荆州兵,整顿军马,尚余四千六百余人,选四千,余者皆守城插曹旗,带四千人往刘备行军处杀去。

刘备正行军之间,忽报孙乾带数十溃兵至,刘备大惊,忙问孙乾是何处兵马,孙乾不知,只言凶猛异常。

刘备心中不安,令关羽守后军,后军变前军,开往新野。

正此之时,只听林间一声大喝:“休教走了刘备!“

四下火起,霎时间四下火箭飞来,刘备军大乱,箭矢射死者不计其数,地下又有柴草,顿时风焰滔天,刘备大败,为曹昂军杀散,忙引着精兵往回赶。

正这时,赵云引兵至,刘备大喜,忙唤“子龙”,赵云火起,“汝莫非仍欲以皇叔之名诓骗于吾?”引军掩杀,关羽、张飞念着刘备性命,心下想着亦敌不过曹昂赵云联手,趁着天黑难视,护着刘备引军往刘表处去了。

曹昂与赵云汇军,二人各令军士收拾荆州兵衣甲,更换衣甲旗帜,整军徐徐往樊城去了,此时距樊城不过十里。

第六十三章 曹昂诈门赚樊城

却说曹昂与赵云皆得刘备衣甲、旌旗,径直往曹操后军来。

曹操后军是曹仁把守,疲惫之兵马尽在此处安歇,曹仁见一支军马静悄悄的摸过来,心下大骇,后军顿时骚乱。

曹昂急使人知会与曹仁,曹仁方安,传令各营四处放火却原地待命,曹昂领着这支军马,穿着破败的衣甲,令军士四下发出喊杀声,兵器却自相碰撞。

如今天色尚黑,樊城之上听到喊杀声,张绣与贾诩赶忙来看,只见曹操后军散乱,一支洪流自后军洞穿至前军,往樊城来了,隐隐约约看的旗号是个“刘”字。

张绣大喜,认定是刘备军来,正待出城接应,贾诩止之,“谨防曹操之诈也!”

张绣不悦,恐失击曹良机,然贾诩苦劝,只得作罢。

曹昂与赵云穿着小兵衣服,跟着前军到樊城城下,见张绣不开城门,使人以荆州话大声骂道:“张绣贼子,吾等百里奔袭前来救汝,三位将军更是为汝阻挡曹军,汝却不放吾入城,何其毒也!”

数人皆如此大骂,沸反盈天,城门楼上具皆荆州兵士,听得此言,不由得骚动。

张绣远观打“刘”旗号之后军,果与曹军交战,遂不怀疑,终听不得贾诩苦劝,自引兵往城门楼下去了。

贾诩长叹一声,“张绣寻死,吾难救之,宜速去也!”遂扮作百姓,收拾家小细软,准备待樊城破而乱时出。

张绣一马当先,奔出城来,问刘备何在,人答道:“三位将军在后面堵住曹昂厮杀。”

张绣忙引着万军往后军方向去了,曹昂先让过张绣,待张绣万军皆过,分兵一半与赵云夺城,自引着五千军马,朝着张绣冲杀而去。

五千军马冲着张军屁股一番齐射,张绣军顿时少了三千余人,张绣正大怒之间,忽闻后军一声冷喝,“曹昂在此,张绣速来受死!”

张绣正惊疑之间,忽见前方刘备军马反身联通曹军绞杀过来,心下大惊:“吾中计矣!”

数万军马围杀七千余人自然不在话下,尽数歼之,张绣身中数十箭矢而死,临死前尤不瞑目。

曹昂步至张绣尸首之前,长叹一声,“天下豪雄逐鹿,胜者为王,败者身灭,来世休要再掺和此事!”遂尽得张绣军衣甲马匹。

却说赵云本部四千军,又得曹昂分兵五千,依旧诈称刘备军马,待全军开入城中,尽数把柴草火把乱扔,四下放起火来。

张绣出城,贾诩遁了,群龙无首,整个樊城荆州军被赵云杀的哭爹喊娘,城门楼上更旗易帜,樊城已属曹军矣!

却说刘备奔逃,带着四千余军,星夜往襄阳去了,方才准备渡过汉水,正遇上奔逃的贾诩。

贾诩心想,刘备颇有仁名,今张绣必死而刘备手下无谋士,何不投靠于他?

刘备见贾诩如此行装,忙问其故,贾诩备言前事,刘备默然,一行一动都被人算的死死的,怎么可能不败?顿时生出一股无力感。

贾诩见刘备如此模样,劝道:“如今樊城已失,新野凶多吉少,方今之计速归襄阳以守,有汉水为之屏障,吾等固守,即便曹操数十万大军,亦难成事!”

刘备如梦方醒,拱手拜道:“请先生助备成事。”

贾诩亦拱手道:“愿意辅佐玄德公成事。”遂口称“主公”。

刘备大喜,“得先生一人,即便失了新野,吾亦心甘!”

遂渡汉水,往来见刘表。

却说曹操如今得了樊城、新野,不再忧腹背受敌之事,大败张、刘之后,尽得其马匹衣甲,使曹仁引万人去守新野,于樊城大宴,论功行赏。

曹操道:“今子龙百里奔袭,截杀刘备,先取新野,后下樊城,实乃首功!”

赵云忙道:“云不过依公子之谋,杀几个不入流的愚将,怎敢妄取首功?”

曹昂笑道:“子龙休得谦让,汝是实打实的功劳,奔袭数百里依旧能攻新野、下樊城,任谁不服?”

众人皆赞,赵云领之。曹操封赵云为顺平亭侯,赵云拜谢,其余诸将各有赏赐,官职、金帛,曹操并不吝惜。

众人欢宴,尽兴方归。

却说刘表风寒方好,见刘备前来,不由得大惊,“吾弟不在新野驻守,如何到襄阳?”

刘备泣道:“今张绣不听贾诩固守之谋,贪功冒进,为曹操大败,今樊城已失,吾往去救之,半路为曹昂杀败,军马折损大半,想必新野亦失,弟有愧兄长新人,特来请罪!”

刘表宛如被重锤击打一般,胸口有气难顺,左右忙抚平其胸口,刘表缓过气来不由得大骂张绣,“张绣这厮何在?怎不敢来见吾?”

刘备道:“张绣或若死于乱军之中矣。”

刘表长叹一声,“此非弟汝之过矣,张绣已死,吾不复议其功过,速派人请诸公前来商议退敌之策!”

不多时众人皆至,闻说樊城、新野已失,大惊失色,不复先前无忧。

刘表道:“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剻越大怨:“苦张绣不听固守之言,今荆襄门户已失,如今吾亦无计矣!”

众人皆大骇,剻越多谋人尽皆知,如今剻越亦言无谋,众人如何能不怕?

刘备沉吟道:“如今樊城虽失去,尚有汉水为之屏障,荆州如今兵粮未有太大损伤,固守汉水,方可保荆州无恙!”

剻越苦笑:“话虽如此,守汉水必需猛将,如今荆襄张绣先死,猛将不多矣!”

刘表忙道:“如今荆州有大将文聘!”

剻越摇头:“吾素知关羽、张飞勇猛,然曹昂亦非易与之辈,需四人方可当之!”

众人苦思何处还有猛将,剻越一拍大腿,“有也有也!”

众忙问之,“长沙县有一将黄忠,能战善射,有百发百中之能,宜急调之!”

刘表忙发书去调,众人又问剻越,今大将已齐,当如何守之?

剻越道:“今有四将,宜立三寨,汉水前一寨,汉水后一寨,襄阳城前一寨,互为首尾,一溃则众皆接应,只要坚守,曹操必不能攻!”众皆从之。

第六十四章 陈兵列阵汉水斗

黄忠接到刘表调遣,飞速往荆襄来了。

因汉水为襄阳屏障,难作奇兵,是故大军开拔缓缓扎营,并无急行军。

曹昂与夏侯渊夏侯惇二人为前锋,接曹操军令,引三万军兵,于汉水前扎寨!

却说四将集齐,蔡瑁进言,“刘备,枭雄也,今曹操大军至,主公身有症候未愈,恐刘备有他心,不若使其三人陈兵于汉水前,以阻曹操兵锋!”

刘表心下犹豫,蔡夫人于一旁劝道:“若使其扎营城下,溃军一涌而至,刘关张三人之勇怎能使的出来?文聘、黄忠乃吾荆州之人。令其护佑,方为上策!”

刘表从之,召集众将,分派任务,今荆州只有十万军,留六万守城,一万军与刘备,一万军与黄忠,一万军与文聘,使剻越辅黄忠,蔡瑁辅文聘。刘关张三人陈兵汉水之前。

刘备与关羽、张飞、贾诩、孙乾等人商议,张飞性急,“刘表欲使吾等死乎?”

刘备斥道:“刘景升待吾如弟,如何肯害吾?慎言!”

贾诩笑道:“此必蔡瑁进言也,刘景升性情寡柔难断,必不决谁为前寨,此必蔡瑁之言!”

关羽道:“军师可有计?”

贾诩道:“今宜固守,关、张二位将军之勇足以当之,又有刘表粮草为后,曹操必不能越雷池半步!”

贾诩又暗与刘备道:“将军应密使精兵于中军,刘景升所分拨军在外。”

刘备明其言而从之。

三寨下毕,刘备又分二小寨,使关羽、张飞成掎角之势守望相助,自与贾诩坐中军大寨,使孙乾辅张飞。

曹操亦立三寨,使曹昂为前寨,自居中寨,由荀彧坐镇后寨以供应粮草保持稳定。

攻伐之事,共议而曹昂执行。

众人正商议间,探马来报,言说刘表使人于汉水前扎寨,看旗号,乃是刘关张三人。

众皆皱眉,曹操沉吟道“刘备,世之枭雄也,关张具皆虎狼之将,又兼背水结营,其兵士若激发死志,胜之难免大损,此吾不欲也。”

众人皆无好策,曹昂请命,既是大寨,且强攻看看,曹操允之,令其去作准备。

曹昂分派完毕,引五千步卒,其中一千五百枪兵,一千五百盾兵,两千弓箭手,由高顺布阵缓缓推进。

贾诩见而笑道:“今曹操无谋矣。”

多安排藤牌大盾,只是坚守大寨,任凭曹昂喝骂叫阵,具皆不出。

曹操心烦,本以为荆州手到擒来,未曾想如此难啃,因此欲撤兵,然如此兴师动众,却灰溜溜的回去,难免伤了颜面。

正僵持不下之间,徐州遣人前来报丧。

曹操大惊,来人报说郭奉孝身死数日矣!

曹操踉跄扑倒在地上,头疾犯了,嚎啕大哭,“天妒英才,天使吾失郭奉孝也!”

时曹昂叫阵完毕,闻说郭嘉已死,头宛如被大棒狠狠地敲了一下,从赤兔上栽了下来,左右忙救。

刘备于箭楼上望见,笑对贾诩道:“曹昂小儿诱敌之计何其拙劣,吾定不受其所诱!”

曹昂昏昏沉沉醒来,天色已黑,不顾高顺劝阻,踉踉跄跄奔至曹操寨中。

父子二人夜议,曹操示郭嘉书与曹昂,书大意曰:今刘表体弱,外有强臣,内有兄弟之争,主公伐之若不利,宜退矣,待刘表死,可一举而下之!

曹昂慨叹郭嘉之智,曹操又吩咐曹昂一番,连夜便教军士收拾行装,星夜往许都去了。

为防止刘备前来截杀,特命曹昂徐徐断后,留夏侯渊并军一万守樊城,自归许都去了。

曹昂亦奔赴许都为郭嘉奔丧,而后与赵云同路,往徐州去了。

曹昂归徐州,江东使节早已等待多日,有杨修拖着,步骘甚至不知,曹昂竟不在徐州。

却说步骘归江东之后,找来张昭,陆逊,与此二人商议,言说徐州纸之事,初时二人不以为意,张昭甚至笑道:“区区两成利益让吾三家去分?汝步骘莫不是昏了头?”

待一本细账放在二人面前,二人方知其中利益到底有多大。

张昭生疑,“这账册定是徐州紧要之物,汝如何得之?”

步骘得意道:“吾有过目不忘之能,曹子修只教吾看了一遍,吾便记了下来,且教家中可靠之人前去暗访,数正对矣!”

二人皆大惊,陆逊道:“如此说来,曹昂岂不日进斗金?何必再匀这二成利润与我等?”

步骘叹了一声,“还不是咱们那位主公,明里暗里的想要这徐州纸的配方,将其变为江东纸,曹子修拿出这两成来,便是要吾等为他保驾!”

“如何,诸君这笔生意,做还是不做?”步骘笑着看着二人。

张昭一声长叹,“步子山,汝这令某很难决断啊!”

陆逊笑道:“汝张子步也有内政不决之时?此事我陆家掺一笔。”

张昭长叹一声,“也罢,既然汝两家具皆参与,张家也参与!”

步骘笑道:“伯言,子布不诚也,天大好事反似为吾二人所胁!”

三人对视大笑。

张昭又道:“此事终需令孙仲谋得利也。”

陆逊笑道:“此事易耳,每年予他千金便是,只要这账册不为其所见,孰能知之?”

众人议定,由步骘进言,张昭于一旁相帮,陆逊整个三家商家,只待与曹昂商定。

步骘与孙权道:“曹昂那边并不愿将徐州纸配方交给吾等,言说最多每年与江东千金之数,若江东不愿,徐州纸自此之后一张也不会流入江东!”

张昭道:“徐州纸之重,关乎徐州命脉,曹昂既愿与千金,不若允之,江东若离徐州纸,大不易也!”

二人具劝,孙权应之。

步骘遂往徐州来,张昭与陆逊二人遂集三家之商家,挑选身世清白干净,不为人知乃三家之人者,只待步骘。

却说步骘至徐州,时曹昂不在,杨修接着,杨修恐步骘来探徐州虚实,唯恐孙权发兵击之。

是故引步骘逛遍徐州盛景,逛的步骘心中发虚,以为曹昂又有什么变故,惴惴不安住了十数日。

曹昂归至,步骘方知曹昂不在徐州,苦笑一声,“徐州皆妖孽。”

第六十五章 细盐千石欲贩之

曹昂见了步骘,步骘言说江东已经办妥,只待与曹昂商议如何取得、运送徐州纸。

曹昂笑道:“不知是那几家与步先生共约欲为此事?”

步骘沉吟道:“江东陆家与张家。”

曹昂笑道:“江东三大世家倒是齐了,汝等与孙权分利多少?”

步骘有些尴尬,以臣谋主,多少还是有些不光彩,但是曹昂与他们的利益,对他们家族的好处是巨大的,若不是一家吞不下,他绝对不会分润给其余两家。

“千金之数也!”

曹昂轻笑,万金之多只分与孙权千金之数,万金在江东埋下一根刺,这买卖做的值。

时糜竺已归徐州,曹昂将其唤来,制定行商路线。

江东事宜筹划完毕,曹昂与糜竺密议。

“如今子仲在荆襄如何?”

糜竺拜道:“金珠开路,蔡瑁引吾为知己,如今荆州上下除刘备之外,具皆与吾相熟。”

曹昂笑道:“吾欲借子仲之力以取荆州,子仲可愿助吾?”

糜竺再拜:“主公若有用糜竺处,只管吩咐便是。”

曹昂道:“今刘表症候未愈,身体每况愈下,恐其命不久矣,刘表有二子,今蔡瑁、蔡夫人把持荆州之政,其长子刘琦暗弱,与刘备相交甚笃,次子刘琮无能,却有蔡氏支持。”

“主公之意?”

“刘备与蔡瑁并不相合,刘表死,荆州文武必分,时蔡瑁与刘备必有争斗,以贾诩之毒,荆州之属尚未可知,子仲需要做的,以财帛资蔡瑁斗刘备,耗损荆州实力,以便吾趁乱袭荆州!”

“此之易耳,主公,若主公奇袭荆襄,竺可为内应。”

“荆州之事,便托与子仲!”

“竺必不负主公所托。”

曹昂此去数月,鲁肃、陈登、杨修把徐州整治的井井有条,大方向安排下去之后,三人执政能力皆是数一数二。

曹昂召鲁肃来,问公学之事,鲁肃答道:“因公学来去自由之故,以是统计并不容易,但由小吏询问所得,民众几乎每家都会使一人前去听讲。”

曹昂点头,教识字,算数,是为了扫盲,如今只是初步普及,但是势头是好的。

如此处理完政务,曹昂归府。

月余不见,吕绮玲等具皆想念曹昂,闻说曹昂回来,好好整顿香汤,由步练师、孙尚香二人伺候沐浴。

沐浴毕,二女具皆瘫软,一番酣畅淋漓千进千出战役结束,曹昂揽着二人去见吕绮玲、董婉。

吕绮玲见二人这般瘫软模样,白了曹昂一眼,“本是为夫君洗尘,汝却欺负二位妹妹!”

曹昂大笑:“夫人此言差矣,汝且问问尚香、练师,二人具皆穿着薄纱为伍吾沐浴,吾憋了月余,如何忍受的这般诱惑?”

孙尚香二人脸色发烫,想起那羞人的行为,想挣扎着身子从曹昂怀中抽出身子来,却被曹昂一掌抽在屁股上,只好乖乖的像小猫一样瘫在曹昂怀里。

步练师一脸媚色,这妮子虽是初次,却激情如火,即便是孙尚香被曹昂开发许久也不及步练师滋味。

五人摆上杯盘,孙尚香与步练师把头枕在曹昂腿上,两双玉手为曹昂揉捏,曹昂一手一只丰软,看的吕绮玲、董婉羞红了脸。

吕绮玲靠在曹昂怀里以口饮酒为其渡之,董婉素手拈食轻轻放在曹昂嘴里。

曹昂不由得大笑:“难怪诸多帝王沉迷于酒色之中,四美在怀吾已心动,何况后宫佳丽三千乎?”

酒足饭饱,五人同床,曹昂使出浑身解数,仗着体力好力量足,直从白日杀到晚上,把四人杀的动弹不得方才罢休。

次日,曹昂召集陈登、鲁肃、杨修议事。

“今吾父中原大敌袁绍已除,虽剩袁氏二兄弟,不足为虑也,待其兄弟内斗,可一举而歼之,又兼荆州刘表身有症候,其死不远矣,如此中原定也。”

“公子之意?”

“先前攻荆州时,吾父曾许荆州与吾治理,荆州与徐州不同,世家大族数目远超徐州,刘表盘算多年也不过是一个与世家共治的局面,如今请诸公前来,便是要提前想一想,免得荆州到手之后,吾等毫无应对,反被荆州世家玩弄于股掌之间!”

三人具苦思,世家是整个汉朝最顽固最有影响力的势力群体,一州之地的治理,根本离不开世家,因为世家世代传承,对其所在土地的掌握根本不是流水的军阀能比的。

鲁肃沉吟:“主公,荆州之治,根本离不开世家,一些人才大多是世家之人,寒门之子太少了些!”

杨修笑道:“公子在意的不是世家,公子在意的是对荆州的掌控,公子的意思,世家是要用的,但是只用听话的,那些为家族以损公子的,都要惩治!”

陈登皱眉道:“如此说来,拉一批,打一批便是了。”

鲁肃来了兴趣,“元龙,此言何解?”

陈登沉吟道:“荆州四战之地,于政事治理之上更需诸多吏员,寒门少出,这是子敬所言,德祖之言,便是看世家那些人可为主公所用,那些人不可,世家并非铁板一块,择而用之即可。”

曹昂沉吟道:“荆州世家蔡、黄、诸葛、庞等诸多,其中贤才多矣,或文或武,刘表帐下仅文聘一人,是故不得不与其周旋平衡,若吾至荆州霸道、王道皆可。”

杨修笑道:“依照公子的心思,想必是行霸道,威而胁之,兵锋所向,其必不可动。”

鲁肃道:“如是安能有人为吾所用?”

曹昂大笑:“元龙有言,世家并非铁板一块,择而用之,扶则上位,如何有人不为吾所用?”

众皆称善,曹昂又留陈登,秘议细盐之事。

陈登笑道:“某还以为主公忘了细盐一事。”

曹昂笑道:“如今细盐所积几何?”

陈登道:“千石有余。”

曹昂抚掌大笑,“此足够天下世家贵子一月之用也!”

遂召糜芳,言说欲以一重任相托,使陈登带糜芳见千石细盐,糜芳目瞪口呆,曹昂笑道,“子方可愿为吾奔波天下以贩盐乎?”

糜芳眼中放光,他羡慕糜竺为曹昂做事之后恩宠之盛久矣,“糜芳愿为主公效劳!”

第六十六章 四州乱而曹昂利

却说曹昂使糜芳往天下各州贩盐,糜芳从之,因奇货可居,糜芳擅长搬弄价格,细盐于袁氏二兄弟处、荆州处、益州处、江东处,甚至匈奴处,具皆有一个令人满意的好价钱。

尤其于匈奴处,糜芳贩回数匹宝马,因有曹昂所予数百虎豹骑护卫,一路虽有折损,却尚在可接受范围内。

却说审配与逢纪立了袁熙,袁熙得以统冀州之地,其原统幽州,如今便是两州之地,人有兵马钱粮,腰杆子就硬了起来,发书与袁谭,封其为将军,书信中语气颇为傲然。

袁谭自然不服,甚至大骂,与郭图、辛评二人道,“审配使计害吾,使吾失世子之位,今反为那怂包不敬,气煞吾也!某定杀审配全族!”

袁谭遂欲发兵征讨袁熙,郭图忙止之,“主公与袁熙,兄弟也,如今曹操虎视眈眈,尚需联手对之,若主公与袁熙放对,则曹操得利也!况且如今袁熙有两州之地,主公仅一州之兵,高干态度未明,不宜轻动。”

袁谭想了想,就算袁熙再不济,也有两州兵马,况且还有审配辅佐,审配统兵之能乃袁绍手下佼佼者,他袁谭真不一定算的过。

袁谭遂发书与高干,言说结盟一事,欲与其共扛袁熙,共抵曹操。

高干掌并州之地点,先后收到袁熙、袁谭之书,袁熙之书行文之间颇有颐气指使之意,袁谭书中多有命令之意,高干心中不悦。

然高干惧无援手,并州地非富饶,甚至不如幽州,更莫说冀州、青州等富饶之地,况且西有马腾,南有曹操,北有匈奴,东有袁熙,若孤立无援,这四方他都惹不起。

高干有一族弟名曰高柔,性静多谋,高干遂与之商议。

高柔道:“如今之情势,曹操欲谋四州也,只待二袁相争其得利也,兄切勿妄动,袁熙性软无勇,袁谭性刚无谋,此二人皆非良人!”

高干忙道:“吾当如何为之?”

高柔沉吟道:“不若降曹如何?”

高干不动声色,“因何也?”

“并州苦寒也,若取冀州尚能逐鹿中原,今兄仅一州,难成事也!”

“可能取冀州否?”

“难也!”高柔摇头,“审配之谋吾不及也,况且如今情势,兄尚以为大权在袁熙之手否?”

高干大惊,“弟何出此言?”

高柔冷笑:“审配自得袁绍令成检密府,麾下便多了一群滥杀恶鬼,血腥滋养野心,若是兄长手中握此一军,主又暗弱,兄欲何处?”

高干惊道:“莫非审配欲夺权乎?”

高柔长叹:“想必审配已成矣!”

却说袁熙上位,审配劝道:“今主公妻妾众多,难免其中有怀子者,为免其之后胁之作乱,宜杀也!”

袁熙大惊,然大权在握,野心膨胀,唯恐半分威胁到他如今地位,遂听审配之言,杀尽袁绍剩余妻妾,对外以为袁绍陪葬为借口。

冀州上下皆惧之,逢纪劝道:“主公如今当结袁谭、高干以抵曹操,安抚冀、幽二州之心,不宜妄造杀戮!”

审配又秘与袁熙道:“逢纪初时不欲立公子也,今又苦劝公子,欲彰显其能以掩公子之威也!”

袁熙感激涕零,与审配道:“若无审公,何来今日之袁熙乎?审公提点,袁熙铭记于心,万望先生辅佐于吾,四海九州,一统霸业!”

审配心中冷笑,嘴上却是恭敬,“配定为主公效死力也!”

由此之后,袁熙大恶逢纪而最信审配。

审配筹谋十数日,觉时机成熟,遂使检密府搜罗逢纪违法贪赃之罪状,条陈于袁熙桌几之上。

时袁熙听审配之言,每日操劳政务,发觉钱粮常有损失,今罪状条陈于桌上,袁熙大怒,“逢纪焉敢如此欺瞒于吾!”

使人拿逢纪来,具把罪状摔于逢纪脸上,逢纪不言其他,只是苦求,言说自己有拥立之恩,求袁熙饶命。

袁熙大怒,大肆辱骂道:“若非情势如此,汝安肯立吾!”

逢纪无言,袁熙尽杀其族,冀州上下人心惶惶,无有不惧者。

审配收拢人心,不从者便搜罗、编织罪状条陈于袁熙之前,借袁熙之手杀之,袁熙毫不怀疑,甚至多称“全靠审公辅佐”!

审配由是掌控冀州,架空袁熙,袁熙尚且不自知矣。

逢纪之死传于郭图之耳,郭图大惊,忙探听冀州消息,探听过后忙报与袁谭,“今冀州为审配所得矣!”

袁谭大惊,郭图备言猜测,言说审配此人,最是狼子野心。

袁谭始悟,“审配谋吾出冀州,立袁熙,乃其自立之计也!”

袁谭忙道:“为今之计,计将安出?”

辛评略一沉吟,“为今之计,宜派使于曹操,约之共攻审配,趁乱取冀州,然后坚守,待兵精粮足,再与曹操一战!”

“若非审配夺权,如之奈何?”

辛评正色道:“主公必取冀州也,不然青州之地,早晚或为冀州之主取,或为曹操取也!”

“谁可为使?”

“吾有一弟,名唤辛毗,颇有辩才,可使而往之见曹操!”

袁谭急手书两封,一封与高干,请高干速度决,一封与辛毗,使之与曹操。

曹操接到此信,不由得惊叹道:“审正南竟何其奸诈!”将书与众人看,众人惊叹,皆言审配之毒。

曹操与众人商议,今冀州必征矣,然怕荆襄及西凉异动,因此曹操欲调曹昂出征冀州。

众皆言可,曹操遂发书与曹昂。

曹昂接到书信,大笑道:“今中原定矣!”

召鲁肃三人来见,留陈登守徐州,计划带鲁肃、杨修、高顺三人前往。

因徐州纸之利,曹昂多养了数万兵卒,挑选精锐两万并虎豹骑三千人,准备出发。

归府收拾行装,步练师娇嗔道:“将军方归便要出征,妾身还没被将军疼够哩!”

时步练师身着轻纱素帛,一派曼妙娇媚之色,曹昂爱之入骨,一把揽在身下,行不可描述之事,直把那娇嫩小嘴弄的红肿麻木,两眼翻白方才罢休。

第六十七章 冀州之兵临城下

却说曹昂亲提两万五千精兵往黎阳去了,欲在黎阳修整一番。

其时守黎阳、官渡这一块者,曹洪也,乃曹昂族叔,是以曹昂前去拜见。

军至黎阳,屯扎完毕,曹昂引一二人带礼物来见曹洪。

时曹洪研究曹昂屯田之策,然布置下去,执行的却不是那么灵巧,时长叹道:“吾才疏,不如子修也。”

闻曹昂引军来,曹洪忙出而接之,曹昂拜道:“子修拜见叔父!”

曹洪大笑:“今子修出战冀州,袁氏二子可定矣。”

“叔父谬赞,叔父攻城略地统兵征战多年,昂不及也!”

二人携手入帐。

曹洪道:“今子修可有计破袁熙否?”

曹昂摇头,“如今未看情势,未探虚实,不敢妄动。”

曹洪心下暗赞,不骄不躁,心下沉稳,当真有大将之风。

曹洪长叹一声:“子修所出屯田之计,实乃屯兵驻扎之良谋,然调度时吾甚是吃力,子修可有良才荐于吾?”

曹昂沉吟,遂苦笑道:“叔父可是难住小侄了,如今徐州一州之地,吾可用者不过杨修、陈登、鲁肃三人,如此还是捉襟见肘,诸多政务亦需吾亲自决断!”

曹洪苦笑:“子修说的是,想当初吾与汝父起兵之时,那会重视这些谋士,以为争天下算是凭借手中兵戈,如今轮到守城池方才发现谋士是有多么重要!”

曹昂苦笑,“叔父说的对,打天下是武将的事,治天下还要依赖文官。”

曹昂道:“叔父,若说到出谋划策之人,吾这里倒是有一人选,不过其是否愿意为叔父做事,吾就不知了。”

曹洪笑道:“不肯?不肯就把他绑过来!如今全军上下谁不学汝?拿了沮授,他不愿意为汝效力,汝到好,把他扔到许都宅子里好吃好喝养着,就是不搭理他,据说这厮可是骂了汝整整几个月!”

曹昂大笑,回想起破袁绍时擒拿沮授,不由得失笑。

“此人名唤司马懿,乃是京兆尹司马防之子,吾父为司空之时闻其才名,曾征召于他,可此人诈称风痹,瞒过吾父,吾闻说此人甚有才学,可征而用之。”

曹洪皱眉道:“此人曾蒙骗于丞相?”

曹昂道:“那些汉室老臣,顽固不化,吾父供养于此辈之人,反骂吾父为汉贼,具皆小事,能为吾所用即可,叔父谨记,可用之为内政,不可使之统军,此人有鹰狼隐忍之相,不可小觑!”

曹洪心中一震:“这司马懿有如此本事?敢当子修之评?”

曹昂正色道:“昂所言,句句属实!”

曹洪正色道:“如此吾必慎而用之。”

曹昂拱手:“叔父自决。”

曹洪遂供给曹昂军酒食,曹昂待军饱餐,拜辞曹洪,引大军往冀州来。

却说冀州政务为审配把控,袁熙逐渐为审配所囚于一院落之中,每日供给饭食,连个女人都没有,袁熙始知为审配所囚,初时嘶吼怒骂,宛如泼妇一般,再之后苦苦哀求,然检密府之人不为所动。

由是之后,审配掌冀州大权,审配用之以威,宽之以德,以袁绍为戒,冀州上下无不从之。

闻说曹昂亲提两万五千大军至,审配冷笑,“曹昂小儿敢如此小看于吾,定教其有来无回!”

又问左右,高干、袁谭可有书回,人皆言无,审配恼怒,自整兵备战。

曹昂自离黎阳,往冀州城进发,沿途诸城,如邺城、魏郡、邯郸清河、巨鹿守城之人闻说乃是曹昂军至,皆望风而降。

曹昂又驻扎几日,发书与曹洪,曹洪忙向曹操请示增兵以守诸地。

审配大怒,责骂众人无义,却又不敢轻出,只得加固冀州城,收拢近十万大军固守。

袁谭闻说冀州大半城池皆降了曹昂,心下嫉恨,时有骂郭图阻其出兵,大半冀州反为曹昂所得。

郭图诺诺不敢言,密与辛评商议,若事不可为,可取袁谭头降曹,辛评知袁谭非人主之相,却不愿做背主之人,苦劝郭图,郭图只得作罢。

兵至冀州城下,曹昂命距城三十里下寨,自引一千骑至城下,“唤审配出来答话!”

城上兵士去报,审配心中恨恨,欲骂而辱之,遂上城头。

曹昂见审配身穿紫帛,头带金冠,腰间玉带金剑,不由得冷笑喝道:“审配,背主之人,也敢身披金玉乎?”

审配大怒:“汝父汉贼,汝安有颜话吾!”

曹昂冷笑道:“若非吾父,汉室已亡,今天下尚知有天子,吾父之功也!不知恩德之辈方辱吾父为贼,汝这背主之人,焉敢如此放肆!”

曹昂一口一个“背主之人”把审配气的哆嗦,“黄口小儿,汝焉敢如此辱吾!”

曹昂哈哈大笑,使左右取一铁制扩音筒,大喝一声,冀州城上皆能听到,“吾有一言,诸君静听!”

“袁绍在时,审配不过奴颜婢膝之辈,常抒小人之情,得袁绍予权,又行滥杀之权,视百姓为草芥,涂炭世家,又夺袁氏之权,汝可问袁氏之人,愿食汝肉乎?背主老犬,腌臜猪狗,焉敢与吾放对,汝若归九泉之下,袁氏众人必分而食之!”

曹昂骂的酣畅淋漓,再加上扩音器的威能,整个城墙都听得到。

审配被气的满脸通红,甚至觉得左右看他的目光不再是畏惧,甚至藏着一抹讥讽,审配恼羞成怒,拔出宝剑砍翻一兵士,怒吼道:“快与吾射死曹昂小儿!”

城墙数百支箭矢稀稀落落的插在曹昂马前面,赤兔还贴心的把它面前的箭矢踢开。

曹昂大笑,“审配老贼,恼羞成怒乎?吾胯下宝马亦比汝忠矣!”

审配大怒,夺过一把弓箭欲射曹昂,曹昂拍马便走,“若能杀审配献冀州者,吾必重赏!”

审配惊恐,其后日夜身旁必有检密府之人守卫,再不敢独行。

曹昂归营,杨修、鲁肃来见,“主公欲如何攻冀州?”

曹昂笑道:“且待之,今者审配取死不远也,冀州众世家必欲取其头而献之,吾且稍待!”

第六十八章 冀州之甄家动向

却说审配被曹昂骂阵之后,更加小心,也更加注意冀州内各世家反应,五千检密府兵士撒出去一半,牢牢把控冀州各处要地,谨防各处变故。

却说冀州各世家,尤其是甄家,甄家是大汉最大的商家,家仆便有数万之多,资财更是无数,当初袁绍起兵之时,甄家助之钱粮,袁绍才能轻易的占有四州之地。

袁绍死后,甄家并没有轻易涉水,即便是甄家长女甄宓与袁熙有婚约在身,甄家为不参与到袁氏二子争斗之中,未让二人完婚。

袁熙闻说甄宓美貌,曾向索甄氏索之,甄氏不与,袁熙曾欲强取,审配唯恐甄氏弹反,阻其掌握大权,遂劝止袁熙。

自审配掌握大权之后,

如今甄氏,甄宓之母张夫人手握大权,甄氏已停所有产业,聚起家仆,发与兵甲守卫庄园。

张夫人召集甄家数族老商议。

“今曹昂大军在外,四方群狼环伺,冀州必不保矣!如今只是时间长短,吾甄家豪富,若无所靠,必为虎狼所掠!”

三位族老沉吟,他们因何尊一妇人家为,就是因为张夫人在这这乱世之中多做出正确的判断,能令甄氏更加的富强而他们不能。

甄富沉吟道:“夫人言之有理,甄氏虽有万余家仆,以实言之,却也挡不过数千甲兵冲击,为今之计,夫人欲依靠与何人?”

张氏沉吟道:“今曹操势大,中原已夫人一半,仅剩袁谭,审配,高干,今审配将亡,袁谭无状,迟早为曹操所灭,高干于并州远离中原,难以成事,我意属曹昂,诸公何意?”

甄富与其余二人均点头,“夫人欲以何结曹昂?”

张夫人沉吟道:“先发书与他,言说甄家欲与之结好,助其谋得冀州,探其反应再谈。”

甄富道:“夫人此言差矣,今审配封闭四门,戒备甚严密,依某之见,不宜托书,宜使人去见以取信于曹昂,若书信为审配所获,甄氏将有大祸也!”

张夫人起身拜道:“富公言之有理,吾思虑一番再行处置。”

议事毕,张夫人归后宅,心有郁郁,其女有三,皆养在深闺,长女甄宓,颇有美色又深得其母之心,为张夫人深爱。

甄宓见张夫人愁眉不展,忙问道:“母亲何忧?”

张夫人叹道:“冀州四下狼顾,甄氏世居冀州,审配掠权,败亡只在眼下,袁绍在时,尚念情分不动我甄氏,审配因惧内乱,亦不敢我甄氏,然冀州城若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甄宓天性聪颖,“今曹昂势大,何不依附于他?”

张夫人苦笑道:“如今审配戒严,如何敢送书出去?若为审配所擒,甄氏岂不死无葬身之地?若曹昂心疑,吾等又如何自处?难也!”

张夫人长叹而出。

甄宓见母亲此般模样,心下疼惜,苦思对策。

夜间,甄宓见张夫人房中灯火通明,暗下决心,入而拜之。

“母亲,女儿一计可解甄氏之危!”

张夫人大喜,“快快说来。”

“母亲所忧者,恐事泄矣,因此不敢用书信相交,然若无书信,曹昂必定不信,以之有诈,故为此事,必托要人方能成事!”

张夫人叹道:“汝言之有理,然甄氏纵家仆万余,亦未有人敢使吾以全族性命相托!”

甄宓咬牙,“女儿愿往结曹昂!”

张夫人大惊:“汝岂能以身犯险,况昂虎狼之人也,不可,不可。”

甄宓泣道:“今冀州兵祸之灾,甄氏为冀州豪富,大军进城,岂有幸免之理,若侥幸冀州得保,审配安能不动吾甄氏?”

张夫人亦泣,“只哭了吾孩儿身饲虎狼!”

次日,张夫人选贴身婢女数人,具皆精壮悍妇,具着民装,叮嘱甄宓毕,以重金贿赂门将,连夜送甄宓出去。

因曹昂下寨距城三十里,甄宓只得与众婢步行,可怜甄宓养在深闺,自生十六载那行过三十里路?只得由众婢轮流背着往曹营去了。

甄宓至曹营之时,曹昂正欲安歇,闻说冀州有人至,曹昂大笑,使人请入,见着民装,心下愕然,唤士卒摆酒食,取热汤来。

甄宓晕乎乎的,见桌上有了肉食,忙狼吞虎咽一番,再也顾不得什么仪态。

时甄宓为消减颜色,面着黑灰,曹昂见此人面上涂灰,衣衫不整,心下不由得好笑。

待甄宓抬起头来,那双宛如星辰的眸子一扫,曹昂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扯过锦帛沾了水递给甄宓,“擦干净!”

甄宓心下委屈,自小被养在深闺,何时被如此命令过一般,但是想到母亲、小妹,只得遵从。

伸出素手,从曹昂手中接过锦帛,仔细的把面上黑灰擦干净,仰起素白的脸,“妾身甄宓,拜见将军。”

曹昂只觉得灯火照在甄宓的脸上都反光,反而照的甄宓更加美丽,不由得轻叹道:“灯下看美人,愈看愈美!”

两抹绯红爬上甄宓脸颊,轻轻的低下头去。

曹昂道:“如今袁熙使汝前来,欲使美人计乎?”

甄宓愕然,心下委屈,“妾身与袁熙之婚约自袁绍死时便废,如何是美人计,将军欲羞辱于妾身乎?”

曹昂愕然,见美人眼中有泪光,错愕之间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冷喝:“不许哭,有甚言语,且先说了。”

甄宓委屈,眼中强含着泪水把张夫人的意思说完了,豆大的泪珠子哗哗的就落了下来。

曹昂慌了,领兵打仗,攻城略地,如今天下谁能敌之?可这哄女人,他真不行啊!

“莫莫哭。”

“哭妾便要哭,妾养在深闺,那行过三十里路,谁教汝扎营这么远!”

“三十里扎营,防敌肃己,兵家常事也!”

“呜呜呜……”

曹昂苦笑:“汝莫哭了,汝若再哭,吾如何心安去攻冀州,若审配发现汝甄氏动作,岂不有灭门之祸?”

甄宓抬起那张清冷的脸,眼泪汪汪的看着曹昂,“妾不哭了,请将军速攻冀州!”

曹昂抹了抹甄宓的眼泪,苦笑道:“本指望冀州世家送审配人头来,却费尽心思送来了汝,如今出兵,怕是要费一番功夫了!”

第六十九章 皆欲浑水摸鱼也

安抚好甄宓,曹昂抹了一把汗,让甄宓在营帐里安睡了,又令典满看护大帐,自召谋臣武将议事。

连夜升帐,高顺、杨修、鲁肃忙来议事。

曹昂道:“如今若强攻冀州城,可有胜算?”

高顺皱眉:“主公,我军仅两万五千精锐,强攻必大损。”

杨修道:“闻说冀州有使至,未知是哪一家?”

“甄氏。”

鲁肃道:“可是天下巨富甄氏?”

“然也,甄氏为取信与吾,特送女来,欲助吾取徐州。”

杨修大笑,“如此,冀州已在公子之手矣!”

曹昂摆摆手,“审配此人,吾虽多轻而贱之,然此人心有大才,官渡之斗,多出奇计,冒然轻攻,损兵折将,甄氏虽表其诚意,无过是送女以换城破之日吾军不掠其他罢了。”

杨修苦笑道:“世家不会轻动,吾等只有两万五千军,如何攻之?”

曹昂沉吟道:“且以霹雳车远攻四门,待吾深思。”

高顺引一军携霹雳车去了。

却说高干闻说曹昂提大军来征冀州,高柔道:“此诚天助将军也!”

高干心喜,忙问之道:“吾弟有何见教?”

“曹昂提两万五千军攻冀州,审配近十万军守之,审配无义,却非无才,曹昂轻攻必损兵折将,将军若提一军,伺机而动,待此二人两败俱伤,将军攻之,败曹昂则名震天下,夺冀州则问鼎中原!”

高干大震,“吾弟大才,吾不及也,若如弟若言,兄得中原必吾弟之功也!”

高柔笑道:“兄且自决。”

高干如今拥兵七万有余,自其中选精锐四万,装备精良,日间隐藏形迹,夜间行军,心里只想着如何阴曹昂或审配一下。

时袁谭早有待二人两败俱伤复夺冀州之意,令辛评守城,自带郭图引五万精兵亦往冀州方向开拔。

袁谭自傲,郭图心累不愿为其谋,是故大军开拔之时未刻意隐藏形迹。

袁谭军动为曹昂探之,又忙令人去探高干,报说亦见高干形迹,鲁肃心下不安,闻说高、袁二人近十万军兵,自家这方不到三万,来劝曹昂退兵。

未及帐中,只听曹昂大笑,“今冀州城破矣!”

曹昂击鼓聚将,典满、高顺、鲁肃、杨修皆至。

“今高干引军四万自西面来,其尚且不知吾已知其至,袁谭引军五万,距冀州城百里之时方才隐藏形迹,亦不知吾已探知,今吾有一计,可令二人为吾取冀州,诸君可愿助吾?”

“谨遵主公之命!”

“典满!”

“诺!”

“吾与汝五千军马,汝换审配军衣甲,去扰高干军,只许扰不许战,看冀州城火起,大喊“曹昂已得冀州”,然后撤兵至冀州城北门!”

“诺!”

“高顺!”

“诺!”

“吾亦与汝五千人,亦换审配军衣甲,去扰袁谭军,见其军弓弩箭矢无需吝惜,与吾狠射此贼!此贼无谋,必怒而追之,引之至冀州城下,汝亦埋伏至北门待命!”

“子敬、德祖!”

“诺!”

“汝二人引五千军,见审配军出,便放火烧帐,为二人号!”

鲁肃迟疑,“主公,若烧了帐篷,明日如何安歇?”

曹昂哈哈大笑,“明日?明日管教汝入住冀州城!”

分拨完毕,众人各去准备。

曹昂命众人饱食,装备整齐,待命开拔!

时袁谭、高干、审配具不知对方皆至,袁谭与高干只想着待审配与曹昂两败俱伤之后渔翁得利,因此分别驻扎于西面、东面三十里处。

曹昂分拨完毕,天色微黑,自引一万军往城下来攻,同时大骂审配,审配如何受的这番喝骂,见曹昂攻城,将士有损,自以为曹昂仅两万五千军马,岂能翻起浪花?点齐五万军,曹昂败退之时浩浩荡荡的杀了出来。

时鲁肃、杨修远观望之忙烧帐放号,典满、高顺同时行动起来,弓矢弩箭使劲儿往高干与袁谭军招呼,一上来就打蒙了,又依从曹昂之计,速速撤退。

高干、袁谭大怒,自然引着大军望着冀州城这边杀了过来。

时曹昂奔二十余里,高干、袁谭亦奔二十余里,正好把曹昂军让了过去,两军相遇一脸懵,审配军至也是一脸懵。

对面穿的衣甲与刚才袭击我们的人穿的衣甲是一样的,干他!

其实袁绍军衣甲皆同,每支军都觉得衣甲相同却不是我们的人,肯定是来干我们的!

时天色已黑,三军混战,高干与袁谭还杀的开心,审配亦以为自己所杀乃曹昂伏兵,幸亏没中计,人人杀的尽兴开心,大军一点点折损。

曹昂远观而望之,大笑,汇合鲁肃军马,绕过这场厮杀,往冀州城北门去了。

时冀州城中尚有检密府卫士两千五百人,典满与高顺攻城不利,及曹昂至,尚未攻破北门,曹昂亲冒矢石,口咬刀爬城墙,士气大振,人皆悍不畏死,北门破,曹昂亲领虎豹骑于城中砍杀作乱者,安抚民心,又令甄宓还家,令张夫人派人安抚城中百姓。

审配城中四万人被杀近两万余,余者胆寒不敢战,曹昂收其兵甲,遣返归家,言说若有妄动者,杀其全家,是故溃兵得处,不敢妄动。

又使典满引五千军守北门,杨修五千军守东门,鲁肃五千军守西门,高顺五千军守南门。

自引五千军于城中砍杀不法者,筑京观以震慑不法者,又尽杀审配全族,砍杀袁熙,肃清冀州城内一切不安稳因素,自端坐城中,待城外厮杀结束。

肃清冀州,直杀到天色微明,遍地血液由甄家家仆清理,又令甄氏供给酒食,严令扰民者斩,曹昂拨一千虎豹骑手提环首刀于城中巡视,但凡有作奸犯科者,可不报而杀之!

由是城中顺民心定,作奸犯科者惴惴不安,冀州城定!

时天色已明,已能看清旌旗,审配、袁谭、高干三人具皆喝令手下之人停止厮杀,可杀到性起,如何即时停的下?

喝令许久方休,三人各自清点军马,死伤过半,余者带伤大半,皆喝骂曹昂,聚兵往冀州来了。

第七十章 善使计谋杀贼军

却说审配、高干、袁谭三人罢兵会面,人人面带狰狞之色,皆欲杀曹昂而后快。

三人聚议,审配道:“曹昂不过两万余军,今吾等虽伤,尚且有七万余军,聚而攻之,曹昂小儿必死也!”

高干心动,面上却无颜色,佯装不屑,“汝审配无义之人,吾二人焉能与汝谋乎?”

袁谭虽性刚无谋,却非痴傻之人,今高干此言仿佛点醒了他,思及袁熙,毕竟一父所出,不由恨恨道:“汝背主篡权,与汝共事,无异于与虎谋皮!”

审配佯装懊恼,长叹道:“如若大军分化,吾等必为曹昂分而破之,取死之道也!”

三人僵持,审配知二人有意,只是惧怕自己算计他们,遂开口道:“如今之大事,乃破曹也,如若冀州城不破,前有关隘,后有曹洪,若曹洪探得消息报与曹操,莫说吾等只七万余军,便是数十万军马腹背受敌也只有等死!攻下冀州,吾只愿借路往匈奴去,必定不损汝二人!”

袁谭听审配一说,心下也急,只怕曹昂与曹洪联手,到时他袁谭说不得青州都保不住,又闻说攻下冀州之后审配只要借路,看脸色不似假的,遂心动。

高干知审配言之有理,闻说审配只要借路,心下思虑,七万如何杀不得两万,况且审配借路,袁谭勇不及吾,智谋不及吾,此正是败曹昂以名动天下,取冀州之定鼎中原也!

二人各怀心思,合为一军,浩浩荡荡的往冀州城杀了过来。

军至南门,隔五里下寨,三人共提大军至冀州城南门,高顺忙报与曹昂。

曹昂至城门楼上,见城下门阵之中,旗牌开处,有三人身着金甲,配玉挂紫,冲着冀州城喝骂。

审配大骂:“曹昂小儿,汝奸滑似鬼,快还冀州来!”

高干大喝:“曹昂,速速开城请降,吾饶汝一命!”

袁谭:“快献上冀州,吾留汝一条全尸!”

曹昂冷笑,骂人?“来人,取吾利器来!”

左右把扩音器递上来。

曹昂清了清嗓子,对准扩音器,“吾有一言,请诸君听之以辨是非!”

审配军中大多数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那是被扩音器支配的恐惧,犹记得当日曹昂一番喝骂,将审配骂崩,审配气的拔剑杀人。

“高干,袁绍之外甥也,信而使之统一州之地,今袁绍亡而留二子,两不相帮自端坐并州之地,忘恩无义之辈,汝莫非以为汝远胜审配乎?无义匹夫,逞凶小犬!”

审配大爽,原来汝高干也不是个东西!

高干气的脸色发红,却苦于无甚话语反驳曹昂。

“袁谭!性刚无谋,腌臜匹夫,谋弟疑内,实乃无状之人,汝迟早死于近人之手!尚敢谋吾冀州,痴心妄想欲令吾献城?若汝敢撒尿自观汝之犬相,吾可思之!”

袁谭气炸了,拔出宝剑,嘶吼道:“攻城,攻城!”

高干也按捺不住,忙使左右攻城。

一时间大乱,南门曹昂使五千人守着,说是五千人,实则也就四千余人,袁谭、高干军虽折损过半,战力犹在,袁谭又在阵前杀人,言说不奋力拼杀者斩,因此众人皆惧而用力。

曹昂早使甄家搜罗守城之物,乱石滚木,宛如蜂蝗,高干袁谭见久攻不下,恐损兵过甚,遂收兵归寨。

二人见审配不攻,心下大怒,愈加不信任,辱而骂之,三人心中各自有火,遂分而下寨。

曹昂统计损失,这一次守城,便失了两千军士,心下不由得痛惜,知久守必失,遂召众人商议。

杨修道:“为今之计,可速发书与曹洪将军,使其增兵来援,如此可退三人也。”

曹昂摇头,“此计唯稳,只可惊三人却不可将三人杀败。”

鲁肃道:“主公之意,莫非欲出而攻之?”

“然也,只待天时地利。”

杨修正欲再问,忽有兵士来报,“审配等人分作三寨,不知其做何意。”

曹昂大笑:“地利来也,当真天公属意于吾!”

杨修猛然大悟,亦笑道:“此三人自寻死路,与旁人无干!”

鲁肃稍思片刻,“莫非主公欲劫营乎?”

曹昂称善,使人去探三人如何下寨,寨中军士有何动向。

人来报道:“此三寨大小一般,审配下寨居中,袁谭居其西,高干居其东,其兵士未有轻动之像,拾薪取水,一应自然。”

曹昂心中有了计较。

曹昂于城中聚兵,选得英勇机敏之士五千人,同饮同食,众皆愿为之效死力。

曹昂使众人带红巾,身着精良甲胄,人人具皆环首刀,弓矢,带一小竹筒火油,马蹄用步包了,马嘴上了笼头,当天夜里便欲去劫营。

鲁肃唯恐曹昂有失,来劝道:“主公千金之躯,岂能轻身犯险?况且此三人分寨而下,如何能不防?”

曹昂笑道:“子敬勿忧,三人分寨,实乃互不信任,必有提防,三人之人谋而多才,无过审配,可惜此人无义,高干、袁谭必不信之,内生嫌隙,此之人等必败!”

曹昂遂将军出城。

天色深黑,五千军马毫无声息摸到距高干寨子数百步处,人人弯弓搭火箭射向高干大寨,并州军见火起,嘈杂大乱,忙奔忙救火。

曹昂又引军以火箭射袁谭寨,袁谭军亦大乱,时袁谭、高干熟睡,人报寨中起火,忙起身来看,三寨起火二寨,二人怎能不怒,“此必审配无义之人暗袭也!”

遂点齐兵将往审配寨来。

审配下寨,知曹昂必来劫营,遂使寨空,埋伏在后寨。

见袁谭军与高干军起火,大喜,以为曹昂将至且袁谭高干具皆大损,听的四下喊杀声齐入寨中,审配大喜,忙令人放火箭。

袁谭与高干方入审配寨中,四下火箭又出,二人会面,袁谭大怒:“此必审配毒计,今日必杀此贼!”

三人军队想起前时厮杀之仇,具皆红眼,并力砍杀毫不留情。

曹昂登高坡以望之,见三寨混杀,心下冷笑,待厮杀半个时辰喊杀声弱时,曹昂冷喝一声,“诸君愿随吾戮贼乎?”

“愿效死力!”

“杀!”

铁血洪流冲溃军!

第七十一章 杀败三贼归州城

五千锐士,身着精甲,胯下良马,人至贼前,环首刀起,刀落人头扬。

这五千军插入三方乱军之后没有喊杀声,只有被布包裹的马蹄敲击在大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好似催命的战鼓,好似催命的令符!

时三方混战审配发现自己埋伏的是袁谭与高干,忙喝令三军停手,然高干与袁谭皆以为审配见情势不妙便要作戏,怒气填胸,吩咐手下人并力厮杀。

审配军本欲罢手,怎奈袁谭与高干军仍心怀杀意,不提防下又损了几千人,审配知事不可为,侧翼又传来士兵惨嚎,忙引残军数千往辽东去了。

袁谭与高干杀了一阵,见审配军败退,本欲赶杀,忽侧翼曹昂杀到,二人具皆胆寒,为曹昂冲杀一阵,由亲军护着往青州去了。

由是缴获衣甲马匹无数,曹昂引军归城。

鲁肃、杨修等人具皆来迎,皆拜服,“主公之谋,主公之勇,天下莫敌!”

曹昂大笑,大宴全军,亦发书与曹操,使其派军前来接手冀州城。

曹昂与杨修、鲁肃商议,“今中原吾父三分已得其二,冀州一破,并州、青州,唾手可得,此刻惴惴不安者,天下群雄也,然尔等必不敢发兵讨之,中原大战,亦需休养生息,二君以为吾何去何从也?”

杨修与鲁肃对视一眼,杨修笑道:“今丞相坐拥中原三分之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并、青二州必破,待二州破,中原需休养数年方有南征之力,公子破袁绍、袁术,又杀败袁氏兄弟,威名滔天,南征前不宜再行征伐之事。”

曹昂笑道:“倒要听德祖高见。”

杨修笑对鲁肃道:“公子欲考教于吾。”

鲁肃大笑。

杨修道:“丞相使公子治徐州,其一为防孙权,其二欲使公子治一州之事以熟政令,丞相之心,欲使公子接其位也,待中原定,丞相必进王位,时公子即世子也!是以公子必归许都,常亲近丞相左右,亦可笼络百官!”

曹昂笑道:“德祖所言,同吾者九分也。”

“不知那一分错在何处?”杨修来了兴趣。

曹昂正色道:“吾父,天下豪雄!南征北讨,败尽天下英雄,北方若定,其不欲进王位而其属必使其进王位,此德祖所言之精准所在!”

鲁肃道:“那错漏一分何在?”

曹昂苦笑道:“世子之位难定矣!”

杨修大惊:“公子向来为丞相所喜,又助丞相连下数州,如何不立公子为世子?有功不赏,岂不失了臣众之心?”

曹昂摆摆手:“掠天下非守天下,吾父登王位,世子必空而悬之,使吾等诸子去争,去夺,合其心意者,方才能得此位。”

杨修苦笑:“丞相心思,非吾所能揣度。”

曹昂沉吟道:“子敬,汝可愿为冀州别驾?”

别驾,为州刺史的佐吏,因其地位较高,刺史出巡辖境时,别乘驿车随行,故号别驾,乃州牧之下最大的官职。

鲁肃拜道:“愿为主公调遣!”

曹昂忙扶起鲁肃,“子敬,吾非令汝也,此乃与汝相商。”

鲁肃笑道:“为一州之别驾,封疆之大吏,吾如何不愿?”

曹昂拜道:“多谢子敬全吾,冀州州牧一职必由吾父领之,吾父坐镇许都,子敬可于冀州放手施为,以全子敬之志。”

鲁肃拜谢而退,曹昂又笑与杨修道:“德祖可是怪吾不将这美差与汝乎?”

杨修失笑,“主公何必戏弄于修,天下聪颖过吾者不过两三人,然吾之聪颖,非治国安邦之才,子敬胜吾多矣,吾无他意。”

曹昂笑道:“吾欲令汝与吾归许都,徐州之事由陈登掌,世子之位,吾终需争之!”

杨修正色道:“吾必尽心竭力!”

曹昂与杨修饮酒至半夜方归。

归至房中,却见灯火通明,曹昂大惑,时典满带兵值守,见曹昂大惑,嘿嘿一笑。

曹昂笑骂:“汝这厮,来日归许都,定让典叔父松松汝的皮!”

曹昂入房,见桌几之上酒肉俱全,床榻上坐着甄宓,酒意上头,调笑道:“汝不在汝房中,因何至吾府中,欲身饲虎狼乎?”

甄宓撇嘴,清冷的脸上满是委屈,“妾母既将妾身许与汝,妾身便是汝之妻妾也,夺城数日不见汝来甄氏索妾,妾岂能不自来!”

曹昂大笑,把桌几搬到榻前,一把把甄宓揽在怀中,抱着娇软的身子,闻着淡淡的香气,心中安稳祥和,全无情欲。

“施的何种粉?这香味吾很喜欢。”

甄宓面上颜色不改,绯红却爬上了脖子,“呸!妾身才不施粉,才不似那些妖娆妇人一般,这是体香哩!”

曹昂轻笑,牢牢的把怀中美人搂住,“是,我的妾清丽脱俗,宛如寒冬中一支傲然的白莲。”

甄宓脸色绯红,“妾妾为汝准备了酒菜,莫要再说这羞人的话。”

曹昂大笑,“好,吾便尝尝汝的手艺。”

甄宓挣扎着逃出曹昂的怀,跪坐在曹昂旁边,亲持著布菜。

“具皆是徐州所传出的菜式,闻说子修汝好食牛肉与河鲜,故特蒸牛肉、河蟹、青鱼与汝下酒。”甄宓轻拨杯盘,送入曹昂口中,期待着看着曹昂的反应。

河鲜嫩而不腥,牛肉软而不散,不加其他调料,只加细盐,鲜美异常。

曹昂看着甄宓那期待的眼神,心下有意捉弄,“寡淡无味,不合心意。”

甄宓心下慌乱,忙尝了尝,嘴里嘟囔着:“不淡啊,典满明明说汝喜欢略咸的。”

曹昂醉意上头,把甄宓抱住扔在榻上,“骗汝的。”

堵住甄宓小嘴儿,狠狠的把甄宓压在床上,“今日,汝便别想走了!”

甄宓心慌,想起张氏的叮嘱,忙推曹昂,“妾与君尚未行礼,不可行周公之事。”

曹昂酒意上头,那顾得上这些,手中滑软更是令曹昂上头,不顾甄宓苦求,强行周公之事。

甄宓无可奈何,被曹昂挑的身有火烧,终究迎合曹昂,心中爱意也不再矜持,二人纠缠,共成好事,颠鸾倒凤,一派滋润水声。

第七十二章 曹昂班师归许都

翌日曹昂醒来,手中满是柔嫩弹软之感,在甄宓苦求之后方才罢休。

待二人梳洗完毕,曹昂携甄宓带着诸多礼物前去甄家,好生安抚一番,令其无忧,又发书一封与曹操,言说举荐鲁肃为冀州别驾,备言鲁肃才华。

之后数日,只与甄宓游览山水,操练兵马,待曹操增兵至,便归许都。

却说曹操派曹昂独自引军出征,丁夫人得知之后每日没有好颜色与曹操看,曹操苦笑,安抚丁夫人道:“子修有霸王难敌之勇,如何不令他一展雄才?大丈夫居世间若不驰骋疆场,岂不遗憾?”

丁夫人泣道:“妾乃妇人,尔等男儿家的心思我不管,子修是我儿子,为娘的看儿子在拼命,怎能不心忧!”

曹操苦笑,这他如何不知,可是如今的曹昂,不仅仅是他的嫡长子,更是他手上最擅征战的大将,是他最信任的大将,冀州如此重要之地,任谁去取哪有自己儿子去取放心!

曹操只得时常安慰丁夫人,因曹昂不时有捷报传来,曹操心甚喜,丁夫人亦渐渐安心,直到曹昂捷书至,丁夫人心中大石才算落了下来。

曹操召众文武商议,“今冀州已克,袁熙已死,高干、袁谭败逃青州,审配往辽东去了,并、幽、青三州克之只在眼前,子修荐鲁肃为冀州别驾,诸君以为然否?”

程昱道:“鲁肃此人吾知也,胸有大谋,擅于内政,只需遣一兵曹辅之,冀州可定,再以一大将屯冀州,使之攻并、青二州,高干、袁谭无勇无谋,可轻而破之。”

荀彧道:“若派大将,谁了可当之?未知大公子之意。”

“哎,管那小子作甚!”曹操摆手。

“主公之言不妥,”荀攸笑道。

曹操笑道:“公达何见?”

荀攸道:“引兵平天下,乃世之将领所期许,如冠军侯之封狼居胥,若夺大公子之愿,岂不使大公子抱憾乎?”

“哎呦,公达,汝想的可太远了,”曹操大笑,遂出曹昂书,“子修举荐夏侯惇、夏侯渊二人引兵驻冀州以攻青、并,这小子可是想回许都享福!”

众皆大笑,夏侯惇、夏侯渊心中大喜,能下一州之地,此封侯之功也,高干、袁谭,鼠辈也,取此二州手到擒来!

以是曹操分拨二人五万军,以夏侯惇为主,夏侯渊为辅,共赴冀州,替换曹昂归许都。

丁夫人闻说曹昂归,甚是欢喜,曹操也终于轻松了两日。

却说如今许都城中最火的士子,便是京兆尹司马朗二子司马懿。

缘何如此?却是曹洪屯兵黎阳、官渡附近,苦于屯兵调度,曹昂向他推荐了司马懿,曹洪风风火火的就派人去请。

时司马懿在家读书,闻说鹰扬中郎将曹洪将军派人来请,司马懿忙躲了,使家仆应之,“我家公子游学去了,不在家中,况且公子才疏学浅,难助中郎将也,请归而告之。”

曹洪何等人也,又有曹昂叮嘱,知道司马懿不是个好相与的,早就打探清楚司马懿在家读书,准备参加两个月之后的“风旦评”,欲以才学扬名许都,得士卒回报,言说司马懿不在家,出门游学去了,知司马懿在推脱,心中不爽,又派人去请。

其仆人再三推阻,归宅中问司马懿道:“公子,曹洪将军,鹰扬中郎将也,又镇守官渡之地,可谓是前途无量,公子因何不为其所用?”

司马懿笑道:“汝家公子吾,王佐之才也,曹洪已为人中翘楚,然终不值吾辅之,吾所辅者,此王也!”

此仆乃司马家老人,闻得司马懿此言,咂摸咂摸嘴,“高,公子你心可真高,牛,真牛!”

“速去准备饭食,汝一粗人,懂得甚?”

曹洪所请司马懿之事,曹操亦有所耳闻,闻说曹昂对司马懿之评价,曾愕然道:“未尝司马小儿能得吾儿如此之评也。”遂留心司马懿,使校事府探司马家。

由是司马懿之言被校事府人书于徐州纸上摆于曹操桌几,其读书仰头高谈阔论之态亦被画在其上。

时曹昂方送书来,言说大胜之事,曹操心中正大喜,斜靠在榻上看校事府所报,一跃而起,大笑道:“有趣,当真有趣!”

“狂而自恃,宜挫而磨之,令许都众才鉴其才华!”

曹操行于殿中,边行边笑,“来人!”

左右校事府之人参拜,“将司马懿之言,散在这许都城中!”

“诺!”

时荀攸往来见曹操,闻说司马懿之名,奇而问道:“司马懿此人臣有耳闻,颇有才学,丞相此为,可是欲磨炼于他?”

曹操大笑:“非也,非也,吾之所为,不过为子廉出一口气,子廉封疆大吏,岂容此小儿放肆。”

荀攸愕然,曹操大笑携之而入,言说令其明日试众人反应。

却说曹昂与甄宓游冀州毕,白日练虎豹骑,使工匠造挠钩,训数千军偷城之能,但能先上城头者,赏酒食财帛,最后一人失去参加机会。

因此无人不争先,具皆显卖勇力,力争城头!

因此于远处可见冀州城四门每日好似挂着数千人一般,实则众人爬上爬下,以练兵事。

夏侯惇、夏侯渊提兵至时,五万军马并二将无不目瞪口呆,夏侯渊惊叹道:“子修霸王之勇,韩信统兵之才,孙武奇诡之谋,天下莫谁能挡其兵锋!”

夏侯惇亦叹道:“以子修之才,下并、青二州,易如反掌,今予此封侯之功送吾二人,吾二人何言?”

二人方欲上城楼来见曹昂,曹昂忙引鲁肃、杨修、高顺来见,曹昂拱手下拜,“拜见二位叔父!”

二人心下感动,忙接着,如今曹昂之功,曹昂之职,只需向曹操行礼,他二人如今在军将中不显,如何使得!

夏侯渊道:“得子修举荐,丞相先使吾屯新野,又使吾来驻冀州,吾心甚感激!”

曹昂笑道:“二位叔父英雄异常,子修少时亦闻,今何如此?不若痛饮一番,畅叙幽情如何?”

众皆称善,入城开宴痛饮。

第七十三章 五官中郎将之府

却说曹昂接夏侯惇、夏侯渊二人进城,将鲁肃引与二人,备言鲁肃之才,二人亦出曹操与鲁肃官印、任命书,曹昂供给大军酒食,众人这才入宴,直至宾主尽兴方才散。

曹昂归入宅中,言说来日归许都之事,令甄宓收拾一番,这才沉沉睡去。

甄宓自与张氏话别,来日曹昂整军,来时两万五千人,走时却是两万两千余人,近三千人多折损于审配检密府手中,故曹昂心下始有成立锦衣卫之意。

大军开拔,奔赴黎阳,曹昂又与曹洪话别,曹洪笑道:“吾知子修能征善战,此三贼败何其速也!”

曹昂笑道:“勾心斗角,自相残杀,如何不败?”

曹洪又道:“汝所提之司马懿,果真狡猾。”具言其使人相请数次而司马懿推拒之事。

曹昂道:“如今司马懿尚且不愿为叔父所用乎?”

曹洪大笑:“如今之司马懿于许都城中,人皆号其为有名无才之狂士,今吾不欲用也,待他日子修觅得良才,若有心于兵事,可遣其来助吾。”

曹昂拜退,引大军往许都去了。

行路之间曹昂亲选机敏者五百人,设私帐,密教以检密府之事,又以校事府章程统之,以高顺为此五百人之首,日夜训练,将至许都,曹昂令高顺引大军往徐州去,再护送吕绮玲等归许都,自领此五百军进许都。

早有人报曹操,言说五官中郎将引军归许都,一时之间,许都掀起了一股风潮,因曹昂常年在外征战,于许都得见其面容者,多朝廷百官,然许都皆知丞相大公子骁勇善战,更兼英武非常,是以民众皆欲一见。

故曹昂引五百军归许都时,万人空巷。

曹昂面容肃穆,频频点头,许都民众皆赞其有大将之风。

归至府中,使三百人驻扎四角,五十人随身护卫,五十人于前宅中四巡,将剩下百人撒入许都城中,听凭令号行事。

丁夫人思念儿子,早遣人于府门前等候,唤曹昂至丞相府叙话。

曹昂遂携甄宓至丁夫人处,甄宓甚是紧张,生怕丁夫人不喜,曹昂宽慰,“吾母宽仁,汝慈善,必为之喜。”甄宓稍安。

时曹操未在府中,曹昂与丁夫人话毕,留甄宓与丁夫人叙话,自去公署之中拜见曹操。

“子修拜见父亲。”

时殿中仅曹操一人,曹操拍了拍榻旁的位置,“来,坐。”

曹昂不解曹操之意,心中但觉惶恐,只得遵顺,曹操长叹一声,“子修,汝缘何不归徐州?”

曹昂道:“因思念父亲母亲,况徐州今由陈登镇守,可保万一,今中原将定,儿欲于许都尽孝。”

曹**视着曹昂的眼睛,“果真如此?”

曹昂坦然以对:“果真如此!”

曹操突然大笑:“好,好,真是吾曹孟德之子!”

曹操转身便出了大殿,“如此,自明日起汝参加朝议,行汝五官中郎将之职!”

“诺!”

五官中郎将,曹操丞相之副职也,每日跟随曹操处理政事,听众官之议。

曹昂归府,召杨修前来议事,杨修恐校事府探知所言,遂乔装密至曹昂府中。

曹昂见杨修如此行装,心下一惊,赞道:“德祖心思缜密,吾不及也,日后相见,吾再使人安排。”

遂备言今日曹操所言。

杨修沉吟道:“主公今日于丞相之前露怯否?”

曹昂沉思,“未之有也,吾面色坦然,颜色未变。”

杨修点头,“丞相如今疑也,丞相使主公出任徐州,一者为使公子处理政务,熟悉内政,二者,恐怕是支开公子,以待其选定世子。”

曹昂皱眉道:“吾亦有此猜疑,只是于众子之中吾父最喜吾,心觉不至于斯,况且征伐之事多赖于吾,怎……”

“主公!”杨修面色肃穆,“征伐之事多赖于汝,今汝亦是大权在手,尚不明乎?”

曹昂悚然,先前曹昂因何为曹操所喜?仁孝!今南征北战,勇力犹胜曹操帐下勇将,初时自喜,然经久日长,曹操此等多疑之人岂能无他心!

况且,曹操常念叨的,不正是肖父?

人若好色,则不喜余者好色,以其无品,曹昂又多于曹操眼前显露诡诈多谋,曹操安能完全放心!

曹昂思及此处,面色转白,心下发冷,自附身曹昂转生三国之后,过的太顺畅了,斗将必胜,笼贤必得,美人在怀酒在口,却忘记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曹昂起身深深一拜,“德祖一语中的,点醒了吾,如此吾方知今后如何!”

杨修忙接住曹昂,“主公何必如此,公为吾主君,君臣一体,修敢不效死力乎?”

“请德祖教吾,吾等如何为之?”

“韬光养晦,藏锋于匣,主公可学刘备矣!”杨修道:“刘备此人,尝于许都种菜,即便丞相亦不曾疑,一出许都,便如鱼入大海,始露锋芒!”

曹昂再谢,使人送杨修密归。

曹昂长叹,当今之计,广积粮,缓称王,不可为曹操所忌,不然实无好处。

时甄宓归府,来见曹昂,言说丁夫人颇喜爱她,送其数件金玉之器。

曹昂一把搂住甄宓,好似要把娇软的身子揉在身体里,甄宓感受到曹昂的不安,心下疼惜。

曹昂深吸一口气,长叹道:“日后汝多去侍奉母亲,待绮玲、尚香、婉儿归来,汝四人操持府中之事,事无大小必谨而慎之,此非冀州,不是吾以兵威逞凶之时,亦非徐州,不是吾可威服众人之地!”

“妾明白。”甄宓是个心思玲珑的人,曹昂去见曹操归来便如此模样,其中定是生了什么事。

曹昂摆手让甄宓去睡,于书房独坐一夜,于纸上以简体字书:锦衣卫,书院……

曹昂望着漆黑的夜空,喃喃道:“争霸,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莫说天下豪雄互争,便是父子兄弟,若有不比之处,也是要争一争,是吾把这天下,把这众人,想的忒简单了些!”

是夜,星光大明,沮授于宅中观之,叹道:“许都风波至矣。”

第七十四章 大朝议拟选贤才

建安八年三月,寒风依旧冷冽,曹昂身着精铁甲,披着大氅,寅时末卯时初便引军往丞相府护卫曹操,同时与曹操共赴朝议。

大枪挂在左侧,箭壶挂在屁股上,一张精制的折叠弓放在兜带里,再驮着腰悬宝剑的曹昂,这就是赤兔每日的工作。

马蹄踏在驰道上发出哒哒的响声,此之时,便是摆摊谋活的小贩,亦在睡梦之中,整个许都城动起来的,只有挂名在丞相府之下的臣子。

曹操厌汉室老臣疲弱,为区分汉室与其所属之差,特将朝议提至卯时,但凡于丞相府下挂名者,皆需遵此令。

汉帝是被一众近侍强行拖起来的,今日要议选才之事,庄重肃严之朝议,如何能少了大汉的陛下?

自曹昂归朝,曹操威势愈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曹昂每逢朝议,必持剑立于曹操之侧,其中威势,百官可知。

司马防尝归家怒骂,“今曹操与董卓何异?曹昂与吕布何异?此二人真父子,若双虎霸朝堂,今汉室亡矣!”

司马懿止之道:“吾父慎言,今丞相可夜宿宫中乎?可坏纲常乎?可欲废天子自立乎?”

“他”司马防被噎住无言。

“况且,吕布此等有勇无谋之人,怎比得上曹昂这把藏锋的宝刃!”

此言为锦衣卫探知而不为校事府所知也。

百官列两旁,天子王座阶上放,众官拜称:“臣等见过陛下。”

曹操拱手而拜,曹昂身着甲胄,亦拱手而拜。

“今日朝议,丞相有何要事?”汉帝打着哈欠,坐在龙椅上扭动不安的身子。

曹操毫不在意的面对众官笑道:“今日朝议,实乃为天下民生之大业,故需众官尽心尽力!”

“谨遵丞相之命!”

曹昂见众人无言,从左右手中取来锦帛,展开念道:“今中原将定,各州县城贤才空缺,闻说民间野贤,有才者甚多,此乃求贤之急时也,故欲立一堂,名号“求贤”,立于许都为朝廷选才!”

众皆哗然,纷攘四起。

汉帝一脸不解,本帝听着曹操这不是想做一件好事?为何都如此反应?

遂开口道:“为国选贤举能,充实州县,岂非好事?朝堂衮衮诸公因何纷嚷?”

曹昂心中轻笑,曹操的主张,朝廷上下,也只有这位汉帝不知了,今天下群雄纷争,最大的问题无过内外,外者乃是割据的群雄需要征讨,内则是吮吸完汉室血液,还要吮吸新兴势力的世家!

曹操此书,一句“贤才空缺,民间野贤”,明明白白的把世家子弟排除在外,能上朝入殿的,那个身后没有家族,即便如今没有适龄的子弟为官做吏,一时之间没有得失,若长而久之,家族有无能者败坏家财,岂不沦为寒门?

朝廷诸多老而昏聩,占位而不舍退的老贼,岂能让新人占了他们的位置,或是断了他们子孙后路?

故纷嚷之,以示不满。

汉帝发问,多不敢言、不能言。

曹操轻笑,静看朝堂众人纷嚷,众官闻曹操之笑,方才止住。

曹操笑道:“诸公论毕,可有高论?”

众皆不言语,在他们心里,曹操就是汉贼,无论推行什么政令,都是一言决之,他们也没法反抗,所以在朝堂上,他们不会站出来说什么话。

就算是天子发问,涉及到他们切身的利益,他们也不会说话。

曹操不以为意,“如此,此时便定了,请陛下使印!”

曹昂与丞相府属臣共拱手拜道:“请陛下使印。”

汉帝自讨没趣却不以为意,若不是太过好奇,他根本不会发话,他知道如今朝堂他就是个摆设,衣带诏时,曹操那欲废欲杀的眼神令他惊恐,尤其是董婉被带走是凄厉的声音,令他数日都不得安眠。

从那之后,他就想开了,汉室早就亡了,又不是亡在他手里,他何必如此拼命?他不好美人,曹操供给他衣物饭食,比董卓乱政之时好了多少!

刘协心满意足的盖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帝王之印,心满意足的挥手让左右内侍递给曹操,再满意的的听曹操参拜一声:“多谢陛下!”刘协就可以结束一场朝议,去内宫过他醉生梦死的日子。

众臣缓缓而出,曹昂持剑立于曹操一侧,这样的朝议,参加几次就懂了其中的规矩,说是朝议,只不过是将丞相府的“小朝廷”搬到明面上来。

毕竟那颗玉玺,还是摆在许昌宫的御台上。

“回府议事。”

“诺!”

曹昂引军护卫,荀攸、荀彧、程昱与曹操共乘一车,往丞相府去。

五人共进书房,曹昂令喝:“凡近书房五十步者,斩!”

“诺!”

五人坐定,曹操大笑,“诸公可见朝堂众人作何表现?”

荀攸笑道:“世家如今存留家风、勉励后辈进取者不多矣,丞相此举,一者笼络天下寒门之才,二者整治世家,实乃良策!”

曹操大笑,“公达莫要赞吾,此乃子修之计也。”

荀攸心下奇之,曹昂自归许都,不露锋芒,今者又因何献策?

曹昂道:“治理内政,必需人才,人才之得,离不开先贤著作,而寒门得书,难也。”

众人皆点头。

曹昂又道:“徐州纸出,各地抄书成风,因何也?书非金帛之物却远胜金帛,能传家也!”

“公子之意?”荀彧呼吸略重。

曹昂笑道:“吾欲立一书院,搜集天下藏书,聚贤才以教之。此一可勉励天下寒门之士,二可鞭策世家。”

荀彧、荀攸、程昱起身拱手道:“吾等替天下寒门谢公子高义。”

曹昂忙接着,“子修怎敢当先生大礼。”

曹操道:“且莫心急,此事终需慎之,子修可谨慎行事,为今之要,乃聚贤才以充州县,速定中原以稳之,待夏侯惇建功,休养数年,即可南下征之!”

“诺!”

“此事交由令君去做,由子修与满宠行监管之责,若世家有妄动者,可见机行事,必要时可杀!”

“诺!”

第七十五章 士子聚集风旦评

“风旦评”是曹操为聚集士子以便从中选才,而使司隶校尉钟繇主持的盛会。

钟繇身任司隶校尉,本行监察、监督之能,因其书艺高超,人皆敬服,是故曹操令其兼任也。

时建安八年五月,春风吹满地,许都及周边士子往许都外城涌来。

曹昂身居五官中郎将之职,守备许都,需严查涌入许都的每一个人,但其需随侍曹操左右,遂使高顺引虎豹骑把守四门,曹昂嘱托道:“四门必严,需验士子之“传”,吾再严控场地四周,可保无恙。”

高顺应诺而去。

许都城分内外二城,内外城之间唤作近郊,有数里之广阔,“风旦评”便于近郊溪水环绕、树木青葱之处举办。

钟繇身着黑红官服,立于高台中央,高声朗诵贺词,抑扬顿挫,集场众人具皆称彩。

曹昂与满宠、典韦、许褚随着曹操身着便装引数十人隐于人群之中,曹操心情愉快,看到这数百士子踊跃显露自己的才华,渴求为己所用,当真舒畅。

“在下司马懿,请钟公评判。”一身着青白衣,身材高大的士子拱手向钟繇行礼。

钟繇拱手还礼,从左右手中取过司马懿的文章。

四周士子纷嚷,司马懿大名可是传遍了整个许都城,无人不知此人之狂,然却鲜少有人知此人之才,今其欲令钟繇评判,则众人可知其文才如何。

曹操轻笑:“子修,此之汝向子廉所举荐之才也,此人才学吾先前有所闻,却未知此人如此之狂,今元常评之,吾等且拭目以待。”

钟繇展开书卷,入目所见字体,庄重、精巧,他是个爱书之人,朗声赞道:“仲达于书艺之道,颇有心得,庄重精巧,可称之为善。”

众皆纷议,原来这厮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钟繇览毕,评论道:“仲达此文,乃刑名之说,论“杀”之刑,其中颇有新奇见解,虽为现世所不用,吾虽不善刑名之说,然此行文严谨工整,依吾观之,可得上中!”

数百士子中掀起轩然大波,人皆交头接耳,来了数百士子,但是真正敢于参加的,不过百人,这也是钟繇敢一个人盯下全程的原因,然评判过半,如今最善者,也不过当今丞相之子曹植,其尚得“上下”之评,司马懿何德何能,可得“上中”之评?

钟繇有些头疼,他不擅刑名之学,却擅文章,对诗词歌赋亦有研究,司马懿文章清奇,观点别树一帜,又兼工整、严谨,是故得上中之评,未曾想竟引起如此大波。

时曹丕亦来,于人群之中见得曹操,忙来拜见,曹操摆手示意人前无需多礼,见曹丕亦手持书卷,“子桓亦来求元常品评乎?”

曹丕忙道:“钟公才学,天下敬之,其公务繁忙之机儿子不敢去扰,是故借此机讨教。”

曹操轻轻点头,“子修,汝修法家之学,可愿解元常之急乎?”

曹昂沉吟,这确实是个好机会,借此机会人前显圣,折服众人之后提出书院之事,到那时无需颁布诏令而天下皆知,世家到时候想阻拦也难,只是他摸不准曹操的意思,谦让道:“满府君在此,儿子焉敢献丑。”

满宠掌刑狱之事,故曹昂有此言,满宠虽不知书院之事,然察言观色知曹操欲使曹昂评之,故言道:“非也非也,吾虽掌刑狱,却不擅此道文章,公子研读法家之说多年,可解钟公之急。”

曹操道:“子修莫要推脱,正巧让为父考教一番,汝征战在外,于读书一道可曾落下?”

“诺。”曹昂应声去了。

曹昂身罩黑袍,内着深紫,腰系着玉带,为防万一,内穿软甲,以是显得身材修长、高大。

缓步走出人群,一下便成为人群的焦点,人皆视之。

曹昂登台,拱手道:“见过钟公。”

钟繇大喜,知道解围之人来了,曹昂读十数年法家之说他有所耳闻,今曹昂至,此事可解。

众人不识曹昂,见一身着黑紫、器宇轩昂之人登台,不由得四下寻人问之,曹昂久不在许都,此等士子多闭门读书、足不出户者,未有人识,只是见钟繇尚且拱手回礼,又身着黑紫,想必是了不得的人物。

曹植在台下,其好诗赋,此之盛会,其欲寻一二人共归府中探讨诗赋,同之大醉。

曹昂他如何不认识?心下赞叹一声,“大兄威势,更胜往昔。”

曹昂接过司马懿的文章,看了一眼低眉顺目的司马懿,拱手微躬,向四方朗声道:“在下曹昂,攻读刑名之学十数载,若诸君信之,此文章吾来剖析评判!”

众皆哗然,曹昂之名不下于任何一位诸侯,霸王不敌之勇,孙武莫及之谋,每一个光环都显得此人冠绝当世,如此人物,竟亦来此?

人群中有慕之者,拱手拜道:“中郎将之言吾等自信之,请中郎将评判。”

“请中郎将评判。”

曹昂回礼,与曹操眼神交汇,轻轻点头。

“司马懿书艺,行文,钟公皆评,吾不多言,今只评其内容。”曹昂朗声道。

“司马懿之论,”曹昂扫过全文,“乃以劳代杀。”

司马懿轻轻点头,这位大公子当真好大的才学,四个字总结他数百字雄文!

“敢问中郎将,何谓“以劳代杀”?”

“问得好!”曹昂笑道,“以劳代杀,其主张废除一些死刑,令犯人终身劳作以替之,吾之言对否?”最后一句却是问向司马懿的。

“中郎将之言精炼,正司马懿之论!”

众皆哗然,有人问道:“以劳代杀?天下贼囚聚集,岂不乱乎?若不杀之,岂非使人心中常怀怨恨之心?此言大谬也!”

曹昂朗声道:“司马懿此论,有理,却不适当下,诸君听吾言之。”

“昏,墨,贼,杀也,此自古法经之论,然终有过失致人之死,若其父母无养,夺其性命,岂不有违孝道?”

众皆点头。

“司马懿之论,属小道而以奇攻之,可为特例不可为主,然却言之有理,其别出心裁思虑入深,可得上中之评也!”众皆拜服。

曹操亦点头,言之有理。

曹昂又道:“借今日之盛会,吾欲与诸君言一事,今吾欲立一书院,搜天下可得之书,供天下士子学而学习之,望诸君为吾通传。”

此言彻底把整个会场燃爆,众皆议论纷纷,曹昂还书卷于司马懿,自与曹操归去。

第七十六章 书院未立传天下

“风旦评”盛会之后,曹昂之名盛传整个中原地区,就算是江东、荆州也有波及。

全天下的寒门士子都在讨论此事,一开始议论纷纷,具皆不信,毕竟书的成本太大了,书是什么?是传家之宝!

但是曹操诏令一出,表明此事乃是真的,又为此事添了一把柴火,整个中原都沸腾了,都在期待曹昂所立下的书院。

世家内部自嘲笑曹昂,黄口孺子,汝曹家虽也算世家,然强势不过此几兵祸之年罢了,纵使缴获诸多书册,大多珍善孤本,汝舍得拿出来给这些泥腿子用?不舍的便是失信,舍得拿出来糟蹋,那就是败家!

世家心里偷着乐呢,巴不得曹昂两面开花两面不得好。

曹昂不着急,曹操也不心急,下了诏书以后放了曹昂的假,令他着手去准备。

曹昂每日只是在府中,带着许都城有名的大匠马钧捣鼓泥巴与木头,期间世家多派人来探听口风,说是大公子仁德,有助于天下寒门,吾等虽不才,特献书几卷,为大公子增砖添瓦。

其实不过是杂书,并非著作,来曹昂府只是为了打探曹昂究竟在干什么,待探听到曹昂在捣鼓泥巴跟木头,均满意而归。

曹植闻说此事,忙去找曹昂,“大兄气概,弟敬服也,为天下寒门谋福祉,兄必名传后世,弟有藏书千卷,愿赠兄建书院所用,只愿兄多出府门以寻书卷,切莫颓废!”

曹昂看着一脸焦急之色的曹植,心中微暖,曹植至纯仁孝,二人虽非一母所出,曹植对他却是不错。

曹昂大笑:“弟以为吾于府中躲事乎?”

曹植尴尬一笑:“弟弟非此等心思,只是……”

曹昂大笑,拍了拍曹植的肩膀,“吾兄弟二人,无需多言。”

使人备宴,二人大醉尽兴。

时吕绮玲等人已归,甄宓温婉清冷,与三女相处甚是和谐,曹昂大醉,甄宓特地使人将曹昂扶进吕绮玲房中。

时吕绮玲、董婉、孙尚香与曹昂一别数月,怎能不念?

甄宓送曹昂入吕绮玲房间,孙尚香早就在吕绮玲房中待着,以其聪颖,早猜到甄宓会送曹昂至吕绮玲房中。

曹昂醉意朦胧,只知至吕绮玲房中,见孙尚香亦在,笑道:“尚香欲与绮玲共侍乎?”

孙尚香脸红的欲滴血,低着头跑出房间去,曹昂愕然,吕绮玲娇嗔道:“夫君,妾不碍事,尚香脸皮薄,汝如何羞她!”

曹昂苦笑:“这妮子平时泼辣的很,吾怎知道她今日如此知羞。”

曹昂一把揽住吕绮玲,在身披薄锦的身体上游走,吕绮玲埋在曹昂的怀里,咬住嘴唇。

二人正意乱间,孙尚香拉着董婉悄悄摸进来,自解衣衫拥住曹昂,曹昂大笑,一把拉过羞涩遮颜的董婉,对着身下瘫软如泥、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吕绮玲道:“尚香那是羞涩,汝如今可见?”

“妾啊妾啊啊知也!”

一夜春风一夜渡,绫罗锦缎湿无处,粉肤嫩肌,虎吼凤吟,闻佳人轻呼。

次日,曹昂神清气爽,往来与马钧商议。

马钧乃是正统的墨家学子当今之世少有的大匠,曹昂请他来做活字,也是多亏了刘晔的指点。

筹备书院,最重要的是书,书大多都是珍善孤本,要是都放在书院里任人翻动,当真是败家之举。

而且每一门类复制本不多,流通性不强,如今有了好用的徐州纸,曹昂自然就把心思放在印刷上了。

马钧乃是大匠,一点就透,曹昂一点,马钧就知道曹昂想做什么,当他听说曹昂的想法时,他整个人都蒙了。

墨家的老祖宗倡导啥?兼爱非攻,大爱天下人,造福天下人!

如果天下人人都能读书,那是如何的盛况!

所以他死心塌地的听候曹昂的差遣,曹昂提议用泥巴先试一试,好,没问题,不眠不休的弄出了可用的泥块,经过实验之后发现,泥块能使用的次数不多。

墨家最擅长的就是用木头,马钧带着几个徒弟雕刻了数十日,方才把常用的字弄完。

但是接下来的问题又来了,常用的字足足有三千之众,排列好了印刷忽然是比抄书快,但是费力也是不少,最费力的就是找到字,排列好,有的字一页之中还会用到好几遍。

当下最大的难题,就是这个。

曹昂昨晚上行房之时忽然有了灵感,用到那个编号就行了,把书上的字编号,再把木块编号,随取随拿,如此大善。

就这样,曹昂这几天又教会了马钧和他几个徒弟现代数字,这才把整件事完善。

曹昂道:“大匠,若吾开书院,汝可愿于吾书院中为师教墨家之学?”

马钧长拜道:“中郎将若看得起小人,小人如何不从!”

曹昂大笑:“大匠切莫妄自菲薄,攻城器械、利农之物,大多出自墨家,若有汝相助,民事、战事,具皆得利。”

印刷计较完毕,二人谋划何处建造书院。

曹昂道:“内城与外城之间,择一空地,成楼四座,分列四角,中辟一湖,建各院以围之,如此美而大,足上千学子之用。”

“如此所费甚多,四楼用来藏书,岂不奢靡?”马钧皱眉,十数丈高楼若只是藏书用,天下之书亦填不满啊!

曹昂笑道:“先生谬矣,此四楼非仅为如今,待日后人有所著,尽入此楼,岂不美哉!”

马钧叹服:“公子之志,非吾等小人可知,吾这边画图纸以供公子送丞相批阅,早日成之。”

不两日,马钧图成,所费几何亦计算大约,曹昂持图并所印一书来见曹操。

曹操见订立书册,深嗅墨香,大赞道:“子修聪颖,行此利国利民之事,当赏,说吧,汝想要甚?”

曹昂笑道:“父亲夸赞,儿子不敢居功,若父亲赏赐一带钩,可是极好的。”

曹操大笑:“好,好,这带钩便与汝了!”

钩首作鹤头状,后背弯曲处带一长方形扣钮,整件如一伸脖曲颈的鹤,上书“玉汝于成”四字。

曹昂拜谢,曹操大笑:“谨记,窃国者侯!”

第七十七章有书院其名白马

曹昂接了曹操手令,领了金帛,召集工匠,于近郊开辟平地,破土动工。

因为马钧忙着领徒弟印书,所以建造一事曹昂请来刘晔帮忙督功,刘晔欣然从之,毕竟曹昂要建书院之事传遍天下,据说钟繇都亲自为其手书了三千常用字,早知道,钟繇轻易不将书法赠人,可见对曹昂此举的赞许。

监造书院乃是小事,曹昂是想向刘晔释放一个友善的信号。

最近曹丕可是不老实,据锦衣卫探报,曹丕最近笼络了司马懿、吴质,而且曹丕好似还养了一支军队,活跃在青、徐边境。

曹昂是怎么都想不到曹丕是怎么养的私兵,发书于陈登令其多方查探之下方得,这支军有千人,还带着千余名老弱,平日里成村落而居,根本看不出是一支军马,据陈登报说,这一千军马可挡三千精骑,皆是悍勇异常之人。

陈登还报,之前曹昂未接手徐州之时,这支军马已经存在,而且以打劫来往客商为生,只不过徐州客商只劫不杀,青州客商杀而取其财。

曹昂心中久久不能平息,曹丕若无意世子之位,养私军作甚?完全听命于其,私自供养在外,若为曹操所知,此定蓄养私军之罪!

时杨修在一侧,曹昂把陈登书与之看,杨修惊道:“其年幼之时便有如此谋划?这支军兵又怎会听命于其?其中必有隐秘之事。”

曹昂沉吟,又发书一封与陈登,令其详细探听此军由来,首领姓甚名谁,密切关注,暂且不要打草惊蛇。

杨修道:“主公如何不使元龙引军灭之?”

曹昂道:“曹丕甘冒风险养此私军,必有大用,今青州将定,父亲必慎而慎之以对,届时此军必不敢妄动,使元龙监视,待曹丕异动时攻而取之,必有奇效。”

杨修拜服,遂与曹昂议书院之事,曹昂与杨修完善好细节,杨修方去。

却说孙权,自接手江东以来,未有开疆拓土之举,闻荆州刘表症候始终不愈,欲动刀兵取江夏。

遂召集众谋士、武将商议,“黄祖,与吾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江东基业已稳,吾必攻之以雪父仇!”

众人皆知孙坚乃为黄祖所杀,即便不欲江东厮杀再遭战乱,亦无话可说,张昭遂道:“今刘表虽病弱,然荆州如今对外宛如铁板一块,即便曹操亦难讨好,吾江东兵锋尚不及曹操,宜深谋之!”

孙权不悦,却难驳张昭之言,遂道:“子布有何妙计?”

张昭道:“江夏东乃吾江东,北邻豫州,单吾江东一处发兵,其可借长江天险回护,吾攻之难克,徒损兵将,不若结连曹操以攻之,水陆齐进,或可受奇效。”

孙权皱眉道:“如若攻克,如何划分土地?”

张昭笑道:“如若攻克,曹操使何军守之?长江绕其城,北人不擅水战,必不为其所得也!”

孙权称善,使人携礼物持书去见曹操,言说同攻江夏之事。

曹昂为马钧立一作坊,马钧带着十余徒弟于内印书,曹昂给他的任务是每本书印五十份,在众人流水线般的合作下,预计一月,就能将三千多书卷变成十五万本书!

马钧自己都不敢相信,一个月便会有十五万卷书经由他的手印出来,曹昂笑道:“大匠,如今汝可以说,吾摸过的书,比你识得字都多!”

书院亦慢慢建成,有曹昂保驾护航,砖石木料具皆是结实的,廊檐飞挂,精巧而朴实,四楼成之日,徐州城外数里都能远远的望见。

四楼成,书院的其他低矮房舍就很容易建成了,能遮风挡雨,朴实大方即可,曹昂亲带人去山中采石,请曹操题“白马书院”四字,使匠人篆刻其上,中原寒门士子望风而来!

孙权遣使节张纮至许都时,正白马书院立碑之时,先去拜见曹操,言说孙权之意,得了曹操赏赐,心下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往白马书院去看。

说是书院,曹昂建立的更像是一个图书馆,一个大型的读书人聚集地,白马书院不聘教师,只聘请有德行的读书人整理书籍,凡是读书人,只需要登记造册,言明籍贯姓名,即可入楼,若信誉良好,甚至可以借书带至书院中房舍内精读。若有捐书者,可于楼中选差不多字数的书一本。

这政策简直让读书人疯狂,张纮根本不信四楼具满,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把四座楼逛了一边,最后苦笑着来到白马湖边,看着湖中游鱼,叹道:“吾尚且不如水中游鱼知天地之广阔也!”

却说曹操得了孙权书信,上书邀其共攻江夏,言说攻下平分,曹操自然不信,不过若下江夏即可顺流而下以攻荆州四方,对他来说确实是个诱惑,遂召荀攸入。

荀攸观孙权书信,笑道:“拙劣小计,无过是欲令吾出兵助其共攻,以乱黄祖也!”

曹操道:“公达之言吾知也,如今吾虽据樊城,欲攻襄阳却难破其固守,只得把心思放在水路上,若得江夏,可顺流而攻其四方也!公达可有谋助吾?”

荀攸沉吟:“如今攻黄祖实乃不智,不过可遣一军假助孙权实探虚实,北人不善水战,可趁此机会练吾兵,孙权于水路进攻,只吾不动,黄祖必不来攻。”

曹操知荀攸不攻之意,心下慨叹知此非进攻之时,遂召曹昂来,欲使其引五千虎豹骑试水战。

曹昂入,曹操将孙权事说了,曹昂道:“北人不擅水战,攻城略地,儿绝不皱眉,然水战从未有之,贸然轻动,必损兵折将。”

曹操又言荀攸之谋,“若如此,儿可一试,只书院方开,儿心中难以放下,父亲可遣妥帖之人看管!”曹操满口应下。

曹昂遂与张纮同往徐州进发,同时使杨修往冀州去探青、并二州之事,因统兵需高顺,曹昂遂使高顺与曹操派来之人交接书院巡防之事,留锦衣卫守卫府邸,探听动向,凡事若急可不报而决之。

第七十八章 黄祖背后的高人

曹昂与高顺、张纮引数骑星夜往徐州去,途径汝南,曹昂与赵云秘议,言说曹操之令,暗与赵云约,若有变故,派兵前来助之。

赵云笑道:“公子以为吾降丞相乎?”

曹昂大惊,“子龙何出此言?”

赵云摇头道:“吾故厌刘备欺吾,然丞相枭雄而非英雄,其使人用才不论德行,只问其有才否,公子仁善,欲德教天下,是故吾敬服公子而非丞相。”

曹昂拱手拜谢:“多谢子龙厚爱!”

二人依依拜别。

过汝南曹昂与张纮分,张纮自去,曹昂回徐州调兵。

时陈登方欲将曹丕私军之事言于书中发与曹昂,闻说曹昂将至,忙来迎接。

时糜竺、糜芳二人皆回徐州,积累好大一笔财货囤在州府之中,只待曹昂归来。

曹昂见陈登,执手拜谢道:“多谢元龙操心徐州之事!”

陈登笑道:“若公子怜吾操劳,还望多寻贤才,徐州之大,吾居不易也。”

众皆大笑,陈登早就设宴,曹昂、糜氏兄弟、高顺、陈登皆入。

主位之上早就摆满了几十公分厚的账册,曹昂失笑道:“公欲令吾寝食不安乎?”

糜竺拜道:“此乃竺于荆州为谋船图时之所出,以及于荆州所贩徐州纸之账册。”

糜芳亦于袖中抽出一本账册,“此乃千石青盐所得,芳已记录在册,请主公观之。”

曹昂笑道:“二公何必如此,若不信二公,吾何必使二公行事?”

二人拜谢,曹昂于酒席之间言曹操令其趁孙权攻江夏,于江上练兵一事,陈登道:“江夏黄祖,乃荆州世家黄家之人,擅水战、擅射,主公陆上虽无人能及,却需小心水上。”

曹昂应声,“荆州黄家有一人名为黄忠,吾于樊城往襄阳攻时,其为刘表立寨守城,吾闻其擅射,莫非黄家之人皆擅射乎?”

糜竺起身笑道:“然也,主公之言无差,黄家之人自小习射术,无论宗族还是旁支,几乎人人擅射,黄忠曾有一子,名唤黄叙,年少多病,黄忠是黄氏旁支,虽有一手好射术,却不为宗族所喜,其子病弱之时,黄氏未施援手,是故黄忠与黄氏并不往来,此乃吾早年行商之时探听所得。”

“黄祖如何?”

糜竺道:“黄祖此人,勇力不及黄忠,智谋有差,实难令人赞之,然此人守江夏十数载未尝有差,即便江东数攻之亦岿然不动,实教人匪夷所思。”

曹昂奇道:“其可有谋主?”

众皆摇头,以示未曾听过。

陈登道:“此人亦有一子,名唤黄射,为章陵太守,人称有机谋。”

曹昂长叹:“世家,世家,黄忠如此能征善战之人仅为一厮杀将,黄祖小儿却能为一县太守,任人唯亲,何其之重。”

陈登苦笑道:“天下能有如主公,愿立书院以助天下寒门者能有几何?”

众人心怀大事具皆饮闷酒。

席散,曹昂出,糜竺追来,曹昂笑道:“子仲何事?”

糜竺道:“主公,未知吾妹于许都如何,吾可否接其归徐州?”

曹昂道:“此事易尔,子仲只需持吾书去,想必无人为难。”

糜竺拜谢,曹昂自归府睡,步练师不愿归许都,因此在徐州府中与貂蝉作伴,闻说曹昂至徐州,心下大喜,身着素锦跪在曹昂门前等待宠幸。

盈盈一握,娇俏动人,曹昂酒醉之间如何忍得住?步练师被折腾的哑了嗓子叫不出来方才罢休,花径泥泞,深陷拔不出。

次日,曹昂与貂蝉见礼毕,整徐州军,发书与孙权约定进军日期,又予糜竺书一封,助其取糜夫人归。

时张纮归江东,言说曹操使曹昂归徐州,令曹昂全权此事。

孙权召张昭,道:“若吾取江夏而曹昂分毫不得,依此人心性,此人岂能善罢甘休!”

张昭苦笑:“车到山前必有路,即便是曹昂不愿,到时木已成舟,他北人不善水战,也只得作罢!”之所以苦笑,是怕曹昂占不到便宜,把他们三家徐州纸每年的数千金给断掉,可这计谋是他出的,也只能捏者鼻子认下了,心下却是想着,日后若非必要,还是只管内政方好。

不几日孙权收到曹昂书,与众人商议派谁前去征讨。

众皆推举凌操、徐盛,一者徐盛勇力非常,乃东吴水战佼佼者,二乃凌操乃凌统之父,欲为凌统戴罪立功也——前者四将阻拦曹昂不成,凌统、徐盛皆未带伤,孙权疑二人未尽全力。

孙权心下计较完毕,遂使徐盛为主将,凌操为副将,二人引军一万,往江夏进发!

曹昂收到孙权书信时,五千骑已在寿春驻扎,曹昂早令高顺引三只大船自洪泽湖往长江绕去。

曹昂待高顺至,五千军马上了大船,每日适应,并不轻动。

徐盛得知曹军统兵者乃是曹昂,心下有怯,是以每日只在船上,不敢轻出。

凌操立功心切,见曹昂不动,徐盛亦不动,心下焦躁。

黄祖探听到曹军、江东军齐至,心下大慌,不知如何是好,忙至城中一精致小楼之外,“贤侄女,今江东又来相犯,更兼有曹军虎视眈眈,吾该如何是好!”

不多时,楼中一侍女出,声似莺啼:“禀太守,小姐说,让您发书与州牧求援,不必担心曹军一方,只似原来一般阻击江东军便是。”

黄祖心下大慌:“曹军统兵之人可是那霸王莫敌曹子修,如何能忽视?快问问贤侄女,如何处置啊!”

侍女只得又问了,归报道:“小姐说了,北人不善水战,且以长江之险,若只据江夏而无后援,反成困局,以是曹军必不相攻,只壮江东声势罢了。”

黄祖心中方才安稳,按照之前的应对方法准备去了。

时黄祖帐下一人名唤甘宁,年少时名声甚恶,然颇自恃勇力,来见黄祖,言说欲要请战,黄祖得黄月英指点,那会将甘宁放在心上,只应付道:“汝若能杀江东大将,吾便以汝为吾军大将!”

谁料,甘宁记在了心里。

第七十九章 有锦衣者名甘宁

黄祖屯军夏口严阵以待,同时发书与刘表,言说曹军、江东军犯边,求粮草军械支援。

刘表时卧榻在侧,蔡夫人于一旁随侍,闻说黄祖书至,刘表心上又添忧愁,蔡夫人宽慰道:“黄祖此人,素无大谋,若非黄家助他,他如何能坐稳江夏此些年?若当真岌岌可危,此人必先逃窜,如何肯守?”

刘表道:“夫人之意?”

“曹军、江东军固然犯边,然情势不危,黄祖之意,乃索钱粮也。”

刘表苦笑:“当今之计,安抚为上,待吾痊愈,再言其他。”

遂遣人送数十车粮草军械与黄祖。

蔡夫人拜退,找蔡瑁来议,“今景升恐命不久矣,人亦昏聩,该如何是好!”

蔡瑁道:“令刘琮常尽孝于刘表身前,到时吾自联合众人推举于他!”

蔡夫人道:“刘琦如何?”

蔡瑁笑道:“暗弱无谋,何必怕他?”

兄妹二人计较完毕方去。

却说黄祖引军一万囤在夏口,于江上多布小船,按照黄月英所授,一小船载三人,最前一人持大盾,中间一人持弓矢,最后一人操船,因此每船轻巧灵便,宛如江上飞鱼。

曹昂距夏口在北一里,江东军在夏口东一里处。

黄祖心里发毛,曹昂之名在北方传的邪乎,闻说每战必胜,每战必取敌军主将首级,虽然黄月英给他分析了一番,大船也确实不适合攻水寨之用,但是有个人举着刀看着你,心里就是觉得别扭。

黄祖军与江东军陈列阵前,曹昂远观,黄祖军约有数百只小船,灵巧,宛如游鱼一般在江面上滑行,江东军这边亦是数百只小船当先,然具皆包着皮子,作防箭矢之用,曹昂于心中暗暗记下。

凌操报与徐盛,言说曹昂军并非在陆上攻打黄祖,而是乘船好似看戏一般。

徐盛苦笑:“如之奈何?若吾等敢号令于其,其攻杀吾等,吾等岂不死乎?”

“既如此,请将军进军!”

徐盛遂令凌操为前锋,引小船冲杀“游鱼阵”,自引大船于后接应。

时甘宁在黄祖军中,自领数百人,皆为恶时从者,建功心切,遂去见黄祖,言说请出之事。

黄祖怒斥:“今‘游鱼阵’成,汝若轻出,岂不坏了阵势?贪小功而失大利!”

甘宁郁郁而退,只好望前军来看“游鱼阵”建功。

时凌操亲持利刃,使数百小船成锋矢阵直冲夏口。

曹昂心下赞叹,此领军之人定是智勇双全之辈,为何如此说?黄祖应对之策,乃是动阵,若是一头扎进去只想着破阵,乱而迷之,万箭齐发,身处阵中而无路可进,必身死之局也!

而如今阵成锋矢,不管不顾,一心直往前面扎、戳,汝灵巧似游鱼又能如何,后方便是汝之根本大寨,若让过这支锋矢,汝此阵势,意义何在?

然黄祖不知也,照猫画虎,终不得心应手。

甘宁身在黄祖阵中,见江东军如此阵型冲杀过来,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暗令部下戒备,不似其于黄祖军那般散漫。

甘宁不甚懂军阵,却也明白一个道理,前方箭矢射过来,立盾牌阻之,不管盾牌够不够硬实,最起码能接住,但是立数面盾,晃来晃去,能不能接住这支箭,还真不好说。

船借风速,两军相交,凌操吩咐士卒,谨防两边,维持阵型,不可轻出,然后宛如一把尖刀,狠狠的捅进黄祖军。

成游鱼阵的军士那见过不破阵直冲本寨的?慌忙来护,然而本就轻巧,比不得凌操之船,况且江东军被凌操激励了士气,均手持利刃近身厮杀,可怜黄祖军不敢射箭,生怕射杀同伴,黄祖大慌,不知如何是好。

正此时间,甘宁脚踏小船,使人御帆,手持双戟来战凌操,时凌操已杀翻游鱼阵,正往黄忠大寨杀来,见甘宁身着锦衣,手持双戟,心下一动,冷声喝道:“可是江上锦帆贼乎?”

甘宁从良之后最厌人呼之为“贼”,心下大怒,往凌操这边杀了过来。

二人相接,甘宁杀的性起,纵身跳到凌操船上,把船上江东士卒尽皆砍杀下去,凌操目眦尽裂,舍命来斗甘宁。

甘宁身不着甲,一身锦衣于船上腾挪甚是好看,甘宁力大,勇力远胜凌操,不多时凌操身上遍是血痕。

徐盛于主船之上见事不妙,慌忙来救,此时黄祖整兵完毕,射住江东军阵脚,江东军往来冲杀者死伤数百人。

徐盛与凌操同战甘宁,甘宁本欲杀凌操建功,然二人勇力令其不敢死战,遂驾船归本阵去了,此时凌操已伤痕累累,浑身瘫软。

黄祖善射,见敌将濒死,使人取弩来,远远的觑着凌操后心就是一射,正中背心肩胛,翻下小船去,黄祖引军杀来,徐盛不敢相救,忙引军败退。

时曹昂于北,长江顺流而下之处,眼见着一人背插弩箭,起起伏伏的往这边来了,忙使人捞上凌操,驾船往岸边扎寨去了。

曹昂不识凌操,见其衣甲知其乃江东之将,怜惜其勇,遂使医匠救之。

医匠见凌操背穿弩箭,遍体伤痕皆摇头言之必死,不愿救之,曹昂无奈,只得亲自动手,可惜无烈酒消毒,曹昂只得用常用金创之药给凌操处理伤口,又去弩箭两头,拔下箭杆,恐血流如注,上好了药又仔细的用锦帛包了,心下苦笑,这下你能不能活过来,那是真的看老天收不收你了。

却说徐盛折了兵,又失了凌操,不敢欺瞒,忙发书与孙权求救,又说黄祖帐下有一大将,甚是凶猛,难以敌之,乞遣大将来援,自引军扎水寨,不敢退兵,徐盛以凌操必死,遂使数人去搜寻凌操尸首。

却说甘宁见黄祖一弩射翻了江东大将,心下自思亦有功勋,遂往来见黄祖,时黄祖正饮宴之间,闻说甘宁来见,本欲不见,思及甘宁力战江东大将,遂使人传入。

甘宁遂进,为己请功,黄祖大怒:“江东之将军乃吾射杀,与汝何干?”

甘宁愕然,本欲争辩,见周围皆是黄祖心腹,不敢妄动,遂恨恨而处,又恐为黄祖所害,连夜引军往寨外去了。

第八十章 得君如肋生双翼

却说甘宁心下恼恨,觉得黄祖无纳才之量,又怕其加害,连夜引着部属去了,黄祖不以为意,觉得甘宁不过一勇猛之贼,不必怜惜。

却说孙权收到徐盛书,心下大惊,忙召众人来商议,凌统听闻凌操被黄祖射翻,生死不知,心下悲愤,向孙权请战,孙权恐凌统因凌操之事与徐盛相斗坏了大事,安抚一番,遂派周泰引五千军前去支援徐盛。

凌操被甘宁一箭射中后心,自以为必死,被曹昂摆弄一番之后,不三日悠悠醒来,人皆啧啧称奇。

凌操醒,来拜见曹昂感念救命之恩,“操多谢州牧救命之恩!”

凌操脸色惨白,耷拉着脸皮,身上裹的锦帛隐隐约约透露着血迹,需要由几个士卒扶着,才能勉强站立。

曹昂忙使人扶着凌操寻一处靠着,笑道:“凌将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凌操苦笑:“州牧大人救命之恩,凌操感念在心,日后若有机会,必结草衔环以报,小儿冒犯一事,还请州牧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曹昂笑道:“些许小事无需挂在心上,将军只管将养好身体,待无性命之忧,吾便差人送将军归江东。”

凌操拜谢。

却说甘宁心下懊恼,只觉得年少时为恶实乃终身之污点,就连黄祖此等腌臜人物都看不上他,他该何去何从?

烦闷之间,手下有人道:“将军何不去投曹昂?人皆说曹昂有霸王难敌之勇,将军勇力,世间难得,英雄惜英雄,曹昂必重用将军!”

甘宁心动,又怕曹昂不收,作书一封,遣人送与曹昂,欲试探曹昂态度。

时曹昂心下亦有忧闷之处,水战非陆战也,茫茫大江之上,一人之勇何足挂齿,中原将定,荆州、江东,具皆长江天险,若不破之,如何定鼎天下?

正思虑间,人报有使送书至,来人一身锦衣,面皮青白,脸上却是一股子悍勇之气,曹昂心下好奇:“何人遣汝至,因何来见吾?”

来人乃是甘宁帐下小校,名唤王齐,数百人中也只有此人长得还算白净,像个使节,因此甘宁遣其来向曹昂送信。

曹昂如今威势愈发重了,这一问,王齐怕说错话,只是说让曹昂看信,曹昂把信拆了,览毕,大笑道:“若有兴霸助吾,何愁无将将兵!”

王齐大喜,曹昂使高顺携金珠礼物前去安抚甘宁,甘宁见曹昂如此礼遇,心下大喜,忙引着数百人来见。

曹昂亲出寨迎之,见江上数十船如箭矢般破浪而来,当先一人身背双戟,身着锦衣,披头散发,一股子悍勇杀气披露在外,曹昂见之大喜,待甘宁上岸,忙迎之,赞道:“吾得兴霸,如肋生双翼,天下之大亦任吾纵横!”

甘宁心头一酸,拜道:“甘宁少年为恶,年长虽读诗书,却为众人所厌,即便有薄功,亦不为人所名,今主公如此待吾,甘宁岂敢不以性命报之!”

曹昂扶起甘宁,抚其背而叹道:“兴霸何必如此,以兴霸智谋勇力,天下何人不待汝为上宾?刘表、黄祖,欺世盗名之辈耳,不识兴霸此等英雄,待兴霸取其荆州之地,其必懊悔欲死也!”

甘宁再拜!

曹昂携甘宁手入,使人摆宴,供给甘宁属下酒肉。

曹昂道:“兴霸可愿为徐州兵曹乎?”

甘宁大喜,兵曹乃一州兵士之主管也,他郁郁不得志此些年,如何不肯?

“甘宁拜谢主公,必肝脑涂地以报!”

曹昂大笑:“好,有兴霸兴霸相助,吾徐州无恙!”

遂与甘宁畅饮,席间言说趣事。

“兴霸可善水战乎?”

甘宁笑道:“年少时为恶虽不光彩,吾水上功夫却是娴熟,前几日吾方替黄祖击败了东吴一将。”

曹昂始悟:“那日身着锦衣与凌操厮杀者原来是兴霸,吾说黄祖帐下怎有此等大将!”

曹昂大笑,凌操在这,甘宁也来了,二人见面说不得会打一架!

“如此吾无忧矣,今徐州有大船,有兵,有钱,只待兴霸这等良将为吾练出一支精军!”

甘宁满饮一杯,以示决心,“必不负主公所托!”

二人痛饮毕方才归帐,曹昂了却心事,痛快异常!

却说周泰引五千军来助徐盛,问清情况,不由得埋怨道:“既已救得凌操,何故松懈,黄氏善射,汝非不知,如何大意?”

徐盛无言,周泰长叹一声,“如今凌操身中弩箭,又掉于大江之中,想必身死矣!”

徐盛心下一苦,这该如何面对凌统!

周泰道:“汝所说悍勇之将姓甚名谁,可打探清楚?”

徐盛道:“此人乃锦帆贼甘宁也!”

周泰大惊:“此人恶名吾曾有所闻,凶恶狠辣,绝非善类,如今倒有一场大仗!”

二人遂去征兵备战,欲攻夏口。

曹昂近几日于寨中与甘宁探讨兵事,甘宁给他讲解如何水战,凌操出房散步得时候见到甘宁目瞪口呆,甘宁就跟见了鬼一样,啧啧赞叹:“如此都能不死,兄台当真命硬!”

曹昂为二人引荐,二人均互敬其勇力,几杯酒下去便惺惺相惜。

甘宁撺掇凌操来为曹昂效力,凌操心中苦涩,“臣事主必忠也,兴霸莫要多言!”

过不几日,曹昂使高顺送凌操归去,凌操行大礼而拜之,“州牧救命之恩,凌操铭记在心。”

时周泰、徐盛正欲攻夏口,闻说凌操归,皆惊骇,忙出而迎之。

凌操备说前事,人皆叹其命硬,徐盛心有愧疚,把凌操照顾得甚是妥帖,又与周泰议道:“今曹昂,隔岸观火,并不出兵,夏口坚而难克,若吾等轻攻,岂不损兵折将?徒为人笑也,主公欲攻夏口之与张昭议过,若无曹昂牵扯,仅凭吾江东,难下江夏,不若撤军!”

周泰亦有犹豫,他本以为凌操折了,若不能下一城,实难交代,今凌操尚且活命,江夏确实难克,遂与徐盛共发书与孙权,言说曹昂失信之事。

曹昂封甘宁为破虏校尉领徐州兵曹事,待高顺送凌操归,便扬帆归徐州去了。

第八十一章节 归徐州成立水军

三艘大船往徐州进发,至洪泽湖登岸,遂进徐州境内。

归徐州,曹昂为甘宁引荐陈登等人,赞众人皆其臂助,众人皆心下欢喜。

为迎甘宁,自当设宴,曹昂恐糜芳不服甘宁,使甘宁展现武艺,众人皆赞其勇,甘宁遂领徐州兵曹。

宴毕,曹昂召高顺、陈登、甘宁三人入内商议。

“徐州乃吾起家之地,纸、盐,具皆紧要之物,然先前吾麾下大将仅伯平一人,南征北讨,少不得他为副将,况徐州南乃江东,若征讨拒敌,实需一知悉水战之大将,今兴霸至吾麾下,徐州兵事无忧矣!”

甘宁拜谢,“敢问主公,今徐州军马几何?”

曹昂道:“今徐州步卒两万,骑兵五千,具皆精锐,因未有水战将领,一直未曾募兵。”

“船只几何?”

曹昂苦笑道:“船只却是不多,大船样式也是兴霸所乘那三艘,虽大,却非战船也,不过库房之中金帛甚多,兴霸若有意买船,可与元龙商议。”

陈登拱手示意。

甘宁笑道:“如此当无后顾之忧,某麾下那数百儿郎具皆水上健儿,再募万军,甄而选之,必可为主公成一支精锐水军!”

曹昂大笑:“如此吾心甚慰。”

甘宁拜退,归至曹昂使人为其安置宅邸之中。

陈登见甘宁退,进言道:“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曹昂笑道:“元龙何必吞吐?”

陈登道:“甘宁之名,吾有所闻也,其年少为恶,名声不佳,主公以大军托付于他,若其作乱,如之奈何?”

曹昂笑道:“吾知元龙之意也,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兴霸着实将才,吾实怜惜,元龙看顾便可,况徐州上下为吾所慑,无人敢轻动也。”

陈登知曹昂意,亦拜去。

“伯平,来日兴霸必定募兵,其毕竟不熟徐州,汝来日且相帮。”

“诺!”

曹昂归府,步练师早使人烧好热水,只待曹昂归来。

入步练师房中,曹昂小腹平白上了一股火气,步练师一头青丝只由缎带扎着,面上一副端庄清冷之色,身上却只着薄纱,隐隐约约透露着曼妙与嫣红,曹昂亦是肾经百战之人,见了此等阵仗还是有些按捺不住。

不由得苦笑一声:“何必如此?”

步练师袅娜的走到曹昂身边,轻轻把曹昂外甲脱了,把柔弱无骨的身子贴在曹昂后背上,双手搂住曹昂的腰,舒服的发出一声呻吟:“夫君可是不喜师儿如此?”

两团丰软紧紧的靠在背上,况且曹昂隔着那一层薄纱亦能感受到微微的突起,在这般诱惑下,曹昂怎能不喜?

也顾不得洗浴,反手把这妮子搂在怀里,细细把玩一番,直到步练师求饶,曹昂方才把其扔在榻上怜爱。

可叹薄纱,难敌揉捏,不阻长龙,啪溅水声意正浓,行至好处人不羞。

折腾了数个时辰,曹昂才压着步练师软嫩的娇躯,揉捏着那抹丰软睡去。

翌日,甘宁来拜曹昂,言说募兵一事,曹昂遂使高顺助之,陈登亦遣小吏持户籍册为甘宁甄选。

曹昂于这几日中关注公学之事,陈登报说,在公学中学习过的人,小部分有了识字、算数的能力,这部分人中的大部分人都不甘心再做农事,或者做买卖,或者出外游学,甚至有人去书院读书想要为官做吏。

曹昂点头,徐州能有这改变,说明基础教育还是有一定成效的。

如今徐州库房中积累大量的金帛,钱就是需要流通、使用,有了价值才能被称之作钱,徐州强盛,就能为他掠夺更多的财富,如此才是长久之道!

却说孙权,接到徐盛书,闻说凌操未死,曹昂毁约,心下大怒,便要召众人议事,言说攻打徐州之事,张昭大急,这不是自断财路?如今徐州纸的贩卖越来越红火,利润更有上涨之势,若孙权妄动刀兵,肉疼的可是他张昭!

“主公,主公,不可妄动也!”张昭苦劝。

孙权道:“曹昂小儿失信在先,吾如何动他不得?”

“今主公攻黄祖,已树一敌,若再攻徐州,岂不被西、北夹攻?况且如今南越又有不平之处,若轻举妄动,江东恐有失也!”

孙权长叹一声:“如之奈何?公可有计?”

张昭道:“为今之计,宜使二将归,黄祖已有防备,急攻难得,再平南越,须知‘攘外必先安内’也!”

孙权从之,令二将归。

甘宁募兵八千余人,具皆熟水性者,甘宁请命于曹昂:“主公,甘宁欲往江上练兵,待兵归,必为精军!”

曹昂道:“需用几月?”

甘宁道:“少则两三月,多则四五月。”

曹昂允之,予之钱粮。

陈登知,来见曹昂,“主公当真信甘宁练兵乎?夫八千人若为贼,反掠徐州,其必成祸!”

曹昂道:“元龙勿忧,试想之,若军成,岂不为吾一大助力乎?”

陈登闷闷而退。

甘宁得军令,得八千余健儿,曹昂又多予之钱粮,心下感动,感念曹昂知遇之恩,召旧部数百人饮酒,“众人以州牧如何?”

人皆称曹昂仁德,且予重用。

甘宁肃然道:“吾年少为恶,人多厌之,今主公不厌,反予吾钱粮兵卒,吾甘宁必以性命报之,今者请诸公前来,非为他事,乃明言一语,日后谁若敢叛主公,吾定杀之!”

众人皆大喝:“誓死效力!”

甘宁遂使每人将一百余人,教习水上之事,连夜往长江上去了。

他日为贼时,甘宁于隐秘处曾立一水寨,今者正往那处去,甘宁整军大喝:“尔等既为州牧兵卒,得其军饷,当尽忠贞之事,今者徐州缺船,吾等且为主公掠之!”

白日在水寨操练,晚上却思付如何弄到战船。

思来想去,只黄祖最合适,甘宁心下冷笑,此人布防数年如一日,从未变动,如今吾知悉清楚,若去捞一笔,足可解徐州之急,又可得练兵奇效,合该汝黄祖倒霉也!

谋划得当,来日便要动手!

第八十二章 许都风波诡谲起

却说刘表予黄祖钱粮若干,以供给黄祖应对曹军、江东军,粮草方至,徐盛等已经退军,黄祖忙发书与刘表报功,言说杀败江东军并箭杀江东军大将一名。

刘表闻说如此,先是大喜,后又暗骂黄祖谎报军情谋取钱粮,自此更喜蔡夫人,常纳蔡夫人之言。

却说甘宁欲谋战船,因此分外关注江夏之事,派王齐引数面善之人入江夏之内打听,欲知黄祖经常在何处,战船又在何处。

王齐得了命令去了,此人头脑灵活,善使金帛之物开路,因此得以探知消息,留数人于江夏城内,自去回报甘宁。

王齐报道:“属下探得,江夏布防与吾等在时相同,大小战船除非战时,否则只有平日巡行时用,平日里皆锁在夏口船坞之中。”

甘宁皱眉,夏口平日里有五千人驻防,黄祖在时,驻军更是达一万五千之众,他虽有军八千,然可用者不过三千,余者五千远远算不上精兵,以两千人偷袭夏口,若败,则死无葬身之地也!

甘宁咬了咬牙,“集结平日里吾看好的那些兵士,言说夜里吾请他们吃酒!”

“诺!”王齐应声去了。

待到夜间,甘宁聚两千余人,其中本部人马约四百多,新募所得一千六百余,甘宁使众人满酒,共饮一碗,“主公无战船,吾欲为主公取之,诸君可愿随吾?”

众人皆称可,甘宁又道:“若此事败,吾等皆死无葬身之地,诸君如有不愿者,可速去,吾权作未见!”

无一人动,甘宁大喜,“诸君有此心性,何愁大事不成!”与众人畅饮。

第二日,甘宁探听完毕,黄祖已回江夏,夏口守军三千人,守将乃是张虎。

甘宁聚兵,发两千余明晃晃的尖刀,人皆着皮甲,待到夜间无光之事,两千人上了数十小船,往夏口飘了过去。

时夜间无月,众人口中皆咬木棍,把利刃藏严实,悄悄的往夏口摸来。

时夏口战事方休,黄祖清查夏口周围三十里并无敌军,是故守将张虎松懈,只放出数十小船巡逻。

甘宁探得清楚,每至一处,众人袭杀,得轻舟衣甲,甘宁扮作黄祖军,使无衣甲者在外埋伏,自引三百余人往船坞来。

时巡逻军士见船归,开水寨之门,放众人进去,连个暗号也不曾问,甘宁心中大喜,此天助我也!暗暗得进了船坞,内有把守者百人,甘宁早暗令众人持刃在手,众人围上去一阵砍杀,只伤了十数人,便将船坞清理干净。

清点数目,大船不过一支,小船倒有百艘,原来黄祖见江东军退,不欲与张虎数多辎重,将大船都运回江夏。

甘宁放出信号,埋伏之人具皆杀出,张虎忙引军来战,正欲使人上船追袭,甘宁已派众人将船驶出,张虎被两面夹击,寨门直接被撞烂,只好龟缩不出,两千余军马窝在寨中不敢轻动。

甘宁大胜而归,点齐军将,伤了数十人,折了十数人,甘宁安抚妥当,归水寨庆祝。

甘宁归寨,发书与曹昂,言说战船已得,请曹昂寻大匠制战船。

时曹昂正于徐州处理政务,本想着待甘宁归来再回许都,却得甘宁书,心下大喜,忙遣人去许都请马钧。

时糜竺已归,言说已取其妹,再三拜谢曹昂。

时青盐制作之法虽送往许都,然曹操所辖,仅徐州之地靠海,因此青盐产出,依旧是徐州之事,只每月送几车金帛于曹操库中即可。

却说曹昂无事,思及曹丕所养私军一事,问及陈登。

陈登早有探得,遂报道:“为首者名唤何仪,其麾下一千精军具皆能杀敢战之士,袁谭曾派三千军剿之,未有所得,反未其杀数百士卒。”

曹昂道:“元龙可听过何仪之名?”

陈登道:“未之有也。”

遂罢此事,曹昂欲待甘宁归来,将此事交与甘宁。

不几日,马钧至,曹昂遂发书与甘宁,令其归,先制大船。

马钧不善制船,然有荆州大船之船图,又有荆州战船为样本,因此马钧颇有信心。

却说世家之人,闻说白马书院立,藏书楼四座,每座皆有十数丈高,不由得心惊,使人前去查探,发现并非蒙骗之举,乃是确确实实得书,不由得心慌。

世家之所以能做官为吏,凭借得就是经年积累的知识财富,能一代代的传给子孙,甚至在子孙的努力之下,这笔财富会越来越厚。

如今曹昂立了书院,经史子集,古籍秘本应有尽有,若为他人所得,岂非破家之痛?

以是众世家皆聚族而议。

荀氏亦有所议论,初时恐慌,荀彧安抚道:“今吾族人,有大公子所立之书院,有此良善之机,不取书而读之,明悟先贤,反惧而自恐,岂非愚蠢乎?”

族中有人道:“有书千卷固然是好,然此非吾荀氏之藏书楼也,日后吾等世家为官,岂不要与寒门之子相争?”

荀攸斥道:“汝等众人不思进取,反要依托家族为官做吏,若汝才学足可任一地之长官,岂有不用汝乎?”

众皆诺诺而退。

荀氏中有心明眼亮者,然诸多大族心中却不是这等想法。

人皆言,“曹操用才不论德行,只用其能,如此已使吾等后代多人不能为官,各处大权均握曹操亲信之手,吾等不敢逆之,亦不能逆之,今曹昂又立书院,天下寒门必感其恩德,为其收拢人心,日后若又为其所用,吾等何日方能掌权?此消彼长,日后吾等世家与寒门何异?”

众世家皆此想法也。

时众多大族私下通信,欲共谋书院,一时间暗流涌动。

曹昂将书院守卫交与曹操,曹操将此事交予许攸,自乌巢战前,许攸降曹,之后未有多谋,曹操念旧情封一闲散职位与他,许攸闻说书院之事尚有空缺,遂自请命,一者此乃搏清名之职,二者数千卷书,哪一个文士能不心痒?

曹操想多时,未有合适人选,遂将此事交予许攸,使侯成为副,引千军护卫。

第八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世家之中,多有于朝廷为官者,其欲坏曹昂白马书院者甚多,伏手、暗子尽出,均假作寻常士子入城,为瞒过校事府探查,所出动具皆家族精锐,或一人,或数人,皆隐去姓名,假作其他身份入城,如此即便是隐藏在暗处的锦衣卫亦不可知。

时朝中一人名唤卫玄字仲道,河东卫氏子也,其兄卫觊,字伯觎,为丞相府属官,刚直有谋,甚为曹操所喜,卫仲道爱饮酒、诗书,不爱政事,因许攸好酒,故二人颇有交往。

一日,卫仲道寻许攸饮酒,至其家而不见,心下大惑,遂向其兄打听,卫觊遂告知其如今许攸驻守白马书院一事,同时劝道:“今许攸看顾书院,是个紧要差事,莫要去寻其饮酒!”

卫仲道不以为意,反抚掌而笑:“许攸也有智才,如今不为丞相画策,反替曹昂看门,纵使风雅,亦折颜面,何其不智!”

卫觊斥之,卫仲道悻悻而出。

时诸世家暗子于城中聚首,为防校事府探知,于民房之中朗诵诗书而手持笔书筹划之事,遍阅之后尽付炭火之中。

探知如今守四楼者,许攸、侯成也,亦探知卫仲道乃许攸好友,十数人计较完毕,只待一日天干物燥,便要行事。

卫仲道性甚浪荡,因河东卫氏之故得为小吏,然许都之中厌其者甚众,许都之中鲜少有友,唯饮酒一道与许攸、曹植等人颇有来往。

时许都锦衣卫无将,无过一群散兵,每日仅守卫府邸,探查众官之事,是故锦衣卫未探得众世家动向,一者锦衣卫群龙无首,二者成立时日尚短,未经大事也。

因许攸未在,卫仲道苦无酒友,也不敢去拜见曹植,只因一次饮酒之间,卫仲道醉言曹昂不过尔尔,本是欲吹捧曹植诗赋之才,未成想曹植大怒,冷声呵斥,再无先前亲近。

因此卫仲道每日只在家中喝闷酒,消磨时间。

时曹丕,于丞相府领校尉一事,因近来曹操头疾复发,故将校事府所呈让曹丕先行筛选,再自行查看,曹丕心思细腻,于诸多简牍之中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自书院立后,世家太安静了些,即便是荀氏这等忠心曹操的世家族内尚且有议论之声,不满之意,那些被触动根本的老牌世家,怎会按兵不动?

曹丕隐去数张看似无关紧要,实则暗藏蛛丝马迹需细细思索的简牍,余者上呈。

曹丕自察此事,忙发书与何仪,令其引数十精锐来许都。

曹丕与卞夫人议道:“今白马书院若长立不朽,曹昂之名可流芳百世也,今者世家异动,儿亦令何仪前来,暗中行事,书信皆交代清楚,待其至许都,儿便不与之联系,令其自生自灭如何?”

卞夫人长叹一声:“今汝年长,母可助汝甚少,何仪本是汝外祖帐下骁将,武艺精熟,汝今欲以其性命换这一场大火,却似汝父亲一般狠辣,想当年吾为躲避追杀,托身娼家,免不得易名更姓,却是何仪多有看顾。”

卞夫人说完这一番话,拿眼去看曹丕,只见曹丕微微低头,好似未听到一般,心下顿时冷了,“也罢,既汝已决,便放手去做。”

曹丕诺诺而退。

曹丕归至宅中,心下暗叹,吾何不知何仪武艺精熟,为吾之一大助力也,然其乃黄巾,为世所厌弃。若为父亲知,世子之位定离吾远去,今用其性命换这一场大火,值也!

却说何仪收到曹丕书,点齐数十精锐好手,作行商打扮,欲往许都去。

曹昂早派人手把控,何仪方动,曹昂就收到消息,忙引数百骑往路上来截。

何仪等人为掩人耳目,不敢骑马,只是以驴车载物,曹昂引者,皆乃精骑,半日即追上何仪等人。

何仪大惊,他怎能不识曹昂?毕竟宛城之时,其中各事乃是其一手引导,今见曹昂引军来,以为曹昂亦要归许都,只是碰巧罢了,遂堆起笑脸,“诸位军爷,未知拦住小人,是有何事?”

曹昂冷笑:“何仪?”

何仪心下渐渐发冷,既然知道名字,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冷声喝道:“结阵!”

五十人或长或短,长枪、利刃均从车中拔出。

曹昂摆手,百骑散开,退十余步以箭矢攻之,何仪等只得躲在驴车后面,曹昂引人冲锋,人借马力,五十人尽皆被挑杀而百骑无一人折损,何仪被曹昂一枪砸在胸口,胸骨塌陷,眼见是活不成了。

曹昂令兵士搜身,遍搜而无书信,遂使兵士枭何仪首级,撕血衣包了。

引军归徐州,令甘宁引新军往去袭杀何仪余军,甘宁尽杀方归。

却说曹丕急盼何仪至,看风向动手只在近日,何仪尚且不至,心下发冷,只觉得何仪觉此事有危险,不至,遂心有怨气。

暗子计较完毕,使一人扮作士子,敲开许攸家门,笑对老仆道:“今许公看管高楼,欲饮酒而无所得,特使吾来知会一声,令汝去报知卫仲道卫公子,使其携酒浆肉食前去探望,因有一副将,许公不欲使副将轻之,汝与卫公子言,只推说是卫公子前去访友便是。”

予买酒之钱,此人遂去。

老仆知主人好酒,亦知卫仲道与主人相交,遂挂了锁,往卫仲道宅来。

时卫仲道于家中闷闷,饮酒无酒友,满腹心思无处可吐,如何爽得?

恰逢老仆前来敲门,备说此事,卫仲道心中畅快,“汝主人予汝之财,且自留,吾缺此等些钱财乎?”

老仆诺诺而退,卫仲道自畅饮,哈哈大笑:“许攸,汝腹中酒虫叫矣,哈,何必为曹昂做那看门犬?到如今还不是来求吾?如今倒要吾来为汝遮掩,尚恐侯成看轻?这有何难,唤其同饮便是了!”

心中惦记着明日有人同饮,心下大快,遂畅饮数坛大醉。

即便是梦中亦念叨着如何与许攸畅饮,倾吐心思之事。

诸世家暗子各盯各处,只待明日行事。

第八十四章 漫漫长夜火龙起

却说卫仲道大醉,晌午方醒,唤仆人弄来醒酒汤,连灌下几大碗方休,待觉得自己回了半条命,又使仆人收拾完毕,马车上放十坛美酒,二十余斤肉食。

直在榻上躺了半个白日方才起床,临行之时尚望酒肉而自赞道:“如此吾不在时,许攸亦可畅饮矣,吾这等佳友,天下难寻也!”

啧啧称赞毕,自驾马车朝内城门赶去,守门将士知卫仲道之名,因此并不阻拦,卫仲道轻易便往白马书院去了。

卫仲道心下计较,如今天色虽晚,若是贸然去寻许攸,说不得这厮装模作样把他赶出来,卫仲道心想不若差人先去报一声,让许攸安排一处便是。

卫仲道入书院时遇见的不少士子,不由得感叹曹昂收拢人心聚拢贤才的本事是他人所不及。

心下忙着饮酒,拦住一个青衣士子,请其帮忙通报一声。

那士子本想拒绝,卫仲道笑嘻嘻的递出一粒金瓜子,那人喜笑颜开,应声去了。

卫仲道笑着轻叹:“钱者,通神也,无不可驱。”

不多时,许攸至,随行者有侯成及数十兵士。

许攸大惑,不知卫仲道因何至此,遂问道:“仲道因何至此?可是欲登楼读书?”

卫仲道心下觉得好笑,许攸啊许攸,汝当真装的好像,见许攸旁一人穿将军衣甲,卫仲道知此人乃许攸副将,遂笑道:“请公屏左右。”

许攸见卫仲道如此模样,只得令左右兵士暂且退下,侯成却不在此列。

卫仲道心想,好你个许攸,既然如此,失了颜面莫怪吾没提醒你。

遂一把拉过许攸,撩开马车的帘子,顿时一股子肉香与酒香扑面而来。

许攸喉咙滚动,腹中酒虫与馋虫怎遏制的住?算起来有月余未好好的喝一顿酒了,如今这一马车的酒肉,让许攸如何不欢喜?

卫仲道脸上挂着笑,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许攸脸上甚么颜色,这下可不装了!

侯成本就是好酒之人,那只鼻子闻别的不行,酒肉脂粉最是在行,听到许攸喉咙滚动的声音,心下一笑,看来也是同道中人啊!

许攸轻咳一声,心中暗赞,卫仲道不愧为知吾之友也!

转头却见侯成亦两眼发直,嘴角似有晶莹,心下发笑,拱手道:“将军今晚可否赏脸?”

侯成心中犹豫,又想起如今月余,书院未有疏忽,只今日一晚,只一晚!遂笑对许攸、卫仲道,“与君等同饮,吾之愿也!”

三人相视大笑,许攸引着卫仲道将马车放到他所居小院之中,三人只待天黑便开怀畅饮,侯成吩咐属下,若无要事,不必来扰。

三人急不可耐,好不容易天色擦黑,三人急哄哄的摆好了杯盘,便要开怀畅饮。

卫仲道笑道:“好教二君知晓,如今带来的,却是上好山泉水煮过的牛羊肉,不加其他,只蘸上细细的盐巴,便是上好的滋味。”

又从马车中拿出一匣子细盐,卫仲道洋洋自得,“这细盐可是徐州产出,也只吾兄于丞相府公颇得看中,才蒙丞相赏赐些许,如今为吾弄来,可够朋友?”

许攸、侯成那经的这诱惑,莫说够朋友,便是让他二人唤一声兄长,他二人也会毫不犹豫。

三人狼吞虎咽,卫仲道带来的确实是美酒,许攸与卫仲道讨论诗赋,侯成时不时说一些兵事给他二人听,三人倒也融洽。

却说世家暗子探得三人共饮心下大喜,于远处山坡伏下身子商议,人共二十余,具皆好手。

分作四队,人皆检察火石之物,确认无恙。

当先为首者道:“今有精军一千护卫,然之护卫楼下,并不涉及楼上,诸君潜行至楼下,攀爬至楼上,先从最高层引燃,如此方可脱身。”

众皆诺诺而去,二十余黑影悄悄往书院去了。

为方便出入之故,四下空旷,未立围墙,这二十余人于黑影之中挪动,不敢发出任何声息。

巡行军士却是侯成所领之军,人常言,将如何,兵如何,天色寒冷,将军不在,巡行军士如何上心?

二十余人窜上藏书楼,进去其中,一层一层的轻轻往上爬,亦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十余丈的高楼,共九层高,因此书院继往开来之故,无人议逾制之事。

每楼爬上五六个黑影而巡行军士不知。

楼中更无留人,整座楼摆满了书卷,都是易燃物,莫说一层层的点,便是几个火苗跳在这楼上,也能燃起大火。

众暗子点毕,速速下楼,时大火已起,人皆大喊走水,往白马湖取水救火,时侯成、许攸、卫仲道三人仍在畅饮。

侯成听的外面鼓噪之声,心下烦乱,刚欲遣人去问发生何事,忽一兵士破门而入,侯成刚欲问责,那兵士慌乱道:“将军,大事不好,藏书楼走水了!”

三人听的这话,饮下去的酒都化作冷汗发了出去,脑子里只有三个字,走水了!

侯成疯了一样,扯住那兵士的衣领,“怎能走水,怎能走水啊!”

许攸一脚踹翻侯成,破口大骂:“汝还有心与一兵士计较?如今众军无首,汝还不滚去救火!”

侯成方悟,也理会不得许攸无礼之事情,忙连滚带爬的出去救火。

许攸见侯成出,忙收拾细软,便要逃窜,卫仲道心下慌乱,问许攸为何如此。

许攸大骂:“汝蠢乎?白马书院谁立之?谁得益?”

卫仲道嗫嚅道:“曹昂啊。”

许攸气急:“汝也知是那杀星!”

边收拾边骂:“数万卷书啊,数万卷书啊!就他娘的是数万徐州纸,那也价值千金!何况是书乎?其中耗费几何汝好好想一想!”

许攸目眦尽裂:“曹昂会杀了吾!莫说是吾,汝,侯成具皆必死也!如今若不逃,待曹昂归许都,汝想如何死!”

是夜,许都大火,四楼尽燃,浓浓的黑烟即便在夜空之中亦是显眼,许都内外尽皆观之。

侯成瘫软在地,两眼直愣,四楼十数万卷书,尽皆付之一炬!

第八十五章 许都如今风波恶

四火龙冲天之时,曹操正安眠,闻下人报,曹操心中下大怒,急唤曹丕,喝骂其监查不严,又令其速去察探如今到底是何情况。

曹丕面上惶恐诺诺,心下却是欢喜,忙应声去了。

时朝中诸大臣心下慌乱,不知发生何事,但见城外黑烟大火,映亮了半边天。

各家忙派下人去察探,归报言说白马书院四楼火起,众皆惊愕。

有经简雍一事者,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怒喝家中众人不得轻出,若有出而不报者,乱棍打死!

十数万卷书啊!足足装满了四楼啊!这得费多少心血啊!即便他曹昂是丞相之子,此事也不知筹备了多久,该死的鼠辈就烧了!惹的这个煞星大怒,归许都掠杀一番,谁能挡得住!

锦衣卫亦慌了,自家主公最在意的书院被人烧了,而他们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具皆羞愤欲死,有灵醒者,速找典满,请其忙发书与曹昂。

典满不敢大意,哆嗦着把信写了,派人送给曹昂,典满唯一见过一次曹昂发火就是简雍那次,那时公子兵威尚且不重,单凭勇力就吓得许都众臣不敢妄动,如今公子兵威赫赫,会发生什么典满想都不敢想。

许都城各家一下子炸了锅,有幸灾乐祸者,有心下担忧者,亦有惴惴不安生怕被牵连者,然而无一例外,都是怕曹昂。

曹丕调查数日一无所获,只擒得许攸、卫仲道、侯成三人,往来见曹操,备说此事,曹操头疾又犯了,心下烦乱:“斩,斩!斩!”

曹丕方领命欲去,曹操又道:“且压在牢狱之中,待汝大兄归时,听凭其处置。”

“诺。”

时丁夫人在一侧,曹操欲使其与曹昂书信一封,安抚曹昂,使其切莫激动,丁夫人道:“吾儿为此事费尽心血,终成四楼,今为恶人所毁,若不出此气,岂不郁愤填胸?吾只欲吾儿舒心,他人生死,与吾何干!”

书院被焚烧遍传天下,天下寒门士子具皆怒骂,筹谋此事世家,亦是呜呼哀叹,分毫不露声色。

时曹昂正忙水军之事,典满书先至,曹昂心中一紧,眉头紧皱,将书与陈登看了,陈登脸色一白,“滔天祸事也!”

曹昂心中亦是大怒,点齐虎豹骑军士,便要发兵许都。

陈登劝道:“如今主公心下大怒,决事恐为人蒙蔽,不若急召杨德祖归,有德祖参详,主公之归许都,吾亦心安!”

曹昂遂发书杨修,又令甘宁守好徐州,谨防江东来犯。

星夜行军,曹昂逐渐冷静,书印成之日,谨防万一,自家府中还留有一套,有了活字印刷,简直不要太简单,但是这件事极其恶劣,就目前分析来看,想毁掉白马书院的人,有两种,其一是针对天下寒门之人,其二是针对他曹昂的人。

曹昂一声长叹,本以为建一个大大的图书馆会令寒门人才越来越多,如今看来,天下未统一之前,军权未完全在握之前,手下贤才还不够应用到每一个紧要处之前,任何想要对抗大势的行为,都会遭到破坏!

沿途早有人报,言说五官中郎将引五千骑兵,一人双马,刀枪出鞘、旗帜鲜明,浩浩荡荡的往许都来了。

众谋士皆来见曹操,曹丕、曹植亦至,欲问曹操如何应对。

时曹操躺在榻上,闻说众谋士并子二前来,召众人入,问何事。

程昱道:“如今书院被烧,大公子定怒不可遏,今提精军前来,必欲泄愤,以公子之勇,需早做打算,不然必将尸骸满地!”

曹操方欲说话,荀彧出言道:“非也,公子仁善之人,必不多做杀戮,今提军来,是不欲放走一个贼人,仲德多虑。”

众人皆无言,曹操道:“公达,汝说说看。”

荀攸拱手道:“大公子智勇双全,今为贼人所算,心中定愤恨难平,欲将贼人千刀万剐,吾认为叔父所言极是,吾之至此,乃是欲向主公请命,至城外迎候公子,将此事来龙去脉为公子说清。”

曹操点头,笑对众人道:“吾本意欲发书与子修,令其息事宁人,将此事暗中调查,与子修一个交代,后来却是妇人之言点醒吾!”

曹操坐起身来,嘴角挂着笑容,看着众人道:“子修是吾的儿子,为吾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不知被何家恶贼所欺,做父亲的,怎能不让儿子尽抒心中郁愤?”

“诸君!”曹操一声冷喝,曹丕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丑话说在前头,子修非滥杀之人,国法亦不容其滥杀,然若有人与此事有牵连,便是子修行族诛之事,吾亦管不着也不想管,诸君懂否?”

“诺!”

“子健。”

“儿子在。”

“吾知汝素与汝大兄善,汝且引人前去迎接。”

“诺,儿子领命。”曹植拱手去了。

“令君于许都城中布告,言说为抓贼也,今许都外城大门四闭,贼必有在城中者,以此安抚民心。”

“诺。”

曹操摆手,众人去了,曹丕走在最后,曹操忽叫道:“子桓。”

曹丕心下一紧,转身拱手道:“父亲。”

曹操凝视半晌,摆手道:“无事,汝且退下。”

曹丕拱手而退。

曹昂引兵狂奔,沿途守将皆知公子威名,以是无敢阻拦者,曹昂奔至许都城外,许都四门皆闭,高顺劝道:“今许都四门闭,未知丞相心意如何,若公子妄动,岂不成祸?”

曹昂正沉吟间,曹植奔马而至,言说曹操之意,曹昂心中长叹,遂引虎豹骑进驻近郊。

曹昂去看白马书院,原先四楼已化作废墟,尽皆焦黑之色,曹植见此景痛惜,低声为曹昂言说许攸、卫仲道、侯成三人之事,曹昂心中憋着怒火,如此筹划,绝非一人所谋,探知许攸癖好,设计卫仲道,放火而兵士无所觉,必定是好手所为!

曹昂喝道:“虎豹骑听令!”

“诺!”

“五人作一队,便搜近郊,见可疑者,若无身份验传,抓之!”

“诺!”

“子健,汝与吾去见父亲。”

“诺。”

第八十六章 好大头颅冲天起

曹昂来见曹操,时曹操头疾愈重,只丁夫人于一旁伺候,旁人皆不敢近。

曹昂入室,见曹操斜靠在榻上,使一热水所浸素绢按在头上,用来缓解痛楚。

“儿子拜见父亲!”曹昂忙拱手拜道。曹植拱手立在一旁,不敢搭话。

曹操哼哼,丁夫人忙在一旁帮腔,“汝这孩子,信也不来一封,风风火火的便引军归来,教外人如何看?也就是汝父多为汝担待,众人来拜,被汝父喝退,如今大局已定,汝可放手去做!”

丁夫人暗打手势,示意曹昂快走,别留在这找骂。

曹昂忙拱手道:“儿子告退!”

“慢着!”曹操阴着个脸坐起来,“子健且退下!”

“儿子告退。”曹植给了曹昂一个'大兄,汝多保重'的眼神,忙退了下去。

曹昂只得转过身来,略带尴尬的看着曹操。

曹操冷喝一声:“怎地,都敢带兵直指都城,不敢直面汝父?”

曹昂诺诺不言,曹操一把把绢帛扔在曹昂脚下,“惊的你老子头都不痛了!”

曹操摆手,示意丁夫人退下,丁夫人忙给曹昂使眼色,示意曹昂别再惹曹操生气。

曹操屏退左右,拍了拍榻,示意曹昂坐过来。

曹操扯着曹昂耳朵,“你小子,当真以为吾不知这十余万卷书仅几月便成?弄出这么大阵仗,汝意如何?”

曹昂苦笑,“父亲既然如此说,那就把名单拿出来,儿子也好为父亲杀一杀那些不听话的。”

曹操大笑,松开曹昂耳朵,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纸,“只有几家,不多,不多。”

曹昂苦笑:“父亲恐人流言,却把儿子推出去作刀。”

“那烧汝书院的,汝是杀,还是不杀?”曹操冷笑,“世家也,为大汉之祸患,今中原将定,吏位空缺甚多,汝立此书院,乃是从他们嘴里夺食,日后出门多带甲兵,这次是书院,下此说不得就是汝项上人头!”

曹操从曹昂手中接过绢帛,捂在头上,“速去,三日之内将此事办好,唤汝母亲进来。”

曹昂告退,把纸条塞在怀里,与丁夫人见礼之后自去。

时杨修已归,闻说此事心下着慌,只怕杨彪牵连其中,忙归而问之,杨彪笑道:“儿小觑汝父也,焚书之恶,更胜灭族,汝父安能下此手笔?弘农杨氏无一人敢为此事!”

杨修心下方安,忙来见曹昂,言说弘农杨氏未参加此事,请曹昂放心。

曹昂大笑,“德祖,世家何其之重,烧吾书院,有此胆魄与能力者,何其之多?吾可能尽杀之?”

杨修愕然,“主公之意?”

“今天下寒门士子,心如烈火,今者世家断了他们前程,他们是何反应?若有人毁了汝杨德祖晋身之阶,汝待如何?”

杨修不假思索,“吾必视之如仇寇,欲杀之而后快!”

曹昂笑道:“天下民情汹汹,天下士子忿忿,何须吾这等武人动刀!”

杨修苦笑道:“想必那些世家暗地里正拍手成快,却不知主公挖了偌大一个陷阱!若非吾知主公舍不得那十数万卷书,吾必以为这些书乃是主公所焚!”

曹昂大笑:“杨德祖知吾!”

“那,如今,是杀,还是不杀?”

曹昂冷笑:“杀!怎能不杀,杀了之后再书一篇檄文,遍传天下,其中大意,便是数不知名世家恐寒门苦学之士饱读诗书后封侯拜将,故有此举!”

杨修苦笑,“如此天下世家名声皆臭也,彼时主公必为天下世家视之为仇寇!”

曹昂冷笑:“既敢烧吾书院,不留下些东西怎么行。”

“若是有世家指责主公辱世家名声,又待如何?”

“那就看今夜的血,流的够不够多,能不能把那些世家震慑住!”

待到夜间,众军皆归,活捉十余人,均打断四肢,捏掉下巴,使其自杀不得。

高顺来报,“禀主公,共捉计二十二人,咬碎口中毒丸自杀着七人,余皆打断四肢,卸掉下巴。”

“衣服兵器可能看出是何处产出?”

高顺道:“未有所得,此之人等作士子打扮却身怀利刃,各分散于近郊,问其通传,言说未有,方待抓捕,便殊死抵抗,应是行恶之人。”

曹昂点头,“具皆杀了,此等死士,问不出甚么。”

高顺犹豫:“闻说满府君于刑罚之事颇有手段,何不……”

曹昂摆手,“此等人心存必死之念,闻说生死之事面不改色,满府君之刑在皮肉,无用也。”

高顺遂将此些人枭首。

杨修皱眉道:“如今行恶者已除,却不知谋划者何人,如之奈何?”

曹昂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记的不多,就七八家,多是如今汉室老臣的羽翼。

“德祖,这张纸上的人家汝去查,有作奸犯科为祸者,除妇孺外尽杀!”

杨修若有所思,接过那张纸,心下一震,字迹不是曹昂的,是曹操的,这把火不会是丞相放的吧,却依曹昂话去了。

曹昂使人取纸笔来,稍思片刻,即成檄文,“告天下学子,五官中郎将曹昂敬上,初立白马,为天下读书之便,欲行功成千秋之事,留丹青千古之芳,怎奈何天下愚贼何其多也,毁此等瑰宝,寒门之士终不能再享诗书,无处拜读先贤佳作,为一己之私,得一时之利,愚蠢至斯,今有牵连者尽诛,首恶则无所得,望天下士子寻而揪之!”

只待杨修查明,诛杀名单上众人之后,便行颁布天下,使天下皆知。

杨修每查明一处,高顺便带人推平一处,敢有据房坚屋固反抗者,使攻城锤凿穿,尽杀之。

如是几夜,月黑风高日,血流满地时,许都之中,曹昂之名,始能止小儿啼哭。

然民众具皆称好,皆言杀的痛快,只因这几家平日里弄权妨事,欺压平民,告而无所止,只贴财帛,便无性命之忧,今曹昂戮杀,正得民心。

卫仲道、许攸、侯成三人,曹昂欲择日再斩,以明军令,使众军将引以为戒!

第八十七章 以一庸命易大才

却说曹昂欲斩卫仲道,其兄卫觊欲救之,毕竟一母同胞,心下不忍。

卫觊便来拜见曹操,时曹操与曹昂名单上数家除妇孺外已杀尽,余者皆充教坊,是以曹操心情畅快。

曹操闻说卫觊来拜,本欲不见,时曹冲在一侧,其已七岁矣,平日里聪颖伶俐,有小大人之像,曹操甚爱之,常带在左右。

曹冲察曹操意,问道:“此人冲儿记得是父亲属官,父亲亦颇看好,今如何不见?”

曹操有心教导,笑道:“既冲儿为卫觊说话,吾便见他一见。”遂使人召卫觊入。

“卫觊见过丞相。”

“免礼,伯觎何事?”曹操心知是卫仲道一事,却故意问之。

卫觊道:“臣为臣弟卫玄一事前来。”

曹操道:“此事由子修统筹,以子修仁义,若汝弟无过,宽释只在近日,无需担忧。”

卫觊心下苦笑,若是无过,吾又何必如此!

卫仲道被下狱,他去探过,问清首尾,卫觊就知道自己弟弟这是被算计了,但是把酒肉带去书院的又确实是他,又无人逼迫,定死罪斩刑没有任何问题。

卫觊当时便发书一封急忙送回卫氏,言说斩杀卫仲道事小,若卫仲道死而污卫氏名声,天下士子以卫氏为纵火首恶,那卫氏有何颜面再立足于河东,立足于天下!

“丞相,此乃卫氏族长之手书,请丞相观之。”卫觊敬上。

曹操摆手道:“伯觎欲为汝弟求情乎?典章之下,不分贵贱,汝也是通读九章律的人,应懂此礼。”

卫觊羞而退之。

曹冲道:“今卫觊求情,父亲何不释其弟以收其为羽翼?”

曹操大笑,“吾儿聪颖,然权谋之道何其之大,汝可知他出自世家?汝可知其目的何在?”

曹冲摇头,曹操又笑,“且看汝大兄如何处置。”

曹冲笑道:“大兄威名能止小儿啼哭,此等小事,大兄必手到擒来。”

曹操笑道:“此可非小事,且看汝大兄这一题目,如何解之。”

曹冲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却说卫觊在曹操这里碰了钉子,忙去见曹昂,行走间见杨修引人张贴榜文,心想杨修乃是曹昂近人,便欲去搭话。

卫觊只扫了那檄文一眼,顿时心下发冷,曹昂欲与天下世家为敌耶!

再仔细一看,心下更冷,全篇无“世家”二字,却句句将世家放在寒门的对立面,看似乃是发泄之作,却最能激发人心底的怒气!

卫觊知此事不可再耽误,如今卫仲道死事小,若曹昂公开斩杀此三人,卫仲道必背骂名,其时河东卫氏之祸远胜灭族!

“杨主簿,张贴檄文之事怎劳烦汝亲自看顾。”卫觊拱手道。

杨修听的声音,忙转过身来,见是卫觊,知此人博学多闻,广有才名,不敢轻怠,亦回礼道:“大公子如今正在气头上,若是再出差错,如今许都怕是要换一茬人了。”

卫觊自认为是颇有胆魄之辈,听的此言也不由的背心发冷,这几日许都空中都有一种血腥之气,虽然未扰民众,不少贵族却是被杀的胆寒。

“敢问主簿,五官中郎将可在府上?”

“如今应在,侍御史可自去,修尚有十数张未曾张贴,怠慢了。”杨修拱手道。

“不敢,主簿公务在身,觊自去也。”卫觊拱手拜别。

杨修见卫觊远去,摇头叹道:“龙生九子,具皆不同,若卫仲道有卫觊一半才学,怎会至斯。”

时曹昂于府中研究杨修带回来的鲁肃的书信,鲁肃将夏侯惇、夏侯渊二人战况写个明白,言说攻取不易之事。

曹昂看着这些书信,不由得皱眉,自袁谭与高干被曹昂连诈连破之后,再也不敢轻出,固守城池,青州,富庶之地也,若固守实难有作为。

今已数月,夏侯惇二人仍然未渡黄河,只取数城,若非白马书院一事,曹操早令曹昂自徐州出兵攻青州。

兵士来报,言说治书侍御史卫觊求见。

曹昂皱眉,“卫觊?请他进来。”

“诺!”

“卫觊见过中郎将。”

“侍御史请起,不知侍御史前来有何事?”

卫觊道:“为吾河东卫氏之事也!”

“此乃吾卫氏族长之书,请中郎将观之。”

曹昂不好轻怠,请卫仲道坐下,使人上茶水,自拆开观之。

果是求情之言,其上言,卫仲道生死事小,河东卫氏声誉是大,卫氏书香传家,视书宛若珍宝,怎会有焚书之举?况河东卫氏出仕者甚少,其信中之意,请曹昂为卫氏声誉着想,请曹昂高抬贵手,放卫仲道一条性命。

曹昂轻笑,汝河东卫氏想的也太简单了些。

“侍御史,若有人烧了汝卫氏十余万卷书,汝待如何?”

卫觊强辩道:“纵火者,非卫玄也。”

曹昂轻笑:“许攸、侯成尚且引颈就戮,卫玄因何死不得?便因他是世家之人?”

卫觊道:“中郎将恕罪,吾非此意也,只是若杀仲道,卫氏必遭牵连,仲道有罪,卫氏何罪?”

曹昂道:“侍御史放心,卫仲道是卫仲道,河东卫氏是河东卫氏,吾不会行牵连之举。”

卫觊大急:“中郎将未领会吾之意也,若公而杀仲道,天下寒门岂不怨吾卫氏?”

曹昂冷笑:“与吾何干?”

卫觊心下发冷,苦笑道:“中郎将戏弄卫觊乎?”

曹昂岂能不懂卫觊的意思,但是如今世家蹦跶的这么欢畅,连他的书院都敢烧,他若是不给世家点儿颜色看看,世家莫不是以为他曹昂怕了?

“中郎将,吾有一言,请听之,吾观君檄文汹汹之势,欲令天下寒门深恨世家也,然今中原之外尚有大敌,宜缓不宜激也,若内乱而外忧,岂不大乱?”

曹昂笑道:“此檄文一出,莫非君以为天下只中原有此汹汹之势乎?”

卫觊无言,他本是偷换概念,以图从各处说服曹昂,然曹昂水火不进,今计穷矣。

“若公肯为吾所用,吾便看顾卫氏又如何?”

卫觊大喜,“中郎将愿饶仲道性命乎?”

曹昂摇头,“卫仲道必死。”

“那那如何?”

“杀之以明军令,而非纵火牵连之恶也。”

卫觊始悟,苦笑道:“中郎将,好手段。”

“如何?”

卫觊苦笑:“中郎将杀吾弟,吾安肯为中郎将出谋划策?”

“寻一死囚替之,令卫玄更名易姓,远遁他处。”

卫觊大喜,“愿为中郎将效力!”

曹昂大笑:“以一庸人之命易公如此大才,心甚欢喜,心甚欢喜!”

第八十八章 兵发青州定中原

曹昂留卫觊饮宴,待杨修归至,曹昂吩咐其行换囚之事。

杨修心中暗赞曹昂,以卫仲道此等庸人换卫觊此等智谋之士,其益无穷。

许攸等人遂死,以是许都军纪一肃,再无敢玩忽职守者,卫仲道藏而远匿,世间再无人闻此名。

曹昂檄文一出,天下寒门具皆深恨世家,幕后纵火世家多嗤之以鼻,一群泥腿子,深恨又能如何?

天下以诗书传家有美名者,自认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曹昂又未指名道姓,何必自找烦恼?那些小世家闻说曹昂于许都尚行屠杀之事,纵然心有不满,亦不敢妄言,唯恐招致杀身之祸。

曹昂与卫觊道:“今吾二位叔父久攻青州不下,吾父可有言语?”

卫觊道:“丞相倒是无话,夏侯将军却来书,言说请公子从徐州攻青州,双路齐进,可收奇效。”

曹昂点头,“伯觎可有高见?”

“青州所邻者,冀州、兖州、徐州也,兖州为许都屏障,不可轻动,是故能出兵者,仅冀州与徐州,然”魏觊苦笑,“吾不敢言。”

“上位者岂有以臣属之进言罪之者,但言无妨。”

卫觊咬咬牙,“然公子南征北讨,兵威过盛,恐丞相亦在犹豫。”

曹昂轻笑,卫觊此人到是会把握分寸。

曹昂留卫觊交谈一番,卫觊拜退,曹昂正暗思此人可用在何处时,杨修来报,言说曹操召见。

“德祖以为父亲召见所为何事也?”

杨修笑道:“定是为青州事也,今青州事已月余,两位夏侯将军却未过大河,丞相如何不心急?从冀州方面攻打有大河之险,而若使公子亲引一军奔袭,以公子攻城掠地之能,如何不克!”

曹昂大笑:“既如此,汝随吾出征,军师一事便交予汝了。”

杨修拜谢,收拾行装去了。

曹昂入见曹操,时曹操正背着手看挂在墙上得地图,听得曹昂的脚步声,摆手让曹昂进来。

“今欲使汝引军自下邳进军以攻青州,有何策可破之?”

“今未至阵前,不敢妄言,吾若领军与二位叔父同攻之,应当可速破。”

曹操点头,“今并州主事者,高柔也,乃高干之堂兄弟,若破青州得高干头颅,或可不战而取并州,是以青州之战不可掉以轻心。”

“儿子省的,父亲还有何吩咐的?”

曹操叮嘱:“兖州兵马不宜轻动,汝带徐州兵马去,万事性命为先,今汝为一军主帅,一州之主,万事莫要逞一时之气。”

曹昂应诺而去。

曹昂至府中与丁夫人话别,丁夫人道:“母亲知汝等大丈夫横行天下欲立功业,为娘的却只盼着儿子平平安安。”

曹昂安慰道:“母亲放心,袁绍都被儿子所破,更莫说袁谭、高干之流。”

与丁夫人说了会儿话之后便去,归家叮嘱诸妻妾一番,发书与陈登,令其集结万余精兵,于青、徐边境等候。

曹昂引虎豹骑,带着典满与杨修,往下邳去了。

因冀州与幽州相邻,自袁熙死后,幽州亦望风而降,以是夏侯惇与夏侯渊屯兵幽、冀之间,连克碣石、乐陵、德州等城。

然袁谭与高干合军一处,齐心协力,不敢再有半分猜忌,以是二将被堵在黄河对岸不能渡河。

曹昂领军令后,曹操即发书与二人言说曹昂将从徐州往攻青州,二人大喜,言说此次青州当破。

却说袁谭、高干二人,自冀州兵败,高干不敢往并州方向逃窜,生怕曹昂埋有伏兵,以至于自投罗网,遂引着残军随着袁谭退守青州。

二人闻说徐州兵动,心下大急,急召郭图、辛评商议,郭图、辛评二人早就意冷,小小青州,为人四下合围之势,如何守得?能守的一时,莫非还能守得一世?

若换作是曹昂这等人物,二人说不得还能再整精神,为其出谋划策,然袁谭此等人物,二人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然袁谭、高干二人催的心急,且辛评见二人眼中有凶光,只得道:“今曹操遣两路兵马,三将统之,吾黄河之险却只可守一边,曹昂进军处虽有泰山为阻,然此处不宜守,曹昂若绕而攻之,吾军难敌也。”

袁谭大急,“如今之计,当为之奈何?”

郭图与辛评对视一眼,郭图道:“如今当收拢军士,据临淄城以固守之,聚粮万石,以临淄城之高且固,只要二位将军固守,曹昂必无功而退!”

二人思索半晌,觉得郭图言之有理,遂从其计。

殊不知二人出帐时,衣衫尽湿,临淄城北邻大海,若四下被围,其民心必慌,若固守之,取死之道也!二人对视一眼,眼底尽是轻快。

郭图与辛评议,“如今当如何脱身也,若吾等亦至临淄城中,少不得为二人所杀,到时岂非死无葬身之地也!”

辛评笑道,“吾已有脱身之计,公则勿忧。”

郭图心中顿时踏实了,“仲治速言,吾恐二人醒悟。”

辛评大笑,与郭图耳边,只需如此如此。

郭图大笑,来日便要依计行事。

次日,郭图往来见袁谭,道:“今者曹昂进军极速,然夏侯惇、夏侯渊二人以不得不防也,某请一军,为主公守黄河一线,为主公收拢青州南部军士争取时间!”

袁谭果然信之,赞郭图思虑周全,遂与之一军,令其守黄河一线,自收拢军马,欲屯兵临淄。

各县兵马均收拢毕,粮食亦囤积足量,辛评往来见之道:“今若只守临淄一城,恐难探得曹军动向,今黄河一线有郭公则守之,不若使高干守昌邑,臣领一军守北海,四下接应,拱卫临淄!”

袁谭大喜,以辛评所言当真妙计,遂从之,高干手下无多兵将,只得任由袁谭将其安置于昌邑。

时曹昂方集结军队完毕,正从下邳往临淄城进军,却收到郭图与辛评书,言说欲降之事,并将诓骗袁谭、高干二人守临淄之事言之。

曹昂将书与杨修看,二人相视大笑,“今青州定也!”

第八十九章 气急败坏的袁谭

曹昂忙去书与夏侯渊、夏侯惇,言说郭图欲降,可视情况而定,不必急攻之。

夏侯渊二人收信大喜,黄河难渡,若是青州兵严防死守,纵使兵力多过数倍亦不能成事,若是郭图欲降,黄河渡过,再渡过济水,到时便是一片坦途,除非他袁谭插翅可飞,不然休想逃过大军绞杀!

时郭图、辛评二人计较完毕,只待袁谭、高干把亲信兵将具皆缩拢回去,二人便纳城投降。

袁谭、高干二人毫不生疑,收拢兵士,固守城池,只待曹昂来攻。

曹昂自下邳出,占即丘、东安、琅琊、平昌四县,四县均无守军,闻说大军至,已有乱象,曹昂使人持刃巡行,于民众秋毫无犯,而作奸犯科者可立斩之!

由是民众心安,曹昂又于各县选德高望重之人暂代主事,待日后青州皆收,再行任命一事,由是四县皆安。

袁谭、高干闻说曹昂纳了四县,心下微微不安,却自我宽慰,此乃辛评之计,曹昂小儿必无功而返。

曹昂稳定四县毕,又发书与郭图,言说使其接应曹军渡河一事,亦发书与辛评,问其何日降服。

郭图接到书信,闻说曹昂已占据四县,心下安稳,遂召集众军将,“曹昂之勇尔等必有所闻,昔者河北众将多为之所杀,今尔等之勇,可敌乎?青州弹丸之地,四下为敌,其灭不远也,诸君与吾同降,共享富贵如何?”

郭图此军有五千之众,其中小半父母妻子尚在临淄城中,因此不愿降,纷纷离散而去,郭图亦不阻止,再整军得两千余众,往来迎接夏侯惇、夏侯渊渡河。

二人心中尚有提防,毕竟曹昂亦来书言说小心行事,但见郭图亲自引军搭建浮桥,搭建完毕尚且后退五里,二人大喜,领军渡河。

渡河毕,郭图来见二人,“郭图拜见二位将军。”

二人闻说郭图、辛评二人欲降时,心下不屑,背主之人,岂有忠心?早晚若为之害又如何?

今见郭图满脸苦涩,不知言何的模样,二人心中没来由一叹,若是其主贤明强盛,那个做臣子的愿意降?遂收傲慢之心,以礼相待。

从郭图那奔走的两千余人归临淄,报与袁谭,言说郭图降了曹军,袁谭大愕,手足无措,大声嘶吼:“郭图,乃吾信人,乃吾心腹,亲近之士,怎会?怎会!”

状若疯癫,持剑乱行劈砍之事,众近卫心中皆惧,近卫尚惧,况大军乎?情绪蔓延,全军惶惶。

曹昂闻说夏侯渊军马已渡过黄河,心下稍安,却仍未放松警惕,只因还有济水一道屏障,黄河于济水之间若设一局,夏侯渊少不得大败。

正逢此时,辛评亦得知郭图降,夏侯渊军马渡过黄河之事,知事不可慢,遂于校场点兵,“诸军士皆北海县人也,今曹昂大军来,北海小小县城,若殊死抵抗,无异于螳臂当车,是以吾欲降于曹昂,保全诸君父母妻子,如何?”

乱世为军,本就是谁给一口饱饭,就跟谁干,当年闹黄巾的时候,他们之间不少人还是黄巾,父母妻子具在此处,如何不降?

众军遂扔兵器,褪下衣甲,辛评大喜,使人将兵器衣甲囤积在车上,派少许人一车车将衣甲、兵器送出去,曹昂见此大笑,“看此时袁谭、高干二人如何不死?”

杨修笑道:“公子攻城掠地之威名,竟令郭、辛二人望风而降,着实令人惊叹!”

曹昂笑道:“杨德祖汝又笑吾,该当何罪?此笑言也,若非两路进军,其背靠大海逃之不得,此二人如何肯降?”

二人正笑谈之间,人报辛评来拜,曹昂忙出而迎之,“早闻说先生大才,今得先生,胜得一州之地也!”

辛评心下感激,思及方出山时意气风发,再想今日落魄,心下发酸,即便袁绍亦未如此礼遇也,遂拜道:“辛评愿为主公效力!”

曹昂大喜,下令赐降军酒食,好生安抚一番,令其还家务农,众皆拜谢,口称曹昂仁德而去。

曹昂又使典满点五百精军驻于北海城中,巡防四下,砍杀作奸犯科不法者。

诸事皆毕,曹昂只待夏侯渊军至,两路合军,共破临淄、昌邑二城!

时袁谭又闻说辛评降了,状若疯狗,狂喝军士拘辛评宗族,具皆杀之,人报辛评早迁家人于北海城中,袁谭又欲杀郭图之亲眷,人又报,郭图无宗族。

袁谭头脑不清,心有癫狂,高干闻说郭图、辛评二人皆降,心中畏惧,心想昌邑城小墙薄,怎能挡住曹昂兵锋?遂引军弃昌邑奔至临淄来见袁谭。

袁谭见高干至,如获救命稻草,“元才,如今当如何也!”

高干安抚道:“显思勿惊,试想之,临淄城墙坚而高,吾城中粮食足大军之用,曹昂如何破的?”

袁谭心下稍安,忙整军备将以敌曹昂。

时曹昂于北海待夏侯渊至,闻说高干弃昌邑去而奔至临淄,心下大愕,与左右言道:“高干自寻死乎?”

辛评笑道:“高干必嫌昌邑城小,恐为兵锋所破,固有此为。”

曹昂失笑,“吾尚且恐攻临淄之时此人弃城乘船往高丽去,此不正自投罗网乎?”

众皆大笑,少顷,人报夏侯惇、夏侯渊至。

曹昂忙引众人迎之,“拜见二位叔父!”

此二人忙接着,言语之中颇多赞词。

曹昂请二人入帐,遂升帐议事。

“今高干、袁谭具在临淄城中,依吾看来,此二人不过瓮中之鳖,临淄北,海也,隔海辽东、高丽处,谨防此二人逃之,高顺,汝引一军埋伏于城北,见军出即截杀之,不可放过!”

“诺!”

“二位叔父,可否引本部军马攻东西二门,吾自引兵攻南门,如此三下齐攻,一处留伏,此二人不可逃!”

夏侯渊二人从之,遂引本部军马去了,曹昂又令辛评、典满引两千军守北海,带着杨修、本部军马往临淄城南门五里处扎营,来日便攻临淄!

第九十章 二贼尽死青州破

大军兵临城下,袁谭多发金帛与兵士,言说临淄城高且城墙厚,只要固守,曹昂必不能破。

青州兵得金帛鼓舞,身着良甲,手执锋锐,心下底气更足,城上更是木石无数,只待打退曹军。

曹昂引军至临淄城下,“袁谭可在?出来答话!”

袁谭恐口齿不利,反被曹昂打击军心,不敢出,高干劝道:“今若不答话,反弱一头,不若听他如何说。”

袁谭遂上城头,“袁谭在此,汝有何言?”

曹昂笑道:“今大军围城,汝二人如瓮中之鳖,今若早降或可留存全尸,负隅反抗必粉身碎骨也!”

袁谭冷笑:“临淄城固若金汤,吾城中甲兵数万之众,粮草万石之多,汝奈吾何?”

曹昂大笑:“粮草岂有不尽之时耶?到时粮将尽,汝与高干可愿将粮草分与士卒乎?”

不待袁谭搭话,曹昂拨马便走,气的袁谭咬牙切齿。

曹昂只每日使投石车攻城,并不使兵强攻,袁谭初始几日还亲自带兵上城头驻守,几日间见曹昂只使投石车攻城,大笑道:“曹昂小儿计穷矣!”

遂自于府中饮酒作乐,不再巡视,每日只差人去察探。

高干可不敢如此,如今大敌当外,那有心思饮酒作乐,万一曹昂抓住空隙攻入城中,岂非取死之道?

袁谭如此行径,高干心中甚有怨气,只待来日曹昂退兵,便夺了袁谭青州,使青州之地姓高!

高干却是忘了,如今青州之地,不姓袁,姓曹,曹昂的曹。

却说曹昂只使投石车攻城,夏侯惇心下大急,本就月余未能攻下,如今又不急攻,每日只用投石车骚扰,能有何用?遂不顾夏侯渊劝阻,往来见曹昂。

时曹昂正与杨修议,言说如何破城之事,人报夏侯惇至。

曹昂笑道:“看来叔父急也,吾且出去迎之。”

遂出营自迎,夏侯惇本愤愤而来,心中本是不爽,见曹昂出营笑迎,心下顿时气消,苦笑道:“子修!何攻城如此不速也,何日方能取之?”

曹昂知夏侯惇性急,不以为意,拉住夏侯惇便往帐中走,“叔父莫急,吾正与杨修商议,叔父先听听如何?”

二人入帐,杨修忙拱手行礼,“见过夏侯将军。”

夏侯惇摆摆手,在一旁坐定,示意曹昂与杨修继续。

曹昂笑道:“叔父莫急,吾且为叔父说,今只使投石车攻城,乃骄兵之计也,这几日吾观袁谭已不在城楼之上,只高干怒喝士卒,其心必焦!”

夏侯惇心下惭愧,用兵多年,勇武上不及也就罢了,如今攻克在即,却依然耐不住性子,只数日便心焦。

曹昂道:“如今高干一人督军,其力必疲,若吾使军强攻,袁谭必出而督军,时二人合力守城,吾攻取不易,今可移寨至临淄城前,使人暗挖地道至城中,如此城门可破。”

夏侯惇称善,曹昂遂移寨至近城门处,每日使投石车砸城,掩盖挖地道之声。

高干一连督军数日,曹昂又使投石车骚扰,如何能不火大?况且袁谭每天饮酒作乐,玩弄女人,高干怎不心痒?袁谭每日高枕无忧、乐在其中,高干怎能不气?

高干深恨之,曾拔剑砍石,“他日定教汝身首异处!”

曹昂选精兵三千,自寨中挖,每日一段,慢慢往临淄城挖过去,每日投石砸城之声足以掩盖地下异样,曹昂教军中文吏书“早降不杀”千余份射入城中,青州兵军心骚动。

高干为赢青州上下之心,任由袁谭玩乐,并不唤袁谭主事,事无大小皆自决之,自以为可待曹昂退军之日全面掌控青州,曹昂箭书至城中时,高干下令,凡寻书而烧者,可得金帛之赐,以是曹昂射书千余,而得赏赐者三千有余。

曹昂使人挖地道已十日矣,丈量尺寸,正至城门之下。

曹昂使人告与夏侯渊、夏侯惇二人,白日仍旧使投石车攻,傍晚聚军,使众军饱食,只待二更城门偷开,便涌入临淄城去。

曹军压抑这十数日,早就战意昂扬,均磨刀霍霍,期待晚上来临。

因投石车只白日攻城,高干虽防曹昂偷城,却只防着城头,未思及地下,将至二更时分,只听“轰”的一声,数千斤铁链吊起来的大门轰然倒塌,四下喊杀声起,曹军宛如厉鬼一般涌入临淄城中,往来索命!

时高干正怀抱美人安睡,袁谭每日快乐他实在是按捺不住,亦找了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好好发泄一番,半睡半醒之间,忽听的四下喊杀声起,忙起身查探,顾不得后腰传来的阵阵虚弱感,忙引亲军逃窜。

城中皆是曹军,四下起火,高干被众亲军拥着乱窜,往北门行进时正遇袁谭,袁谭披头散发,脸上尽是黑灰,高干不知城是如何破的,一见袁谭,心下大怒,喝骂道:“都是汝这厮沉迷酒色,不理兵事,方至如今局面!”

袁谭亦是大骂:“城坚墙高,汝尚丢之,汝有何颜面说吾!况且这临淄城是吾的,便是并州也是吾父的,若无吾父,汝算的甚么!”

高干大怒,这些日子憋的火一下子涌了出来,冲到袁谭面前,拔剑便捅入袁谭腹中,袁谭瞪大双眼,至死也不敢相信竟然是高干结果了他。

众皆慌乱,高干怒吼一声:“还愣着做甚?想活命的,随吾冲出去!”

遂领着百余人往北门去了,期间掠的十数马匹,高干与亲信骑着,便要往辽东走,心下想着审配在辽东,手下定缺统兵之人,今去投靠,共敌曹昂,其必迎之。

却说高顺引军把守北面,故意放了北门,远远望着十余骑快马往这边奔来,高顺初时尚不敢动手,唯恐是自家来传令的,待至近前,观当先者披头散发,身着将军衣架,大喜,使人乱箭射之,十余骑应声落地,唯高干甲好,只手臂被射透了一箭,其于十数箭均扎在甲上。

高顺料定此人不是袁谭便是高干,唯恐后面还有军马,忙提枪上马,来战高干,高干身虚,手臂又受了伤,怎能是高顺对手?

十余合被高顺一枪捅在胸口,戳死在马下,高顺枭首,引军杀败往北门逃窜的青州兵,引军来见曹昂。

第九十一章 夺并州马超犯边

临淄城彻夜火光不息。

高顺献上高干头颅,夏侯渊麾下兵士寻得袁谭尸首献上,青州城中两万余军尽降,曹昂令高顺选拔三千余精锐填充本军,余者皆交由夏侯渊、夏侯惇二人处置。

曹昂遂书奏表一封,言说青州已定,袁谭、高干皆死,表奏夏侯渊、夏侯惇诛杀袁谭之功,高顺诛杀高干之功,于表末书名,使郭图送与夏侯渊二人看,并言说若是无异议,请二人书名,送与曹操便是。

二人览毕,见曹昂将二人书于首功,高干次之,全篇无曹昂之功,对郭图言说不可。

郭图笑道:“公子与二位将军有亲,公子曾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故二位将军莫要推辞!”

二人遂领,心下记住曹昂之恩,欣然书名,遣使送与曹操。

三人遂于临淄屯兵,曹昂处理政务,夏侯渊二人巡防,待曹操书至。

却说审配自冀州为曹昂大败后,不敢与袁谭、高干二人结伴,生怕为二人所杀,遂引残军往辽东去了。

辽东主事者,公孙度也,公孙度此人亦天下枭雄,只是不参与中原纷争,霸得一块辽东之地。

此人开馆设学、招贤纳士、广招流民,甚至学曹操,乱世用才不看其德只用其才!

况辽东邻高丽、乌桓,公孙度数与之斗,甚至多有胜之,公孙度于辽东,声名赫赫也。

却说审配引残军往去投之,公孙度大喜,其帐下并无一个像样的谋士,今审配来投,其如何不喜?

审配品德确实不佳,但审配之才亦是天下少有,况且辽东之地远离中原,本就没多少贤才,公孙度自然看重的紧。

公孙度有两子,长子公孙康,有远略、识大局,次子公孙恭,有城府、多谋划。

公孙康见其父重用审配,心下不悦,往来谏道:“审配,背主之人也,其名声事小,其野心事大,若父亲重用此人,岂不使此人祸害辽东?”

审配得知此事,往来公孙度面前跪而泣之,“袁熙,豺狼也,臣下为其出谋划策,此人反欲杀吾,吾无奈叛之,曹昂小儿得知此事,大肆宣扬,使我播恶名于天下,今主公贤德勇武,臣有何因叛耶?”

公孙度大喜,其帐下哪有像审配这么会说话的?遂用审配,审配于其帐下蛰伏,因公孙康故,审配不敢妄动,暗地里却结识公孙恭。

却说曹操闻说青州已定,心下大快,正欲召集众人商议征讨并州一事,忽人来报,言说西凉马腾使其子马超引十万大军,攻克并州,高柔请降不许,今已被枭首,挂于并州城上!

曹操惊道:“马腾亦有此虎子?”

遂召集众人商议,言说马超攻克并州,屯兵白马,虎视冀州。

荀攸道:“西凉马腾,自认作汉室之臣也,今不若下诏责之,问其因何生乱,再暗作一书与西凉韩遂,问明因由,再做打算。”

荀彧又道:“马超屯兵白马,有攻冀州之意,可令夏侯渊、夏侯惇二将驻守冀、幽二州,以防其袭,今丞相将定中原,恐骇天下群雄,不宜树敌过多,宜缓而图之。”

曹操称善,遂发书与夏侯渊,同时令曹昂安抚毕青州民事之后,便行回军,另与众人商议派何人主青州之事。

曹昂亦探得消息,言说马超占了并州,且屯兵白马,似有一校高下之意,曹昂忙发书与鲁肃,言说谨守城池,无需轻举妄动。

曹操书至,夏侯渊、夏侯惇二人领军驻守幽、冀二州,一防马超,二防外族入侵。

曹昂遂梳理青州民事,引军开垦荒地,焚烧草木得草木灰,撒在田中,助人民恢复生产。

不几日,钟繇至,曹昂往去迎接,“见过钟公,有钟公主事,可谓青州百姓之幸也。”

钟繇大笑:“中郎将何须谦让,吾这一路行来,百姓皆忙于农事,伺弄田地,此必中郎将之功也。”

二人谦让毕方才入城,曹昂早使人设宴,众人正饮宴之间,人报鲁肃书至。

曹昂以为马超犯边,忙取来看,览毕笑道:“能攻取一州者,心性竟若稚子。”

钟繇于一旁奇道:“中郎将口中人物可是西凉马超?来时曾闻丞相赞此人勇力恐不在中郎将之下。”

曹昂遂将书与钟繇看,书有两封,一者乃鲁肃书,言说马超下战书一封与曹昂,事关个人荣辱,鲁肃不敢怠慢,因此使快马送来,第二封便是马超战书,言说欲与曹昂二人相斗于白马、石邑二城之间,以决谁乃天下第一勇将!

曹昂笑道:“天下勇将何其多也,吾父帐下仲康叔父,恶来叔父,还有汝南赵子龙,具皆天下一等一的勇将,若非精气神齐备,天下谁敢妄言胜之无异于寻死,马超小儿以吾等二人便决天下第一勇将,何其愚也!”

钟繇摇头,“依吾看来,马超此人,甚有城府。”

曹昂面容一肃,沉思半晌,“马超莫非使骄兵之计?”

钟繇笑道:“中郎将果真才思敏捷,一点即透。”

曹昂大笑:“西凉之人,羌、汉两族杂居,又兼塞外之地,是故崇尚勇武,吾随父东征西讨,颇有勇名,想必得西凉人之崇敬也,便如那时吕布一般,今马超与吾战书,非为一时之名,一时之气,此人欲激西凉军之勇力,破吾勇名,此人心思,果真不可小觑!”

钟繇大笑:“中郎将可有破敌之策?”

曹昂笑道:“彼以骄兵之计诱吾,吾以疲兵之计应之,如何?”

钟繇由衷而叹,“中郎将当真高才,文武兼备,天下怎不任君纵横!”

曹昂忙摆手:“叔父莫要吹捧于昂,昂已坐立不安矣。”

二人大笑,尽兴而归,自此二人关系愈近,不再以官名称,而称“叔父”、“子修”。

却说马超发战书时志得意满,觉曹昂必吃他此计,心下必定骄纵,只待曹昂回书,便再去书一封激之,到那时击败曹昂,不仅奠定自我勇武之名,西凉军士气也会大振!

然,此战书书若石沉大海,久久不见曹昂回信,马超日渐焦躁。

第九十二章 酣斗马超送郭图

却说马超心下焦躁,曹昂却在青州之中助钟繇掌握政事,十数日后方才发书与马超,言说五日后于白马与石邑二城之间平原上相斗。

马超得书大喜,早使人探得地形,四下空旷,难埋伏兵,遂选雄壮军马三千,使旗帜衣甲具皆鲜明,只待来日以壮声势。

曹昂分拨完毕,助钟繇安抚青州之后,先使杨修、典满引大军归徐州,自领五千虎豹骑,以高顺为副将,万马齐嘶,往石邑来了。

时夏侯惇驻冀州,谨防马超,知曹昂来欲与马超一战,遂为曹昂军供给肉食,同时集结军马,欲助曹昂一臂之力。

曹昂来见夏侯惇,“叔父无需担心,马超自恃勇力,不足为惧,今其趁吾等攻青州而下并州,无过取巧,今严防关隘,马超必不能破,吾去战之,挫其锐气,其必不敢轻攻,到时叔父安守便可。”

鲁肃来见曹昂,曹昂大笑:“子敬为一州之长官,滋味如何?”

鲁肃苦笑:“冀州地大物博,乃中原心腹之地,自主公将之相托,一日未敢懈怠,不过在此数月,政事通达,可游刃有余矣。”

二人入内言说诸事,互出谋划,具有所得,鲁肃痛惜书院之事,曹昂以兵屯田之策交予鲁肃,言说鲁肃可以此交夏侯惇二人,话毕辞别,往石邑赶来。

时日已至,阵势皆成,门旗开处,二人具出,只见马超身着狮盔银甲,面如白玉,相貌堂堂,手里提着一杆虎头湛金枪,锋刃射寒光,胯下一匹大宛良马,耀武扬威!

在西凉军这边看来,赤兔宛如一团红色的烈火。火焰上坐着曹昂这个一身墨甲的凶神,面甲遮住面容,眼神宛如两点寒光,手中大枪狰狞,看起来威风赫赫,杀意腾腾!即便是对手,西凉军亦从心底赞叹,果真霸王莫敌!

马超心中暗暗惊骇,观其治军,可知其人,兵士雄壮、令行禁止,此人定是严苛行法之辈。

曹昂心下暗将马超与赵云相较,二人勇武或不相上下,马超今者势力却远在当时赵云之上,占据西凉、并州,虽非要地却亦成势,当为大敌。

二人策马于阵前说话。

曹昂喝道:“马超,汝父常自诩为汉臣,如今不奉天子诏书侵袭并州,汝欲反乎?”

马超冷喝一声:“休要多言,兵器上见真章!”双腿一夹跃马挺枪杀来。

曹昂心下不爽,赤兔一声嘶鸣亦迎了上去,“当”的一声巨响,虎头枪与破军相撞,马超暗道不妙,这厮好大的力气。

曹昂心下暗喜,马超力道弱了半筹,只不知耐力如何,抓起破军,若舞黑龙,只一合二人便对碰十数下,杀的马超心惊,背心发出冷汗。

曹昂跃马大喝,“再来!”

这一声大喝夺人心魄,更兼高顺使人擂鼓,曹昂气势更威,杀意更重。

马超有弟名唤马铁,此时亦在马超阵中,见马超有落下风之势,忙使人擂鼓助威。

曹昂招式凶恶,又兼力气大,耐力强,招招猛攻,马超只有招架之功,战至十五合,马超奔回自家这边,马铁这边擂起战鼓,马超方才平复心情。

曹昂见马超驻马,大喝道:“天下能胜汝者多矣,妄称争雄,岂非颜面尽失?”

马超大怒,挺枪来战,一杆湛金虎头枪挑、戳、砸、捅,皆攻要害,曹昂斗的酣畅,虽未占到多大便宜,却是越斗越爽。

二人斗至三百合,曹昂一枪挑破马超胸甲,马超忙奔回本阵,曹昂纵马去追,只听马超回头,大喝一声“着”!

曹昂只见一铁爪朝面门袭来,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反手拔剑将此物砍在地上,怎奈有绳索相连,被马超拖着奔回本阵去了。

马超已归本阵,争斗时全身紧绷的那口气泄了,吩咐马铁速速退军守城,不可轻出。

曹昂驻马笑道:“马超,回去再练几年,如今汝莫说争雄,天下能将汝挑于马下者,不下一掌之数也!”

马超心中忿忿,却只得退军,追杀无益,使人通报夏侯惇、鲁肃二人已胜,使高顺引大军往徐州去,自引百余精兵,带着郭图、辛评回许都。

曹昂于途中多与二人交流,辛评刚烈,若非袁谭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巴,而且还想加害辛评宗族,辛评应不会降,而郭图此人,阿谀谄媚,品行不端,实实在在的凶臣,曹昂不愿与之来往。

行途之中曹昂对辛评甚是礼遇,辛评亦知曹昂仁德宽厚,智谋兼备,乃是少有的明主。

归许都,曹昂前去拜见曹操,言说郭图、辛评二人已降,请曹操安置。

时曹操正处理政务,听得曹昂此语,沉吟道:“辛评此人吾知也,其弟辛毗为吾卫尉,辛毗常推崇之,然郭图此人,性行不端,汝欲如何处之?”

曹昂道:“却是如此,然其已降,若吾等擅杀之,有损名也,不若使其与张郃共治一地,如何?”

曹操失笑:“汝明知郭图此人与张郃有仇也,今送其至张郃处,郭图岂能愿意?”

“父亲只管下令便是,儿自有办法。”

曹操失笑,遂下令使郭图为洛阳令,督洛阳之事,时张郃督军洛阳,谨防并州入侵也。

曹昂遂设宴请郭图,郭图欣然而往,曹昂备说为郭图请洛阳令之职,郭图闻说张郃督洛阳兵事,心有犹豫。

曹昂装作不知,只夸赞洛阳乃是大汉古都,郭图为洛阳令当真得曹操重用,又言即便辛评之弟辛毗为卫尉,辛评如今亦未得职位。

郭图心下一狠,不就是张郃?在袁绍手底下的时候他张郃都斗不过吾,今为曹操重用,得为洛阳令,他张郃能奈吾何?况且若是洛阳令这等职位都辞而不受,恐为曹操厌弃。

郭图遂欣然领之,与曹昂欢宴,大醉方归,归途中见辛评、辛毗兄弟二人,傲然以帛书示之。

二归家,辛毗前去探听,闻郭图得洛阳令,报与辛评,言语之中颇有不平之意。

辛评私与辛毗道:“为人处事,需秉持忠义之心,如此方不为人所厌而为人所敬,郭图于吾共降中郎将,中郎将待吾甚厚,如今事有反常,郭公则离死不远矣!”

第九十三章 张儁乂怒杀郭图

却说郭图得了洛阳令的差事,于许都无留恋之心,遂收拾行装向曹昂辞别之后便去了。

待郭图远离许都,曹昂方才与辛评私谈,问其可愿为己所用。

辛评知曹昂意,与曹昂相处日多愈觉曹昂有明主之相,今曹操身边不缺谋士,而曹昂的势力需要填充,锦上添花不若雪中送炭。

辛评当即拜称主公,曹昂大喜,拜辛评为行军参事,掌军中机谋。

却说郭图志满意得,以为曹操授予洛阳令乃是看重之举,遂满心欢喜上任。

早有风传,言说新洛阳令即将上任,本地世家大族、豪强摆下酒宴,只待郭图到来。

本地豪强数家早遣人于城门口等候,其于数家皆不识郭图,唯赵家以重金购得郭图画像,郭图方进洛阳城,赵家老仆见此人身穿锦衣,胯下宝马,一副文士派头,重要的是面容有七八分相似之处。

遂不敢怠慢,引人于马前拜道:“小人拜见洛阳令,今闻洛阳令至,吾家主人特设宴于家中,请公前去赴宴!”

郭图心下畅快,见城门口处尚且有七八队人眼巴巴的望着他,笑道:“尔等亦是请吾赴宴者?”

众人不敢怠慢,忙拜道:“正是吾家主人前遣派吾等请公赴宴!”

郭图心下大喜,“今日吾且去这家,来日再去叨扰尔等。”

赵家仆人大喜,忙令左右为郭图牵马,又使仆人四下护卫郭图,自于一边随行回郭图话。

洛阳自董卓祸乱之后,致力于恢复民生,本就是古都,况且身处要地,因此不现当时凋敝,虽比不上许都,却也非一般大城可比。

赵家之主名唤赵岑,原董卓帐下之将,董卓弃洛阳而奔长安之时留此人守,此人遂降,交出兵权,凭借多年积累的财富,于洛阳安家落户,逐渐成为洛阳本地势力庞大的豪强。

当然,势力庞大是对于洛阳民众来说,对驻扎在洛阳防范并州入侵的张郃,他赵岑就是个屁,放不放还得看张郃的意思。

洛阳令一职,其实在本地豪强眼里也算不得什么,之所以如此巴结郭图,赶着请他赴宴,是探听到郭图投降的乃是曹昂。

张郃手握重兵囤于洛阳,正是豪强最畏惧的那种官吏,闻说张郃亦是降于曹昂,况且与郭图原来皆是袁绍手下,因此众豪强决定奉承一番,跟张郃拉近关系。

殊不知,这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想当年义正言辞、宁死不降的张郃,正是看了被郭图诬陷致使袁绍发出的告示才投降的,郭图此等小人,心中忠义当先者自然厌之。

赵岑请郭图入府,好酒美食以待,郭图搂着两个美人儿是不亦乐乎。

临走之时又赠许多金珠,宅邸一座,美婢数人,郭图满口答应,只要他在这洛阳令的位子上,赵家的事,就是他郭图的事。

一连数日,郭图只是与众豪强欢宴,许下诸多诺言,得了许多金珠美婢,洛阳令当为之事是一件都没做,洛阳上下官吏都为之不齿。

张郃心中亦怀怒气,郭图不理政务,洛阳之中盗贼四起,多有丢失财物者,人报郭图此事,时郭图正饮宴之中,享受众人吹捧之间,随口回道:“张郃督洛阳兵事,今既有贼,可令其派兵巡防。”

众豪强见郭图口出大话却丝毫不放在心上,以为郭图与张郃相交甚笃,遂愈敬之。

属吏无奈,盗贼之事若不官吏,洛阳乱矣,只得去找张郃,张郃闻说此事,心下大怒,深恨郭图,大骂道:“竖子无耻,以吾名成汝名,当真奸贼!”

副将劝道:“将军,大事为重,丞相以大事托之,不可轻也!”

张郃遂忍一时之气,派兵巡行城中,抓捕作奸犯科者杀之,以是洛阳城为之一清。

时郭图日日醉,夜夜醉,不是饮宴就是玩女人,甚至行房事之时亦要痛饮,好不自在,与人饮酒时闻说张郃斩杀盗贼一事,哈哈大笑,言说:“吾固知张郃听吾言也!”

传入张郃耳中,张郃欲杀之,得副将苦劝,“今此人乃丞相任命,若轻杀之,岂不为丞相所怪罪?”

张郃咬牙切齿,于府中怒喝:“吾誓杀此贼!”

因郭图不理政务,属吏往去劝之,“今丞相予公洛阳长官之职,公却每日饮宴,岂不有负丞相所托?”

郭图大怒:“吾有治天下之才,今治此小城,岂不易如反掌耶?”令左右将属吏乱棒打出,自此无人敢劝。

时张郃为绝洛阳盗贼之事,颁布宵禁之令,严令洛阳上下守之,若过宵禁尚不归家者,视同为贼。

一日,张郃百余人巡防,郭图踉踉跄跄,手执酒壶于街上独行,汝道因何独行?有人曾过宵禁后于街上玩闹,张郃未问即令左右砍杀,以是人皆不敢。

郭图不以为意,曾放狂言:“吾乃丞相亲命洛阳令?且有天子诏书,他张郃如何敢杀吾?”

今正碰上张郃,走至张郃面前,醉眼朦胧,“呦,张儁乂,今不在府中搂着娇妻美妾行鱼水之欢,怎地做此苦差事?”

张郃心中憋着火,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请洛阳令自重!”

郭图大笑,戳着张郃的胸甲,“若非吾郭图,汝如今安能督军一方?”

张郃大怒,拔剑欲杀,左右忙拦着,郭图大笑,“欲杀吾?汝有心无胆也!”

郭图踉跄往前行去,背对张郃,摇晃着酒壶,“张郃,鼠辈也!”

张郃再也忍不住,“入恁娘!”挣脱左右,拔剑,一剑捅入郭图身体,郭图临死之时尚且犹自不信,“吾吾为丞相取取青州,汝焉敢杀吾!”

张郃面色狰狞,一口唾沫吐在郭图身上,“来人,拉下去喂狗!”

“诺!”

张郃使副将督军,自引数人星夜往许都去,面见曹操请罪。

时曹操闻郭图死,张郃前来请罪,召曹昂前来,询问此事。

张郃与曹昂亲近,因此早遣人来报,请曹昂为其说话,曹昂因此知郭图所为。

曹昂言说郭图不理政事,反勾结豪强滥饮,并辱骂张郃等所作所为。

曹操大骂:“此人当真乱臣!”遂令曹昂处理此事,务要得当。

曹昂遂使张郃搜集郭图罪证,查抄府邸,得十数车金珠,备言罪状,言说郭图当死,又言张郃虽无过错,为将者却不宜冲动,罚俸半年,仍令其督洛阳军,朝中上下,风气一清,此事遂罢。

第九十四章 辽东风云许都事

却说审配在辽东,得了公孙度重用,平日里为公孙度处理政事,暗地里结交其二子公孙恭,公孙恭多在公孙度面前为审配美言,因此审配是如鱼得水。

却说曹昂攻克青州,审配闻说此时,进言于公孙度:“曹昂,穷奇也!骁勇善战又兼诡计多端,其奸更胜其父,吾与之数战,为之所败,今其既攻克青州,其必谋辽东!”

公孙度此人好杀而有谋,实乃乱世之雄,今年岁虽大,却非偏听偏信之人,遂召二子入,问此二人可知曹昂。

审配早与公孙恭谋,公孙恭遂于公孙度前数言曹昂之凶恶霸道,侵城掠地之狠辣,而公孙康久居辽东,曹昂之名遂有所耳闻,却知知不深,只说听闻曹昂武勇,不闻其他。

此时公孙度已经信了大半,毕竟亲儿子没什么好骗他的。

遂问计于审配,“今曹军势大,计将安出?”

审配道:“此事易也,主公只需使一军谨守关隘,谨防曹昂来偷便是,今中原已定,各路诸侯谨防曹操,曹操必不敢调遣大军轻出,如此可保辽东无恙。”

公孙度称善,问审配谁可当之,审配笑道:“用人当用亲,军权不宜使外人得,大公子勇武,使其镇守便是。”

此言甚得公孙度之心,其遂召公孙康入,令其统兵数万,镇守辽西与幽州相交边境,严防曹军。

时曹昂归于府中,思及锦衣卫之事,欲将此事托与辛评,却不知辛评之意,遂设宴相请。

酒至半酣,曹昂问道:“公可知校事府?”

辛评道:“如何不知?‘校事府’乃冀州之‘检密府’也!”

曹昂来了兴趣,“愿闻其详。”

辛评道:“因慕主公虎豹骑之雄壮,袁绍亦想成一骁勇之军,遂令审配成立‘检密府’,此事成后,审配却专用来探听冀州上下之事,因颇有成效,故袁绍纵之,待袁绍死后,审配正是借由此军方才能行夺权乱政之事!”

曹昂笑道:“仲治之意,可是厌之?”

辛评摇头,“非也,成此一军探听上下,可免诸多隐患,只是此等军马,非由忠贞之人掌控不可,若审配那般乱臣贼子,无异于预埋祸根。”

曹昂大笑:“仲治可是忠贞之人?”

辛评大愕,“莫莫非主公?”

曹昂遂引辛评至书房,锦衣卫主事者十人已等候多时。

曹昂与辛评道:“此十人以天干为号,分别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各掌五十人,探听消息监察护卫,吾唤之为锦衣卫。”

辛评看着身着暗色锦衣的十人,喃喃道:“锦衣夜行,谁知之者!”

“吾多征战在外,况徐州尚且需要吾主事,因此不常在许都,前者书院失火之事,若锦衣卫有人统领,岂能不防?吾心腹可托者,唯仲治可当之,仲治可愿助吾?”

辛评深鞠一躬,“愿为主公效力!”

曹昂大笑,“如此许都之事,吾无忧也!”

复归庭中饮酒,辛评尽兴而归,与弟辛毗道:“中郎将必雄主也,愿汝与之交好。”辛毗遂有亲近之意。

曹昂去一心事,心中大快,归至后宅,孙尚香来迎,“夫君,妾想问汝何日归徐州,妾欲归江东探望母亲。”

曹昂只感觉右肘被两团嫩软包裹住,刚刚饮酒,小腹顿时上了火气。

孙尚香正是撒娇的模样,两颊微红,曹昂一把把孙尚香揽在怀里,亲到孙尚香气喘,一把抽在挺翘的屁股上,“去,把绮玲、宓儿捉过来伺候吾,改日吾便带汝归徐州。”

孙尚香假作哀怨:“夫君,以妾之姿色,尚且不能让夫君尽兴?”

曹昂大笑,不顾孙尚香娇嗔,一把抓住丰软把玩,“求饶者谁?”

孙尚香只觉得浑身瘫软,连忙求饶,“夫君啊饶命,妾妾这便这便去捉二位姐妹来为夫君享用!”

曹昂一拍孙尚香屁股,“暂且饶过汝这妮子,速去。”

孙尚香羞红着脸,忙整理衣衫去寻吕绮玲二人去了。

时吕绮玲闻说曹昂去了孙尚香房中,便解衣衫躺下准备睡了,方躺下不久,孙尚香来敲门,吕绮玲便知何事,红着脸换了衣衫便随孙尚香去找甄宓。

孙尚香如今脸上烧的通红,也无心逗弄吕绮玲,只想快把甄宓唤去,二人同至甄宓房中,时甄宓正在作画,画中曹昂身着锦袍,手执宝剑,好不威风。

孙尚香一把揽住甄宓,娇声道:“妹妹莫再画了,夫君唤汝同去吾房中。”

甄宓那能不知何事,清冷的脸上顿时挂了红彩,“这羞人的事妾才不去,尚香姐姐汝与绮玲姐姐去便是了。”

孙尚香那饶得了甄宓,唤了吕绮玲,二人把甄宓挠痒挠到浑身无力,方才架着甄宓去寻曹昂。

曹昂见甄宓一副瘫软之相,不由失笑,“汝二人莫不是又欺负宓儿?”

孙尚香轻呸一声,坐在曹昂怀里,“夫君便知疼爱妹妹,这次可是妹妹不欲前来,妾与绮玲姐姐把妹妹带来的。”

吕绮玲亦靠在曹昂肩膀上,看到曹昂询问的眼神,轻轻点头。

甄宓快急哭了,“妾非如此,只是,只是忒羞人哩!”

曹昂一把揽过甄宓,暗赞甄宓身子又软了些,轻声安抚道:“乖,今日不做那羞人的事。”

三女具皆错愕,“当真?”

曹昂心底暗笑,面上却是一脸正色,“当真。”

熄灯,三人同眠,曹昂顺手抓过一人到怀中揉捏,顿时榻上轻吟不止,三女皆带哭腔。

甄宓埋怨道:“夫君便只会骗人哩!”

孙尚香只觉得浑身若火:“妹妹妹,啊,夫夫君何时在这事上啊放过吾等姐妹?”

幸而榻大,以曹昂之勇尚且施展的开,甄宓的略带哭腔,吕绮玲略带压抑的声音,孙尚香放肆的叫声,纠缠不休。

龙游三溪,欲迎还羞轻缠,娇索无度,桃源深处寻婵娟。

翌日曹昂神清气爽,留三人于榻上瘫软,沉沉不醒。

第九十五章 审配鸩杀公孙度

却说公孙度此人好杀,事有不决以杀止之,审配败退投靠之时所引残军大多为“检密府”之人,公孙度甚爱此军,以之探听消息,痛杀境内不服者,自以为掌控此军,殊不知此军仍效忠审配。

公孙康被审配使计弄去辽西之后,公孙恭愈加佩服审配,二人私交更厚,更加亲近,公孙恭常问计于审配。

审配自来辽东之后,把不安分的心思藏的严严实实,每与人饮酒,具言曹昂心思奸诈,侮他名声,辽东之人不知实情,审配做戏得当,因此人皆信之。

一日,公孙恭往来见审配,面带忧愁,似有心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审配不问,设宴请其饮酒,酒至半酣,公孙恭终道:“审公!莫非这疆土与权力,只能由嫡长子继承?”

审配心中暗笑,面上却是正经,长叹一声,“公子,汝不见袁绍之事乎?死时方立世子,致使二子不服而相斗,为曹昂小儿趁机而入!若早立,岂能有此事?”

公孙恭急道:“冀州之败亡,非立袁熙之故也,乃袁谭不服,方有此事!”

审配道:“可不正是立了袁熙,长子袁谭不服,方才闹出这等祸端?不然曹操哪能如此迅速便定了中原!”

公孙恭无言,只闷闷饮酒。

不多时,公孙恭已有醉意,言辞愈加放肆,口中多有不敬公孙度、不服公孙康之言。

审配道:“公子慎言,恐主公怪罪!”

公孙恭火气上来,大声道:“审公何须劝吾?吾父偏心,难道吾不可言?今吾父年岁愈重,近日得疾,症候未愈,竟召数位大臣言说欲将爵位、军权均传于吾大兄!只愿赐吾一闲散爵位!同为亲子,吾自认文韬武略不下于大兄,父亲何故如此偏颇!”

审配暗惊,难怪近日不见公孙度,他还以为公孙度在谋划什么,未成想公孙度已病,而且已有托孤之意,平日里如此重用于吾,在这紧要关头,若非公孙恭发牢骚,吾竟不知,好个老奸巨猾公孙度!

“审公!审公!”公孙恭苦求,“审公若愿助吾,吾愿与审公共享辽东!”

审配心中一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忙架住公孙恭,“公子何须如此,吾怎敢与公子共享辽东?相助公子,乃配应为之事,公子且莫心急,将此事细细道来,吾好为公子谋划。”

公孙恭遂备言公孙度召阳仪、柳毅二人密议,为其所偷听之事。

审配暗暗点头,此二人乃是公孙度心腹,且与公孙康相交甚笃,难怪公孙度召此二人前去。

“公子,如今主公之躯?”

“症候未愈,卧床不起!”

审配故意激之,“公子可敢夺权?”

公孙恭正色道:“大丈夫横行一世,若碌碌无为,岂不苦也?”

审配暗笑,大丈夫?大丈夫天天饮酒玩女人?若汝真有自夸之才,公孙度瞎了也会立汝!

二人计较完毕,公孙恭忙去准备,公孙度已差人发书唤公孙康归来,二人需速速行动。

“检密府”是一张王牌,公孙度用的顺手,审配跟公孙恭入府也入的轻松。

时公孙度正在休息,公孙恭将其摇醒,“儿子与审公拜见。”

公孙度何等人物,见这等阵势便知此二人欲行何事,“审配,虎狼噬主之人,汝未经政事,怎敢与之为伍?”

审配不言,公孙恭怒道:“父亲有失偏颇,审公助吾,如何虎狼?父亲莫行离间!”

公孙度支撑着病弱的身躯,大笑,“未曾想汝蠢笨至斯,看来吾传位于康儿是对的。”

公孙恭自认为不下于公孙康,今闻公孙度此语,心下大怒,“父亲,汝速作诏书立吾为世子,尚能安享晚年!”

公孙度冷笑,“莫非汝有胆弑父?若如此,乃公倒高看汝一眼!”

公孙恭咬牙切齿,“父亲,莫要逼儿子!”

审配从袖中取一药瓶,“公子,主公症候未愈,是时候吃药了。”

公孙度顿时心下一惊,看着面无波澜的审配,心中渐渐被惊恐塞满。

公孙恭颤颤巍巍的接过那个瓶子,“父亲,这是汝逼吾的!”

“公子,宜速不宜迟也!”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公孙度怒吼。

公孙恭心下一狠,捏住公孙度下巴,把瓶中液体送进其喉咙,公孙度为病痛折磨,身躯早就无力,如何挡得住公孙度?

“砰”的一声,公孙度倒在榻上,口中流出黑血,死不瞑目。

公孙恭顿时觉得手脚冰凉,心下全无主意,“审公,为今之计,将之奈何?”

审配望着死不瞑目的公孙康,轻笑道:“臣善模仿笔迹,只需加盖大印即可,如今需诛杀阳仪、柳毅二人,断公孙康内应,然后速速登位,如此方能掌控辽东!”

“全倚仗审公之谋!!”

“吾在此处为公子描摹诏书,公子引军杀阳仪二人便是。”

待公孙恭引军走,房中活人只审配一人时,审配再也不用压制,看着公孙度哈哈大笑:“主公,主公,吾将得汝位也!”

是夜,城中大乱,公孙恭凶性毕露,引检密府军士大肆屠杀阳仪、柳毅宗族,阳仪未有提防,府邸直接为公孙恭攻破,满门上下无一活口,柳毅初闻喊杀声,便走密道逃命,往辽西投公孙康去了!

公孙恭持审配所书诏书,召集群臣,举行大典,继承公孙度平州牧之位,辽东太守之职,同时发丧与公孙康,令其归辽东。

公孙恭引军杀了一夜,众臣皆胆寒,不敢妄动,只得拥立公孙恭。

时公孙康接到公孙度传召,书中令其急归,言说立世子传位之事,公孙康不敢大意,忙引数千军往辽东来。

途中正碰柳毅,柳毅备说公孙恭夺位一事,公孙康大惊,“其怎有此谋?何来军马行此滥杀之事?”

正议间,发丧人亦至,传公孙恭之令,公孙康大怒,杀发丧之人,“贼子必弑父也!”

柳毅劝公孙康归辽西固守,谨防公孙恭来袭,公孙康从其言,自此,辽东之地分裂,辽西为公孙康所得,中辽之地为公孙恭所得,二人反目成仇,时有摩擦不断!

第九十六章 中原无战事

辽东局面已定,公孙康恐曹操攻受两面夹击之祸,遂遣使柳毅携书与礼物往许都去拜见曹操。

柳毅引三百余人,护持礼物仪仗,先去幽州拜见夏侯渊,备说欲往许都拜见曹操一事。

夏侯渊不敢大意,忙发书与曹操,派一千精兵护送。

曹操得知此事,聚众谋士商议。

“辽东之地,公孙氏称雄,公孙度在时,吾欲封此人为武威将军,永宁乡侯,然此人狂傲,不受,因辽东荒蛮,吾故未征,今公孙氏内乱,公孙渊欲修好,诸公有何高见?”

时在座者,曹昂、程昱、荀攸、荀彧、刘晔、蒋济,因中原已定,天下诸侯具皆防备,如若轻易出兵,反是吃力不讨好,曹操遂改变策略,寻机而攻。

曹昂道:“儿子认为,此次公孙康示好,吾等应好生安抚来人,毕竟辽东荒蛮,征之无益,然辽东亦有兵锋,若不防备,恐其为害,今既示好,可与之交。”

众皆点头,刘晔道:“公子言之有理,辽东取之无益,安抚为上,如今之计,在谋荆州与江东!”

众人皆称是,曹操笑道:“未曾想审配竟连叛二主,当真乱臣贼子。”

众皆叹审配如此必不得好死。

公孙渊毕竟是辽西之主,其派使节自需迎接,曹操便将此事交给曹昂。

众人又商议一番政事,这才散去。

曹昂归府,孙尚香来迎,曹昂遂说公孙渊遣使之事,言说待此事罢,便归徐州。

因前几日放纵之故,甄宓一直躲在房中不肯出来,曹昂遂往去看甄宓。

时甄宓于房中抄书,自徐州纸盛行以来,世家公子小姐都爱抄书,淡淡的墨香混合着少女的体香,是送与心上人最好的礼物。

甄宓一身红袍,宛如一团诱人的烈焰,盈盈一握的腰肢,丰软挺翘所展现出来的曲线,微微躬身,白皙的面容,认真的神色,宛如画中走出的美人。

曹昂轻轻踱步过去,一把搂住细腰,轻吻甄宓脸颊,“宓儿还在生为夫的气?”

甄宓被曹昂捉住,顿时就软了半个身子,手中墨笔顿时顿时透了纸张。

甄宓咬紧牙关,心中默念,一定不要出声,一定不要出声,不然这坏人一定不罢休。

曹昂见甄宓不说话,有意捉弄,伸手探进红衫,揉捏着丰软,“宓儿,为夫问汝话,怎地不答?”

“嘤”

面前长案,曹昂来了兴致,遂撩开衣服,长龙自入,戏水良久方归。

征伐、鞭挞毕,甄宓红着脸给曹昂一个白眼,“白日如此,夫君好不知羞。”

“啪!”

“啊”

“也不知是谁那么大声,非要吾捂住其小嘴儿,苦苦伏在案上求饶,日后还敢不敢使性子?啪!”

“啊不不敢了,夫君。”甄宓求饶,她实在是没了力气,如今身子宛如一滩泥,任由曹昂揉捏。

曹昂知甄宓身子娇软,行事需有度,不可过分,遂将甄宓放在榻上,让其好生安歇。

之后数日,曹昂于府中思虑归徐州之后应当如何应对江东之事。

公孙康使节柳毅将至,曹昂引军千余,往去迎接。

柳毅此人,骁勇善战、英勇多略,乃公孙度手下一等一良将,若非审配作乱杀他一个措手不及,真摆开军阵厮杀,以审配的道行,绝对敌不过柳毅。

二人互通姓名,柳毅暗暗心惊,未曾想曹昂竟是如此模样,一路行来,柳毅多向周围探听曹昂之事,毕竟曹昂勇武之名遍传天下,身为武将,自然有与之相较之心。

一路畅谈,柳毅心中暗赞曹昂有礼尊法,乃是一等一的正派任务,绝不似审配口中所说那般奸诈,攻城略地当凭谋略武勇,而不是审配口中之奸计。

曹昂迎柳毅至许都驿馆之中,自有专门官吏接待,遂去向曹操复命。

如今名义上毕竟还是汉帝,辽东派使节前来示好,曹操欲加封公孙康,毕竟还需玉玺,遂使人通报柳毅,来日面见汉帝。

翌日,柳毅身着官服上殿,言说辽东之主公孙康拜见陛下云云,表达公孙康赤诚之心。

汉帝知道这是搞个仪式,不等柳毅词穷,汉帝道:“丞相,公孙康既忠于汉室,于此等忠臣当加以封赏,不知丞相有何高见?”

曹操笑道:“今辽东之地,占据者二人,其一公孙康,其二公孙恭,公孙康心念汉室,不若封其为武威将军,领辽东郡守之职,如此公孙康可讨伐不臣,为陛下镇守辽东。”

汉帝当然没异议,左右当即起草诏书,由汉帝加印。

柳毅替其主拜谢,曹操设宴款待,一连数日,柳毅满意而归。

却说孙权闻曹操定鼎中原,心下不安,急召众人商议,张昭劝道:“如今曹操虽定鼎中原,然天下诸侯何其众也,众皆兵精粮足,曹操必不敢妄动,况江东与曹操有姻亲,曹昂又镇守徐州,必无恙也。”

孙权道:“公非不知,前者吾令四将堵截曹昂,若曹昂怀恨在心,以此为由引兵攻吾,江东与荆州大仇,南有南越,若曹昂攻吾,南方必乱。”

张昭沉吟,心下暗道谁教汝前者堵截人家?

张昭无计,“不若请公瑾前来相商?”

孙权遂发书与周瑜,问其如何应对。

不几日,周瑜来书,孙权观之,览毕大喜,“如此善也!”

周瑜出了何策?周瑜书上道,孙权与孙尚香毕竟兄妹,血浓于水,亲情犹在,况且吴国太健在,孙尚香安能不思其母?可发书与孙尚香唤其回来省亲,使吴国太从中说和,再以孙尚香吹枕边风,如此可消曹昂之恨,孙权遂请母发书。

书至许都,曹昂正思如何寻机归徐州筹谋,孙权书来的正是时候,遂往曹操处辞行,言说孙尚香省亲之事。

曹操道:“既如此可结孙权,待荆州内乱而取之,儿可便宜行事。”

曹昂又往去拜别丁夫人,言说来日启程之事,丁夫人又是好一番嘱托,曹昂留辛评于许都掌锦衣卫之事,带杨修与众妻妾收拾行装,往徐州去了。

第九十七章 徐州战船

曹昂至徐州,与陈登、杨修二人同将这些日子积攒政务商议、处理完毕,后令高顺引二百余精兵护送孙尚香往江东省亲。

当今徐州最要紧、曹昂投入心神最多的、最费钱的,就是战船。

初时糜竺至荆州,从蔡瑁手里弄回来的是大船图样,大船只能搞搞运输,不适宜作战,后来甘宁去夏口抢劫一番,带回来不少的战船。

马钧是大匠,之前虽未造过战船,如今有大船图样,又有荆州战船做模型,因此马钧兴致勃勃的开始了实验。

东海县因近东海而得名,是徐州最合适造船、试船的地方。

又因徐州不产大木,难觅良材,陈登心痛的从府库拿出十数车的金子交与糜竺,糜竺从荆州、江东以高价收购了许多大木,足够马钧折腾。

要造战船,首先要设计图纸,而且图纸是个精细活,半点儿也差不得。

装载货物、运输人力的大船曲线趋于圆润,这是为了更好的装载,而战船不是,战船的要求是坚、快!

曹昂与甘宁曾就放进水战分析过,水战其实比较原始,在一览无际的水面上,根本没法搞伏兵,只能两边硬碰硬,船快,你就跑得快,船坚,你就耐打,剩下的就全看将军如何指挥,兵士是否勇猛。

大船图样是荆州的,抢劫来的战船也是荆州的,其中颇有相似之处,马钧这些日子研究的透彻,讲的头头是道,陈登才舍得让他动手。

看着堆积在库房里不断减少的大木,陈登有点儿心疼,这都是钱啊!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

曹昂不懂造船,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就费尽心思的为战船谋划攻击和防御的手段。

水战的攻击手段大多依靠箭矢,曹昂遂使人从府库之中寻来十数架蹶张弩,预备放在战船的前后左右。

马钧研修数日,终于定下了初稿图纸,马钧与众人道:“此船狭长,需桨手五十人,船头可用硬木包之,做冲撞之用,船分两层,上层可作指挥之用,亦可屯兵弓箭手千人,下层可放盾兵、刀手,护卫船体。”

曹昂道:“如此船上两侧可还有空?”

马钧沉吟:“若不置兵两侧皆有丈余。”

曹昂大笑,将投石车图样示于马钧,马钧两眼放光,大赞此乃攻城利器。

曹昂笑道:“若置此物于船板之上以攻敌,如何?”

马钧迟疑道:“此物若需使用,定要依照图纸缩小一番,却不知缩小之后,威力如何?”

曹昂笑道:“人头大的木石投射出去,绝对比蹶张弩还要强!”

曹昂又令马钧详细研究研究投石机,弄一个最佳比例配置在船上。

曹昂遂将此事交与甘宁,令甘宁护卫东海县,待马钧制船成,可扬帆于东海之上练兵。

却说审配助公孙恭夺得一半辽东之地,占据中辽,公孙恭越来越器重审配。

辽东之地兵士凶蛮,军将不善,审配不敢妄动,而且公孙恭知审配能调动“检密府”军士,虽器重此军,却未完全信任。

因此审配结交众臣,尽心为公孙恭办事,以防公孙恭起杀心。

一日,公孙恭与审配议,“今西者公孙康,东者高丽,四方皆为强敌,吾等需结一外援,不然四下皆敌,取死不远也。”

审配沉吟道:“今公孙康结曹操,曹操必不接纳主公,主公欲结谁?”

“天下诸侯尚有何人?公为吾说之。”

“荆州刘表如何?”

“不好,荆州四战之地,吾又闻说刘表将死,荆州早晚为人吞并。”

“西凉马腾如何?”

“西凉兵威盛也,吾有心结交,然西有公孙康、曹操,如何遣使至并州?”

审配点头,确实如此,“益州刘璋,汉中张鲁皆相距甚远,又在腹地,即便结交,亦不能与主公助力,如今剩下的,便只有南越与江东。”

公孙恭来了兴趣,“公且试言,江东如何?南越又如何?”

“江东之主,孙权也,此人颇有雄心,吾在冀州之时便知此人不是安居一隅之辈,江东物产丰饶,且有长江天险,易守难攻,当真是好地!”

“南越如何?”

“南越即交州,如今之主乃是士燮,南越荒蛮更胜辽东,交之无益。”

“审公以为,吾遣使乘船携礼物送书与孙权,言说交好之意,孙权愿与吾修好否?”

审配沉吟,“与孙权相交,的确有利,然孙权与曹操有姻亲,未知孙权何意,然值得一试。”

公孙恭遂遣使者张敞乘大船,带甲士两千余人,诸多珍宝以及书信,从海上出发往去见孙权。

中辽与青州隔海相望,钟繇常使人察探,见一大船往海上去,遂使人快马报与曹昂。

曹昂收到信,便知公孙恭这是想结交孙权,时马钧已造成第一艘大船,曹昂遂使人告诉甘宁,这几日公孙恭船将过东海往孙权处去,不用忌讳,狠狠地打,试试新船如何。

时甘宁正在海上试船,马钧从曹昂意,在大船两侧各固定一架投石车,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远在蹶张弩之上,甘宁收到曹昂书,心下大喜,正愁没有实战的对手,如今来了个,岂能不喜?

甘宁遂撒出百余小船在东海上巡行,只要看到大船踪迹,立马来报。

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人报有大船自北方来,远观船坚而大,且上有千余甲士,旗号是公孙。

甘宁当即点齐三千军往来迎敌,众人皆摩拳擦掌,欲试大船之利。

却说张敞此人,乃是公孙度旧将,收拢流民,东战高丽,也是武备之将。

将近江东,手下来报,远处有一狭长大船,未打旗号,正对着这边,看样子来者不善。

张敞忙上甲板看,张敞是个识货的,也曾与高丽水战,见此大船便知道这不是普通海贼,定是那一方势力的宝贝,忙令暂且停船,以观动向。

甘宁见敌军将要进入射程时停船,大喝一声,“迎上去,用投石车好好招呼客人!”

第九十八章 谋江东战船

海风打着旋儿舔弄着海水,撩起层层海浪,甘宁命船驶向敌人,拉近距离,把敌人纳入射程之中。

徐州青石质地坚硬,经由投石车抛出,“呜呜”的撕裂空气,即便是海风混合着海浪拍打的声音也不能掩盖。

“咚”的一声,青石砸进海里,这一下偏了,气的甘宁抽王齐后脑勺,“平日里练的时候说是十能中八,实战就怂了?”

王齐苦笑却不敢反驳,心下嘟囔,大哥,汝也知道吾说的是十发八中啊!

左右忙把石头装上,王奇比了比大拇指,丈量一下尺寸,趁着张敞还没反应过来,“发射!”

“咚”的一声,十来斤的石头重重的砸到张敞的船上,把甲板打出一个坑,张敞目瞪口呆,随后大喊:“敌袭!敌袭!”

张敞忙令开船,如此王齐连射数次都未能中,甘宁知道,投石机只有在大规模水战才有用,到时候对面都是船,瞎射都能砸中,如今对面就一艘大船,王齐能射中一次,说明这小子平常还是用心训练的。

张敞忙逃,甘宁忙追上去,让士卒紧随着放箭,张敞船大而重,速度上不如甘宁船快,心下大急,忙令甲士放箭。

甘宁知道,在大海上若非合围,只要对面不想跟你死磕而且船没坏,想逃还是逃的掉的。

甘宁之所以追着张敞不放,主要是想验证一下新船较其他势力的战船而言有什么不同。

见对面放箭安,船头众军士顶上大盾,箭矢便“啪嗒”“啪嗒”的尽数落在海中。

张敞奈何不得甘宁,只得敞开风帆全力逃跑。

时孙权闻说公孙恭遣人来拜,令凌操、凌统父子二人驾船往去迎接。

凌操远远便望着两艘船,心想公孙恭怎地还派两船前来,不都说辽东荒蛮?

待到了近前却发现后面那艘不断的用蹶张弩攻击前面那艘,前面那艘帆都被射破了,船身上更是插着婴儿手臂粗细的弩箭,看起来破破烂烂的。

后面船上一人站在船头,身着锦衣,笑得放荡恣肆,可不正是甘宁?

张敞见前方一船打江东旗号,知是迎使之人,忙使人对着凌操船喊话,凌操看着张敞船插着箭矢、弩箭的惨样,忙使人去接应。

甘宁见前方江东来船,有心相较,却又怕惹事,正犹豫只见,只见对面船头上立的乃是凌操,知道曹昂甚是欣赏此人,忙架起风帆往东海去了。

凌操本就不欲与甘宁放对,今甘宁撤退,正合他意,遂领军护送张敞之船往京口去了。

凌统虽不识得甘宁,却知父亲态度,人多眼杂,不好多问,遂整士卒,使人去问张敞可有损伤。

张敞被追了一路,虽然只有几个倒霉蛋被弩箭擦到,伤亡不大,但是心里确实是憋着一口气,凌统遣人去问,张敞好一番抱怨,言说水军江东称雄,所辖边境附近竟还有这等贼人实属不该。

众至京口,孙权差张昭来迎,张昭将张敞安排在驿馆之中,约定来日拜见孙权,张敞又说甘宁之事,言说一锦衣贼人,驾着大船,好生厉害,一路追袭,若非船快,只怕身首异处,张昭好生安抚一番,归而拜见孙权,言说此事。

孙权遂召凌操,询问此事,凌操感念曹昂救命之恩,且甘宁并未侵犯江东,遂替甘宁瞒了,言说并不识得贼人,贼人亦未打旗号,为护使者周全,因此并未相追,因未交手,实不知对方如何厉害。

凌操言之有理,又是一分真,九分假,即便亲儿子都找不出破绽,何况是孙权?孙权遂将此事作罢,只差人安抚张敞一番,赐予些许金珠。

翌日,张敞拜见孙权,献上礼物,送上公孙恭书信,言说公孙恭未即位时便闻说孙权之名,好一通吹捧夸赞,直让孙权飘飘然。

孙权设宴款待张敞,以众臣相伴,张敞得众人劝酒,喝的大醉方归。

孙权与众人商议,是否要与公孙恭通好。

张昭道:“今公孙恭对外称子继父位,然审配何等人也?此人弑主奸贼也,公孙恭倚重审配,想必亦非善类,主公不可大意。”

众皆称是,步骘又言道:“今主公唤孙夫人归,乃是欲与曹昂修好之意,然臣听闻,公孙康献礼物于汉帝表臣服之意,吾等若与公孙恭通好,岂不前功尽弃?”

孙权道:“非也,通好之事吾以为可也,结连曹昂,只是不想平添战事,若江东有兵灾,曹昂定袖手旁观,今江东北曹操,南南越,西荆州,南越小疾不足挂齿,荆州内斗未定,难侵吾江东,只曹操,以江东之富庶,曹操必然动心,是以两家必有兵戈相见之时。”

众皆点头,今天下诸侯,那个没有称霸天下,一统汉土之心?兵戈相见,实乃常事。

孙权又道:“今若结连公孙恭,公孙恭与青州隔海也,若曹操对江东用兵,可使公孙恭攻青州,到那时可缓解曹操攻势,诸公以为如何?”

众皆称善,顾雍又道:“今孙夫人尚在江东省亲,曹昂此次依礼节必来亲迎,不若留张敞几日,待曹昂至观其态度如何?”

孙权沉吟,若因此事恶了曹昂,说不得真会发兵攻打,到时候真说起来还是他的错,顾雍之言也有道理,如此甚好。

遂使众臣中善饮酒者,每日寻张敞饮酒,张敞每日皆尽兴,遂觉得江东之人心诚,不似审配那般城府极深。

孙权归府,劝说母亲让孙尚香发书与曹昂,让曹昂来京口相见,言说上次只见了几面,吴国太定有许多叮嘱未言。

孙尚香在吴国太面前把曹昂夸成地上少有的人物,吴国太也想看看女婿是不是真这么好,毕竟女儿远嫁,做母亲的总是不放心,遂让孙尚香发书与曹昂,问其可否前来。

孙尚香遂发书与曹昂。

曹昂受到书信,点齐一千精兵,便要往京口来迎接孙尚香,陈登与杨修皆劝,言说此必是孙权欲加害之计,主公需谨慎行事。

曹昂笑道,“他图吾性命,吾图其战船,孰能得手,全看个人本事!”

第九十九章 张敞不服

却说杨修、陈登二人唯恐孙权对曹昂不利,曹昂安抚二人道:“江东诸世家得吾之利,若助孙权害吾,岂不自损?”

使人唤马钧,引军骑马走淮阴、淮安,绕白马湖往江都方向走,临走时嘱托甘宁时刻准备接应。

曹昂至江都时,本地官吏已发书与孙权,言说曹昂带一千精军已至江都,孙权与众人议,众人皆说一千军马在江东翻不起甚么浪花,曹昂不过以之为护卫,主公安心便是。

孙权一想也对,曹昂一方州牧,又是当今中原之主曹操长子,地位非比寻常,先前他又使四将截之,人家带点儿护卫也是应该的,那公孙恭派来那使节不也带了几千甲士?

孙权遂派步骘带人以大船去接曹昂。

曹昂于江都待了一日,步骘至,曹昂引军马至船上,令马钧暗暗留意船只构造。

“步先生,如今徐州纸的买卖可好?”

步骘苦笑,他就知道,被孙权派过来少不得还得跟曹昂搭话,“承州牧大人福,徐州纸买卖一向还好。”

步骘不愿与曹昂多言语,总觉得背着孙权跟曹昂做买卖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虽说是为了家族,毕竟非为臣之道,遂躲一边去了。

只数个时辰,大船便至长江对岸。

时京口民众闻说徐州牧曹昂前来,皆欲见其容颜,一时之间城中难以行路,孙权遂派兵士疏通,民众便分列道路两旁。

今日江东文武大多在殿中迎接曹昂,今日陪张敞饮酒的,只有周泰一人,张敞听到外面吵嚷声四起,差人前去探查,人报徐州曹昂至,民众皆欲一睹其容颜。

张敞遂与周泰出来看,时曹昂正于城中骑马而行,因此人皆看的真切。

张敞去看,只见那人面如白玉,目若朗星,一举一动无不带着贵气,好似鹤立鸡群,更兼一身黑紫,好不威仪!

“这便是曹昂?”张敞不敢相信。

周泰苦笑,想起当日四人同攻,却为人独身所败,若非手下留情,恐命不知何处,“这便是曹昂,攻城略地无有不胜的曹昂!”

汉时重仪表,长得好看就是好本钱,更何况曹昂英武,威名在外,京口民众又知此人乃孙尚香之夫,如同后世追星一般欢迎曹昂来到京口,唯一不同的是曹昂没花钱。

张敞心中那个不爽,更兼喝了些酒,情绪被放大,老子来京口这么久,都没有民众如此欢迎,汝不过一小白脸,仪容略胜吾半筹,不过依靠汝父方才有攻克四方的名声,吾,张敞,聚流民而攻四方,那样比你差?江东众臣又每日随吾饮酒,汝算那个?

张敞恨恨而归,只想着今日一定要让京口之人明白吾张敞的厉害!

周泰见曹昂至,心下便思如今陪张敞也没了意义,不若至殿中陪酒,说不得曹昂还能不计较前事,遂舍张敞往殿中来。

张敞闻说周泰亦去,心下大怒,大骂曹昂小儿欺吾!

遂气势汹汹往众人饮酒之殿中来。

时曹昂与孙权分宾主之座,余下众臣皆于一旁陪侍,曹昂见江东人才济济,心下也是暗赞,江东安定最早,无数贤才便是看上了这点方才来投,如此底蕴,不可小觑!

众人正饮酒之间,忽有人报,言说中辽使节张敞至,众人一时无声,不知何意。

孙权心下暗暗不喜,他虽欲试曹昂态度,却不愿这般直接试探,今张敞一至,所有计划皆被打乱,孙权心中暗骂,怎地如此不晓事,公孙恭如何让此人为使!

孰不知中辽文臣被审配清理的干干净净,朝中能出谋划策精善内政者已经无,只余粗蛮之将,不然也不会派张敞来。

孙权心想,若不使张敞入,岂不显得吾心虚?无事反作有事。

遂使人唤张敞入。

时张敞已半醉,脚下带风,倒是还知道行礼,见礼毕,以目斜视曹昂。

江东众人觉得气氛不大对,时曹昂也微有酒意,张敞斜视,他自然能感觉的到,心下不悦,“仲谋,此人可是汝江东之人?”

聪明人都听得出来,曹昂这句话的意思是,“仲谋,这个人我能不能揍?”

孙权未待回答,张敞大喝一声,“曹昂小儿,汝未听人报吾乃辽东使?”

众人皆慌,谁人不知、那个不晓,曹昂迎娶孙尚香那是一个个打过来的,便是江东众将中挨过揍的也不在少数,汝,汝竟敢这般说话?

周泰大惊,回顾左右道:“恐溅吾等一身血也!”

身旁众人皆轻声言于不晓得厉害的人:“曹昂已怒,速退,恐官袍染血!”

不多时,张敞周围空了大半,唯有在殿中伺候的下人哆嗦着腿不敢动。

曹昂失笑,多久了,上次骂吾小儿的那个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曹昂摇头轻笑,“汝唤张敞?”

张敞挺胸抬头,“吾名张敞!”

曹昂轻叹,“曾有一人憨似汝,而今坟头草丈五。”

殿中众人可笑不出来,这说的谁?袁术?袁绍?袁谭?这是要杀人?

“左右,取吾枪来,今见辽东使节,魁梧雄壮,想必乃是猛士,吾最爱与猛士较技,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速取吾枪来!”

左右应声去了,孙权正欲劝曹昂莫要跟小人一般见识,只听得张敞哈哈大笑,“好,未曾想汝这小儿尚有几分血性!待会儿吾饶汝一命!”

周泰忙饮酒压惊,这酒的味道都差不多啊,莫非驿馆之中饮酒能壮人胆气?

孙权本欲起身说和,闻张敞此语,一屁股坐在榻上,唤张昭前来,“公与曹昂说,此人毕竟是辽东使,千万千万莫要打死了他,请曹昂看在这是来接尚香归徐州面子上,莫要杀人!”

张昭忙去了,在曹昂耳边备说此事,曹昂轻叹,也罢,毕竟是孙尚香回娘家,自己这个作夫君的总不能在她家里杀人。

左右提枪来,曹昂一抖破军,看着面黑如炭,身躯粗大的张敞,“汝欲于何处相较?”

张敞看着一脸冷漠,杀意略重的曹昂,从心底打了个冷颤,“殿殿外如何?”

“便如汝意。”

第一百章 斗!

江东众臣都站的远远的,生怕身上溅血回家不好交代,汝不是去赴宴?怎地红梅点点?

二人于门外空旷处站定,曹昂挺枪,张敞使长柄大刀,阳光打在兵器上反射出寒光,最是夺人心魄。

张敞不敢动,曹昂的气势太强了,他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破绽,感觉手中刀只要一动,曹昂的大枪就会像毒蛇一样咬住他!

曹昂抖了抖破军,冷笑着看向张敞,“来,一口一个小儿是不是叫的很解气?如今怎地怂了?”

曹昂慢慢走向张敞,张敞背心发汗,待曹昂走到张敞大刀攻击范围之后,张敞一声怒喝,大刀竖劈!

“当”的一声,石板铺就的地面被砍出蛛网般的纹路,曹昂急踏步上前,一脚踹在张敞的肚子上,“入恁娘!”

张敞被这一脚踹的站不起来,忙使大刀横扫,妄图逼退曹昂,曹昂觑的真切,一枪抽在张敞右腕上,骨裂之声伴随着张敞惨叫之声令围观众人心底打了个哆嗦。

曹昂懒得与这厮纠缠,一脚跺在张敞腿上,只听“咔”一声,张敞哼都没哼就直接晕过去了,众人心中发凉,这是真狠啊!确实没见血,废了人家一手一脚,这可比放点血严重多了。

孙权挤出一个微笑,快步上前,“子修,快入座吃些酒肉,厮杀一番想必是饿了。”

曹昂大笑:“仲谋知吾。”遂将兵器交与左右,与孙权携手并入殿中饮酒,众人面面相觑,毕竟是跟张敞喝过酒的,挥手令左右将张敞拖回驿馆,便涌入殿中欢宴。

曹昂与孙权皆带醉意,孙权欲探曹昂精军实力,装作不经意道:“子修,吾江东亦有一使枪高手,名唤太史慈,帐下骑兵亦乃精军也!”

曹昂心中暗笑,装作未闻,只是饮酒吃肉,啧啧称赞江东鱼肉滋味鲜美。

孙权忙道:“英雄惜英雄也,若不能与之交手,岂非憾事?”

曹昂假作醉意上头,“南人驾船,北人骑马,若争而斗之,吾占先也,不可,不可。”

孙权忙道:“不若斗两场,一场骑兵之斗,一场水战,如何?”

曹昂摇头,“不妥,不妥。”

“又有何不妥?”

“吾虽带军士,却无战船,不妥不妥!”

孙权长出一口气,“此事易也,战船由吾江东提供便是。”

曹昂假作沉吟,孙权连忙道:“如此无不妥之处,子修莫要犹豫!”

曹昂沉重的点了点头,孙权大喜,二人尽兴方归。

孙尚香得知曹昂已醉,忙把曹昂接进府中,温香软玉在怀曹昂怎会放过,二人在房中好一番折腾,曹昂又想起那日与甄宓在桌案上行事,遂在孙尚香耳边轻语。

孙尚香大羞,终究拗不过曹昂,乖乖的披上外衫,伏在案上,任由曹昂摆弄。

一夜春色苦行急,虎行粉丘龙过溪。

翌日,不待曹昂从孙尚香娇软的身子中抽出手来,孙权使美婢来唤,孙尚香好一番抱怨,乖乖起身帮曹昂穿好衣服,曹昂又把玩怜爱一番方去。

孙权早就急不可耐,令太史慈选出千余精军,欲与曹昂军马一教高下。

曹昂引一千余军至校场,时东吴众军将闻说孙权说服曹昂引军与太史慈相斗,皆来观看。

曹昂道:“今既较技,非生死相搏也,不若使兵士皆着皂衣,枪去头,箭矢亦去头,只蘸白灰,但点在要紧之处,便自行离场,如何?”

孙权大赞,这千余军士乃是精锐中的精锐,若是折损,他心中也是极痛,如今曹昂主意既能分胜负,又能见优劣,当真极好。

两方均准备完毕,各着皂衣,曹昂一方脖子上挂黑巾,太史慈一方脖子里挂红巾,两方排开阵势,只待孙权信号。

孙权弯弓搭箭,一箭射中铜锣,两方听得号起,各自变阵,太史慈知曹昂勇力,前置大盾,后置枪兵,再杂弓手,两翼骑兵护着谨防曹昂冲阵。

曹昂所率一千余人皆着轻甲,为曹昂分作八队,四队奔袭乱射,乱太史慈阵脚,太史慈以曹昂为骑兵,且曹昂勇力天下少有,必定冲阵,怎料曹昂放风筝一般使弓箭手乱射,一队射完一队补上还有两队冲阵,太史慈大乱,被曹昂八队绞杀,脖系着红巾者皂衣上多是弓矢所致白点,曹昂又亲引军冲乱处直捣中军,太史慈大败!

孙权等皆在高处,只看得曹昂军马宛如数条灵蛇,一口一口的撕扯太史慈的防御,对左右叹道:“若太史子义引军与曹昂厮杀而非固守,想必如今又是一番模样!”

太史慈见军士多有中箭者,知情况不妙,忙拍马来取曹昂,战数招只觉势大力沉不能抵敌,拍马便走,拉开距离远远的便是一箭!

这一箭好似流星,直直的冲着曹昂胸口来!因是较技,非性命搏杀,曹昂未曾佩剑,只得以枪杆去点,劲力相撞,那一箭竟然钉入枪杆之中!

曹昂大赞:“太史子义好射术!”

太史慈回顾四周,见军士具皆被被驱之场外,苦笑道:“太史慈甘拜下风!”

清点人数,曹昂折二百余人,太史慈兵士尽没。

孙权回顾左右,“曹昂所言,南人驾船,北人骑马,所言不虚也!”

孙权遂赠众兵士酒肉,好生安抚,来日便行水战。

曹昂归住处,嘱托孙尚香与母亲告别,只这几日便归徐州,又与马钧商议,令其多注意江东战船上诸多细节,马钧大匠,又得曹昂嘱托,近些日子对战船亦颇有了解,因此亦跃跃欲试,期待比斗到来。

孙权与众人议论,“今日知曹昂骑兵之威,可令吾军知耻而后勇,来日便较水战,可教训曹昂军士一番,令其不敢小觑吾江东,难生兴兵之心!”

众人各领分拨去了,只等来日争斗。

却说张敞,被曹昂打断手脚之后,心下怨恨,却无报复之能,只得领了孙权所与之书及珍宝归中辽去了,自此于公孙恭前数言曹昂虎狼,与审配情投意合,相交愈欢。

第一百零一章 满载而归

不过数日,孙权便排好战船,分派给曹昂一大船数十小船,与曹昂相较者乃周泰,曹昂知道江东此次定要竭尽全力争这一口气,不可小觑,谁让他曹昂骑兵之战赢的这么漂亮?

曹昂带马钧上大船,马钧即开始丈量尺寸,曹昂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东吴战船的构造上,根本没心思与周泰相较,况且,曹昂所带一千精军,均未在水上训练过,上船若是跑动久了,少不得东倒西歪。

因此在马钧心满意足的采集完尺寸之后,曹昂很大方的夸赞周泰勇力水上无双,给孙权足够的面子。

双方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曹昂又与孙权盘桓一日,恐事有变,遂携孙尚香引军渡江,时甘宁早使人密报曹昂,因此曹昂只让孙尚香与吴国太知会一声便归,如今江东被他刮的差不多了,也该回徐州好好发展发展自己了!

孙权得知曹昂渡江消息时,曹昂已绕东海经黄海往徐州去。

孙权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马钧得了江东战船数据,便闭关研究如何能应用到徐州战船上来,曹昂留甘宁在东海县练兵,自归徐州。

至州牧府,召集杨修、陈登二人议事。

曹昂道:“吾欲在徐州立书院,如何?”

陈登道:“可是如白马书院一般?”

曹昂点头,“立书院可聚拢天下士子收为己用,如今徐州缺的不是钱帛,是人才。”

杨修沉吟道:“若立书院,需谨防前事!”

曹昂道,“于徐州立锦衣卫便是,日后锦衣卫在徐州便行监察之权,督行徐州上下事宜!”

陈登道:“主公欲将书院建在何处?”

曹昂沉吟道:“暂且未定,元龙可寻一佳处。”

陈登遂去准备,曹昂与杨修道:“德祖可知监察之重?”

杨修沉吟道:“知也,如今徐州百废待兴,虽有财帛,却未大量投入使用,一旦投入财帛,其时必有贪墨者、阻挠者,因此监察之能必不可少。”

曹昂点头道:“正是如此,徐州,吾之根基也,如今要事,其一书院,其二锦衣卫,待此二事成,吾才能为他事。”

杨修拱手道:“愿为主公效力。”

“于军中选精干者千人,行锦衣卫之事,吾不在徐州时,汝掌,但凡有作奸犯科者,可先杀后报!”

“诺!”

杨修退去,曹昂又使人唤高顺来,“伯平,汝先选出一千精锐军士,然后归许都将府中藏书与沮授带来。”

“诺!”

曹昂一叹,捏了捏眉心,一州之地尚如此之难,若改变整个天下,又需要克服多少艰难险阻?

曹昂发书与马钧,令其调弟子准备印书,又与陈登考察去何处立书院,每日在徐州各处奔波。

时四女皆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日夜里四人齐上阵,捏肩,揉胳膊,按头,捶腿,曹昂享尽齐人之福。

可惜四女疼他,累了一天怎么都不让他行进出之事,言说白日累了一天,晚上切不可妄动,曹昂只能搂着四个滑如白缎在耳边轻声娇吟的美人揉捏。

每次还是甄宓疼他,待其余三人沉沉睡去,曹昂把甄宓轻轻往床下按,甄宓就乖乖的行吞吐之事。

陈登筹划多日,终于选定“灵璧县”,遂往来见曹昂。

陈登道:“灵璧四下空旷,宜聚四方之学子,且主公欲用才,可以灵璧为筛,慢慢将贤才筛至徐州。”

曹昂称善,遂取当日建白马书院时图纸,差工匠去建。

待高顺带书至,言说沮授不从,已经绑来,曹昂忙去迎。

只见数辆马车停在府衙之中,高顺指了指其中一辆,示意这就是放沮授的马车。

曹昂撩开帘子,果真见沮授被捆的严严实实的,为防咬舌自尽甚至连嘴巴都堵上了。

曹昂赶紧为沮授松绑,刚把口球,不,一团锦帛扯下来,沮授便破口大骂:“呸,端的不当人子!”

曹昂一脸尴尬,忙把沮授请到厅堂之中,曹昂刚想说话,沮授即道:“汝便死了这条心,吾不会为汝谋划!”

曹昂陪着笑,“先生放心,昂怎会让先生难做?昂请先生前来不是为了让先生出谋划策。”

沮授眼中划过一丝失望,遂大怒道:“请?汝这叫请?”

曹昂笑道:“对先生这等忠贞高洁之士,也只能用这种方法请了。”

沮授一声冷哼:“有何事?”

曹昂正色,拱手道:“吾欲立一书院,请先生为书院之长!”

沮授大惊,“汝欲以吾为书院之长?”

曹昂笑道,“先生可是以为不妥?”

“妥!”沮授说的是不假思索。

对他们这等文士来说,为的就是名闻于天下,在史书上记下一笔!

若为书院之长,名传天下聚拢天下士子,如何能不动心?况且未为曹昂出谋划策,为书院之长,乃是利天下!

曹昂大笑,“如此便说定了,先生暂且安顿下,待书院成,先生去执掌便是。”

沮授忙道:“这次可千万要增加守卫,莫再让奸人得逞!”

曹昂笑道:“先生放心便是。”

曹昂使人送沮授去安歇,又令高顺护送马钧弟子至徐州城印书。

千人早筛选完毕,杨修每日引着这千人学习法令,明确那些事应该做,那些事可以做,那些事不能做!

自此,徐州锦衣卫成立了,不同于许都锦衣卫的探查取密,徐州锦衣卫有自己的府衙,得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底下,行徐州监察之事。

书院的建立如今不用陈登再操劳,沮授自知曹昂选址在灵璧,自引数人快马往灵璧去,每日督察匠人建造。

曹昂使杨修成檄文一道,遍传天下,言说徐州将立书院,此次将严防死守,若再有作奸犯科者敢入徐州,立斩不赦!

此书遍传天下,天下士子震动,世家又恨的咬牙切齿,然徐州之远,曹昂之严防死守令他们犹豫,不敢妄动。

如今曹昂,只待书院成,只待锦衣卫熟悉法令,徐州便可慢慢步上正轨。

第一百零二章 贾诩之谋

却说曹昂欲在徐州大刀阔斧的改革,荆州这边却是不平静。

刘表二子,长者刘琦次者刘琮,因蔡夫人之故,刘表厌刘琦而喜刘琮,更兼蔡氏力挺刘琮,因此刘琦均不为荆州上下看好。

刘琦暗弱,不知如何争取,荆州上下唯刘备待他还算礼遇,因此刘琦与刘备相交甚笃。

一日,刘琦入内探望刘表,时刘表久病卧床许久,政事均交予蔡瑁等人去处置,唯蔡夫人引婢女伺候于刘表左右,刘琦平日无事,因此多沉迷于酒色,形容暗黄,早已不似早年英武,刘表本就以刘琦像他方才有宠爱之意,今见刘琦模样,心下大怒,斥之,喝令其出。

蔡夫人更是得意,一双秋波似的眼睛勾人的紧,白皙的皮肤看的刘表火热,蔡夫人心下厌恶,面上却是娇嗔:“景升,养病要紧!”

刘表干咳了几下,这才把心思压下去。

却说刘琦为刘表斥骂而出,心下烦乱,往去寻刘备饮酒,刘备丢了新野,刘表心中总有见怪,从那之后不再亲近。

况且刘表自卧床以来,掌权者乃是蔡氏,于刘表床前侍奉者乃是蔡夫人,即便有贾诩为刘备谋划,刘备也不能再接近刘表,平日里只在城外大寨练兵,偶尔归城安歇。

刘琦至时,刘备正于院中空地处练剑,见刘琦前来,收剑擦汗,饮了一口水,笑道:“贤侄此来所为何事?”

刘琦长叹一声,“今日不知何故惹得父亲生气,将吾骂了出来,心里烦躁,特来寻叔父饮酒。”

刘备心中嗤笑,沉迷酒色导致身体亏空,刘表岂能不骂!

刘备笑道:“贤侄安心,汝乃嫡长子,兄长当然要对汝严厉一些。”

刘备遂差人设宴,刘琦搂着美人美美的喝了一顿,大醉方归。

刘备与贾诩谋道:“今刘景升卧病在床,蔡氏当权,荆州时刻有倾覆之危,当今之计,如之奈何?”

贾诩沉吟道:“今刘表宠信蔡氏,而蔡氏只顾家族,若荆州为蔡氏所得,待曹昂引大军至,兵威之下,蔡氏必降,到其时主公必难以自处!”

刘备大急:“正是如此,才要问计于先生!”

贾诩沉吟半晌:“不若夺了刘景升荆州如何?今关、张二位将军屯兵在城外,荆州大将无过一文聘,凭借二位将军之勇,定荆州不过小事!”

刘备心下犹豫,终究摇头道:“再如何说,荆州到底是刘景升的基业,今刘景升卧病在床,若吾夺之,恐怕其有性命之忧,不可,不可!”

贾诩心中暗叹,刘备这一犹豫,显现刘备并非毫无想法,只是刘表对他着实不错,刘备心下不忍罢了。

贾诩又道:“既然如此,主公助刘琦夺荆州如何?”

刘备道:“吾观刘琦非人主之相貌,刘景升如何传位于他?”

贾诩嗤笑道:“刘琦尚算一仁德之人,刘琮算甚?不过一受其母差遣之人罢了。”

刘备道:“那如何助刘琦夺得荆州?”

贾诩道:“主公明日且莫去城外大寨,于府中设宴请刘琦前来,吾且试之。”

刘备应下,预备好酒宴,遣人去知会刘琦,刘琦使人回报,言说明日必至。

翌日,刘琦至刘备府,刘备与贾诩同迎,然后众人分宾主而坐。

酒至半酣,刘琦酒意上头,倾诉刘表待其不公,说到伤心处,涕泗横流,教人好生伤心。

刘备只得劝慰。

贾诩大笑,刘琦抹干眼泪问道:“先生何故发笑?”

贾诩正色道:“吾笑公子不知争取,只知自怨自艾!”

刘琦道:“先生此言差矣,今荆州世家皆以蔡氏为首,蔡氏又极力推举刘琮,如今吾去面见父亲,父亲亦是无端喝骂,吾如何争?怎争得过!”

刘琦恨恨,一脸不甘之色。

贾诩给刘备递了个眼神,刘备当即醒悟,正色对刘琦道:“非也,贤侄勿慌,有叔父在此。”

刘琦一愣,继而大喜,眼中迸发出神采,“叔父愿意助吾?当真?”

刘备点头应诺,“汝乃嫡长子,于情于理都应立汝,今景升兄长喜刘琮而厌汝,乃蔡氏搬弄是非,非汝之过也!”

刘琦喜极而泣,“若若有叔父助吾,何愁大事不成!”

刘备又是好生安抚一番,刘琦大醉之后刘备遣人送刘琦归去。

刘备与贾诩议,“文和欲如何相助刘琦?”

贾诩沉吟道:“如今刘景升将死,荆州将乱,主公手中需握住一支军马,待刘景升死,不要顾及蔡氏,携刘琦往襄阳南方去,南方有名将黄忠,再加关、张二位将军,固守城池,积蓄实力,东结孙权,西联刘璋,足可抗拒曹昂!”

刘备大喜,“此策大善!”

却说糜竺在徐州为曹昂处理行商之事,心下思虑,如今曹昂威势愈重,若只为曹昂管理产业,最终亦难有多高的地位。

糜竺心想,曹昂定是因为他投靠过刘备,心下有顾虑,才会如此。

糜竺于府中思虑几日,毫无头绪,不知如何是好。

却说刘备将家小舍在许都,其中有糜贞、甘梅二位夫人,糜竺得曹昂手书方能将其妹接回徐州,甘梅无去处,也随糜贞归徐,二人住在府中,深恨刘备绝情无义,誓与刘备恩断义绝。

糜贞见兄长烦闷,便问何事,糜竺备言此事,言说大商也不过是商人,难入士之行列!

糜贞心中有了计较,回到房中,使人请来甘梅。

糜贞道:“妹妹,眼下有一事可报复刘备,妹妹愿为否?”

甘梅心下犹疑,“姐姐先说是何事?”

糜贞遂将糜竺之困苦告诉甘梅,“若吾等二人去伺候曹昂,岂不气煞刘备老贼!”

甘梅大吃一惊,“姐姐,姐姐,汝,汝文有此等想法!”

糜贞怒道:“妹妹可是忘了刘备绝情无义?况且妹妹如今寄居在吾兄长家中,也无男人作依靠,日后如何是好?”

甘梅咬着嘴唇道:“吾蒲柳之姿,如何敢为州牧之妾?”

糜贞笑道:“无需为妾,只消让州牧贪恋吾二人之美即可。”

第一百零三章 糜贞

书院已经建成,当中一楼藏书,四下建立房拱卫,兵士居住其中,皆是精兵,谨防白马书院一事发生。

最近涌入灵璧的士子越来越多,沮授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于书院外搭高台,言说欲入书院读书者,需于台上展现文章诗赋,得众人赞同者方可入内,且入内有军士陪同,看那一本就取那一本,然后至静室内阅读。

如此效率虽低,却安全,而且激发了士子们一展才学之心,书院一派欣欣向荣之色。

却说曹昂在府衙之中处理政务,人报糜竺之妹糜贞求见。

曹昂心下疑惑,他从未见过糜贞,糜贞又有何事?

毕竟是糜竺之妹,曹昂现在有没有要紧事,便使人传进来。

不多时,人又来报,言说糜贞还有一礼物相送,礼物藏于马车之中,请求把车亦放进来。

曹昂失笑,礼物?也罢,遂使人传糜贞入。

糜贞袅娜而入,曹昂见糜贞身形修长,曲线玲珑,素白的脸上挂着微笑,勾人的眼儿里含着不化的媚意。

曹昂心下暗赞,好一个尤物!

糜贞曾远观曹昂,当时却不真切,今观曹昂身形修长,英武俊俏,心中便是一阵火热,心想便是于这等人前为奴为婢,得其疼爱,便是死也值了。

心中却又忧虑,若是曹昂不接纳她,又该如何?

曹昂笑道:“不知汝前来有何事?”

糜贞听的曹昂说话,不由得夹紧双腿,忒羞人哩,刚才都想到哪里去了!

“妾知州牧大人日理万机,身形疲惫,特有一物送与大人!”

曹昂来了兴趣,“何物?”

糜贞掩口轻笑,缓缓走向曹昂,“这却要州牧大人猜哩。”

曹昂见糜贞晃着腰肢,摆弄着风情冲他走来,心下暗想,莫非,也许,可能,刘备,汝妻子吾养之?

糜贞见曹昂失神,以为曹昂真在想是什么礼物,心下轻咬银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快步走到曹昂身后,曹昂反应过来,忙回头观糜贞欲行何事,却见两团硕大丰挺之物怼上来。

真香,真软。

曹昂轻轻咬了一下某处,把头搬出来,看着眼神迷离的糜贞,轻笑道:“与吾捏肩。”

糜贞一脸粉红色,轻声道:“诺。”

糜贞看了看衣服上的一点湿润,心中羞的紧,却又满足的很,他这是愿意留下妾身了?

纤纤素手,轻轻的按在曹昂的黑色锦袍上,指力透过衣服,按在曹昂紧实的肌肉上。

曹昂轻赞道:“贞儿按的很舒服。”

糜贞脸色羞红,他,他愿意喊妾身贞儿哩!

糜贞轻轻站起来,让曹昂后脑放在一个柔软的地方,又为曹昂揉捏,轻声道:“如此州牧大人可喜欢?”

后脑微微用力,软,还有一股浓香,曹昂太累了,这般舒适,这般妥帖,曹昂闭上眼睛,慢慢享受。

糜贞见曹昂闭上眼睛,觉得不那么羞耻,又慢慢为曹昂揉头,这般舒服之下,曹昂忍不住睡了过去。

糜贞见曹昂如此,心下疼惜,不敢妄动,只好以丰挺让曹昂脑袋靠住。

靠时间长了自然会累,糜贞又是一弱女子,因此两腿不自然轻颤,曹昂感受到异动,一下子惊醒,糜贞见曹昂醒来,心下一慌,跪在地上,深深埋下头去,“妾身该死!”

曹昂醒来,不由摇头失笑,“吾竟睡了过去。”

转身来看糜贞,见其跪着,正待扶起,忽见糜贞曲线,手中发痒,重重的抽了上去,糜贞一声痛呼,发出痛苦的呻吟。

曹昂笑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糜贞眼里含着泪花,只得轻声点头应诺。

糜贞小声抽泣,自小哪受过这么重的手?这一下直打的她身体一抽,不敢妄动。

曹昂见糜贞抽泣,拍了拍大腿,“过来。”

糜贞屁股痛,不好起身,遂往曹昂那边爬过去,待快到曹昂身前,曹昂一把扯过来,糜贞一声轻呼过后便伏在曹昂腿上。

糜贞刚想挣扎,又听曹昂道:“莫动。”

遂不敢动,但是姿势不舒服,尤其是胸口,压的有些紧,遂开始调整姿势,不断摩擦。

曹昂被摩擦的心痒,本是揉捏伤痛出,却不自觉的一巴掌抽出去,“莫动!”

糜贞心下委屈,这人好生霸道,汝这般揉捏,人身体怎能不起反应?

曹昂揉捏一阵子,感觉不行了,再弄要走火,想起糜贞还有礼物,遂问道:“礼物何在?”

糜贞挣扎着起来,一屁股坐在曹昂两腿上,惹的曹昂倒抽一口凉气。

糜贞佯作不知,可早为人妇,岂能不知那东西是什么?

糜贞瘫在曹昂怀里,只觉得这怀抱是多么的坚实,一定不会丢下她,不会让她在陌生的地方孤独的生存。

糜贞靠在曹昂胸口,想唤一声郎君,终究是忍住了,蒲柳之姿,怎能与众妻妾正艳?遂轻轻唤了一声,“主人。”

曹昂感受到糜贞情绪不对,故意岔开话题佯装未听见,摸着糜贞的良心,笑道:“快快呈上礼物!”

糜贞横了曹昂一眼,“汝先屏退左右,若为人所见,到时痛惜可莫怨妾身未言。”

曹昂笑道:“早就无人,不然汝这模样被人瞧去,吾岂不心痛?”

望着那娇艳的红唇,曹昂轻轻吻了吻,“乖,听话。”

糜贞拍了拍手,侍立在马车旁的六位侍女撩开帘子,将礼物抬了出来。

轻纱素帛裹白玉,若非曹昂视力好,还真看不出那裹得是个美人!

六人将那美人放在曹昂身前,缓缓退去。

曹昂大惊,问糜贞道:“此何人也?”

糜贞得意一笑:“此甘梅也。”

曹昂看那美人眼角流出细泪,满面羞愤之红,心下疼惜,不由微怒:“何至于斯?”

糜贞害怕,忙解开甘梅身上轻纱素帛,“妾身二人欲为君之婢,恐君不纳,所剩唯此一身,万望主人莫要嫌弃,妾不知主人不喜,望主人恕罪!”

曹昂一把按住糜贞的手,脱下外袍仔细的裹住甘梅,“日后莫再如此。”

甘梅泪水直流,哽咽道:“君如此怜惜妾身,妾此生愿为主人之婢!”

第一百零四章 人才涌入

却说曹昂安抚完二女,细细怜爱一番,便方二女归去,糜贞离去时对曹昂道:“妾在城中另置一房,主人有闲暇时可去安歇,妾与妹妹时刻盼望主人宠幸。”

曹昂摇头失笑,若依旧是个律师,即便有些小钱,这等美妇人又怎会跪伏称主?

权力最重!

沮授发书来,言说如今诸多士子涌入灵璧,他不敢让众人一齐涌入书院之中,只得设立各种关卡筛选,力求令优秀的士子先读书,再慢慢的让其他士子进去。

曹昂当即手书一封,告诉沮授,如今灵璧涌入的士子太多了,沮授的做法是对的,一定要好好安排这些人。

又令典满引三百余人去相助沮授,听候沮授调遣。

曹昂归府,脑子一放松下来,满脑子想的都是糜贞和甘梅。

尤其是甘梅,被轻纱裹住送进来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是激发心底最原始的欲望,恨不得扯烂薄纱肆意轻薄。

归至府中,孙尚香早使人做好了菜,四女并貂蝉皆等着曹昂归来。

曹昂看这满桌子秀色,心下火气更大,步练师好似瞧出来,一双媚眼甚是勾人。

曹昂一把抱起步练师,头也不回,“汝等且吃,吾与练师有事情相商。”

不顾步练师惊呼,曹昂直接把步练师带进书房。

因貂蝉在侧,吕绮玲面色羞红,暗暗呸了一声,孙尚香、甄宓二人匆匆忙忙扒完饭,轻道一声“饱了”,面色羞红的欲归房去,吕绮玲急扒拉两口,扯着二人往书房去了,只留貂蝉一人吃饭。

如今书房外无人,三女同至,却推不开,知曹昂把门插了。

遂贴在门上听。

“练师,翻过此处丘陵便是沟壑,汝可知此处?”

“啊,知啊!”

“练师,此处是否像江东之地?一水护绕?”

“夫夫君说的是。”

三女具皆狐疑,这,这是真在商议事情?

只得归房间去。

曹昂于书房中轻笑。好大的人影他怎地看不到?若非顾念步练师脸皮,何必做戏?

看着在一旁瘫软的步练师,曹昂笑道,“如此可好?”

步练师一点力气也无,只得轻轻点头。

以口裹之,吞吞吐吐。

一个时辰后,曹昂方才送步练师归房,二人又折腾一番,方才睡去。

翌日,陈登来寻,言说有要事相商,曹昂忙整理衣着往州府去。

陈登拜见,言说如今灵璧涌入大量士子,如今徐州只要张贴榜文,必能收获一众基层人才。

曹昂道:“元龙,此事不急,徐州涌入士子愈多,对徐州就愈有利。”

陈登道:“若诸士子等到心烦,离徐州而去,又当如何?”

曹昂笑道:“如今天下,只有吾徐州能有此魄力,能拿出如此多书卷供天下世子品读,若是他们离去,去哪里寻这些书?”

陈登皱眉道:“若是他们钱帛用尽,岂能不离去?”

曹昂大笑:“若是他们钱帛用尽,大多是舍不得离开徐州的,到时便一纸檄文,言说徐州各处缺少小吏,他们到时定愿意留在徐州为吏!”

陈登称善,曹昂又让其与沮授商议,如何把灵璧之事处理妥帖。

时杨修正训练一千锦衣卫,此一千人都是心思灵敏之辈,杨修使人印了千卷法典,人手一份,执法时必须依照徐州所行法令,法无明文规定不可为。

此一千人渐渐成型,曹昂亲自选址,成立锦衣卫!

锦衣卫皆着锦衣,手持利刃,腰悬令牌,令牌正面一个“昂”字,背面一个锦字,怀中揣着一卷法典!

共千人,因从军中选拔,有一股肃杀之气。

曹昂以杨修为辅,掌锦衣卫之事,将锦衣卫职能传遍徐州,但有冤情、作奸犯科、叛变者,锦衣卫可手持法典以杀之!

此诏令一出,徐州上下具皆一惊,徐州世家被曹昂处理的不剩几家了,如今最嚣张的就是在乡下的地主豪强!

他们欺压平民,平民还不敢反抗,亦不敢报官,毕竟世世代代都生存在这个地方,因为一点小事,官府会杀了这些豪强?就算是杀了他们,能杀尽一家?要不要提防报复?势单力薄,如何斗得过这些豪强!

许多富足之人,都是不仁义的,真有利益冲撞,在乡下,穷苦之人只能让路!

曹昂成立锦衣卫为了什么?一是为了他的政令必须通达,不服者杀!

二是震慑这些地头蛇,最好不要妄动,毕竟是徐州的子民,曹昂不想滥杀,但是要是影响到基层民众,破坏到他谋划的大业,一个字,杀!

锦衣卫成立完毕,全都撒出去惩奸除恶,每人必须带着纸笔,杀人之前必须明明白白的根据徐州法典写清楚,所杀之人因何该死,依据法典那一条杀之,每日所杀之人所写文书,必须交给杨修审核,若有一人不当死而杀之,偿命!

严苛,重要,这就是锦衣卫,只能由熟悉法令的刽子手担任,只能由没有感情,没有亲眷的人加入,严防死守锦衣卫徇私枉法,若有苗头,捕风捉影亦杀!

锦衣卫立,横行徐州,作奸犯科者无不隐藏行迹不敢妄动,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民众无不拍手称快!

涌入徐州士子有习法家学说者数十人,皆赞曹昂以杀止恶,以威定刑,深得法家要义,一时之间,曹昂于天下法家士子心中形象拔高数层!

天下学说有个食物链,除法家之外各家学说互相鄙视嘲讽,甚至各学说内部观点不一都在互喷,唯有法家可以喷在座的诸位都是垃圾!

国家想要富强,必须变法!上位者以刑顺应民心,就能得到最大的支持,杀掉豪强固然会阻碍经济的发展,但是那是在资本社会,在以民为主,在粮食最重要的封建社会,顺应民心,杀掉一众欺压民众的豪强,大力发展农业,经济怎能不强?

曹昂大笑:“徐州,明法令,定制度,杀不服,一统为我!”

徐州上下,顿时掀起一股肃清之风,曹昂法令自上而下实行!

第一百零五章 义务教育

却说曹昂将法令颁布,锦衣卫于徐州之内行监察之事,一时诸多贪污小吏尽皆被杀,作奸犯科横行乡里的恶霸亦多有被杀者,剩下侥幸存活的人一时之间不敢妄动。

一日,陈登来报,言说如今徐州下层官吏多数被杀,一时之间人手紧缺。

曹昂安抚道:“元龙,经锦衣卫肃清,吏员空缺是必然的,这说明先前徐州仍有许多贪污之事,有许多人在贪墨州府拨下去的金钱!”

陈登苦笑:“吾知也,吾并非抱怨主公令锦衣卫监察徐州上下,只是如今徐州吏员空缺,急需填充啊!”

曹昂沉吟道:“如此便发檄文一道,言说如今徐州空缺吏员,众士子若有愿为吏者,可于数日后于灵璧书院前高台之上,一展才学,经其欲得职位官署长官认可,再由汝,德祖,公与先生三人裁定此人是否有才学之后决定是否录用!”

陈登拱手道:“主公之谋甚善!”

曹昂又道:“凡与主官有亲者,不可于同一官署任职!”

“诺!”陈登拱手离去准备,同时遣人去通知沮授与杨修二人。

曹昂心道,有亲属关系在同一官署为官那就是扯淡,身在低位尚且不容小觑,若是二人同掌高位,那这官署到底姓甚?

陈登与杨修撰檄文毕,拿来给曹昂看,曹昂看罢,扣上大印,杨修遂遣人快马将此檄文遍传徐州,一时之间,徐州上下都在讨论此事。

诸多有识之士先前见曹昂遣锦衣卫肃清一番,便知机会来了,却未曾想来的如此之快!

数日后,曹昂携亲军数千往灵璧奔去,陈登与杨修早至,搭建高台,给想要参与这场求贤会的士子发给编号,登记造册,忙的不亦乐乎。

待曹昂至,一切皆已妥当。

曹昂上高台发表讲话,“诸位学子,还有徐州各地往来观礼的父老乡亲,今日盛会为何,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吾,徐州牧曹昂,祝诸位贤才均能得到自己心仪的职位!”

四下欢声雷动,不论家族而只凭才学,如此盛会,众人怎能不欢呼

人群中一人手执长剑,面容英武,看起来约莫三四十岁模样,望着曹昂意气风发、霸气外露的样子,心下一叹,任人唯才,当真明主!

当今天下大多沽名钓誉假仁假义之辈,此人贤德兼备,又兼武艺高强,简直天下一明珠,可惜此人之父为汉贼,究竟如何,尚需再做观察。

选贤三日,曹昂每日端坐高处听士子展现自己的论述,在曹昂亲自监督之下,并无一人敢弄虚作假,徐州民众更是欢呼雀跃!

每一个成功获取到职位的士子,曹昂都会勉励一番,告诫他们,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每一位士子感动的热泪盈眶,一州之长亲自勉励他们,他们如何矜持的住?

况且曹昂南征北战,威名传于天下,乃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重要人物,他们怎能不震颤?

选贤会结束,几家欢喜几家忧,职位就那么些,士子如此之众,当然不可能满足每一个人的愿望,落选的士子虽然不甘,但是心中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己所在之处有一个这么好的州牧!

曹昂轻笑,登高台大声道:“众位士子,父老乡亲,如今选贤会已毕,吾尚有一好事要与众人分说,众人可愿听?”

众皆好奇,但是想了想,曹昂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利民?

此刻众人心中皆敬慕曹昂,无有不尊者,皆大声呼喝,言说愿听州牧之言。

曹昂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一下,望着高台下数千乌泱泱的脑袋以及他们好奇以及期盼的目光,曹昂心中一叹,其实民众的想法很简单,有饭吃,有衣穿,不被欺压,最好自家孩儿还能读书做官光宗耀祖,即便是个小官也心满意足啊!

曹昂手持扩音器,冲着高台下道:“吾于徐州立公学,众人皆知!”

曹昂见人头在点,笑道:“那徐州父老可愿让家中幼子不花一分一毫读书否?”

“轰”,人群直接炸了,莫说是徐州父老炸了锅,其中那些外来士子跟那些本地士子都懵了,他们自己就是读书人,岂能不知供一人读书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不花一分一毫?天,州牧大人是多有钱才敢说出这句话!

徐州民众因为啥炸锅?这两年曹昂改革徐州,弄徐州菜徐州纸,带动了诸多产业,徐州民众亦从中获利良多,不说富裕,最起码如今徐州八成的人都能吃饱饭还小有富余,饱暖思**啊!大晚上的没娱乐节目,那还不得狠狠的造小人?

所以说当今徐州人口就是多!

曹昂看到下面反应很满意,“诸位乡亲士子且听吾一言!”

下面立刻就安静下来,都生怕错过曹昂的话。

“此事吾已经筹划过,十数日后,在每一处公学旁边,州府都会派人再起一座州学,只要能通过考试,都可以入内读书一年,今日落选之士子若有意,通过考核后,可于其内授课,由州府供奉,且学子于州学之众一年之内纸笔束修都无需乡亲父老忧心,吾,曹昂,一力承担!”

徐庶怔了,此时他眼角有些湿润,觉得这个乱世不太真实,这真的是乱世?他听到了什么?徐州州牧放话说要让徐州稚子不花一分一毫安定的读书一年!

曹昂望着台下,也有些失神,徐州民众在跪拜他,诸多士子在拱手行礼,人民喜悦之声不绝于耳,曹昂心中没来由升起一种满足感,在其位,谋其政,这天下,就是要由吾来取,吾来掌控!

曹昂拱手向民众行礼,转身下了高台,陈登、杨修、沮授三人均正色朝曹昂施礼,“主公(公子)贤明仁德,徐州民众之福也!”

曹昂大笑:“若无诸公相助,吾安能成事!走,归府议事,州学一事,定要安排妥贴!”

曹昂遂引众人策马往沮授处议事。

徐庶看着那英武的身影,抹了抹眼角,自嘲道:“徐庶,汝怎地如此多愁善感,曹昂那等英武之人怎看得上你!”

心中慢慢坚定信念,他要回颍川一趟!

第一百零六章 建立州学

曹昂与陈登三人计划州学之事,时陈登掌管徐州府库,一应钱帛数目陈登知悉最是清楚。

曹昂道:“诸君且先计较,建一座州学,所费几何,聘任士子又花费几何?府库中的钱帛,能否应对?”

曹昂知道府库之中有多少钱,具体花费多少也能估算个差不多,他之所以提出这些问题,是看看他这几位谋士敢不敢花钱!

陈登取来纸笔算了片刻,苦笑道:“若吾所算无差,库中金子只怕十不存一!”

杨修大惊:“不过是建一些房子,聘一些士子,再印一些书卷罢了,怎会花费如此之众?”

陈登苦笑:“这确实不是大头,然主公说了,免去州学学子一年读书之用,笔墨纸砚一人一年所耗不多,百人,千人,甚至万人所耗岂能不多?”

杨修愕然苦笑:“还真是如此!”

曹昂笑道:“如此二君说,这州学到底办不办?”

二人斩钉截铁、异口同声:“办!”

曹昂又望向沮授,沮授长叹一声:“看吾作甚?此等利民之事如何不做?”

杨修又道:“此事关乎主公声誉,不可不做!”

陈登道:“如此乃收拢民心之举,徐州上下崇敬主公之心必重,不可不为!”

曹昂大笑:“好,如此传令于各地,于公学之侧起州学,每月用度由各官署记下,汇集成册报与州府,再由州府调拨财帛!传令之时加上一句,若有敢贪墨者,杀!”

众皆称善。

曹昂遂归徐州,陈登、杨修随归,筹谋此事,将命令传至各县、城池。

命令传至各县、城池,上下官吏无不欣喜,经过锦衣卫的清洗,如今留下的都是干实事真为民的官吏,是经过考核的,闻说曹昂此令,皆赞州牧大人贤德。

各县、城又将曹昂命令传达到各乡、村,一时之间,徐州上下人人称喜!

却说孙权时刻关注曹昂动向,闻说此事,不由得目瞪口呆,与左右叹道:“曹昂财力雄厚,吾不及也,曹昂魄力,亦远胜天下豪雄!”

州学一砖一瓦,慢慢搭建,每一座州学,都承载着民众的期望!

曹昂又令马钧弟子加紧印书,那处县、城先建好了州学,待州府派人验收完毕之后,便可以来领书卷!

一时之间,徐州上下都忙了起来,诸多民众农闲之时,为州学的建立增砖添瓦,促成州学的建立。

诸多士子见徐州民风,心下慨叹,有许多通过考核能留在州府授课的,曹昂还发给些许金帛,告诉他们可以将家人接过来,众士子皆感念曹昂恩德!

糜竺闻说此事,携数千金往来支援曹昂,曹昂弄了人家妹子,不好见面,遂差杨修好生接待糜竺。

金子一笔一笔的送出府库,陈登眼都绿了,徐州纸所得,细盐所得,税赋所得,均是一车车金子运进来的,当初有多开心,如今就多疼惜!

不过陈登很是欣慰,跟着一个这样的主公,值了!

却说徐庶归颍川,归家见徐母,知道自家母亲乃是孝义之人,若听说他效忠曹贼势力,势必大怒,他在外游学数年,不曾侍奉母亲,今日归来,母亲大喜,他怎能惹母亲大怒?

一连在家中盘桓数日,徐庶心中烦闷却不敢表现出来,甚是难受。

知子莫若母,徐庶心中有事,徐母焉能不知?但是徐庶不说,徐母若是逼问,岂非闹个不痛快?

二人各怀心事,却都不点破,徐庶常年不在家中,幸而母亲有年少时好友石韬照料,才得以衣食无忧,徐庶遂提酒肉往去感谢石韬。

二人相见,自然饮酒,酒至半酣,徐庶一声长叹,“大丈夫不遇明主,八尺身躯又有何用?”

石韬笑道:“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元直此言差矣。”

徐庶摇头,“汝不懂,汝不懂啊!”

石韬大笑:“元直心中定有明主人选,速速道来,速速道来!”

徐庶苦笑道:“有人选又能如何?”

石韬大奇,“以汝徐元直的韬略,能看中一人,说明此人才德兼备,莫非此人帐下谋士如云,武将如雨?”

徐庶长叹,遂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石韬,言说恐怕徐母大怒,有伤身体!

石韬听罢大笑,“徐元直,何其迂腐!”

徐庶大愕,“兄长何出此言?”

石韬笑道:“曹昂恶否?”

“仁德贤明,与恶无干。”

石韬又问:“曹昂可行篡汉之事?”

徐庶苦笑道:“曹昂虽未行恶,然其父汉贼天下皆知!”

石韬大笑:“此正是汝迂腐所在!”

徐庶忙问:“请兄长解惑!”

石韬笑道:“若其父杀人为贼,汝不惩戒其父,反惧而远离其子,其子贤明仁善,有何错?”

徐庶恍然大悟,哈哈大笑,直身而立,“广元去吾心事,待吾回去与母相商,再来请兄吃酒!”

石韬大笑,送走徐庶之后亦开始收拾行装,只待徐庶来寻他!

徐庶回家见徐母,跪在地上,“母亲在上,儿子有要事相告!”

徐母知此乃徐庶心事,端坐中堂,静听徐庶禀报。

徐庶道:“母亲,儿子今已寻得明主,欲为之效力,今特来向母亲请示,若母亲不允许,儿子便于家中侍奉母亲!”

徐母长叹一声:“汝欲效力曹操乎?”

徐庶大惊,见母亲一副悲切之色,忙道:“非也,曹操汉贼,儿怎会效力此人!”

徐母道:“汝何必骗吾,吾虽年老,却非痴傻之辈,汝吞吐多日至今日方言,如何不是曹操?”

徐庶忙道:“非也,儿愿效力者乃徐州牧曹昂,非曹操也!”

徐母怒极反笑,“曹昂?曹操之子?与效力曹操有何异?”

徐庶备言曹昂改革徐州,明定法令,派锦衣卫肃清贪墨官吏,还建立书院,为天下士子求学指明了方向,建立公学,教导民众,又欲建立州学教化徐州!

徐庶叩首泣道:“母亲,曹昂所为,圣人之举也!儿怎敢忘母亲教诲效忠曹操!”

徐母怒气方平,“曹昂当真如此贤德?”

第一百零七章 徐庶来投

却说徐庶备言曹昂贤德举措,徐母不由得好奇问徐庶曹昂是否真像他所说的那样贤德。

徐庶重重的磕下头去,“儿子怎敢诓骗母亲?”

徐母点头,知子莫若母,徐庶孝义她是知道的,只是曹操谋汉之贼,怎地有这么贤德为民的儿子?

徐庶见徐母尚在犹疑,遂道:“母亲若是不信,可随吾往徐州去,徐州偌大之地,总不能陪着儿子一起来诓骗母亲!”

徐母心下愈坚定想法,好奇心就愈强,“汝且起来,汝一身才学,今又识得明主,为娘的岂能干碍汝前程之事?若曹昂此人真有汝说的那般贤德,即便他是曹操之子又如何?”

徐庶喜极而拜,“多谢母亲!”

徐庶便准备行装,只待几日后便出发。

徐庶心想,石韬多年以来照顾老母,于吾有恩,不可不告而别,况且石韬点醒了他,所作所为均大恩大情!自己也许下诺言说请石韬饮酒,若是就此别过还不知何时才能相遇。

徐庶遂与老母分说此事,徐母正色道:“石广元照拂吾数年,于吾家有恩,不可不谢,若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遇,汝可速去,携礼物谢之!”

徐庶游学数年,为人写信教书,囊中也不算羞涩,买了酒肉与百余张成色上好的徐州纸往去见石韬。

石韬见徐庶面带喜色,知事已成,大笑道:“如何,吾所言可对?”

徐庶晃了晃酒肉和礼物,“看到这个,便知事已成矣,不然吾那来心思与汝饮酒吃肉!”

二人大笑,入内把酒言欢,酒至半酣,徐庶正色道:“多谢广元在吾不在之时看顾吾母,这一杯,敬广元大恩!”

石韬正色道:“汝与吾,年少知交好友,何言大恩?这酒吾喝了,日后莫再言说此事!”

徐庶见石韬神色坚决,大笑道:“人生难得一知交好友,今有汝石广元一人,足矣!”

二人尽兴,徐庶半醉,起身便欲归去,行至半路,忽听后方有人呼喝,定睛去看,却见石韬身背行囊、手里提着那一沓纸晃晃悠悠的追过来。

徐庶大惑:“广元兄欲往何处去?”

石韬大笑:“汝徐庶既已寻得明主,吾孑然一人不若随汝同去!”

徐庶大笑,眼中闪着泪花,“同去,同去!”

二人状若疯癫,于路上哈哈大笑,路人皆避。

翌日,二人启程,自颍水支流乘船而下,途经谯郡,于细阳附近下船,因徐庶欲令徐母观灵璧盛况,遂买了一辆大牛车,一行人缓缓的往灵璧县去了。

先过细阳,细阳县已建好了州学,也经州府验证完毕,徐庶一行人至时,近百老少爷们儿都在看从马车上搬下来的书。

徐庶挤不进去,只好问站在外围想要往里挤的一个老头儿,“老丈,为何人皆围在此处?”

那老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庶一行,开口道:“想必汝一行人非徐州人士,这是细阳县州学从州府之中运来的千卷典籍,据说州牧大人正聚集诸多饱学之士编撰适宜学子学习的书册!”

徐庶拜谢此人,看向徐母,徐母一脸满意之色,儿子说的没错,如今徐母十分信了九分,最起码曹昂是一个贤德之主!

石韬望着那千卷书册眼睛都在放光,刚才他可是打听到了,士子但凡愿意在公学中任课的,州府不仅发给钱帛,而且只要不损坏这书册,这些书任意取读!

一行人又匆匆往灵璧去。

时曹昂正召集徐州名士编撰适合州学学子启蒙的书册,但是总是不如意,要不艰难晦涩拗口,要不就太简单,起不到实际的效果。

一连数日,曹昂都在书房之中苦思冥想,启蒙读物?专属徐州特色?

想来想去也只有《三字经》了,可这玩意儿曹子修同志小学毕业就忘了个差不多,苦思冥想了几夜,就连四女轮流来诱惑他他都咬紧牙关钉在书房里苦思冥想。

实在憋不出来了,最多背到“教不严,师之惰”,曹昂数了数,才六十个字儿,不由得苦笑,这事儿还是交给那些老学究去做吧!

翌日,曹昂召集徐州饱学之士汇集官署之中,将这六十个字儿的《三字经》给他们看,这些老学究啧啧称赞,州牧大人日理万机竟有如此文才,当真文武兼备,贤德圣明!

曹昂与众人道:“此六十字吾名之为《三字经》,寥寥数日来不及完善,此后之文便交与众位补全!”

众皆应命,十数饱学之士遍翻典籍,开始补充完善。

却说曹昂正在府中筹谋立州学之后下一步是什么,人报说有一人名唤徐庶言说是曹昂之友人,在府门外欲要拜见。

曹昂这两日都忙昏了头,闻说友人来拜,心下发懵,刚想使人把门前之人赶出去,猛然惊醒,徐庶?那个程昱有言“徐庶之才胜吾十倍”的徐庶?

曹昂忙快步奔至府门前,见当先一文士,其后牛车上坐着一老妇人。

曹昂问道:“来者可是徐庶先生?”

徐庶这是第一次如此面对面的看着曹昂,听的曹昂发问,忙拱手道:“在下颍川徐庶,字元直。”

曹昂大喜,恨不得仰天长笑,见牛车上老妇人,忙拱手行礼,徐母忙回礼,“州牧大人却是折煞老身了!”

曹昂忙使人辟一净室与徐庶母亲安歇,自与徐庶至厅堂处叙话。

一番交谈下来,曹昂便知此人乃是货真价实的徐庶,谈吐、风采、智谋,皆人中豪杰。

曹昂问道:“元直可愿于吾徐州任职?”

徐庶笑道:“今庶携老母前来,举家投奔,州牧此言,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曹昂大笑:“元直若至天下诸侯处,那个不视汝作上宾?那个敢轻视于汝?”

徐庶心下感动,人固有才,然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此之理其缘何不知?

徐庶忙起身拱手道:“吾有一友,胸中韬略不在吾之下,不知主公可愿用之?”

曹昂大喜,送上门的贤才岂有不用之理,“元直速速道来!”

第一百零八章 再得贤才

却说徐庶正欲往官署来寻曹昂时,石韬道:“元直,吾且去寻一住处,汝先去拜见州牧,晚些时候吾来寻汝。”

徐庶大急:“广元兄,这是做甚?汝有大才,此时若不向州牧大人展现,州牧怎会用汝?”

石韬笑道:“无事,当务之急,乃是汝需面见州牧,得州牧赏识,来日方长,吾却是不急。”

说完这话,石韬就跑了,徐庶心忧老母,不敢去追,只得任由石韬去了。

徐庶长叹一声,他如何不知石韬之心,二人同去,曹昂必有侧重,石韬是恐曹昂与之职位高于徐庶,特让徐庶罢了!

徐母自然看的真切,“元直,广元恩义,汝要铭记在心啊!”

却说徐庶向曹昂举荐贤才,曹昂忙问是谁,徐庶正色道:“此人名唤石韬,字广元,颍川人,仁义无双”

徐庶备言石韬之事,曹昂赞道:“此人当真元直知交好友,乃情义无双之人!”

曹昂遂使人寻两处宅邸与徐庶,令徐庶自己分派,先归宅邸中歇息,待明日与石韬共至,再为二人安排职务。

徐庶拜谢,曹昂使人领徐庶往去安顿。

石韬并未走远,见徐庶不多时便出来,忙着急上前问道:“元直,可是顺利?”

徐庶大笑:“何止顺利,吾还在州牧大人面前推举了汝,州牧特赐吾二人宅子让吾二人安顿!”

石韬大喜:“如此汝一身之才可有用武之地也!今日需大醉一场为汝庆贺!”

徐庶笑道:“今日可是不行,吾二人今晚不可多饮,明日州牧大人还要见吾二人!”

石韬惊愕,“还要见吾?”

徐庶长笑:“路上且让吾为汝道来!”

却说曹昂送走了徐庶,心下大喜,又得一忠义之人,如今徐州人才济济,岂愁不兴!差人传信与杨修和陈登,告诉二人明日且归,先见过徐庶、石韬二位同僚。

翌日,徐庶、石韬二人来拜。

时陈登、杨修二人正监督州学之事,得曹昂传书,快马赶回,想要一见曹昂口中大才是何等人。

四人具皆人中豪杰,初一见面,看气质凭感觉便知道都是腹藏甲兵,口吐莲华的人物,交谈一番,更是互相称赞。

曹昂大笑,“有诸公相助,徐州何愁不兴?”

四人皆拱手而拜:“愿为主公效命!”

曹昂道:“封元直为司马,留于官署之中辅修吾处理政事,徐州大军需行屯田之策,封广元为典农校尉,与甘宁谋一章程,递上来商议。”

二人皆欣然领命。

曹昂遂设宴款待四大谋士。

陈登好鱼,曹昂特使人烩了一尾鱼与陈登品尝。

陈登拜谢,“主公使人所烩鱼味美,登平日喜食生鱼脍,今尝此鱼滋味,只怕此后鱼脍亦食之无味也。”

杨修等人大笑,曹昂却猛然惊醒,陈登是怎么死的?

曹昂脸色凝重:“元龙,汝喜食生鱼脍?”

陈登愕然,不知生了何事,致使曹昂面色如此凝重,“是是啊。”

“近来身体可有不适?”

陈登眉头一皱,“确确实,近来食欲全无,然某以为最近往来奔波辛劳所致。”

曹昂摇头,目视众人道:“元龙此言差矣!”

“汝所食生鱼脍,未经蒸煮,亦未经火烤,贪恋其中鲜美滋味,却不知鱼肉之中有肉眼难见小虫,如今小虫尽在汝腹中堵塞也!”

众皆色变,众皆豪杰,死却不怕,只是闻说腹中有小虫,怎能不惊悚?

陈登面色发苦,“主主公所言当真?莫要戏弄于登!”

曹昂正色道:“吾非戏弄于汝,这些日子汝不可再碰生鱼脍,吾即差人前去为汝寻医!”

陈登应下,此等病症闻所未闻,曹昂如此郑重,必不是在说笑,一般医者定治不了。

“德祖,元龙手上政务便由汝与元直,广元三人分担,此些日子元龙便留在家中休养,不可食肉,只得食青菜,入口之物均需沸水煮过方才能食!”

陈登心下感动,满口应诺,杨修三人遂接过陈登手上政务分去处理。

曹昂即遣典满往谯县去寻名医华佗。

华佗神医之名,中原地区皆知,典满不敢怠慢,忙带着礼物引数十骑往谯县去了。

时华佗在谯县开医馆教授弟子,时有达官贵人来请其为之看病,典满一行数十人衣甲鲜明,腰悬利刃,良马上挂着马槊,一见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物。

谯县乃是曹操老家,镇守者怎能没有眼力?一见这阵势,就知道是大公子的虎豹骑!

问清了忙放典满一行人进城,因锦衣卫之故典满不敢放肆,入城后不敢纵马,人皆赞此军严整,巡行军士又探听到典满来历者,向路人夸耀:“这可是大公子的虎豹骑!精兵中的精兵!”

众皆恍然,皆有“难怪如此”之感。

典满携礼物至华佗医馆,华佗闻说一队兵士前来,忙出来看,典满送上礼物,拱手道:“吾家将军特使人来相请先生!”

华佗也是见惯了达官贵人的,然典满服饰不过校尉,甲衣却如同将军甲一般精良,不敢怠慢,“敢问是那位将军府上?”

典满答是曹昂,华佗一听是徐州牧,不敢怠慢,嘱咐弟子看好医馆,带了个弟子打下手,跟着典满往徐州城来了。

不几日便至,曹昂忙迎入州府之中,请其稍待,使人把陈登唤来。

陈登这几日天天粗茶淡饭,确实食欲好了很多,闻说曹昂请医者至,往府衙赶来。

华佗先观陈登面色,又按陈登胸腹,又把了把脉。

华佗奇道:“大人怎知身有重疾?”

陈登大惊,这几日他食欲大振,还以为曹昂判断不准,今听华佗之语,心下大恐,“莫非吾腹中当真有小虫?”

华佗大奇:“大人既自能诊治,何须请佗来?”

陈登苦笑,备言前事,华佗啧啧称赞,拱手向曹昂拜道:“州牧大人博学,医家之事竟亦有涉猎,能看出这位大人之疾,可算的上是良医!”

曹昂道:“元化先生勿赞,且先为元龙治病,皓月当前,萤火那敢逞威。”

华佗赞道:“州牧大人过谦,如今这位陈大人虽是重疾,然只需一剂汤药便可将腹中小虫吐出来,放心便是。”

华佗遂写一方子,遣弟子往城中药铺抓药,曹昂使亲兵往去护卫。

第一百零九章 步入正轨

却说华佗遣弟子往去城中抓药,曹昂派人护卫,不多时便归。

华佗分拣药材,问曹昂要了一间静室,让陈登于其内安坐,取来药罐,问曹昂要了数升清水,令弟子煎药,自观火候。

一个时辰过后,药汁已成,华佗开罐嗅之,露出一副满意之色,曹昂便知此药已成。

华佗又问曹昂要了一陶罐,“州牧大人于此处稍待,吾且入内为陈大人诊治!”

曹昂便于门外等候,“先生有何需求,吩咐便是。”

华佗提着药汁、陶罐带着徒弟入了静室。

不多时,曹昂听到陈登干呕之声,同时飘出一股腥臭之味。

曹昂便知陈登腹中寄生虫大多已排出。

果真,不多时华佗便出,身后弟子端着一盖着厚厚麻布得陶罐,还时不时的飘出一股腥臭味,华佗拱手道:“今陈大人体内赤虫已灭,此后数日需精心调养,待力气恢复,食欲畅通,便可无恙。”

曹昂拜谢,使人准备礼物赠予华佗。

华佗笑道:“这却是不忙,此陶罐之中赤虫需烈火焚之,州牧大人需谨慎处理!”

曹昂忙使人架柴堆焚之,将灰烬等深埋地下。

华佗拜退,曹昂使典满带礼物前去相送华佗。

曹昂入屋内来看陈登,只见陈登瘫在床上,一脸惨白之色,听到脚步,费劲的转过头来,见是曹昂,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主公,自此之后吾再不食鱼了!”

曹昂大笑,使人送陈登归家。

却说杨修、徐庶、石韬三人共同分拣处理徐州政务,拟出条陈之后,呈给曹昂批阅。

徐庶、石韬二人先前未掌大权,然杨修带着二人熟悉一番之后,二人处理政务的效率明显提高。

州学之事乃是如今徐州最大的开支,而徐州纸、细盐是徐州最大的进项,陈登养病,这几件最重要的事情自然就分摊在三人身上,幸而州学之事还有沮授把关,沮授嘴上说着吾不会为汝曹昂出谋划策,身体上却很诚实,很快乐的为州学之事奔波。

杨修本是恃才傲物的人物,但是对同等级的人物却是一点架子都没有,政务处理之余常与徐庶二人闲聊。

石韬是个话多的,与杨修最是谈得来,杨修曾笑对石韬道:“迟早沮公与也要加入吾等!”

杨修曾对二人说过张郃之事,石韬反应最快,“便如那张儁义一般?”

众皆大笑。

徐州各地州学慢慢建立,书卷从州府所立下的作坊之中慢慢运往徐州各地,那些未曾应聘到小吏职位的读书人大部分选择了应聘州学之师。

毕竟曹昂给的条件太优厚了,书卷任意浏览,还发给钱帛,家若不是徐州本地的,还能领一笔“安家费”把家人接过来,这谁顶得住啊!

曹昂放下去的《三字经》交由饱学之士补充,众人苦思冥想绞尽脑汁,堪堪把这份“徐州三字经”补充到三百字。

曹昂审阅之后发现朗朗上口,差不多把三百个常用字囊括进去了,曹昂重重嘉奖一番,赐予钱帛,令人加印《徐州三字经》,第二页小小的印上曹昂与众编纂人的名字。

这些老学究欣喜若狂,在这等蒙学书册上印上他们的名字代表什么?代表着徐州之后成长起来的几茬读书人都知道他们的名字!

君子好名,今曹昂厚赐,又让他们扬名,这些人在心底石死心塌地的给曹昂出力,在徐州各地讲学之时更是不遗余力的宣传曹昂的贤明。

人就是这么简单就能征服,这就是权力的美妙。

《徐州三字经》很快便印出万册,徐州州学也迎来了第一批学子,这群学子不仅有公学中出色的学子,还有在徐州游学,想要在徐州安家的学子,当然,曹昂为了更好的培养人才,制定了年龄线,考虑到汉末的情况,曹昂将这个年龄定在十岁之上,十二岁之下,均包含本数。

没办法,即便是这个年龄段,徐州府库中的金子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曹昂所提出来的义务教育,只是徐州中兴的苗头,真要发展起来,其中的投入,还差得多。

州学之时慢慢步上正轨,曹昂便将此事交给沮授掌舵,令杨修监察锦衣卫,石韬与甘宁议定屯田章程,徐庶处理日常州府之事。

曹昂一连累了数日,归府之后四女忙围上来伺候。

前几日经得住诱惑,如今事毕,这群小妖精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天色昏黑,床榻发出难听的“吱吱”声,曹昂搂着甄宓,笑道:“宓儿,汝需要换个好床啊!”

甄宓正享受着,如何能发声,只能轻声哼哼回应,孙尚香刚想作怪,曹昂一把捉过,孙尚香连忙求饶,唯有吕绮玲这个大妇跟步练师特别老实,毕竟曹昂重点照顾,她们连半个手指头都不想动。

床榻吱吱,内传泣吟,竭力入,九浅一深相安知。

玉体横陈,春色无边,五人沉沉睡去。

翌日,步练师吞吐叫醒了曹昂,曹昂方才去官署之中处理政事。

却说石韬往去东海县见甘宁,报明身份,甘宁忙来接见。

石韬言明曹昂之意,言说屯田之事,甘宁沉吟道:“广元可探明徐州荒地?”

石韬道:“然也,今徐州荒地大多集中在淮阴东南、东北以及白马湖近东吴之处。”

甘宁欣然道:“如此便好。”

二人遂就着地图筹谋,如何轮休,如何训练。如何屯田,这些均不能耽误,石韬将二人所议具皆记在纸上,欲整理成章程报与曹昂。

甘宁说的痛快,见石韬跟得上,见解独特,而且不似杨修那般傲气,称赞道:“公当真大才!”

石韬笑道:“与吾同投州牧者徐庶才学胜吾十倍,更兼剑术高强,奇才也!”

甘宁大惊,“日后定要拜见!”

二人饮酒一番,石韬遂别甘宁往徐州城来回报曹昂,待曹昂拿主意。

时曹昂正在纸上写写画画,如今州学也立下了,徐州五十年大计最起码是不愁了,那,是不是该让徐州,再富庶一些?

第一百一十章 筹谋修路

俗话说的好“要想富,先修路。”

为何这么说?第一,经济要想发达,必须有畅通的交通,货物的买卖若无畅通的交通,势必增加成本,加大损失。

第二,时间,时间就是金钱可不是说着玩儿的,运一趟货物用三天跟运一趟货物用一天甚至数个时辰,那是数倍的利润。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曹昂最大的倚仗是手下徐州精兵,若有朝一日多面开花,与荆州、江东开战,最重要的是兵贵神速!

因此,曹昂想要修路,要修一条平时能为民所用,战时能达到兵贵神速这等效果的路!

石灰沥青路那是想都不敢想,曹昂根本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成分,就算知道那是什么成分,曹昂要花多少人力、物力、财力等等去获取原料?

所以曹昂想要修的是一条平整的路。

就跟后世农村一般,把自己家门口弄得板正的,只是曹昂是想把徐州的主干路弄得板正的罢了。

时石韬方归徐州城,忙来见曹昂,言说屯田之事。

曹昂见石韬所言条理清晰,甚有规划,徐州十余万大军可以说是被安排的妥妥当当,曹昂对照着地图,心中暗暗算了一番。

在白马湖处屯田,能良好的防备东吴,数万大军屯田,对东吴来说是一种威慑,毕竟孙权一直不老实,等荆州归属定了下来,日后与江东战事定然少不了,早做防备也是好的。

淮阴临近东海县,马钧造船、甘宁练兵,大军调度不能太麻烦,在此处正好合适,最巧的是这两处荒地亦适合开垦,妙极!

曹昂知此乃石韬谋划之功,遂赞道:“广元大才,屯田之策安排的甚是妥帖,十数万军调度宛若无物,难怪元直赞汝堪当大任!”

石韬笑道:“主公过誉,属下之所以能安排的如此妥帖,是因为主公将徐州治理的井井有条,韬定计时方才觉得无比顺利,此绝非偶然也!”

曹昂大笑,赏石韬数匹锦帛,“广元,如此汝发书与兴霸,令兴霸调度便可,待德祖、元直二人手上事务做毕,另有要事相商!”

石韬领赏而退,同时心中暗暗期待,主公方才兴办州学,又有何利民要事?

心下暗暗猜测,却始终想不出来。

州学铺下去,州府大笔的金子运下去,贪污的人少不了,锦衣卫忙了好一阵才把徐州又清理了一番,找出那些深深藏起来的蛀虫,因为是官吏,锦衣卫不敢滥杀,遂捉至徐州城。

杨修遂拿着一叠子徐州纸往来见曹昂,曹昂大怒,“杀,全都杀尽了,还徐州一个朗朗乾坤,还徐州民众一个心气舒畅!把这些巨奸巨贪,统统杀尽!”

杨修专门在近郊寻了一块空地,立了块石碑,请匠人专门刻上曹昂亲笔所书“斩奸处”三个大字。

十数官吏,几十豪强,统统在石碑下面杀了,血都打湿了石碑,把曹昂杀气凛然的三个字透的更加血腥!

如此,杨修事毕,徐庶因帮着曹昂处理徐州内政,不甚繁忙,因此曹昂聚三大谋士,好好的议一议修路之事。

三大谋士齐聚,曹昂直接明明白白的问三人,能不能修?

三人皆对视苦笑,徐庶道:“主公,若徐州比今日富庶十倍,便是徐州各条小路铺上青砖也无碍,只是如今徐州无余财,库中金帛十不存一,纵然徐州纸、细盐为徐州进项,也不过收支相抵,略有盈余罢了,如何能修主公所想之路?”

曹昂道:“修路之困难,在人力、财力,众人回去皆想办法,好好想,修路之重,乃数十年之大计也,不下于州学!”

三人领命而去,往归家中苦思冥想。

曹昂亦苦,杨修等人不知修路之重要性,他可是知道,修路之后,各县城往来交通皆便利,政令更通达,贸易更方便,到时候能吸引更多的客商,到时候徐州的经济会更加繁荣!

可是曹昂不是学经济的,他没法跟这几位谋士说个清楚。

曹昂心中烦闷,归至府中,匆匆的扒拉两口饭便去书房苦思冥想,如何能修一条当今徐州能够负担的路?

众女见曹昂烦闷,不敢打扰,唯吕绮玲心痛曹昂,半夜好说歹说将曹昂拉至房中,为了让曹昂安睡,吕绮玲初次为曹昂吞吐数番,乖乖的伺候曹昂睡下。

却说睡至半夜,曹昂猛然爬起身来,大喝一声:“有了!”

原来曹昂一个白日都在思考此事,始终不得其法,被吕绮玲吞吐一番,有些疲累,缓缓睡去时,却亦在想着此事,待到半夜,忽然从梦中想到了解决之法!

吕绮玲直接就惊醒了,曹昂大笑,“绮玲汝也勿睡了!”

翻身骑了上去,翻云覆雨,捻粉揉白,吮嫩咬软,把吕绮玲折腾的宛如一滩泥巴方才罢休,吕绮玲足足一刻钟方才缓过劲来,喃喃细语一些曹昂听不懂的话,沉沉睡去。

翌日,曹昂召集三人议事。

三人都没睡好,一晚上都在想修路这件事,没错,这是件好事,但是得花钱啊!徐州现在还没多少钱啊!

曹昂望着三人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想起自己昨晚欢快,自我安慰,大家都是用力,吾又想出了好主意,无事,无事。

曹昂遂道:“诸君听吾一言,修一路,非一日之功也,数月乃至一年亦难能成,可对?”

“然也。”

“修路所缺,人力,钱财,可对?”

“然也。”

曹昂笑道:“今徐州大军十数万,屯田者可得近十万余,若使大军缓缓修路,可成否?”

石韬一拍脑袋,“哎呀,吾怎地没想到?满脑子只放在民夫上!”

徐庶二人恍然大悟,然又皱眉道:“如此亦不可修长也,不然唯恐大军有怨。”

曹昂指着地图,正色道:“如今徐州水军已经成,洪泽湖连接淮河,淮河之末距新野不过五十余里,可奇袭荆州,再者洪泽湖亦通江东境内,如此一来,两者兼顾!只修一条徐州通往洪泽湖之路便可!”

众皆观地图,于心下思量,计较得失,如此果然能成!

第一百一十一章 修路,修路!

却说曹昂一番谋划,说服了杨修三人,计较完毕之后,便将此事交由徐庶、石韬去做。

这条路不仅能发挥军事作用,还能让徐州民众往洪泽湖中获取水产品更快,能起到一定的经济作用,可以说达到了曹昂的初衷。

但是曹昂还不是很满意,他的目标不仅仅是住一条通往洪泽湖的路,他的目标是以徐州城为中心,修建通往各处要地的路!

但是这太难了,曹昂不得不向现实妥协,生产力不高的时代,若是苛求人力来达到目标,那必然死伤无数。

曹昂心中有这个想法,却不想也不会让华夏的民众来实施。

屯田计划只能暂且放下,当今之重乃是修建这五十里路,五十里即便是大雨滂沱马蹄疾行也不会深陷的路。

铺路用的是黄土烧制的地砖,质量比不上建城所用的青砖,但是足够用来承载马匹的奔跑,车轮的滚动,主要是性价比要高一些。

时甘宁在东海县练兵,徐州大多兵士亦屯扎在那里,由屯田改为铺路,曹昂需要好好安抚一下大军。

曹昂遂引数百虎豹骑并高顺往东海县去。

却说曹昂早就发书与甘宁。言说欲要修路,恐军士不满,往来安抚。

甘宁忙来迎候,待曹昂至,甘宁拜道:“宁拜见主公!”

曹昂忙下马扶起甘宁,笑道:“兴霸何必多礼,练兵辛苦,兴霸却是瘦了。”

甘宁心下感动,曹昂予他徐州兵曹之位,兵权仅在曹昂之下,今远来不问军士,问他甘宁,他怎能不动容?

甘宁笑道:“虽是瘦了,力气却又大了不少,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只待主公检阅!”

如今徐州兵马总共十余万,虎豹骑一万,水军八千余精兵,守卫边界驻守各城池的总计五万多,因此尚有五万军士每日只是训练一番便无所事事。

前者曹昂令甘宁领兵曹之职,甘宁忙着训练水军,无法兼顾屯田之策,曹昂则把心思放在州学上,也无法兼顾,石韬来了之后,曹昂才把此事提上日程。

五万军已聚集在校场,曹昂登高,举着扩音器,扯着嗓子大喊,力求声音传播四方,“众将士,吾,徐州牧曹昂,今有一事请诸位相助,不知君可愿助吾?”

借着扩音器与高台,曹昂的声音传向四方。

这五万军士是是徐州富裕之后招募,因此大多是徐州本地民众,经由甘宁训练,已成可战之兵。

众军士皆大喝一声:“愿为州牧效力!”

曹昂大笑:“无需如此严肃,吾且问尔等,可有亲眷于州学之中读书?”

台下众人立马纷嚷起来,他们大多徐州本地人,家中自然有人在州学之中读书,或者是侄子,或者是小弟,或者是儿子,州学给他们带来的,是另一种希望!

甘宁见众军士纷嚷,忙大喝止之,曹昂轻笑,示意甘宁无需如此。

待声音差不多平息下去。曹昂压了压手,众军士逐渐收声音。

曹昂苦笑道:“众人皆知州学好,可州学几乎耗尽了府库中的金子,徐州府库若是再想积攒起这些金子,最起码需要十年!”

众军士都震撼了,他们知道徐州纸、细盐的收益有多大,毕竟他们在东海县驻扎,东海县靠海,纸和盐运往江东、青州等地时他们能看到,仅运往这两地的每日便有数船,更别说中原、西凉、益州、荆州等地了。

州牧大人贤明仁德,必不会骗他们,毕竟州学学子一文钱都没花,州牧能骗他们甚?

“江东蠢蠢欲动,荆州急需征伐,所以徐州需要一条路!一条能快速运送兵士、粮草的路!”

曹昂的话把众兵士拉回现实,“吾需要尔等助力!”

一句“需要”而不是命令,五万大军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满足的情绪,他们的州牧是在礼待他们而不是在命令他们。

虽然看不清他们州牧的脸,但是他们知道,他们的州牧,一定在恳切的望着他们,等待他们的回答!

一股热血在沸腾,一句话不吐不快,“愿为州牧效死命!”

士,为知己者死,向来如此!

五万军整装待发,这次他们不是为了征伐,而是为了建设!

徐州各地砖厂都忙活起来烧制黄土地砖。

和泥,草木灰加上黏土,加上水搅拌。

打泥,把泥巴砸的有粘性和任性。

然后把弄的差不多的泥巴放到模具里面,弄出大小相同一块块泥块。

然后把这些泥块晾干,然后再送进窑里烧,由工匠看着时间,把一块块黄土地砖烧制成形!

五万大军负责除了烧制之外的所有步骤,五万人,五十里路,曹昂也换上了粗布麻衣,带着他的子民干活。

十三日将预计使用的地砖全部烧制完成,然后开始铺设。

马钧督导着一点一点的往洪泽湖铺,一块块地砖,汇集着数万人的汗水与期望。

为了避免出现错漏,所以铺的很慢,待铺上去之后,曹昂又使人从海边运来细沙,轻轻的撒上一层,填充好缝隙,再小心的洒一些水。

如此一来这条路更加的紧实,能承载更重的人、物。

如此历时一月半,这条联通徐州至洪泽湖的路终于修成了!

曹昂赐大军酒食,令石韬实行屯田之策,如此一来,徐州教育、基础建设都已完成,即便是几乎用尽府库之中的金帛,曹昂亦觉得物有所值!

归至府中,一连累了一个多月,挂在心间的一块大石头落下,曹昂整个身体都是轻飘飘的。

搂着香喷喷、软弹弹的娇躯美美的睡了一夜,曹昂才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回来了。

曹昂换上武士服,仗剑走至庭中,挑、刺、抹、切,招招带风,撕裂空气发出清鸣,时徐庶来汇报近些日子的工作,与曹昂切磋一番,终因曹昂力大败下阵来。

曹昂大笑:“元直可愿遂吾归许都?”

徐庶欣然应诺,如今老母有婢女照料,他更是放心。

曹昂看着天空,如今快到冬日,也该回一趟许都,探一探许都的风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许田秋狩

如今徐州逐步迈上正轨,教育、军备、经济均稳定发展,因此曹昂决定让陈登、杨修把舵,石韬辅之,他带着徐庶回许都一趟。

没错,曹昂是嫡长子,如今曹家、夏侯家也都属意于他,但是事无绝对,曹昂心里知道,他这么强势,已经无形中得罪一些人了。

这些人包括想要霸占着朝堂不放手的世家、为富不仁的豪强、以及觊觎他位置的弟弟们。

别说什么曹昂嫡长子,坐上哪个位置一定是理所应当的,那来的这么多理所应当?

若是曹操不在,那个敢对他呲牙,曹昂敢一刀剁过去,死不死管你?死了算你命不好,没死再补一刀,还没死?再补一刀!

然而曹操还在啊!再说如今这个舆论,民众皆传曹昂贤明仁德,曹昂若杀弟,名声上绝对是一个污点,不说麾下谋士怎么想,日后施行政令也不会那么顺畅。

若是因为杀几个蹦跶的小人坏了大业,那太不值得了。

如今他的几个弟弟,曹丕已十八岁,曹彰十六岁,曹植十三岁,曹冲九岁。

四个弟弟里面,心思最不安稳的当属曹丕,勤习武艺,多读诗书,时常研究曹操的诗赋,在曹操前面表孝心,展现他最好的一面。

暗地里又结交司马懿、吴质等人,隐隐有成势之相。

还有曹彰,生的宛如一头豹子一般,敢斗猛兽,不好读书,只爱武艺,就想着有朝一日击败曹昂,夺得曹昂“霸王难敌”的称号。

曹植至今还没露出什么野心,每日饮酒作诗,好不自在,曹操倒是盛赞其才学。

曹冲聪明伶俐,深得曹操喜爱,时常带在身边教导,如今不过八岁,亦看不出甚么。

曹昂此归许都,是因为一年一度的秋狩要来了,曹操好武,如今天下未定,正是需要攻伐之时,故今年定下,除各镇守边线的将领外,皆归许都秋狩,展现武勇!

如此大好良机,曹昂怎能不于人前显圣?

曹昂遂带着徐庶,八百虎豹骑精锐,弓矢齐备,马槊挂马,往许都奔去。

却说曹彰自小不好读书,专好弓马,敢与猛兽搏斗,武勇胆气远胜常人,典韦亦曾啧啧称赞,曹昂或征战在外,或在徐州,于许都亦多处理政事,因此曹彰不曾与曹昂相较。

曹彰闻说曹操将行秋狩,心下欢喜,往来拜见曹操,言说欲参加秋狩之事,曹操笑道,“汝平日自恃勇力,今汝大兄回来,好教汝知晓何谓骁勇!”

曹彰不服,“既然如此,父亲便准孩儿参与便是!”

曹操喜欢曹彰那股不服输的气,当即大笑:“好,便准汝一较长短!”

时参与者有曹昂、曹丕、曹彰、曹植、典韦、许褚、于禁、张辽、曹洪、曹仁、乐进、李典、徐晃等人。

曹操自领中军五万兵马,曹昂引八百虎豹骑护卫左右,曹丕、曹彰、曹植与众将紧随其后。

曹操笑与曹昂道:“子修,汝于徐州办公学之事,吾心甚慰!此事不仅需要大魄力、大勇气,还要由威霸之人方能行此事,汝办的很好!”

曹昂笑道:“儿子多谢父亲夸赞!”

曹操面色一肃:“虽是夸汝,然徐州豪强估计已恨汝入骨!”

曹昂面色一肃:“儿子知也,豪强不过地方之霸,其若想成世家,必世代积累、诗书传家方能成之,今儿子立书院、州学,却是给了寒门晋身之阶!此辈若不恨吾,倒要称奇。”

曹操看着曹昂风轻云淡的样子,大喝一声:“好!不愧是吾曹家麒麟儿!”

曹昂苦笑一声:“若非为了民众,儿子亦不愿去大刀阔斧啊!”

曹操正色道:“吾儿谨记,天下之事,一得必有一失!乱世能倚仗着,一着手中刀,二着掌中兵,兵从何来?”

“民心也!”

曹操大笑:“好,吾儿知矣,为父不多言,今日且看汝射猎!”

却说曹丕、曹彰与曹植跟众将一起,未能近曹操左右,又听到曹操不时大笑,曹丕不由得心下苦涩、嫉妒,脸上却是喜怒不形于色,袖中一双手抓的却是狠狠地抓进肉中。

曹彰却非如此,满脸不忿,好似把不服气写在脸上一般,满脑子想着跟曹昂分个胜负!

曹植一身靛青武士服,左看右看一脸喜色,口中吟唱诗词欣赏美景。

众将多与曹昂亲近,一者曹昂仁名便传,谁不想跟天下闻名的人物来往?

二者曹昂武艺高强,虽未打遍天下,却隐隐有了这天下第一的名号。

武将嘛,尤其是曹操麾下的这群武将,算的上是猛人,猛人都崇拜猛人,更何况是跟他们亲近的曹昂乃是绝世猛人!

典韦嘿嘿一笑,给许褚递了个眼色,二人慢慢溜到队尾,典韦掏了掏鼻子,笑着对许褚道:“仲康,要不要赌一把?”

许褚看了看曹彰:“三公子也算骁勇,只是年少气盛罢了,大公子若有心厮杀,十合之内定能挑其于马下,若只是相较”

许褚沉吟,这还真不好说,万一曹昂要是想练一练曹彰,多少合都有可能啊!

典韦嘿嘿一笑:“如此这般方才有趣,若只赌输赢,有甚意思?”

许褚亦嘿嘿一笑:“吾赌三公子脱力方休!”

典韦愕然,“仲康汝怎地如此奸诈,大公子仁德,必然不伤三公子,不可,不可!”

许褚挠头一笑,他就知道典韦绝不会同意,“如此,便一百合!”

典韦笑道:“如此吾便赌八十合,赌注是十坛美酒!”

二人轻轻击掌,代表赌约已立。

宝马扬蹄风变色,黄尘滚滚往西来,众人催马往徐田去。待至许田,曹操令于禁安排大军调度扎营,把校事府四下撒出去察探情况,谨防贼人。

天色不早,曹操遂下令重军士埋锅造饭,聚众子、众将于大帐之中,设宴与众人饮酒。

左右分列,曹昂居于首位,曹彰更是不爽,冷哼一声靠着曹丕坐于末席。

曹操大笑:“诸将饮酒,开宴!”

第一百一十三章 舞剑

酒至半酣,气氛更洽,各将军都放开肚子灌酒,拼酒拼的那叫一个畅快,曹操虽喝的尽兴,可惜未带美人娱以歌舞,小眼儿舒爽的眯起来,却咂摸着嘴,心里有些遗憾。

曹丕时常侍奉于曹操左右,见曹操这般模样,岂能不知道曹操心里想甚么?

曹丕起身拱手道:“父亲与众将饮酒,却无歌舞,孩儿愿舞剑助兴!”

这句话正搔到曹操痒处,曹操大喜,大喝一声“好”,便允曹丕入场。

曹丕听的曹操夸赞,振奋精神,抽出精铁剑,剑随身动,飘入场中,一招一式宛如行云流水,必定下了苦功夫!

曹昂望着场中曹丕卖力的身影心中轻叹:确实下了苦功夫,瞧瞧这一招一式,多么有章法!就是不知能否抵的住我一剑。

曹彰见场中目光皆被曹丕吸引了过去,心下不爽,抽出宝剑,大喝一声:“舞剑岂有独舞?吾来为二兄助之!”

曹彰宛如一头豹子窜进场中,二人手执宝剑,叮叮当当的斗在一起。

却说曹彰力大,又有意卖弄,因此曹丕剑势常被曹彰相引,不多时二人便从末席舞至曹昂面前,好似是想展现给曹操看,让曹操看的更加清楚。

冷冷的剑光闪烁在曹昂脸上,曹昂心中大骂,生怕那剑一不小心滑过来,面上却平静如水,甚至还给曹操敬酒!

众将皆心道曹昂好胆色,好胸怀,若是他们,怕是直接提着剑把这两把剑砍开。

曹操在上面岂能看不出来自家这俩儿子的动作,刚想发声,却见曹丕手中剑被曹彰格开,冲着曹昂划去!

众皆大惊,曹彰亦出了一身冷汗,他本是想着吓唬一番曹昂,怎知道曹丕如此不济?

曹丕忙叫一声:“大兄小”

“心”字还未出口,只见曹昂侧身让过剑锋,然后屈指弹在曹丕剑身上,曹丕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剑柄根本抓不住,这下可不是装了,只听“当啷”一声,曹丕的剑就砸在地上。

曹昂背过手微笑道:“二弟放心,为兄无事。”

众皆大赞曹昂武艺,竟有空手下白刃之能,曹操亦大笑,曹丕与曹彰灰溜溜的回到自己位置,端起酒来与众将共赞曹昂武艺,只是这其中苦涩,就不得而知了。

曹植已喝到大醉,踉踉跄跄的出列,“父父亲,大兄之勇,霸王莫敌,儿儿定书一诗赋以赞大兄!”

时曹操亦大醉,令曹植在秋狩结束之前定要作出来,待归许都,再行品评。

众将遂散,曹昂将曹操送归帐中,往去与于禁安排布防。

于禁扎营安寨之能,曹操麾下皆知也,即便方才酒宴,于禁也只是略饮几杯,心怀防卫之事。

于禁见曹昂至,不由得赞道:“未曾想大公子酒量精进至斯。”

曹昂笑道:“若将军治理一州之事,每日款待贤才,奖赏属下,想必酒量定远胜于昂。”

二人相视大笑。

同上箭楼,晚风一吹,再加上四下无人,于禁沉吟道:“吾有一言,不知大公子愿听否?”

曹昂大笑:“文则将军何必吞吐,吾二人宛城之时相交,算得上是并肩作战,有何事不能说?”

于禁苦笑一声,斟酌再三:“公子如今乃丞相嫡长子,又兼一州之长官,乃千金之子、万金之躯也,魑魅魍魉不在少数,望公子多加小心!”

曹昂目视于禁,于禁一脸诚恳之色,曹昂长叹一声:“多谢将军,昂知矣。”

寒夜吹散心事,二人各归帐中安歇。

却说曹丕归于帐中,想起宴会之事,心下懊恼,本欲讨好曹操,却让曹昂抢了风头,恨恨想到半夜,这才沉沉睡去。

翌日,旌旗动,曹操引着数百精骑、众将各引数人往围场赶来。

当下已是秋季,正是野兽养膘准备过冬的时候,曹操上了兴致,射翻一只灰毛野兔,夺得第一滴血之后,便令众人各去射猎,待中午时分归营帐计数奖赏。

众将一声应诺,带着随行者各寻方向奔去。

曹彰临行时对曹昂扬了扬手中弓箭,“大兄武勇人皆赞霸王莫敌,今日不若一较如何?”

曹昂轻笑:“既子文有此雅兴,为兄的岂不相陪?”

曹彰一声冷哼,引随侍往围场中去了。

徐庶杂在曹昂随侍之中并不显眼,见曹彰如此做派,轻笑道:“主公之弟倒是真性情。”

曹昂笑道:“元直之意,若吾大败子文,子文便心服口服乎?”

二人大笑,同纵马引人往围场中赶去。

曹操于营寨四周试射,待众将归,典韦随侍,引亲兵护佑。

却说曹丕引人寻猛兽,却只寻得野兔、獐子、野鸡等,便是一只鹿也未曾瞧见,心下着急在曹操面前显露本事,遂带人四下寻猎。

却说曹彰专好射猎之事,对围场极为熟悉,又兼弓马娴熟,寻到野兽踪迹绝不放过,一路以来倒是觅到几只羊,却亦未寻到甚么猛兽。

曹昂带着徐庶四下晃荡,说说话,聊聊政事,谈谈天下大势,一路行来只射了只大野兔,正转过山坡,忽见枯草堆中跳出一只鹿,便要往东面逃。

曹昂弯弓搭箭,弓弦响处,正中鹿颈,曹昂遂使人捡来,带在马上。

却说老虎最是喜爱食鹿那嫩嫩的肉,喝那滚烫腥甜的血,曹昂那一箭正射中鹿的颈动脉,鹿血喷涌而出,甜腥味伴着风送到虎口。

进食的欲望催促着这只斑斓猛虎觅着血腥味追赶曹昂,时曹昂已射得一只大鹿,不欲多射,便欲携鹿归营。

行至半路,忽闻得一声虎吼,只见一只半大的斑斓猛虎缓缓踱步而出,随行者虽精挑细选之虎豹骑,亦难免变色。

曹昂饶有兴趣得望着这只大猫,黑花斑斓,摇头晃脑,倒像只放大数倍的橘猫,可惜这只橘猫太贪吃,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曹昂身后的那只鹿。

身后虎豹骑短弩已然上弦,曹昂弯弓搭箭,弓弦响出,那老虎脸前面便多了一支入地三分、箭羽犹在颤动的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猫

却说曹昂一箭射在那斑斓猛虎面前,入地三分,箭羽颤动,吓的这只半大的老虎往后一缩。

生来具有的警觉告诉它,这个人不好惹!

徐庶见老虎退却,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只老虎还没有吃过人,对人不了解,甚至有一些畏惧,这样就好说了。

虽然这边有弓弩宝剑,但眼前这头猛虎若是发起疯来,也要死伤不少。

曹昂心下一叹,这明显是是一只还未成长为丛林之王的小家伙,或许它的母亲在几个月前大军清理围场时被猎杀,不知什么原因它没被捉到,这才能活到现在。

老虎伏在地上,畏惧的望着那个给它威胁性最大的男人,眼神不断偏向那只死了已久的鹿。

曹昂不由得失笑,或许是这个围场中没有威胁到眼前这个小家伙的东西,所以它才没有恐惧,要是换了别的动物,早就跑了,那还会像这家伙这么大胆!

曹昂刚欲绕开它归营帐,只听老虎委屈的“嗷呜”一声,下巴贴着地两只爪子伏在地上看着曹昂。

徐庶愕然,这老虎灵智竟如此不同凡响!

徐庶轻声道:“主公,白虎主杀伐,此虽非白虎,却是虎类,不若与其一兔,便当做供奉兵主,如何?”

曹昂亦是啧啧称奇,随手把一只肥兔子扔到老虎面前,老虎高昂的“嗷呜”一声,几口就把那只兔子吞了。

曹昂好似从那叫声之中听到了,喜悦?

晃了晃头,曹昂轻笑一声,一只老虎怎么可能这么人性化,招呼众人便要归去。

又行一里有余,忽觉右后方传来声响,众人忙驻马去看,却见右边坡下荒草丛中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看到众人都在看它,老虎慌忙把头埋在草堆中。

曹昂苦笑:“这厮如何在这围场中活至恁大身形?”

徐庶亦笑,“如此看来,这只山君,是赖上主公了。”

曹昂苦笑道:“偌大一只大虫养在身边,岂能心安?”

徐庶笑道:“若是其余几位公子,恐怕早就射杀此虎,将之献与丞相,因遇公子,其命得保,更兼此虎灵智非同凡响,主公不可错过。”

曹昂遂扔了只獐子过去,待老虎吃完,摆了摆手,示意老虎过来。

老虎高昂的“嗷呜”一声,慢慢踱步至赤兔身旁。

除了赤兔,随行数人的马根本控制不住,胡乱嘶鸣,乱扬马蹄,唯有赤兔浑身紧绷,提防着老虎。

老虎不耐烦的冲着众马吼了一声,众马立即待在原地不敢动弹,老虎遂得意的晃了晃头。

曹昂下马,慢慢靠近这只大虫,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即便有兵器、甲胄在身,那种体型上的差距,依旧让人不安。

徐庶心中苦笑,别的谋士都是软主公行谨慎之事,偏生他胆大,劝曹昂收服这只老虎,若是杨修在此,定要骂他依旧改不了那游侠好险的性子!

曹昂轻抚虎头,老虎似乎被摸的很舒服,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越摸越上手,到最后老虎都躺在地上露出肚皮任由曹昂上下其手。

曹昂笑骂:“汝这惫懒货,那有王者之风,日后便叫汝大猫!”

曹昂上了赤兔,大猫在一旁踱步跟着,徐庶他们的马实在忍受不了大猫身上那股子血腥气,靠近就腿软,没办法,他们只能吊在后面。

此时已近中午时分,众将皆缓缓而归,典韦远远的望见曹昂马边跟着一只老虎,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没错!但还是不敢相信,遂让左右看,左右忙说大公子马旁真跟着一只老虎!

顿时整个营地都沸腾了,那可是老虎啊,百兽之王啊!居然乖乖的跟在大公子马旁?

左右忙报与曹操,曹操惊奇,自出营来看,见曹昂马旁一只斑斓猛虎乖乖的跟着曹昂,更显曹昂威势,心下大赞,回顾左右道,“果真麒麟儿也,猛虎亦相随!”

大猫自出生以来还没见过这么多人,因此小心翼翼的跟着曹昂,曹昂见曹操出营,忙下马,安抚大猫一番,令其待在原处莫动,自往去见曹操。

曹操忙问经过,曹昂恐众人得知这老虎不过是因为他喂了一只兔子、一只獐子才跟着他心下惊恐,遂道:“儿子射取一鹿,此虎拦路欲取,儿遂教训此虎一番,又予其兔、獐等猎物饱食,此虎随儿行数里不愿去,儿遂令其跟于马旁。”

众皆赞叹,典韦挠头苦笑:“吾曾欲降一虎为伴,然山君皆傲,宁死不屈,公子当真福厚之人!”

曹昂遂唤大猫至,满足了曹操摸活虎的愿望,曹操啧啧称赞:“若吾有子修勇力,说不得也要养一只猛虎在侧。”

曹昂忙拱手道:“虎非善类,若非此虎有灵,儿亦不愿养此凶物,父亲万金之躯,若非众勇猛之将皆在此处,儿必不让此虎近父亲身前!”

曹操大笑,时众将皆归,闻此奇事,皆赞曹昂福厚,曹操遂使众人计点各将所获,偌大猎场,竟只曹昂猎得一鹿,再加上曹昂获取活虎一只,曹操便赐曹昂黑紫锦袍一领,宝弓一把,金帛若干,其余众人各有赏赐。

曹操方欲令人开宴,曹彰出列道:“儿欲与大兄相较,以试吾之勇力!”

典韦、许褚对视一眼,心中暗道一声“来了”!心中微微升起刺激的感觉,好久没看公子动手了!

曹昂本欲收拾碳火,为曹操烤一烤这只鹿,闻曹彰此言,笑道:“吾知三弟之勇远胜常人,不必相较。”

曹彰不理会曹昂之语,再拱手向曹操请命,“孩儿欲与大兄相较,请父亲允许!”

曹操眼睛一眯,哈哈大笑:“好,吾家两子均以勇力著称,今者秋狩,本就行演武之事,如此汝二人便于营前相较!”

曹彰大喜:“诺!”

曹昂亦拱手领命,各自准备去了。

曹昂早吩咐徐庶寻一装猛兽的笼子,与曹彰相斗之前,把大猫放进去,安抚道:“汝且委屈几日,待归徐州,再把汝放出来。”

“嗷呜。”

“好好好,吾知道这个地方小,等到了许都给汝换个大的!”

“嗷呜。”

“行行行,来,元直,来给大猫投食,看着点啊!”

徐庶看着上了赤兔的曹昂,看着大猫,“莫非主公能通虎语?”

“嗷呜。”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上马!斗!

曹昂跨上赤兔,纵马奔至营外场中,左右递上去了枪头的长杆,曹昂已着甲胄准备完毕,曹彰亦准备毕。

时众将拥着曹操出来观看,旁列众军士亦欲一观曹昂勇力,一时之间,营中众人皆在议论。

二人对立,拱手微行一礼,曹彰大声道:“大兄,既然相斗,不若定些彩头如何?”

曹昂皱眉道:“汝欲如何?”

“不若就赌汝那只新得的老虎如何?母亲尚缺一张虎皮哩!”

曹昂大笑:“既然对赌,便赌汝座下马。”

“好!”

二人这一番话被曹操与众将听去,曹操微微皱眉,众将相熟的换了个眼色,心想是不是待会儿去救曹彰,不然大公子性起,下了狠手如何是好?

曹昂心中已然起了怒火,遮下面甲,抖了抖手中长杆,纵马便朝曹彰冲去,大喝一声“来!”

曹昂南征北战,厮杀无数,天下何等猛将未曾斗过?声势之强,在场众将无不变色,曹彰虽生格猛兽,弓马娴熟,却那里斗过曹昂这等凶人?

没奈何,比斗是他提出来的,曹操与众将也至,赌约又立下,只得硬着头皮上。

曹彰抖擞精神,大喝一声,纵马挺枪朝曹昂胸腹捅了过去,曹昂看的真切,冷笑一声,挑开曹彰枪杆,两马交错而过,曹昂反手一杆子抽在曹彰铁盔上。

“当”一声,全场皆闻。

“嚯”众将牙都有些发酸,听这声音的话,大公子这一下抽的可真是实诚,绝对用力了。

曹彰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脚轻,眼前模糊一片,看甚么都有重影,天地仿佛倒转一般,连忙抱住马头,好大一阵子方才缓过劲来。

曹操皱眉,看到曹彰不多时直起身来还能再战,方才舒展开眉头。

典韦与许褚对视一眼,心下暗道不妙,这情况不对啊!大公子这是被惹毛了,要下重手啊!心中均暗骂曹彰,怎地如此惹事,害吾损失十坛美酒!

他二人对赌皆输,这酒自然是送给曹昂。

曹彰稳住脑袋之后,只觉得嘴边凉凉的,用手一揩,才发现鼻子已然流血,心下大怒,嘶吼着跃马朝曹昂冲去。

曹昂亦大怒,老子用了三分力气汝还不知进退?赤兔亦嘶鸣着冲上去,曹昂抖了个枪花,枪头捅到曹彰身侧,再一抖,枪头又敲在曹彰手腕上,曹彰吃痛,枪杆子直接落在地上。

曹昂收杆,然后又刺出,枪头指向曹彰脖颈之间,曹彰气呼呼的依旧不服。

曹昂火起,小犊子,我还揍不服你了不是?随手把杆子扔了,大喝一声:“来人,取弓箭来!”

左右立马奉上弓箭,曹昂取过弓扔给曹彰,“吾与汝十只箭射吾,若十箭皆不中,汝便去父亲那叩头认错!”

曹昂数出十支箭插在囊中扔给曹彰,自取一弓,却不带箭,催动赤兔,待二人相距十数米后,曹昂大喝一声:“来!”

曹操先前因曹昂重手略有不悦,今见曹昂此举,忙让人止之,这才醒悟,一直都是黄须儿在不服气,挑战他的麒麟儿啊!

军士传曹操之令,曹昂马上微微躬身大声道:“父亲安心,今日定教黄须儿心服口服!”

曹彰咬牙,就这一次,就一次,若他能躲得过十箭,吾便认了!

曹彰跑马,弯弓搭箭瞄准正在跑动的曹昂,觑准后心,一箭射去!

曹昂闻得背后弓弦响,单手擎弓一拨,“啪”的一声那箭便被打在草丛中。

曹彰搭上双箭,一箭射人,一箭射马,曹昂听的背后风声,心下大怒,使弓拨开射向赤兔的那支箭,把身子伏在马背上,这才躲过这一轮。

曹彰站定,趁着曹昂还未直起身子,连着三箭射向赤兔。

曹昂心中恼怒,先前赌斗大猫,如今又射赤兔,这厮好不知进退!

三箭皆拨在马下,曹昂伸手拾起两箭,大喝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接吾一箭!”

曹昂觑准曹彰铁盔上簪缨,弓弦响处,簪缨应声便落,围观众人皆喝彩。

曹彰心中愈急,如今手中只余四箭,众人又为曹昂喝彩,他如何不慌?连射两箭皆落空出。

“子文,如今汝只剩两箭了!”

曹彰听的曹昂此语,手一哆嗦,又是一箭射空,忙稳住心思,弯弓搭箭,瞄准十数米外不动的曹昂。

曹昂掰去箭头,瞄准曹彰手腕,敢惦记我的东西,打断你的爪子!不然平白让汝射十箭?

弓弦同时发响,曹昂将头一偏,那箭便落在远处的地上,众人却闻曹彰一声闷哼,手腕上见了红。

原来曹昂虽掰去箭头,箭杆上却有木刺,况且这一箭力大,曹彰这支爪子定要养上半月。

曹操这颗心才算是放下来,明明白白的看见曹昂把箭头掰了下去,不过些许木刺之伤,无碍!

曹昂冷冷的看着曹彰,曹彰怕了,如今也无其他办法,只得跟着曹昂来到曹操面前叩头认错。

曹操呵斥曹彰一番,令其归帐包扎,令左右处理猎物,便要开宴。

典韦、许褚互瞪一眼,如此算来也不过十二三合,真要较真,还是曹昂这个不知始末的人赢了,二人长叹一声,这下赔了十坛好酒了!

典韦安慰道:“仲康莫要心疼,大公子烤肉滋味甚美,吾二人若携酒至大公子处,大公子如何不款待吾二人一番?”

许褚大愕,典韦嘿嘿一笑:“吾本意欲归许都时,携汝所输十坛酒去拜见公子,问问吾儿近况,如此吾二人皆输,同去便是。”

许褚愕然,“老典,汝变了!”

开宴,曹昂切了几块好鹿肉,细细的烤了,撒上些许细盐,递与曹操吃,时曹操半醉,“子修,子文不过逞一时之气,汝为其大兄,当多包容。”

曹昂凛然。不敢抬头,唯唯而去,与众人饮酒,佯装大醉方归。夜召徐庶商议此事,徐庶长叹一声:“丞相非不知三公子不服也,亦知错不再公子,只是公子贤明仁德,又乃长子,丞相期许过深罢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许都琐事

许田狩猎毕,众将各得赏赐,曹操皆勉励一番,翌日清晨便收拾行装往归许都。

曹昂为免使大猫受囚笼之苦,请为先锋,曹操准之。

曹昂遂引本部人马先行,数里后将大猫放了出来,由徐庶引军在前,曹昂带着大猫在后。

或许是刚出围场之故,大猫腾挪跳跃,玩得不亦乐乎,甚至晃着脑袋对曹昂叫,示意曹昂下马陪它一块儿跳。

赤兔不屑的打了个响鼻,不等曹昂催促,自放开蹄子让大猫来追,两兽一人,玩的好不欢乐。

将至许都,曹昂令前军将笼子搬过来,好说歹说又把大猫送进去,让徐庶于府中看顾。自引军于城门等曹操,待曹操归,曹昂入丞相府拜见丁夫人。

丁夫人见了儿子,免不得嘘寒问暖一番,曹昂捡些趣事讲给丁夫人听,逗得丁夫人大笑。

曹昂又对丁夫人说大猫之事,言说改日带来让母亲摸一摸,丁夫人大喜,留曹昂吃饭后方才让曹昂归去。

曹昂此次未带妻妾归,因此偌大府邸仅一人居住。

曹昂便辟一客房与徐庶居住,自住后宅,使人将府中花园收拾干净,把大猫放了进去。

又使人以麻、锦搓了根绳子,为以后遛老虎用。

却说曹昂将锦衣卫交由辛评,辛评明面上是曹昂行军参事,因大军未动,故辛评只在许都住着。

因锦衣卫之事,辛评不便与辛毗同住,故寻一距离曹昂不远,面积却不大的宅院安身。

因曹昂知晓校事府手段,所以尽数将校事府那一套教给锦衣卫,再加上锦衣卫隐在暗处,辛评又有手段,因此人皆不知许都还藏着一支暗卫!

曹昂端坐书房,脚旁趴着大猫,不多时,大猫抬起头来,耳朵微微动了动,冲着门口轻轻吼了一声。

门有微缝,辛评闪身而入,拱手拜道:“评拜见主公!”

曹昂笑道:“仲治别来无恙?”

辛评笑道:“托主公之福,评在许都城中无人敢欺。”

二人话些闲话,辛评递上一沓厚厚的纸,“此主公不在之日,锦衣卫探知许都各事。”

“锦衣卫探得,丞相近日有意使二公子往青州掌军,令三公子同去历练!”

曹昂皱眉,“掌军?此事可有确准?”

辛评不敢大意,“某曾问过卫伯觎,其说丞相确有此意!”

曹昂点头,“仲治且去,汝不宜久留此处,待征伐荆州之时,吾二人再计较。”

“诺!”

翌日,曹昂使绳子套在大猫头上,令人套了马车,把大佬塞在车厢里,自驾车往丞相府去。

时曹昂方领着大猫入门,曹丕正牵马欲出,曹昂笑道:“二弟欲往何处去?”

时曹丕亦收到风,欲与司马懿、吴质等人相商,怎料刚出门便看到一只毛茸茸的虎头在对他摇头晃脑,心下大骇,身旁良马亦是一声长嘶,便要放开蹄子远离大猫。

曹丕忙道:“外出采风,马匹已惊,恕弟不敢久留。”翻身上马便走。

曹昂轻笑,锦衣卫递上的条子记得可是详细,吴质此人机敏多才,善于表现,司马懿却藏的极深,每次只在关键时候提点曹丕,因此曹丕大事必与司马懿商议。

府中众奴婢、侍卫皆知大公子得了一只老虎,虽然腿脚发颤,但是近距离观看此等猛兽,绝对有一种另类的刺激。

曹昂至后宅之中,差人去请丁夫人。

“待会儿不准呲牙,知不知道?”

“嗷呜。”

“更不准用舌头去舔母亲!”

“嗷呜!”

不多时,丁夫人至,看见儿子脚边趴着一只使劲用头去摩擦儿子手心的老虎,不由得失笑:“这那是山君,分明是一只大狸!”

曹昂笑道:“这厮是个惫懒货,儿子差人将府中花园收拾平整供其盘踞,它也只是趴在儿子脚边。”

“嗷呜。”大猫不满的一叫,摸的正舒服,继续啊!

曹昂赶紧摸了两把,把油光水滑的虎头让出来,让丁夫人过过瘾。

丁夫人不敢用力摸,大猫就自己晃脑袋摩擦,直到丁夫人满意为止。

“子修,汝也年纪不小了,妻妾也有了数位,怎地还不曾见子嗣动静?如今汝南征北战打下来的土地够多了,也是该给娘生个孙子,让娘为汝看顾!”

曹昂苦笑,“母亲,子嗣之事,不是着急就能来的。”

丁夫人长叹一声:“也是,只是为娘的心里急切了些。”

丁夫人留曹昂话了些家常,人报丞相召大公子议事,曹昂遂拜别丁夫人,带着大猫往官署去。

将大猫拴在廊下柱子上,叮嘱左右看顾,便入内见曹操。

时众谋士皆至,曹昂忙一一见礼。

曹操摆手,示意曹昂坐下,令典韦往去戒备。

“今荆州刘表病入膏肓,时日无多,吾欲取荆州,是以召众人来议,诸君有何谋划,速速道来。”

众皆沉吟,荀攸道:“若取荆州,其外部需提防江东孙权,内部需提防刘备,其余蔡瑁世家之流,若见吾君势大,必不死战。”

曹昂又道:“若防江东孙权,使一军取江夏,其后固守要道,如此则无患。”

众皆点头,曹操皱眉道:“可惜帐下无水战之将,众人可有举荐?”

曹昂拱手道:“儿子帐下甘宁,精熟水性,更兼有统兵之才,与江东大将相斗亦能胜之。”

曹操大喜,“如此一来,便指派一人领大军压境,荆州可得也!”

程昱笑道:“若派其余将领,只怕荆州各世家不惧,既然大公子举荐其麾下甘宁,不若使大公子引大军攻荆州,如此二人调度无纰漏也。”

曹操大笑称善,众人又计划诸多细节,如何处置荆州之事定了个章程,如此方才散去,只待来日上朝请了汉帝诏书,便引大军去攻荆州。

曹昂手书一封与徐庶,让其交与甘宁,并让徐庶领兵事守卫徐州,谨防江东动向。

又密唤辛评,备言来日征荆州之事,令其早做准备。

翌日,众官上朝,参拜汉帝,曹操请征荆州,汉帝盖上玉玺,曹昂领诏书、点大军,便要往荆州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军陈列!

却说甘宁每日精炼麾下八千水军,驾船于东海之上弄潮,每日只想着争斗厮杀。

曹昂使徐庶传令至,甘宁大喜,当即点齐兵马,便欲往江夏去。

徐庶劝道:“兴霸若进军江夏,绕东海必从孙权处进发,其时孙权必知晓主公欲攻荆州之事,兴霸只八千精兵,如何奈何得孙权数万军马?”

甘宁称是,请徐庶教之。

徐庶沉吟道:“吾曾见马钧所制之战船,多灵巧便攻样式,不似江东、荆州等用来冲撞大船,攻夏口必经长江水路,而长江两岸几乎皆有布防,兴霸可趁夜色渡之,只是八千人需分作数十批,至鄱阳湖与大江三岔口处相聚,如此休整些许,再趁机猛攻,以兴霸之勇奇袭江夏,必能下之!”

甘宁大赞,“石挂广元曾赞元直先生智勇兼备,才学远胜旁人,宁原先却是不信,今先生筹谋得当,正奇相辅,宁佩服!”

徐庶谦让一番,“今军情如火,将军可速速安排!”

甘宁交接事务与徐庶,自引八千军去谋划。

却说自马钧造出适宜徐州战法的大船,便把心思放在小船上,为了达到曹昂说的隐蔽、便捷的期望,马钧特地研究了江东、荆州的小渔船,微微改变了外表,内部又至暗格,能放短刃、引火物、手弩等小巧有用之物。

甘宁点了五百只小船,将八千人安排完毕,分批次自洪泽湖出发,慢慢往大江上飘去。

江上打鱼小船何其多也,何况甘宁又是分批次,有心算无心,江东根本没有发现。

甘宁依徐庶之计,聚兵于长江与鄱阳湖相交三岔口,此处水流湍急,渔船多无停留者,此刻距夏口不过百里,顺流而下,几个时辰便至。

甘宁选天色微黑之时,令八千人内披甲衣,外罩破单衣,往樊口杀去,待天色完全昏黑之时,距樊口只五里!

樊口、三江口、夏口此三处乃江夏守卫要地,若下这三处,一可防江东,二能抵荆州兵马反扑,三能接应大军,因此此三处必下!

水声淙淙,小船轻轻的从江心分作四批,甘宁亲带三千人继续往江夏去,王齐带两千军军往樊口去,部下李润引两千军攻三江口,余下一千军马观后方敌情,若有人袭,即刻放号接应。

甘宁腰挂铁链,身背弓矢,手拿双戟,引军缓缓至岸边,袭杀沿岸守卫军士,引三千军往江夏城来!

时黄祖正搂着娇妻美妾安睡,便是儿子黄射亦在家中,一家人上下十余口是整整齐齐的。

甘宁使铁链爬上城头,使短刃杀了犹在酣睡的守城兵士,先留五百兵士把守城门,以为后援,生擒一兵士得知黄祖住处后,亲引五百军杀入黄祖府中,将侍卫等皆杀,时黄祖一条锦被遮身,两位美人儿在怀,均被甘宁砍死,其于亲眷亦被军士砍杀,这一家死的是整整齐齐。

如此,江夏为甘宁所夺,甘宁忙使人渡江放信号。

原来曹昂书中已说,曹昂将驻大军于平春城,甘宁一旦夺了江夏,曹昂便分一军助甘宁驻守,自引军攻襄阳。

曹昂在平春等了三日,半夜见夜空中号起,大喜,使高顺引一万大军助甘宁守城,自提大军往襄阳去。

却说曹昂统九万大军往襄阳赶去,甘宁得报三江口、樊口已经下,高顺亦至,大喜,心想如今夏口生乱,荆州军无首,应极速取之以助主公!

甘宁见高顺备说此事,高顺拱手道:“吾必以性命守此三处,望君凯旋!”

甘宁遂引军往夏口来!

夏口守将依旧是张虎,此人名中有虎,实乃鼠辈,前者失了战船,为甘宁袭寨,报说黄祖江东大将引数千人来,他身先士卒力战一番方才将敌军击退,黄祖竟信以为真,多赐金帛赏赐。

更有趣的是,此人不长记性,前者布防依旧未改,甘宁遂使人偷寨,四下放火,夏口军大乱,甘宁引军砍杀!

待甘宁杀到之时,张虎尚昏昏欲睡,一副精力不济的模样,为亲兵护着往襄阳方向逃,甘宁弯弓搭箭看准那身着将军甲,头盔歪歪斜斜,为亲兵拖着走的人,远远一箭,正中后心,张虎终于瞪大了双眼,可惜晚了!

甘宁遂使人大喝,“张虎已死,降者不杀!”除张虎亲兵外,余者皆降,甘宁遂据夏口,布防下去,严防荆州方面。

却说夏口这边如此大的动静,早有人报知孙权,孙权忙召众人商议,遣周泰引人先查探动向,周泰来报,言说曹昂使人取了江夏,如今已占据重要关隘!

众人皆惊,孙权忙问周泰,“曹昂何来战船?又如何攻取樊口等处?”

周泰言说不知,孙权忙使其去探,与众人商议当如何是好!

荆州事关江东利益,张昭也顾不上曹昂给的那些利益,忙拱手道:“此必曹昂探得刘表将死,欲夺荆州,故夺江夏以骇刘表,促刘表死也!”

孙权忙问:“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张昭道:“今曹昂使人据江夏,必立足不稳,荆州定派兵来攻,可使数将往去攻之,若能下江夏,荆州之地,吾江东亦能夺得一块肥肉!”

孙权大喜,点齐周泰、蒋钦、凌统、太史慈四将各引兵五千,发兵江夏!

却说江夏有失,残兵往归荆州报之,时荆州主事者,蔡瑁也,刘表已卧床不起,蔡瑁虽知兵事,却非善谋能断之人,急忙召众人商议。

蒯良道:“此时江夏已失,乃曹昂欲取襄阳也,万万不可妄动,若轻动大将,曹昂趁虚而入,则荆州失矣!”

其弟蒯越知江夏既失,荆州失陷不过时间问题,腹背受敌,如能能持久?心下暗自计较,不为蔡瑁谋划。

蔡瑁心急如火,如今刘表将死,眼见刘琮就要上位,到时这荆州就是他蔡氏把控!谁料如今竟杀出一曹昂,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正胶着间,人报刘备刘玄德请入,蔡瑁本欲不见,然蒯良与刘备交好,“不若请入,若有良策,荆州为难可解!”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强渡!

却说黄忠连日使兵士往河中射箭,怎奈这数日曹昂都使的假人,兵士见多日无成效,反倒折损不少弟兄,心中埋怨,渐渐形成一股声音传到黄忠大帐之中。

黄忠连日巡防,岂能不累?何况他还要防着甘宁来袭,因此脑袋更是昏沉,然其终怕曹昂偷寨,因此严下命令,甚至斩杀了几个不尊号令的士卒,众人方才手持弓箭随黄忠巡防。

夜色暗沉,哗哗的水声掩盖着铁链晃动的声音,一千名敢死之士身怀利刃,头上顶着防止箭矢的盖子,借助水力,缓缓往对岸飘去。

黄忠见河中又有阴影,忙使众人射箭,万箭齐发,“夺”“夺”的射在木桶上,甚至有几只箭落在盖子上,险些射穿军士的脑袋。

然而这些军士毕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更兼曹昂赐他们酒食,酒壮怂人胆,何况他们本就是虎狼之士!

黄忠又未听到曹军的惨叫声,依旧是起起伏伏的木桶停留在河中心偏他们这边一些。

曹昂的投石车可没停下,因此黄忠这边军士又有损耗,众人怨气更深,黄忠无奈,只得留下士卒远距一些距离,谨防投石车打中他们,然后带其余士卒归寨。

留守士卒更是埋怨,与同伴暗骂黄忠不过一老而无用之将,满嘴絮絮叨叨,发泄着最近数日积攒的怨气。

如此这般,自然是听不到那一千敢战死士宛如狸猫一般轻巧的动作所造成的声音。

数声闷哼之后,巡逻军士皆被短刃捅杀,死士将这巡逻军士的尸体塞在桶中,对岸曹军感受到铁链一重,便知大事已成,忙来相报曹昂。

曹昂早集结三万精锐,闻军士来报,忙使人准备小船,全军渡河!

那一千死士自然不可能将全线巡行军士皆杀,他们只撕开一个小口,然后换上荆州军衣服,往黄忠大营中来!

却说黄忠心中烦闷,浑身难安,以为是这数日未曾合眼、不眠不歇之故,遂出帐来散心。

走至粮草屯扎处,见十数人躺在地上,不由大怒:“尔等因何酣睡?”

大声呼喝之后仍是不醒,黄忠愈怒,一脚踢在那歪歪斜斜躺在一起的军士身上,透过微弱的星光,黄忠看到那军士身上有一好大的窟窿!

黄忠悚然,大喝一声:“敌”

“碰”的一下,枪杆子抽在黄忠后脑上,一名死士扒拉一扒拉黄忠身上甲胄,“这厮还是个将军,只不知道是那个,且先绑了,大公子最爱这等硬骨头!”

众死士忙绑了黄忠,然后分作三四队在黄忠大寨中放火,顷刻间火苗舔红了半边天。

曹昂见火起,忙引军渡河往襄阳城下杀来,巡行将士无人统领,黄忠又被敲了闷棍,因此黄忠寨中大乱!

却说黄忠寨中火起,文聘忙来相救,因这几日未见曹昂攻势,张飞小小的饮了几坛子,昏昏睡去,军士来报黄忠寨中起火时,张飞头尚且有些蒙。

待文聘军与张飞军兵合一处,曹昂已然渡过汉水,引大军冲杀黄忠大寨,驱赶残兵!

待张飞与文聘军至,曹昂已扎住阵脚。

张飞与文聘两人来战曹昂,曹昂知二人乃是高手,不敢大意,挺枪来战,双方大军掩杀。

时乐进、李典唯恐曹昂有失,二人合计,李典守城,乐进引军来助曹昂。

乐进至时,曹昂已与二人战二十余合,乐进挺枪便来参战,大喝一声:“逆贼休得猖狂!”

张飞与文聘本就苦战,今又来了个乐进,二人虚晃一招,引兵马败退,曹昂引兵追杀二人十数里方休,得衣甲、马匹、粮草无数。

文聘忙逃回襄阳城中,报知蔡瑁此事。

时蔡瑁犹在酣睡,人报蔡瑁城外火起,蔡瑁也不敢妄开城门,待文聘领残军归方得知始末。

“张飞、黄忠安在?”

文聘苦笑道:“某实不知曹昂如何渡河,亦未在乱军之中见到黄忠,恐为曹昂擒杀,某与张飞共战曹昂,怎奈曹昂力大,更兼武艺娴熟,战二十余合又有曹将来助,吾等只得败退,某与张飞乱军中失散,不知其往何处去。”

蔡瑁点头,让文聘下去休息,严令众人固守!

曹昂令大军下寨,歇息一夜,翌日便欲来攻襄阳城!

却说刘备离了襄阳城,引着近两万军顺汉水而下,看似是往江夏进发,实则绕过汉阳,过赤壁、巴陵,经洞庭湖往长沙进发!

长沙郡太守韩玄,闻得刘备、刘琦皆至,忙来迎接,刘琦得贾诩相激,胆气更壮,假传刘表之令,令韩玄将长沙郡军政尽数交与刘备,韩玄大怒,以刘琦夺权,不从,被关羽一刀枭首,长沙郡众人无首,刘备遂整顿军政!

贾诩劝道:“今荆南四郡已得长沙,余武陵、桂阳、零陵三郡,今可趁此三郡未得消息夺之,不然迟则生变!”

刘备遂留下贾诩守长沙,令关羽与刘琦往去夺武陵,自南下往零陵来!

却说零陵守将刘度,闻说刘备沿湘水而下,忙使人接应,关羽、张飞皆不在身旁,刘备不敢妄动,只得安营扎寨,使人持书往去见刘度。

刘度见书大骂:“欲夺吾零陵军政?刘备莫非犹在梦中乎?”

使人将使者乱棍打出,使子刘贤与上将邢道荣整军出战!

却说邢道荣此人武艺自比曹昂,使一开山大斧,因身形肥硕,颇有勇力,因此人皆不敢言其肥,谓其“魁硕”。

邢道荣往来见刘贤,“公子,刘备无关、张二人,不足为惧也!吾有万夫不当之勇,更胜曹昂,不若使吾冲杀一阵,大败刘备!”

刘贤大喜,“吾知育森之勇也,今刘备远来,士兵必疲,吾与汝三千军,至晚间可去劫寨!”

邢道荣领命而去,选三千精锐马步军,只待夜间劫营。

天色昏黑,邢道荣使士卒四下往刘备寨中放火,时刘备正思虑来日如何破零陵,却未想到刘度敢行劫营之事,刘备军大乱,赶忙往湘水逃去。

邢道荣紧追不舍,刘备正困苦之间,忽听一声,“兄长勿慌,小弟来也!”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刘表死

却说刘备听到这个声音,振奋精神,大声喊道:“三弟,吾在此处!”

张飞忙引军挺矛来救,时邢道荣正舞大斧来追,砍杀刘备军士,张飞大怒,挺矛直取,邢道荣早有准备,挥起大斧当头劈下!

张飞见邢道荣身肥体壮,料想便是力大之人,忙举蛇矛去挡,只听“当”一声巨响,二人座下马同时嘶鸣一声,各退数步。

张飞不敢大意,拍马来战,不过三合,张飞发现邢道荣空有大力,却无招式,大笑一声:“不过一满身豚肉的莽夫罢了!”

这下张飞不再硬碰,专往邢道荣要害捅杀,不过两合,邢道荣便被戳死,刘备大喜,整顿军马合张飞之兵,往零陵杀去!

时刘贤尚待邢道荣大胜而归,却等到张飞引军杀来,刘贤不过一公子哥,如此大败慌忙往城中逃去,却被刘备军乱箭射死,残军忙往城中退去,张飞自恃勇力,引数千人杀入城中,一矛戳死刘度,刘备遂得零陵。

刘备在荆州颇有仁名,又有刘琦名号,因此张榜安民甚是顺利,尚有桂阳一郡未得,刘备不敢大意,留三千军马与孙乾守零陵,自与张飞率大军往桂阳去。

行军间,刘备问张飞怎地前来相助,张飞苦笑道:“以黄忠缜密,汉水之险,曹昂小儿尚能偷渡,大破黄忠营寨,至今吾仍不知如何破也。吾并文聘与之战,怎奈又有曹将相助,大军掩杀之下吾与文聘皆逃,今曹昂已兵临襄阳城下矣!弟想起军师叮嘱,遂引残军往南来,半途闻说兄长夺了长沙,待至长沙,军师令吾来相助也!”

刘备心下一叹,曹昂何其速也!心下焦急,忙来攻桂阳。

却说桂阳郡太守名唤赵范,乃心思狡诈之人,颇能见风使舵,赵范闻说刘备去攻刘度,欲引桂阳五千余军来包抄刘备后路。

方欲行军,探马来报。言说刘备大破刘度,刘度父子并上将邢道荣尽皆为张飞所杀。

赵范惊恐,自付难敌刘备,遂将兵刃、衣甲打包成车,引桂阳五千余军携酒食前来迎接刘备。

刘备放出探马去探,人报赵范来迎,刘备大喜,仍使赵范为桂阳郡守,却留张飞将贵阳军马,自引大军归长沙谨防有敌来犯。

却说曹昂攻克三寨,直逼至襄阳城下,虽直逼城下,蔡瑁却是不慌,有荆南四郡为援助、供给,兵甲充足,襄阳城高墙厚,只要他蔡瑁死死的不开城门,汝曹昂纵有通天之能又能奈吾何?

却说曹昂背汉水扎营,蔡瑁与众人笑:“人皆说曹昂小儿攻城略地战无不胜,今非必败之局却学韩信背水扎营,岂不大谬?”众人皆应和,因此蔡瑁每日只让文聘守城,自在家中饮酒。

却说曹昂每日使投石车攻襄阳城,乐进、李典不解,闻曹昂何不让军士拼死夺城,如此岂非空耗石料?

曹昂笑道:“二位将军勿急,不几日便见成效!”

果真,不几日襄阳城上旗帜易白,兵士皆束白带,一片哀色。

乐进、李典忙来见曹昂,问此是为何,曹昂笑道:“此必刘表死也!吾连日使投石车攻,轰鸣之声也之聋子听不见,即便刘表如何病入膏肓,闻说三寨已失,江夏也无,一口气上不来,他岂能不死!”

李典又问:“如今吾军屯扎在外,即便刘表身亡,荆州军亦应秘不发丧,如何全军缟素,如此岂非自伤士气?”

曹昂大笑:“若蔡瑁有二位将军之才,他必不敢发丧!然蔡瑁小人也,今刘表已死,荆州政权由其把控,若二位将军处其境,心动否?”

二人对视一眼,尴尬一笑:“一州之权,何人能不心动?”

曹昂大笑:“二位将军勿怪,昂只欲二位将军设身处地的一想,别无它意,别无它意。”

二将忙道不敢。

曹昂又道:“若不为刘表发丧,他蔡瑁如何能将刘琮扶到荆州牧的位子上?”

二将皆拜服。

却说刘表卧病在床,虽然难以动弹,意识却在,听得城外轰隆之声,便问婢女生了何事,婢女不敢隐瞒,遂将曹昂攻破三寨、兵临城下之事说了,此刻刘表便怒气填胸,怒喝婢女,问是否还有他事。

婢女竹筒倒豆子一般吐了个干净,刘表怒气填胸,仰天怒道三声:“蔡瑁误事!”便没了声息。

下人忙去报蔡夫人,蔡夫人又忙与蔡瑁商议,不料蔡瑁大喜:“如此可扶琮儿为荆州牧,日后吾蔡氏必成千年氏族也!”

蔡夫人心中亦窃喜,如今刘琮不过十二岁,一应大事还不是她掌主意?何况刘表那个糟老头子,她早就厌烦得很了!

蔡瑁遂不顾城外曹昂大军虎视眈眈,使下人奔丧,又伪造刘表手令,言说立刘琮为荆州牧,直到此时,蔡瑁方才想起还有刘琦,忙使人去寻,人却报刘琦与刘备一同攻江夏去了。

蔡瑁更是大喜,好啊,汝刘琦不在城中,如此正合吾意!

遂召集荆州文武,一面为刘表发丧,一面商议立刘琮为荆州牧一事。

蒯越闻说此事,与兄蒯良商议,“今刘景升已死,兄有何谋划?”

蒯良不知弟弟话从何来,颇觉奇怪,“弟因何出此言?今刘景升死,自当辅佐刘琮!”

蒯越长叹一声,“兄长真不知?到了这时,何必再瞒小弟?”

蒯良大奇,觉得弟弟今日所言尽是些怪话,不悦道:“汝乃吾弟?吾能瞒汝何事?”

蒯越盯着蒯良的眼睛直视,蒯良丝毫不惧,蒯越长叹一声:“刘玄德好狠的心!竟留兄汝在此是非之地!”

蒯良愈发觉得蒯越莫名其妙,刚想发问,蒯越转身便走,“莫问了,该去为刘景升送最后一程,算算日子,也该有信了。”

蒯良便随蒯越往去吊唁。

时荆州上下已经具着缟素一日有余,蔡瑁待荆州文武至,于灵堂上冲着众人拱手道:“诸位同僚,今主公已去,外有强敌,荆州不可一日无主也,主公临走时立二公子为州牧,诸君便且在此拜见”

话还未毕,只听一声“报”传至厅堂中来!

第一百二十章 蔡瑁降

却说蔡瑁正欲令众文武参拜刘琮,却被一兵士逼停,心中大怒,冷喝道:“何事如此匆忙?”言下之意这兵士若没个好说法,当即便送他去侍奉刘表!

那兵士汗如雨下,“金旋为关羽所杀,韩玄为刘备所杀,刘度父子为张飞所杀,赵范请降,今荆南四郡尽归刘备矣!”

众人面色皆变,唯蒯越在那里冷笑,以目视蒯良,蒯良见弟如此表情,岂能不知何意?

蒯良只觉得口中苦涩,即便与刘备相交甚笃,多为刘备出谋划策备言好话,他蒯良再如何也比不上荆南四郡啊!

蔡瑁只觉得嘴里满是苦味,脑袋仿佛被重击一般昏昏沉沉,全场静寂无声,皆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拜过新主,匆匆离去,各去谋划如何安身立命。

蒯良与蒯越同归,共商此事,蒯良苦笑道:“弟何不早言?非要瞒吾至今日?”

蒯越道:“汝平日与刘玄德交好,每日只向吾夸赞于他,吾怎知汝不知此事?还道汝瞒吾到现在!”

蒯良长叹一声,沉吟半晌,“今吾心已乱,弟可有计?”

蒯越冷笑一声,“计?如今荆南四郡已失,江夏为曹昂所获,莫非兄仍妄想保住襄阳不成?”

蒯良心中烦躁:“如此当如何?”

蒯越叹了一声:“降了曹昂便是,蔡氏、刘琮不知如何,吾蒯氏却定然无忧。”

二人对视一眼,已然有了计较。

却说荆南四郡被刘备占了,蔡瑁大怒,于家中打砸泄愤,转而颓然,如今荆南四郡被夺,区区襄阳城,如何挡得住曹昂兵锋?

蔡夫人闻刘琮说此事,慌来见蔡瑁,时蔡瑁正烦躁,蔡夫人又来哭闹,不由怒道:“哭,哭,汝便只知道哭!”

蔡夫人那受过这般冷语,又是一番闹,被蔡瑁使婢女赶了回去。

蔡夫人归府大哭大闹,只觉得自己一个女人好是命苦。

时蒯氏二兄弟计较完毕,由蒯越往去说服蔡瑁、蔡夫人,蒯良整顿家兵,谨防事情有变。

蒯越至蔡府,蔡瑁忙请其入,“异度此来,可是有计教吾?”

蒯越笑道:“蔡公此言重矣,越前来,不过为公话明局势,如何处置,尚需公自决。”

蔡瑁忙请蒯越坐。

二人分宾主坐毕,蒯越道:“今荆南四郡为刘备所夺,江夏为曹昂所占,襄阳已成孤城也!”

蔡瑁道:“吾知当今危难之局,异度有计可速速道来。”

蒯越沉吟道:“如今之局,蔡公无非有两条路可走。”

“那两条?”

蒯越正色道:“其一,与曹昂死战,血染襄阳城,只是易令刘备、孙权坐收渔翁之利!”

“其二如何?”

蒯越沉吟,继而苦笑道:“吾实不敢说也。”

蔡瑁急了,“蒯异度速速道来,吾二人共事多年,汝有甚不能言?”

蒯越遂苦笑道:“降。”

蔡瑁一震,良久无言,“异度且去,待吾思虑一番。”

蒯越拜退,往去见蔡夫人。

时蔡夫人正与府中生闷气,闻说蒯越至,忙使人请入。

二人隔帘话事。

“蒯越拜见夫人。”

“蒯异度无需多礼,不知此来何事?”

蒯越沉吟道:“为荆州而来。”

不待蔡夫人答话,蒯越又将对蔡瑁所说的话说了一通,请蔡夫人自行思量。

蔡夫人道:“孤儿寡母,若是降了那曹昂,有甚好处?”

蒯越心中嗤笑,“夫人,如今公子可能掌荆州之大权?”

蔡夫人不说话。

“今为蔡公掌控者,仅南郡也,曹昂兵锋日渐趋近,仅凭襄阳一城,如何能挡?便是逃,又往何处去?”

蔡夫人良久无言,蒯越拱手拜退。

却说曹昂陈军于襄阳城下,本欲攻之,探马却报荆南四郡为刘备夺了。

曹昂暗骂蔡瑁果真愚蠢,居然放刘备往荆南立足,忙集结大军往来攻城。

连攻两日,各有死伤,若是荆南四郡还握在手中,蔡瑁当然不会介意这点儿死伤,然如今人心惶惶,手中没有了底牌,他蔡瑁如何能按捺的住?

蔡瑁忙使人请蒯越至,“异度,今日只有汝可救吾了!”

蒯越心知蔡瑁欲降,却拱手道:“蔡公言重,越何德何能敢言救公?”

蔡瑁忙道:“吾思虑前后,终觉异度言之有理,今请异度前来,乃商议请降之事也!”

蒯越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一叹:“如今襄阳,也只有请降一条路走了!”

蔡瑁称是,提出诸多条件,使蒯越为使,携其亲笔书信往去见曹昂。

蒯越问道:“蔡公请降之事,可曾与夫人、公子知会?”

蔡瑁不屑道:“黄口小儿,无理妇人,何必多言,吾自一言决之。”

蒯越拜退,将此言语告于蒯良,使其密告蔡夫人,蔡夫人恨的咬牙切齿,同时心中凄凉,大好年华送在刘表这个糟老头子身上,如今吾儿将为荆州之主,汝却专权,如此待吾,那当吾是汝妹!

却说曹昂连日攻城,只觉襄阳不日便下,此时却闻说蔡瑁遣使蒯越至。

曹昂料定蔡瑁欲降,便请蒯越入。

蒯越入而告之,献上蔡瑁书信,言说蔡瑁欲降,只要曹昂答应不伤其性命等条件,他当即便可开城门投降。

曹昂览毕蔡瑁书信,笑对蒯越道:“蒯异度可愿为南郡郡守?”

蒯越大喜:“蔡瑁搬弄政务权术,偌大荆州反为刘备获取近半,如今荆襄众文武皆有怨言,若公子主荆襄事,实乃荆襄之福!”

曹昂点头,蒯越确实是个人物,看似答非所问,却明明白白的表明了他跟蔡瑁不是一条心,是向着曹军,急切盼望你曹昂来的,如此既能拉近距离,也等消磨猜忌,当真机敏之士。

“异度,汝归告蔡瑁,一个时辰内若降,吾能保他性命富贵,如若不然,大军破城之日,便取他人头祭旗!”

曹昂好生安抚蒯越一番,亲送其出营,蒯越再拜曹昂,归襄阳城传达曹昂意思。

蔡瑁闻说蒯越归,忙问蒯越如何,蒯越备言曹昂意,蔡瑁长叹一声,“晚降不若早降,何况吾蔡氏荆襄大族,曹昂总有用到之处,到时再谋官职便是。”

遂召集襄阳文武,出城请降。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定襄阳

却说蔡瑁请降,引荆州文武出城,曹昂全身着甲,胯下赤兔,破军挂在赤兔身上,牵着大猫,引辛评、乐进、李典并三千精兵至襄阳城下。

当先者刘琮,于一旁者蔡瑁、蒯越、蒯良、傅巽、王粲,身后又随着文聘、张允、宋忠、邓义、刘先等将。

这一众人远远望着曹昂竟牵一头斑斓猛虎前来,不由心下颤颤,待曹昂至众人面前,蔡瑁忙代刘琮捧着印绶、兵符向着曹昂走来。

“蔡瑁拜见五官中郎将!”蔡瑁高捧印绶、兵符,一双眼却去瞅大猫,唯恐这兽王给他一口。

曹昂好生安抚,与荆州众文武相见,言辞之间甚是尊敬,并未因众人乃是降将便有轻视,荆州文武本以为曹昂定当倨傲,如今见曹昂这般对待他们,心下皆服。

蔡瑁道:“中郎将果真不凡,即便身旁爱宠亦是猛虎这等兽中之王,当真增中郎将威势!”

此等谄媚之言令荆州文武略有尴尬,唯蒯越轻笑,心中充满不屑。

曹昂大笑道:“承蒙蔡公夸赞,大猫,与蔡公打个招呼。”

大猫踱步上前,抬起脑袋张大嘴,冲着蔡瑁“嗷呜”一声,蔡瑁顿时脸色发白,嘴上却还赞着大猫威风。

荆襄文武心中皆暗赞此虎有灵。

乐进、李典二将已然将襄阳城检查完毕,各紧要处均布置上自家士卒,来报曹昂。

曹昂遂使李典安排大军驻扎,引乐进、辛评,领着大猫入襄阳城赴宴。

曹昂坐于主座,大猫伏在曹昂脚下,左边坐着辛评、乐进、刘琮及荆州文士,右边坐着荆州武将。

酒至半酣,曹昂问襄阳城如今军马几何,船只几何,水军掌在何人之手。

蔡瑁忙拱手道:“今襄阳马步军共计四万,水军两万,船只七千余只,暂掌瑁手。”

曹昂笑道:“既如此,便封汝为水军大都督,掌军一万,船只与汝三千,为吾成荆襄水军,如何?”

蔡瑁忙出席间拜谢,他是万万没想到,曹昂竟还会让他统军。

曹昂又道:“文聘何在?”

文聘忙出席拱手道:“诺。”

曹昂倒了一杯酒,“汝可敢统荆襄马步军两万,为吾西拒张鲁、刘璋,南防刘备?”

文聘大喜,荆襄军权都在蔡瑁手中把握,他身为一上将统兵却从未超过五千,今曹昂初至便令其统兵两万,文聘如何不喜?

“愿为公子效力!”

“既如此,满饮此杯!”

文聘欣然应诺。

众人无不眼热,慑于曹昂威严却不敢妄动,只得随曹昂饮宴。

众人皆尽兴而归,曹昂留蒯越、蒯良二人叙话。

曹昂正色对蒯越道:“吾知公之机敏才干,欲将南郡托付于君,以文聘为将辅之,公可愿为吾效力?”

蒯越拜谢曹昂:“主公贤明仁德,又重用于吾,越岂能、岂敢不为主公效死力乎?”

曹昂大笑:“得公兄弟二人,远胜得襄阳、南郡之喜也!”

二人感激而拜。

却说黄忠为死士所擒,曹昂知其必定不降,不若下荆州再劝之,因此压在营中,每日好酒好肉以待。

今襄阳已下,曹昂遂使辛评提黄忠至,请至上座,摆好酒肉,“吾知汉升将军忠义之人,不敢妄动,今襄阳、南郡已下,吾方敢说之,将军之才,乃万人统帅,纵横天下之将,当惜躯也!”

黄忠不说话,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闻曹昂说他乃“万人统帅”,嗤笑道:“吾不过一老将,轻易为公子所擒,何敢言勇?”

曹昂长叹一声:“此非战之罪也,荆襄形式,便万人敌又能如何?刘备包藏祸心,携刘琦取荆南四郡,其心欲自立也,非将军之过!”

黄忠长叹一声,“吾不过一败军之将,公子何必为吾开脱。”

曹昂知有戏,忙道:“将军乃忠义之勇也,吾所言尽皆实情!”

黄忠感念曹昂诚恳恩德,遂拜道:“愿为公子马前驱!”

曹昂忙扶起黄忠,“不至于此也!”

遂将荆襄马步军两万予黄忠,令其镇守襄阳。

曹昂将一切安排妥帖,尽皆写在书上,遣人送书往许都去。

却说孙权使周泰、蒋钦、凌统、太史慈四将共引军两万往来夺江夏,甘宁探得军情,陈兵樊口,待江东来攻。

高顺闻说来军两万,且是四勇将,心有担忧,“兴霸,不若使人报与主公,请增兵来援?”

时曹昂还未渡汉水,甘宁皱眉道:“无事,今主公力攻襄阳,襄阳城高墙厚,不可分兵,以吾二人之能,可挡江东四将,勿忧!”

高顺不善水战,遂屯兵岸上,以为甘宁后援。

甘宁陈兵列阵,数百小船宛如游鱼一般等江东军至。

待江东军至,周泰发现对面仅一将,水面上,就是硬碰硬,双方列开阵势,周泰四将驾船前来围杀甘宁!

甘宁在江上驰骋多年,不知斗过多少恶贼,砍过多少头颅,见四将乘船踏浪而来,大喝一声:“敢犯吾主之土,来,让吾甘兴霸来试试尔等斤两!”

甘宁弯弓搭箭,待四将近前连珠箭射出,江上浪大,四箭又急,因此众人皆不敢轻慢。

甘宁使众士卒弯弓搭箭齐射,周泰本见甘宁将少兵乱方才使众人猛冲,却未料道此乃甘宁故意为之,待其猛冲,四下乱射箭矢。

江上防箭矢之难远胜陆上,何况皆是四下乱箭?

周泰只得变作锋矢阵,四将当先,防住两侧头顶,全力往甘宁这边冲。

甘宁善使铁链,狞笑一声,甩动铁链攻向四人,周泰四人又难以近身,箭矢又如雨般射来,周泰四人只得后退,归至大船上商议如何是好。

双方僵持十数日,各有损伤,周泰等难以建功,只得发书报孙权,问如何是好。

时刘备已占荆南四郡,听从贾诩之谋,遣派孙乾为使节,往去见孙权,言说结连之事,又遣尹籍往去见刘璋,言说共同抵御曹昂之事。

孙权接到周泰书,心中已然犹豫,人又报刘备取了荆南四郡,遣使来言通好之事,孙权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第一百二十二章 蔡夫人

却说孙权闻刘备遣使孙乾至,召而见之,孙乾备言如今曹军势大,又吞南郡、江夏郡两郡,曹昂军势又凶,虎踞南郡,必欲四下侵之,为今之计,当共联以对曹昂!

孙权知如今南郡已下,江夏难攻打,遂遣人发书令四将归,召集众官商议,该如何应对曹昂。

张昭道:“刘备,当今天下之枭雄也,吾观此人自入天下大势以来,投谁谁死,唯其叛曹操而曹操尚活,今其取荆南四郡,又有贾诩为助,其势已成,不可小觑!”

步骘又道:“今刘备遣使来见主公,不过欲令吾江东陈兵,为其缓曹昂兵势,无益于江东也!”

众皆有论,且句句在理,正当孙权纷乱不可决时,周瑜大喝一声:“诸君谬矣,且听吾一言。”

众人皆看周瑜,周瑜道:“今天下之势,仅余中原,西凉,江东,益州,汉中,荆南六处!其中中原曹操势大,又有曹昂兵锋威慑,天下皆畏!”

众皆点头,周瑜又道:“前者主公使人取江夏,四将已与曹军战,如今曹昂必知,已结仇怨也!”

众皆无言,攻江夏乃是众人之议,然谋荆襄必攻江夏,偌大一块肥肉,当时如何不动心?虽如今看来一无所获甚至还赔上关系。

“曹操占据中原,曹昂虎踞南郡,以荆襄为根据,曹昂必练水军!到那时其必出兵以求一统,江东岂能独善其身?”

周瑜的话宛如洪钟一般狠狠地炸在众人耳边!

张昭等人岂能不知,然江东孙氏如何,与他们世家有甚关系?能吞荆襄获取利益最好,不能吞并,能不与曹昂斗便不与曹昂斗!

但这句话却重重的敲在孙权心间,若他占据中原,屯兵荆襄,迟早要对江东这块肥肉动手!

周瑜又道:“刘备,固然于荆襄陷落之时袭取荆南四郡为正人君子所不齿,然此正映显刘备枭雄本色,与之通好共拒曹昂,乃是上策啊!”

孙权拍桌而起,“吾意已决,今曹昂势大,虎视四方,必结刘备以拒之!”

众人无言,形势如此,就算是曹昂娶了孙尚香为妻,两军交战岂能因一妇人迟缓!

孙权遂遣周瑜为使往去见刘备,商议共盟以抵曹昂之事。

却说蔡瑁等人各有封赏,唯刘琮既未得兵权,亦未得文职。

刘琮自然不满,然却不敢与曹昂说,毕竟曹昂脚边经常趴着大猫,他怕的很。

于是刘琮来寻蔡瑁,请蔡瑁帮他向曹昂问一问,他的任命怎么还不下来。

蔡瑁此时如何顾得上刘琮?自曹昂接管荆襄以来,整治不法,砍杀乱民,将荆州风气一清,诸多世家豪族不敢妄动,他蔡瑁如今也头疼着,哪里还敢去找曹昂?

蔡瑁勉强应付刘琮一番,言说改日见了中郎将,一定为汝谋个好职位。

刘琮虽暗弱,却是个机敏之人,闻蔡瑁此语,便知道自己这位舅舅没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忙归府与母亲蔡夫人商议。

蔡夫人在府中也甚是急切,之前她是州牧夫人,荆襄未降之时众人还来找她商议、请教,自曹昂入城以来,众人再不来征询她的意见,失去权力的滋味令她倍感空虚。

尤其是刘琮归来之后言说蔡瑁敷衍之事,蔡夫人气苦,却无计可施。

蔡夫人苦思,却无计可施,只得亲往曹昂处求见。

时曹昂已调度完毕,甘宁亦发书来言说击退江东四将,曹昂遂让甘宁镇守江夏,高顺引本部军归徐州谨防孙权犯边。

令黄忠引军守着荆襄,文聘引军往南郡谨防刘备,水军一半与蔡瑁于襄阳练军,一般交由甘宁统领整治。

当然所有的编制都已经打散,重新组建。

曹操亦发书来,在汉帝面前表曹昂为荆州牧,暂且将心思放在荆襄上,同时嘱咐曹昂小心刘备、孙权二人。

却说曹昂正处理政务,闻说蔡夫人求见,曹昂使人请入。

曹昂坐在大堂,一身黑红锦袍,脚边趴着昏昏欲睡连打哈欠的大猫,皱着眉头处理政务。

蔡夫人一身红衣,身形丰腴,红唇微微翘起,胸前的曲线惹人遐思,精致的容颜代表这个美妇人很爱惜自己,一阵清淡的香风吹向曹昂。

曹昂面上依旧是皱眉审批政务的样子,心中却在轻叹,是美(ren)人(qi)的味道。

依旧是那般严肃,即便在脑中摆出一百零八般姿势,曹昂依旧冷淡的问道:“不知夫人此来何事?”

蔡夫人打扮了两个时辰方才敢来见曹昂,就怕曹昂不待见她,如今见曹昂这般态度,心下更是不安,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曹昂脑子又多了几十种场景、衣服、姿势,“到底有何事?”

“妾妾此前来欲问中郎将,吾母子二人做何安排。”

鲜艳红嫩的唇啊,曹昂轻轻摇了摇头,把脑中心思甩了出去。

蔡夫人见这般模样,忙上前抓住曹昂的衣袖:“莫非中郎将不欲使吾母子二人得以安身立命乎?”

大猫不开心了,主人的袖子都不让我咬,恁哪来的,“嗷呜!”

蔡夫人被惊,忙往后退,却忘了后面有台阶,不由得往后面仰了过去。

青石地砖铺就的地面,若是仰过去,蔡夫人一个弱女子,少说也会晕过去。

曹昂急切之间只能拉住蔡夫人的束腰,蔡夫人一声惊呼,就被曹昂拽入怀中,大猫知道犯了错,早就小心的溜出去了。

厅堂之中寂静无声,蔡夫人脸红如血的坐在曹昂怀里,高翘的某处顶着曹昂昂扬的某处,而曹昂的手又抓在某个弹软的地方。

刘表早就不行了,蔡夫人又久居后宅,那见过曹昂这等人物,一时之间,竟然不想起来,甚至微微晃动某处,微微享受。

曹昂倒抽了一口冷气,这谁顶得住啊,不行,现在刚安抚好荆州文武,要是上了人家前主母,那岂不是忒过分了些?

曹昂轻轻把蔡夫人扶正,不经意在那挺翘上捏了一把,一脸正色道:“夫人无事?”

蔡夫人看着一脸正色的曹昂,有些迷离,娇艳欲滴的红唇轻轻挤出几个字:“妾且告退,改日请中郎将饮酒叙话。”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四方动向

曹昂目送蔡夫人归去,那袅娜的身姿,动人的臀肉,弄得曹昂都有点儿不想杀她了。

长叹一声,这母子二人需要安排妥帖啊!

为安抚荆州众文武之心,稳住南郡这块地盘,曹昂如今必须用世家,一者他手下人才确实不够,一个徐州都有些捉襟见肘,更别说是荆州这等四战之地,对文臣武将的需求率更高!

如今收了南郡,帐下不过多了蒯越兄弟二人,文聘、黄忠二将,高层人才是够了,但是基层人才不够啊!

如今荆州算是烂到根子了,中下层被各世家豪强把控,几乎无寒门出头之路,用人唯亲而非贤,荆州这四战之地能活这么长时间还真是够可以的!

曹昂之前不太了解荆州世家,这几日倒是做了做功课,首先,荆州有七大世家,庞、黄、蔡、蒯、马、习、杨七姓!

襄阳至宜城之间数十里,住的全是大汉积累下来的这些大世家,这些大世家与甄氏、糜氏不同,他们没有家仆万千,没有富可敌国,他们有的,是人才!最金贵最能把握权力的人才!这才是这些世家长久不衰的原因。

庞家有庞德公、庞统,黄家有黄承彦、黄祖、黄忠、黄月英等,蔡家蔡瑁,张允是蔡瑁外甥,二人同掌荆州一般水军,曹昂也曾试二人之才,发现此二人于练水军上确实有非同一般的才能。

蒯家蒯良、蒯越两兄弟,马家马氏五常,习家、杨家乱世不出仕,因此知名者甚少。

曹昂觉得荆州关系实在是太乱了,最德高望重的是庞德公,终日躬耕于鱼梁洲上,从未进过州府一步,刘表死,蔡氏篡权,刘备占据荆州四郡,这些足以把荆州翻来覆去好几遍的大事,庞德公始终安坐,庞德公安坐,与他交好的司马徽、诸葛亮、庞统等人也都安坐。

这就是曹昂只能收拢一波表面人才的原因,而且荆州七大世家多联姻,里面关系乱得很,曹昂不知晓内部消息,一时之间理不过来。

长叹一声,撸了两把猫头,“大猫,某真不想沾染蔡玉啊,形势所迫,形势所迫。”

“嗷呜!”

“嗯?汝说吾说的对?赞同吾?乖,晚上加一只獐子。”

大猫眯着眼,一脸幸福的样子,“嗷呜”“嗷呜”“嗷呜”

“只加一只,汝太肥了些,嫌弃。”

却说西凉马腾闻说曹昂占了荆州南郡与江夏郡,忙召儿马超、异姓兄弟韩遂商议。

马超道:“今吾等已然据守西凉、并州,中原往南攻伐实与吾等无干,今曹昂新得南郡、江夏,江东孙权、荆南刘备必陈兵边境以据之,如此曹操必不敢犯,吾等谨守关隘便是。”

马腾、韩遂皆认为马超言之有理,增兵边境却不妄动。

却说刘备遣使伊籍往益州来见刘璋,言说欲通好共拒曹昂之事。

刘璋此人,暗弱多疑,刘备趁荆襄大战却绕后夺荆南四郡之事令他颇为不齿,认为刘备不是个厚道人,绝不是他听到的那般仁德,但是曹昂屯兵荆襄,他闻说曹昂攻城略地无有不胜,心中惧怕,又想与刘备结盟以防万一,心里拿不定主意,遂召众谋臣商议。

法正、李严、黄权、秦宓、王累、张松六人皆至。

刘璋遂将刘备遣伊籍至言说欲结盟之事说与众谋士听。

法正听毕当即道:“依臣之意,当与刘备共连以拒曹昂!”

刘璋忙道:“孝直有何高见,速速道来!”

法正当即道:“主公当今益州形式,北张鲁、东刘备,张鲁与吾等交恶,难以化解,若再恶刘备,岂非双面夹攻之局?”

刘璋方欲说话,张松道:“孝直此言差矣,刘备之恶与曹昂之恶孰轻孰重汝莫非不知?”

众皆点头,刘璋亦迫切的看着法正。

法正笑道:“岂不闻鞭长莫及也?方才吾言也,益州所临,刘备张鲁,曹昂岂敢深入益州腹地攻吾?”

法正又道:“吾知众人之忧,曹昂,天下诸侯之大凶!偏生仁德贤明为民众之善,与刘备结连实属无奈,今益州与张鲁连战,不宜再生事端也。”

众皆点头,法正又道:“吾等不必与刘备结盟书,但口头应诺互不相侵便是,若刘备真让吾益州出兵攻曹,那个理他?”

众人大笑,皆赞法正老成之言,张松还欲发话,却见法正以目视之,暗暗摇头,张松遂罢。

刘璋遂依法正之言回复伊籍,当然只说通好共盟之事,却未遣使随伊籍去,只馈赠伊籍礼物,令其回荆南回复刘备。

却说众谋士出,张松与法正留在后面,二人假意闲聊,待众人上马车临别之时,法正笑道:“未曾想子乔竟是如此善酒之人。”

李严、黄权闻法正话,大笑:“莫非孝直今日方知?如此可要请子乔痛饮一番!”

法正忙拱手道:“不若众兄同至?”

众人皆摆手,法正善饮,他们可不想被灌醉。

于是法正邀请张松至家中饮酒,人皆不疑。

酒至半酣,法正屏退左右,观四下无人,与张松同座。

张松轻声道:“方才议事之时,公何故阻吾?”

法正满饮一杯,长叹一声:“君以为主公如何?”

张松笑道:“臣不议君,法孝直失言也!”

法正直视张松,“吾非戏言,公知吾意!”

张松默然。

法正长叹:“既非雄主,亦非英主,更莫谈仁主,也别说明主,益州迟早落入他人之手!”

张松道:“此正吾欲言也,曹昂非善类,刘备亦非善类,益州如何得保?”

法正叹道:“若江东、荆南联手,曹昂难攻,毕竟以曹昂兵威,无论西凉、荆南、江东,只要他动任意一处,其余各处皆不会坐视不理等其坐大!此局不破,天下难统!”

张松大笑:“法孝直高见!”

法正失笑:“汝张子乔亦是此等念头,却夸赞于吾,汝莫不是自夸?”

二人对视大笑,遂引以为知交,叹相知恨晚之意,如此对饮,各抒胸中见识,二人皆赞对方才学,大醉方归。

第一百二十四章 掌控

却说曹昂欲将荆州牢牢的把控在手中,知道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收拢那些还未认主的贤才,在荆州打造一套属于自己的班底。

荆州才学、德行最佳者,当推庞德公,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曹昂打算去找蔡玉,也就是蔡夫人,去探听些有用的消息。

如今身为徐州牧、荆州牧的曹昂,自然不能大白天的去找一个娇艳的寡妇,而且这个寡妇还是上一任州牧留下来的,所以曹昂一身黑锦袍,只待晚上去寻蔡夫人。

夜色昏黑,素白的月亮也藏在青黑色的乌云中,正是夜行的好时机。

喂好大猫,曹昂便窜出府中,往蔡夫人处赶去。

原刘表住处距州牧府不远,因此曹昂不多时便至。

人走茶凉这句话说的果然不错,自刘琮归降以来,蔡氏、蒯氏分得权柄居多,刘琮却一无所得,荆襄文武自然不来靠拢刘琮这个无名无实之人,因此偌大一个府邸,却是无多少人气。

轻巧的翻过墙,慢慢走进后宅,轻轻耸动鼻翼,搜寻着那日的香味。

屋内灯火通明,曹昂静听,发现屋内无人,在屋外站着唯恐为婢女看见,遂闪身入了屋内。

这应该是蔡玉自己居住的房间,曹昂凭借经验,第一时间下了判断,不仅仅是没有夫妻共同生活的痕迹,更重要的是布置,那种娇艳、炽烈的红色,绝对不适合刘表那个久病在床的人。

曹昂正观察房内布景之间,忽闻院中有声,忙隐在门后贴在墙上。

曹昂只听得蔡夫人道:“……琮儿汝且归房,来日母亲再去寻汝舅舅,再议娶姝儿之事。”

“儿子告退,母亲好生安歇。”

蔡玉轻轻推开房门,只感到一股疲累,利益,都是利益,如今没了印绶、兵符,蔡瑁如今只顾着收拢自己的利益,那还顾得上她们孤儿寡母?

蔡夫人转身欲掩门,却见墙边站着一人,心下惊恐,方待要叫,曹昂忙上前扯住蔡夫人束腰,一把扯过来,同时右手捂住那娇艳的小嘴儿。

“唔”

“夫人,某,莫要发声。”

曹昂明显感觉蔡夫人紧绷的身体软了下来,甚至纤纤细腰靠在曹昂的左臂上,湿润娇艳的唇中甚至还钻出一条灵舌,轻轻点在曹昂掌心。

曹昂看到蔡夫人那对清澈的眸子中藏着笑意。

小腹火起,左手在那挺翘柔软的肉上捏了一把,蔡夫人又是闷哼一声,身子瘫在曹昂怀里变得更加柔软。

曹昂看着那迷离的眼儿,娇艳的唇,红锦包裹的娇躯,喉咙不由得滚动。

“夫人,昂今夜前来有要事相询,得罪之处还望宽恕。”

曹昂把那诱人犯罪的娇躯放在坐榻上,赶忙退至一旁,默默静心压枪。

蔡夫人吃吃笑道:“是何等要事,能令中郎将夜入妾身房中?”

曹昂不敢去看,蔡夫人这个姿势忒撩人了些,右手拄着头,露出白嫩的玉臂,一头青丝垂落下来,刚才的挣扎露出脖颈间的雪白,再加上那起伏丰腴的曲线,不时晃动一双腿,这谁顶得住啊!

曹昂长舒一口气,正色道:“夫人乃荆襄本地人,又常在刘景升之侧,想必夫人对荆襄形式很是理解。”

蔡夫人撑其身子,轻轻走到曹昂身边,揽住曹昂左臂,口吐香兰,“中郎将何必心急,如此长夜,何不静坐长谈?”

曹昂一把揽住蔡夫人,翻过身来,对准那高翘的臀狠狠地抽了十数下,边抽边问,“听不听话,还敢不敢放肆?”

“啊听听!”

“饶命啊啊”

曹昂一声冷哼,默默的拨了拨档,放到合适的位置,把宛如死人一般的蔡夫人翻过身来,只见蔡夫人满面潮红,一脸热汗,迷离着双眼瘫软在榻上,“妾妾且去换衣衫,君且暂绕。”

跪伏着爬到屏风后面,窸窸窣窣的换衣服。

看着高翘处的红衫变作沾染水渍的深红色,曹昂长叹一口气,这妖精终于能安静些了。

不多时,蔡夫人自屏风后转出,一身素白的锦衣裹着娇躯,只轻巧的挽着发髻,点着清淡的妆容,乖乖的跪坐在曹昂身旁。

只是动作还有些别扭,毕竟曹昂刚才着实用力了一些。

“还痛否?”

曹昂不问还好,一问,蔡夫人一张脸儿顿时变的委屈,“很痛。”

曹昂盘坐,把两腿伸开,打了个眼色,蔡夫人当即乖乖的伏在曹昂腿上,两团丰软按捏着曹昂紧实的肌肉。

轻轻摸着蔡夫人的头,没来由生出一种征服感,曹昂心底不由轻哼一声,我真是个男人!

“夫人,为吾说一说庞德公。”

蔡夫人轻轻抬起头来,用滑白的脸轻轻摩擦着曹昂的手背,“庞德公此人呀……”

曹昂轻轻揉了揉蔡夫人的脸,“未曾想荆襄世家联姻如此之乱,各世家关系如此错综复杂。”

蔡夫人轻轻扭动身体,慢慢往上钻,慢慢的就钻到曹昂小腹,曹昂一把按住蔡夫人的头,“莫要撩火。”

蔡夫人一脸委屈,下巴轻点某处,“妾身知道君未带妻妾,已近月不行云雨之事,何必忍的如此辛苦?莫非嫌弃妾乃蒲柳之姿?”

曹昂轻笑:“夫人乃是聪明人,何必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若今日当真与夫人行房,他日又如何安置夫人?”

蔡夫人眼色迷离,轻轻趴在曹昂身上扭动,“妾妾不欲与君家中妻妾争风,只要君征战之时携妾于左右,由妾侍奉便是。”

曹昂轻笑,这般演技当真惊人,也罢,送上门来的肉不吃白不吃,日后再做处置便是。

曹昂大笑,自躺在蔡夫人榻上,蔡夫人媚笑一声,轻褪衣衫,伏于曹昂身下,一条灵舌,行尽伺弄之事。

猛龙闯桃源,搅动多年紧闭玉门关,玉莺来啼,娇破帘帐,滑腻轻攀山峦,又捻峰峦,身颤声变。

蔡夫人已记不得几年未行房事,只觉得自己浑身瘫软,抵死缠绵,就算被曹昂弄死也是甘愿。

第一百二十五章 庞德公

征服了女人的肉体,就容易把控一个女人的精神,进而掌控这个女人,尤其是男人在地位、权势上比这个女人大的多的时候。

天色将白的时候,蔡夫人恋恋不舍的将曹昂从泥泞中放出来,伺候曹昂穿好衣服。

曹昂道:“改日寻一偏宅自住,省的吾半夜来寻,为他人所见。”

蔡夫人跪伏在曹昂脚边,莹白的的身子炫目迷人,“妾谨遵主人之命。”

曹昂捻了捻那两抹嫩滑,轻笑而去。

归至官署,小小的眯了一会儿,吃完早饭,唤辛评前来商议。

“如今荆州之事繁多,帐下可用之才不过寥寥数人,若想将荆襄牢牢握在手中,必笼络贤才,吾今日欲去拜访庞德公,仲治可有高见?”

辛评拱手道:“主公高见,庞德公于荆州士子之中极有威望,如今向主公靠拢的只有蔡、蒯两家,如今主公虎踞荆襄、南郡尚且不显,若主公再下荆南四郡,到时蔡、蒯两家必有专权之嫌!”

曹昂懂得辛评的意思,一家独大跟两家坐大都不利于真正的主人,然而如今徐州州学方立,还不能为曹昂提供一批出身干净、又有学识的中下层小吏,他如今只能用世家,再借用兵锋威压世家,等着那一批批的中下层人才成长起来。

“如此仲治便挑选些礼物,不要金珠锦帛,挑些读书人用的礼物,与吾同往鱼梁洲去。”

辛评遂下去准备礼物,并选了五十精骑,预备往鱼梁洲去。

鱼梁洲,有“汉江明珠”之称,出襄阳东门往汉水奔去,鱼梁洲其实是一座三面环水的半岛,因此曹昂却不必乘船,只骑马便可至。

寻几个村夫问清庞德公家住何处,不多时曹昂便找到了,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没什么世外高人的玄乎,院子里有一年轻人在修整农具,见曹昂众人至,出来迎接,拱手道:“不知君乃何人,至此何事?”

曹昂笑道:“吾乃曹昂,今日欲拜访庞德公,此处可是庞德公居所?”

这个年轻人乃是庞德公之子庞山民,庞山民见曹昂等人气势非凡,又闻曹昂之名,不敢怠慢,“敢问可是荆州牧当前?”

曹昂笑道:“莫非荆州尚有第二个曹昂?”

庞山民忙道:“此确是家父居所,然家父如今躬耕于田垄之间,恐一时之间难回。”

曹昂道:“可否请君为吾二人引路?”

庞山民恐得罪曹昂,遂在前引路,曹昂令五十精骑在这为庞德公看家,自与辛评前去地里。

时已近秋末,天已有一丝凉意,正是冬小麦播种的日子,庞德公正带着妻子在田地之中耕地。

其实是在翻土,一只健壮的黄牛,拖着犁在地里行走,庞德公夫妇轮流着掌舵控制方向,不至于使犁跑偏。

曹昂不好打扰,只得静静站在田埂上等着,庞山民本想去唤父亲,亦被曹昂制止。

庞德公使犁耕了一个来回便停了下来,一是歇一歇,二是毕竟有客在旁,而且是如此知礼数的客人,人敬一尺,必还一丈。

在曹昂看来,除了那对满溢精光的眸子,庞德公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夫,而且是个不合格的农夫,身形修长,却没有农夫那种精瘦有力的感觉,只一个来回便有些气喘,实有些力弱。

曹昂见庞德公走来,不好怠慢,忙一脚踏入满是碎土的田中。

只这一个动作,庞德公心中便缓了缓,上一个州牧,可是站在田埂上不愿让他精美的靴子沾上泥土。

庞德公大笑:“州牧远来,乡野村夫实是多有怠慢,还望恕罪。”

曹昂笑道:“庞公却太过客气,公为一州士子之表率,德行、学问具皆一等,实乃吾辈之典范。”

庞德公笑道:“州牧何不奇怪吾能一眼认出?”

曹昂道:“吾自认姿容雄伟,居高位养贵气,掌军伐成威势,似吾这般年纪者,天下又有几人?”

二人对视大笑。

庞德公指远处大树下两块青石,“州牧可愿于此处相谈?”

曹昂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只有一事需请庞公。”

“何者?”

“公乃长者,唤吾一声子修便是。”

庞德公大笑,二人同坐。

“子修前来寻吾所为何事?”

曹昂沉吟道:“如今荆襄之势,庞公亦知也,荆州分作两块,南北分立,如今吾兵威虽盛,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寻机而攻之。”

曹昂看到庞德公慢慢点头,又道:“既然吾主政荆襄、南郡、江夏,那便要为三处民众着想,不动兵事,便修民事,造福于民,才是一州之主应做之事。”

庞德公长叹一声:“吾知形式使然汝才不会妄动兵事,吾心中亦知天下一统乃是大势,然吾亦希望汝在征伐之时多顾念百姓。”

“这是自然,民乃水,君乃舟,无水则舟无用也!”

庞德公大赞:“此微言大义,子修有何处欲吾相助?”

曹昂拱手道:“吾欲请庞德公登高一呼,使荆襄野无遗贤。”

庞德公笑道:“汝错矣。”

“愿闻其详。”

“荆襄野贤均欲寻明主,何谓明主?众人心中皆有计较,然依吾说来,不过军政、民事、建设罢了,军事谁能与汝相较?”

庞德公又道:“汝于徐州建设亦是不错,然民事上未有太多声名在外,汝欲用才,需告知荆襄汝欲用何才!”

曹昂如梦初醒,“听公一席话,胜过吾苦思数日之得!”

庞德公大笑:“吾亦有私心也,乡野村夫,只盼州牧多施恩泽以助民众。”

曹昂拱手再拜,将礼物赠与庞山民,引辛评归州府,自思如何才能吸引人才!

“仲治,汝书一告示,遍传荆襄,言说如今荆襄凋敝,人才缺失,欲寻有才之士填补荆襄吏位空缺。”

“诺!”

“再使人取直辕犁图纸来!”

“诺!”

曹昂皱眉,墨笔不断在纸上勾画作图,造福于民嘛,这第一步,肯定是要从农耕开始,农耕农耕,耕为上!

第一百二十六章 魏文长

却说蔡夫人自那一夜毕,早起观镜,见镜中自己的风韵犹不敢置信,想起曹昂威猛,顿时脸色血红一片。

想起曹昂叮嘱,蔡夫人忙寻一偏宅,令刘琮自住府中,安顿布置完毕,遣婢女送书于曹昂。

时曹昂正于州府之中涂画,未有线索,蔡夫人使人送香笺至,曹昂览毕,不由得轻笑,上书如今蔡夫人住处,敬称曹昂为“主”,自称为“婢”,言辞之间露骨挑逗。

曹昂轻笑,唤辛评至。

时辛评方张贴告示完毕,闻曹昂唤,忙来拜见。

“仲治,遣数锦衣卫往此处四周驻守,保护此人。”曹昂将蔡夫人住处抄在一个条子上递给辛评。

身为臣属,辛评自然知道甚么该问,甚么不该问,正想应诺下去办,曹昂又道:“仲治,汝觉得刘琮当如何安排?”

辛评心中一震,隐隐的想到什么,不敢怠慢,“主公,如今刘琮已交出印绶、兵符,荆州众世家皆避之不及,如今刘琮乃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拿捏了。”

曹昂苦笑,指了指辛评手中的那个条子,“如今却是不好明面杀之,然其活着终究是个祸害,仲治可有计?”

辛评心下顿时确定,如今襄阳城中经由虎豹骑砍杀不法,已然清明许多,无人敢肆意杀人,况且黄忠军纪严明,每夜均派军士巡行,襄阳城中可以说是安全的很,如今主公派锦衣卫护卫,却只让护在四周,此人必定是个妇人!主公刚才又说刘琮,想必此人是蔡夫人无虞了!

辛评脑中飞速转过,如今主公之意是留蔡夫人而杀刘琮,而且不要让蔡夫人察觉到,辛评略一沉吟便道:“臣近日闻刘琮爱蔡瑁之女颜色,欲求之,而蔡瑁多有推阻,不若使酒色伤之如何?”

曹昂大笑:“仲治无需顾及吾之颜面,下次直言便是,酒色于吾,不过娱情罢了。”

辛评尴尬一笑,心思转瞬就被拆穿,主公何等机敏,“臣甘拜下风,以五石散、虎狼之药辅之酒色,刘琮不过半年必死!”

曹昂沉吟道:“既如此,多赐金银,遣一锦衣卫装作坊间浪荡子去为此事。”

“诺!”

涂涂画画,始终不得其法,曹昂只记得曲辕犁大概模样,哪能记得详细?画废了十数张纸,长叹一声,“吾真没大匠天赋啊!”

正苦闷之间,忽听府衙外有吵闹之声,曹昂使人探,人报门外有一人名唤魏延的小将言说有万夫不当之勇,欲为主公手下大将,守门人拦之不住,魏延却不入,只教人来通报。

曹昂大笑,魏延,莫非是魏文长?

“使人唤其入,令其至堂前等候。”

“诺!”

曹昂转入后堂换了身武士服便朝堂前来。

刘表爱花草,堂前本是一个大大的花圃,曹昂觉得恁大一块空地实在浪费,便铲了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使人用碾子将堂前碾的平整,改作一个小晨练场,供其练武之用。

却说曹昂转至堂前,只见演武场中立着好一个大汉,虽身着布衣,却挡不住那股子悍勇狠辣的气性,那种虎狼之性!

那人见曹昂踱步前来,拱手道:“末将魏延,拜见州牧!”

面如重枣,傲气非常,若非比关羽少了一把胡子,身形上又有差距,曹昂真当此人乃是第二个关羽!

曹昂喝道:“既敢自荐,可敢相斗?”

魏延大喜,知道曹昂欲试他武艺,也不推辞,“若州牧不嫌弃魏延冒犯,魏延愿意一试!”

“好,汝自选兵器!”

两边兵器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刀枪剑戟,皆是精铁打制,单单分量就不是一般人能用得了的,魏延径直走到左边,选了一把大刀,舞了几下,虎虎生风。

曹昂取了一把精铁枪,二人站定。

气势对峙,曹昂站桩多年,百战厮杀,气势宛如山岳一般,魏延武艺虽是娴熟,经验上却还是差了些,不多时便按捺不住,大喝一声:“州牧小心,魏延来也!”

疾步上前,反手拖刀,身形一转,精铁大刀横扫曹昂下腹!

曹昂大喝一声:“来的好!”

不退反进,手持枪头便作使短刃一般亦朝魏延小腹捅过去!

魏延大惊,往常这招都是将人迫开,然后一套连招将敌人招式打散之后便能取胜,哪见过这般往人身上贴的!

脑中瞬闪,知晓这招占不得便宜,趁刀势尚未完全甩出去,赶忙收招。

曹昂将枪头往前一送,后脚跟一踢枪尾,精铁枪猛地便朝魏延胸口冲去!魏延大惊,忙横刀去挡,枪头正戳在魏延刀面上,其上力大,魏延只觉得胸口满是震感,不由得后退。

曹昂大笑:“小心了!”

右手抓住枪尾,收枪肋下,疾步上前,一杆枪宛如狂龙一般,叮叮当当的狂扎魏延刀身,速度之快,魏延只能招架,同时暗暗叫苦,本是自荐,这下却是丢人了!

曹昂大喝一声,“与吾相斗,尚敢分神?”一枪挑破魏延腰间衣衫,反手一枪杆子抽在魏延肚子上,魏延闷哼一声,“噔噔噔”后退。

曹昂缓了缓气,舒服,好久没这么打过了。

魏延一脸苦涩,良久无言,将大刀放回架子上,转身便欲归去。

曹昂笑道:“文长欲往何处去?”

魏延转身拜道:“魏延无颜面见州牧,欲归去守门。”

曹昂奇道:“守门,守何门?”

魏延苦笑道:“延乃襄阳城东门副将,自然是守襄阳东门。”

曹昂哈哈大笑,将枪放回架子上,“吾今日知偌大荆州为何只文聘一将为人所知!”

看着魏延惊愕的脸,曹昂笑道:“似君这等武艺刘景升放而不用,似黄祖那般二流之将却视若珍宝,在这天下大局中,他黄祖算甚?也只文聘武艺称得上将名号,为天下知!”

魏延激动道:“州州牧之意?”

曹昂大笑:“吾岂入刘表那般短视,不用文长这等勇将?”

魏延大喜,拱手拜道:“魏延见过主公!”

第一百二十七章 真的畅快

曹昂遂留魏延欢宴,赠其锦衣、锦帛,言说使魏延为其亲军副将,来日于荆襄文武前封魏延为牙门将军,以正魏延智勇之名。

魏延大醉,感怀流涕,备言一身武艺不遇明主,今曹昂重用,必肝脑涂地以死报之,“吾必为主公取荆南四郡,斩刘备头颅为主公献礼!”

曹昂大笑,遣人送魏延归家。

心情畅快,到了晚间,自然去蔡夫人处安歇。

蔡夫人见曹昂带着酒味,面上欢喜,娇媚的嗔怪道:“主人怎地饮了如此多的酒!”

曹昂大笑:“今日喜事,如何不多饮?”

蔡夫人身着轻纱,勉强算挂着一丝,依偎在曹昂怀中,“何等喜事,值得如此?”

曹昂大笑,拥其妻,据其州,得其将,杀其子,如何不畅快?

却是手裹轻纱细细把玩,笑道:“不可说,不可说!”

蔡夫人身子娇软无力,口中称坏,被曹昂弄到榻上享用去了。

却说曹昂抓住蔡夫人细腰,忽然想起来,直辕犁用力太直,不够灵活,宛如现在直进直出一般,若是高一点,岂不锄地更深?

曹昂忙实验一下,把身子放高,狠狠捅下去,蔡夫人高昂的叫了一声,差点儿晕过去,曹昂大喜,狠狠的抽在蔡夫人高翘上,大喜道:“如此果真能成!”

披衣下床,取来纸笔,将心中所想勾勒出来,曹昂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只待来日实验。

上榻让蔡夫人清理一番,二人相拥入眠。

翌日,曹昂至州府,魏延前来拜见,曹昂大赞,使其随在左右,领亲军护卫官署。

“文长,这襄阳城中汝可有相熟的大匠?”

魏延挠挠头,“主公,这襄阳城中还真未有大匠,刘表爱儒学,奇技淫巧本就为其不喜,城中匠人也只有糊墙修农具之能,不过闻说黄家擅长木制器具,此外某便不知了。”

曹昂点头,正思虑间,忽闻有甘宁信至。

曹昂恐江东来袭,忙使人取来,览毕,却是甘宁发现黄祖的军师竟然是个足不出户的女人,而且是黄家之人,因最近曹昂笼络荆州世家,甘宁不敢妄动,遂发书来问曹昂。

曹昂正思虑间,人报蔡瑁至,欲见曹昂,曹昂心下有了计较,使人传蔡瑁入。

蔡瑁至,曹昂笑道:“不知德珪此来何事?”

蔡瑁看到身着将军甲,侍立在一旁的魏延,不由得愣了一下,曹昂笑道:“此乃吾新得大将,魏延魏文长,智勇兼备,有万夫不挡之勇。”

蔡瑁尬笑,他如何不认得魏延?只是当初魏延桀骜为其不喜,特贬去守门罢了。

“主公,瑁今日前来,欲请主公一事。”

曹昂笑道:“不知何事能劳烦德珪亲动?”

蔡瑁苦笑道:“吾有一侄女,乃是黄家之人,先前在黄祖处,今黄祖为甘宁将军所杀,吾那侄女却也被甘宁将军使兵围困起来,其父心下忧虑,求到吾头上,吾故来拜见。”

曹昂冷笑道:“恐不是这般简单,汝莫非未问汝姐夫,黄月英在黄祖处实任何职?”

蔡瑁顿时慌了,他怎可能不知,黄承彦是他姐夫,黄家与蔡家关系密切,不然黄祖也不会轻易坐到那个位置上,黄月英机敏好学,其智远胜其父,不然黄承彦也不会放心黄月英为黄祖出谋划策,怎奈曹昂手下那个甘宁太凶了些,奇袭直接捣破江夏,如今黄祖已死,黄月英被甘宁围困,黄承彦如何能不急其宝贝女儿?

“主公,吾实不知也!”蔡瑁顶着曹昂冰冷的目光,半晌挤出这一句话。

“既汝不知,唤黄承彦来,吾与之谈。”

说罢,曹昂便开始处理政务,不再理会蔡瑁,蔡瑁还欲发言,魏延大踏步向前,左手把着剑,右手摆出个请的手势,蔡瑁无奈,只得退下。

蔡瑁归与黄承彦议,黄承彦长叹一声:“看来这位州牧大人不是那般好糊弄的,为今之计,只有吾亲自走一遭,不然月英恐有性命之忧。”

翌日,黄承彦来拜曹昂。

“黄承彦拜见州牧!”

曹昂摆了摆手,他对黄承彦这个中年老男人实在没兴趣,把手中曲辕犁的图纸递过去,“吾只问一句,此物能造否?”

黄承彦不敢怠慢,问曹昂要了纸笔,勾画片刻,摇头道:“州牧纵然奇思妙想,然此物图纸却未补齐,以吾之能,难成此物!”

曹昂心下一凉,“既如此,黄月英暂且留在江夏便是,文长,送客!”

“诺!”

黄承彦忙摆手道:“州牧大人莫急,吾不能,然吾知一人能?”

曹昂皱眉,“谁?”

“小女可为此事!”

“当真?”

“当真!”

曹昂摆摆手,示意黄承彦退下,当即手书一封,唤一锦衣卫送至甘宁手中。

甘宁得曹昂书,不敢怠慢,往来至黄月英小楼前,“姑娘,吾家主公欲请入至襄阳助其一事,若此事成,便送汝归家,且另有赏赐。”

不多时,楼中侍女出,“吾家姑娘允了。”

甘宁当即点齐备三百精兵,使王齐领军护送黄月英往荆襄来。

曲辕犁一事暂且搁下,招贤榜文已发,然荆州众贤依旧不至,曹昂心下苦思,这究竟是为何?

却说刘备占了荆南四郡,有了这块大大的家业,终于心安了,东西连结孙权、刘璋,封刘琦为荆州牧,自领荆州兵曹,使贾诩为荆州别驾,在境内张贴榜文,募兵、求才、备战。

贾诩谏道:“方今天下形式已然明朗,只要主公结连孙权刘璋,三方共御曹昂,其必然不能攻打,主公若欲反攻曹昂,需结连西凉马腾,但曹昂敢动兵戈,马腾便出兵攻之,到时四方齐下,曹昂纵然攻城略地无有不胜,亦是首尾难顾之局!”

刘备大喜,问贾诩应如何计较,贾诩笑道:“吾闻马腾有一女,而主公今者无妻妾,不若遣派使节言说通好之意,若马腾允之,则此事可成也!”

刘备道:“吾这般年纪,马腾如何肯许其女与吾?”

贾诩笑道:“枭雄岂惜一妇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曲辕犁

却说王齐引三百精兵护送黄月英往襄阳来,顺江而行,至汉水止,再以马车载黄月英主婢二人往襄阳城来。

时曹昂正欲往汉中张鲁处遣一使,探其态度如何,心下未有决断,不知遣谁前去是好,人报王齐护送黄月英至。

曹昂忙请之入,只见一人全身罩在黑纱之中,后面跟着个小姑娘,不疾不徐的往厅堂行来。

曹昂真怕黄月英被她这身装扮绊倒,啪的一下脑门子撞在台阶上,到时候还有谁能帮他弄曲辕犁?

幸好,有那小姑娘扶着,黄月英稳稳的走到堂下,或许是曹昂紧皱着眉头,面容冷峻了些,小姑娘扯了扯黄月英的袖子,二人行了一礼。

“汝便是黄月英?”

“小女子黄月英,见过州牧。”声若黄鹂,倒是清脆的很,可惜浑身都被黑纱罩着,别说容颜,就连身形都看不出来。

曹昂将图纸给黄月英看,那婢女挡住曹昂视线,将图纸送进黑纱中。

不多时,黄月英道:“州牧大人此物的确奇思妙想,然其中亦有不完善之处,若大人予吾十日,吾定能为大人造出此物。”

曹昂皱眉道:“十日?也罢,汝便住在这府衙中,何日将此物造出,吾便放汝归家!”

黄月英道:“吾姨在这襄阳城中,吾欲住其家中,州牧大人只管放心,此物未成之前,吾定不逃走。”

曹昂表情突然变的古怪,姨?不就是蔡夫人?

“也罢,随汝心意,十日之内完成此事便是。”

曹昂使兵士护送黄月英至蔡夫人如今住处,然后唤王齐入内。

曹昂问道:“如今江夏情势如何?”

“禀主公,因黄祖专权之故,江夏之中并无世家势力,也不过几个不成气候的地方豪强罢了,在兵威之下,人皆不敢妄动,将军又依主公之令,砍杀作奸犯科不法者,因此江夏如今甚是稳定。”

曹昂点头:“回去告诉兴霸,该杀的时候绝对不要手软,但是要在意民情。”

“诺!”

曹昂赐众人酒食,令其饱食休息一番方才归去。

却说周瑜与孙乾同归往来见刘备,周瑜备言双方通好之事,且如今曹昂势大兵盛,宜共抵之,刘备大赞周瑜、江东,言说曹昂虎狼,留周瑜住了数日,定好盟约,言说曹昂来犯,双方皆出兵相助,周瑜携书归江东。

贾诩笑道:“如今江东已为盟友,主公可遣使往西凉去。”

刘备欣然从之,以孙乾为使,携带礼物并书信,走益州往西凉去。

贾诩叮嘱道:“此一去路途遥远,关乎天下大局,公祐定要小心为上!”

孙乾领命而去。

却说曹昂遣兵士送黄月英至蔡夫人如今宅邸之中,黄月英云英处子,只觉得小姨娇艳异常,却未作他想,蔡夫人给主婢二人安排了偏宅,让二人住下。

待至傍晚,曹昂至蔡夫人处安歇,为黄月英婢女所见,慌慌忙忙的报给黄月英,黄月英惊道:“姨父新去,小姨怎会与曹昂”

那话实在是难以启齿,黄月英道:“小沅,汝莫不是看错了?”

“姑娘!”小沅,“偌大的身形,我怎会看错?”

黄月英知道这宅邸之中只住着她们三人,便是饭食,也有兵士送来,他本以为是曹昂对刘表遗孀的厚待,着实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黄月英还是不信,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使缎带扎了头发,决定自去查看。

行至蔡夫人门前,黄月英便听到羞人的叫声混杂着粗壮的喘息声,甚么“主人,妾去也”“死了啊死了”这种,听起来简直让人腿软。

黄月英只觉得脸色发烫,腿软身晃,脑子浑浑噩噩的便归了房中。

小沅见自家姑娘宛如失了魂魄一般,忙上前来问,黄月英摆摆手,钻到榻上盖好被子,但是脑中满是蔡夫人那高昂的叫声,痛苦带着喜悦,哭腔带着恳求,越想越睡不着,越想只觉得身子越软。

曹昂与蔡夫人事毕,曹昂拦着蔡夫人说话,蔡夫人趴在曹昂怀里,嫩白的身躯挤压着曹昂紧实的肌肉,“主人为何使月英至吾宅中居住?”

曹昂轻笑,大手游动,享受着悦耳的轻吟,“此非吾之过也,是汝侄女自言小姨住在荆襄城中,言说与汝同住。”

蔡夫人吃吃笑道:“那月英这般岂不是羊入虎口?”

曹昂一巴掌抽在丰软处,“这般与汝主人说话?”

蔡夫人吃痛,咯咯媚笑,翻身压在曹昂身上,“主人,妾错了”

“啊”蔡夫人一声尖叫。

龙腾雨未歇,纵横幽谷,温泉轻喷。

翌日,曹昂与蔡夫人同桌吃饭,黄月英不敢前来,二人便同食,蔡夫人极尽伺候曹昂之事。

蔡夫人笑道:“小女子就是脸薄,这就受不得了,日后怎生是好?”

曹昂吃罢,在蔡夫人这妖精的胸前狠狠搓了一把,“乖乖在这里待着。”

蔡夫人咯咯媚笑,不顾地上尘土,跪伏在地上,“妾在家中待主人归来。”

十日一晃而过,曹昂在堂中等候,黄月英带着婢女,拿着厚厚一叠子的纸来见曹昂。

曹昂览毕,心中不由得汗颜,看了这叠子图纸方才知道,自己画的那张图那里是有不妥之处,简直有点不通的意思,也就是画出大体的样子,提出了构想,而黄月英则是把每一个零件,每一个部分,比例、尺寸、大小统统的展现在这叠子图纸上。

曹昂赞道:“果真才女,荆州农耕若有提升,汝当居首功!”

被黑纱罩着的黄月英神思不属,脑中满是蔡夫人的样子,再结合那叫声,满脑子混混沌沌,根本不知道曹昂在说什么。

曹昂道:“如今此物已成,汝便归家去,日后莫要学人家做谋士军师,一个姑娘,最好还是在家里读读书做做女工。”

小沅替黄月英谢过曹昂,领了金帛赏赐,退出州府。

时黄承彦架马车于州府外等候,见宝贝女儿出来,心下大喜。接上女儿便归家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利民大器

曲辕犁各个零件的尺寸都详细的画在图纸上,曹昂使魏延请城中木匠前来。

木匠一看就知道这是一种改良的耕犁,因为曲辕犁就是把直辕犁的直辕、长辕改为曲辕、短辕,并在辕头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

这样能更深、更灵活的插入肥沃的土地。

不一日,便做出了曹昂所需要的部件,一刻钟多便组装完成,曹昂带数人携曲辕犁往去寻庞德公。

时庞德公正在田间劳作,见曹昂带数人各携木制器具,心下好奇,曹昂使人组装完毕,将牛身上的直辕犁换作曲辕犁,示意庞德公亲自试试这曲辕犁。

庞德公四下摆弄一番,觉得此物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子修,此乃何物?”

曹昂笑道:“此乃曲辕犁,那日见庞公农耕辛苦,思及荆州民众耕地辛劳,特使匠人做成此物,今日特来让庞公一试,试试曲辕犁,是否远胜这直辕犁。”

庞德公来了兴趣,下地使曲辕犁耕了一趟,来回一趟庞德公便发现了曲辕犁的好处,灵活转弯、比直辕犁更轻巧,最大的作用是能节省人力畜力,能让民众更快更多的劳作!

庞德公啧啧赞叹,“此真乃利国利民之重器!”

曹昂笑着点头,这话是一点都不虚,当今天下最重要的就是农耕,能大大提升耕作效率的器物,说是价值万金也不为过,甚至能在曹操那里换一个爵位!

“既如此,这架曲辕犁便留在庞公这里,此犁并不复杂,还请庞德公将此利国利民之物先在这鱼梁州推广一番。”

庞德公欣然应诺,曹昂遂归州府召集众人议事。

辛评、蒯越、蒯良、文聘、黄忠皆至,曹昂手指魏延笑道,“想必众人皆知吾近日新得一勇猛大将,今日便与众文武见面,尔等日后便是同僚,定要相互扶持,文长,与众人见礼。”

魏延前踏一步,“魏延见过荆州诸公!”

众人皆回礼,恭喜魏延。

曹昂笑道:“今日让文长与众人相见,乃一事也,另有一事则是在荆襄、南郡推广曲辕犁之事。”

曹昂摆摆手,辛评将一叠子资料分发在众人手中,众人方才知道曹昂在这段日子里弄出了一个宝贝。

蒯良笑道:“此物可节省畜力、人力,足以让农耕所用时间大大减少,荆州生产必更上一层楼!”

蒯越亦道:“如此荆襄之地便更加富足,主公以荆襄为据以攻四方则更加容易。”

蔡瑁已有风闻,但是万万没想到,曹昂弄出这么一个利器。

曹昂笑道:“此事需在襄阳、南郡、江夏速速推行,曲辕犁由州府监制,荆州民众只需用一架直辕犁,便可换一架崭新得曲辕犁。”

蔡瑁惊道:“如此岂非耗费颇多?”

曹昂收敛笑容:“即便花费再多的钱财,只要让荆州民众粮食产出再多些,每年就可以避免数百甚至成千上万的民众饿死!到时候就算是有再多的钱帛,又怎能换回这些人的性命?”

众皆拜曹昂:“主公仁德!”

曹昂留下蒯良、辛评、文聘、黄忠数人说话。

“子柔,以后会有很多利国利民的器物需要由州府监制,汝便筹备成立‘荆州工匠坊’,为荆州上下监制器物,一应钱帛,可向仲治支取。”

“诺!”蒯良领命而去。

“汉升、仲业,汝二人掌南郡、襄阳马步军,各处城防,秩序管理皆要用心,曲辕犁铺设范围很广,谨防诸多不法之徒作奸犯科!”

“诺!”二人亦领命而去。

曹昂心底一叹,可用之人实在是少啊!不知曲辕犁一出,能为我带来多少名望、人心,能招纳到多少贤才。

“仲治,吾欲使人出使张鲁处,可有人选荐吾?”

辛评沉吟半晌,“有一人名唤王粲,主公可还记得?”

曹昂笑道:“如何不记得,闻说此人机敏精干,甚有才学,只是不知此人能否办妥此事。”

辛评笑道:“吾为主公唤来,主公一试便知。”

不多时,王粲至,“王粲拜见主公!”

曹昂笑道:“仲宣无需多礼,今日吾问仲治,谁可当出任张鲁之事,仲治举荐汝,固特召汝至,想听听汝有何想法。”

王粲笑道:“属下知主公何意也,今刘备结连四方以抗主公,刘璋与张鲁不合,而刘璋与刘备所据之地相邻,是故刘备定连结刘璋,主公之意,乃是试探张鲁何意,不知吾言对否?”

曹昂抚掌而笑:“人言王仲宣才思机敏,果然不虚,仲宣可愿为吾谋此事?”

王粲拜道:“属下愿为主公效力!”

曹昂遂以王粲为使节,携礼物书信往去见张鲁,探听其意向。

曲辕犁作用非同小可,曹昂遂取数件成品,复制数份图纸,一者发往曹操处,一者发往徐庶处,如今徐州,基础已经差不多,需要的就是大力发展,有曲辕犁相助,农耕效率翻倍不是妄想。

却说曹操接到曹昂书信并曲辕犁实物,心下犹自不敢相信,直辕犁便能使农耕更加方便,如今曲辕犁效率更高?

程昱擅长农事,曹操遂召程昱前来,将曹昂书并图纸、实物与程昱看,程昱揣摩良久,大喜道:“大公子所作此物乃利国利民之大器!”

曹操遂寻两块大小相同土地,又寻俩身形力气差不多大的农夫、两头身形、重量差不多的黄牛。

使一人以曲辕犁耕地,使一人以直辕犁耕地,曹操明显看出,直辕犁与曲辕犁想比不光笨重、而且费劲,在回转的时候慢的不是一点儿,曲辕犁那边效率要比直辕犁快三分之一左右,曹操大喜:“当真农耕利器也!”

遂召集众官,商议如何将曲辕犁推广下去,众官意见不一,有说租借给民众的,有说由官府制作卖给民众的等等。

曹操亦在纠结,“如今近冬,农耕将要结束,便先由匠作坊慢慢打制,待到来年将要耕作之时,再行计较!”

众皆赞丞相思虑周全。

第一百三十章 汉中张鲁

却说张鲁,乃是五斗米道第三代天师,刘璋继位之后杀其母及其家室,这搁在谁身上能忍?于是割据汉中,与刘璋开战多年,建立了政道合一的体系。

都知道,有信仰的人最可怕了,尤其是这种人参军战斗的时候,打起仗来不要命,死了之后更是一种解脱如何如何。

所以刘璋打不过张鲁,只能谨守关隘,因张鲁此人待民宽厚,天下大乱之时多有民众逃往尚算安定的汉中,因此张鲁在民众心中名声很好。

张鲁闻说曹昂取了荆州之北,刘备占了荆州之南,其弟张卫劝道:“如今曹昂兵威强盛,定然有侵吞四方之意,兄长不若结连刘备以据守曹昂。”

其谋士阎圃劝道:“不可也,刘备此人趁荆襄与曹昂斗方得荆南四郡,可见此人乃枭雄,手段非常,若主公与之结连,他日定反受其害,今不若趁四方皆拒曹昂,吾汉中与之通好,如此曹昂仁名在外,必然不吞汉中!”

张鲁虽然心有犹豫,却一下回绝了张卫,言说刘备此人枭雄,若与之结连,恐为其所趁谋取汉中,心下却在犹豫是否要与曹昂交好,毕如今汉中如此宁静,无人侵犯,交好不交好都无所谓。

张鲁思虑了几日便将此事搁下,想着再出现甚么重大情况的时候再行决断。

一日,张鲁正处理政务之间,忽闻曹昂遣使节至,不敢怠慢,忙使功曹阎圃带人前去迎接。

阎圃是提议与曹昂交好的那一派,因此欣然往之,将王粲迎接至驿馆之中,往来回报张鲁,言说曹昂之使王粲机敏博学且多传达友善之意。

张鲁心中微喜,“依子茂之见,王粲此来可是言说通好之意?”

阎圃拜道:“某认为,王粲得曹昂授意前来,乃是欲探明主公态度再另作打算。”

阎圃又道:“曹昂兵威之盛,天下诸侯皆知也,不惧曹昂者鲜少,因此曹昂未探得主公态度,必然不肯轻动。”

张鲁点头称是,“既如此,来日看王粲态度,再作计较。”

“诺!”

翌日,王粲面见张鲁,送上曹昂亲笔书信与礼物,书中言辞恳切,有通好之意,张鲁大喜,与王粲同宴,探得如今荆州政事清明,不由得深赞曹昂。

张鲁留王粲几日,手书一封并礼物若干赠予王粲,言说汉中愿与曹昂皆好,不妄动兵戈。

王粲拜辞而归,归来面见曹昂,呈上书信,言说张鲁欲与荆州通好。

曹昂大笑:“张鲁亦忧也,刘璋已结刘备,若刘备出兵以助刘璋,于他汉中来说,便是大祸!”

王粲道:“主公英明,张鲁对与荆州通好之事甚是愿意。”

曹昂厚赐王粲,王粲拜谢而归。

曹昂召辛评至,“仲治,今张鲁虽言说通好,只是迫于形式,若他日吾荆州为贼人围攻,他张鲁说不得也要分一杯羹,不若发书一封言说吾欲于汉水处与之会盟,彰显军威阵势,如何?”

辛评笑道:“主公可是欲学古礼,不战而屈人之兵,以兵威震慑?”

曹昂大笑:“仲治知吾!”

曹昂遂使辛评发书与张鲁,言说来日于汉水某处敲定盟约,以定两家之好,又令黄忠选拔精锐将士,具皆弓马娴熟之辈,只待会盟时彰显军威。

晚至蔡夫人处,蔡夫人早摆好饭食等待曹昂。

蔡夫人身着素缟,面上不见妖媚之色,反倒像是个贞洁妇人,曹昂不由得失笑,“汝今日却是作何打扮,怎地与往日大不相同。”

蔡夫人坐进曹昂怀里,依旧是一脸清纯、贞洁的样子,只不过身子却是在妖娆的扭动,口中微微喘息,“主人,男人不都是喜欢这般?”

曹昂失笑,两只手狠狠的捏住高耸:“吾是那般人?”

蔡夫人终于矜持不住,一把推开石台上的饭食,乖乖的趴在那里,高高的翘起来:“请主人怜惜。”

曹昂大笑:“汝这妖精!”撕烂轻纱,狠狠的鞭挞一番方才罢休。

行至榻上,曹昂看着缩在怀里一脸满足的蔡夫人,突然有些怜惜,“将近年关,汝可要随吾回许都?”

蔡夫人本是缩在曹昂怀里,听的这话却是猛地缩进锦被之中,温暖湿润的红唇锁住了某只巨龙。

曹昂倒抽一口冷气,这真顶不住啊!

“吾问汝与吾同归许都否,汝怎地,嘶,唔”

曹昂直接躺着享受,这根本顶不住,还顶着干嘛!

蔡夫人吞吞吐吐道:“唔,妾才不随主人归许都,倒时若让汝那些妻妾知晓汝在荆州这些日子天天操弄人家,妾还不被汝那些妻妾打死,不若在荆州等主人,待主人归来独享。”

曹昂苦笑,女人果真都是小性子。

“妾,妾要榨干主人。”蔡夫人仰起满面血红,艳色欲滴的小脸,一脸娇媚的道。

曹昂大笑,一把抱起蔡夫人,将蔡夫人按在门上,一巴掌抽在屁股上,“翘好。”

蔡夫人咯咯媚笑:“妾身遵命。”

翌日,曹昂于府衙中处理公务,辛评持一封书信来见曹昂,“主公,张鲁已同意会盟之事,言说五日后于上庸西汉水旁边行会盟之事。”

曹昂接过书信,览毕,“仲治,汝去安排礼节之事,去通知汉升,选五千精锐士卒即可。”

“诺!”

“刘琮之事如何了?”

辛评道:“吾已遣锦衣卫前去助其酒色之事,一应金帛完全不用刘琮操心,如今刘琮完全沉浸在温柔乡中,最近亦开始接触虎狼之药以助气性,想必时日无多也。”

曹昂轻轻点头:“如此甚好,不可露出任何为人所察之破绽。”

“诺!”辛评拜退。

曹昂在纸上写上刘琮两个字,以墨笔狠狠划了一道,长叹道:“对不住了,吾自己儿子都还未出生,怎能有汝这般大的儿子。”

曹昂可不想跟曹操学,他人妻子什么的倒是不在意,毕竟绿别人,还是可以接受的,但是收干儿子,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所以,汝还是去死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会盟

曹昂带上辛评,使黄忠引军五千随其往上庸西去,令魏延镇守襄阳,若有敢妄动者,可不报而杀。

诸侯会盟是一种战国时期流行的结盟形式,一般都是小诸侯国为了抵御大诸侯国而结下盟约,当然也有大国之间会盟约定不以兵戈相侵犯,只不过比较少罢了。

上庸往西至汉水旁,张鲁早就使人搭起土丘高台,所以待曹昂至时,一切皆已妥当。

此处乃是荆州与汉中边界所在,对双方君主来说都算安全,而且约定,皆带兵五千护卫,五千,是个不多不少的数目,既能护卫自身周全,却又无法深入他方腹地远攻。

张鲁先至,还差一个时辰的时候,张鲁便听到隆隆的马蹄声,东方尘土飞扬,半边天都变做土黄色。

张鲁之弟张卫大惊:“莫非曹昂小儿欲”

“噤声!”张鲁大喝一声,“今曹昂前来结盟,若因汝乱言而坏盟约,到时汝便是吾弟也要按军法处置!”

张卫诺诺而退。

张鲁长叹一声:“天下传言曹昂骑兵虎豹骑,步兵陷阵营,攻城略地无有不克,今日见其军威,果真如此。”

阎圃道:“主公当真信曹昂只带五千人?”

张鲁指着远方已经停下来而且军容整齐的五千骑兵笑道:“莫说五千,这般整齐,三千兵马便能造出这般声势。”

阎圃应声,心中暗叹曹昂兵威,汉中所不及也。

双方大军皆隔一里有余陈列,张鲁只使百余精锐护卫左右,曹昂亦使黄忠统领大军,自带辛评与一百精骑至高台。

张鲁带着阎圃来迎接,双方皆拱手行礼。

曹昂笑道:“今又得见一天下英雄,昂心中甚悦。”

张鲁大笑:“珠玉在前,吾这瓦砾如何敢称英雄?”

二人谦让一番,同上高台,张鲁这边阎圃宣礼,曹昂这边辛评宣礼,双方皆恭恭敬敬的做完这些礼节,将带来的酒浆掺和好,一人一碗,共饮,以示礼成。

张鲁慨叹道:“吾未曾见公子这般贤明仁德又遵守古礼之人。”

曹昂大笑:“张公言重,守礼不仅仅是尊重他人,更重要的是对自己的约束,若人无约束,与野兽何异?”

张鲁亦笑:“人眼公子精熟法家经义,言语之间果与之映照。”

二人闲谈一番,屏退左右,张卫不放心,欲留在此处护卫张鲁,张鲁呵斥道:“公子仁德之人,如何肯害吾?”张卫只得退去。

张鲁道:“当今天下之势,公子却是难以南下,不知公子作何打算?”

曹昂笑道:“于公心中,莫非攻伐之,占据之,得其土地人民方可称雄乎?”

张鲁失笑:“这恐怕是天下所有诸侯心中所想,攻其仇敌,掠起土地,得其民众,占其妻女,莫非公子另有高见?”

曹昂长叹一声,看着滚滚汉水,“此亦吾之欲也,然若只是攻城略地,天下谁能挡吾?但是最苦痛的,是民众啊!”

“若时机不恰当,即便攻下大片土地又能如何?民生凋敝、哀鸿遍野,莫非张公愿意如此?”

张鲁看着曹昂澄澈的眸子,长叹而拜,“公子仁德,天下少有,比那些假仁假义却每日将仁德挂在嘴边的人不知胜过多少。”

曹昂笑道:“张公不亦是如此?”

二人相视大笑。

张鲁发响箭,示意大军可以展示军容,向盟友展现实力。

张鲁马步军各带一半,旗帜翻卷,尘土飞扬,曹昂于高台上望去,确实是调度有方。

张鲁笑道:“吾为公子之助,刘璋定然不敢出兵。”

曹昂笑道:“且看吾兵士。”亦发响箭。

黄忠接到响箭,传下令去,大军成锋矢阵奔袭,待到高台时突然急刹,阵型丝毫不乱,又变做锋矢阵往起始点去,待到了起始点,后军变前军,又化作锋矢朝向西方。

张鲁大惊,“公子骑兵,天下无双!”

曹昂大笑,至此礼毕,双方各归。

却说孙权打定了主意要与刘备共同抗曹,大军陈列北面、西面,严防徐州与江夏,张昭、步骘等人暗暗叫苦,却无可奈何。

一日,孙权归府中,闻下人报,老夫人垂泣,忙入内来见母亲。

吴国太哭道:“吾只有两一女,汝大兄早亡,便只剩汝兄妹二人,那曹昂文武双全,想着是个佳婿,便将尚香许给了他,吾一妇人不懂这天下大势,然如今汝与曹昂裂,攻其江夏,尚香于曹昂处岂能不受苦?”

孙权忙宽慰道:“母亲安心,来人吾便使人潜入徐州,接小妹归来,定然不让她吃苦。”

好生宽慰一番方才作罢。

孙权使人唤周瑜入,“今将近年关,曹昂必先归徐州安排一番再携众妻妾归许都,今母亲心忧小妹,恐其在曹昂处受苦,公瑾可有计教吾?”

周瑜沉吟半晌,“如今可诈称老夫人病急,欲见夫人,诓骗其归便是。”

孙权大喜:“若如此,小妹必归,只不知公瑾可还有计使小妹得徐州机密?”

周瑜尴尬,这般腌臜事也要做?但是耐不住孙权那炽热的目光,沉思半晌,“曹昂之密,定然皆在书房之中,如今曹昂未归来,以夫人之身份,想必其府中众人皆不敢拦,如此捡紧要的寻几件便是!”

孙权抚掌大笑,“公瑾妙计,妙计!”

周瑜心中尴尬,面色微有羞红而退,孙权却以为周瑜是受了他夸赞,心中傲然而面有红光。

计已有,差何人前去实施?

孙权沉吟半晌,如今各处具皆由大将把守,唯恐曹昂使兵马来攻,不敢抽调大将,心下忽然思及凌统,却又想起凌操被曹昂救命之事,心下犹豫未决,遂召张昭入而问计。

张昭笑道:“使人密视其家人,料其不敢妄动也!”

孙权大喜,遂召凌统入,备言此事。

凌统心下犹豫未决,面上却是应下此事,言说回府收拾妥当便去行事,孙权大喜,令凌统自去挑选军将行事。

却说凌统归家,心中有事不敢言,因曹昂救凌操一命,此乃大恩,若窃其机密,便是不仁不义之贼,然已领了孙权命令,来日便要挑选士卒,这可如何是好!

第一百三十二章 凌家父子

知子莫若父,凌统有心事,饭也不正儿八经吃,凌操如何看不出来?

待凌统饭毕,凌操道:“吾儿随吾来。”

凌统随凌操至书房,凌操道:“今日为主公相召,因何事导致汝神思不属?”

对自家亲爹,没啥好瞒的,凌统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今天的事儿全说了,凌操长叹一声,“主公明知曹昂救吾一命,却使汝为此事,欲陷吾于不仁不义之地也!”

凌统苦笑,依照凌操所言,此不正是陷他于不孝不仁不义之地?

父子二人无言,凌统年轻,也急躁。孙权跟他爹比,他觉得还是他爹重要一些,因此凌操急吼吼的道:“爹,要不吾不去了,令主公再寻人去做此事。”

凌操冷笑道:“令?再寻人?孙权之所以令汝为此事,乃是令吾父子二人舍弃仁、义、孝而仅存对他孙权之忠!”

凌统听出老爹话里的滋味,不敢确定:“爹,要不咱们反了?”

“啪”凌操给凌操后脑来了一下,冷哼道:“孙权不仁,吾岂能不义?”

凌操有些委屈,都直呼孙权名姓了,还不是想跑?

凌操家中有老军士为护院,来报,言说院落四周有人监视,是否要干掉他们。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眼中均闪过狠色,这般情势,是想逼吾父子二人乖乖为汝做事?

“爹,当断则断,若儿子做了此事,以后吾父子二人打下来的名声便全臭了,日后说不得还会连累烈儿、封儿遭人唾骂!”凌统有两子,一唤凌烈,一唤凌封。

“慌甚?”凌操横了儿子一眼,“假作不知,汝来日选亲信士卒、无家眷者,假作往徐州去,却隐在城外,今夜教家中人收拾行装,只带些许细软。”

“诺!”

凌操家中有四个老军,都是与他一同上过战场的生死军士,因为残了手指或者受过重伤,不宜再上战场,家中又无亲人,凌操遂把他们养在府中作护卫。

凌统去通知母亲妻子收拾细软,凌操叫四军士至房中。

王和、李谐、张民、刘主四军士皆至,凌操示意众人坐下,为其满上酒浆。

“今吾凌家存亡之机,众人曾与吾同生共死,不知此次可愿助吾?”

众皆道:“吾等了无挂念,这些年只将军养吾四人于府中,吾等感念将军恩义,愿为将军赴汤蹈火!”

凌操大喜,却未透露分毫,只教众人只收拾紧要物,来日轻装便行。

众人皆去收拾。

却说曹昂与张鲁会盟毕,归襄阳,襄阳无事,因将近年关,曹昂拟定先去徐州接众妻妾,分派好徐州要务,再归许都。

安排好荆州之事,留下辛评镇守,严防刘备与荆襄不安分之人,曹昂又往蔡夫人处告别。

蔡夫人一见曹昂行装,便知曹昂要归许都,当下便柔弱无骨的缠了上来,为曹昂宽衣,把身上的丰软、娇嫩统统让曹昂玩弄,蔡夫人把身上那股子魅劲儿发挥的淋漓尽致,盘在曹昂腰上索取,即便晕了过去,梦中蔡夫人依旧呓语,让曹昂狠狠的干她。

曹昂心中长叹,蔡夫人越是这般,曹昂对刘琮的杀心就越重,这般尤物,还是只让她挂念自己比较好,刘琮那等麻烦,死了方才罢休。

安顿好蔡夫人,曹昂遂引魏延与数百亲兵往江夏去。

魏延得知曹昂至,忙出城迎接,曹昂于江夏处理数日政务后,嘱托甘宁好好练兵,谨防孙权。

甘宁道:“主公放心,只要甘宁性命在,江东军不敢前进一步。”

曹昂大笑:“荆州门户有兴霸守之,吾可无忧归许都也。”

遂引军往徐州去。

时凌统已点齐军将,言说来日便行,孙权未探得曹昂行踪,因此也不催促凌统,张昭使人来报,言说凌操府上一切如常,每日只那四个老军烧火做饭陪着凌统的两个儿子玩耍,凌操这两日点卯也无错漏。

孙权方才心安,自以为试出凌操父子忠诚,却还是使人看着,言说待来日凌统带孙尚香归,再行计较。

却说凌统选齐数十军士,具皆亲兵,孙权只以为凌统用这些人计较,却未多想,凌统带着军士出城之后,驻马城外,问众人可愿追随于他,无论往何处去。

众人无家眷,又多受凌统恩惠,因此大半愿意,只三人面露犹豫之色,凌统拱手道:“若有不愿者,如今便可归城。”

那三人果真意动,对视一眼,拱手便欲离去,方才转身,凌统跃马上前,一剑砍杀一个,那俩人忙拨马走,凌统弯弓搭箭,将二人射杀,回顾众人冷声喝道:“若非如此,吾等皆亡也!”

众人忙清理血迹,收拾尸体,然后奔至江边,以马匹换了轻便坚固的小船,换上粗布麻衣,待凌操至。

凌操一家加四个军士共九人,待到夜晚,趁监视者松懈之际,分作三批溜出家中,躲过宵禁军士,凌操抛掷挠钩爬上城墙,又将众人拉上来,然后又依照前法将众人放下去。

忙行至江边,正遇上凌统不放心引众人来接,凌统见家人无恙,大喜,众人忙上船往洪泽湖去。

却说凌操将行之时,将家中灯火亮着,因此监视者以为家中有人,到了后半夜,灯火却还是那般,监视者不由得心下生疑,推三选四之后推出一人往去查看。

此人先是往院子中扔石头,见无反应,又往房子里扔石头,见还无反应,心下暗道不妙,忙叫伙伴同来查看,闯入房中却见无人,众人忙来报张昭。

张昭闻说此事,暗道一声坏了,忙来寻孙权。

时孙权正在新得来得美人儿身上操弄,闻说凌操一家跑了,一阵抽搐之后,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忙令张昭遣人去追。

时凌操一家已然过了曲阿正想往洪泽湖去,却为高顺所统巡行军士所获,军士闻说是江东大将,不敢怠慢,忙来报高顺。

高顺接见凌操一家,“主公来日便归,诸君且先安住,放心便是。”

凌操拜谢,众人正叙话间,人报江东军往徐州杀来,凌操惊道:“此必来取吾一家也!”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迫退周瑜

却说曹昂带着大猫引兵马自江夏往徐州来,奔行数日方至洪泽湖,巡行兵士见自家主公归来忙迎上去,人见大猫乖巧皆啧啧称奇,大猫也友好的冲着众人张开口:“嗷呜~”

曹昂问军士高顺何在,军士答高顺正整军备战江东军。

曹昂遂带魏延引军马自洪泽湖乘船往白马湖来,大猫初次乘船,怂的过分,两只爪子抱住曹昂左腿,不敢乱动,半晌方才敢在曹昂牵着的情况下慢慢踱步。

因曹昂人少,高顺尚需整顿大军,因此高顺、曹昂前后脚至。

两军阵列于长江与洪泽湖相通之处,江东军当先者乃是周瑜,旁列周泰、陈武二将。

高顺正待使人前去问话,人报曹昂至,高顺忙去迎接,高顺早听徐庶说曹昂得了只老虎,因此还算淡定,先是言说凌操一家来投之事,再言江东军陈兵边境。

曹昂笑道:“吾又得一大将,今日便是江东将领尽出,吾等也教其铩羽而归!”

曹昂上了首船,冲着对面喝道:“江东来人是谁?报上名来。”

周瑜暗暗叫苦,他怎会听不出这是曹昂的声音,不是说曹昂在荆州?怎地又在徐州!

周泰也是头皮发麻,对面一个高顺,水战他还敢斗一斗,但是要再来一个曹昂,周泰看了看周瑜的身形,又看了看陈武,自己这仨不够看啊!

陈武没见识过曹昂厉害,不怂,右手把着剑跃跃欲试。

未战先怯,兵家大忌,周瑜深知,然心底的怯意却是按不住,只得长声道:“曹徐州,吾等并无相侵之意,只是如今江东有逃将入徐州境内,吾等奉主公之令引兵来捉,并非起兵戈之意。”

曹昂大笑:“何谓逃将?入吾徐州,便是吾徐州子民,焉能使汝戕害吾治下之人?”

周瑜一时无言,曹昂又道:“周公瑾,凌操一家因何至徐州汝可知晓?”

周瑜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只接到孙权书,言说凌操一家叛住,逃往徐州,令其与周泰、陈武二将去追,顺便试探一下徐州水军如何。

周瑜不言,曹昂又冷笑道:“凌操,忠义之人也,他日吾救其性命,予其厚禄亦不为吾效力,今日入徐州,必定为汝江东所迫,其中因由,汝去问孙权便是,是战是退,全由汝周瑜决断。”

周瑜咬牙,与周泰道:“如今曹昂在,若想讨回凌操一家,难如登天,不若先退?”

周泰深以为然,还未发话,陈武忙道:“为何不战而退?”

周瑜宛如看傻子一般看陈武,“徐州主君在,士气远胜吾等,如何与之战?”

陈武看傻子一样看周瑜,“江东水军无双,如何斗不过曹昂小儿?”

周瑜长叹一声:“撤军!”

江东军徐徐退去,曹昂令高顺引军士把守边境,领魏延与亲兵归徐州。

凌操一家被高顺使军士送往徐庶处,请徐庶安置。

徐庶方安置毕凌操一家,便将此事言与杨修,让杨修多关注,毕竟小心无大错,又闻兵士报曹昂将至,忙与杨修、陈登前迎接。

曹昂见二人笑道:“数月不见,诸君风采更胜往日,广元怎地不在?”

杨修笑道:“主公使广元管屯田之事,又送了曲辕犁图纸来,广元如获至宝,从元龙这又取了好一笔钱财,召集匠人赶制曲辕犁去了。”

陈登苦笑:“吾病方愈,广元就狠狠地从吾身上刮了块肉去。”

曹昂笑道:“元龙,汝这是一人瘦而徐州肥。”

陈登亦笑:“登当不得主公夸赞,若非主公,徐州府库那有恁多钱帛?”

杨修调笑道:“吾等立在此处岂不碍事?况且主公之虎虽不伤人,却是吓人,不若入内饮宴叙话?”

大猫不开心的冲着杨修吼了一声,众皆大笑,拥曹昂入内,曹昂为众人介绍魏延,众人皆贺主公又添一大将。

曹昂问及凌操,徐庶道:“吾已使人安置,衣服饮食一应俱全,主公安心。”

曹昂叹道:“凌操忠义之人,兴霸知也,汝等未识,今来徐州,必有难言之隐,若其不愿为吾效力,汝等不可使计迫之。”

众皆应诺,曹昂使人设宴,请众人并凌操父子前来。

杨修、徐庶、陈登坐一侧,魏延、凌操父子坐一侧,大猫趴在曹昂脚边。

酒至半酣,皆微带醉意,凌操与凌统起身敬酒:“吾父子二人多谢州牧,前者大恩未报,今者又添大恩,吾父子二人必结草衔环以报!”

曹昂笑道:“坤桃何必如此?吾知汝忠义也,弃孙权而去必有苦衷,不必理会他人言语,且在徐州安心住下。”

凌操拜谢,众人继续饮酒说话。

曹昂眼角一瞥,却见陈登在喝一奶白色的汤,心下搞笑,大喝道:“元龙,之前怎地说的?谁信誓旦旦痛下决心言说不再吃鱼?”

这一声吓了陈登一哆嗦,汤匙都掉在碗里,陈登苦笑道:“主公,鱼汤,这是鱼汤,不是鱼!”

杨修大笑:“难怪汝陈元龙今日如此谦让,非要让元直坐首位,原来是坐于末席偷喝鱼汤!”

曹昂笑道:“汝与张郃当真有趣,便称作‘宁死不降张儁乂,鱼汤真鲜陈元龙’。”

徐庶等人等人大笑,魏延等人不懂,杨修为众人分说此事,三人亦笑,陈登闹了个脸红,既然为众人所知,也不藏了,“来人,上鱼!”

曹昂笑道:“元龙吃鱼无碍,只是莫要再食生鱼,不然元化先生可再难救汝。”

陈登想起吐出来的那些东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看了看眼前鱼汤、鱼肉,真香!

众人饮酒毕,曹昂使人送凌操父子回去安歇,又与魏延分派住处,自骑着赤兔牵着大猫回府。

猛虎不好行街,因此曹昂专拣偏僻小路走,幸而一路无人,曹昂笑骂道:“反正汝这惫懒货不爱溜达,便把汝养在府中,省得被人骂吾养虎骇民!”

“嗷呜~”

众女知曹昂归,早在府中等候,却见曹昂领一斑斓猛虎归,除了孙尚香具皆失色。

第一百三十四章 徐州事

却说众女见到大猫,只有孙尚香扑上来大搓虎头,“夫君,妾在江东时便想养一只山君,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大猫立即毫无节操的用头摩擦孙尚香的手,一点老虎的威风都没有,众女见孙尚香摸的开心,也大着胆子上来摸。

“这虎皮好滑。”

“何止,还热乎呢!”

“好乖啊,这真是山君?”

……

曹昂一下失去了众女的欢迎,轻咳一声:“且先为大猫寻个住处,猛虎般的模样,总是有些吓人的。”

众皆恋恋不舍,大猫欢快的冲着众女“嗷呜~”一声,被曹昂拉到花园,花圃有栅栏圈着,如今也已然凋敝,不怕它折腾,曹昂便把大猫送进去,“且在这里住下,改日为汝寻一个好住处。”

回头便走,萌物,是男人的天敌!

“嗷呜”

曹昂回头去看,大猫趴在栅栏里面,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皮毛上沾了枯草,有些可怜的样子,曹昂长叹一声,“也罢,今日便教汝睡书房。”

勾了勾手,大猫轻轻一跃便落在曹昂身边,曹昂笑道:“平日也没看汝这般灵巧。”

遂令人去定做一没门的大笼子,计划安放在书房中,安放大猫。

安顿好大猫,锁好书房门,众女皆在吕绮玲房中等候,只因吕绮玲房中床大,够众人一块折腾。

曹昂看着笑靥如花的孙尚香,斜躺在那里半露雪白魅惑天成的步练师,各种花样玩的最多却一直羞涩的甄宓,一身贵气却最是柔弱的董婉,还有那个脸红如血,眼里却满是思念的吕绮玲。

曹昂大笑:“得众妾如此,夫复何求?”

“妾等为君宽衣。”众女娇笑着迎上来。

“练师,汝不为郎君宽衣,怎地自己宽衣?”

“宓姐姐,汝把郎君的手往那放?”

“呀,婉姐姐羞死人了,竟,竟吞吐那物!”

“啊”

月余未见,日后再说,蛟龙翻海,捻搓峰动,兴至娇吟,抵死缠绵。

神清气爽,翌日曹昂是被甄宓吞吐醒的,这事早就成了二人之间的定则,只要大被同眠,每至清晨,这个最清冷的美人儿都会悄悄缩进被子里吞吐大龙,把曹昂叫醒。

曹昂怜惜的摸了摸甄宓,甄宓见曹昂醒了,乖巧的挤开孙尚香伏在曹昂怀里,曹昂又爱抚一番方才作罢。

穿好衣服,吃完早饭,曹昂至官署,时石韬闻说曹昂已归,忙来拜见汇报屯田、农耕之事。

“主公,因播种将要结束,因此众人皆不热切以直辕犁换曲辕犁,只有少部分民众乐得使用,回应说耕田速度确实更快,也更加节省人力、畜力。”

曹昂点头,看石韬递上来的文书,洋洋洒洒,条理清楚,其中备言如何实施,需要如何配合,施行下去能达到什么样的成果。

“广元此策甚是详细,可依照其上大体章程来做,也要根据到时候徐州具体情况来实施。”

“诺。”

“如此倒是辛苦汝等了,改日设宴,吾请汝等痛饮。”

“多谢主公。”石韬拜退。

一连数日曹昂都在官署之中处理政务,如今徐州基础打的牢固,商业、农业虽然都尚且处在萌芽期,生产力不高,经济实力不够硬,但是已经远胜天下其余各州。

而且徐州基础建设完成了一小部分,足够徐州大力发展农业、商业,来一次汉末小腾飞。

所以曹昂收集了最近徐州发展的数据,做了个统计图,统计他自接受徐州以来每个月对每个行业征纳的税收,由税收来看徐州的发展状况。

得出的结论是,徐州目前的收支趋于平衡,不宜再有较大的改革,需要慢慢的发展一两年才能经得起下一轮改革。

曹昂长叹一声,那位王莽前辈就是不注重经济规律,玩的太嗨,以为大权在握,疯狂的把近代那一套搬到大汉,导致这个封建社会容不下他,最后死翘翘,哪里是位面之子干掉他,分明是历史的滚滚车轮把他干掉了。

待麾下谋士手头事物宽松了些,曹昂请众人饮宴,也算是犒劳一下众人。

酒至半酣,曹昂想起荆州班底还未有成效,遂问计于众人如何是好。

徐庶与石韬相视而笑,徐庶出列道:“或许某能助主公一臂之力。”

曹昂忙问:“元直有何计?”

徐庶笑道:“先前吾曾与荆州求学,与荆州孔明等人相交深厚,后因荆州无明主,特往徐州来投主公。”

曹昂大喜,差点忘了这茬,“如此甚好,待过完年后,元直与吾同归荆州,这段时间逐渐将手边事交与元龙。”

徐庶与陈登应下,君臣欢宴,皆尽兴而归。

却说周瑜回报孙权,言说曹昂归了荆州,他与二将不敢攻,只得作罢。

孙权气极,砸了许多东西方才罢休,却怕吴国太再行吵闹,使下人瞒着,直说已遣人去接,需过些时日方回,同时严令张昭,不准将此事外传。

却说周瑜也是纳闷,不知道凌操因何带着一家去投曹昂,因内事孙权多问张昭,周瑜知此事,遂往去问张昭。

张昭沉吟半晌,虽然孙权下了严令不准外传,但是周瑜嘛,不是外人,遂将此事原本说了,还在啧啧叹道:“不知是谁为主公出了此计!”

周瑜心下尴尬,忙拜辞了张昭,心里也是觉得别扭,吾是为汝出了此计,却未使汝令凌操去啊!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打定主意,若非性命攸关之局,再不为孙权出这等主意。

凌操得了曹昂照顾,而且曹昂也未提让他效命之,心下感动,觉得曹昂当真仁义,与凌统商议,“吾若照实对曹州牧说,会不会惹得州牧后宅不宁?”

凌统沉吟道:“父亲这般想却是差了,依吾见徐州情景,人皆赞曹州牧贤明仁德,此等小事,州牧定然不会怪罪孙夫人,只会更加防备江东,父亲与州牧言说此事,令州牧有所防备,也算父亲还州牧些情分。”

凌操点头,深以为然,“吾儿所言极是,来日吾便去寻州牧言说此事。”

第一百三十五章 归许都

却说凌操计较完毕,翌日便来拜见曹昂。

曹昂闻凌操至,示意凌操且坐,将手头的一些事物处理完毕,笑道:“坤桃可是在徐州住的不惯?”

凌操忙道:“得州牧大人关照,凌操一家方能安居徐州,怎会有他意?某今日前来,乃是有要事相禀!”

曹昂来了兴趣:“不知有何要事?”

凌操忙道:“欲使州牧知晓,吾凌操一家非叛主之人也,只因孙权欲使吾父子为不忠不义不孝之事,吾才远离江东!”

曹昂道:“吾知坤桃品性,不知孙权欲令汝父子行何事?”

凌操拱手道:“此正是吾欲与州牧所说某一家弃江东之因。”

“那一日孙权召见吾儿凌统,令吾儿……”凌操将此事说的详细,甚至连自己一家怎么逃出来的都说了出来。

曹昂皱眉,如今与江东关系彻底裂开,孙权用什么手段都是正常的,他担忧的是,如今曹、孙已裂,孙尚香夹在中间应当如何自处?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孙尚香承担了多少压力?

何况孙尚香还有母亲尚在,从人伦这方面来说,他怎能又怎么舍得让孙尚香痛心?

“坤桃,汝且去休息,此事于吾来说不仅仅是公事,更重要的那部分是家事,若汝父子二人欲为吾效力,待吾从许都归,再为汝二人安排职位。”

凌操大喜:“凌操拜谢主公!”

凌操退,曹昂也无心处理政务,遂归府寻孙尚香。

曹昂归府时,给大猫定做的房子来了,其实就是个没门的笼子,除了底座之外四周都罩上麻布,主要是是防止带大猫出去的时候吓到别人。

时孙尚香正指挥着老虎适应新房子,一人一虎见曹昂归来,忙迎上去,曹昂摸了摸扑过来的大猫,以示奖励,然后将孙尚香搂在怀里。

孙尚香面色羞红:“夫君不是在官署之中处理政务?今日怎地早归?”

曹昂手探进孙尚香衣襟中,轻拢慢捻抹复挑,将孙尚香带到书房中,示意跟在屁股后面的大猫看门。

“嗷呜!”大猫威风凛凛的蹲在书房门口,总算是有了老虎的样子。

书房中有榻,曹昂坐在榻上,孙尚香顺势将两条长腿紧紧缠在曹昂腰上。

看着孙尚香面色迷离、一捏都能滴出水的样子,曹昂心底一叹,手上动作却又未停,假作不经意问道:“近日可想归江东?”

孙尚香娇软的身子一下子紧绷,曹昂明显感受到孙尚香在颤抖,心中暗道不妙,狠狠抽在孙尚香屁股上,“怎地,不愿意伺候吾?”

孙尚香身子娇软,浑身被捻的无力,两条腿缠不住,一下子滑到曹昂脚下,微微带着哭腔,“妾妾以为夫君要赶妾归江东哩。”

撩开衣衫,大龙直接闯入小嘴儿之中,顶到一条灵滑的舌。

“唔”

孙尚香乖乖的跪在地上伺候,曹昂遂将凌操所言之事说了出来,孙尚香想要抬头,被曹昂按了下去,“乖,听话!”

孙尚香那条灵舌才又开始滑动,“吾并非要赶汝归江东,只是汝母亲尚在,汝夹在中间何其心痛?为夫不忍。”

孙尚香轻轻咬了下,曹昂倒抽一口凉气,孙尚香带着哭腔看着曹昂,“夫君这般玩弄妾身,哪里不忍?”

曹昂苦笑,正待分说,孙尚香拨正,一下坐了上来,直视着曹昂的眼睛,“出嫁从夫,母亲定然不会怨妾,今生若有机会便再见,若无机会便罢休。”

曹昂长叹一声,狠狠上顶,直到孙尚香满面红晕一句话说不出来方才罢休。

然后又去寻吕绮玲,言说此事,令吕绮玲多多看顾。

吕绮玲道:“如此不可长久,思念母亲,乃是人伦之情,岂能以情欲止之?”

曹昂苦笑道:“如今江东与荆南联合,非数年不能攻下,吾无计可施!”

吕绮玲白了曹昂一眼,“那汝便白日将妹妹弄晕过去?”

又仔细的为曹昂清理一番,吕绮玲道:“可否使人秘令妹妹与其母相见?”

曹昂忽然想起张昭,狠狠在吕绮玲脸上香了一个,“妙计,只如今先归许都,待吾计较完毕再行此事。”

吕绮玲红着脸嗔怪,曹昂大笑,使众人收拾行装,来日便准备归许都。

东西皆收拾完毕,曹昂又买了一车徐州本地礼物,为了归许都之后送与众人,选三千精兵,以魏延为副,车马同行,往许都进发。

孙尚香从吕绮玲处得知曹昂正在想办法,心情也不再失落,在她看来这天下没甚么能难住她的夫君。

因为大军出行,多行荒外之路,因此曹昂放开大猫,这只惫懒货跑起来还是颇为威风的,三千精兵也是称赞主公之虎威风堂堂。

曹昂心底轻叹,确实威风堂堂,就是实际版本不太一样啊。

曹昂早使人报曹操,因此大军屯扎甚是方便,只带一百军士压着车往府中去。

“文长,辛苦汝与众军士,这些钱帛汝与众军士分了,也算是吾送与汝等礼物。”

魏延拜谢,抬着几个大箱子去城外与众人分了。

曹昂清扫一番府邸,入书房中,打开暗格,里面堆满了他与辛评不在的日子里,锦衣卫搜集的各种消息,许都风云便由这些消息搅动。

细细的收拢好,将大猫的房子搬进书房,曹昂令众妻妾安守家中,令众军士绕府护卫,自带礼物往丞相府来。

骑着赤兔,腰间挂着剑,一身黑锦袍,哒哒的马蹄声敲击在大街上,五官中郎将归来的消息被许都民众传遍许都。

将近年关,亦无太多政务,最忙的不过是巡行的军士与掌管城中巡防的司马防。

曹操在府中书房,曹昂将礼物送与丁夫人,见礼之后来见曹操。

曹操见曹昂大笑道:“吾儿征战四方,却是更英武了些!”

曹昂看着曹操头上已有些许白发,心下感慨,却是笑道:“父亲虎踞许都,威势亦是更胜往昔。”

曹操大笑,“来,坐,吾父子二人且小酌一番。”

“诺。”

第一百三十六章 黄牛案

父子二人小酌,讨论天下大势,曹操望着眉目如剑,英豪霸道之气四溢的曹昂,忽然有些欣慰,这是吾曹操的长子,威赫四方的英才!

“父亲,如今许都风波静否?”

曹操笑道:“自衣带诏事毕,汉室老臣皆把头缩了回去,如今倒是轻快,况且汝在荆、徐改革民生,攻占四方,那个敢跳出来寻死?如今汝父倒是要仰仗汝的威名。”

曹昂忙道:“儿子不敢,父亲威势如山,儿子不过依山而存的小树罢了。”

曹操大笑,与曹昂痛饮一番,方放曹昂归。

曹昂看着清冷的月亮,心底默默的叹了一声,今建安十年,马上便是建安十一年,至此八年恍在梦中,军备,民生,世家,外族,“曹子修,任重而道远啊!”

翌日,曹昂于家中练剑,忽有兵士来报,言说满宠于府外求见。

曹昂皱眉,“满宠?”

“请满府君至厅堂,吾稍后便至。”

“诺!”

曹昂入内换了身衣服,转至厅堂,望见满宠在那里来回踱步,显得甚是着急,“不知满府君前来有何事寻昂?”

满宠一脸苦笑,“若非急事,某也不敢前来相扰。”

“府君请言。”曹昂不敢大意,忙请满宠坐下说。

满宠跪坐在几案后,捋了捋思绪,将此事婉婉道来。

却说谯县有一户人家,家主人名唤许大壮,有一头黄牛,月前耕地时不慎走失,找了好久,也心疼了好几天,始终没找到,只得去官府备了案。

过了十来天吧,他在耕田的时候,发现远处拴着一头黄牛,很像是自己家的,忙赶过去看,发现这头黄牛耳朵上啊,真有一道小豁口,他家的黄牛耳朵上就有这个标记,因此是越看越像。

他耕田的时候吧,依稀记得这边是四五个大汉,心里一直在纠结,要是他们回来抵赖,死不承认这牛是我的咋办?狠了狠心,解开拴牛的绳子,“驾!归家吧!”

然后黄牛就跑了,许大壮看着黄牛跑的方向很欣慰,嗯,果真是自己家的牛,的确是朝自己家方向去的。

那被放走的牛的主人叫张义,武平县人,是个地主,那自家黄牛被放走了自然不愿意,带着四五个大汉捉许大壮去见官,武平县令脑袋都大了,这都甚么跟甚么啊,先去把那头牛找过来,然后又差人去许大壮家中找,也就找到几根牛毛,人证没有,物证也没有,这怎么搞?

武平县令脑袋都大了,那张义进言道:“这许大壮偷了吾家牛,如今却将赃物藏了起来,其定然还有同伙,严刑拷打一番,让此人认罪便是!”

正待屈打成招时,谯县县令不愿意了,汝武平县令在吾的地盘上抓走吾治下子民,吾不要面子?况且一看这个样子,汝便是想屈打成招,不成!

两边都不服,都闹起来,直闹到满宠这里。

按说是轮不到满宠管的,满宠是管刑狱的,但是没办法,满许都根本找不出第二个法家经义读的比他熟的,因此这事儿就落在他头上了。

满宠也头大,吾平日里带着人弄那些作奸犯科不老实的还行,这玩意儿,吾那懂?

但是他好歹算是这领域的权威,总得拿出一个章程来,不然岂不让人家笑话?

但是满宠实在搞不定,闻说曹昂归来,想起这位精研十年法家经义的大公子,这不在曹昂方归第二日便来求教。

曹昂沉吟半晌,这事儿确实不好办,当年他作律师的时候倒是碰到一个相似的案子,只不过标的物不是黄牛,是一只价值十来万的鸟。

汉末刑律在慢慢发展,但是在民事上还是有一种无为而治的思想,若是想发展农业、商业,把经济慢慢的搞起来,一定得提前制定法律,像这样的事,以后一定还会发生更多,不若先搞出一个判例来,免得以后再生了此事,各地官吏却是两眼一摸瞎。

“满府君,今日便将那张义、许大壮提来,吾亲自审问。”

“多谢公子!”

曹昂随满宠至官署,许都民众闻说大公子要断“黄牛案”,只要手头无要事,皆来观看。

曹昂觉得这是个普法的好时机,遂与满宠商议,大开四门,使兵丁维持秩序。

曹昂端坐上方,下面站着许大壮、张义。

“吾乃曹昂,今断汝二人之事,汝二人可有话说?”

二人忙拱手道:“小人知公子贤明仁德,并无话说。”

曹昂点头,“既如此,吾问,汝二人答,若有欺瞒,后果自担!”

“诺。”

“许大壮,汝因何以为那黄牛便是汝的?”

许大壮答道:“小人那黄牛耳朵上有一小小的豁口,因此小人敢认定那黄牛是小人的!”

“那豁口在何处?可与汝自家黄牛一般无二?”

许大壮犹豫半晌:“应应当一般无二。”

张义立马跳出来道:“公子,汝看,许大壮根本不能确定那牛是他的,直接便将牛放走,他定有同伙!”

许大壮立马反驳,言说他并非盗窃。

“肃静!”曹昂冷喝一声,二人立刻噤声,不敢再言。

曹昂又一一问了二人,与满宠所言几乎无差别,心里便有了底,许大壮这是事实认识错误啊!

“许大壮,汝此时再想想,那黄牛是否与汝家走失那黄牛一般无二?”

许大壮猛然跪伏在地上,“公子,小人有错,然罪不至死啊!”

官署外一片哗然,这这是认了?

张义脸上满是傲然,怎地,吾说此人是贼此人便是贼,大公子也看得出来。

满宠欲言又止,这他也能看得出来,但是如此一来,许大壮岂非死罪?

黄牛在汉末乃是重要的资财,是耕地的主要畜力,要是擅杀、偷盗黄牛,取一条小命都是轻的。

“既如此,吾宣判,许大壮无罪,然限汝十日内为张义寻回黄牛,不然以市价赔之。”

人皆哗然,难道不应当是死刑?

张义忙道:“大公子,丞相曾颁布法令,滥杀、盗窃耕牛者当杀!”

第一百三十七章 年宴

曹昂冷冷的看着张义,张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曹昂慢慢踱下厅堂,扶起犹自不敢相信的许大壮,曹昂对着官署外众人道:“丞相虽有法令,然曾有言‘知而犯之’方才适用此条,许大壮事实不清,心急之下为此事,吾以‘不知者不为罪’判令此事!”

场外有人喊道:“公子所言‘不知者不为罪’,若一人不知律法砍杀他人又应如何?”

满宠使兵丁喝止此人,曹昂止之,笑道:“何人发言,可敢近前来?”

兵丁分开民众,使那穿着青袍的士子进来,此人冲着曹昂拱手道:“后学末进司马孚,拜见五官中郎将。”

曹昂心底默念,司马孚?司马懿之弟也,曹昂笑道:“众人可是皆有这等想法?”

场外众人虽然听不大懂,但是这青袍士子说了,涉及杀人是否无罪,他们想知道一个结果,因此皆拜道:“请中郎将为吾等分说。”

司马孚又拜:“请中郎将赐教。”

曹昂笑道:“众人静听。”人皆无言,静听曹昂分说。

“吾所言者,‘不知者不为罪’,其中不知,乃是事实不清,对实情认识有错误,非是不知法也。”

司马孚一点便透,忙躬身拜道:“中郎将于法家经义研习精深,司马孚甘拜下风。”

曹昂笑道:“此之一道,吾差之甚远,需众人合力,共求公正,方能力惩作奸犯科者,攘除冤假错漏!”

“学生得教。”

满宠亦拱手道:“大公子审理得当,满宠亦受教。”

满宠遂书判决文书,盖上大印,即日便教许大壮去寻牛,寻不到便以钱帛偿之。

许大壮虽然肉痛,却是捡回一条小命,拜谢曹昂与满宠之后往去寻牛,围观众人皆散,于许都传说大公子仁德,怜人性命之事。

曹昂自归家中,心中长叹,这就是汉末重民刑律轻民律的后果,遂打定主意,好好写一本判例,分发与各地县令,若有疑难案件,可以之为准则判之。

一连数日,曹昂都在书房中写《大汉案件判例》,闲下来便练练剑,带着妻妾去拜见丁夫人,丁夫人总是看着众妻妾的肚子埋怨,弄得曹昂每天晚上只得更辛苦的耕耘。

大年三十,曹昂与众妻妾往丞相府去,年夜饭分作两桌,一是曹操、曹昂、曹丕、曹彰、曹植、曹冲六人共在一桌,女眷皆随着丁夫人在后堂。

这是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时机,曹昂看的出来,曹操对这一天甚是珍惜,因此这顿年夜饭吃的很是和谐,曹操勉励众人数句,除曹冲不饮酒外,众人皆尽兴。

饭毕即归,如今曹丕、曹彰、曹植皆已搬出去住,唯有曹冲留在府中,兄弟四人各自道别,曹昂笑对曹植道:“年下无事,到时子健可寻吾饮酒,到时兄必教汝知何谓千杯不醉。”

曹植大喜:“大兄既有此雅兴,待过些日子,吾寻些通诗赋,善饮酒之人陪大兄尽兴。”

曹昂勉励曹植一番,曹植拜退。

曹昂朗声道:“子文,再予汝一次机会,改日领军再较一场如何?”

曹彰大喜,“大兄莫要反悔,个人武勇吾不及,沙场冲锋吾却不惧!”满意归去。

曹昂轻笑,正好练练文长统兵的能力。

曹丕微微笑道:“天色不早,大兄早些安睡,丕亦归也。”

曹昂微微点头,待曹丕归去,方才上了赤兔马,带众妻妾归府。

在汉朝时,正月初一这个日子被称为“三朝”、“岁旦”、“正旦”、“正日”等,在这一天全家需要祭拜祖先,因此男丁均需起个大早,在祖宗牌位前行礼。

如此一番下来,已近中午,这个时候,汉帝还要请众人至宫中饮宴,以示对各位重臣辛劳一年的勉励。

因此,曹操与曹昂祭完祖之后,便换上官服往宫中去,一路上碰见相熟的大臣一番寒暄是免不了的,尤其是荀彧、荀攸、程昱等人,车马也从某个路口渐渐分作两队,一队是以曹操马车为首、曹昂骑马在侧的车队,一队则是一群汉室老臣聚集起来的车队。

曹操看着那群老臣,冷哼一声,曹昂望向那边,却正对上杨彪的眼神,曹昂微施一礼,杨彪亦微微回礼。

众人皆至,汉帝已于景福殿前设宴,两侧各列几案,摆好漆器餐盘。

众人分官位大小而坐,汉帝笑道:“今已建安十一年也,众官辛劳一年,朕特设宴以慰众官。”

偌大宫前只回荡着汉帝的声音,只有杨彪几人起身拜谢汉帝,平日里嚷嚷的最欢的那些汉室老臣,如今却不发一言,低着头,等着曹操说第一句话。

曹昂轻笑,除了少数几人,是真正的忠于这个汉朝末帝?之所以忠诚,还不是因为赐予的权力。

曹操朗声大笑:“臣,曹操,多谢陛下赐宴!”

曹昂听来觉得抑扬顿挫,甚是霸气,亦不由得出列微微拱手:“臣,曹昂,多谢陛下赐宴!”

如此阶下众臣方才拱手行礼道:“臣等多谢陛下赐宴!”

曹操大笑:“既有宴会,何无歌舞?如今四方未平,来人,与吾上军乐!”

“诺!”典韦、许褚同时大喝,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的。

不多时,近百甲士手持大盾、长槊,敲击声、跺步声、甲衣摩擦的声音混响,甚是悦耳。

曹操大笑:“臣这一杯,敬陛下!”满饮而尽。

汉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朕谢丞相祝。”

曹操哈哈大笑:“诸公饮宴,今乃正日,不必拘束!”

丞相府这边臣属遂开怀畅饮,心虚的某些人哆哆嗦嗦的,生怕那长槊一不小心捅过来,要了他们的老命。

曹昂浅饮几杯,敲击杯盘长喝一声:“倚天挽长剑,踏鹏问九霄!”

曹操笑道:“吾曾以为吾儿不善词句,今日方知深藏不露,瞒吾,当罚!”

曹昂连饮三大杯大笑道:“会需饮千钟,东海在吾腹!”

曹操大笑,那些汉室老臣只觉得这一声都要活在这对父子的淫威之下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欲归荆州

过了正月初一,朝堂诸公也只剩下几日休沐,曹昂自在府中编纂判例、习武,与众妻妾耕耘造小人儿。

几日后,曹植亲自前来相邀,言说请到几个善诗赋、饮酒的人物,请曹昂过去赴宴。

曹昂欣然往之,汉末的娱乐活动实在太少了些,何况每日待在府中编书着实无趣,再过几日便要归荆州,认识些文士提升提升声望也是好的。

曹植笑道:“小弟知大兄精善刑名之学,特请丁仪、丁虞兄弟二人为兄作陪。”

曹昂笑道:“可是写过那篇《刑礼论》的丁仪丁正礼?”

曹植笑道:“然也,吾所请之人可得兄长之心?”

曹昂大笑:“吾二人兄弟,汝如何不知吾?”

时丁氏二兄弟已于曹植府中等候,见曹昂至,忙拱手行礼道:“见过中郎将。”

曹昂大笑,执丁仪手笑道:“丁正礼所言‘礼以教训为美,刑以威严为用’,吾甚爱之,足见正礼儒、法皆有研究。”

丁仪大喜:“中郎将亦读过吾文?”

曹昂笑道:“吾专好搜罗刑名雄文,正礼之论怎能不读?”

丁仪拜谢,曹昂又笑对丁虞,“敬礼博学广记之名吾亦有闻。”勉励一番,众皆入座饮酒谈事。

曹昂不善诗赋,专好词句,理论又是惊奇,三人皆赞,又讨论些时下政事,丁氏二兄弟之言甚得曹昂之心,四人欢宴,尽兴而归。

曹昂归途中想起方才众人谈论曲辕犁之事,知晓曹操如今犹豫未决,还未铺设下去,忙调转马头,往丞相府去。

待至丞相府,使人通传,至曹操书房中,入而拜道:“儿子拜见父亲。”

曹操摆摆手:“吾儿今日面色微红,与谁饮酒?”

曹昂笑道:“三十夜里与子健相约痛饮,今日得空,子健唤两个朋友作陪,因此饮了这些。”

曹操笑着点头,兄友弟恭,他自然欢喜,“子修此来何事?”

曹昂拱手道:“儿子为曲辕犁一事前来。”

曹操示意曹昂坐在那边,二人坐定,曹昂道:“父亲可是忧虑府库钱帛不足,故未使曲辕犁铺设下去?”

曹操点头,“偌大中原,也只汝徐州能负担这笔财货,如今中原军费数目极大再加上修桥铺路、开仓赈灾等等,即便有汝徐州纸、细盐支持,此事吾亦难下决断。”

“且让儿子为父亲分说。”

“一者,曲辕犁之功效父亲想必已知,”曹昂看曹操点头,又道:“二者,民众手中多无余财,若父亲官制售卖,肯出钱帛购者定是少数。”

“三者,曲辕犁能促进农耕速度,大大提升粮食生产,父亲若惜一时钱帛,来年一季会损失数多钱粮!”

曹操长叹一声:“吾儿言之有理,也罢,来日与文若相商,定要在下次农耕前,将曲辕犁铺下去。”

“父亲英明!”

了却此事,曹昂又与曹操言说来日便归荆州之事,曹操嘱托曹昂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曹昂遂拜退,又去与丁夫人话家常。

丁夫人笑道:“吾儿,待汝妻妾生子,吾便随汝往荆州去照料可好?”

曹昂笑道:“只要母亲想,天下何处都能去的,若有人拦着,儿子便引军打穿他!”

丁夫人笑道:“汝这孩子,只说让为娘开心的话,如今汝麾下猛将不少,莫再不顾风险前去冲锋陷阵,徒让为娘担忧。”

曹昂忙道:“如今天下大势已定,日后攻取不易,非是攻取可得,以后要靠经济说话。”

丁夫人笑道:“汝说的这些为娘不懂,只盼着汝平平安安,多与妻妾生几个孩子。”

曹昂忙应了此事,又陪着说些话,归府去了。

归至府中,唤来“戊”,“卞氏与环氏可还算安分?”

戊拱手道:“禀主公,卞氏、环氏如今未敢向夫人不尊。”

曹昂冷哼一声,“若有不尊,遣死士小惩一番,若敢伸手,可知道如何做?”

“属下知晓!”

戊送上近些日子探听的消息,曹昂览毕,心下有了计较,告诉众妻妾,可着手收拾往荆州去。

曹昂正欲去遛一遛大猫,最近这厮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肚子上的肉都能颤三颤,每逢佳节胖十斤的名言在大猫身上体现的是淋漓尽致。

曹昂一脸嫌弃的揉捏着虎脸,“把你领出去人家会不会说吾太奢靡了些?”

“嗷呜”

“为啥?给猪穿虎皮还不奢靡?”

“嗷呜!”

曹昂正想带着大猫围着院子跑上十来圈,忽有人报,言说曹彰至,欲请主人往城外相较。

曹昂长叹一声,“今日且放过汝,来日往徐州去时,汝不准坐车!”

大猫欢快的叫了一声,冲进书房,用尾巴轻轻关上门,看来这下又是去睡觉了。

曹昂至府前见曹彰,曹彰急吼吼的,“大兄,吾闻说汝不日将归荆州,今日特来相邀!”

曹昂不由得失笑,“汝倒是全身着甲,吾却未曾准备。”

“无碍,小弟等着便是!”

曹昂只得入内换了甲,提了破军,牵了赤兔,遣军士往城外去告诉魏延整军。

二人同纵马往城外去,曹彰笑道:“吾知大兄带三千精兵归,吾亦有三千军,各以三千军斗阵如何?”

曹昂笑道:“一千军,三千军易乱而造成死伤。”

曹彰道:“便依大兄,于三千精兵中再选精锐一千人相斗!”

曹昂笑道:“如此甚好,去枪头箭头,于射鹿台相斗。”

曹彰应了一声,自去城外选兵。

时魏延已于城外集合军士,曹昂道,“文长,汝选定一千人,引军随吾往射鹿台。”

“诺!”

二人引一千军往射鹿台来,曹彰早在那等候,枪去了头,箭矢去了箭头,两军列阵。

“大兄,且看吾此阵!”

曹昂去看,只见曹彰在阵中央,一层盾兵一层枪兵,皆围成圈,层层滚动,内放弓手,阵势严谨。

曹昂笑道:“文长,汝可能破此阵?”

魏延摩拳擦掌,嘿嘿笑道:“今日让主公见吾统兵之能!”

“众军士,枪阵!”

第一百三十九章 孙乾之谋

却说魏延摩拳擦掌,使枪兵列阵,朝曹彰团阵杀了过去,曹昂自引一百军士扎住阵脚。

曹昂望场中阵型,魏延使三层枪兵在前,三层弓箭手在中,三百盾兵在后,硬顶着曹彰阵型往前冲。

曹彰满心疑惑,盾兵都放在前面,我这放在中间就够奇特的了,汝这般是搞甚么?

曹彰不敢大意,生怕输掉,放缓阵型慢慢往前推,魏延嘿嘿一笑,大喝一声:“枪兵,捅杀!”

三层即三百枪兵齐上,直接把曹彰最外面那层枪兵捅破,曹彰忙使盾兵往上顶,魏延又大喝一声:“散!”

枪兵散至侧翼包围,三百弓箭手乱箭齐发,或抛射或直射,虽然去了箭头,射在身上那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痛得很,一时之间曹彰阵型散乱,三百枪兵不断骚扰,被踢出阵者甚多。

魏延又下令道:“盾兵冲杀!”

三百精壮的汉子憋足了劲儿跑动,顶着盾撞阵,再加上四方枪兵乱戳,曹彰阵势直接崩溃,曹彰都灰头土脸的被撞在地上,半晌无言,不知如何是好。

曹昂大笑,跃马至曹彰身前笑道:“子文可服气?”

曹彰半晌方道:“大兄帐下果真能人辈出,一偏将便能破吾大阵。”言毕翻身上马归城中去。

曹昂轻笑,这还是不服啊,不过没关系,打疼了就行,敢伸手就剁爪子。

“文长,来来,于吾说说,汝这是从那学来的阵势,吾怎从未见过?”

魏延正忙着将曹彰军马留下来的好弓收缴,闻曹昂唤,忙奔过来,嘿嘿一笑挠头道:“哪有甚么阵型,只不过诓骗于敌将,令其不敢妄动罢了。”

曹昂正色道:“文长既然用了,总归要有个名字,不能辜负汝收缴的这些好弓不是?”

魏延亦正色道:“请主公赐名!”

曹昂沉吟道:“第一王朝名曰‘夏’,近些年武力最强者用的乃是‘戟’,此阵威猛有‘霸’气,不若称之作‘夏戟霸’大阵如何?”

魏延大喜,“多谢主公赐名!”

曹昂咳了几声,“文长,此阵需审时度势方才不辜负吾起此名啊!”

“主公放心,魏延绝不滥用!”

曹昂又嘱咐魏延一番,言说将归荆州,整顿兵士莫要延迟,自归许都去了。

却说曹昂大笑归府,众妻妾闻之,皆来看曹昂,问曹昂何事如此开心,曹昂大笑,揽着众妻妾入房中,“来来来,为夫令汝等见识见识另一种阵,传说啊,远古有一族唤作‘大’,武艺盖世者擅长用‘戟’,而且此人啊,极有‘霸’气”

锦衣乱飞,美人娇呼,盈盈莺啼,床榻险些被折腾塌掉,因在孙尚香房中,孙尚香一边经受着鞭挞一边埋怨:“啊这这般用用力,夫君要赔妾的榻啊!”

众女皆压了上来,调笑道:“阿香竟不教妾等赔,想必是想要夫君更用力的赔偿呢。”

甜蜜融融,泉水四溅,喊杀声四起,杀到天昏地暗,直到对方五人无声投降方才罢休。

曹昂轻叹一声,“吾曹子修果真天生神力!”

却说刘备使孙乾往西凉去求娶马腾之女,孙乾跋山涉水,终至西凉,马腾坐镇西凉,马超坐镇并州。

孙乾自然是来武威见马腾,先送上礼物,言说荆南使节孙乾前来拜见。

马腾使人安排孙乾与随行者且先住在驿馆之中,因不知刘备何意,遂召马超归,并请韩遂前来商议。

三人计较,马超道:“刘备莫非欲与吾西凉结盟?”

韩遂道:“怕正是此意,毕竟如今曹操势大,虎踞中原这等富饶之地,刘备虽夺了荆南,结盟江东,也不过看看与曹昂成对抗之势罢了。”

马腾道:“且先看刘备何意,吾等再做计较,如今孟起占据并州,乃曹操、曹昂眼中钉也,若非惧怕天下诸侯群起而攻之,曹昂早挥兵相攻,若远结刘备、孙权,倒也不是坏事。”

三人计较完毕,翌日设宴宴请孙乾。

却说孙乾心中也是难啊,毕竟刘备如今已然四十多岁,孙乾探得马腾之女也就是二八年华,若是昨日奉上书信,说不得他孙乾当即被剁下好大头颅,魂归地下,所以此事急不得,需要徐徐图之。

翌日,酒至半酣,马腾三人见孙乾还未踏入正题,有点儿着急,结盟就结盟,干嘛要墨迹?当老子的不好急躁,马腾给马超递了个眼色,马超会意,起身敬酒:“不知公祐先生此来所为何事?”

孙乾笑道:“吾主闻说马氏父子英勇无双,更是深恶曹贼之汉室忠臣,遂特使吾携礼物前来拜见,言说通好之意。”

马腾大喜,他最爱的就是别人说他是汉室忠臣,马超最爱的则是人说他英勇无双,因此孙乾这句话搔到父子二人痒处,又是酒至半酣微醉之间,因此甚是欢喜。

马腾道:“刘荆南亦是人中枭雄,能从曹昂口中夺食,非同小可!”

双方互相谦让一番,孙乾突然哭道:“马公、韩公、少将军,吾主苦啊!”

三人方才还谈的欢畅,孙乾这猛地一哭,三人也不好不顾及,只得放下酒浆,至孙乾几案前安慰。

孙乾泣道:“吾主起于微末,却贤明仁德,初时大破黄巾,讨董之时又与关张二位将军共战吕布,战功赫赫,后因各种缘故,颠沛流离,不得其所,无奈之下转投曹操,却被曹操扣押家眷,四处流亡,如今为拒曹昂,助刘琦刘州牧夺得荆南,日夜忧心,至今四十有余而身无妻妾以至于无子,好生令人痛惜啊!”

这番话加上一番肢体动作之后,孙乾开始灌酒,一副为主担忧,令人痛惜的模样!

马腾、马超二人都喝了不少,看孙乾灌酒,忙陪着一起,感叹刘玄德虽是英雄,这家事也忒坎坷了些。

孙乾见二人不上道,泣道:“不知马公、韩公可有妹否,可否婚配与吾家主公?”

马腾与韩遂二人愕然,他二人那来的妹子?

第一百四十章 刘琮之死

却说二人一愣,孙乾忙道:“若无妹,可有女否?”

马超看孙乾的目光顿时不善,韩遂是傻子,这下都明白过来了,汝这是想求娶马腾之女来巩固盟约啊!

马腾也反应过来:“公祐先生且归驿馆,待吾思量一番再与汝答复。”

孙乾遂留下刘备书,拜辞归驿馆去了。

孙乾刚走,韩遂亦拜辞马腾。

马超见韩遂远去,不由得恨恨道:“好一个刘备,好一个孙乾,父亲还考虑甚么?直接回绝了便是!”

马腾大喝一声:“汝懂得甚么?若成大事,何惜一妇人?”

“那”马超气闷。

马腾拆开刘备书信,此信经由贾诩润色,格调着实提升不少,其中恳切之意、求娶之心表现的是淋漓尽致,且刘备多用尊称,言说马腾乃是大汉肱骨,他二人乃是这世上唯二忠心于汉帝的诸侯了,更应当团结在一起。

马腾呵呵笑道:“玄德这书写的还是很诚心嘛!”

马超忿忿不言。

马腾笑骂道:“汝这小儿,当真以为吾舍得云禄嫁与刘备?”

马超惊道:“那那父亲?”

马腾冷笑道:“自府中选一孤女扮作云禄便是,西凉、荆南,一北一南,他刘备怎知?”

马超大喜:“父亲英明!”

“去叮嘱汝那几个弟弟,莫要露出异状。”

“诺!”

却说曹昂收拾完毕,拜别许都众人,先往徐州来。

待到徐州,曹昂唤徐州众文武并凌操父子至。

“坤桃,吾知汝父子二人精擅统领水军,今兴霸在江夏,汝父子二人便统领徐州水军,伯平掌徐州马步军。”

凌操、凌统、高顺三人领命。

“元龙,汝掌徐州府库,管一任调度之事,同时元直政务交由汝处置。”

“诺。”

“广元,汝依旧掌屯田之事,凡是多与伯平相商。”

“诺。”

“德祖,锦衣卫之事与徐州政务汝可要多费心。”

杨修笑道:“主公放心便是。”

曹昂大笑:“有诸公相助,徐州吾无后顾之忧也!”

遂带大猫、徐庶并其老母、众妻妾、魏延、三千军士往荆州来。

却说刘琮自尝过男女之事的滋味,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再也不去蔡瑁那里寻烦恼找不快,每日只与他结识的那个叫任假的豪商在女人身上快活。

因曹昂在时,蔡夫人每日在宅中不外出,刘琮数日拜见一次之后便不过来,后来有了女人,更是不愿意来蔡夫人这,恨不得天天在床上啪啪啪。

除了像曹昂那般天生神力、姿容不凡、大枪浴血尚且奋战、沾染汁水尚能愈战愈勇的男人,一般男人这么嗨都要吃药的。

因此任假再为刘琮安排美人儿时,刘琮艰难的从榻上爬起来,将任假拉到一旁:“任兄可有助兴之药?”

任假大喜,这任务终于快完成了!天天看着这三寸丁玩弄美人,自己却只能忍着,多痛苦啊!

任假不动声色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揽着刘琮肩膀道:“兄弟可知鹿血?”

刘琮精神一震,看着瓶中血红色的药丸,闻着那刺鼻的腥味,“莫非此物?”

任假笑道,“没错,此物以鹿血为引,内添虎骨、虎鞭、鹿鞭等物调制而成!”

刘琮大喜,拍了拍任假的肩膀,“多谢任兄,待州牧回来授吾职位,吾定厚报!”

哆哆嗦嗦的接过小瓶子,直接嚼崩豆一般吃了半瓶,脸上当即涌上一股潮红。

腿也有劲儿了,手也不哆嗦了,看了看裤裆,小兄弟虽然依旧那么短小,好歹也有动静了,直接冲入房内办正事。

连续做八天,一般人的身体就受不了了,刘琮一开始的时候还算节制,后来就不行了,那个诱惑他抵挡不住。

色乃刮骨刀,虎狼药鼎烧。

刘琮的生命力渐渐被抽取到那三寸丁上去,任假五天送了三次药,第三次看刘琮时,刘琮耷拉着眼皮,面色灰黄,眼圈发黑,头发枯乱,浑身都是难闻的味道。

任假留下数瓶鹿血丹,去寻辛评禀报。

辛评令任假归许都,勿再至荆州。

果不数日,刘琮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模样宛如被抽干了一般。

时蔡瑁练水军,闻说刘琮死在女人肚皮上,忙来观看,使兵士验证,确实是纵欲而亡,蔡瑁长叹一声,使人为刘琮整理仪容,寻棺木盛其遗体,自往蔡夫人处报丧。

蔡夫人闻说此事,嚎啕大哭,刘琮毕竟是其亲子,如今早亡,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不痛?

蔡瑁道:“琮儿之死因毕竟不雅,此事需压下来,免得侮了蔡家名声。”

曹昂不在,蔡夫人身边无个依靠,看了刘琮尸首,听了军士报说死因,只得从了蔡瑁意,对外称作是暴病而亡,荆州文武皆来祭拜。

不少人心中松了一口气,如今刘琮已死,曹昂也该放心的用他们,他们终于不用赋闲了。

因此刘琮的死并未在襄阳城翻起多大的波浪,甚至安葬都是草草了事,只有蔡夫人心中悲切,身无依靠在家中垂泪。

却说曹昂往荆州来,辛评使人报刘琮已死,曹昂心中去了一块忧患,快马往荆州来。

渡江,至襄阳城,辛评等荆州文武前来相迎。

曹昂勉励众人一番,带众妻妾归府,安顿完毕,把大猫的笼子放进书房,让大猫认窝,然后至府衙处理这些日子积攒的政务。

唤辛评至,与徐庶二人见过,与二人分拨一番政务,将襄阳情势与徐庶介绍完毕,三人便开始处理政务。

然后曹昂设宴,请蒯良、蒯越至,五人同饮一番,遣人归府报妻妾,言说今日不归,于官署之中处理政事。

初曹昂外四人皆醉,曹昂使兵士送众人归,自往蔡夫人处去。

时蔡夫人身穿素白衣,已然消瘦,闻有人敲门,挣扎着起身来开门,见是曹昂,一下扑进曹昂怀中,“主人,妾好苦啊!”

曹昂心下一叹,抚摸着蔡夫人青丝,用脚勾上门,轻轻抱着蔡夫人往屋内去,“乖,吾不是回来了?以后有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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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孙权谋划

曹昂觉得今天晚上要好好怜惜一下这个美妇人,梨花带雨、身穿素白衣的蔡夫人在曹昂看来更加娇艳,更有一番滋味。

搂住细腰,按在榻上冲刺,“说说,这些日子生了那些冤屈,怎地如此消瘦?”

蔡夫人趴在榻上,感受着曹昂的冲击,想起这些日子身无依托,心中悲切的情绪一下释放了出来。

“啊啊主人琮儿,琮儿去了啊啊啊。”

曹昂加速冲刺,轻声叹道:“难怪汝消瘦至斯,毕竟是汝身上掉下来的肉。”

蔡夫人捂着嘴巴嘤嘤的哭泣,曹昂将蔡夫人搂到怀里,“他是如何死的?”

蔡夫人好像想起甚么,忙紧紧的搂住曹昂,“主人,房事不可行之太密,以后妾不这般勾引你,乖乖的为主人侍寝可好?”

曹昂紧紧的搂住这个美人,杀刘琮不仅仅是因为蔡夫人的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荆州如今文武人心尚且浮动,不杀不足以定其心!

刘琮死,除了让怀中的美妇人悲切一些,荆襄上下其他人都是欢喜的。

紧紧的搂住蔡夫人,有力的臂弯以及数番折腾,大喜大悲之下蔡夫人情绪波动太大,不由得沉沉睡去。

曹昂轻轻搂住蔡夫人,靠在怀里,二人依偎着睡去,蔡夫人紧紧的缠在曹昂身上,不愿分开。

翌日,归至官署,召集众位谋士前来议事。

辛评、徐庶、蒯越、蒯良皆至。

“子柔,曲辕犁之事如何?”

蒯良拜道:“今已成立‘荆州工匠坊’,曲辕犁亦出产数千架,大部分皆已经换了出去,然上一次农耕已然结束,因此要看成效,只得待下次农耕收获后。”

曹昂点头:“此事吾知,荆襄日后发展离不开工匠坊,此乃要事,子柔需多多上心。”

“诺!”

“元直与荆州诸多贤才交好,如今与元直州牧府主簿职位,元直与仲治交接政务,仲治因家中有事,需归许都。”

辛评出列拱手道:“来日评便行,多谢诸公这些日子来的照料。”

蒯氏二兄弟连忙拱手连道不敢。

曹昂又分派下政务去,留辛评说话。

“仲治可怪吾调汝归许都?”

“属下不敢,属下知主公调动之意,许都要地,无人镇守确实容易有纰漏。”

曹昂长叹一声:“仲治知吾意便可,许都要地,如今曹丕调往青州任兵曹,曹彰镇守任城,此二人皆有兵权也,吾心下不安,况且,许都之中尚且有许多不安分的老臣,吾心忧,需仲治把关。”

辛评拱手道:“某定为主公效死力!”

曹昂道:“仲治,最关键的一件事,密切关注吾母亲安危,父亲有典韦、许褚二位将军在侧,校事府护卫,应当无恙,关键是吾母,若有人敢动歪心思,仲治只管杀!天塌下来,吾扛着!”

“诺!”

曹昂分派、嘱托完毕,摆摆手,辛评自去。

却说孙乾归驿馆,心下暗赞自己机智,这般铺垫下来看那样子马超都有吞了他的意思,要是直接说他估计会被马超直接剁下头来。

不几日,马腾将孙乾请入书房,言说和亲通好之事。

孙乾大喜,忙携礼物往去拜见,至马腾府中,只见数个身形雄壮的年轻人站在马超身旁,冷眼望着孙乾。

孙乾堆起笑脸上前拜见:“孙乾拜见众位公子。”

马超冷哼一声领着众人离去,孙乾不以为意,轻笑一声,这才是应有的态度啊,彼心置吾腹,将二八年华之妹嫁予四十来岁的人,换谁也得生气。

在汉朝这个平均年龄不高、又是乱世的朝代,四十多岁真的是个大数。

下人引孙乾至书房,孙乾入而拜之,马腾令孙乾坐。

“孙公祐,吾实不愿将小女嫁予刘玄德,然为西凉、荆南之通好,吾思来想去,痛下决心,决意寻一佳日送小女往荆南去。”

孙乾大喜,忙拱手拜道:“马公不愧天下英雄!”

马腾道:“吾使人看过日子,一月后乃是吉日,便定在那日,汝带兵士随从送小女至荆南。”

孙乾不敢多说,一个月就一个月,比不嫁好的多,忙拱手应下,言说归驿馆便发书与主公,言说此事,二人又说些细节,孙乾拜退。

马腾转至后宅,看着身形与女儿差不多,姿色亦不甚差的婢女,唤来老妪:“汝今日便教她礼节之事,务必将其这一身贫贱之气消去!”

“诺。”

马腾直视着婢女的眼睛:“从今日起,汝唤作马云禄,乃是吾马腾最疼惜的小女,不再是他人之婢,汝可知?”

“婢女儿谨记父亲之言。”

“好,甚好,汝所嫁者,荆南刘备,好生伺候,日后荣华富贵尽汝享,但要记得,若是敢有危害西凉之举,倒时汝身份一泄,是何下场汝可自思虑。”

“女儿知晓。”

马腾大笑而去。

却说孙权真是赔了凌操、凌统,心下不爽,况且曹昂大力发展徐州,他对曹昂弄出来的那些建设眼馋的很,心想若是有了徐州纸、细盐,他江东怎能不强盛?

但是这些东西曹昂是绝对不会给他的,一个妹妹都换不来,更别说别的了。

那就只能动歪心思了,打又打不过,买又没有曹昂有钱,求是不可能的,就算求曹昂也不会给,那就只能偷了!

因此孙权决定成立一支私军,专为他探听消息、获取情报、打探秘密。

思来想去,孙权觉得麾下丁奉最适合做此事,丁奉此人,有计略,勇武,敢谋事,最重要的是极为忠心,孙权听说过审配之事,因此分外小心。

孙权遂召丁奉入,拱手长拜,把丁奉吓的跪在地上:“主公如何行此大礼?”

孙权长叹一声:“今江东生死存亡之时,需求变也,承渊可愿助吾?”

丁奉忙道:“臣愿为主公效死力也!”

孙权遂与丁奉道:“吾需承渊为吾练一支军!”

丁奉道:“请主公示下!”

孙权目光灼灼:“吾要汝为吾练一支擅短兵、能暗杀、探听机谋、不为人知的私军!”

第一百四十二章 江东卫

丁奉一震,这是,这是要学袁绍的检密府?

孙权很满意丁奉的反应,“承渊,汝可有心为吾谋成此事?”

丁奉不敢大意忙拱手应诺:“臣愿为主公效死力!”

孙权遂使丁奉于军中挑选精锐死士一千人,将狱中有本领的盗贼数十人放出来,教授一千死士如何潜入、如何隐藏,专攻阴私之事。

待一千死士学的差不多,孙权又下诏令,言说这些盗匪若能逃过一千死士的追捕,便放他们一条生路。

数十对一千,一千人又是搜捕,这数十人如何逃的了?

结果可想而知,这数十盗匪尽皆被死士围杀,丁奉又教这些人近身格杀之术,月余军成,孙权名之为“江东卫”。

孙权将这些人编作十队,先使一队撒入荆南,探听刘备消息。

却说曹昂以徐庶为主簿,代辛评处理政务,如今已过数日,徐庶已然明了荆州局势,遂往来拜见曹昂。

曹昂道:“如今元直已然熟悉荆州政务,当知如今吾何等渴求贤才,荆州上下何等缺乏贤才,事不宜迟,元直可速速为吾游说众人。”

徐庶应下此事,携礼物往各处去寻人。

与徐庶交好者,诸葛亮、孟建、崔州平三人,徐庶自思,孔明善大略,而且傲气,不易请。

而且如今主公已然规划毕,手下最缺的却是精熟要务的人才,因此徐庶决定先来寻孟建。

时孟建于荆襄游学,曹昂颁布招贤令之后,孟建心动,却不知曹昂是否明主,心中不敢断定,因此想要往徐州去一趟看看究竟如何。

但是琐事颇多,曹昂又公布了曲辕犁,徐州距荆州不近,孟建独身一人,唯恐路上遇见贼人送了性命,死不可怕,关键是一身才学埋没于黄土中岂不悲哉?

因此孟建打消了往徐州去的念头,打算再观望一番,若是曹昂接下来的政策不符合他心中的预期,他打算往荆南去投刘备。

孟建探听到刘备如今麾下谋士不多,雪中送碳的恩情多少也能得到重用。

然后,还没等到曹昂颁布的新政令,徐庶来了。

“公威,别来无恙?”

时孟建于家中读书,故听院中有人喊他,忙出来看,见是徐庶,大喜,忙迎上去,“元直,汝怎地来此?当日荆州一别,想煞吾也!”

徐庶大笑:“吾亦想汝,如今好事一桩,特来寻君。”

孟建忙拉着徐庶坐下,放下书本,从屋中拿出酒、肉干,“来来来,吾二人许久未见,当畅谈一番,酒食为辅以助元直之兴。”

二人同饮,徐庶道:“吾便知公威还未出仕,因此特来寻汝。”

孟建大笑:“元直勿言,吾已知汝投效何人,待吾二人痛饮毕,吾即随汝去拜见主公。”

徐庶笑道:“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数月不见,莫非公威已然神机妙算有神鬼莫测之能?”

孟建大笑:“当年求学时,也只汝徐元直仗着一身剑术敢与吾这般调笑,也罢,既汝不信,吾试言之,若错,吾自罚三碗,若对,元直饮三碗!”

“好,吾便陪公威畅饮。”

孟建饮了一碗,“元直离荆州,可是归家去?”

“然也。”

孟建笑道:“时曹昂于徐州大刀阔斧,元直焉能不心痒前去察探?”

徐庶大笑,“那公威怎能断定吾为主公效力?”

孟建大笑:“为臣者不称主公名讳,汝徐元直还是这般守礼!”

徐庶笑骂:“心中无底面上笃定,汝孟公威依旧这般诡诈!”

二人大笑,共饮三碗。

徐庶正色道:“吾家主公,贤明仁德之主也!”

“元直速速道来,曹州牧放招贤纳士令时吾已然心痒难耐,然吾未知其品性,不敢妄动,元直既为之效力,想必知之甚详,速速道来。”

徐庶大笑:“主公此人,为臣者不可擅评,吾只挑几件紧要事与汝说。”

“当初吾至徐州,主公正于高台之上说话,那时徐州已然有了公学,汝知道主公想要做什么?”

孟建很配合的问:“做甚?”

“他要在徐州每个县建一所州学,学子不用花一文钱,书本、笔墨尽皆由州府提供,汝未见那一车车书卷运往徐州各地的情景,吾如今心中尚存震撼。”

“曲辕犁一事汝知也,书院之事想必汝有耳闻,徐州纸、徐州菜汝亦知晓,主公将徐州说得来的税赋尽数投入到徐州建设中去,方才有如今的徐州啊!”

孟建赞道:“徐州民生之景,他日吾定要去看一番。”

徐庶笑道:“公威何必待他日?”

孟建道:“元直何意?”

徐庶大笑:“徐州是主公治下民众,荆州亦是,如今荆州凋敝,主公已然定好方略,只待寻一批贤才助其成事,公威何不与吾同绘这荆州图卷?”

孟建大喜:“到时还望元直为吾引荐。”

“公威之才,主公必有大用”

二人开怀畅饮,尽兴方毕,言说来日再寻几人,同归襄阳。

翌日,待孟建收拾完毕,二人同纵马去寻崔钧。

崔钧,字州平。

崔州平此人性情淡泊,经常外出闲游,徐庶、孟建二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寻到。

崔州平见昔日二友,亦是大喜,徐庶、孟建二人言说请其为曹昂效力,崔州平却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

徐庶问为何,崔州平道:“曹昂,贤明仁德之主,吾知也,然吾无意于功名利禄,只爱闲游,二君勿劝。”

二人只得告退,于半路商量,孟建道:“元直归襄阳举荐吾,吾归襄阳举荐谁?拜见主公,却无贤才引荐,不好,不好。”

徐庶沉吟道:“州平是个平实淡然的性子,吾二人如何说都无用,即便绑了他也徒惹不快,不若吾二人去寻孔明?”

孟建摇头:“孔明傲气,吾二人去之无益,不若去寻庞士元。”

徐庶道:“主公与庞德公交好,庞德公至今未荐庞士元,想必别有谋划,吾二人还是先归襄阳。”

孟建只好应了,随徐庶往襄阳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如何改革

却说徐庶引孟建来襄阳,曹昂接见,与孟建交谈一番,心中有了底子,知晓孟建与石韬是差不多的水准,属于精于实务的人才。

但是性格上与石韬有所不同,石韬勤恳而孟建爽朗有机谋,二人各有优长。

曹昂看着二人,“元直,公威,荆州想要富强,告诉吾,最关键的是什么?”

二人对视一眼,拱手道:“农!”

“没错,农!士农工商,农排在第二位,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是,土地若是都把控在世家手中,粮食产出都进了世家的口袋,民众如何能富?民众不富,荆州如何能富?”

孟建拱手道:“主公需慎,荆州世家、豪强皆扎根本土多年,若以军威强征土地,荆州世家必定异动,杀之无碍,只恐祸及百姓!”

徐庶笑道:“公威多虑,主公所思所想无不为民,定然不是这般简单。”

曹昂笑道:“无碍,无碍,吾一人亦不能思虑周全,公威所言,吾曾想过,荆州世家势力太深,民众深受其支配之苦,刘表与众世家妥协,以至于世家扎根更深,吾知此事不可操之过急,需徐徐图之。”

孟建拱手拜道:“主公思虑周全,不知当下该如何图之?”

曹昂笑道:“买地!”

却说刘备接到孙乾书,大喜,往来与贾诩商议道:“今公祐来信,言说马腾欲将其女嫁吾,事将成也!”

贾诩笑道:“吾料定马腾不会吝惜一女,今主公可以大礼迎马腾之女,令四方皆知,一者安刘璋之心,二者使孙权知晓吾荆南不止他一个盟友,三者令曹昂有后顾之忧,如此三管齐下,日后行事定然便利。”

刘备从其言,令左右往去操办此事,时江东卫已入荆南,探得此消息,回报孙权。

孙权得知此事,长叹一声,“若吾早知此事,马腾相较之下说不定会嫁女于吾!”

却说孙乾这边,一月之期将至,孙乾往来寻马腾,言说期至,马腾虎眼一瞪,“着甚急?莫非还会不嫁不成?”

孙乾陪着笑,“马公言出必行,怎会不守诺。”

马腾面色这才缓和下来,“三日之后乃是吉日,适宜小女出嫁,一应兵士吾已然准备毕,三日后吾儿马休护送汝至益州境内。”

孙乾大喜,应声去了。

三日后,千余人的车队缓缓出发,因荆南、西凉距离实在是远,在礼节方面,马腾常年混迹西凉,与羌人为伍,倒是不太在意,孙乾只想着赶紧把这事儿办成了,促进两家通好,心里也是将就着过去了。

马休引兵士送孙乾一众往益州去,时刘备早就发书与刘璋,刘璋大开方便之门,不过千余军马,这点气度他还是有的。

法正谏道:“今刘备既与马腾结连,又逢其大婚,主公送上礼物示好。”

刘璋从其言,在孙乾尚在益州境内时,派兵士护卫,并使人送上礼物。

孙乾引大队至荆南,呈上马腾书信,言说刘璋善意,备言一路之事,刘备厚赏,令其归府休息,与贾诩商议何日成亲。

贾诩笑道:“此事宜早不宜迟也,如今主公既已准备完毕,来日成亲便是。”

刘备大笑,“军师知吾意。”

刘备遂与马腾送来的马云禄成亲,老农骑瘦马,好不欢快。

却说曹昂与众人说至“买地”,二谋士皆不解,徐庶拱手道:“不知主公有甚谋?”

曹昂笑道:“此事还需子仲,待子仲至,吾再好生与众人分说。”

此时人报蒯越至,曹昂使之入。

蒯越拱手道:“主公。”

曹昂为蒯越介绍道:“此乃公威,胸有大才,异度可多多亲近。”

蒯越、孟建二人见礼,互通姓名,客套一番。

曹昂笑道:“今有一事需汝三人去做。”

三人忙拱手拜道:“请主公示下。”

“今荆州之南为刘备所夺取,户籍、土地等册目具皆不清,公田、私田划分不明,以致州府施行政令多有不通达之处,汝三人可否能于半月之内理清此事?”

三人对视一眼,蒯越出列道:“前者某已然着手此事,其中不明之处不过十之二三,若得二君加入,想必十日便可成事。”

曹昂道:“如此便好,吾便与汝三人十五日,毕竟元直、异度还要处理政务,不要太辛劳,公威多多费心。”

“多谢主公。”三人拜退,前去整治册目。

锦衣卫来报,荆南刘备不日大婚,所娶者乃马腾之女,今已在荆南、益州、江东传遍。

曹昂失笑,娶亲?娶马腾之女?那汝刘备倒要唤马腾一声爹?汝二人可是平辈啊!

曹昂忙发书一封与曹操,上书刘备结亲马腾,应多着眼于并州,同时信中多有调笑刘备之意。

曹昂失笑,这般结亲通好当真闻所未闻,刘备真枭雄也!

批阅些许政务,曹昂便归府去,在众妻妾审视的目光下淡定的吃饭。

吕绮玲首先忍不住,笑靥如花,“夫君,荆州政务如此之忙?就连归府安歇都无时间?”

曹昂长叹一声:“绮玲,汝是不知,荆州人心浮动,需要吾去安抚,而且汝别看如今为夫治下南阳郡、江夏郡、南郡地方不大,但是势力错综复杂,难的很啊!”

众妻妾见曹昂一脸难色,忙放下碗筷安抚,曹昂一边暗笑一边应付,吃完了找个借口往书房去了。

孙尚香望着曹昂慢慢踱步、意定神闲的样子,不敢相信的望着道:“姐姐,夫君那日真的未在官署之中安歇?”

吕绮玲轻声哼哼,“汝觉得以大猫威势,牵到普通兵士眼前谁敢扯谎?”

孙尚香想着大猫躺在地上求摸的样子,心中暗道:“这还真不好说。”

董婉道:“那兵士可是直说夫君那夜未在官署之中?”

吕绮玲贴身婢女向着董婉行礼:“禀夫人,那到没有,只是那亲兵说话甚是犹豫。”

吕绮玲道:“夫君说过,一个人若是说谎,定然吞吞吐吐,眼神飘忽不定!”

甄宓听到“吞吞吐吐”脸都红了。

步练师娇笑道:“夫君总是爱偷吃。”

吕绮玲冷哼了一声,“姐妹们,今夜把夫君榨干!”

众女娇笑,“遵姐姐令。”

曹昂逃至书房,大搓虎头,捏着又多了一层肉的虎脸,长叹一声:“还是吾家大猫乖,不吃醋。”

“嗷呜。”

第一百四十四章 布局

却说糜竺收到曹昂书信,收拾收拾便往荆州来,十数日便至。

时蒯越、徐庶、孟建三人已然将三郡公、私田、户籍册目等整理完毕呈与曹昂,曹昂皱着眉头看了一天。

在他想象中荆州的局势就够烂了,但是看完这些册目他才发现,这比他想象的还要烂的多。

刘备夺取的几郡称作荆南之地,曹昂手中握着荆北三郡,但是刘备手下诸郡比曹昂手下三郡好管理的多。

因为众世家都集结在襄阳附近,宛如一只吸血的水蛭,不断抽取着荆州的血液。

从账册上来看,因战乱的原因,许多公田早就变做私田,而许多肥沃的私田又被世家以各种正当的名义占了过去,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以合法手段掩盖非法目的。

至于那些贫瘠的不算好的田地,直接被乡间那些大家宗族占了去,这些大家宗族盘踞在乡间,是乡里最大的势力。

若是都杀了,那荆州民众得没一半。

曹昂揉了揉头,荆州土地之忧,需要分两步走啊!

连夜将笔下的计划完善了一番,只待糜竺至,便可准备施行。

却说刘备自大婚以来,终于又尝到了美人的滋味,更兼这位夫人很是体贴,伺候的刘备很是舒坦。

刘备都不敢相信一个大家小姐对自己竟能做到这般地步,后来想了想,或许是个人魅力太大,少女嘛,都崇拜英豪。

荆南得贾诩相助,收拾的是井井有条,最起码刘备不用太过操心,二位贤弟招兵买马,增强荆南势力,曹昂小儿亦不来侵犯,东西都是盟友,远处更有马腾相助,还担心甚么?

因此刘备有节制的在这位新夫人身上快活,可谓是如胶似漆,好是舒爽。

却说糜竺至襄阳,来见曹昂,曹昂忙请之入,将乡间私田的账册给糜竺看,“子仲,汝且看看这些土地,多少钱帛能买过来?”

糜竺看着那厚厚的账册就有些头大,自己这位主公,真是个敢花钱、敢想的主。

糜竺翻阅完毕,苦笑着对曹昂道:“主公这些田地鲜少良田,若是只论价格,万金之数便可,但是”

“但是甚么?”

糜竺苦笑道:“田地乃是民众的命根子,钱帛有一时之用,难做一世之用,民众不见得便会售卖。”

曹昂道:“且住,汝所言,吾知也,待吾唤众人至,吾等再讨论一番。”

曹昂遂唤徐庶、孟建、蒯越至,三人与糜竺见礼,寻位坐下。

曹昂遂道:“如今荆州民生凋敝,世家最富,治此沉疴需下猛药,吾有一计,诸君试听。”

众人皆拱手道:“愿闻主公之谋。”

曹昂道:“前者吾将荆州乡间私田册目与子仲看,子仲言说万金便可买下,因此吾欲斥资万金买下三郡民众之田!”

众人皆大惊,也就糜竺好点,刚才已经被震一次了,这次被震感觉震撼不是那么大。

曹昂看三人皆欲进言,摆手道:“且坐下,听吾说完。”

曹昂正色道:“诸君可是觉得曹昂之言着实不着调?”

四人忙道不敢。

曹昂笑道:“且先听完,诸君再作论断。”

“荆州民众不富,为何不富?”

曹昂点名,“异度,汝说!”

蒯越尴尬道:“良田大多积聚在世家手中,每年粮食产出也大多落入世家之手。”

曹昂摆摆手示意蒯越坐下,“异度可知吾今日为何未唤蔡瑁?”

蒯越摇头,言说不知,曹昂怒哼一声,“因为他蔡瑁奸!而汝蒯越蒯异度,对荆州民众还算上心!”

蒯越忙站起来请罪。

曹昂摆手,“异度坐下便是,吾无谴责汝之意,世家所为,亦是为了自身,这不过是刘表无能向众世家妥协所结出来的果子罢了。”

曹昂看着众人,“但是如今,刘表已死,如今荆州之主是吾,吾可以给众世家利益,但是不属于世家的,统统给吾呈上来!”

蒯越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曹昂的霸道与那种枭雄迫人的气势,让他有点儿怕。

曹昂道:“第一步,用万金将三郡民众手中私田买过来,然后施行再分配。”

四人敏锐的抓到那三个字“再分配”!

曹昂道:“荆州民众不富,缺少良田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土地不够。”

曹昂看着众人,“土地不够,产出的粮食不够,民众怎能富起来?”

“都买过来,然后分田!”

四人都惊呆了,还能这么玩?

在徐庶的心里,曹昂是个雄才大略的明主,但是曹昂这一手玩的比会做生意的商人都秀,这不糜竺糜子仲一脸崇拜的望着主公?

在蒯越心里,曹昂是个善大略的、识人才的,荆州如今政务井井有条,虽然是他们冲在第一线干活,但是绝对与主公的分派密不可分。

在孟建的心里,曹昂是个攻城略地战无不胜又关心民众的好君主,但是他刚才实在想不到这位主公居然玩这么大的手笔!

糜竺已经不想说啥了,他觉得这位主公要是去做生意,行商贾之事,天下巨富是妥妥的。

前半句是亏死的买卖,但要是加上后半句,那是稳赚不赔。

四人都在谋划,徐庶想的是民心,蒯越想的是声望,糜竺想的是三郡税收一年该有多少,孟建想的是曹昂为何如此机敏。

曹昂笑道:“如何?吾此谋如何?”

四人反应过来,忙拜道:“主公大才!”

糜竺忙问道:“如今荆州府库之中可有万金?”

徐庶刚想回答,曹昂笑道:“此事莫要担心,府库之中无万金便借,以荆州名义借徐州,以吾名义向甄氏借,当然,汝糜子仲也要借吾一些。”

众皆大笑,糜竺道:“吾之家财,主公可任意取用!”

曹昂笑道:“玩笑之语罢了,只是到时候尚需子仲出力,与公威,以及诸多小吏协同完成此事。”

糜竺拜道:“某必尽心竭力!”

“公威可愿为此事以展胸中之才?”

孟建大喜:“臣多谢主公,必定助主公成此大事!”

众人又计较一番方归。

第一百四十五章 借钱

曹昂归府中,往来寻甄宓,时甄宓正在刺绣,见曹昂至,忙迎上来为曹昂脱下外衣,“夫君今日怎地早归?”

曹昂笑道:“忽然想起来,汝自嫁过来未归过家,近日可愿归家?”

甄宓撅着小嘴,坐在曹昂怀里,搂住曹昂脖子,口吐香兰,“夫君辛劳,荆州政事又多,就连前几日都需要安抚人心,不归府安睡哩,妾身怎敢叨扰夫君,惹夫君不喜?”

曹昂一把捏住丰软,轻轻捻动,“近些日子吾带汝归冀州,汝要如何感谢为夫?”

甄宓平日里气质清冷,与曹昂行房事时却是花样玩的最多的,就这一间闺房,无一处不被甄宓扶过。

甄宓被曹昂捏住要害,脸上红的宛如滴血一般,在曹昂怀里轻轻扭动,凑到曹昂耳边轻轻吹气,“若是夫君今夜只宠爱妾身一人,妾,都依夫君。”

甄宓骑坐在曹昂怀里,灵巧的舌头舔弄着曹昂,发出的轻吟撩人心魄,曹昂从下方探入衣衫中,发现早已湿漉漉,曹昂含住甄宓小嘴,把那诱人的低沉喘息吞入腹中。

甄宓玉手去解曹昂衣服,曹昂长吻甄宓,将甄宓吻的瘫软无力,一把撕烂甄宓所穿的淡绿色外衫,将甄宓拥至榻上,床榻立即发出难听的“吱吱”声。

“夫君,这这下不不仅要赔妾榻,还要赔妾身袍子啊啊啊。”

只甄宓一人那里应付的了曹昂,不多时便被折腾的晕了过去。

曹昂抚摸着甄宓白玉似肌肤,捻动雪峰上的嫣红,看着甄宓满足红润的容颜,心里却在想,如何才能从甄氏那里借到钱?

翌日,曹昂召三位谋士并糜竺至。

“元直,荆襄由汝坐镇,公威为辅,南郡异度坐镇,谨防刘备来袭,吾且往冀州去一趟。”

徐庶知曹昂此去乃是往甄氏处借钱,拱手应下。

“子仲,汝归徐州,问元龙能调取多少钱帛,能调多少送多少来。”

“诺。”

曹昂收拾完毕,午间往蔡夫人处安抚一番,言说往冀州去,来日便归,蔡夫人恋恋不舍,嘱咐曹昂早归。

翌日起了个大早,曹昂点齐三千精兵,车马数架,回丈母娘家总得带些礼物不是?何况此去乃是借钱。

自襄阳往冀州,这段路可是太远了,曹昂只得走水路,自汉水往淯水,至宛城下船,再绕嵩山往官渡去,自官渡上船,高唐下船,过平原引军马护着甄宓往冀州城来。

鲁肃早得到曹昂书信,得知曹昂前来,出冀州城五十里迎接。

曹昂大喜,忙迎上去,鲁肃拱手便拜:“拜见主公!”

曹昂忙下马来扶,“子敬何须多礼,数月未见,子敬风采依旧!”

曹昂使大军慢慢行进,自引着甄宓车马与鲁肃同行往冀州城来。

鲁肃道:“主公之意吾已知也,然万金之数,即便是甄氏巨富亦不能拿出,主公需想一条好计才能得这万金。”

曹昂苦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未知甄氏态度如何,随机应变便是。”

大军驻扎城外,曹昂带甄宓往鲁肃差人收拾好的府邸中安置。

曹昂送甄宓至甄家,张夫人闻说甄宓归来,忙把女儿接进后宅叙话,使甄家数位族老陪着曹昂喝酒叙话。

这些族老皆知曹昂威名,不敢怠慢,曹昂礼节亦到位,因此倒是宾主尽欢。

酒宴毕,曹昂请见张夫人。

张夫人笑道:“吾便知汝非单单送宓儿归家省亲,不知有何事劳烦大公子自荆州至冀州?”

曹昂不以为意,就这点事儿要是脸红,他做律师的时候那还不得羞死,“岳母在上,小婿前来乃是为了借钱。”

张夫人失笑:“大公子徐州纸产出、细盐产出竟还需向甄氏借钱?”

曹昂笑道:“徐州纸、细盐,不过一时积累,怎抵的上甄氏数代积累。”

张夫人笑道:“不知汝要借多少?”

“三万金。”

“三万金?”张夫人失色,“只怕丞相府库之中亦无这般多的钱帛,吾甄氏岂能有恁多?”

“不知岳母能借小婿多少?”

张夫人斟酌再三,看着曹昂缺钱的那个样子,“最多一万金,若是再多,汝至少要拿出细盐制作之法或者徐州纸制作之法其中一样来抵。”

曹昂面色挣扎,长叹一声,“也罢,岳母先借小婿一万金,待小婿再有需要之时,再遣人来以方子换。”

张夫人暗喜,令曹昂立下字据,让几位族老取一万金予曹昂,曹昂忙调兵丁运至冀州官署之中。

曹昂背影落寞的出了甄家,看的张夫人都觉得那两张方子在向她招手。

曹昂至官署之中,鲁肃忙来相迎,曹昂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手到擒来。”

鲁肃大喜,拱手拜道:“甄氏巨富,然从不外露,冀州上下无一人能从甄氏取走财货,主公手段,当真非常!”

曹昂遂与鲁肃饮酒谈论政事,二人饮至半夜,忽有人来报,言说并州马超引军犯边,夏侯惇将军前去迎战,战至五十合被马超一枪砸在马下,幸而兵士抢了回来,如今大军溃败!

曹昂大惊,若冀州兵线溃败为马超所得,那马超必成大祸!

曹昂忙使人取地图来,人报马超已破石邑,正攻常山,若常山破,则距冀州城不过五十里也!

曹昂忙点齐兵将,嘱咐鲁肃守好金子,派军士护住甄氏,自领三千军往常山来!

却说夏侯惇溃败,被马超一枪砸在背上,只觉得全身好似断了一般,忙使人去报鲁肃,自退守常山县城。

却说马超因何来攻冀州?只因马超觉得曹昂在荆州与刘备、孙权对峙,中原那还有猛将敌他?况且如今将近春日,正合厮杀,冀州此等要地,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因此马超兵发冀州,叫阵骂的甚是难听,把夏侯惇自祖上夏侯婴开始问候了一个遍,这谁忍得住啊,夏侯惇飞马厮杀,怎奈为马超大败,失了石邑,退守常山,只是死守,再不敢出战。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败马超

却说曹昂引三千军往常山去,自思夏侯惇是名将,先前之所以为马超所败,乃是未知马超之勇,又受马超激骂,这才按捺不住轻出。

如今夏侯惇退守常山,又有伤在身,定不敢轻出,必然固守,马超一时之间定难以攻破。

曹昂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要是换在他初临汉末,他肯定连想都不敢想,但是现在的他,有这个本事有这个实力去玩一把!

却说马超攻下了石邑,留庞德与三千军固守,引两千骑兵五千步兵来攻常山,马超本想携大胜之势一举攻破常山,然夏侯惇紧守,即便是马超骂的再难听也只当作听不见。

马超急切烦躁,若如此纠缠下去,数日他便要退兵,毕竟曹操闻说此事,定派大将前来围攻,双拳难敌四手,他只得退却。

正烦躁之间,忽见后军黄尘滚滚,不由大怒,“那个将领不用心攻城,却在后军纵马添乱!”

后军连忙来报,言说不知是何人,马超引亲兵去看,隐隐约约的觑见烟尘里,一杆黑色大旗,上面绣了个“曹”字。

马超大骇,“上马!后军变作前军,敌军来袭!”

马超都能从烟尘里觑到曹昂大旗了,说明这距离该有多近?

曹昂大枪一挥,冷喝一声,“上弦!”

不过十来秒,曹昂已然奔至马超后军,“射杀!”

弓弦响处,便是箭矢入肉的声音,曹军甚至都能看清那一张张不敢置信的脸!

三千弓矢,如此近的距离,又是一轮攒射,直接带走两千性命,三千大军以曹昂为锋矢,捅穿了马超的屁股!

杀至常山城下,回首望去,马超七千军马已然溃不成军,先前一顿冲杀挑死者、战马踏死者不计其数。

甚至在烟尘中,马超军士使兵刃乱砍,多有杀伤自家兵士者。

曹昂使人去报夏侯惇,自引军再来冲杀马超。

马超不服,但是大军已溃,被亲兵扶上马,引着千余残兵往石邑来,庞德闻说马超溃败,恐马超有失,忙引兵来援。

庞德正接着马超残军,然曹昂追兵已至,难再入城,只得摆开阵势迎战。

曹昂见马超与一将摆开阵势,使弓箭手弯弓搭箭预备齐射,大喝一声“冲过去!”

从马侧拿出小盾顶着便往前冲!

因为距离太近,庞德只敢让弓箭手放了一轮箭,若是再放箭等曹昂冲到他们眼前,他们在马速加成的曹军骑兵刀下就是待宰的羔羊!

数百弓箭手在这等情景下,那还静的下心射箭?把手中那支箭匆匆忙忙射出去,刀盾在手才能给他们安全感!

曹昂挡住三四支箭矢后,听到再无弓弦声,看着前方匆忙拿起刀盾的西凉兵,一声大笑:“取死之道也!”

“杀!”

将盾牌丢弃,拿起手边小弩,先来一轮齐射。

庞德见曹军动作,忙大喝道:“盾!”

“轰!”大盾立在大军之前。

曹昂冷笑,以为这般便能挡住?

“虎豹骑!”

“冲锋!”

“轰!”

马速加成的破甲马槊狠狠地捅在西凉兵自认为的坚壁上,宛如破纸一般撞翻挡在眼前的一切,曹昂看到了马超脸上的不甘与无能狂怒。

曹昂怒喝:“马超,来战!”

马超再也按捺不住,不顾庞德阻拦,拍马挺枪来斗曹昂。

庞德唯恐马超有失,忙提着大刀前来相助。

二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来取曹昂,曹昂催动赤兔,抡其枪杆子狠狠的冲着二人砸过去。

二人用力挡住,曹昂长笑:“使刀者谁?这般武艺定非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曹昂那一下砸的庞德血气上涌,大喝一声:“某乃西凉庞德,特来取汝头颅!”

曹昂大笑:“曹昂头颅在此,问天下众人谁能取之?”

跃马冲着庞德杀了过去,曹昂枪快力大,又持久的很,庞德被杀的满身冷汗,马超每每前来相帮,均被曹昂横扫迫退。

庞德刀法精熟,一时之间曹昂难以取胜,正厮杀间脑后风起,曹昂左手拔剑反手一砍,那物便摔在地上,曹昂见又是上次那铁爪,大骂马超卑鄙。

如此庞德方才脱身,与马超逃往并州白马方向。

剩下西凉兵不要命一样围过来,曹昂只得杀尽马超军,收拾甲衣、马匹、兵器后往常山来。

归途正遇见夏侯渊引军前来相助,曹昂备说前事,言说马超已然杀退,夏侯渊忙派兵镇守石邑,二人同往常山城来。

二人来见夏侯惇,时夏侯惇趴在榻上痛苦难言,筋肉宛若撕裂一般,刀子割开上衣,一条紫黑色高高肿胀的枪杆印子立刻显现出来。

人皆大骇,夏侯渊咬牙切齿,“吾去攻白马,定要砍下马超那厮的头颅!”

曹昂一把拉住夏侯渊,“叔父,莫要意气用事!当今之急乃是医治元让叔父。”

曹昂使人烧热水,先以锦帛浸了热水拧干敷上,曹昂见夏侯惇痛的哼哼,只得道:“叔父,如今汝只得回许都静养,吾这便发书劝父亲遣一将前来替换。”

夏侯惇长叹一声:“吾中马超小儿之计以至于此,无颜见大兄也!”

曹昂安抚,一面使兵士、医匠护送夏侯惇往谯县寻华佗医治,一面发书与曹操,备言此处之事,请曹操排一固守稳妥之将。

然后收拢军马,准备大船,先使人护送万金至荆州交给徐庶,自坐镇冀州,待曹操派大将前来。

却说曹操收到曹昂书信,长叹一声,“元让急躁!”又看到曹昂言说夏侯惇伤势有些严重,需要换将,曹操思虑片刻,“来人,与吾唤文远来。”

曹昂等了数日,闻说张辽至,使人请入。

张辽拱手拜道:“张辽拜见大公子。”

曹昂笑道:“善守稳妥之将,吾想便是文远。”

张辽忙称不敢,曹昂使人请鲁肃来,使二人见过,将冀州兵符交与张辽,上下将领皆来拜见,如此待张辽整合军队完毕,曹昂携甄宓及军马往荆州去。

顺水而下,曹昂看着远方,等着,待吾安稳好荆州三郡,以之为跳板,尔等,都要死!

第一百四十七章 杀一批豪强

金子早送至荆州,刚接到时因曹昂未归,徐庶不敢妄动,只好封存于府库之中,同时将糜竺从徐州带回来的两千金封存。

徐州上下开销实在太大,能有两千金的富余还真的出乎曹昂的意料。

曹昂先送甄宓回府,然后至官署之中,唤众谋士前来商议。

“如今钱财已备,当速速着手买地之事,此事以公威为主施行,子仲为辅管理,元直调拨府库钱财。”

三人皆应下差事,蒯越苦笑一声,拱手拜道:“主公,吾蒯家愿意交出手上多侵占的良田。”

曹昂笑道:“异度莫急,这第一步要做的,是先将民众散乱的农田买过来,世家方面还早,日后有用到汝处。”

蒯越拱手,他主要是想表明蒯家的态度,毕竟那天曹昂对蔡家的不满任谁都能看出来,而且其中威霸欲除之而后快的气势简直骇人。

曹昂拟定一文书,大体意思就是州府代表曹昂为甲方,被收购土地的民众是乙方,甲方承诺以钱帛或者粮食来换取田地的所有权,但是甲方会合理的将田地分配给贫下农耕种,不会剥夺。

在活字印刷下,刷刷的印上数万份,孟建与糜竺带着兵士与这些文书,抬着金子就下乡了。

刚开始民众都不相信,还有这等好事?你用金子买我的地,还不要钱给我种,图啥?不信。

那官服、印绶做不得假,各处官吏也都陪着孟建、糜竺到处跑,这些民众都看的清楚,终于把心放到肚子里。

只要按上手印,不仅可以领到金子,还能继续种自家这块地,甚至以后还能分到更多的地,贫下农都抢着来干这件事,都领到了足份量的钱帛或者粮食。

一时之间乡间的那些小地主豪强也都疯了,金子啊!那可是金子啊!他们这些泥腿子,粮食多又能怎么样,他们还是没多少金子啊!只要签了那张纸,就能换来金子,而且土地还是由自己种,多划算的买卖,多蠢的州牧啊!

一个月,孟建抖抖脑袋都能抖出几层土来,终于把三郡乡间私田收到手中,数万张契约妥帖的放在数个大箱子中摆在曹昂面前。

孟建拱手拜道:“属下已然按照主公吩咐,将贫下农签订的契约放在一起,将大地主的契约放在一起。”

曹昂拍了拍孟建的肩膀,“这些日子辛苦公威了,荆州土改,公威当居首功。”

孟建的身体微微颤抖,若是说刚开始他还不了解曹昂为何将贫民与地主的契约分开放,这一遭走下来就知道了。

底层的民众都在从心底赞扬曹昂仁德,而那些地主,都是明面上赞扬曹昂,胸腹之中估计都在骂曹昂傻!

当然,不是因为骂,就区别对待,关键的是,这些地主是蛀虫!

他们明里暗里侵占底层民众本就不多的土地,在孟建看来,他们简直比那些世家更可怕,世家是断绝你成为富农的途径,而那些地主,则是确确实实的要那些下层民众的命!

曹昂看着那些地主的契约,笑道:“公威先回去歇息,接下来的事情,需要文长出手了。”

孟建心头一凛,果然,恩威并施才是君主之道,忙拱手应诺退下。

“文长。”

“末将在!”

“敢冒骂名杀人否?”

“为主公效命!”

“好,选三千虎豹骑待命。”

“诺!”

翌日,曹昂就下了一纸政令,言说将地主手中田地具皆收回,只留下足够他们本家耕作的田地,其于田地由州府派人下去丈量、划分,以就近原则分配给这些田地附近的贫农。

这一纸诏政令直接在荆州地主中间炸了锅,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说依然把土地留给吾等耕作?

然后州府传出解释,州府官方人员从来没说过要将土地留给地主耕种,只是在契约上明明白白的写着留给“贫下农”耕种。

一时之间,整个荆北三郡的地主都不开心了,对州府传出来的解释一点儿都不满意,甚至有些地主豪强找到一些小吏家中打砸一番,言说不给个说法不罢休!

蔡瑁忙来寻曹昂,已经有数十近百小地主联合给他送了一笔丰厚的金珠,请他向州牧大人说说好话,大不了将金子退回去嘛!

蔡瑁苦劝道:“主公,臣闻说主公欲强行征纳地主田地,属下认为不妥,特来相劝!”

曹昂正看锦衣卫送上来的密报,上面写的都是那个郡、那个县、那个乡、那家地主,门口种的啥树,家里养了甚,多少口人怎么怎么样。

曹昂挑拣一番,寻了十几家妇孺少的,平日里做的恶事多的,欺压乡里、鱼肉百姓态度不好不配合的。

“文长。”

“末将在!”

曹昂递了个条子,魏延忙双手接着。

曹昂又指着那边几口箱子,“那里面有详细的文书,该怎么做,不用吾教汝吧。”

魏延微微抬头,看着曹昂那双明亮甚至带着笑意的眸子,心里一哆嗦,“末将懂得!”

“去吧,记得莫杀错了,在吾这里,对百姓是宁可放过一万,不可错杀一个,可懂?”

魏延心中充满敬意,昂着头保证,“末将若杀错一个,提头来见!”

“很好,去吧。”

“诺!”

蔡瑁不敢在曹昂说话的时候打断,听曹昂说话,心里一咂摸,这,这是想杀人?杀杀谁啊,荆州哪还有叛逆?

又听到曹昂说百姓,又想起这些天蹦跶着正欢,且言说欲联名上书请州牧大人收回政令的那群人,猛的打了个冷颤。

蔡瑁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人虽然有着贤明仁德的美誉,但是杀起人来,如今天下活着的,谁能比眼前这位更凶,更猛?

蔡瑁打了个摆子,娘哎,今天晚上得给姐姐去送些礼物,真要了亲命了!

“呦,德珪,何时来的,怎地站在那里不动?有甚急事寻吾?”

蔡瑁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主公,属下闻说蒯异度要献上多余田地,属下亦有此意,特来相禀!”

蔡瑁义正言辞,同时心中默念,自来到这官署说过的两句话字数、停顿都一般无二,主公方才沉迷于文书,应当,没事吧?

曹昂大笑:“好,好,德珪此举利民啊,待这场风波平息,德珪可要身先士卒啊!”

蔡瑁陪着笑,“属下身为主公之臣,自当为主公着想。”

曹昂轻笑,勉励一番。蔡瑁擦着冷汗归府去,心中苦叹:“以后再不敢贪图小利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打着旋儿的枕边风

魏延拿着条子,数了数,十二家,每个郡各四家,还分别分布在四方,更重要的是还都是那种为恶不浅的,魏延长叹一声:“用主公的那句话来说,这是天要汝死,汝不得不死啊!”

魏延早就集结好三千军马,先冲着南阳郡奔去。

曹昂诏令一出,底层民众自然喜不自胜,这几日走路腰板都感觉直了一些。

那些地主也不敢天天去找那些小吏的麻烦,找一次耍耍横表明态度就行了,更多的还是欺负那些住在他们附近的贫民,“尔等到死也是泥腿子,十代也抬不起头来的泥腿子,妄想种我的地?呸!”甚至还会让恶奴上去抽打。

魏延要杀的,就是这等鱼肉乡里的狗贼。

从襄阳出发,先往南郡去,哒哒的马蹄声惊扰了襄阳城中犹在梦乡中的许多人,影响了襄阳城大半民众的睡眠,这也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魏延至南郡,出示曹昂手令予文聘看,文聘先是皱眉,待看了魏延抬着的那几箱子材料,心下大怒:“此等鱼肉乡间恶贼吾竟未察,吾之失也,有劳文长!”

魏延微微拱手,三千铁骑入南郡!

为何要选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一家呢?就是为了让民众都睡不着,都知道一件事,有铁骑至,有血,有火,有人命消散。

至于妇孺,既然汝享受了恶果的供养,那就要承担责任,那就要接受,若要埋怨不公,在生命消散的时候期盼来世莫生在这等家中。

南郡杀至南阳郡,再杀至江夏,魏延勉强在天将明时踏入襄阳城中,令大军归营之后,自往来见曹昂。

“主公,十二家嫡系尽皆杀掉,罪证皆张贴在乡间传示。”魏延拱手,献上那张曹昂初时递给他的条子。

曹昂接过来笑道:“很好,文长且下去休息,过几日再随着公威下乡,将土地分派,若是还有人执迷不悟。”

魏延忙拱手道:“魏延明白!”

曹昂摆摆手,魏延自下去安歇。

曹昂看着几案上那张纸,将纸上的地主二字划掉,口中喃喃道:“如此便仅剩世家了。”

而如今荆州世家内部吵作两派,一派同意将多侵占的良田交出去,而一派却不同意将自家的肥肉送出去。

这场争吵,在蔡家极为明显。

蔡瑁怒道:“如今曹昂已然举起屠刀,昨夜不过杀了百余人便动用三千铁骑,尔等以为这是甚么?这是在向世家展现他的威势!”

与蔡瑁持相反意见的是蔡中、蔡和。

蔡中嘴硬道:“曹昂杀的不过是略微有些钱财的泥腿子,他怎敢动吾等世家嫡系?除非他这荆襄三郡不想要了!”

蔡和也在一旁帮腔,“是啊,是啊,大兄,曹昂还得依赖吾等世家治理三郡,不会的,不会的。”

蔡瑁冲着蔡中的左脸抡圆了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响彻内外,伺候的婢女忙低下头假装没听到。

看着捂着脸不敢置信的蔡中,蔡瑁咬牙切齿面带狰狞道:“若不是看在汝二人是吾弟,吾当即便教人杀了汝这两个蠢货!”

蔡中、蔡和齐齐打了个冷颤,蔡瑁脸色狰狞,“滚!”

蔡中、蔡和忙逃出蔡府,蔡瑁恨恨的骂了一句:“蠢货!”曹昂是那么好相与的?

蔡瑁使人备了礼物来见蔡夫人。

蔡夫人开门请蔡瑁入内,二人于厅堂中叙话。

蔡夫人冷着脸,“不知德珪此来何事?”

蔡瑁陪着笑:“弟近日前来乃是有事相求,事关蔡氏,还望姐姐相助。”

蔡夫人本欲拒绝,闻说是蔡氏之事,犹豫道:“且说来听听。”

蔡瑁忙将田地之事说了,“姐姐,如今蔡氏愿交出良田,只求州牧大人日后莫要断了蔡氏英才出仕的机会便是。”

蔡夫人闷闷的应下此事,曹昂自冀州归来还未到过这里,正好借着此事唤那个冤家来一次。

蔡瑁大喜,陪着说了些好话,这才毕恭毕敬的去了。

锦衣卫早来报曹昂,递上监视时所书所画,曹昂轻笑,“蔡瑁这厮,倒还知进退。”

此时人报蔡夫人使人递条子至,曹昂使人送入,果是请曹昂晚间过去相聚,曹昂看了看条子,“唉,荆州情势,吾不得不去安抚人心啊!”

因田地之事,曹昂已然多日未归府中,今日到蔡夫人那去,倒也不会显得突兀。

处理完政务,安排好下一步计划,天色已黑,曹昂便往蔡夫人处去。

如今蔡夫人再不是那个一颦一笑风情无限的美艳妇人了,自刘琮死后,蔡夫人越发变得内媚,即平日里面上冷艳无双,到了榻上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二人说着说着话便翻滚至榻上,纠缠喘息良久,蔡夫人才放下紧紧缠绕在曹昂腰间得两条玉腿,依偎在曹昂怀中。

“主人,妾可否求一事?”蔡夫人扭动身子,一边摩擦给曹昂带来感觉,一面娇弱的恳求。

曹昂知是何事,“夫人可说。”

蔡夫人看着闭目享受的曹昂,咬了咬牙,“妾弟德珪欲献上蔡氏这些年来多侵占的良田。”

曹昂睁开眼,笑着看向蔡夫人,“定然还有后话,怎地不说?”

蔡夫人咬咬牙,跪伏在榻上,声音里带着哭腔:“今妾一无所有,只剩主人,若因此事惹主人不快,妾宁死。”

曹昂摸着蔡夫人一头青丝,感受着美人的颤动,“何必如此?”将蔡夫人抱到怀里轻声安抚。

“安心便是,蔡瑁再来寻汝,汝便告诉他,吾不会因为个人喜怒而任用官吏,只要有才学,有品德,吾不会阻碍。”

蔡夫人拜谢曹昂,女人嘛,就是这么感性,男人做一件事,她们总是会脑补很多,自己提升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地位。

蔡夫人现在满心以为曹昂是因为她才对蔡氏网开一面,因此宛如一个女骑士一般伏在曹昂身上,与曹昂来了一个负距离小冲杀!

曹昂乐的蔡夫人自行脑补,让女人感恩一些着实不易,偌大个后宫,当真是烫手并快乐着啊!

“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间谍战

风声从蔡夫人处透给蔡瑁,又从蔡瑁处透给各大世家,世家虽然不甘,但还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曹昂不在荆州搞甚么书院、州学,不就是些地?不出人命就行,给他便是了。

各世家中唯有蒯越心中发苦,与曹昂接触了这些时日,他自认为有些了解曹昂的脾性,在他心里,这那会是只取这些地那么简单!

曹昂笑呵呵的接见了世家的代表人,笑呵呵的从他们手中接过部分私田无偿转让给州府的契约,同时在私底下对他们每一家都单独保证:日后荆州兴盛起来,还是要大批的人才来管理的嘛!

世家代表满意的走出了州牧府,州牧真是贤德英明啊!

却说孙权派了一队江东卫往荆南,收效不错,将长沙大小消息传送的确实很及时,所以孙权觉得时机成熟了,是时候放一队江东卫往荆襄去探一探了。

为了防止曹昂因此事来攻,孙权令这一队暗藏的短刃都是先前与荆州交战时所缴获的短刃,身上所穿衣服的细节也都是荆南那边儿的,待孙权觉得思虑周全,万无一失,便将这一百人撒入荆襄,从江夏郡、南郡入,分作十数批往襄阳去。

襄阳城中加进一百人确实翻不起甚么浪花,但是要是进入气质、言行都差不多的一百人,锦衣卫肯定能发现,不一日,其中三十余人的样貌摆在了曹昂的桌上。

曹昂皱着眉头,看模样衣服,倒像是荆南那边儿的,只是刘备有这个胆子来吾的地盘儿搞事情?

“护卫好府邸,蔡夫人那边也多加些守卫,尽量在不惊动民众的情况下把他们抓了,问问还有没有同党。”

“诺!”

因为荆州势力复杂,所以曹昂从许都调来了“甲”“乙”“丙”三队锦衣卫,一是为了护卫府邸,二是为了探听各世家动向,暂时还没有外出搞事情,没想到人家找上门儿来撒野,这忍不了,先捉了,问问是那家的,然后干他。

天下还没有吾曹昂欺负不了的诸侯!

“主公,丞相来信!”

哦,除了我爹。

信是两封,一封是曹操的,还有一封是丁夫人的,曹操那封大意是马超犯边,曹操心里很不爽,如今数月未曾征战,莫非天下诸侯都忘了吾儿威势?打!必须找个理由打一番,彰显一下军威。

然后又拆开丁夫人那封,满满的慈爱之情扑面而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曹昂心道,一定要快快的造小人!

锦衣卫经历过多少事,江东卫又经历过多少事?何况江东卫的师傅是一群盗贼,锦衣卫捉了三十八人,经过一番严刑拷打,甚么滴蜡、捆绑

审讯结果是这三十八人有三十七人是江东卫,另一个是荆襄本土盗贼,唤作张通。

张通看着对面三十来个被绑在柱子上的江东卫,心里不由得破口大骂,老子不做盗贼好几个月了,怎么这么倒霉碰上尔等!

曹昂牵着大猫来到牢狱的刑讯室中,这里的阴暗潮湿让大猫很不舒服,因此摇头晃脑频频回头看曹昂,那眼神满满的都是委屈。

曹昂瞪了大猫一眼,拿出点威势来,别丢人!

大猫立即抖了抖身子,昂首阔步往前走。

这一幕在魏延眼中则是这样的,老虎环顾四周,这里的血腥味很美味啊,主人,吾能找个人咬两口嘛?

而他的主公威严的瞪了老虎一眼:尔敢!

老虎吓得一哆嗦,抖了抖毛,不敢造次。

曹昂若是知道,少不得要夸魏延一句:文长汝真是个戏精。

三十八根木杆子,整整齐齐的绑着三十七个江东卫跟张通,曹昂看着这捆绑的手法,很赞,难怪这些人会招。

甲拱手拜道:“主公,一番酷刑之下,他们终于招出了他们名唤‘江东卫’,乃是江东孙权麾下,由丁奉统管,除此之外,如何训练,潜入荆襄多少人,一概不招。”

曹昂长叹一声,轻轻把手中牵着大猫的绳子扔在地上,这个动作令在场众人心中悚然,身子紧绷,即便是魏延也把手放在腰间刀柄上以防不测。

大猫疑惑的看了曹昂一眼,“嗷呜”,便欲转过身想咬起绳子让曹昂牵着。

曹昂用下巴点了点那三十八人,“去。”

然后大猫止住脚步,看向那边被绑着的江东卫和张通那个倒霉蛋,这下不仅是魏延心里都是戏了,在场众人都打了个哆嗦,这是,想,喂老虎?

“招!”

“招了!”

“曹州牧,吾等皆招了!”

“一百人,荆襄有江东卫共一百人!”

张通直接吓尿了,入恁娘的江东卫,汝耶耶只是个盗贼啊!哪见过这般阵仗!

曹昂示意甲去录口供,大猫见曹昂没了指示,颠颠儿的跑到绳头那,想舔起来,发现太脏,爪子出肉垫,挑起绳头,曹昂从大猫爪中接过,抓了抓大猫的肥脸以示嘉奖。

大猫开心的“嗷呜”了一声。

那三十七人看到老虎的爪子都出鞘了,争先恐后的去挨甲的鞭子,气的甲换了根更粗的,“刚才怎地不招,嗯?”

刚才哪有现在吓人啊!张通已经没尿了,现在他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瘫软的,要是能逃出这令人恐惧的大牢,他下定决心了,吾想做个好人。

“闻说抓错了一个?”

甲忙停下手里的鞭子,“禀主公,那人之前刘表在任时是个盗贼,如今虽然游手好闲,自主公掌管荆襄以来却再未行偷盗之事。”

曹昂笑道:“既如此便放了,法不溯及既往嘛,况且也过了追溯时效了。”

甲没听懂,不过好歹知道第一句啥意思,心中暗叹主公果然博学多才,于法家经义研究极深。

“乙。”

“诺!”

“带汝麾下将那剩余的六十三人给吾找出来,能活捉便活捉,不能活捉,尽数击杀!”

“诺!”

曹昂牵着大猫往外走,“文长,传令下去,集结虎豹骑,随吾往南郡去,最近刘备老贼、孙权小儿胆敢放肆,是时候教训一番了!”

魏延大喜,领命而去。

第一百五十章 黄月英之故

曹昂之所以想搞一搞孙权、刘备,原因实在是太多了,不单单是这次孙权找事儿、曹操发书。

更重要的是曹昂想让荆州上下更直观的感受一下他的军威。

三千铁骑虽然绕着三郡来了一圈,但是三郡怎么说也是自家人,对自家人算不得耍威风,痛击吾的敌人,打出威风、气势,那些不安分的老鼠才会乖巧。

曹昂令徐庶镇守襄阳,黄忠驻扎荆襄,带魏延、三千骑与绑的结结实实的六十三个江东卫往南郡来。

文聘闻说曹昂亲至,忙来迎接。

至曹昂马前,文聘滚鞍下马拜道:“拜见主公。”

曹昂下马扶之,笑道:“仲业可敢让吾见南郡军容?”

文聘笑道:“定教主公满意!”

曹昂大笑,使人将六十余江东卫交予文聘,“仲业为吾看管好,来日攻伐之时,却要这些人祭旗。”

文聘应诺,使军士看管好,迎着曹昂入城。

曹昂入内坐定,文聘、魏延分列两边,“仲业可与吾说说,刘备如今有何动向?”

文聘拱手答道:“禀主公,某探得,刘备自与马腾小女成亲以来,便缩在长沙城中,无甚大动作,倒是关羽、张飞二人大肆招兵,甚至从西凉买回数百匹良马,估计着是要组建骑兵。”

曹昂道:“如今镇守武陵者可还是关羽?”

“正是,如今武陵太守正是关羽。”

曹昂笑道:“如今仲业掌军时日不短,可敢与关羽一战?”

“如今主公方安抚三郡毕,某恐……”

曹昂道:“仲业可知那六十余人是何人?”

“末将不知。”

“刘备使一百人潜入荆襄,欲取吾性命!”

魏延眼皮子一跳,好倒霉的刘大耳。

文聘当即大怒,“手段下作,为人不齿!聘请一支军马去攻长沙,势要砍下刘备头颅!”

曹昂好生安抚一番,“吾知仲业心意,然关羽、张飞,皆非善类,仲业不可莽撞,来日整顿军马,与吾去攻关羽,若能杀关羽而下武陵,无异于断刘备一臂。”

文聘大声应诺而去整顿军马。

“文长。”

“末将在!”

“仲业一人恐非关羽对手,到时汝与仲业共战之。”

“诺!”

魏延挠了挠头,“主公,孙权派来的人,因何要打刘备?”

曹昂长叹一声,心中默默道,因为诸葛亮去寻刘备了,此二人再加上贾诩、关羽、张飞,真不知道会迸发出多大能量来啊!

至于诸葛亮因何主动去投刘备,这件事还要从黄月英说起。

如今在荆州的还未出仕的,曹昂能叫的上名字的,也就水镜先生、诸葛亮、庞统三个了。

曹昂问过庞德公,庞德公的意思是先让庞德感受一下曹昂主政给荆州带来的变化,因为庞统太傲了。

不是傲气,是傲骨,对任何一个人庞统都是礼节不失而天然的保持距离,当然庞统的确有那个资本。

庞德公唯恐这样性子的庞统出仕碰的遍体鳞伤,因此庞德公决定再压一压庞统。

水镜先生那是十成十的隐士,曹昂去拜访,他却老是打机锋,曹昂只好陪着笑,临走时问水镜先生能不能给他也起一个名号,水镜先生却微笑着对曹昂说,“不可说,不可说。”

曹昂就放弃了,这等饮露食芝的人物,还是待在您这小院儿里做高人吧!

然后曹昂自然要探听一下诸葛亮的消息,毕竟演义中的诸葛亮忒神了些,曹昂自然是有些心痒。

结果一打探,诸葛亮往长沙去了。

找啊找,终于找到具体的原因在那里了,那就是黄月英。

黄家自黄祖死后不说是衰落了,反正是赶不上如今风头正盛的蔡家跟蒯家。

所以黄承彦想找个才俊女婿,从这方面压过别家一头。

庞统太丑,直接踢出名单。

那也就剩下个诸葛亮了,本来黄承彦想的还挺美的,自家女儿精通机关术,若是寻到个智谋百出的女婿,女婿再寻到一个明主,那这小夫妻俩一辅助,在这乱世最起码也能割据一方。

黄承彦就让庞德公从侧面敲击一下,孔明啊,汝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娶个妻子成家立业了,心中可有想法?

没有?没关系,吾闻说黄家小女养在深闺,不光颜色无双,才学亦是无双,汝觉得如何?

诸葛亮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人皆传黄月英面丑,常用黑纱罩着,吾诸葛孔明不说貌比宋玉,也是姿容不凡,怎可娶一丑妇?

庞德公受了黄承彦之托,亦知黄月英真不丑,只是黄承彦为了防止女儿被贼惦记才传出这么一句话,不成想在世家圈子里传开了。

庞德公遂叹道:“孔明,娶妻娶贤,莫非汝也是那贪恋美色之辈?”

诸葛亮一想,也对,那不如接触接触?

黄承彦满心以为这事儿就成了,跟女儿一说,却遭到了强烈又剧烈的反对,“女儿谁也不嫁,若父亲逼迫,毋宁死!”

黄承彦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疼惜的很,那自然是舍不得,但是也闹不明白,孔明一表人才,气宇轩昂,不说貌比宋玉,但是整个荆州也没几个比的上的,女儿汝因何不嫁?

黄月英面色羞红,脑子里全是那晚上曹昂折腾蔡夫人蔡夫人发出的声音。

黄承彦一看这样子,就知道女儿有心上人了,但是女儿也没接触过几个男人啊!

百思不得其解,黄承彦只得尴尬又委婉的向诸葛亮表示歉意。

本来还没什么,诸葛亮也不是心胸狭隘的人,就这么过去就算了。

世家圈子里好事儿的闻说此事,开玩笑的说黄月英养在深闺,不是只见过曹昂,帮咱们那位州牧弄出了曲辕犁?

就这样,诸葛亮本来还在犹豫是要雪中送炭还是锦上添花,这事儿一传不管是真的假的,荆北是不能待了,收拾收拾便往长沙去了。

曹昂闻说此事只得叹了一声,也罢,这就是没缘分,也不能想着天下所有文臣武将都是你的啊,既然投了刘备,那就得打刘备,打疼刘备,免得再生出别的幺蛾子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与诸葛亮的初次交锋

翌日,文聘精选七千步卒随曹昂至武陵。

关羽闻说曹昂亲至,不敢怠慢,忙发书与刘备,言说请援之事,自提青龙刀至武陵城上,看曹昂军马动向。

曹昂带魏延、文聘出并一千精骑至距武陵城数百步处,“关云长可在?”

关羽大喝一声,“关羽在此!”

曹昂笑道:“吾素知云长之勇猛,吾父亦欣赏云长忠义,若云长肯纳城而降,厚禄美人唾手可得也。”

关羽大怒:“曹昂小儿,汝竟敢如此羞辱于吾!”

魏延跃马上前,“吾早闻关羽之名,人皆说汝有万夫不当之勇,可敢下来与吾一战?”

关羽自思不是曹昂对手,难道还斗不过其麾下将领?然武陵城事关重要,唯恐是计,不敢轻出,遂冷声喝道:“阵前斗将,不过匹夫之勇,吾为武陵太守,汝不过曹昂麾下之将,如何与吾斗?”

魏延大怒,却不知如何反驳,曹昂笑道:“关云长已忘虎牢关前马弓手之窘迫也!”

关羽红脸更红,冷喝一声:“来人,与吾射!”

四下乱箭齐发,文聘、魏延手执兵器挥舞,挡在曹昂身前,箭矢终不能近曹昂身。

关羽看着曹昂哂笑,气不打一处来,怎奈曹昂在箭矢射程之外,他却奈何不得。

曹昂笑道:“云长莫怒,来日教汝知吾麾下大将厉害。”遂引二将归大寨。

却说刘备接到关羽书信,召集谋士商议,贾诩心里发苦,不知道怎么说,只好对刘备道:“曹昂此人有吕布之勇,曹操之奸,需水火之策略方能退之。”

“如何退之?”

“禀主公,亮有一计!”

刘备看着新来的小兄弟,“孔明有何计教吾?”

诸葛亮拱手笑道:“贾军师既说退曹昂非水火之策不能建功,亮擅火攻,或许可退曹昂。”

贾诩笑道:“既孔明有计,曹昂必退也。”

刘备眼前一亮,“如此便由军师守长沙,吾带孔明去助云长!”

众人应诺,刘备手书一封,使人快马送往益州刘璋处,然后点齐马步军八千往武陵来。

刘备军至武陵,于城前下寨,带着诸葛亮来见关羽。

关羽见兄长后面跟着个青年文士,问刘备此是何人,诸葛亮笑道:“在下诸葛亮,字孔明,如今为主公谋士,见过关将军。”

关羽道:“兄长可曾问贾军师计?”

诸葛亮心中微微不喜,人言关羽傲,未曾想如此目中无人。

刘备笑道:“文和言说破曹昂非水火之计不可,孔明善火攻,吾故带孔明前来相助破敌。”

关羽看了诸葛亮一眼,将刘备拉至一旁,“兄长,此人有甚才学?敢言火攻破曹昂小儿?吾虽深恶曹昂,然曹昂南征北战,吾未曾闻其败迹,若此人是赵括,吾等皆死无葬身之地也!”

刘备苦笑道:“二弟,孔明大才,即便文和亦赞不绝口,且孔明勤恳之人,非空口夸夸其谈之辈,待孔明定计,吾等商议一番再做计较。”

“唉!”关羽苦叹一声,只好跟着刘备来看诸葛亮。

诸葛亮立在城头上,看着距离武陵城几里外扎营的曹军,心下微微一笑。

“如何,孔明可有计破曹昂?”

“今观曹昂之军,下寨严整,四下皆是骑兵,武陵城与其寨之间大片平地,白日难攻,然曹昂用兵行家,夜间定然加强防备,偷寨亦难也。”

关羽冷哼一声,“汝所言吾尽知也,如何能破?”

诸葛亮轻笑,近二人面前,只需如此如此,便可破也。

刘备大喜,忙下城引兵立寨。关羽半信半疑,看在刘备面子上,亦下城立寨,成犄角之势与刘备守望互助。

诸葛亮站在城头上,看着刘备、关羽,调动分拨的万余军士,权力的滋味,竟是如此的美妙。

却说魏延见曹昂久久不攻,刘备不断增军来援,谏道:“主公,今武陵兵马愈众,若再不攻,恐难下也!”

曹昂笑道:“仲业可知吾意?”

文聘迟疑道:“刘备来援,莫非正合主公心意?”说罢便自嘲一笑,那有盼着敌人力量越来越强的!

曹昂正色道:“吾有一令,汝二人可敢担之?”

二人皆拱手道:“万死不辞!”

曹昂笑道:“南郡与长沙之隔,洞庭湖也,此虽非兵家要地,却足以养活数千人,今刘备抽兵至武陵城下,以为吾要取武陵,何其可笑,汝二人可愿吾取洞庭?”

文聘道:“此事易耳,吾只带三千军便可取之。”

“取之易,守之却难,汝二人同去,仲业清扫洞庭湖荆南之兵马,文长埋伏于半路,待刘备使军马去救,汝便半路截杀!”

“诺!”

曹昂分拨完毕,使人往南郡调动三千军,假作支援之兵,却分文聘一千军前去接应共取洞庭湖。

又与魏延步兵三千,埋伏至武陵至汉寿半路,自引马步军共计六千,来战刘备一万五千余军。

两军阵列,曹昂笑道:“刘备可在,请出答话。”

门旗开处,刘备骑着良马出阵,身旁跟着关羽、诸葛亮,“一别年余,贤侄别来无恙?”

曹昂大笑:“闻说汝娶了马腾小女,自降了辈分,这一声贤侄不知从何唤起,不知所唤何人啊!”

刘备假作不闻,又笑道:“荆州本是姓刘,这天下也本是姓刘,汝父既已占据中原之地,为何苦苦相逼,不肯与吾等留一块乐土!”

曹昂大笑:“逆贼!如今吾父子二人奉汉帝为主讨伐不臣,汝却私分荆州,尚有颜言乐土乎?”

曹昂一声令下,左右弯弓搭箭,便要齐射。

刘备忙闪入阵中,只留关羽、诸葛亮在外。

诸葛亮跃马向前,“徐州牧当面,诸葛亮拜见。”

曹昂令左右放下弓矢,看着一派风流气度的诸葛亮,长叹一声:“卿乃名士,何必从贼?”

诸葛亮笑道:“州牧亦闻亮之名?”

“司马德操先生称汝为‘卧龙’,此等名号,真不知何等才学才能配得。”

诸葛亮笑道:“不过是先生谬赞,亮闻说州牧领兵之能天下无双,今亮有一阵,州牧可敢一试?”

第一百五十二章 血染沅水

却说诸葛亮摆出一阵放在两军之间,请曹昂来破,曹昂跃马观之,“孔明,此阵何名?”

诸葛亮大笑,“吾这阵汝既不识,入之必死也!”

曹昂大笑,“虎豹骑。”

“诺!”

曹昂征战四方,如何敢不读兵书?今诸葛亮敢摆下此阵定有倚仗,不可轻入却可轻取。

“弩!”

三千虎豹骑宛若一人,从马侧抓起弩箭,等待曹昂号令。

曹昂观阵,“孔明,且看吾如何破阵!”虎豹骑宛如水流一般随着曹昂涌向诸葛亮摆下的阵势。

刘备死死的盯着大阵,关羽却死死的盯着诸葛亮,阵中无一大将,诸葛亮有何倚仗,能挡曹昂?

八卦阵,应当是八卦阵了,诸葛亮手持赤、黑两阵旗,阵势呈圆形,一层又一层,着实晃得人眼晕。

诸葛亮大笑,“曹昂,汝可敢入阵一战?”

曹昂笑道:“破阵何必入阵?初次统兵列阵,手心可有汗水?心中可有不安?”

诸葛亮觉得有些不妙,只见曹昂三千骑兵分作三队,两队变成缠绕交错,曹昂居于其中,宛如毒蛇吐信一般,三千弩箭往阵中射去!

黑旗用力挥下去,阵势顿变,内层盾兵与外层刀手易位,以长枪填充缝隙,可攻可守,曹昂一时间竟奈何不得。

刘备大喜,长笑道:“曹昂小儿,汝如何才能破此大阵?”

关羽亦喜,微微点头,此阵调度有方,攻防有度,即便曹昂骑兵无双,亦不能破也。

一轮攻下来,荆南军不过死伤十数人,曹昂引军归本阵中,笑道:“孔明,阵是好阵,然今日吾无需破汝大阵也。”

诸葛亮笑道:“汝不破吾阵,如何能下武陵?”

曹昂不答话,只是在那里笑,笑的诸葛亮心中发毛。

诸葛亮心下急转,大叫一声,“不好!”

刘备忙问,诸葛亮忙道:“吾等皆中曹昂计也,今文聘、魏延二将不在,定是去取他处!”

刘备正急切之间,贾诩遣人送书至,言说文聘已经占了洞庭!

刘备看曹昂已然引军退去,留下八千军马与诸葛亮守城,自带关羽往汉寿去救洞庭。

诸葛亮嘱咐刘备,一定要小心行军,谨防半路伏兵,自使人监探曹昂大寨。

刘备行军匆忙,晚间亦不敢停歇,唯恐文聘以洞庭为据点攻破长沙郡,将至沅水,刘备使关羽去寻船渡河。

不过一刻钟,后方喊杀声起,刘备大惊,只闻一声大笑,“莫教走了刘备!”

黑暗中只见一将跃马挺枪朝着中军杀来。

三千骑兵冲杀起来,穿着甲胄的荆南兵士也不过是一堆能行走的肉罢了。

刘备忙引军往沅水去,曹昂紧追而至,夜间看不清楚,只看着一堆军士簇拥着一人,曹昂自思不是刘备也是诸葛亮,弯弓搭箭,凭着往日射箭的手感远远一射。

刘备一声闷哼,屁股只觉一痛,两手更是用力抓紧左右军士朝着沅水逃去。

却说诸葛亮使人探的曹昂寨中灯火通明且人影绰绰,心下生疑,然武陵城干系重大,文、魏二将虽然去取洞庭,却也要防着曹昂以此消息为诈藏着伏兵再取武陵。

然不探明军情诸葛亮心中不安,遂遣一百死士往去偷曹昂大寨。

死士至寨中,却见寨中空无一人,所见影子不过草人,遂来归报诸葛亮。

诸葛亮大惊,心中暗暗叫苦,如今四下皆黑,若妄动而出,被曹昂军马半路截杀事小,若为其夺了武陵,则荆南危矣!

诸葛亮遂固守城池,心下安慰自己,刘备有关羽在旁,又有八千军在侧,谁胜谁败,尚未可知。

却说曹昂追杀刘备至沅水,刘备正赶上关羽寻船来迎,时刘备身旁五千军士已然被杀散大半,周围尽皆亲兵、残军,人皆争先上船。

刘备刚忍着屁股上的剧痛,在关羽的帮助下上了船,曹昂引军杀到,“刘大耳,汝欲往何处去?”

关羽忙令人开船,此时尚有数百人未曾上船,且多人抓着船板想爬上去,关羽使亲卫刀手砍其手指,溺死者,被曹昂军马捅杀者不计其数。

曹昂也不追杀,驻马沅水边,看着远逃的荆南军,心下冷笑,跑?还有魏延三千军马等着尔等!

杀尽荆南残军,曹昂引军沿着沅水往洞庭湖来。

却说文聘夺了洞庭湖,魏延欲夺汉寿,转念一想,若夺了这孤城,反倒是成了累赘,不若半路埋伏,杀败来援军马之后,待文聘牢牢把握洞庭湖,再夺汉寿。

心下计较完毕,引三千步卒四下埋伏。

刘备被曹昂杀了一阵,惊魂未定,待船只平稳行驶,远离沅水南岸之后刘备才平复下情绪来。

此事屁股上那支箭已然被拔了下来,左右为其敷上药,如今只不过肉痛,关羽见刘备不便,“兄长不若归长沙,吾带一军去夺洞庭如何?”

刘备屁股吃痛,难以骑马,遂应了关羽,再三叮嘱关羽,小心半路埋伏。

关羽应诺,使五百军护着刘备往往长沙去,自引三千五百军往汉寿去。

此时天色将明,因兵士近半疲累,因此行军缓慢。

早有斥候来报魏延,言说一红脸将军引着三千余军马正往这边来。

魏延大喜,知领头者乃是关羽,令军士潜藏,待关羽引军至,四下乱箭齐发,荆南军又有数百人被射杀。

关羽大怒,这不到一天的时间被半路设伏两次,破口大骂道:“贼将何在?还不出来快快领死!”

魏延大怒,使兵士左右围杀,大喝一声,“关羽小儿休得猖狂,吾会怕汝?”拍马舞刀来战关羽。

双方皆是一等一的猛将,然魏延以逸待劳,上来便是狂攻,关羽只得招架,被魏延一刀伤了左臂,魏延见血更是狂勇,刀刀狂砍,关羽抵挡不住,凭着胯下好马,引残兵奔逃!

魏延大笑,看着大刀上的那抹血迹,“以汝之血,正吾之名!”

收拾兵马、衣甲、兵器,使兵士扮作荆南军马,往来取汉寿!

时曹昂已至洞庭湖,文聘来拜,言说湖边皆有兵士巡防,湖中战船往来,今洞庭湖已然握在手中!

曹昂大笑,“只待文长杀散来援军马,再占据汉寿,如此吾便无忧。”

第一百五十三章 扩建汉寿城

却说魏延使军马扮作来援汉寿的荆南军,恰逢大雾,汉寿守将名唤韩宜,与上一任长沙郡守韩玄沾亲带故,又擅使一把大刀,因此得以镇守汉寿。

韩玄死后,韩宜甚是识时务,当即便降了刘备,因刘备手下无将,仍让韩宜守汉寿。

天生大雾,魏延使小校来汉寿城下叫关。

汉寿,如今孤城也,韩宜,不过一无胆之辈,心中颤颤之间闻说有援兵至,怎能不喜?

韩宜亲上城头,“敢问来援者是关、张之中那位将军?”

魏延不愿假冒关羽之名,灵机一动,“匹夫如何敢不识吾?”

韩宜隐隐约约看着是个红脸将军,又听这语气,以为是关羽至,忙令军士大开城门迎关将军入城。

城门大开,魏延忙令众军士入城,砍杀守门兵卒,又自上城来一刀剁下韩宜脑袋,杀散城中荆南军,挂上大大的“曹”字旗号后,遣人去告诉文聘汉寿已得。

曹昂闻说魏延已下了汉寿,遂引军往汉寿来,魏延迎曹昂入城内,言说击败关羽砍杀韩宜之事,曹昂勉励一番,笑道:“文长可愿主政一方?”

魏延大喜,却拱手拜道:“属下愿随在主公身侧!”

曹昂大笑:“汝乃勇将,于吾身侧如何建功立业?”

魏延拜谢,曹昂道:“如今汉寿已下,洞庭亦得,汉寿便好似顶在刘备眉心的一把尖刀,随时都能破颅而入,因此镇守此处,非勇将不可,文长可愿意为吾担当此任?”

魏延拱手拜道:“万死不辞!”

曹昂笑道:“文长莫以为这汉寿城小而孤,如今洞庭已然掌握在吾手,汉寿也是时候扩建一番,将顶在刘备眉心的这把利刃,磨的再锋利一些!”

魏延大喜,知道自家主公定对汉寿另有想法,想到自己能得主公信任担当此任,心中平添一股子豪气。

曹昂发书与徐庶,使其将府库中还未用尽的金子送过来,同时发书与陈登,使其将凌统、马钧调过来。

既然是顶在刘备眉心的一把尖刀,那就要把这把尖刀加固、磨尖!

却说关羽奔逃至长沙,刘备闻说其中伏之事,心中郁愤,面上却只得安慰关羽。

贾诩长叹一声,洞庭湖的战略意义其实不大,汉寿也不过一孤城罢了,不然他也不会轻易让文聘得手,然据一孤城而深入敌军腹心之地,实为不智,贾诩到现在还没想明白曹昂究竟想干什么。

刘备只得发书与诸葛亮令其严守武陵,同时发书与刘璋问责,问其因何不派兵前来相救,同时发书孙权,言说曹昂已然占据了洞庭湖,需谨慎防备。

不过三日,徐庶使人运金子至,再过五日,凌统马钧亦至。

曹昂带马钧登高而望,“若以汉寿为中心,往外扩建一雄城,以应对武陵、长沙二处之敌,同时为洞庭后援,助湖上守将东拒孙权,公以为如何?”

马钧笑道:“主公果真是花钱的行家。”

曹昂大笑:“若能立此雄城,荆州可保一时无恙,吾可归徐州以攻孙权也。”

马钧拜道:“建城不难,却需人力、数月之功以及主公的那些金子。”

曹昂道:“便教大军就地取土烧砖,建设之事,劳公费心。”

马钧拱手道:“谨遵主公之令。”

马钧遂用数日时间勘测汉寿周围地形,同时规划城建。

曹昂唤凌统至,“公绩,汝可愿统洞庭湖水军?”

凌统大喜,被调至洞庭湖,他心中本就有所期待,如今曹昂发问,凌统拜道:“愿为主公效命!”

曹昂遂使文聘归南郡镇守,留水军兵士与凌统统领,又让魏延在汉寿城中取土造砖。

汉寿这边忙的热火朝天,长沙那边自然探得消息,刘备自然不甘心曹昂将地盘扩大,遂召贾诩来商议。

贾诩闻说曹昂建城扩张之事,心中暗叹,当真好大的胸怀魄力!

“建城非一日之功也,垒造修整,皆马虎不得,可使关将军引一支轻骑兵,只扰不攻,其必不能建成。”

刘备大赞,唤关羽来,言说此事,关羽应诺领命,领三千弓马娴熟轻骑兵往汉寿去。

关羽来扰,果然建功,虽无太大死伤,然军士疲于应付,无法建城,魏延来报曹昂问计。

曹昂沉吟半晌,突然笑道:“文长,汝说半路若是再埋伏一番,关羽当是甚么脸色?”

魏延面色古怪,“再埋伏一次?”

曹昂笑道,密授魏延一条好计,魏延领命而去。

翌日,魏延请马钧督建,自引一千军往他处去,关羽依旧引军马前来骚扰,只扰不攻,唯恐胶着后为曹昂围杀。

骚扰一番,关羽便引军回头走,不可久战,这是贾诩叮嘱他的。

行至半路,关羽忽然有种被盯着感觉,就像前两次被埋伏一般,“敌……”

“袭”字还在口中没吐出来,四方箭矢如水一般泼过来,人死伤的倒是不多,因轻骑兵之故,胯下战马多有损伤,关羽忙引军杀向箭矢来处。

然而魏延领的也是骑兵,还是曹昂麾下精锐虎豹骑,见关羽引军杀过来,边在马上把弩上弦,待魏延一声令下,一千弓矢又泼水一般朝着关羽军马射了过去。

虎豹骑的马比荆南兵的马好的多,就算是不躲,荆南兵射过来的箭最多只能破甲造成皮肉伤,而虎豹骑的弩箭落在荆南兵身上会狠狠地钻进肉里。

关羽大怒,这没法打,太恶心了,魏延则是哈哈大笑,“关羽,来啊!追啊!近来不是嚣张的很?吾魏延便在此处等汝!左臂的伤可好了?”

关羽大怒,一张红脸宛如火烧一般,但是贾诩那“莫要缠斗,莫要久战”的叮嘱在他脑子里回放,咬牙切齿的看了魏延一眼,“撤!”

由此魏延带着骑兵游荡,严防关羽来袭,汉寿城渐渐成型,有了大城的模样。

关羽又来骚扰几次,却被魏延引兵打退。

刘备发书孙权,想让孙权从东进攻,然孙权却不回应。

刘备无计可施,只能眼看着汉寿城逐渐建成,只得令关羽屯兵湘水旁,严防洞庭湖来兵犯界。

第一百五十四章 图谋倭子

汉寿城缓慢而稳定的开始修建,有魏延镇守,凌统为辅,文聘在南郡为二人后援,再加上曹昂远程指挥,即便是诸葛亮、贾诩加上关羽、张飞,一时之间也绝难攻破。

魏延不蠢,个人武勇和些许计谋在这等大城面前,算不得甚么。

一切都在有序的建立,曹昂遂引军归襄阳,将汉寿大城交给魏延管理修建。

时荆北三郡已然将土地分派完毕,如今的状态是,民众歌功颂德,地主不敢发声,世家因得了曹昂许诺,在舆论上还要狠狠的夸赞曹昂一顿,甚么仁爱为民、打击奸恶、政风清明,这些词儿是一点儿也不吝惜。

毕竟等到时候用他们世家子,他们的名声也好听。

荆北风波已定,各个群体如今都还算满意,曹昂拟归徐州,因为如今各地的发展到了一个瓶颈,需要外力来打破,曹昂的意思是掠夺。

大汉的人力还是不够,即便曹昂现在用钱代替征召鼓动起人民的积极性,但是大汉人口是有限的,钱也是有限的,这是有成本的做法。

要是想把各种基础设施都弄好,一大肆随时可用的人力是必不可少的,而徐州靠海,海的那边有一群小矮子,正适合干一些高强度、不给钱、少吃饭、不怕死的工作。

所以曹昂欲归徐州,问一下凌统以及有多年出海经验的老人,看看能否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

将荆襄政务分派下去,建立了以徐庶为主、孟建为辅的稳定体系,曹昂遂引军带妻妾归徐州。

至徐州官署,曹昂唤凌操至。

“坤桃,如今水军可能出海?”

凌操略有迟疑,但还是坚定的道:“若无大风浪,凭借马钧先生设计的大船,应当可远行千里。”

曹昂心下沉吟,凌操毕竟大将,若是未探明情况而使之轻出以至于折损,实在是浪费人才。

看来用自家人去探是行不通了。

曹昂遂使凌操先行选拔一些军士留待后用,自发书与甄氏的张夫人,言说有一笔一本万利的买卖请其共享以抵那万金之债。

张夫人以为曹昂想要赖账,气极反笑:“倒要看看是何等买卖,敢言说折抵万金!”遂使家仆套上良马亲往徐州来。

待张夫人至,曹昂笑迎张夫人入官署之中,毕竟是岳母。

张夫人心有不忿,没好气的道:“不知大公子有何等金贵的买卖?敢言折抵万金?”

曹昂如何听不出其中暗讽的语气,不以为意道:“岳母可知天下何等生意最赚钱?”

张夫人笑道:“自然是那无本万利的生意?”

“如今便有一桩微本万利的买卖,不知岳母愿意做否?”

张夫人看着曹昂不像说笑,忙问道:“是何买卖?”

“贩奴。”

张夫人直身而起,“丞相可是不允许……”

曹昂摆摆手,从几案上抽出一张纸,弹给张夫人,“与徐州隔海两千里处,有一荒岛,上面有现成的数万甚至十数万野人,其开化程度不高,极易征伐。”

张夫人不敢置信,“数万,十数万?大汉之外还有此等地方?”

曹昂轻笑,眼睛注视着远方,轻叹一声,“是啊,大汉之外有这等地方。”

“既如此,大公子是想吾甄氏出大船,由大公子派兵去征伐?数十万的人口,又是人家地盘,如何也需万余精兵,大公子如今能抽调如此多的精兵?”

曹昂摆手,“非也,非也,夫人,甄氏需要做的,是探明那个岛的位置,计算好来回每人所需所用的物件,为吾大军去捕奴做好一切准备。”

“大公子莫非说笑?位置都未确定,吾甄氏如何去寻?莫不是在诓骗于吾以抵消那万金之债?”

曹昂轻叹一声,“或许汝不知,吾在宛城之变前几日忽得一梦,方才得脱,而近几日,吾亦梦到了数不清的奴隶在那岛上,求着吾去解救他们,求着吾去捕捉他们,吾于心不忍啊!”

张夫人有些迟疑,若是这般……

“岳母莫担心,甄氏家大业大,若是未探得,不过几条船的事,若是探得,倒是甄氏可以享受以最低价获取最新奴隶的资格。”

曹昂笑的很开心,张夫人一定抵挡不住这个诱惑,发展离不开劳动力,而如今天下征战未休,正是最缺乏劳动力的时候,若是真有十数万的奴隶,创造的财富何止十万金!

“且容吾思虑一番。”

“岳母请便,不过最好三日内与吾答复,能媲美甄氏这等天下豪商者不多,却仍是有的。”

张夫人身形一顿,出了官署来寻女儿探听消息。

曹昂轻笑,执着笔在徐州纸上乱画,是开矿呢还是开矿呢?总得用最脏最乱最容易死人的活计来招待那些来之不易的倭子啊。

张夫人想从甄宓那里探得消息,不过甄宓甚么都不知道,张夫人只得作罢,在徐州又无人商议,心下有些着急,但是贩奴的利益实在是忒诱人些,不过第二日,张夫人便来寻曹昂。

“此事吾应下,不过到时如何分配利益,吾……”

曹昂打断,“待岳母使人寻得那地,告知吾之后再做计较,如今岳母需要做的,是赶紧遣人出海,说不得能在年前将好消息传回来,到时候再谈其中利益分配也不迟。”

张夫人微微点头,别曹昂之后归冀州准备选心腹人士出海寻奴。

曹昂轻笑,倭子那个地方,找对了方位走,几个月还是能到的,来汉末之前打过几个涉外官司,知道那几个小岛的位置,还懂几句譬如:“雅蠛蝶~雅蠛蝶,一库一库,雅蠛蝶……”之类的话。

不过最可惜的就是地理没学好,不知道在这片大地上那里有矿,不然能省很多事,不过无所谓,等奴隶有了,什么脏活累活就都有了去处。

把几案上写着“倭子”的那张纸团成一团扔在炭盆里,从旁边的书卷中扯出地图,看着江东的势力地形图,曹昂冷笑,孙权,是时候算算账,让汝知道这天下最威霸的是那个!

第一百五十五章 痛击孙权

曹昂的想法是,将徐州的地盘推进到长江北岸,以北岸为根据建立战线,这样能更好的利用手中的水军,其次,孙权最近很狂,曹昂想打疼他,让孙权老实点儿。

曹昂遂唤高顺至。

时高顺屯兵白马湖,闻曹昂召,至州府拜见。

“伯平,”曹昂摆手,示意高顺至几案前观地图。

“若攻占江都,再占据长江北岸,汝觉得需兵马几何?”

高顺看着曹昂食指比划的那一块,“江都守将乃是陈武,此人名号不显,人却多传其勇,此非要事,关键周瑜屯兵曲阿,正对着长江与洪泽湖连接处,若水军动,则周瑜必有所警觉,其时若想占据北岸,难也。”

曹昂点头,高顺说的不错,想要占据长江北岸,若不出动水军,就算是打下来也站不住脚,但是轻动海军,其时必为周瑜所察觉。

曹昂看着地图,心中逐渐有了计较,“来人。”

“诺!”

“与吾唤凌操将军来。”

“诺!”

“伯平且去整合大军,选出精锐士卒,待坤桃至,再行商量。”

高顺应声而去,曹昂又使人唤陈登至。

“登拜见主公。”

“元龙莫要虚礼,吾问一事,如今徐州府库之中,可有供大军征战一月,不,两月的钱粮?”

陈登迟疑道:“一月有余,两月略有吃紧。”

曹昂当即拍板,“好,那这场仗就稳赚不赔!”

“主公这是欲攻何处?”

曹昂笑道,“长江北岸!”

不一日,凌操又至徐州州府官署之中。

曹昂接见凌操,大笑道:“辛苦坤桃又跑了一趟。”

凌操忙拜道:“属下不敢。”

曹昂使人去唤陈登、高顺,拉着凌操至地图前,用手指着一个地方划线指到另一个地方,笑道:“坤桃可有想法?”

凌操咽了一口唾沫,瞪大双眼看着曹昂,有些不敢置信,主公这是想剁孙权一块肉啊!

不多时,陈登与高顺同至,曹昂笑着唤二人至地图前面,“元龙、伯平且听吾说。”

三人皆侍立在一旁。

曹昂指着地图,“长江北岸,吾势在必得,然取之有数点要处需要考虑,一者曲阿守将周瑜,若水军自洪泽湖过,必为其察觉。”

“坤桃,若汝领军至东海县绕行,可有把握清扫孙权长江北岸所屯扎水军?”

凌操出列,拱手拜道:“禀主公,若江都可下,此易事耳!”

“好!”

“伯平。”

“末将在!”

“与汝五千军,可能奇袭江都?”

“顺定不负主公之望!”

“好!”

“元龙,汝可敢引一军至洪泽湖与长江交汇处陈兵列阵?”

陈登笑道:“主公小觑登也,一疑兵如何不敢为之?”

曹昂大笑,摆手道:“吾无小觑元龙之意也,元龙可不仅仅是疑兵。”

陈登笑道:“若周瑜敢往北岸来援,吾定教其死伤惨重!”

曹昂大笑,“如此分拨完毕,众人各去准备,劳烦坤桃歇息半晌便行,兵贵神速,莫延时机。”

“诺!”

……

白锁横江江满雾,鱼龙腾船船不渡。

凌操已至长江入海口处,使人送来消息,只待高顺下了江都,便行清扫北岸江东水军。

高顺得了曹昂传来的消息,凌晨趁着江风吹来大雾之际,引着五千军马悄悄往江都摸去。

却说孙权闻说曹昂夺了汉寿,而且在攻武陵之前,砍杀了六十余人祭旗,言说荆南若再喊如此放肆派人潜入荆州,他必挥兵长沙!

孙权心痛的同时又有些欣慰,最起码训练还是有效果的,没招供给曹昂攻打的借口不是?

当然,孙权没掉以轻心,严令边境诸将严防死守荆、徐二州动向。

然孙权下达命令半月一来,风平浪静。

这一日,大雾从江面吹向江都,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因为时辰尚早,城门未开,而守城站岗的军士被这微微冷风一吹,冷意不仅没有让脑子更清醒,反而是更昏沉了些。

高顺令军士静步四散,令一百死士带着挠钩等物,轻巧的往江都西门去。

“嚓”,挠钩轻轻搭在城墙上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可以脑袋发胀的江东兵并没有听到。

抓住绳索,口咬着尖刀,鞋底摩擦城墙轻轻发出的声音被略大的风声掩盖。

轻巧落在城墙上的声音,几声闷哼,再加上城门“咔咔”的声响,高顺引着大军杀入城中!

时陈武尚在酣睡,亲卫兵士忙将他从美人的软肉中扯出来,陈武大惊,忙着甲骑上马引着亲卫队想要集结城内大军。

但是高顺用兵多么贼,使人把守住城门,然后引大军至兵营,四下放火,然后使兵士四下里围着,手持弓矢,待江东兵忍不住奔窜,四下乱箭,“嚓嚓”入肉的声音与人被火烧的惨叫混杂在一起。

陈武看着兵营火起,便知晓他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别说对方主将的脸,他连对方主将是谁都不知道!

无奈之下,他只得引着数百骑兵往北门奔窜,想要往沙头镇去,欲领那里屯扎的三千步卒来夺江都。

不巧,正碰上清扫长江北岸的凌操,一轮乱箭齐射,陈武手下就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个没有不挂彩的。

陈武惊恐,他还没斗过曹昂,还没为主公取徐州之地,他不想死啊!

凌操不忍心,终究多年同僚,他凌操又非无情无义之辈,遂放陈武离去,留三千兵屯守沙头镇,再引三千兵横着船江上,清扫北岸江东军。

时周瑜闻说陈登列兵洪泽湖与长江汇集处,忙引五千水军亦列阵相对。

待大雾散开,却见对岸大船打的却是曹军旗号,不知发生何事,又因陈登在对岸虎视眈眈,周瑜不敢妄动,遂遣人发书问孙权。

书信与陈武同至,孙权闻说陈武失了江都,破口大骂,使刀斧手压陈武进来。

陈武一脸悲切,言说自己带着十数亲卫杀破重重包围然后大战凌操百余合方才逃出,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叫一个惨痛。

孙权面色狰狞,“传令众将与公瑾,谨守南岸,若南岸失,吾等皆为曹昂阶下之囚也!”

第一百五十六章 长江水战

却说孙权大怒,令众将先守住南岸,严防死守之后欲整兵反攻北岸夺回战线。

看着阶下涕泗横流的陈武,孙权没来由生出一股子厌恶,“左右与吾推出去斩了!”

“诺!”

“主公饶命啊!饶命啊!”

时张昭闻说长江北岸已失,忙来见孙权,至孙权府中,见左右刀斧手推着陈武便要砍杀,忙过去止之,“且刀下留情,待吾面见主公之后再行计较。”

陈武忙拜请张昭救命,张昭应诺,那领头的刀斧手却道:“张公需速,主公之命不可违也。”

陈武深恨,狠狠地瞪了那军士一眼。

张昭奇之,忙入内为陈武求情,“主公,如今将与曹昂大战,争夺北岸正是用将之际,不若使陈武戴罪立功,若能建功,便饶他性命。”

言下之意,若不能建功,杀他亦不迟。

孙权怒火方熄,又听着阶下陈武苦求,沉声道:“且寄其项上头颅,若能夺回江北,便饶其性命!”

张昭心下叹了一声,忙出门传孙权之令,陈武冲着大门一拜,又谢过张昭,冷眼看着那军士,“汝唤何名?”

那军士轻笑一声,“在下长沙郡人士,名唤寇封。”

陈武恨恨道:“待吾归时,必与君好生亲近一番。”遂冷哼而去。

张昭奇之,“敢问君乃何处人士?”

寇封笑道:“吾乃长沙郡人士,名唤寇封,字公仲,因恶曹操窃国、刘备窃州,故来投江东,方才小子出言不逊,还望张公恕罪。”

张昭笑道:“君命难违,吾知也。”

张昭好生安抚一番,入内去见孙权,说动孙权往南岸督军。

却说高顺、凌操占了洪泽湖东面长江北岸,陈登列兵对着曲阿,皆严阵以待,一派肃杀之势。

东吴诸将亦带着本部军马陈兵南岸,只待孙权亲至。

陈登、凌操见对面江东军阵列有来攻之势,忙使人来报曹昂。

曹昂知道,夺了北岸,孙权定然不会善罢甘休,闻二人所报,引虎豹骑至北固山正北方向处屯扎。

此处便于连结三处兵马,且首当其冲,最是要紧。

孙权带五百江东卫至南岸,扎下营寨,升帐,唤众将至。

孙权扫视了一眼帐中诸将,在陈武身上停顿了一秒,陈武面色通红,把头深深的低下去。

孙权冷声道:“众将可知如今情势之危?”

众人轰然应诺:“誓死夺回江北!”

但是当江东众将看到徐州水军那精良的船只时,有些头皮发麻的意味。

船两侧的投石车还没被江东军看到,但是每艘船密密麻麻的床弩着实有些骇人。

周泰、蒋钦等将在心里问自己,这等阵势,真的能冲破水军防线?就算是能冲破,驻扎在岸边的步军以逸待劳,他们有如何能站稳脚跟?

然而如今情势,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曹昂令陈登严防周瑜,若周瑜轻动,不必吝惜箭矢,同时要派兵阻击。

同时命凌操无需死战,只消消磨他们体力便是。

凌操知道曹昂舍不得自家水军,派传信军士说与曹昂,“请主公检阅徐州水军威势!”

江东周泰、蒋钦、黄盖、陈武、韩当、程普六大将来围杀凌操!

船似箭,波似弦,水汽化狼烟!

凌操大笑:“今日教尔等知吾徐州水军之威!”

“放!”

一块块石头放在两侧投石车上。

周泰、蒋钦等将令军士将船划的飞快,过了江心,逐渐靠近凌操军,周泰已然手执铁枪预备架着小船去斗杀凌操,如今尚无动静的徐州水军在他们眼里不过一待宰的羔羊!

近了,近了,入了投石车的射程!

“投!”

石如飞蝗,每艘船上放的石头均不多,但是数百艘船,每艘船数次抛投,以江东军的视角,那是遮天蔽日的杀意。

“盾!”周泰等将怒吼。

然而水军所持皮盾、木盾在这高抛落下来的飞石面前不堪一击,砸着人的,轻则筋断骨折、某些部位变成血泥,众则直接砸死。

若是不举盾的那种,连人带船直接砸透。

曹昂站在江边,听着传信军士不断传来的战况,哈哈大笑,“他日定要做出‘千里眼’,以观军况,如今孙权小儿怕是浑身瘫软心下震颤!”

数波乱石,六将所带一万八千军折损三千有余,还有几千士卒因船破落入江中,若非凌操得曹昂令莫要越过江心追杀,江东士卒死伤定在五千之上。

陈武满心恐惧,若是他不能建功,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法不责众,其余众将倒是无事,他却不同,到时候说不得还要连累妻子。

“众将士,遂吾冲锋!”

陈武见再无青石落下,使军士速速往凌操那边冲去。

凌操在主船上看着陈武那声嘶力竭的样子,心下冷哼,放汝一条活路汝不行,如今却莫怪吾不讲情义!

“上弦!”

“吱咔咔”牛筋混杂着其他纤维编造的弓弦被数个兵士合力拉开,凌操看着一脸狰狞紧握着大刀冲这边杀来的陈武。

“放!”

陈武所带的近两千军士在这等距离之下直接被弩箭带着射入江中,甚至一支弩箭能射穿数人而威势依旧不改。

待陈武将至北岸边,身边只剩数百人,凌操命放下小船,使军士手执长枪弓矢,近戳远射,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陈武所领兵士尽皆被射杀,陈武亦身中数箭沉入江中。

江东五将大骇,还未近岸数千军士便被这般屠戮,这该如何是好?

周泰无奈,只得归报孙权,怎么打?怎么打能打的过?

不多时孙权令至,言说撤兵。

周泰等五将徐徐而撤,至大帐之中来拜见孙权。

孙权阴着一张脸,“诸将且言因何而败?”

周泰心下一叹息,如今众将以他为首,他只得出列将此战说的详尽,“非兵不利,战不善,徐州奇技淫巧之物甚多也!”

孙权心中怒极,“如此说来,众将难夺江北?”

周泰等皆低头拱手道:“臣等无能。”

孙权大喝:“那尔等便驻扎在南岸,偷营,袭寨,不惜任何代价,不计任何手段,将北岸,给吾夺回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女卫

江东军正面刚是刚不过徐州水军了,只能时不时的来些骚扰,然而高顺治军极为严谨,凌操也不是吃素的,但凡有船过了江心,严加守卫,乱箭齐发,轻松的击退了十数波冲击。

曹昂停驻数日,见高顺、凌操应付的来且极为稳妥,遂引军归徐州城。

征战半月,曹昂虽未亲自上阵厮杀,但是大军调度、战术等方面确是费了不少心力,因此也是有些疲累。

众妻妾闻说曹昂归来,一个个都乖巧的很,亲自烧了热水,做了美食,换上最美艳最有手感的锦衣,簇拥着曹昂就入了后宅。

“嗷呜!”

大猫一个急刹车,蹲在曹昂脚下,“嗷呜~”

曹昂奖赏性的摸了摸虎头,大猫开心的用脑袋狠狠的蹭曹昂的手心。

“夫君,汝确是不知,在汝攻打江北的这十数日,大猫可是每日都在府门等汝,到了饭点儿方归。”

曹昂一怔,捏了捏瘦了一圈的虎脸,看着大猫欢快的往他怀里钻,不由得多摸了几把。

“乖,明天带汝去减肥。”

“嗷呜!”

“哈哈哈哈”

把大猫送回书房,曹昂躺在软软的床榻上,四下围坐着众妻妾,个个都要往曹昂怀里钻。

孙尚香小蛮腰一拧,跟一条鱿鱼一般钻进曹昂怀里,用身上的温软给曹昂舒爽的触感,众妻妾见孙尚香抢了先,只得各寻一部位伺候。

“啊夫君,莫莫捻了,妾身子都软了。”

伸手一探,微有湿意,曹昂笑道:“尚香嘴上说着莫要,身子却是诚实的紧。”

孙尚香娇俏的白了曹昂一眼,口吐香兰,哀怨道:“夫君,如今汝夺了江北,妾却如何再归江东?”

曹昂大笑,捏着孙尚香挺翘,枕在甄宓的丰软上,右手揽着吕绮玲,左腿董婉揉捏,右腿步练师这妮子用丰软按捏,何等享受。

曹昂笑道:“瞧汝这哀怨的模样,夫君莫非会让汝哀痛?”

曹昂捻着那抹突出笑道,“待明日吾便与汝一个交代。”

衣襟乱飞,轻喘缠绵,裂帛胜娇喘,多日良田未耕作,水润绵绵。

翌日,曹昂又是在乖乖甄宓的伺弄中起床,曹昂待众妻妾醒来,又搂着折腾一番,方才放过众人讨论正事。

“绮玲、尚香,为夫知晓汝二人有武艺在身。”曹昂一边享受着众女的揉捏,一边对二女道。“汝二人可愿练出一支女卫,一来贴身保护,二来往他处去吾亦放心。”

孙尚香大喜,她在江东时便训练过诸多婢女,只是嫁与曹昂之后怕曹昂不喜,因此丢了此事,如今曹昂一提,孙尚香当即欢喜的应下此事,吕绮玲也是,自小也是练过的。

曹昂便教二人选拔体质好的婢女进行训练,一应所需物品,可遣人问陈登支取。

饭罢,曹昂自入官署处理政务。

过不多时,陈登便至,“禀主公,此次大战虽是大胜,吾却发现水军有一处不足之处。”

曹昂笑道:“元龙可畅言之。”

“今者凌将军攻败江东之倚仗,战船两侧之投石车也,数波投射,便能歼敌小半,骇人心魄,此乃利器,然却多耗费大石,石不易取,世上亦吾取之不尽之物也。”

曹昂点头,确实,投石车是利器,但是需要足够重量的抛射物,没有这个,空有投石车也是白搭,而且平常水战练习,数百艘战船耗费的石块便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此事吾知也,吾且思虑一番再与元龙商议。”

“诺。”

大猫见四下无人,打了个滚,露出肚皮,“嗷呜!”

曹昂无奈的摸了两下,“乖,吾要处理政务,汝在这趴一会儿。”

“嗷呜。”

曹昂处理完政务,便开始思虑此事,有重量,还易获得,成本还得低,如今天下那有这种东西,砖?不行,烧大了是没问题,但是这样耗费的成本太大了,不划算。

曹昂踱步,划不划算不是脑子想出来的,改变一下方法,做一批出来试试,看看成本如何便有数了。

“来人,与吾唤元龙来。”

“诺!”

不多时,陈登至,曹昂道:“元龙,若是取土烧制,以代替青石如何。”

陈登苦笑道:“如此耗费木材甚多,与寻大石无异。”

曹昂笑道,“若是将土做成一个大泥团子,里面塞上碎石,再将外壳烧硬,既便于运输,杀伤力也会增强,元龙以为如何?”

陈登笑道:“主公才智过人,不多时便解一难题,如此吾便让手下匠人去烧制一番试试如何。”

曹昂看着拱手而退的陈登,冲着大猫摆了摆手,“回家。”

“嗷呜!”

如今府中后花园已经不是大猫的活动场地了,孙尚香吕绮玲选拔出百余精壮婢女,每日跟着孙尚香、吕绮玲拿着没有枪头的大杆子练出枪、收枪。

吕绮玲与孙尚香见自家夫君回来,令众人散去,一左一右坐在曹昂怀里,孙尚香笑道,“夫君,这般下去,不过几个月便可初有成效。”

曹昂微笑着点头,心中一叹,女卫固然有用,但是要想有所成,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毕竟只是一批婢女,又不是军中老卒。

曹昂说出此事不过权宜之计罢了,孙尚香真回了江东,再厉害的卫士也不可能不被孙权发现,就如江东卫入了荆襄,总会被锦衣卫察觉出异样。

除非有事紧紧的拖住孙权,让孙权不能脱身。

曹昂笑道:“如此便好。”又指导了二人一些阵势,一些短兵刃的用法方才与众人用饭。

待至下午,陈登来见曹昂。

曹昂见陈登一脸喜色便知事有所成,“元龙这般模样,想必有所得也。”

陈登笑道:“主公之策果真非凡,做大泥球,内塞乱石,晾干之后放入大火中烘烤不多时便成,威力不下于青石,却更易取,更易制,更易运送,当真好物!”

曹昂大笑,“有成效便好,元龙可使手下匠人做千颗送与坤桃实验一番,江东军如此一来定被打的落花流水。”

“诺!”

第一百五十八章 烈酒

最近曹昂在考虑人口问题。

徐州虽算是安稳宜居的地方,而且加上曹昂不断颁布一些吸引人才的政策,人口越来越多,曹昂估摸着如今徐州人口当居天下各州前三。

但是,这些人口还远远不够,可以说是差的远,汉末的医疗条件太差,感冒、发烧、伤口感染这些在现代人看来吃两颗药或者用酒精消消毒就能避免的问题,在汉末却是索命的使者。

如今将近夏日,正是感冒、发烧的高峰期,而且夏日皮肤伤损,极易造成感染,江北又时有攻伐,伤员更是极多,极其容易造成疫情。

“来人,与吾唤元龙来。”

“诺!”

不多时,陈登至,曹昂道:“元龙,如今粮仓之中可有蜀黍?”

陈登思索片刻,“禀主公,库房之中确有之前所剩的蜀黍,然此物不易食,然如今徐州粮食丰足,鲜少有人食用。”

曹昂点头,“元龙可闻说有人能制烈酒?”

陈登道:“不知是何等烈酒?”

曹昂笑道:“火线如喉,烈火烧腹。”

陈登苦笑:“那当真是烈酒,只是吾今日初闻,平日里辣喉便算是烈酒了。”

曹昂摇头:“若只是这等程度,却是达不到效果。”

“既如此,元龙去寻几个能酿造烈酒的匠人,请至官署之中,吾有要事与其相商。”

陈登应声而去,虽然想不懂为何主公想要烈酒,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陈登已经想明白了,自家主公从来都是有的放矢,而且从来不干亏本的买卖,自己照做,不多时日自然能看到成效。

而且自家主公严谨少有纰漏,却又有着大商也难以企及的精明,他可是听说甄氏张夫人在主公的“建议”之下,出动了五艘大船的千人队,装着足够航行数月的粮食,自徐州往东北方向去寻一座存在于主公梦中的岛。

陈登摇摇头,反正赔钱的不是主公。

陈登使人召集徐州酒肆背后的主人至其官署,约摸有四五十人。

“诸君,今州牧大人有令,寻能制烈酒的匠人,如今在座诸位皆是徐州知名酒肆的主人,想必对府中匠人最是熟稔,诸君可有人荐?”

这些人互相对视,酿酒的方子可是酒肆的宝贝儿,若是拿出来泄了密,那岂不完蛋?

陈登看着阶下众人迟疑之色,不由轻笑道:“莫非尔等以为州府会贪墨尔等酒方?”

陈登拿出一本徐州法典,扔到阶下,“第一页写的甚?多少豪强死在律法下?州府会因为尔等酒方背上骂名?”

“砰!”陈登重重的拍在几案上,冷冷的逼视着阶下的这些人,“可是州牧大人太过放纵尔等,以至尔等竟敢如此放肆?”

左右兵士上前一步,冷冷的注视着场中众人。

众人慌忙下拜,“吾等无他意也,请大人恕罪。”

“尔等好自为之,明日此时,能制烈酒之匠人必须在此处等候!”

“诺。”众人应下,忙作鸟兽散。

陈登冷冷的看着远去的众人,“不知所谓!”

翌日,十三位酿酒匠人恭敬的跟着陈登来拜见曹昂。

众人都带了他们酿造最烈的酒来见曹昂,曹昂先令每人饮了一杯,待过了半个时辰毫无异样之后,曹昂方将酒浆倒入碗中。

十三碗徐州烈酒,曹昂一一比对,发现其中越清冽的越辣口,度数应该是较高一些。

“此酒是何人酿制?”

其中一中年人弓着腰,拱手道:“禀州牧,是某酿造。”

曹昂令众人退下,只留此人,“敢问先生名姓?酿造此酒以何为原料?稻米?”

那人忙拜道:“回州牧,小人名唤杜进,酿造此酒正是以稻米为原料。”

曹昂笑道:“先生可试过以蜀黍酿酒?”

杜进迟疑道:“蜀黍确实可食,然某却从未试过以蜀黍酿酒,毕竟蜀黍太硬了些,不易为之。”

曹昂将一张纸递给杜进,“先生可以试试这张方子,上面若有不妥之处,先生可略做修改。”

杜进拱手接过方子,看了上面的流程,啧啧称赞此方甚是严谨,以他酿酒十数年的经验来看,即便不成烈酒,却也能成美酒。

曹昂笑道:“既如此,先生便用蜀黍一试,有所得后再来告诉吾,元龙,一应所需,不可短缺。”

陈登与杜进应诺而去。

曹昂苦笑,接下来便是最难的,如何蒸馏了。

酿造出来的酒再烈也烈不到那去,曹昂这些天只是整理了一些典籍之中酿酒的方子,取其中精华篇章浓缩成一张适宜以高粱为原料酿酒的方子罢了。

因为高粱糖分高,比稻米等粮食适合酿酒,若是大举推广开,既能节省粮食,又能促进这一产业的发展,可谓是大大有利。

想要蒸馏,接下来该弄蒸馏器了。

蒸馏就是个分离酒精跟水分的过程,水的沸点比酒精的沸点高,这一点曹昂是知道的,但是没有温度计的时代,还真不好控制温度。

不过曹昂很快就想到一个办法,隔水加热,看水沸不沸腾,只要控制到水不沸腾的温度,那么隔着容器的水也不会沸腾,到时候酒精就会变作蒸汽蒸发,如此一来便易收集了。

曹昂苦叹一声,“谁教吾化学不及格,能想到这般方法,已然是要了命了!”

忙召集匠人,把其中大体构想一说,隐去蒸馏酒浆一事,问匠人这等容器可能做成。

众人皆说易耳,只是不可用陶土做缸,用竹子编制的竹桶最佳。

其中一年老的匠人为曹昂解释,“若使用陶缸,太厚,热力难透,多费薪火,改用竹木制成的大桶不仅省时省力,而且便于热力四透,以成州牧之事”

曹昂赞之,言说此事可也,涂涂画画,将大体图纸画出来,交由众匠人去完善,去做。

曹昂长叹一声,如今准备工作已然做完,只待两方的匠人将各自的成品交过来,待他亲自做一次实验来试试究竟能不能成功。

唉,早知道好好学化学了,化工对文科生也忒不友好了些!

第一百五十九章 王越

曹昂将任务分派下去之后,每日只是处理徐州政务,轻松了不多时日,人报有人来投。

曹昂真想学着李世民仰天长笑:“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

人报来人名唤王越,字安睿,自荐剑术无双,乃万人敌,欲为主公效力。

曹昂轻笑,王越,此人他知也,当日曹丕欲与曹昂学武,曹昂委婉的拒绝了他,曹丕遂学剑史阿,史阿之师便是王越,据说史阿尽得王越剑术精要。

“召其至庭院场中等候。”

“诺!”

曹昂入后院换衣,转入庭院之中,见一人穿青衣,腰间插着一把长剑,怀中抱着一个长盒,侍立于庭院之中。

“是何等勇士敢言步战无双?”

王越汗毛乍起,似他这等高手,竟未察觉到曹昂的脚步,见曹昂已近,忙拱手拜道:“王越拜见州牧大人!”

曹昂笑道:“闻说汝步战无双,可愿一战?”

王越笑道:“不过自荐而夸罢了,越此来实则欲献宝物于州牧。”

曹昂惊讶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献宝于吾。”

王越笑道,“天下能征善战者无不爱此物也。”遂拱手献上手中盒子。

曹昂微微侧身打开,只见盒中躺着一把宝剑,剑柄青铜纹饰,剑柄略长,颜色宛如青玉一般润滑,满是古朴与威严的气息。曹昂一把抓起,赞道:“当真一把好剑!”

用拇指轻轻顶开,剑身上竟是天然形成的两个篆字,“湛卢。”

长剑出鞘,曹昂以手指揩刃,皮肤竟微微有了鸡皮疙瘩,其上寒意,令人心惊。

归鞘,放回盒中。

“公之剑价值千金亦不为过,昂无功不受禄,实不敢受之。”

说罢曹昂便欲归厅堂之中,王越急声道:“此等威道之剑,若公子不取,天下孰能配之?”

曹昂笑道:“公既知此乃威道之剑,战国楚之至宝,当知其贵也,吾如何敢取?”

王越拜道:“吾闻州牧威霸天下,四方寻宝以赠州牧表吾投靠之心,还望州牧明越之心意。”

曹昂笑着扶起王越,把湛卢挂在腰间,“既如此吾便却之不恭了。”

王越笑道:“此物得公子所持,方尽其能。”

二人相视大笑,曹昂请王越入厅堂之中。

“安睿可愿在徐州效力?”

既然拿了人家送的宝贝,该做的事曹昂自然不会落下。

果真,王越大喜,“此乃越求之不得之事也。”

曹昂笑着点头,自典满被典韦叫回许都之后,他的亲卫队长一直空缺,魏延虽然担任了一段时间,但是魏延是将才,不能埋没了他,而如今的王越,剑术无双,是个好人选。

“安睿,吾闻说汝剑术高超,精擅步战,可愿为吾亲军将领?”

王越大喜,忙拱手而拜,“多谢主公!”

“来,且试试汝武艺如何。”

二人拔剑入庭院之中,王越气势顿变,腾挪跳跃,挑刺砍削,皆有一番气度。

二人酣战多时,曹昂啧啧赞道:“安睿剑术当真无双,闻说史阿得汝剑术精要,史阿之勇如何?”

王越收剑,“吾曾开过剑馆,教过不少徒弟,但是其中最有天赋者莫过于史阿,如今史阿正是壮年,虽不似吾般畅游天下磨炼剑术,然得吾精要,便有吾七分之能。”

曹昂微微点头,既如此,想必曹丕手下有一批好手了。

唤亲卫军五百人至,使王越统之,在这个位置,既能观察王越,又能显示信任之意,可谓是再好不过。

之后亲卫军便每日随王越习剑术。

却说孙权水战败的那么惨,丢了长江北岸心下极其不甘,然凌操制定的战术忒厉害了些,投石车配合强弩,再加上水军阵势,多少人都是死。

一定要弄到投石车的图纸!这是孙权心中最迫切的想法。

但是已然折损了一百江东卫,曹昂定然有了防范,这该如何是好?

却说曹昂得了王越,将其放在亲军将领的位置上观察了一段时日,觉得王越应当无其他心思,应当是诚心来投。

曹昂心中遂有了计较,“安睿。”

王越闻曹昂唤,忙来拜见。

“汝可愿在城中开设剑馆?”

王越有些迟疑,“主公之意?”

“吾之意,强民之体魄罢了。”

曹昂笑道,“州府出资,由安睿为主设一剑馆,每几日在高台上教授一次,各人均可观看,如何?”

王越挠头,“主公,若非手把手的去教,其中诸多精要之处,单单看是学不会的。”

曹昂笑道:“吾非令安睿倾囊相授,只教些简单的,强身健体的,又不是令民众皆变成好剑手。”

王越拜道:“既如此,易也,只一馆舍一高台便可。”

曹昂笑着点头,唤陈登至,言说此事,同时将王越介绍给陈登,二人互相见礼后,共谋此事。

翌日,陈登便寻一有大空地的馆舍,又带着匠人修整一番,助王越熟悉一番,又建高台。

曹昂又下了一纸告示,言说州牧为强民体魄,特请高超大剑师开设剑馆,体质孱弱者可往去修习。

人闻说王越剑术高超,与州牧不分上下,皆闻名而来,徐州城顿时掀起一股习武之风。

如此,徐州文有书院,武有剑馆,剑馆规模虽然小,影响力却一点不小,王越每五日授课一次,讲的虽然都是些基础招式,然王越遍游天下,对这些招式的感悟更加深厚,因此众人皆有所得。

改善体质非一日之功也,但是开设剑馆,令四方来学,只要长久的坚持下去,曹昂相信,徐州民众的后代体质会越来越强。

就在这时候,人报制作蒸馏器的匠人已然做出成品,正在最后组装修整阶段。

曹昂大喜,忙去查看,见物已成,其中每个零件用处都合他心意,曹昂遂厚赏这些匠人,令人抬回府中。

众女见曹昂弄回这造型奇怪的东西皆好奇的很,但是看曹昂一脸期待的样子不好发问,只好看着曹昂折腾。

曹昂使人取酒、水、木柴至,倒入酒、水,架好柴草,曹昂看着那个逐渐升温的水,“要成功啊!”

第一百六十章 孙尚香归江东

却说曹昂心中忐忑,不知道自己能否制出真正的可食用酒精,思来想去自己的步骤应该没错,于是开始隔水加热。

小心的控制木柴的数量,曹昂虽然不懂根据火苗的颜色来判断温度,但是他知道看水的沸腾程度来确定度数有没有超过一百度。

倒入足足三大坛子酒,水在沸腾之后曹昂便减少木柴的数量保持将沸未沸的状态,然后边看火候边摸竹制的管子连接的水囊中有没有酒浆。

酒精受热变做气体依附在容器壁上,待冷却后,在化作液滴流入管子,管子下面有水囊承接,这就是曹昂的想法,当然这是比现代蒸馏器麻烦的多而且没有技术含量的多,但是这已经是曹昂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烧了一个时辰,曹昂渐渐停下,把火熄灭,坐在一边静等。

众妻妾忙问曹昂这是甚么,曹昂笑道:“一剂救命的良药。”

酒精可不就是救命的良药?发烧搓一搓散热,伤口破损涂一涂杀菌,在汉末的重要性实在是太高。

“夫君,妾已然训练好十数个婢女,可否让妾回江东探望母亲?”

曹昂心里一咯噔,唉,终究是不能阻拦,只是怕这一去难返回!

面上却是笑道:“来日吾亲自检验那些婢女武艺,再派亲卫军士护送汝潜入江东。”

孙尚香大喜。

曹昂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摸了摸水囊,已然满了,大喜过望,忙取过一个大竹筒,解开皮囊与竹管连接处,顿时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曹昂敢确定他娘的绝对不是烈酒,这绝对的是酒精!

曹昂不确定这玩意儿是不是工业酒精,但是他知道工业酒精是有毒的,不可食用,皮肤消毒也不行。

但是闻了闻,没有那种辛辣的味道,反而有一种清香,跟之前用过的酒精也差不多,而且这是用纯粮食酒浆蒸馏出来的,应该是乙醇。

“府中可有人最近受伤?”

众女面面相觑,受伤?好像没有。

曹昂收集了三个水囊之后,估摸了一下,这应该是大概半坛子的量,三坛子出半坛子,这个比例也差不多。

至书房手书一封,取一个水囊,交给亲卫,令其送至高顺手中。

曹昂长叹一声,“是时候弄个医学院了,酒精的用法,还是让这些名医来探索比较好。”

翌日,孙尚香唤六个婢女来见曹昂,请曹昂试其武艺。

曹昂心中一叹,女侍卫也不过是方便伺候孙尚香罢了,真要只带着这些女卫归江东,他也不放心。

曹昂道:“尚香,汝便带着这些女卫,吾再遣一队精锐士卒护着汝,汝与众人皆要身藏弩箭。”

“多谢夫君。”

“汝与吾夫妻也,何必言谢。”

曹昂遂唤王越至,选精锐士卒二十人,“安睿,今夫人欲归江东探母,然如今徐州与江东已势同水火,汝可小心看顾,护其性命。”

王越拱手而拜,“越定竭尽全力!”

曹昂便安排孙尚香乘小船过江,乔作富户之女,带着一众侍卫往江东去。

孙尚香至江东,初未为人所察觉,毕竟孙尚香不露脸,谁识得一众侍卫?

但是如今吴国太身居后宅,她如何能见?只得差婢女去寻大乔求助。

婢女持着孙尚香贴身玉环来见大乔,言说故人使之来见,大乔见玉环便知是孙尚香,忙请婢女入,约好晚上间相见。

但是,大乔,寡妇也,身旁自然是有着孙权的眼线,孙权闻说有人欲与大乔夜间相会,心下大怒,使人再探,拿到证据便要问责!

但是探子回报,言说与大乔相见者乃是女人,听声音还像是孙尚香,孙权愕然,小妹不是在徐州?

孙权猛然惊醒,这是回来看望母亲啊,忙唤亲卫,便要将孙尚香抓起来要挟曹昂。

时张昭在一旁,忙劝阻道:“主公,此事不可也。”

孙权不悦:“因何不妥?”

张昭劝道:“曹昂,枭雄也,岂会因一妇人退让江北?况且夫人毕竟主公之妹,若为此事,恐坏了主公名声。”

孙权暗道,坏了名声又如何?若是能夺了回江北,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可惜!

“张公有何计教吾?”

张昭苦思半晌,于孙权耳边道:“夫人乃是恋旧之人,主公可”

孙权抚掌大笑,“张公妙计,若得霹雳车图纸,徐州水军有何值得称道之处?便再让曹昂小儿得意数日。”

使江东卫按照张昭的意思去办。

孙尚香与大乔约定,扮作大乔侍女,混在数人之间随着大乔去拜见母亲。

待入了内室,大乔屏退左右,孙尚香上前叩头跪拜,吴国太大喜而泣,母女二人尽叙思念之情。

“阿香,汝在江东多待几日可好?”

孙尚香泣道:“女儿亦想,然夫君与兄长今已然势成水火,若为其帐下将校所知,兄长当如何自处?女儿何必教兄长为难?”

吴国太泣道:“男人眼里便只有天下,又何苦为难女人。”

孙尚香忙劝慰,言说此探望母亲之法可行,日后有空再来探望便是。

孙尚香恐为人撞见,因此只住了两日便欲归去,吴国太知女儿难处,因此并未见怪,差人去大乔府中唤大乔至。

母女二人依依惜别,孙尚香红着眼睛,杂在侍女堆中便往府外去,一行人走到僻静处,廊下忽转出一人,冲着孙尚香便拜了下去,口称“主人”。

众皆大惊,侍女之中有女卫,掏出手弩来便欲射杀此人,孙尚香忙止之。

孙尚香扶起那人,见是自己原来侍女,“小锦,汝因何在此?”

小锦眼睛通红,“主人,小锦想汝想的好苦啊!”

大乔忙道:“此处非说话之地,妹妹宜速行。”

孙尚香心有迟疑,大乔忙道:“此处乃是母亲院落,想必小锦亦是在母亲身旁伺候的侍女,阿香莫担心,待吾送走了汝,与母亲商议遮掩便是,此易事耳。”

孙尚香遂带着小锦出府,大乔替孙尚香遮掩一番送众人出城后方才回来与吴国太敲定小锦之事。

令人心安的是,竟无一人问询小锦的去向。

孙权站在城上看着远去的马车不住的冷笑,江东卫早就抓走了那个婢女的父母,以之要挟,岂能不眼红?岂能不因为“见到主人”而开心的落泪?

哼哼,曹昂小儿,走着瞧!

第一百六十一章 嗷呜!

一路顺风顺水的回到徐州城,孙尚香松了一口气,王越也松了口气,曹昂闻说孙尚香回来,厚赏王越,同时带孙尚香回府。

一众侍女亦归府中安置。

曹昂与众妻妾用饭,看着孙尚香笑靥如花与往昔一般无二的样子,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孙尚香于宴会间言笑晏晏,一顿家宴喜庆和乐。

当然,为防有他事,用饭后曹昂叫来王越,“安睿,此一行可有异事发生?”

王越摇头道:“未有,一路极其顺畅,沿途盘查亦不甚紧,送些财货便可通过。”

曹昂点头,却见王越皱着眉头,“安睿可还有他事情?”

王越拱手拜道:“确有一事,夫人自江东带回一侍女。”

“侍女?”

“是自吴国太府中出时所带。”

曹昂皱眉,这一点,他却是不知,孙尚香也未曾言说啊!

王越心中惴惴,曹昂摆摆手,示意王越且去,自往后宅来寻孙尚香。

时孙尚香正于房中小憩,见曹昂至,笑脸来迎,曹昂揽着孙尚香纤腰,笑道:“归家一趟见过岳母,感觉如何?”

孙尚香笑道:“若非夫君安排妥当、计划周详,有女卫与王越同护着妾身,妾身岂能如此简单便得见母亲?”

曹昂佯作不经意问道:“吾记得汝带去六个婢女,怎地归来七个?”

孙尚香娇笑:“夫君好眼力,那多出来的一个正是吾在江东时一婢女,名唤小锦,聪明伶俐,颇有姿色,若是夫君爱她颜色,妾与之同侍奉夫君如何?”

曹昂笑道:“莫非在尚香眼中,吾便是如此好色之人?”

孙尚香一边口中娇笑言说:“妾身不敢。”一边将娇柔的身子往曹昂身上蹭,曹昂抓住丰软之处,按在榻上便行云雨之事。

“夫夫君,慢慢些,啊深重要死了!”

曹昂收拾完这个多日未承雨露的美人儿,便至书房之中,唤甲至。

“去查一查这个小锦。”

“诺!”

曹昂长叹一声,总觉得是孙权这厮在玩甚么阴谋诡计。

却说高顺收到曹昂书并水囊。

观书大意,便带着亲卫军往伤病营来。

“来人,取热水煮过的麻布条来。”

左右一愣,热水煮过的麻布条?

高顺皱眉,“从此之后伤兵包裹伤口,皆要用热水煮过,晾干后的麻布条。”

“诺!”左右忙记下此事。

“可有刀伤创口化脓者?”

左右忙引着高顺去看,高顺见那伤口约有两指长,皮肉翻卷,隐隐有红黑色凝结,轻轻按压有脓水流出,令人觉得有些恶心。

高顺拧开水囊,顿时一股香气在大帐之中飘散开来,勾的左右众将喉咙滚动,在左右众军士疼惜的目光中,高顺轻轻的将水囊之中的酒精倒了些在那军士的伤口上。

突来的痛楚令军士呲牙咧嘴,高顺问道:“很痛?”

那军士瞪着眼珠子对高顺道:“将军,着实很痛!”

高顺微微点头,看来这就是主公说的杀菌了。

唤来军中医匠令其着重观察此军士伤口过几日是否还会流脓,高顺带着水囊便归大帐,众人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那清亮如水的是何物?”

“不会是酒吧,吾闻着一股子酒味。”

“绝非!若那物是美酒,当价值几何?莫说那一水囊,便是将军倒出来的那些,便够买吾等十数人的性命!”

“呸,还十数人,数十人都可,汝以为汝是那军中悍卒?”

“唉,那到底是甚啊!”

孙尚香已然归府十数日了,新来的小锦亦熟悉了整个府邸,知道何处能去,何处不能去。

还听说了府邸之中有一只从来都不咬人的老虎,小锦严格遵守着江东卫告诉她的那些禁令,小心翼翼的不去引起他人的注意。

即便甲派人去了一趟江东,也未探查出任何蛛丝马迹,回报曹昂的文书上记载着小锦清清白白经历。

但越是这样,曹昂就越是怀疑,只是没有证据,他好歹是一介州牧,没理由去为难一个小女子。

数日之后,高顺传来书信,言说他已然在数个伤口流脓的军士身上试过,效果很好,伤口开始结痂而不是再度恶化。

曹昂大喜,弄出来的果真是可食用的酒精。

如此一来,待高粱酒成,再行蒸馏,得到的酒精度数应该更高,更偏向于可食用的那种,毕竟糖分高,还未添加任何化工原料,高粱酒的品质应该更好一些。

曹昂大喜,撒出锦衣卫,带着他的亲笔书信至各处寻访名医。

却说大猫每日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偶尔跟着曹昂出去,更多的时间却是在书房之中。

曹昂不在时,严禁他人靠近书房,因此曹昂倒也不怕大猫伤人,况且曹昂觉得就大猫那个喜欢撒娇的样子,就不像一只猛虎。

又是颠鸾倒凤夜,以一挑五,桃源潺潺,猛龙游其间,四下娇喘难遮其颜。

小锦探得情况,待夜半与之同房侍女睡后,轻轻起身,将被子弄作人状,换上轻便紧身的衣服,便朝着曹昂书房方向摸去。

书房重地,军士亦不敢近也,只隔着十五步护卫,因曹昂将锦衣卫皆撒了出去,倒是给了小锦可趁之机,小锦还在心中暗暗鄙夷曹昂,府中守卫如此稀松,也敢称作名将?

宛若夜中狸猫,轻巧的打开窗子,轻巧的一跃,落地无声。

不巧的是,刚转过头,便看到一只硕大的狸头,不,虎头。

大猫奇怪的望着眼前这个人,但是还是友好的“嗷呜”了一声。

小锦心中有鬼,吓得哆嗦,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着大猫没有咬她的意思,慢慢的走到曹昂书桌前,边翻文书边注意着大猫的动向。

大猫疑惑的望着这个人,“嗷呜。”

“莫叫了,汝这只臭老虎!”

大猫抖了抖毛,慢慢的踱步走向小锦,小锦方才见大猫毫无动作,因此便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孙权让她找的东西上。

“投石机图样。”

“曲辕犁图样。”

“《大汉案件判例》?”

拿着,统统拿着!小锦欢喜的要疯了,一开始是孙权以其家人为要挟,言说若偷回投石车图样便饶她一家性命,但是此刻小锦知道,若是将这些东西统统献给孙权,说不得孙权会纳她为妾,到时候别人也要称她一句夫人!

“嗷呜!”大猫盯着小锦。

小锦怒极反笑,“咬人都不会,还叫什么老虎!”

说罢将一众东西打包好便欲往外逃去,她已经决定了,今夜无论如何也要逃出徐州!

“碰!”小锦只觉得好似飞起来一般,整个人飘在空中,眼神回看,只见那只老虎蹲坐在破烂的书房门口,那只虎爪还保持着挥舞的姿势。

“嗷呜!”

在她晕过去之前,愤怒的虎吼还在她耳边回荡。

第一百六十二章 刑讯

曹昂正把玩着众人玉体,处于半睡半醒之间,猛然被大猫的吼声惊醒,他从来没听过大猫这么委屈、愤怒的吼声,忙披上外衣抓了湛卢便往书房方向奔去,众妻妾亦被惊醒,都赶紧穿衣服。

待曹昂至中厅,亲卫军士已经隔着十五步将书房围了起来。

未待王越上前说明情况,大猫便委屈的“嗷呜”了一声,小跑过来蹲在曹昂脚下,两只爪子抱住曹昂左腿,伸出硕大的虎头。

曹昂安抚半晌,拍了拍大猫脑袋,大猫方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书房自己的窝里。

曹昂看着趴在那里半死不活的的女人,冷声问道:“此何人?”

王越甚是羞愤,主公信任自己让自己做亲卫军统领,自己不光让外贼进了门,还没看好外贼,当真该死!

听的曹昂问话,王越忙道:“禀主公,此人便是那小锦,越监管不严,请主公责罚!”

曹昂摇摇头:“此非安睿之过,吾亦有疏忽。”

后宅之中是孙尚香的女卫在巡视,外部巡视才是王越的职责,日方夜防,家贼难防,这次是侥幸,下次却是要多用些心注意内宅了。

曹昂虽然不知道小锦如何惹到大猫,但是夜入书房,而且是这般模样,想必是受了不轻的攻击。

“搜身。”

“诺!”

左右当即上下其手,除了身下的包裹,身上倒没搜出甚么别的物件。

曹昂打开包裹,看着里面的一叠子文书,脸色越来越阴沉,王越打了个哆嗦,主公生起气来这威势也忒重了些。

曹昂上前探了探鼻息,还有气,想必是晕了过去。

“看好此人,若有妄动,乱刃砍杀便是。”

“诺!”

曹昂阴着脸便往后宅去,行至半路,又转身回去,“安睿,将此人扔入井中,传下话去,便说是此人误入井中跌死,休教夫人知晓此事原本。”

“诺!”

曹昂将文书放回书房之中,安抚大猫半晌,又令人将书房门换上新的,自回后宅安歇。

众女围上来问是何事,曹昂轻描淡写的遮过,言说不过是小小贼人惊了大猫,已然教军士前去捉贼。

众女方才睡下,曹昂却如何都睡不着,起身发暗令召回一部分锦衣卫。

待至凌晨,甲已然带着十数人归来。

“徐州城中定然有江东卫策应,此次他们定然是学乖了,吾与汝一百亲卫军士,不管对方有多少人,与吾找出来,死活不论。”

“诺!”

此时孙尚香闻说小锦失足落井而死,悲痛万分,王越为了万无一失,是搬着小锦的身子头朝下扔入枯井之中,因此脖子都摔断了,孙尚香又不懂验尸,只得痛哭了一番。

曹昂好生安抚一番,令左右寻一棺木送至城外埋了,孙尚香方才收敛情绪,左右不过一婢女罢了。

曹昂至官署之中,此时甲已然捉到五个江东卫,严刑拷打一番之后五人依旧不说,遂来报曹昂,言下之意欲请大猫再次出动。

曹昂摇头,如今大猫情绪不稳定,曹昂可不想真让大猫咬人。

“今日吾教汝如何刑讯。”

刑讯是一门技术,而技术,是有很多人研究过的。

曹昂还有些怀念做刑辩律师的时候,喜欢跟犯罪嫌疑人交流,交流他们受的甚么刑,那种令人痛苦万分却又外皮毫无伤害的刑罚。

五个人,分别绑在五个柱子上。

左右为曹昂搬来坐榻,曹昂拄着湛卢,笑道:“尔等五人,谁先说?”

无人回应,五个人都低着头。

“好,好。”

曹昂大笑,站起身来,指着从左往右数第一个道:“蒙上他的双眼。”

甲一时之间找不到黑帛。

曹昂轻笑道:“用剑。”

甲忙拔出腰间利刃,一剑刺破那人双眼,惨叫声不绝于耳。

“割一块衣襟,塞上嘴巴。”

“诺!”

曹昂拔出湛卢,笑道:“本想以孙权、刘备等人之血为此剑开锋,今日却用在几个毛贼身上,还望欧冶子大师莫要见怪。”

一剑划开那人手腕,顿时血液便喷溅出来。

“莫要颤抖,也莫要挣扎,如今吾划开汝腕上经脉,不消两刻钟,汝便血气枯竭而死。”

曹昂再也不管第一个人,走到第二人面前,“汝说不说?”

“吾吾”

反手从肋下直接挑入心脏,“不说便算了,吾知汝不是背主之人,全汝忠义。”

“汝?说否?”

“曹昂恶贼,暴虐嗜杀,毫无人性!”

曹昂笑着看着这第三个人,“不错,好歹还有些骨头,临死之时还要怒骂一声,值得称道。”

那人心中大喜,以为能免过一死,方想大骂,曹昂一剑便插在此人喉咙上,“可惜,吾心理学也是拿过证书的,还是二级呢。”

曹昂轻笑着走向第四个人,把湛卢放在此人脸上揩了揩血。

“要杀便杀。”

曹昂一剑枭首,然后抬了抬眼皮看向最后一个,“吾说,吾说,还有五人,吾知其在何处!”

甲忙上前手持纸笔将此人所言记录下来,然后将所记录的呈给坐回榻上擦拭宝剑的曹昂。

曹昂摆手,“去捉,若能捉到,赐毒酒一杯。”

那人竟大喜过望,而此时第一人没了声息,想必是在血液流失与自我恐惧中活活骇死。

曹昂长叹一声,“甲。”

“诺!”

“莫学吾所为。”

甲躬身不起,知道曹昂还有后话。

甲以为曹昂要说方才手段太酷烈了些,有违贤明仁德之心,而且太过血腥。

“如吾这般砍杀,若是杀尽最后一人尚无人招供,那该如何是好?若是汝这般做却得不出口供,吾是要责罚汝的。”

甲脑袋有点蒙,这跟想的好像不太一样,有些许差别啊。

曹昂语重心长的道:“刑讯最重要的不是肉体的摧残,而是心,恐惧,汝要让他感到恐惧,那人吾赐他一杯毒酒便大喜过望,是因为他根本不惧死亡,不惧折磨。”

曹昂语重心长的看着甲,“此中精神,汝可明白?”

甲勉强点了点头,杀人逼供还有这么多道道?

曹昂看着甲那个样子,长叹一声转身离去,“知己难寻啊!”

甲摇了摇头,“来几个人,与吾去捉人!”

“诺!”

第一百六十三章 孙刘会面

曹昂归府衙之中处理政务,不过数个时辰之后甲便来禀报,“禀主公,吾等围捕之时那五人拼死抵抗,只得尽皆捕杀。”

曹昂点点头,令甲撒出锦衣卫去多注意江东那边动向,甲应命而去。

午间用过饭,陈登来报,言说杜进已然酿成高粱酒,曹昂大喜,令杜进携酒入内觐见。

杜进使人搬着两个大大的黄泥坛子进来,拱手拜道:“禀州牧,此便是小民以高粱所制之酒。”

开启坛封之后便有浓浓的酒香扑面而来,曹昂亲使器具舀出一碗酒,观其色泽,嗅其气味,清香中又包含一股辣气,在阳光下看时,内中杂质较少,与其余酒相比来说已然是上品。

曹昂大喜,“先生可试过此酒的味道?”

杜进拜道:“禀州牧,因启坛时需试酒是否发酸失败,因此小人已然试过。”

“较先生所饮过其它美酒如何?”

“烈而香醇,实乃上品。”

曹昂大笑,厚赐杜进,问其可愿为己管理酿酒之事,杜进喜而拜谢,“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曹昂遂使陈登将此事安排妥当,由州府出钱,令杜进招揽人手,筹备徐州官方酒坊建立之事。

曹昂自提着两大坛子酒回府,准备试试这次用高粱酒制作酒精,能有怎样的收获。

不知道大猫受了甚么刺激,自小锦之事过后,这几日总是攀爬后花园的假山,蹲在假山上,任由微风吹动虎毛,有时还长吼几声,甚是威风。

大猫见曹昂归,颠颠儿的下了假山来蹭曹昂,曹昂摆好了蒸馏器,把两坛子酒都倒进去,架好柴火,把准备工作做好之后便点火蒸馏。

又是一个多时辰,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心里的确是稳当多了。

大猫趴在曹昂脚边,不断的用头去摩擦曹昂的小腿,隔着衣服传来的热量让曹昂觉得略有心安。

因为容器毕竟不是一体烧制,因此倒有微微的酒味泄露出来,大猫趴在不断的抽动鼻子。

曹昂安抚着硕大的虎头,有些失神的看着蒸馏器,高粱酒已成,下一步,改如何筹划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呢?

却说孙权派十个江东卫去接应小锦,久久没有消息传回来,孙权知道,这次定然又是折了,不然东西现在早就摆在他的几案上了。

孙权心里不爽,很不爽,若是扣下孙尚香,说不得曹昂真会以投石车图纸来换,都怪当时太贪了。

遂召张昭前来问计,张昭有些尴尬,阴谋阳谋皆已然出了,那还有甚么好计策,吾能如何?

张昭只得道:“如此良机已失,不若静观其变?”

孙权想破口大骂,静观其变?如今曹昂占了江北,徐州水军战力甚至比江东还要强,打过来怎么办?

张昭看出孙权心思,安慰道:“霹雳车善守,攻伐有失灵巧,主公安心便是。”

孙权背着身,良久不言,张昭心中惴惴。

“发书与刘备,言说将至夏日,鄱阳湖风景正好,吾欲与之会。”

“诺。”

书信很快就送到刘备手中,时刘备正心烦魏延这把顶在他眉心的尖刀,但是汉寿城未建之时尚且难攻,如今汉寿大城将成,如何攻?

那种打不过任由人家施为的感觉真是难受。

刘备早就听说孙权江北被夺,心下冷笑,当初曹昂攻吾汝不来相助,今下丢了江北反来相邀,当真趋利小人!

遂欲发书推拒,贾诩劝道:“今者曹昂势大,先前孙权怀他样心思,已然失了江北,今主公与之相会,可以其不守盟约为由斥之,当头棒喝后,孙权定然不敢轻视,如此俩家同盟,共御曹昂,方可守土。”

刘备点头,欣然道:“文和所言极是,既如此,吾便去赴此宴。”

贾诩笑道:“虽是如此,却也要彰显吾荆南威势,可带关将军及其麾下八百精锐刀手以壮声势,其时孙权定然不敢小觑。”

刘备从之,唤关羽往去准备,自手书一封,交予手下送与孙权。

孙权收到刘备书信,知刘备应允之意,遂差人唤周瑜,想好好了解了解刘备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几日,周瑜至,入内拜见。

“今孙刘联合,需至诚之心,不可如往日那般,故吾需知刘备此人,还望公瑾为吾分说。”

周瑜拱手,沉吟半晌,“刘备此人,枭雄也。”

“此人善忍,能隐,多施仁德于民众使人传其仁名,却杀三郡妨碍其揽权者,深有城府。”

孙权点头,“善,枭雄,吾不惧也,只要吾二人携手共应曹昂便是,来日将前事说开,将日后如何应对曹昂说定,便无事也。”

周瑜亦是点头,他说刘备是枭雄就是想让孙权重视,最起码刘备这种同盟比与蠢人同盟要好得多。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孙权携五百江东卫横大船于湖上,放上几案,摆上酒浆,时新果蔬,并几碟子肉食,待刘备至。

不多时,周瑜轻声道:“主公,刘备已至。”

孙权放眼去看,便见一支船队宛如一支利箭一般朝这边急速驶来。

孙权远远望去,只见当先船上立着一人,身着黑红袍服,手能过膝,有异人之相,左侧立着一将,身着绿袍,手执大刀,甚是威武。

刘备亦望见孙权大船,见一人负手立在船板上,面有紫髯,相貌远远的却是看不清,只觉得气度远胜常人。

刘备至,孙权使人迎刘备并关羽并贴身亲卫等十数人上船。

刘备笑道:“有劳仲谋等吾多时也。”

孙权笑道:“主等客至,岂不正合礼数?”

二人大笑入座。

先痛饮数杯,孙权便屏退左右,刘备亦让关羽远离一些等候。

孙权执酒微微躬身道:“先前之事,吾之误也,还望玄德公恕罪。”

刘备笑道:“若仲谋如此说,江北之事吾亦有责也。”

二人同饮,长叹曹昂兵锋,日后两家需尽心竭力抵之方是。

言谈畅快,酒亦喝的舒坦,孙权令人炖了一锅鲜美的鱼汤,二人正待品尝美味,却闻一声长笑:“汝二人畅饮何不唤吾?莫非惧吾乎?”

二人大惊,忙起身来看。

第一百六十四章

却说孙权、刘备二人闻此声忙至船边看,却见北边水面上一只大船朝这边驶来。

那声音,正是从大船上传来的。

孙权眼力好,看的真切,那站在船头之人身着黑锦袍,腰间悬着一把青色长剑,面容可不正是曹昂!

“曹昂?”

孙权一脸愕然,曹昂怎至此处?

刘备闻孙权喊了一声“曹昂”,忙瞪大眼睛去看,此时快船已至近前,可不正是曹昂!

曹昂一声朗笑:“仲谋,玄德,多时不见,汝二人倒是风采依旧啊。”

刘备、孙权没话说,那是不是得了吾二人洞庭、江北的滋润,汝风采才更胜往昔?

刘备忙问:“曹昂,汝因何至此?”

刘备有点慌,这要是曹昂孙权联手坑他,那他今日定然死在这鄱阳湖!

孙权察觉出刘备的疏远,亦高声问道:“曹昂,汝因何至此?”

曹昂轻笑,他能到这来,自然是锦衣卫的功劳,那日他将高粱酒浓缩成度数更高的酒精,闻过那个味道后他便知道,如此得出来的酒精已经和医用酒精没甚么差别了。

正当大喜之间,甲却来报,言说孙权与刘备约在鄱阳湖会面,曹昂当下便有了计较,一边使锦衣卫打探具体的时间地点,一边带着亲卫往鄱阳湖这边赶来。

曹昂最近这些日子确实没把心思放在这二人身上,最近徐州要建设,还要把一部分心思放在酒精上,但是这二人联合起来毕竟是个麻烦,能破坏便破坏。

曹昂闻二人发问,假作愕然道:“不是仲谋发书邀请吾至?”

啧啧,那演技,律师不是白干的。

关羽忙将刘备护在身后,青龙刀一拧,刀锋便冲着孙权与周瑜二人,那意思莫要妄动,妄动便砍!

孙权正一脸懵逼,看着关羽的反应,忙上前欲释去嫌疑。

关羽大喝一声:“速速后退,否则休怪某家刀下无眼!”

周瑜忙拉着孙权后退,躲一躲,可别挨上一刀!

孙权恨恨的望了曹昂一眼,对刘备解释道:“非吾教曹昂至,玄德公需信吾!”

刘备心下觉得孙权不是蠢人,也没必要做这等蠢事,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自家小命重要,没必要冒这个险再去靠近孙权。

刘备遂笑道:“仲谋且住,今者此地已然不宜商议此事,不若来日再议。”四下刀手便欲护着刘备上自家船。

孙权长叹一声:“玄德公中曹昂小儿计也!”

刘备只作不闻,在自家船上笑着拱手对孙权告别。

孙权恨恨的望了曹昂一眼,曹昂轻笑:“既然仲谋不愿担此恶名,那便由吾来取刘大耳性命,左右!”

“吱。”

曹昂身后军士当即弯弓搭箭弩箭上弦。

关羽恨恨的望了孙权一眼,“速速开船!”

孙权一脸苦笑,这真是黄泥巴掉在裤裆里,说不是屎也没人信啊!

幸而刘备船是快船,因此百余支箭只十来只插在甲板上,刘备忙忘荆南去。

曹昂望着孙权轻笑:“仲谋,可要一战?”

孙权恨恨,“撤!”

王越看着远去的孙权船,不由问道:“主公因何不杀此二人?”

曹昂微微摇头,笑道:“此二人若如此好杀,江东、荆南早在吾手。水上行船,难争快慢,况此地乃是江东之地,只因防线薄弱吾方能至此,大军却难至,如何能在人家地盘上围杀人家?”

王越拱手而拜,“越受教。”

曹昂笑道:“回军便是。”

曹昂望着这一顷碧波,笑道,“他日定要在此处尝一尝这鄱阳湖银鱼的滋味。”

孙权归至江东,勃然大怒,周瑜谏道:“此乃曹昂诡计,只需发书一封与刘备说开,陈说利害便是,贾诩、诸葛亮定会分明真伪,到时自有计较,曹昂阻得了一时,却难以长久也。”

孙权怒火方熄灭,从其计发书与刘备。

刘备归荆南,与贾诩议此事,贾诩笑道:“此乃曹昂之计也,然此乃孙权过失,孙权必遣使者来拜。”

刘备遂于荆南静候,孙权果真遣诸葛瑾至。

诸葛瑾,诸葛亮亲兄也,刘备倚仗诸葛亮之才,因此厚待诸葛瑾,摆下宴席,盛情款待。

诸葛瑾于席间敬刘备、贾诩酒,言说鄱阳湖之事实乃误会,是曹昂之计,还请玄德公勿疑。

刘备道:“那曹昂如何得知江东之事?”

诸葛瑾沉吟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实不相瞒,曹昂手下有一队秘卫。”

“秘卫?”

“然也。”

“此秘卫名唤‘锦衣’,既行监察之事,又行刺探之事,明暗皆备。”

“由何人统领?”

“监察之事由太尉杨彪之子杨修担任,刺探之事吾却是不知。”

刘备暗暗点头,想必江东也有这么一支秘卫了,荆南也要跟上啊!

与贾诩对视一眼,二人与诸葛瑾痛饮,“今孔明督武陵,需防着曹昂,不宜轻动,难教汝兄弟二人见面,吾之过也。”

诸葛瑾慌忙回敬,“玄德公此言重也,政事为重,政事为重!”

刘备笑道:“吾已然知此乃曹昂之谋也,请子瑜归江东后言说吾欲与仲谋并力抗曹之意。”

诸葛瑾大喜,留荆南数日,得刘备厚赐,归江东复命。

刘备与贾诩议道,“秘卫之用,今可见之甚大,吾今次险些便中了曹昂小儿之计,如今荆南亦筹备此事,先生觉得如何?”

贾诩笑道:“密卫之事,古之有也,不过监察国内之用,未曾想曹昂竟使之刺探,荆南如今亦当为此事,不然为曹昂所趁也。”

刘备沉吟道:“先生觉得何人可胜任此事?”

贾诩道:“此主公定夺,诩不敢妄言。”

刘备沉吟道:“使云长练之,吾自统领,如何?”

“善。”

刘备遂翻遍古籍,遍查战国时此等兵士如何训练,但是年代久远,只得只言片语,难成体系。

刘备只好让关羽挑选一千精锐,训练短兵、攀爬城墙、渡水等项目,同时学荆州各地方言,以期此一千兵士能建奇功。

刘备满怀期待,若是这一千军暗入汉寿城,夺城杀将,使吾不费分毫得如此大城,该有多好!

第一百六十五章 汉寿风波

却说刘备选精兵一千以成秘卫,令关羽多费心力于其上,每日肉食不断,耗费甚多,刘备虽有些肉疼,但是这一千军士展现出来的能力还是让他欣慰。

与白耳兵相较,当真胜之多矣,刘备甚爱此军,对之寄予厚望,因此名之为“百胜军”。

却说曹昂制出酒精后便将之封藏,只待来日寻到值得托付的名医后再作使用。

曹昂请过华佗,然华佗说,仅凭其一人之力,还不如在谯县开医馆救人教徒弟,最少还需要再来一个跟他同等分量的,才能把医学院操办起来,因此曹昂撒出人马去寻张机。

张机,字仲景,因为在后世名声极为响亮,人多称其字,唤其张仲景,此人着实奇人,为官医民,多行恩施爱民之事,手下诊治过的民众不计其数。

曹昂觉得要是把张机请来与华佗搭对成立个医学院,徐州说不得会成为医学圣地。

但是张机如今在荆南,在刘备手下为湘阴县令,曹昂暂时还没想出如何才能请到此人的办法。

毕竟汉末对忠义看的很重,要是张机只有医生这个身份,那还好说的很,曹昂去信一封,把医学院的理念一说,把徐州前景一介绍,张机说不得会心动。

但是张机处的这个位置,着实有些尴尬。若是弃刘备而投曹昂,别管是为了多高的医学追求,单单是名声上便臭了,在这个时代若是为民众唾弃,那医学院这个圣地的牌子也就立不起来了。

得想个法子,让刘备心甘情愿的把张机送过来。

却说“百胜军”成,刘备观之效果非凡,心下大喜,内中野心也是滋长,一千军便有如此威势,若成五千军、五万军,天下岂不唾手可得?

但是养这样一支军马费钱啊!

刘备算过一笔账,养这样一千人所费,可养普通兵士六七千人。

五千这样的军马他都养不起,从江东那里探来的消息,曹昂在荆州、徐州都有锦衣卫,刘备很是费解曹昂是如何养得起这样一支军队的?

殊不知有编制的锦衣卫也不过千人,只是每个锦衣卫为了方便行事会发展下线,收受自己看的上的属下,这些人需要登记造册,接受州府的统管,州府也会发给些许钱帛,但是比养兵发放的钱财要少的多。

锦衣卫的收入,主要是打击豪强时获取的战利品以及斩杀敌军人头获取军功来换取钱财或者兵甲。

这是狼性竞争的制度,州府发给的钱只能保证你饿不死,但是想要活得痛快,那就去拼、去搏。

却说刘备觉得这样一千军马前去偷城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而且越想越压抑不住这个想法,只觉得曹昂完全是为他建了汉寿这座大城。

“天予弗取,反受其怪!”

刘备遂唤关羽并百胜军校尉廖化至。

“今百胜军将成,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元俭可愿引兵为吾夺汉寿?”

廖化,字元俭,襄阳人也,因天下大乱聚众为贼,刘备在荆州广施仁德时招降,果敢有勇力,甚是忠诚,因此刘备使其为百胜军校尉。

廖化沉吟道:“今百胜军成军以来未曾一战,某不敢妄言,然某愿一试,拼死为主公夺城。”

刘备大喜,使廖化引百胜军为先锋,关羽引五千大军远随其后,二人共谋夺汉寿之事。

廖化与关羽道:“今主公将此等要事托于将军与吾,化不敢不效死力,今者偷城,宜隐而速,将军所引乃是大军,若动,必然为魏延探知,不若吾等且去湘阴驻扎,到时吾隐秘先行,将军遮掩行迹在后,待吾偷了城门,将军引大军而入,如何?”

关羽道:“如此元俭岂非身陷险地?一千兵士去搏魏延大军,无异于送死也!”

廖化正色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主公予吾重托,不敢不以命相搏,魏延,上将也,若非如此,曹昂怎会令其镇守一方?汉寿城,大城也,若吾等强攻,定难下之,行险尚可一搏。”

关羽敬之,“元俭高义。”

二人遂将军士分作数批往湘阴来。

因魏延将注意都放在长沙、武陵两个方向,湘阴方面虽微有注意,却是未太上心,只因湘阴小城也,魏延又探得其县令张机颇有仁名,医术高超常医民众,断定其不会发兵。

廖化思虑周密,认为从湘阴出兵是最佳打算。

廖化与关羽商定,沿途留下记号教关羽大军绕过魏延撒出来的斥候,自引着一千百胜军往汉寿城来。

夜黑风高,廖化已然引军至距汉寿城一里远处。

后军来报,言说关羽距汉寿城二十里,只要汉寿火起,关羽必快马奔袭援助。

廖化心下微定,使军士潜行,慢慢朝着汉寿摸去。

时魏延得曹昂重托,不敢懈怠,又得曹昂授计,每一个时辰便教城上军士狠狠的敲一下钟,一作换值,二作警示,三防偷城。

因汉寿城扩建之故,钟声虽然响亮,却也是在外城郊外回响,外城大多是军士驻扎,因此并不扰乱民众休息。

这一日,魏延处理政务,只待钟声响起便要睡下,等了一刻钟却依旧不响,魏延大叫一声“不好”,唤左右亲军忙往关上杀来!

时廖化正清理关上守军,虽趁机杀了近二百人,却也为巡行军士察觉,因此双方互相砍杀。

廖化特选风高怒号之夜,因此若非细听,喊杀声不为关下所闻。

廖化看到数个兵士想去敲钟,以为这是警报之用,因此令百人严防死守,钟声这才未响,为魏延所知。

时廖化令兵士聚集引火之物欲在关上放火引关羽至,魏延手提大刀引亲军杀至,“何处贼将胆敢偷关?”

廖化忙让人在关上发信号,自引百胜军来杀魏延。

关下至关上路狭,百胜军骁勇敢斗,魏延一时难克,见廖化使人放火,知道贼人定有援军在外,心下知道不可迟疑,若丢了此城,性命是小,自己却如何有脸去见主公?

血勇上头,大吼一声不顾性命来劈砍廖化。

人啊,也是奇怪,方才情势危急廖化死斗魏延不让他突破,如今放了信号,心下却松懈了,廖化本就不及魏延,被魏延一番砍杀是左右难支,险些有性命之忧!

第一百六十六章 换人

却说魏延不要命的与廖化厮杀,廖化抵挡不住,被魏延杀出一个缺口。

魏延亲军忙顶上去,杀退廖化,魏延挺刀直上,三刀将廖化砍的瘫软在地,左右上去补脚,廖化被踹的筋骨瘫软,被左右军士绑了,动弹不得。

百胜军军士群龙无首,大半被魏延引军杀捉,小半顺着绳索往湘阴方向逃去,半路上正碰见关羽,关羽忙问众军士因何至此,得知因果后长叹一声,清点百胜军军士,已然不足三百,关羽忙使人报刘备,言说百胜军折了大半,廖化被擒,请刘备定夺该当如何是好。

却说魏延计点军士,关上一千守军竟然折了八百有余,便是他的亲卫也折损了一百多人,而关上百胜军竟只有五百余尸体,因逃走跌死的百胜军士也有数十人,只生擒得廖化与十数兵士。

魏延阴着个脸,这是他自出道以来第一次如此惨败,还是在如此雄关的加持下为人所败。

当即便唤军士将廖化押解过来,“汝唤何名?于刘备帐下任何职?”

衣甲都是荆南制作式,因此魏延敢断定廖化是刘备麾下。

廖化冷哼一声,“要杀便杀,如何聒噪!”

魏延大怒,抽出腰间隔宝剑便要砍杀。

“文长且剑下留人!”

魏延去看,只见凌统快步赶来,原来凌统得了消息,恐怕汉寿有失,忙引军来助。

凌统将魏延拉到一边,“文长,吾已然闻说此事,何不发书与主公相问?此等勇将,主公必喜。”

魏延皱眉道:“此人刚烈,未必愿降。”

凌统劝道:“此事终需教主公定夺。”

魏延道:“那且压下,将这些军士审毕,得其详略再告于主公。”

魏延遂与凌统审讯那十数军士,知其名唤“百胜军”,那将名唤廖化,乃是统领他们的校尉。

魏延做过曹昂亲卫将领,当然知道锦衣卫的存在,闻说此军乃是刘备花了大心血打造,而且只有一千人,心下顿时畅快了许多。

“幸而公绩使吾留此人性命,今者却逮到一条大鱼!”

二人大笑,将此事原原本本写在信上,署上二人姓名,魏延遣军士送与曹昂,言说擒了刘备麾下校尉廖化并百战军一事,请曹昂定夺。

曹昂收到书信,不由得轻笑,唤杨修与陈登至,将书信予二人看,“大耳不爱惜民力、促进生产,反劳民伤财欲练强军反扑,当真惹人笑尔。”

杨修笑道:“此等强军,若由州府一力供养,徐州亦难,何况他荆南,刘备头昏也。”

曹昂笑着摇头,江东卫只有刺探消息之能,因此所费不大,而刘备竟然想练一支能打敢战的强军,就凭他荆南?

陈登道:“主公可要招降这廖化?此人是襄阳人士,在襄阳应当有亲族,察探一番,使人一说,招降不难也。”

曹昂笑道:“廖化确是勇将,然当下却有比廖化更重要的人。”

杨修笑道:“吾已知也。”

曹昂大笑:“窥一斑而知全豹,德祖机敏。”

陈登长叹一声,“吾已老矣。”

曹昂调笑道:“尚能食鱼否?”

三人相视大笑。

曹昂发书一封,令魏延如此如此,差军士加急送往汉寿。

魏延接到曹昂信,与凌统共观,二人对视一眼,“张机?”

“文长,汝可知此人?”

魏延道:“主公信中说此人乃是湘阴县令,吾探知湘阴县令确是名唤张机,然并未闻此人有大才,以一勇将换一无建树的县令,主公……”

凌统摇头,“主公定有计较,文长再想,可还有他事?”

魏延迟疑道:“此人倒是颇擅医术,常为民众诊治。”

凌统沉吟道:“当是此因。”

二人对视一眼,齐声道:“定将张机送往徐州!”

魏延遂使人压来那些被擒拿的百胜军军士。

“汝等归荆南报与刘备,言说若想要廖化性命,使刘备用一人来换!”

众军士对视一眼,其中一领头的应下此事,接过魏延书信。廖化毕竟统领他们多时,平日里又爱护他们,因此他们也没作死放狠话,商议一番,知晓关羽屯扎在湘阴,因此带着书信往湘阴去。

这些军士面见关羽,备说此事,关羽知廖化尚存得性命,心下大喜。

闻说欲救廖化性命需用一人去换,忙接过书信,也不顾是魏延写给刘备的,撕开便看,观书大意,“湘阴县令,张机!”

关羽使人去探张机何人,人报张机在湘阴颇有仁名,医术颇为高超,多医治百姓,然而政务上却无多大建树。

关羽思来想去也没明白魏延到底图什么,医术?左右不过一医匠,换一大将,如何不换?

关羽从来就没想将这封信给刘备看,因为他知道,到时候刘备定然又多想,或者迫于张机名声不会绑了此人去换廖化,以一医匠换一忠义勇将,在关羽心里觉得反正是值!

关羽遂发书与魏延,言说三日后于距汉寿城三十里处换人。

魏延收到书信大喜,整顿军士预备换人。

关羽想出一计,摆下酒宴,请张机前来赴宴。

张机入而见之,“机拜见将军。”

关羽使之坐,酒至半酣,关羽长叹一声,“今元俭被擒,吾心中忧虑,仲景可愿助吾?”

张机不敢怠慢,“某身为湘阴县令,援救廖将军乃是分内之事,如何不愿?”

关羽大笑,“只需仲景一物便可救元俭,仲景可愿舍之?”

张机拱手拜道:“机身无长物,多助民众,家中之物,将军自取便是。”

关羽大喝一声,“左右与吾绑了!”

左右当即涌出十数刀手,用麻绳细细的绑了张机。

张机一脸懵,“将军何故如此?”

关羽使左右拿着魏延书与张机看,张机愕然,搜肠刮肚也不知魏延要他有何用。

“左右与吾压下去,来日换人!”

“诺!”

“将军,将军,吾……”张机有些气的哆嗦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关羽饮了一杯,长叹一声,“莫要怪吾,千军难比一将,何况是汝一医匠?”

使人探张机可有家眷,人报其亲族在南阳,并无妻子,关羽默然,只待来日以张机换廖化。

第一百六十七章 仲景见元化

三日后,关羽引三千军马,带着张机往汉寿方向这边来换廖化。

魏延早引大军等关羽前来,看远方烟尘起,令军士戒备。

关羽至,魏延大笑:“关云长,近来风采依旧啊!”

关羽心中不忿,冷哼一声,“魏延,汝莫要嚣张,换或不换?”

魏延大笑,“自然是换,廖化在此,张机张仲景何在?”

关羽摆摆手,亲卫刀手压着张机至马前。

魏延笑道:“关羽,汝莫不是哄骗于吾?刘备会教汝绑了张机来换廖化?”

关羽大怒,“魏延,汝换便换,不换便罢,何必辱吾!”

魏延看关羽不似作伪,对着画像看了看,那被绑的人与张机也确实有七八分相似,魏延探得张机亲族在南阳,关羽要是能在三天之内找出一个跟张机相似的,那他也认了。

双方换人,廖化拖着脚步往关羽这边儿走,张机垂头丧气的往魏延这边儿走,毕竟被用来交易,还是很心酸的。

魏延忙使人迎着张机,令人为其松绑,送上锦衣、扶上快马,也不管关羽,引大军直往汉寿去了。

待至汉寿,魏延使人带张机下去沐浴,然后备下酒宴,张机见魏延如此礼待,颇有些受宠若惊,忙拱手道:“机何德何能,敢当将军如此礼遇。”

魏延大笑:“先生切莫如此,主公发书来令吾好生相待,吾怎敢怠慢?”

张机拜谢,同时心下不解,难道自己曾经见过这位徐州牧?还是曾经医治过以至于其令手下人如此礼待,不惜以廖化这等猛将来换?

待张机将养几日,魏延便派兵士护送张机往徐州去,同时快马传书于曹昂。

曹昂见书大喜,以廖化换到张机,在曹昂看来这可是巨赚,趁着张机还在路上,曹昂忙开始规划医院之事。

首先,医院跟书院不同,曹昂设立医院,一是为了吸纳医学人才,广收医学生,培养大批的好医生,大大提升汉末的医疗水准;二是为了将这些名医吸纳到自己麾下,给自己最大的医疗保障,给自己身边的人最大的医疗保障。

有强大的医疗保障实在是太重要,若不是曹昂记得陈登在历史上是千古以来第一个吃生鱼片吃死的名人,又使人请华佗来,陈登这下不知道埋在徐州那个地方!

所以,医院要建,还要建好,建大!

印刷药材图样,每家每户宣传到位,民众想要看病只需要上交些药材就行,富人想要看病那得交实打实的钱,而且得多交。

有两位神医坐镇,曹昂就不信那些富人会去找其他人看病。

具体的章程还要等张机来后,再把华佗叫来,集合谋士们一起商议。

不过十日,张机至,曹昂亲往城外迎之。

张机忙下马拜之,“州牧如此礼待,机不知如何自处也。”

曹昂笑道:“先生之才,谁人敢不恭敬?”

引张机入官署,唤陈登、杨修、石韬至。

曹昂笑着对众谋士介绍道:“此乃张机,字仲景,神医也!”

张仲景忙拱手对众人道:“微薄技艺,不敢当州牧夸赞。”

众人肃然起敬,自家主公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既有此言,面前此人定是有真本事的。

尤其是陈登,上次被华佗诊治一番,最是敬佩医匠,不敢小觑,因此分外热情。

曹昂大笑,使人设宴,为张机接风洗尘。

酒至半酣,曹昂笑道:“仲景可愿为吾效力?”

张机忙拱手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然机于政务上并无建树,恐误主公之事。”

曹昂笑道:“非也,吾欲使公建‘医院’。”

张机惊愕,“医院?”

杨修道:“可是类似于书院那般?”

“是,也不是。”

看着众人探寻的目光,曹昂笑道,“吾所立医院,以仲景与元化先生为主,立高楼,选精敏好学者为二公之徒,数年,只需数年,多数门徒便可四处为医,再收徒弟,广救天下之人!”

众人呆呆的看着曹昂,张机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这他以前不是没想过,只是在这个乱世怎么可能啊!

其中需要的钱财以及稳定程度,那是张仲景想都不敢想的。

“主公此言当真?”张仲景哆嗦的端着酒看着曹昂。

曹昂大笑,端着酒在张机的碗上碰了一下,“某无戏言。”

张仲景哆嗦着一饮而尽,眼神坚定的看着曹昂,“主公,机愿尽全力以成此事!”

曹昂大笑,“饮酒,来日去寻元化,此事需汝二人筹谋也。”

众人欢宴。

翌日,曹昂带着亲卫军士并张机往谯县去寻华佗。

一路守将皆识得曹昂,开关奉上酒食送行。

不数日,至谯县,曹昂与张机共来寻华佗。

华佗大喜,医生之间,自然互闻名姓,闻说曹昂请到了荆州张机,华佗忙来相迎。

三人共入内堂,亲卫军士在外把守。

华佗笑道:“州牧大人先前所言,吾甚是心动,然苦于无人相助,今仲景至,大事可成也!”

张机忙拱手道:“元化兄过誉,机愧不敢当,主公之谋真利国利民,乃百年大业也!”

曹昂笑道:“若是互相吹捧,待归徐州亦不迟也,今者吾等需当商议一如何将医院做好的法子。”

二人大笑,三人落座围成一圈探讨应当如何弄医院。

“高楼、门徒、药材等等皆不可缺。”

“若是如此,所需金帛多也。”

“州府一力承担。”

“亦需布告中原,使天下知也。”

……

三人商讨一夜,每个人都写满了数张纸,曹昂笑道,“待吾等归徐州,交与德祖整理一番,到时再查漏补缺便是。”

二人皆知杨修才思敏捷、博闻强记之名,皆欣然从之。

“既如此,元化宜速速安排一番,遂吾等归徐州筹谋。”

“大人且容吾几日,待吾将书籍收拾完毕,嘱托好徒弟,便随大人入徐!”

接下来几日,华佗使人收拾医书以及随身物品,嘱托弟子们,令他们守着谯县医馆,好好为民众治病,所有难治之症,可安稳病情之后送往徐州来。

众徒弟皆应诺华佗所嘱,华佗遂带着行装与曹昂、张仲景往徐州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甄宓有喜

却说关羽以张机换了廖化,使军中医匠检查廖化身上伤痕,知晓尽是皮肉之伤,心下终安,宽慰廖化几句,言说胜败不过兵家常事,这才发书与刘备言说用张机换了廖化一事。

刘备收到关羽第一封书信,闻说偷城失败,百胜军折了六百余人,心下宛如被割了一块肉一般,气的眼皮直跳。

想要大骂,但是关羽战报上说廖化已然尽了全力,而且廖化被魏延所擒,生死不知,刘备也只得将将这口怒火吞了回去。

贾诩知道刘备心情不好,折了大将并精锐军士事小,美梦破灭事大。

贾诩劝道:“主公,富民之后再强军便是,不宜急也。”

刘备只得将此事放下,正待使快马发书关羽令之回长沙时,关羽书又至。

刘备览毕,忍不住破口大骂:“荒唐!”

刘备着实气极,“云长,云长怎可为此事,有违忠义也!”

贾诩忙问何事,刘备将书与贾诩看,贾诩长叹一声,心下已然知晓发生了何事,定是廖化忠义令关羽钦佩,关羽闻说廖化被擒,魏延提出条件,不,应当是曹昂提出条件,关羽这才绑了张机去换!

刘备道:“张机在湘阴颇有民望,人多敬之,今云长为此事,着实失了计较!”

贾诩安抚道:“主公莫忧心,今木已成舟也,况且以一县令换一大将,也非说不出口之事。”

刘备长叹一声,“若民众责吾,如之奈何?”

贾诩沉吟道:“只推说廖化曾救张机一命,张机报恩便是。”

刘备面色方缓,“便教廖化镇守湘阴,令云长回军!”

“诺。”

却说曹昂三人归徐州,决定在近郊建一高楼以成医院,选在此处,一是交通方便,二是此处是距离军营、村落比较近。

至于建高楼所需钱帛,还是得由州府出。

曹昂曾经对陈登开玩笑的说,徐州的钱是用不完的,只因为有汝这个管钱的。

在徐州经济上,陈登确实是用心了,曹昂提出来的构想以及产业,实务操作是糜氏二兄弟在操办,但是在钱财的调度上,都是陈登在费心。

因此,曹昂带着华、张二人选址、选材的时候,陈登说啥都得跟着,而且疯狂的提建议,提省钱的建议。

能采纳的曹昂都采纳了,毕竟陈登管钱也不容易。

如此这般,等两方都满意,曹昂才令手下军士破土动工。

高楼易立,门徒也不难招。

因为公学、州学之故,徐州民众的文化程度当居天下各州之首,又因为曹昂一系列政策搞的徐州民众混个温饱大都不成问题,民众又多盼望自家孩子有出息,因此大多都送去读书。

读书开智,想学医,先不说机敏灵活,最起码得认字儿,不认字儿医书啥的想都别想。

徐州教育的普及程度也是华佗、张机二人觉得医院能顺利建成的重要条件。

曹昂遂令杨修写一个告示,言说今有大汉神医两位,欲在徐州建馆收徒,将医术发扬光大,祛天下病痛,贴遍了徐州。

徐州之外曹昂暂时还不考虑,这支出就够大了,再来就真吃不下了,只能等以后规模扩大,布告天下,再行优中选优。

其实有很多人上了公学之后难以进入州学,毕竟如今全面普及高等教育太难,因此州学选拔的都是优等生,那些不是太聪明或者不是很适合读书的,也就只能自学或者务农。

今者曹昂一纸告示贴遍徐州,又给了他们希望。

因此这座高楼是在徐州民众一天天的期待中建起来的,期待高楼早成,他们的后代能学到真本事。

曹昂请华佗、张仲景至府中,因为最近甄宓总是呕吐,曹昂欲请二位神医为甄宓诊脉。

放下珠帘,二位神医谦让一番,由张仲景悬丝诊脉。

不多时,张仲景拱手笑道:“恭喜主公。”

曹昂有点儿懵,我夫人病了,汝恭喜吾?

“敢问喜从何来?”

张仲景笑道:“夫人有喜,主公有后,如何不喜?”

曹昂脑袋晕乎乎的,这是,要当爹了?

“仲景,再诊一次,再确认一次!”

华佗呵呵笑,“主公若是信得过某,便由某来诊这第二次如何?”

曹昂忙请华佗坐下,华佗搭上丝线,不多时亦笑道,“恭喜主公,确是喜脉无疑。”

曹昂忙使二人至前厅安歇,冲到帘子后面,屏退婢女,轻轻的抱起这朵娇艳的玫瑰,轻轻的吻在甄宓小嘴儿上。

“宓儿,汝有喜了,某要当爹了!”

甄宓笑靥如花,两条长腿紧紧的盘在曹昂腰上,娇艳的红唇在曹昂耳边吹气,“夫君,如今宓儿尚能承受雨露,不若狠狠的奖励宓儿一番如何?”

曹昂探入衣襟,把玩着软嫩如同白玉一般的丰软,“汝这妮子,将为人母还这般任性!”

甄宓吃吃的笑,“夫君,汝亦将为人父,尚且贪恋宓儿美色哩。”

曹昂大笑,轻轻将甄宓放下,轻轻的在甄宓脸上亲了一口,“乖,晚上开会,到时候再疼汝。”

听到“开会”,甄宓脸一下红到耳根子,轻呸了一声,惹得曹昂大笑,“汝且归后宅,告诉汝姐妹们,待吾忙完了公事再来陪汝。”

恋恋不舍的从那嫩白中抽出手来,曹昂使婢女小心扶着甄宓归后宅,又惹得甄宓发出银铃般笑声。

请华佗、张仲景入书房,摸着大猫,曹昂还没从自己快当爹的心情中回复过来,两世为人,以前只约炮走肾带套,根本没甚么责任感,如今闻说快要当爹了,心里居然有一股紧张、沉甸甸的感觉。

华佗、张仲景苦笑的看着曹昂,没成想自己这位主公还养猛虎,这猛虎还乖的过分!

良久曹昂才回过神来,“元化、仲景,什么安胎养胎的方子、药、宝贝,都莫吝惜,列出单子来让人去买,买不到的汝告诉吾哪里有,去抢!”

华佗一声苦笑:“主公!若是吾判断没错,如今夫人有孕不过三个月,不必如此着急。”

曹昂尴尬一笑,毕竟初次当爹,没大有经验,三个月,孩子估计还没成型。

华佗与张机对视一笑,“诸多注意与安胎药方吾等会整理一番送来,主公安心便是。”

曹昂大笑,“如此便劳烦二公,吾今日予二公一良药,希望二公能尽其用!”

第一百六十九章 穷是一种病

却说曹昂拿出酒精给二人看。

二人接过,打开塞子,顿时一股酒香扑面而来。

张仲景苦笑道:“主公,这分明是烈酒,如何说它是良药?”

曹昂笑道:“此非一般烈酒,乃是吾取烈酒之中精粹所得。”

华佗倒出来点便要试试滋味,曹昂忙止之,“元化,此物不可入口,入口伤身!”

华佗忙停下作死的行为,“主公,此物既不可入口,又如何作药物之用?”

曹昂用手指蘸了些,涂在华佗与张仲景手背上,“如何?可有清凉之意?”

张仲景反应的快,“如此若有人得风寒之病,满身滚烫,可以此物降温。”

曹昂笑道:“然也。”

华佗来了兴趣,“可还有其他用途?”

曹昂从一沓子文书之中抽出高顺发来的书信,递给二人传看。

“初制此物之时,为验其成效,涂于军士溃烂生脓创口之上,令军中医匠记录其创口变化,得此物有有祛脓之效。”

二人皆喜,天气炎热时,正是风寒与伤口溃脓易生之时,若有此物,可救多人性命也!

“然,制此物需耗人力以及大量烈酒。”

二人心中顿时一凉,人力还好说,大量的烈酒意味着大量的粮食,也就意味着这颇有神效之物不能大面积的推广。

曹昂笑道:“勿须忧虑,仲景可知蜀黍?”

张仲景道:“吾知此物,然蜀黍不易食用,只有灾荒之年民众无所食时才会考虑此物。”

曹昂笑道:“然此物酿酒,最有成效。”

“吾已然令人成立徐州酒坊,以蜀黍为原料制作烈酒,其中一部分用来售卖,一部分用于酒精制作,售卖所得吾会与元龙商议,取出适当的一部分补贴给医院,如何?”

二人皆拱手拜道:“主公思虑周详,吾等无忧也。”

曹昂笑道:“只消二公将医术尽授门徒便是,此等杂务,自有吾替二公完备。”

二人拜谢,曹昂使军士送二人归府安歇。

大猫摇头晃脑的想要跟着曹昂去吃饭,曹昂捏了捏大猫的肥脸,“某要当爹了!”

大猫听不懂曹昂在说甚么,但是它能感受到曹昂的喜悦之情,因此颇为乖巧的用脑袋蹭了蹭曹昂,曹昂大笑,带着大猫来寻众女用饭。

甄宓有喜的消息传遍后宅,众女都替甄宓高兴,但是心里总是有点不是滋味,都暗摸着自家肚子,渴望它争气一些。

因为甄宓怀孕,众人用饭都是味道偏淡的,甚么鸡汤、鱼汤都是最新鲜的食材加一点点盐。

众人用饭完毕,曹昂带着大猫遛弯下食,人报华佗、张仲景各遣人送来药方。

曹昂赏赐来人,然后将方子收好,挑出这个时间段甄宓需要进补的方子,交与手下锦衣卫去搜罗。

众女皆聚在甄宓房中与甄宓说话,待曹昂至,众女忙围上来,吵着说夫君厚此薄彼,如今宓儿妹妹都怀上了,她们也要。

曹昂苦笑,怀孕这种事,那是想要就能来的?

众人不依,齐齐把曹昂推在床上,这个脱靴子,那个解衣服,一具具嫩白的身子往曹昂怀里挤。

“夫君,妾要。”

五个绝色美人儿在曹昂耳边呢喃,一次又一次的索取,恨不得把曹昂的巨龙留在身体里,娇软的身子无骨一般缠着曹昂,直到曹昂把她们都弄晕过去方才罢休。

曹昂抹了一把汗,真是累并快乐着啊!

翌日清晨,曹昂只觉得巨龙在被一条笨拙的小舌挑逗,揉了揉眼睛去看,却见甄宓在口把口的教给孙尚香。

孙尚香不断的实验,曹昂正待发声,孙尚香忙钻到曹昂怀里,以细弱蚊蝇的声音在曹昂耳边道:“夫君,妾闻说,妹妹正是这般方才怀上的呢。”

说罢又钻下去吞吞吐吐,帮曹昂消火。

曹昂一把抱起孙尚香,按在甄宓平日里的书案上,捂住孙尚香的小嘴,狠狠的给孙尚香开了个小灶。

最后还是甄宓伺候着曹昂穿上衣服往州府去,曹昂嘱咐甄宓好好养胎,有事速遣婢女报与他知。

待至官署之中,曹昂使人唤陈登及杨修至。

不多时,二人便至。

曹昂道:“元龙、德祖,今日吾唤汝二人前来是欲商定一个章程。”

“今医院将成,治病医人,自然少不了收钱,若是免去费用,以州府之力莫说供养一州,便是一县亦难也。”

陈登拱手道:“主公之意吾知也,徐州民众如今大多虽温饱无忧,然手中余财亦不多也。”

曹昂摇头道:“民众、富人,是两个阶层,如今若是对普通民众收费,那是不现实的。”

杨修道:“那主公之意?”

“建医院,那药材定然紧缺,吾已然令仲景、元化整理出常用的药材图谱,使工匠做了雕版,到时印刷图册发予民众,到那时民众可以搜寻药材抵扣诊资。”

杨修与陈登皱眉,这初听上去是一个好法子,但是药材又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况且徐州这个地方,也没有甚么多产药材的宝地啊!

曹昂长叹一声,他本就没打算瞒过二人,“元龙、德祖,穷是一种病,还是一种难治的病,主政一方、治国安民,就应当对抗穷病。”

“但是,无论如何入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时间,在这之前,吾能做的,就是给予民众希望。”

二人始知曹昂之意,医院前期,是不可能为每一个人治病的,州府也不可能拿出所有的钱来为民众治病,自家主公已然尽力富民了。

二人长叹一声,穷真是一种病啊!

“主公,那富人?”

曹昂敲着几案,“加倍收费,两位神医坐镇,他们不会往他处去看病的,具体的数额,等与仲景他们商议之后再谈。”

“诺。”

“另外,汝二人记下,医院施行一年之后,要实施‘医疗保障’。”

二人对视一眼,“医疗保障?”

曹昂长叹一声,“到时看看医院盈余,再看看府库之中的余财,敲定民众每年缴纳多少钱财,便可免其一年看病花费的几成,其中需要调查的东西甚多,汝二人且记下此事便是。”

“诺。”

第一百七十章 青州动向

医院的基础设施已然建成,共四座楼,每楼三层。

四座楼中间是一个大大的高坛,以便华佗与张机授课讲学之用,每座楼的用途由二人自行决定。

楼成十日之后,各处医家学子以及徐州诸多想要学医的青年陆陆续续的涌入徐州城。

甄别工作交由杨修与锦衣卫,谨防各处探子。

时曹昂正在官署之中编写判例,杨修来报,“主公,有青州探子入城!”

曹昂皱眉,青州,探子?

杨修不好多嘴,等着曹昂发话。

“多少人?”

“共三人,吾已然教锦衣卫盯着他们,若其敢妄动,格杀。”

“尽数擒杀,使人将人头送与曹丕。”

杨修大惊,“主公,若是如此,丞相那边?”

曹昂摇头,“照做便是。”

“诺!”杨修领命而去。

曹昂心中冷笑,敢伸出爪子来试探,就要有被剁的准备,至于曹操那边,去书一封便是了。

曹昂遂手书一封,言说甄宓已然有孕,使人送与丁夫人。

杨修那边动作也快,三四人裹胁一人至僻静处,乱刀捅死,取了首级之后将尸体深埋。

众锦衣卫心里有谱,杨大人可是说了,锦衣卫要对得起“锦衣”这两个字,事儿得做的漂亮些,胡乱抛尸多窝囊,深埋地下才行。

三颗首级由锦衣卫军士层层传递,不两日便送到徐、青边界,大木匣上贴了篆书的“越界”两个字。

曹丕看到匣子的时候心头暴怒,他本是令这三人去徐州探一下曹昂如何发展建设,毕竟徐州发展的快,他也想学一学,这下可好,毛没探到,三个人的脑袋却被送了回来,探,探个屁啊!

“公子勿怒,以三条性命换丞相对大公子之不喜,值也。”

曹丕道:“此言何解?此三人乃吾派去,父亲若要问责,岂非问责于吾?”

司马懿笑道:“非也!”

“仲达速速道来。”

司马懿笑道:“主公只需往丞相处去书一封,言说有细微处冒犯大公子,致使大公子震怒,请丞相为之调解。”

曹丕抚掌大笑,“仲达之计甚妙。”

曹丕遂发书一封与曹操。

曹昂书先至丁夫人处,丁夫人收到书信大喜,要抱孙子了!完全忽略了曹昂书中的三个月云云,脑袋里只有“抱孙子”三个字。

丁夫人心中欢喜的很,忙带着书信来见曹操。

校事府早将曹昂斩了三个青州密探的事摆在曹操桌子上。

曹操不由得摇头轻笑,“子修还是那般威霸,肖吾!”

左右无人敢搭话,不多时,人报丁夫人至。

曹操转至后堂,“夫人怎地亲至?”

丁夫人笑道:“子修来信,汝要做祖父了!”

曹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夫人,甚?”

丁夫人笑道:“妾说,夫君要做祖父了!”

曹操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当爹倒是经常当,毕竟干儿子收了不少,不过那是为了收女人,这做祖父,头一回啊!

曹操接过丁夫人递过来的书信,看完之后哈哈大笑。

左右来报,言说二公子送书信至。

曹操一摆手,“烧了!”

左右愕然,曹操喝道:“烧了!”

“诺诺!”

丁夫人道:“妾来日便往徐州去,宓儿身子娇弱,妾这个做母亲的,总是要尽一番心力。”

曹操道:“汝且莫急,子修为一州之主,威霸天下,首个子嗣甚至牵动整个天下,说不得某些魑魅魍魉也会跳出来,免使子修分心,汝且安心待在许都。”

丁夫人只好听从曹操之言,二人共书一信使人发与曹昂。

时医院成立大典,曹昂极具煽动性的言论引爆全场,所来众人无不憧憬着曹昂描绘的那个普救万民,青史留名的将来。

接下来便是选拔阶段。

收弟子门徒,传承衣钵,不是小事,数百人分批次,由锦衣卫引着入各楼准备考试。

为了公平,张仲景与华佗出的题虽与医学有关,却多是考验其是否聪明灵巧的题目。

监考的是锦衣卫,每个人把着利刃,谨防有变,若是有作弊的将会直接被拖出去。

考试这个构想,其实是曹昂提出来的,他主要是想试试考试选拔的雏形。

幸而徐州民众早就适应了他们这位州牧大人弄出来的一切一切,不光没人反对这场考试,众人反而跃跃欲试,想要试试自己究竟如何,是否能在数百人中脱颖而出。

曹昂将卷子拿过来看,全篇都是填空题和简答题。

在曹昂的指导下,某些难题都能根据逻辑直接从选项中推断出来,也就是传说中的答案就在卷子里找,就看你脑子灵不灵光。

数百考生多是抓耳挠腮,看的曹昂暗笑,他现在终于体会到李世民“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这句话的心境。

一场考试便从这数百人中选出一百聪颖之人,将之分作两批跟着张机、华佗,当然每人带五十人在前期是有些困难。

但是曹昂也说了,这五十人中,华佗、张机二人可以任选数人作为弟子,再令弟子去带剩下的学生,一届带一届,最有天赋的由二人亲传,这样既能把医术发扬光大,也能传承衣钵。

至于病人,真的不缺。

众多富商、豪强、世家闻说两位神医坐镇徐州,有病没病的都要来瞧一瞧。

没别的,怕死,但是还有钱,就愿意让两位神医诊疗一下然后亲口保证一番。

曹昂特地让陈登拍卖两位神医每日诊疗的名额,实名拍卖,若是有人敢在他曹昂面前行黄牛之事。

哼哼,锦衣卫明天就问问汝一家人是否想整整齐齐。

这每日诊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陈登这几日终于享受到收钱的快感。

不几日,曹操书到,曹昂览毕知晓曹操之意,不由得暗暗皱眉,同时心下大怒,何人敢害吾子?

曹昂军令下去,令石韬严守北方,严格探查往徐州来的各路人马,令高顺、凌操严防江东,令甘宁在江夏卡着荆南往徐州来的所有人,同时令锦衣卫军士守着州牧府,女卫贴身护着甄宓。

他曹昂的第一个孩子,不论男女,出不得任何意外,谁也别想动一根汗毛!

第一百七十章 益州张松

却说曹昂拿了汉寿,取了江北,消息传到益州,刘璋心中惊恐,同时心中暗暗后悔,早知如此,他定派大将出援刘备啊!

但是曹昂打下两处之后没有多余动作,刘璋微微心安,唤张松、法正二人前来。

“吾欲与曹昂交好,汝二人以为如何?”

二人心中大惊,不敢对视,唯恐事泄已然为刘璋所知,同声道:“不可也!”

刘璋有些尴尬,没想到他一个提议居然被他看好的两个谋士同时否定。

摸了摸鼻子,“可有缘由?”

二人看刘璋表情不似作伪,而且并无杀意,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方安。

法正道:“若交好曹昂,岂非恶了刘备?况如今张鲁与曹昂结盟,曹昂定不欲恶张鲁而结主公。”

刘璋道:“吾益州地大物博,富庶远胜汉中弹丸之地,曹昂因何不愿与吾交好?”

法正苦笑一声,没好意思说话,张松见场面尴尬,只好道:“张鲁,兵锋盛也。”

刘璋顿时没了话说,他手下大将虽然不弱,但是耐不住张鲁手下兵士太过狂热,悍不畏死,因此战鲜有胜。

刘璋长叹一声。

张松与法正暗暗对视一眼,张松拱手道:“主公真欲结连曹昂?”

刘璋郁闷道:“刘备、孙权二人联手亦不能胜曹昂,若曹昂结连张鲁攻吾益州,刘备孙权如何能助吾?”

法正、张松这么一想,说的也对,孙权刘备自顾不暇,如何能帮益州?

张松笑道,“若主公愿结连曹昂,松愿为使说之。”

刘璋大喜,“子乔有何妙计?”

张松笑道:“曹昂,威霸之人,必图谋天下,与汉中张鲁结连不过权宜之计,其习法家、纵横家之说,心中必欲‘远交近攻’,松愿以此论往而说之。”

刘璋大喜,“既如此,子乔可往去说曹昂,待与曹昂结连之后,再暗助刘备,如此益州无忧也!”

张松心中一凛,原来自家这位主公是这等打算!

张松与法正拱手告退,二人入法正密室私议。

张松一叹,“吾倒是小瞧了刘季玉!”

法正轻笑,“不过小道,守一时罢了,若刘备军盛,其时必趁机吞并益州,暗助刘备以抗曹昂?其中分寸,刘季玉只怕拿捏不得。”

张松微微点头,“孝直,吾此去徐州,可要……”

法正微微摇头,“事不密便有杀身之祸,况且如今曹昂如何能跨汉中亦或者荆南来占益州?”

法正看出张松心中不甘,长叹一声,“吾知汝之志也,刘季玉非明主,碌碌无为空耗年华着实难受的紧,再忍数年便是。”

张松长叹一声,只得应了。

翌日,刘璋使张松为使,带着礼物与其书信,往徐州去见曹昂。

张松觉得走汉中会直接被张鲁弄死,因此先往荆南去,但是走荆南想瞒过刘备是不可能的,不如大大方方、半真半假的哄骗一番。

张松发书与刘备的借口是“往许都去拜见天子送上礼物”,这下刘备就没话说了,汝不供奉天子,人家刘璋有这份心,汝总不能拦着。

因此张松大大方方的过了荆南往荆州来。

张松为荆州巡行军士所获,盘查一番,闻说是益州使节,不敢怠慢,层层上报与徐庶。

徐庶闻说是益州使节来拜曹昂,带着礼物,兵士也不多,遂遣派一队军士护送张松一行往去见曹昂。

荆州改革还不是很大,因此张松在荆州一路所见并不新奇,但是一踏入徐州境内,一切都变了。

徐州与其余各州大不相同,这是张松踏入徐州境内不久便下的定论。

民众的脸上大都挂着笑容,即便是益州富产丰饶,民众大多饱食,也没有徐州民众脸上的那种光彩。

张松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光彩,更像是一种,盼望?

踏入县城之中,张松觉得怎地遍地都是士子,年龄大的小的大都一身青色士子服,张松心中震惊的很,即便是大汉鼎盛时期,一个县城里也没有这么多的士子吧!

书院、徐州纸、徐州菜、细盐,在别的州需要高价才能获取的东西,在每个县曹昂都设了一个专营点。

张松有些羡慕,羡慕徐州民众脸上的光彩,羡慕徐州士子可以轻易的获取书卷,羡慕徐州官吏可以毫无忌惮的施行律法!

而这些,在除了徐州之外的每一个州,都是很难的,很难的。

当张松入了徐州城之后,他看到了医院,虽然曹昂觉得在前期即使把州府的钱都倒贴进去也难为徐州大多数的民众看病。

但是那些被录取的学子,努力的学习医术,努力的翻看医书,努力去诊治一些难缠的小病。

因此医院门口总是不少人,张松也很惊愕那种不收钱便诊治的方式。

因此张松是带着一肚子的震惊以及疑惑去见曹昂的。

“松拜见曹徐州。”

曹昂自认为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但是,张松比传说中,确实还要丑那么一点点。

曹昂淡淡的道:“不知刘季玉遣汝前何事?”

张松一点都不尴尬,毕竟益州原先刘备与各州结盟,为增声势,将消息都传遍了,曹昂没把他乱棍打出去,他就觉得不错了。

“吾家主公欲与曹徐州结好。”

曹昂大笑,“刘季玉莫非是三岁小儿?如此诓骗于吾?”

张松有点尴尬,毕竟如今与刘备结了盟,虽未立下盟约,但是关系是人尽皆知的,而刘备与曹昂,那必然是难善罢甘休的,置之死地估计都是轻的。

张松只得道:“吾家主公以为,刘备虽然枭雄,却难敌的过曹州牧兵锋,荆南早晚为州牧所得也。”

曹昂轻笑,张松这话说的太没水平,让曹昂怀疑这是不是冒牌的。

殊不知张松见了徐州境况,心下已然大乱,满脑子都是徐州如何能变成这般,因何变成这般,心思全然不在应付曹昂上。

终于,张松忍不住了,终结了了刘璋交给他的任务,提出了他的问题,“州牧可否教松,如何能使天下民众如徐州民众这般?”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安抚刘璋

却说张松冒冒失失的提出这个问题,话刚出口,心下便有了悔意。

果真曹昂大笑:“稚子之言,教人发笑。”

张松整理心情,把自己的智商拉回来,正色道:“松失言,请曹州牧恕罪,然吾家主公令吾前来,实有结连之心,况且此事大大有利于州牧也。”

曹昂看着张松精神一振,宛如换了个人一般,口中话语终于条理清晰了些,不由笑道:“倒是有劳别驾指教。”

张松笑道:“今州牧威霸天下,西凉马腾、汉中张鲁、荆南刘备、江东孙权,无不惧也。”

曹昂大笑,被人吹捧的滋味不错,“公好似漏下一人,益州刘季玉如何?”

张松今欲使曹昂不敢小觑,因此心如电转,笑道:“吾主刘季玉,非畏,乃敬也。”

曹昂来了兴趣,“因何?”

“今天下诸侯并起,丞相与州牧,猛虎也,吾主只守成之心,无夺天下之意,因此敬而非畏,然张鲁、孙权、马腾等人宛若群狼,中原惹其环伺,双拳难敌四手,想必州牧亦不敢惹四方来攻。”

曹昂皱眉,“张鲁与吾盟。”

张松笑道:“张鲁不过慑于州牧兵威,恐益州与州牧结连共攻之方才与州牧盟,州牧应知也。”

曹昂盯着张松,忽得笑道:“益州因何与吾结连?”

张松正色道:“吾主以为,刘备非州牧敌手,故遣松至。”

曹昂长笑,“吾曾闻说,吾攻武陵时,刘备发书请益州援,益州假作未闻,如此盟友,吾安能信之?”

张松笑道:“益州与州牧结连,欲互不征伐也,益州不助荆南,岂非正合结好之意?”

曹昂轻笑,张松不过诡辩,一点儿有用的话都没有,说的也都是虚的,互不攻伐?他刘璋那来的本事打他曹昂?

“别驾且先住几日,公既欲问吾如何能使徐州民众这般?多住几日,汝心中便有数也。”

张松只得退下。

曹昂轻笑,张松,感念刘备以礼相待送上西川地图的益州别驾。

说实话,曹昂不是很在意那张地图,有没有都无所谓,有的话也不过轻松一些罢了,曹昂想的,是刘璋的意思。

远交近攻,确实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张鲁也从来不是个老实的人,曹昂甚至觉得,张鲁才是当今天下最难缠的那个。

无他,信仰的力量。

汉中不大,比益州地盘少的多,人口也比益州少的多,土地的富饶程度也是差一些,手下也没有甚么出名的大将。

但是,益州还是年年败,年年奈何不得张鲁,若非“蜀道难”,刘璋早就上了青天。

张鲁靠的,就是他的“五斗米道”。

因此,对于张松的提议,曹昂还是有点兴趣的。

不论是明的盟友还是暗的盟友,有总比没有好,打起来总能少一分压力。

曹昂沉思良久,唤陈登、杨修至。

曹昂备说张松之言,问二人意下如何。

杨修笑道:“刘璋之意,两不得罪,自缩在益州罢了。”

曹昂点头,他觉得刘璋也就是这么个意思。

“某以为非也。”陈登轻松摇头。

“元龙有何高见?”

“刘璋,年年败却安守益州多年而不失寸土,若只有这点能耐,外贼内奸,益州早为人吞也!”

杨修皱眉,曹昂亦皱眉。

不失寸土?这四个字教人心惊。

曹昂唤二人近前,指着地图,“益州此处也,北张鲁,东刘备,东北方向便是荆州。”

曹昂踱步,“元龙以为刘璋有所图谋?”

陈登皱眉道:“然也,只是吾一时难言,然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曹昂回想着张松的话,看着地图,喃喃道:“远交近攻,坐收渔翁之利,他刘璋当真有这般谋划?”

杨修与陈登悚然,那个安守一方的刘璋?

益州,州牧府。

刘璋跪坐在几案前,面上一副淡然之色,全无平日里那般不靠谱的样子。

刘璋停下笔,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张松应该到了徐州了,不知道某这位别驾,能否说服曹昂?”

一人自阶下拱手道,“以张松之能,应能说服曹昂。”

刘璋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正方,曹昂非常人也,仅凭一面之词,即便张松口才,亦难成事。”

刘璋摇了摇头,益州连年与汉中那帮狂信徒交战,损失不小,虽然他大多数时间派出去的都不是强军,但是也是很影响他积蓄力量。

他之所以想结连曹昂,自然是想在汉中之事上少些损伤。

刘璋轻笑,益州远离中原,他又示天下诸侯以弱,不是心腹属下都被他骗过,曹昂,应当会信吧?

……

杨修有些不敢置信,“刘璋,有如此手段?”

曹昂沉吟道:“明日请张松赴宴,一探此事。”

“诺。”二人拱手应诺自去。

曹昂看着益州那个位置,口中喃喃道:“若吾是刘璋,该当如何?”

示敌以弱,结连四方,以其实算不得外患的张鲁掩人耳目,结交近邻,看似是为了共同抵抗他这个威慑天下诸侯的强敌。

实则是,为这一步做准备?

只要再结连到他曹昂,待曹昂觉得有信心攻占四方的时候,他刘璋坐山观虎斗,每当有一方将要陷落,以益州富饶,钱粮支持,再与曹昂死斗。

四方皆伤,他刘璋再出来侵吞地盘?

曹昂摇了摇头,是不是太疑心病了些,他刘璋有这等本事?他是穿越者还是我是穿越者!

不过曹昂心里始终有些不安稳,最终长叹一声,“说不得刘璋,还真是这般人啊,那这盘棋,下的够大,够稳啊!”

示天下诸侯以仁德守成,若真是数败俱伤,刘璋若是真有一支强军,说不得整个南方都会被他吞掉!

若是有一个诸侯能打败其它诸侯,他刘璋向来示人无害,绝不会像天下其余诸侯那般丢了脑袋,说不得还会被封个爵位安安稳稳的活到死。

曹昂看着地图上“益州”两个字,“若真是如此,当真是好算计。”

……

刘璋看着几案上的文书,“哦?百胜军?千人便有如此威能?”

“方正,持吾手令,去府库之中取些金帛,选五千精兵依此训之。”

“诺!”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宴探张松

翌日,曹昂使杨修请张松赴宴。

张松本欲一观徐州民情,然曹昂请之,他只得赴宴。

酒宴歌舞,美人绫罗,轻软纱袖迷人眼。

酒至半酣,张松已然醉眼迷离,在曹昂的授意下,杨修走到张松身侧。

“子乔兄,来来来,吾二人痛饮!”

张松醉醺醺的干了一碗,以他的机敏,自然能察觉出来这一主二臣想灌醉他,不就是套话嘛!

他张松又不是那不说的人!

看着眼色迷离、嘴巴子上沾满了酒液的张松,杨修假作不经意问道手游:“子乔兄,不知刘益州是何等人也?”

“嗯?”张松瞪着杨修,汝灌醉了吾,就想问这个?

杨修尴尬一笑,这是灌得还不够多?

“吾家主公……”张松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如何形容来,若是当着曹昂说刘璋的不是,他也忒差劲了些。

但是,在他张松眼里,他刘璋根本就是毫无枭雄潜质啊!

“吾主仁德爱民……”张松绞尽脑汁的将刘璋日常好的一面说了出来,总结下来还是毫无雄主之相,不由得长叹一声。

若非法正教他莫要显露太早,他真想趁着酒醉倾吐心肠。

心中郁郁,多饮闷酒,不劝自醉。

曹昂摆摆手,使人送张松归驿馆安歇。

三人至书房,左右送来醒酒汤,三人边喝边商议。

“张松乃刘璋别驾,一州之别驾,某觉得,若刘璋有异,定瞒不过张松。”

杨修点头道:“吾观张松面色,其虽不言,心中定不满刘璋,想必在其心中,刘璋非雄主也。”

曹昂轻轻摇头,“汝二人所言,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张松确是刘璋心腹!”

陈登道:“张松乃是益州别驾……”

曹昂轻轻摇头,正色道:“一州之别驾,权柄仅次于州牧,统管益州政事,他因何不满足?”

二人一怔,曹昂轻叹道:“除非,张松非刘璋心腹,真正的心腹要事,张松莫说参与,知都不知也!”

益州。

刘璋看着校场上五千精锐虎士,心下畅快,一点点的借助益州积累的财富来发展,吸收各州的长处,只需要一个机会,他刘璋就能鲸吞大片土地!

刘璋忍不住大笑,李严躬身一旁不敢多言。

“曹昂?能征善战又能如何,占据中原又如何?待尔等众败俱伤,这天下是吾的,哈哈哈哈。”

一种癫狂病态低笑,只有站在一旁的李严能听得到。

至于自家主公为何不在人前展现他的枭雄气质而暗地里积蓄力量,李严有些猜测。

这大概是跟幼年有关吧。

刘焉,也就是前益州牧,刘璋之父,曾与张鲁之母纠缠不清。

对,就是如今汉中张鲁之母,李严猜测,这或许就是张鲁能一开始驻守汉中的原因。

毕竟刘焉镇守益州之时,手中死死的捏着权力,也唯有枕边风能改变刘焉的想法了。

那时候刘璋还小,母亲早丧,张鲁之母经常出入刘焉宅邸,大概是在那个年纪养成的习惯吧,把所有的底牌都藏起来,等到敌人露出獠牙,或者有机会的时候,再发起攻击。

就如那一次,尽杀张鲁母及其家室。

“方正。”

李严忙拱手上前,“请主公吩咐。”

“汝可知晓吾因何相信尔等?”

“臣不知也。”

刘璋大笑:“因为汝忠诚,汝虽有些私心,却是个死忠之人,不似张松等。”

刘璋逼视着李严的眼睛,“吾不需臣下有鬼神莫测之才,吾只需死忠之士!”

刘璋转头冲着五千军士大吼:“死忠之士!”

“愿为主公效死!”

“愿为主公效死!”

刘璋有些癫狂的大笑,李严躬着身子,众兵单膝跪地表示忠诚!

“张松非刘璋心腹?那张松怎得别驾之职?”陈登有些不解。

“因为张松有才。”杨修沉声道。

陈登转头看向杨修,“有才?”

“对。”杨修看着陈登与曹昂,“主公,元龙,张松,其貌不扬,且昨日对答无方,恐主公与元龙以为此人不过了了。”

陈登很坦然的承认,他就是觉得张松不怎么样。

曹昂知晓张松有才,但要是客观的分析一番张松自来了徐州的所作所为,说实话,还真不怎么样。

曹昂摆手,示意杨修继续说。

“张松此人,过目不忘,才思敏捷,吾私与之议时,口齿伶俐,机敏无双,非愚人也。”

曹昂点头,看来杨修已经试探过了。

陈登又不明白了,“张松有才,刘璋才让他担任别驾,如何说他非刘璋心腹?”

曹昂懂了,示意二人听他说。

“别驾,管理州府政务,非有才学者不可担任,但是心腹之人,不一定是一州之地平日运转中重要的人。”

乱世,最重要的是甚么?

军权,自己自己手底下掌握的私密力量。

至于谋士、官吏,不过是因为相同的理念或者时势招揽来的,背叛的可能性很低,但是并非死忠。

陈登有些明悟,有些话是不能明面上说出来的,比如说,他投靠曹昂,是因为曹昂真正的仁德爱民,除了养兵以外,将徐州各种产业的收入几乎都用来建设利民大业。

万一,万一有一天曹昂变成董卓那般或者吕布那般,外部若是再有明主,他陈登,也会弃曹昂而去。

而杨修,则是因为在许都那一滩浑水中上了曹昂的船,那就绑在了一起,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其余众多谋士,或恩或惠,或因曹昂的明德来投。

死忠的谋士真的少。

“德祖。”

“诺。”

“派锦衣卫入益州境内,探刘璋。”

“诺!”

“选死士。”

杨修猛的抬头,对上曹昂那双平淡的眼睛,心下一凛,“诺!”

这是主公第一次以锦衣卫死士的性命去换情报!

以锦衣卫的能力,除非他刘璋能一直装,装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不然锦衣卫总能查出蛛丝马迹。

若是刘璋不过一安分守成之主,以锦衣卫之能绝对能将消息传回来,若不是,真如自己等人猜测的那般,派去的这队锦衣卫就回不来了。

回不来,就代表,刘璋,心思深沉,暗谋其后,所图甚大,大敌也!

第一百七十三章 甄宓的劝慰(VIP章节被屏蔽,那我就发个免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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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修匆匆下去安排,从锦衣卫中挑出敢死之士二十人,等着曹昂安排。

未待张松逛遍整个徐州城,曹昂便唤张松至。

挂上一脸假笑,拉着张松的手,“子乔,吾思来想去,汝所言乃是至诚之言也,徐州与益州结连,有益无害也。”

张松本来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能不能成全看天意,乱世,盟约就跟放屁一样,能信?最多能信一时。

他来徐州主要是为了看看曹昂治下,看看能不能提出一些独特的见解,让曹昂重视他。

待曹昂挥军益州之时,再为内应不迟。

张松闻曹昂之言,亦笑道:“如此利于州牧也。”

曹昂唤左右取礼物来厚赠张松,然后言说欲遣糜芳至益州言说通好之意。

张松客套一番,未生疑惑。

曹昂遂使人款待张松,有送行宴的意思,张松明白曹昂意思,还以为曹昂后悔,不欲他看徐州城中虚实,因为他不愿意给曹昂留些不好印象,因此便随了曹昂意。

糜芳得了曹昂之令,知晓此去益州,不过盘桓数日,打探好刘璋日常消息,告诉锦衣卫军士便可。

杨修特叮嘱锦衣卫军士,待糜芳归后再行探听之事。

派出锦衣卫去探刘璋,曹昂心中方才安稳了些。

曹昂终于有一种把控不住的感觉了,自从来了汉末,靠着他原来的本事以及这几年的努力,他逐渐有一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再加上读了很多遍的三国,曹昂觉得他对各路诸侯的还是挺有把握的。

但是,到了刘璋这里,突然就出了些变故。

曹昂把自己关在房里,仔细的捋了捋思路。

其实很多诸侯都变了,格局也早就变了,只是他自以为掌握一切罢了,曹昂长叹一声,“膨胀了,人当自省啊!”

曹昂郁郁,众女不好相扰,只好派甄宓前来伺候曹昂。

甄宓也不推脱,后宅之中仅有婢女,因此没那么多顾及,甄宓裹了一层轻纱便来寻曹昂。

甄宓见曹昂支着头皱着眉头,不由得有些心疼,快步上前,轻轻的抱住曹昂,在曹昂耳边轻声道:“夫君,妾身近来有些不舒服。”

曹昂忙轻轻揽住甄宓,一脸关切,“那里不舒服?”

两世为人,这可是第一个孩儿,曹昂可是紧张的很。

甄宓笑着坐到曹昂怀里,素手捉住曹昂的手,轻轻搂在怀里,然后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曹昂的唇,“妾这里不舒服。”

曹昂轻笑,他知道这是众妻妾派甄宓来劝慰他,毕竟甄宓腹中怀了孩子,曹昂疼惜甄宓众妻妾都看在眼里,有什么烦心事甄宓也好劝慰他。

曹昂边揉捏着甄宓不舒服的地方边笑道:“这下可是舒服了?”

甄宓头靠在曹昂胸前偷笑,然后疼惜的望着曹昂:“夫君,近来可是有要事困苦?”

曹昂长叹一声,“无事,只是不在掌握之中,有些烦心罢了。”

甄宓咯咯轻笑,“夫君在宓儿眼中虽是无所不能,却非神明,如何能事事掌控?何苦自寻烦恼?”

这句话说的又快又急,曹昂沉迷于甄宓的按摩之中,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

“嗯?”曹昂忽然觉得,甄宓说的对啊。

他自以为了解各路诸侯,但是真刀真枪列开阵势堂堂正正干一场分生死的时候,他心里也没装着“掌控”啊,想的全都是见招拆招、要他命啊!

一个小小的刘璋,就算有所图谋,也不过缩头乌龟罢了,吾曹昂怕他?

甄宓忽然觉得自家夫君的气势回来了,眼神也多了锋芒,像是被锤炼后的宝剑,不仅锋利了,还更坚韧了。

曹昂大笑,抱起甄宓,轻轻咬了一口,惹得甄宓一声惊呼。

“前些日子开会开的不好,今天重开!”

甄宓咯咯轻笑被曹昂抱着往吕绮玲房中去。

使侍女唤众夫人来,曹昂一个虎扑压在吕绮玲的身上,把吕绮铃都吓到了,良久吕绮玲的身子才从紧绷的状态变的柔软。

甄宓躺在一边轻笑,如今她怀了孩子,不光是她自己不敢折腾,就连曹昂都疼惜的紧,所以她只能满心火热的看着众姐妹跟曹昂折腾。

众妻妾就跟小绵羊喂大灰狼一样,一个个的送人头。

一个个的被曹昂大枪杀的浑身瘫软娇弱无力,曹昂杀的是神清气爽,估计得有万进万出了。

将众妻妾搂在怀中,曹昂沉沉睡去,刘璋?哼哼,就算他阴沉,藏着掖着,那又能怎样?

到时候打死他便是了!

翌日清晨,又是甄宓与孙尚香,孙尚香还一脸哀求的看着曹昂,示意曹昂别出声,被其他姐妹抢了那就不好了。

甄宓则是一直捂着小嘴儿坏笑。

曹昂只好又寻了个适合开炮的地方,在不惊动其余妻妾的情况下,将炮台摆好,捂住小嘴,狠狠的给孙尚香开了个小灶。

最后把浑身瘫软的孙尚香送回床上,让甄宓照料还在昏睡呢喃的众人之后,曹昂遂往官署去处理政务。

却说刘璋探知张松说成此事,曹昂还派使者前来,心中大喜,面上还是一副益州无忧的样子。

果真如他试探的那般,还是那些人死忠。

不过刘璋不在意,不是死忠也无所谓,还能叛变?

刘璋厚赏张松,令其回府,同时设宴款待糜芳。

糜芳知道自己的任务,也知道自己的本事,因此笑呵呵的陪着刘璋饮酒,净说些好话。

刘璋面上大喜,多夸赞徐州如何如何,曹昂如何如何,益州与徐州结连,日后无事也,心中却在狂笑。

在场陪侍众人唯有李严知晓,因为刘璋那喝完酒后把手垂下来的时候,袖子在抖,那是因为兴奋而颤抖!

第一百七十四章 锦衣卫的调查

糜芳在益州盘桓几日,得了刘璋不少赏赐,双方礼节性的依依惜别一番,糜竺遂归徐州。

待至益州与汉中边境,二十名锦衣卫死士自散往成都去,糜芳自引着兵士归徐州复命。

二十个锦衣卫死士都是精锐,各分派完任务,换上民装分作十来队,缓缓往成都来。

锦衣卫的职能兼顾内外,而且前身是军队中精锐,便是披甲上阵也不虚。

而且在益州这数日,口音以及某些生活习惯已然无碍。

至于户籍问题,若非战争期间,军士那来的那么多功夫盘问普通百姓。

刘璋的守卫力量不弱,但是反侦查能力就差了些,二十人分作数批次,监视一段时间后往徐州去,再留另一批监察。

然而二十人共探了二十六天,发现刘璋就是三点一线,府邸,官署,城外兵营。

而且这三个地方都是锦衣卫摸不进去的。

锦衣卫只得带着整理的情报归徐州。

益州官署。

李严入内拜见,刘璋挥退左右。

“主公,那二十人已然离去。”

刘璋看着手中书卷,瞟了一眼躬身侍立的李严,轻笑道:“汝是否不解吾因何放那二十人归去?”

李严头更低了,“臣恐主公为那宵小……”

刘璋摆了摆手,轻蔑道:“若是被此等见不得光的老鼠探知,吾如何能得这天下?”

李严忙应声称是。

刘璋摆了摆手示意李严退下,曹昂使人来探,他以为这不过是情理之中的事罢了,毕竟先前他已然与刘备结连,如今刘备不过失了汉寿以北他便使张松去结连曹昂,曹昂这等枭雄,定然会心下生疑。

所以当糜芳使团至时,刘璋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这群探子不仅要好好的活着回去,他还要装作不知的样子,让他们探知平常。

刘璋以为锦衣卫兵士是来探知他与徐州通好之事是否有诈的,是否在与荆南算计曹昂的,却不知,曹昂派人来,是来调查他的。

锦衣卫兵士分批次将调查刘璋所得呈给曹昂。

待最后一批死士将调查所得呈给曹昂,十三份材料,共二十六日刘璋的行踪。

曹昂皱着眉头比对,二十六天的行程居然差不多。

曹昂使人唤杨修、陈登至。

将这一沓子材料给二人看,二人都皱着眉,以锦衣卫之能尚且只能探到这点儿消息,只有两个结果。

一,他刘璋就是个这样的人。

二,他刘璋在演。

“主公,如此看来,对益州方面,确要加强戒备了。”

曹昂点头,发书一封与甘宁,令其戒备益州,亦发书一封与魏延,令其监察益州动向。

曹昂长叹了一口气,最近也忒不顺了些。

“德祖。”

“诺。”

“锦衣卫监察地方官吏,是否又到了考评期?”

“确是如此,在锦衣卫监察下,徐州上下还算清明,因此众官吏考评不差。”

曹昂微微点头,“此次便教他们分批次入州府。”

“主公可是有要事训导?”

曹昂拿出一沓子写的秘密麻麻的徐州纸,“这是吾编写的判例,如今徐州发展便快,民众手中有财,纷争是难以避免之事,难免要辛苦地方县令判官司。”

陈登忙接过那一沓子,那厚度差不多有一百来页。

陈登边翻边听曹昂道:“大概有一百个案例,日后若是再有疑难案件,增补便是。”

陈登拱手拜道:“主公大才,思虑得当!”

曹昂笑道:“莫要捧吾,此事便交由元龙与德祖,汝二人需详读一番,其中若有错漏之处,不可放过,只管来说便是。”

二人应声而去。

手指敲打着几案,刘璋的问题,还是交给张鲁与刘备来试试吧!

却说张鲁自与曹昂结盟之后一直相安无事,前些日子其弟张卫报说曹昂麾下糜芳曾从益州出经汉中往荆州去。

张鲁亦未生疑惑,毕竟他也闻说刘璋遣使去许都觐见天子,曹昂那边派个人来也是正常的。

张鲁只是心中不屑,汝刘璋都自顾不暇,还去觐见那个有名无实的天子?

不几日,张鲁收到曹昂书信。

览毕,张鲁大惊,唤弟张卫前来商议。

“今刘璋欲结连曹昂耳!”

张卫亦惊,“吾早言曹昂非善类,兄长不可不防,今亦增兵边境谨防二贼!”

张鲁摇摇头,将曹昂书信与张卫看,“曹昂确非善类,却算得上是个信人。”

张卫览毕,“若曹昂与刘璋共攻汉中,汉中如何得存?”

张鲁摇头道:“此刘璋一厢情愿,曹昂将书信发来,便是坦明心意。”

张卫心下不安,“若是曹昂故意如此,使兄怠于防备,又当如何?”

张鲁沉吟,张卫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张卫见张鲁意动,“不若增兵边境,如何?”

张鲁不言,张卫苦劝,张鲁心里不是那么安稳,遂从张卫之言,增兵汉中与益州、荆州边境。

徐庶使军士报与曹昂,曹昂大笑。

陈登、杨修不解,“主公,今张鲁增兵边境,明摆着是提防主公,主公因何大笑?”

曹昂笑道,“吾笑计成一半也。”

曹昂发书与徐庶,令徐庶遣派军士送礼物并其亲笔书信与张鲁。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礼物。

张鲁手下礼物并书信,拆开曹昂第二封书信。

张鲁览毕,长叹一声,“吾不如曹昂也!”

唤张卫进,将书信与之看。

张卫亦满面羞红,“吾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

原来曹昂书信大意是,无意结连刘璋,将书信与张鲁看,只是想让张鲁有提防之心,不知何处冒犯张鲁,以至于陈兵边境,遂将礼物送上,解其中误会。

并且刘璋如此妄动,若张鲁愿意提兵伐之,曹昂愿意奉上粮草、钱帛资助,修两家之好。

张卫岂能不羞愧?张鲁岂能不尴尬?

越羞愧越尴尬,就对刘璋越愤怒,张鲁想起杀母之恨,心中怒火止不住。

“曹昂信人,吾无故揣度其好意,吾之错也,若欲释疑,非攻刘璋不可!”

张鲁当即唤手下大将杨任来见,便要攻打益州!

第一百七十五章 齐干刘璋

却说张鲁想起杀母之仇,亦想起很久没打刘璋了,再加上对曹昂有些许的愧疚,决定出兵益州,狠狠的教训刘璋一番。

手下大将杨任前来拜见。

杨任,字晋康,张鲁手下骁将,略有小谋,张鲁与刘璋交战,多以杨任为先锋。

“主公。”

张鲁点点头,“晋康,近来刘璋异动,汝可愿统兵痛击之?”

杨任拱手道:“为主公手下大将,痛击恶贼,吾之责也!”

张鲁满意的点了点头,“吾与汝六千兵马去攻巴西。”

杨任领命应诺而去。

徐庶将汉中动向发与曹昂,曹昂大笑,“再来一个刘备,吾看汝刘璋如何应付!”

曹昂遂将计写在书上,遣派数个锦衣卫带着书信去寻魏延。

数日书至,魏延得曹昂计,心下为刘璋哀叹了一番,选出会益州口音的十数机敏军士,教锦衣卫军士熟悉益州口音,待锦衣卫军士说的精熟后,出示曹昂手令,令其扮作商人往荆南去。

这数人带着货物去了长沙,在长沙城中散播寻找大商糜芳的消息,然后变卖货物之后赶紧离去。

这消息不几日便传到刘备耳朵里,刘备心下生疑,糜氏二兄弟已然降了曹昂,怎地会有商人在他长沙寻糜芳?

锦衣卫军士都跑了,刘备只好唤几个本土商人来问。

那本土商人皆道,那几个商人是从益州来的,前些日子在益州见了糜芳,只因为那时糜芳是刘璋座上客,他们不敢打扰,只好一路寻来。

刘备心下生疑,糜芳来过荆南?他怎地不知?

赶紧让手下人去查,终于有人说,在张松归程之时,好似在那人马之中见过糜芳,说这话的是个跟着刘备多年的老卒。

刘备当即便信了一多半,同时想起刘璋这些年也没派使者去朝见天子,难道就真的这么巧?

此时关羽来报,言说张鲁陈兵汉中与荆州边境,同时遣大将杨任引兵马去攻巴西。

刘备一声大叫,“吾知也!”

遂使人请贾诩来,备说此事。

“益州必与曹昂结连!”

刘备郑重的下了这个结论。

“张鲁因何出兵益州?陈兵荆州?定是曹昂与益州结连,张鲁心中惊恐,恐二人并力来攻,方有此事!”

刘备又说糜芳之事,又将那见过糜芳面容的兵士叫来。

在诸多大人物面前,那老卒越来越坚定了自己确实见过糜芳。

即便是贾诩在刘备如此强大的分析之下也觉得甚有道理,八九不离十。

这下刘备可忍不住了,丢了汉寿,连战连败一直是他心中的痛,如今有了一个发泄点,他岂能不抓住?

“云长!”

“诺!”

“汝引五千军往武陵去,自武陵攻往西益州,若有所获,汝便镇守武陵,令孔明归长沙。”

关羽大喜,能出任一方统兵镇守,与魏延交手一雪前耻才是他应该做的啊!

关羽大声应诺而去。

贾诩本来想阻止关羽,但是看到刘备与关羽眼中的那种神采,还是觉得不多管为好,免得恶了刘备,就算是失利,也不是他贾文和的罪过。

却说刘璋沾沾自喜之间,闻说张鲁遣大将杨任来攻,心下不爽,在他的谋划中,张鲁的攻伐确实是难以避免的。

“方正。”

“诺!”

“发书与严颜,依旧依照前般,守而不攻,守退杨任便是。”

“诺!”

刘璋轻笑,计划已成,些许小事,还是能承受的起的。

数日后,关羽即带三千亲军刀手,两千骑兵,连夜往武陵赶来。

诸葛亮接着关羽,问关羽何来。

关羽服气诸葛亮才学,便将此事说了。

诸葛亮沉吟良久,心下觉得不对劲,却又找不出甚么破绽。

诸葛亮劝道:“今张鲁派杨任去攻,将军不若静观其变,到时再出兵如何?”

此时杨任正在攻打巴西,关羽已然知也,心下唯恐错失良机,关羽遂不顾诸葛亮之言,引兵忙来攻益州。

诸葛亮拦不住,关键是没有有说服力的理由,只好任由关羽前去,一边防备着汉寿,一边准备着兵马接应关羽。

却说刘璋正美滋滋,又闻说关羽引兵马来攻,心下大惊,关羽不比杨任那等脓包,况且关羽是刘备麾下,刘备可是自派人前来言说通好之时,如今怎地来攻?

刘璋忙派大将张任引五千兵马前去守城。

关羽引着兵马猛冲至涪陵,张任觉得关羽不过尔尔,自觉得勇猛无双,因此一点儿都不虚。

张任至涪陵城,看关羽不过五六千人,心想自己这边也有五千人,还是守城,他关羽如何能破?

因此心下越发安心,自带着五百亲兵出城叫阵,“关羽何在?可敢出来搭话?”

关羽见敌将叫阵,持刀拍马而出。

张任见关羽出,“关羽,汝主如何背信来攻?岂不知荆南已与益州结盟通好?”

其实关羽心里也有点疑问,趁此机会,关羽大喝一声:“背信?汝主刘璋结连曹昂,做的好事!”

张任心中尴尬,他不知刘璋之谋,却知张松去过徐州,糜芳来过益州。

“废话作甚?既然发兵,来战便是!”张任大喝一声,拍马来取。

关羽见张任不搭话,反逞凶来战,心下已然知晓益州定然与曹昂有勾结,大喝一声“无耻背信之人”,便拍马来斗。

张任枪法娴熟,关羽却更胜一筹,张任越大越心惊,知晓自己不是关羽的对手,战不至五十合,拍马便走。

关羽大笑,亦不去攻大,这些日子以来的憋屈终于发泄了出来,涪陵城,吾必下之!

南方乱作一团,张鲁与刘备围攻刘璋,消息传到曹昂耳中,曹昂大笑,“如此,只消吾再添一把火,整个南方,便烧起来了!”

曹昂又作书一封发与凌统。

却说孙权闻说刘备发兵攻打刘璋,心下着急,他不管刘备因何打刘璋,他怕刘备得了益州。

若是刘备得了益州,到那时兵精粮足,据守西川,说不定会图谋他江东!

因此孙权忙发书一封,请刘备以大局为重,莫攻刘璋!

第一百七十六章 乱战

却说孙权发书与刘备,劝刘备要以大局为重,曹昂虎视眈眈,怎可妄动兵马攻打益州,若为之趁,如之奈何?

刘备收到孙权书,心下犹疑,他令关羽带数千兵马而非大军前去,本来是抱着能占点便宜就占点便宜的想法,顺便确认一下刘璋是否结连曹昂,但是孙权这么大的反应,他觉得不正常。

刘备遂唤贾诩至,将孙权书信示之。

贾诩览毕,笑道:“此孙权恐主公取西川壮大,故以大义相劝也。”

刘备忙问此言何解。

贾诩笑道:“今荆南与江东结连,以兵力、土地而言,江东胜过荆南多也。”

刘备点头,这个他认可。

“江东北线乃是长江,即便曹昂夺了北岸,孙权亦有南岸,其依仗便是麾下水军大将。”

“而西线则不同。”

刘备问道:“何处不同?”

“西线却需要似关、张二位将军这样的大将,”贾诩长叹一声,“毕竟南人乘船,北人骑马,水战将领难熟骑兵作战,双全者鲜有也。”

贾诩接着道:“因此孙权欲与主公结连,以关张二位将军之勇震慑曹昂,二家合力方能抑制曹昂难侵。”

“这与孙权劝吾莫攻益州”

“若主公拥益州、荆南二地,莫说威势盖过江东,便是平齐,格局便不是如今这般一张盟书能决定的了。”

刘备恍然大悟,旋即失笑:“孙权小儿心思也忒多了些。”

刘备笑着摇头,放在口边的肥肉,不能不吃啊!

遂手书一封送与孙权,言说刘璋背义,若是不攻,身侧岂不是留了祸患?

刘备又与关羽增兵至一万。

孙权接到刘备书信见刘备书信之意知晓刘备心下已决,心中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好陈兵建昌,谨防有变。

却说凌统收到曹昂书信,内附一计,令凌统见机行之,凌统遂撒出探子监察江东与荆南动向。

闻说孙权陈兵建昌,凌统大喜,忙来寻魏延。

凌统将曹昂书信示之魏延,魏延览毕大喜,忙甄选军士,从库房中找出缴获的荆南军与江东军衣甲旗帜。

二人密议,魏延道:“主公连环之计到如今乃是紧要处,吾二人不可懈怠,不若一人引一军去如何?”

凌统虽年轻,却是个谨慎的性子,“若吾二人同出,洞庭、汉寿皆无守将,吾恐有失也。”

魏延沉吟道:“应当无碍,张飞镇守桂阳郡,关羽去攻涪陵城,廖化虽守着湘阴,却无多少兵士,刘备如今将心思放在益州上,无胆来攻也。”

凌统亦道:“孙权处无忧也,甘宁在江夏,江东擅骑兵厮杀者不过几人,皆不在建昌。”

二人计较完毕,同时发书一封与文聘知会一声,各选本部精锐三千军,魏延使兵士衣荆南军衣甲,凌操使兵士衣江东军衣甲,二人准备完毕,凌统使大船运此五千人至巴邱。

天色方黑,两人便分别往安城与建昌杀去。

建昌守将乃是贺齐,字公苗,颇有勇力,性爱奢侈,因擅冲阵厮杀,孙权遂使其镇建昌。

却说魏延带着三千精兵,半夜即至建昌城一里之外,待将近凌晨人困之时,摸到城下,四下乱发火箭,城上因而火起,江东军士死伤不少。

贺齐闻说有贼兵来攻,忙上城整兵,魏延假意使兵士猛攻,待贺齐反攻之时,教兵士抛下些许甲胄,装作溃败不敌而退。

死伤倒是不多,不过几十人中箭,天色暗黑,贺齐唯恐有诈,因此不追,只让兵士紧守城池。

却说凌统那边,猛攻安城,几乎将安城攻陷,凌统又是一口江东口音,守将冯习大惊,忙令军士往长沙去求援。

凌统故意放过送信军士往长沙去。

送信军士奔至长沙,报江东军来犯,时刘备正抱着美人儿欢快,闻说有紧急军情,忙抽出身来查看。

“主公,江东军来攻,安城将陷!”

刘备忙问:“休元何在?”

“冯将军带着兵士死守城墙,今正与江东军力战!”

刘备忙唤张南至,“前日孙权陈兵建昌,吾心中便有不安,本以为孙权为防曹昂,未曾想此獠来攻安城,汝速带本部前去相救!”

张南忙应诺引兵去了。

张南出兵数十里贾诩方得到消息,忙来寻刘备,“主公,此若是曹昂之计又当如何?需遣快马去追,告诉张南击退贼兵便是,莫要贪功!”

刘备忙使快马去追。

张南得了刘备令,快马往安城池赶去,此时已然到了后半夜,张南军宛如火龙一般冲向安城。

凌统早使人探长沙动向,因长沙与安城之间一片空旷,因此兵士远远望见火光便来报凌统。

凌统使后军变前军,弓弩上弦,不待张南近前,一顿乱射,带着兵士便往建昌方向跑。

张南吃了一波箭雨,心下大怒,见江东军确是往建昌方向跑,知刘备猜的不错,忙引军士追。

天色还黑,张南虽是骑兵,怎奈何奔袭良久,而且还有步兵,而凌统所率军胯下马皆以逸待劳,因此把张南军落的远远的。

凌统带着兵马甩开张南之后忙往巴邱赶去。

张南追了一路,到最后连凌统军的影子都没摸到,心下发狠,反正汝在建昌,大战一场之后想必疲累至极,不若趁机猛攻,若能下建昌,大功也,遂引军直冲建昌。

贾诩看的没错,张南贪功。

那追张南的军士一路追到安城,待拜见冯习之后,忙问张南将军何在。

“张将军未入城,追贼兵去了。”

兵士大急,忙传刘备勿追之令,冯习忙令军士骑着快马去追。

此时天色将明,冯习将近建昌也。

时魏延闻远处马蹄声响,忙令军士藏在坡下,冷眼看着张南引兵往建昌去,心知自家主公计谋已成,亦引着军士往巴邱去。

张南兵至建昌城下,贺齐大怒,没完没了了不是,天黑时怕汝设伏,今天色将明,莫非以为吾怕汝不成?

贺齐点齐一千精兵往城下来,“来将何人?敢犯建昌,莫不是嫌命长?”

张南大怒,“来人乃是汝耶耶!”

第一百七十七章 张夫人至

贺齐大怒,挺枪来刺张南,张南也不客气,二人皆往要害处捅杀。

战不至三十合,张南觉得体力不足,难胜贺齐,不由的暗暗叫苦,这厮不是奔袭安城?体力怎地还这般充沛?

张南全力挥出一枪逼退贺齐,忙往本阵逃去,贺齐因张南言语冒犯,大怒来追。

张南觑的真切,暗暗拈弓搭箭,看贺齐将至近处,当胸一射!

弓矢带着血花透胸而出,贺齐不敢相信的捂着往外喷血的胸口,几声嘶哑的叫声之后,一头栽在马下。

张南大喜,犹自有些不敢置信,忙上前拔剑枭首,心像砍下敌将之首也算一功,建昌城高,军士疲惫,如今定然难攻,还是撤军为上。

心下计较完毕,遂引军归安城。

建昌兵士忙使人报孙权,言说贺齐被荆南一将射杀。

孙权大惊,“荆南兵?刘备犯建昌?关羽还是张飞为先锋?”

军士报道:“禀主公,那人面黄无须,使一杆铁枪,不知是关羽还是张飞,射杀贺将军之后便往西南去。”

孙权皱眉,自己不过去了一封书信,如何惹得刘备出兵相攻?还杀了手下大将,依照军士描述,那将既非关羽,亦非张飞,他刘备何时招揽到这等大将?

这是阶下转出一人,“主公,某愿往建昌驻守以拒刘备!”

孙权视之,乃是亲卫兵士寇封,孙权爱他武艺,因吾闲职,故命之为亲信将领,带在一旁。

“伯赐,汝之武艺谋略吾知也,今汝前去建昌,携吾书信,使兵士送与刘备,问其如何背约而攻!”

刘封应诺,“主公,刘备无义之人,吾思其定是巨利在前,唯恐主公妨之,故先下手为强也!”

孙权皱眉,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刘备这等枭雄,占了荆南之后刘琦宛若死了一般了无消息,其手段可见一斑!

“伯赐,汝速往建昌去,建昌不可有失也!”

“诺!”

孙权又召张昭前来议事,备说荆南兵犯建昌,斩贺齐头颅而去。

张昭皱眉道:“刘备非短视之人,主公可发书问明原委再行计较。”

“吾已然令伯赐携吾书信往建昌去,且看刘备如何分说!”

“寇封?”张昭默念一声,脑海中浮现那不卑不亢的面容。

却说张南砍了贺齐头颅往回赶来,正遇上来追的士卒,士卒忙传刘备之令,张南大笑:“吾已然斩敌将头颅也!”

与众军士耀武扬威一番,张南遂引军归安城。

冯习闻说张南斩了建昌守将,忙来相迎,拱手笑道:“恭喜文进兄杀敌军大将,今者归长沙,主公必有赏赐!”

张南拱手笑道:“休元兄过赞。”

二人客套一番,入内饮酒叙话。

张南修整几日,遂引兵马归长沙。

刘备闻说张南斩杀贼将,设宴为其庆功,同时厚赏一番,张南感激涕零,大表忠心。

却说寇封至建昌,整顿军士,严守战线,同时派军士送书信与刘备。

荆南军拿住送信的江东军,闻说是送与他们主公的,不敢怠慢,连人带信送往长沙。

刘备览孙权书信毕,满篇斥责不解之言,刘备大怒,唤贾诩至。

“文和,汝看,孙权小儿背义却斥责于吾,无耻至极!”

贾诩览毕,长叹一声。

刘备不解,“文和,如何这般模样?”

贾诩叹道:“恐怕吾等皆中曹昂计也!”

刘备愕然。

贾诩道:“那夜有两支军马来攻安城、建昌,而吾军未动,孙权莫非自攻?”

“攻安城、建昌二处者,必曹昂军也!”

刘备慌道:“那曹昂军在何处,若其奇袭,荆南岂不危矣?”

贾诩摇头,“曹昂军马定不轻动,若其举旗而动,各方定群起而攻之,到时胜败难料,如今他坐山观虎斗而不费一兵一卒,岂不快哉?”

刘备慌忙问计,贾诩长叹一声,在孙权书信上用指甲掐出一道印子,给刘备看。

“送还贺齐人头并斩杀射杀贺齐之人。”

刘备默然,贾诩长叹一声。

翌日,刘备请张南赴宴,嘉奖张南斩杀敌军将之功,席间,张南忽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抽剑往空处劈砍,人皆惊惶,不多时张南倒地,刘备唤医匠察探,医匠言说张南已然力竭而死!

众人皆倒抽一口凉气,刘备大哭,哭张南英年早逝,日后定养其妻女,人见张南死相,皆戚戚然也,一面悲叹张南急死,一面感叹刘备仁德。

江东与荆南修好,刘备令关羽猛攻涪陵,损失一定要从益州夺回来!

消息传到曹昂耳中,曹昂不由得大笑,这般争斗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他镇在北方,三人皆不敢全线开战,就算是争夺利益,也是小股争斗。

曹昂令锦衣卫密切关注南方动向,自处理徐州政务。

忽人报张夫人至。

曹昂使人接入,微微拱手道:“小婿拜见岳母,岳母可是为奴隶而来?”

张夫人轻哼一声,“奴隶之事吾已然翻过古籍,建武中元二年有所记载,吾知汝所言不虚也,今者前来却是为了宓儿一事。”

曹昂一凛,“不知岳母为宓儿何事前来?”

张夫人道:“汝莫不是还想瞒吾?宓儿已然有孕五月有余!”

“不知岳母从何处听来此事?”

“汝莫管吾从何处听得,宓儿有孕之事如何瞒吾?”

曹昂笑道:“只消岳母说出是何人所说,吾便许岳母见宓儿。”

张夫人大怒,“吾如何了见不得吾女儿?”

“然宓儿如今腹中怀着吾的孩儿!”

曹昂冷冷的看着张夫人,“吾敬汝是宓儿母亲,有生养宓儿之恩,宓儿腹中孩儿亦与汝有些血缘之亲,莫不自知,莫不自敬!”

曹昂转身坐在专属于他的位置上,“岳母,是何人告诉汝宓儿有孕之事!”

张夫人脊背生寒,蓦的发现她如今当真是放肆了些,自甄宓得了曹昂宠爱,甄氏在冀州无所畏惧,上下都要卖几分薄面,已然不是那个曹昂引兵攻冀州之时她甄氏上下恐惧之时了!

对上曹昂的眼睛,张夫人不由得有些畏缩,“是,是青州来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 消息与动向

南方乱成一锅粥,家中事却愁。

曹昂从张夫人口中听到“青州”这两个字的时候,心下便知道消息是从那泄露出去的,消息发往许都,这等事,在家中无需瞒,曹丕自然知晓。

枭雄的脸,说变就变。

曹昂冷着脸,指尖敲打着几案:“甄氏改不了商人的性子,也莫要乱掺和。”

张夫人有些惶恐,“甄氏与青州并无联系。”

曹昂轻笑一声,他当然知道没联系,要是有联系,就算是有甄宓的关系,他又岂能容下甄氏?

“岳母去看望宓儿的时候,不用带侍女,也不必带护卫,府上安全的很,时新蔬菜、珍馐美食亦无须带,府上应有尽有,宓儿如今都富态了些。”

张夫人心头微怒,难道我这个做娘的还会坑害女儿不成?但是看到曹昂那皮笑肉不笑的脸,心中生出一股寒意,道了一声告退便要离去。

还未踏出门槛,张夫人只听得背后传来曹昂淡淡的声音。

“子曰:勿谓言之不预也。”

张夫人身形一顿,匆匆离去。

“啪啪。”

甲拱手拜道:“主公。”

“带几个人清理一下甄氏车队,凡有一点可疑之处,莫要放过。”

甲心头一凛,平日曹昂下令可都是“宁可放过”。

“诺!”

曹丕有没有胆子动手脚他不管,但凡有一点儿可能性,都要扼杀,冒头都不行!

小事上争一争曹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事上谁要是敢不兄友弟恭,绝对会大大降低在曹操心中地位,甚至会被严惩!

谋害未出生的侄儿这种事他曹丕当然不敢干,但是恶心一下曹昂,让曹昂紧张一下,不过是使人传一句话的事,何乐而不为?

却说荆南与江东修好,张南之功也,因此刘备将张南妻女接到府中好生滋润。

刘璋最近却是上火的很,张鲁来攻他不在意,以严颜之能挡杨任完全没问题,他忧心的是涪陵城,是益州与荆南的关系。

张任守城不是问题,关羽猛攻不过双方互有折损罢了,益州物产丰饶,库房里粮食就是多,汝刘备硬刚那咱就接着,但是这么打下去对他刘璋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广积粮,高筑墙,观虎伤后再称王!

这才是他刘璋的打算,因此刘璋去书一封,言说这不过是个误会,张鲁与曹昂盟,吾怎会与曹昂通好?此必是曹昂小儿之计也。

刘备收到书信暗暗皱眉,到目前他还没掌握刘璋确与曹昂结连的证据,这不过是他攻打涪陵城的理由罢了,然如今即便与关羽增兵至一万,胶着十数日亦未能攻下涪陵,刘备有些心焦了。

“文和,张鲁尚且能击败刘璋,云长引一万精兵如何攻不下涪陵?”

贾诩轻轻摇头,拿着一沓子文书与刘备看,“主公,刘璋确是胜少败多,然数年之间未被张鲁夺取一城也。”

刘备有些难以置信,“未被夺取一城?”

贾诩郑重的点了点头,“据吾使人探知,刘璋麾下大将、谋士不少,且益州富饶,府库之中积攒甚多,据吾推断,即便是曹昂猛攻益州,伤筋动骨也难有所获。”

刘备大惊:“刘璋如此之强,因何与张鲁交战胜多败少?”

贾诩轻轻摇头:“主公勿惊,某只是推断罢了。一者刘璋奸雄,所图甚大,二者刘璋不过守成,欲安守一地。”

贾诩又道:“据吾探知,应当是后者。”

“文和因何断定?”

“其麾下文士如张松、法正之流,皆大才也,益州虽是富饶,却未有太多政务,刘璋不使此等人筹谋军略国策,反使其皆经营州务,”贾诩摇了摇头,“不似雄主之相。”

益州何等富饶,刘璋竟不使手下谋士图谋扩张、改革,反而让麾下谋士大多处理那些政务在贾诩看来,这简直就是一种浪费。

刘备轻轻点头,看着刘璋书信,有些不甘心,损兵费力,甚也没捞到,忒亏了些。

贾诩看刘备模样便知其心中所想,笑道:“主公可使刘璋送些衣甲兵刃粮食做退兵军费。”

贾诩这话正搔到刘备痒处,刘备遂手书一封,其中大意是,张鲁是张鲁,曹昂是曹昂,汝本来便与张鲁有怨,张鲁攻打汝不是正常?

不过荆南、益州毕竟是好邻居,涪陵城距离长沙太远了,云长那边粮食不足,没法回来,闻说益州富饶,不若送些粮食与与云长,好助其退兵?

亦发书一封予关羽,言说刘璋若是送的东西可观,便收下退军。

刘璋收到刘备书信后在书房之中破口大骂,直骂到口干方才罢休。

李严看着自家主公骂完了,忙拱手上前,“主公。”

刘璋摆摆手,“汝持吾手令,点出够一万大军十日所用之粮。”

“诺。”李严知道,发泄一番之后,自己这位主公会做出最利于益州的选择。

关羽收到刘璋送的粮食之后便引兵往长沙去,本来那日杀退了张任,他觉得涪陵不日便下,未曾想张任守城的本事不赖,他强攻不下,再搞下去少不得损兵折将。

南方局势渐渐平定,始作俑者的曹昂心中暗笑,无论如何,如今的益州与荆南之间关系、荆南与江东的关系都不会像以前那般了,暗流涌动,互相提防是南方局势最好的写照。

却说甄宓的肚子终于一日一日的大起来了,快当爹的曹昂变得有些焦躁不安。

快到夏天了,天气炎热,曹昂没那个本事造冰块,直接用酒精物理降温,还消毒,多好啊!

当然,为了保持室内通风,曹昂还做出来一个人力风扇,就跟后世健身用的室内自行车差不多,用脚丫子蹬的,人力让扇叶转起来加速风的流动。

张仲景、华佗两位神医随时待命,最好的稳婆直接就住在州牧府,曹昂给了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最大的保障!

又过了一个月,孩子没出来,船来了。

甄氏派出去的大船回来了,当然,这也是张夫人来徐州的原因,看女儿是一方面,两个多月了,船也该回来了。

千里的远海航行,肯定遭受了不少的海浪与风暴,因此甄氏的大船在曹昂看来有些伤痕累累的感觉。

没办法,在没打下高丽之前,只能远海航行才能到那个倭人岛屿。

想要获取大量的人力,这点牺牲是难免的,甄氏这条船上的管事甚至还没拜见家主,就被锦衣卫马不停蹄的送到徐州官署之中。

“甄杨拜见州牧大人。”这位甄家管事脸色还是一副蜡黄微黑的模样,走路还是有些虚飘的感觉。

曹昂轻轻点头,“可找到了?”

甄杨忙从怀中掏出折了数折的一张图纸。

“小民往东略偏北的方向行驶,将路线以及岛屿的大体方位皆记在这张图纸上。”

王越忙接过来递给曹昂。

曹昂接过图纸展开来看,嗯,差不多。

“可曾上岛去看?”

甄杨听到曹昂问询,顿时一脸倾拜之色,“小民曾带十数健仆上岛去看,岛上不光有未曾开化的蛮人,还有许多珍奇野兽,参天巨树,甚至还有不少名贵药材!”

曹昂微微点头,未曾开化应当是夸张了些,不过在如今大汉人眼中,那群矮子实在比未曾开化好不到那去。

曹昂以前跟日本一个公司打过官司,非常不爽对面的态度,特地查过倭子与古华夏的接触,历史上倭子进贡曹魏献上的是有图纹的麻布。

注意,是麻布,不是丝帛。

而养蚕缫丝的技术,以传说来论,可以追溯到黄帝时期。

曹昂憋着气儿的学了一句羞辱那个倭子对手的话,结果因为管辖权问题,对面直接认怂了,搞得曹昂不得不点了几个倭子留学生,资助了她们一番。

至于说林木资源等自然资源,这倒是曹昂没考虑到的,但是考虑到成本,曹昂觉得还是贩奴好一些。

摆摆手示意王越安排一下甄杨,曹昂搓了搓脸,该派谁去做这件事呢?

倭子岛上的具体情况张夫人见了甄杨之后才知道的,闻说上面有参天巨木,珍奇异兽以及数量可观的奴隶,张夫人选择性的忽略了这次甄氏的损失,忙来寻曹昂议事。

“不知州牧欲何时派兵士前去捕奴?”

曹昂看着张夫人眼中的热切,心中暗叹财帛动人心,“此事急不得,夏日将至,天气炎热,若盲目行船,易滋生疫病,得不偿失,待夏日一过,再议此事。”曹昂可不想捉回来的一船船的都是死人。

张夫人只得作罢,自行归去。

却说海船归来的消息,不光是徐州知道,青州方面亦探得此事。

司马懿欢天喜地的去寻曹丕,“主公,大喜也!”

曹丕忙问,“喜从何来?”

司马懿笑道:“吾已然探知甄氏海船归也,此之一去,甄氏必有所获,然徐州却未有动向,主公可趁机而入也。”

曹丕皱眉:“仲达,徐州未有动向,汝怎知甄家海船定有所获?”

司马懿笑道:“若甄氏海船无获,曹昂因何会派兵护住那海船?如今定然曹昂手下兵力不足,无法抽调人手,是故遮掩消息,待来日便宜时行事。”

“消息被曹昂掩住,如何能知?”

司马懿笑道:“前者使人送信于甄氏张夫人,今者亦可送信,商人逐利,今曹昂不可为,青州可为也!”

曹丕大喜,忙使人携书信去寻张夫人。

时张夫人正在归冀州途中,曹昂说过了夏日再议,她待在徐州没意思,留下甄杨与海船,方便曹昂向他们了解情况,便自往冀州来。

当然,曹昂也没亏待张夫人,如今徐州酒坊的高粱酒已经产出数批,曹昂在徐州各地使人试了试,得到了民众的喜爱。

再加上原料高粱挺便宜,所以曹昂也没将此酒的价位在徐州定的太高,如此便通杀了大量的美酒。

当然,内销是内销,出口是出口,曹昂给张夫人的成本价与一般美酒并无不同。

这一转手就又是一笔丰厚的利润,曹昂很满意,张夫人也很满意。

将至豫州,曹丕派来的信使便追上了张夫人的车马。

来人通报,言说是青州之人。

张夫人皱眉,脑海里不由得浮现曹昂那冷冽的眼神,但是商人的本性觉得曹丕发来的书信肯定是有利可图,因此不由自主的令下人呈上来。

览毕,张夫人的眉毛都快打结了,鱼尾纹皱的更深,心里做着天人斗争。

一边是曹昂已经许给的烈酒利益,一边是与曹丕合作的利益。

利益,脑袋里只有利益,女人当小家不差,但是当大家,格局性差。

狠了狠心,他曹昂还敢杀了我不成?这句话在张夫人脑袋里不断回旋。

终究是财帛动人心,终究是商人逐利,张夫人令下人马车调转往青州去。

青州如今主政的还是钟繇,曹丕知钟繇与曹昂交好,因此在张夫人还未入青州境内时,便令军士遮掩。

待张夫人至曹丕军营之中,曹丕那睡服张夫人的心思烟消云散,只盼着司马懿能用那张嘴说活此事。

有求于人,做小服软。

曹丕如此礼待,张夫人觉得心里很畅快,再加上司马懿这吹那吹,拱的张夫人心中贪欲再也忍耐不住,和盘托出。

曹丕大吃一惊,“岛国?”

“奴隶?”

“参天巨树?”

“珍奇异兽?”

“珍惜药材?”

张夫人抛出来的消息给曹丕和司马懿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震惊,曹昂好大的手笔啊!

曹丕有些犹豫了,使人送甄夫人下去歇息。

他不敢,他真不敢,曹昂那个霸道的形象一直立在他心里,一直都是那个敢伸手就剁爪子的性格。

司马懿也有些犹豫,这绝对是巨利,能让曹丕腾飞的巨利,但现在的关键是敢不敢吞,他也怕曹昂一个不爽引大军来攻打。

这么大的利益,就算是曹操估计都劝不住!

曹丕咬着牙,“干了!”

司马懿吓了一跳,“公子,不若从长计议如何?”

曹丕已然下了决心,“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就是心怯!心都怯了,如何去争抢?若是夺不下这块肥肉,吾麾下势力与曹昂相较会越差越远,夺,必须夺!”

司马懿不敢多言,“谨遵公子之令!”

第一百七十九章 海上狙击

司马懿对曹丕展现出来的魄力有些震惊,毕竟曹丕展现给他的一直是个谨小慎微、暗暗谋算的形象。

这么硬,这么刚,这么用力,还是第一次。

“调集军马驻守青、徐边境,”曹丕沉吟道,“若父亲问大军因何而动,仲达如何应对?”

司马懿笑道:“便说是青徐之间有盗匪横生,为护民保境罢了。”

曹丕大笑,“来日请张夫人赴宴,仲达去安排,莫要吝惜,只要拿下海图,探明方位,岛上的一切,都是吾的!”

“诺!”

司马懿也是干劲儿十足,曹丕起飞,他司马懿也能跟着起飞啊!

翌日,曹丕请张夫人赴宴,为保守秘密,只有曹丕与司马懿二人作陪。

珍馐美食,清酿美酒,曹丕还让数个清秀的年轻人轮流为张夫人倒酒,好话不要钱的往外甩。

美酒入腹,好话灌耳,张夫人醉了。

曹丕笑道:“倭人之岛财富万千,不知吾兄与夫人共谋,能分几何?”

张夫人微微一笑:“未定也。”

曹丕笑道:“甄氏立此大功,若是吾,定会分甄氏两成,不,三成纯利!”

张夫人笑道:“二公子说笑也。”

曹丕正色道:“小子怎敢说笑?甄氏探明航路,所费甚多,如此艰难险阻都能克服,三成不多也,若换作他人,岂能有甄氏这等收获?”

张夫人有些意动。

曹丕递了个眼神,司马懿忙端着酒敬张夫人,“夫人,不知大公子何时欲探那岛?”

“待夏日结束。”

张夫人知道曹丕意思,也知道曹丕定然是想图谋那岛上的资源,她只关心她的利益,曹丕想问的,她一概告知,若是那时候曹丕还想合作,只要能拿出让她心动的利益,曹昂那边,无所谓。

曹丕与司马懿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喜色,四个月,大约三个多月是一次往返,去除捕奴、搜寻资源的时间,四个月绝对够他发一笔,而且若是操作得当,说不得不会被发现!

曹丕咳了一声,司马懿会意,满脸都是为张夫人好的神色,“夫人,四个月啊!一次来回,多少奴隶,多少药材,多少珍奇异兽,这些都是实打实的金子啊!”

司马懿啧啧惋惜,不住的为张夫人画着得不到的大饼,得不到的大饼最香,得不到的大饼最有诱惑力。

不用司马懿说张夫人就心疼,四个月啊!人生能有几个四个月啊!

曹丕见张夫人意动,笑道:“夫人,既然吾大兄不愿,不若吾与夫人合作共谋如何?”

张夫人假意犹豫,“不可也。”

曹丕有些心急,“夫人,四个月啊!这等无本万利的买卖,若是白白浪费了这四个月,夫人该失去多少金子!”

张夫人咬着嘴唇,一副不是很愿意的样子,其实心里在催着曹丕赶紧开价!

曹丕良久不言,张夫人心急了,“五成!”

司马懿心中暗骂,一张海图汝要五成?也忒贪心了些?

曹丕一脸正色,“夫人,这太高了些,四成如何?曹昂绝对不会予汝四成!”

张夫人眼里都是贪欲,“五成,少一分都不行!”

曹丕气的后槽牙疼,“夫人,容吾思虑一番,来日再与汝回复。”

说罢,拂袖便去,张夫人一边饮酒一边笑道,“二公子须知,多考虑一日,说不得便多损失一成金子。”

曹丕转至书房。

“贱妇!”

曹丕狠狠的拍在桌子上,一张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司马懿适时的在一边儿煽风点火,“公子说的是,张氏忒贪!”

良久曹丕无言,司马懿微微抬头,“公子,那,这五成,是给,还是不给?”

曹丕突然冷笑:“给?给,自然要给,不光要给,还要一脸沉痛的给。”

曹丕冷冷的看着司马懿,“海图到手之后,还不是吾说了算?不过费些功夫,安抚几日罢了,待船队归来,上面的东西,都是吾的!”

司马懿忙低下头去,“公子英明,然张氏若无所得,将此事告与曹昂,如何是好?”

曹丕冷笑道:“告诉曹昂?若是那岛被吾捷足先登,她还敢告与曹昂?即便她是吾那大兄宠妾之母,亦不过一妇人!对曹彰他曹昂都敢露出杀意,那张氏算的甚么?”

蠢笨妇人,算的甚么!

司马懿脊背生寒,“诺。”

曹丕忽的笑道:“仲达,吾知汝素擅迎奉,明日便由汝与张氏去谈。”

司马懿一怔,“公子”

曹丕大笑,一对眸子对上司马懿的双眼,“无事,无事,不过玩笑罢了。”

曹丕摆摆手,示意司马懿退下,司马懿躬身慢慢退去,看着司马懿远去的背影,曹丕不由得摇头轻笑,“如何当得曹昂虎狼之评?”

徐州,官署。

“张氏被曹丕请去?”

曹昂不由得皱眉,“汝可看的真切?”

阶下锦衣卫忙拱手拜道:“属下看的真切,绝对是青州兵衣甲。”

“青州兵衣甲?”曹昂脑袋里过了一边,穿青州军衣甲的还有于禁麾下领的那支精锐,那支精锐,可是直属于曹操的。

曹昂摩挲着下巴,不会是曹操把张氏请去摆姿势开心了吧?

摇了摇头,张氏身材还行,但是那张鱼尾纹的脸,算了吧,老曹家都是颜控。

“张氏车架往那边去?”

“东北方向!”

曹昂点点头,没错了,确实是去了青州,曹操如今在许都,许都是西北方向。

曹昂摆摆手,示意锦衣卫军士退下。

“安睿,前者张氏车队之中?”

王越忙拱手道:“主公,确无一异常之人。”

曹昂点点头,“原来小儿图谋在此,欲费吾心力?”

“安睿,使人唤凌操至州府。”

“诺!”

曹昂长叹一声,可用之将还是少啊!

时凌操正镇守沿江一线,闻曹昂唤,忙乘船渡洪泽湖,然后快马赶至徐州城。

“操拜见主公!”

曹昂摆摆手,示意凌操近前,指着地图对凌操道:“若坤桃不在江北十日可行?”

凌操闻言摇摇头,“主公,孙权夺江北之心不死也。”

曹昂顿时皱眉,良久方分,“也罢,是吾思虑不周,劳烦坤桃跑这一趟。”

凌操忙拜道:“属下不敢,主公若有要事,属下愿行险一搏!”

曹昂摇摇头:“秘密抽调一千精锐将士,再选一精熟水战之校尉,令其至东海县待命。”

凌操拱手应诺,知晓自家主公又有谋划,忙归江北去准备。

曹昂本想让凌操领着水军巡行海上,但是凌操居然走不开,叹了一声,还是缺少水军将领啊!

曹昂使人去通知石韬,令其至州府。

一日石韬便至。

“韬拜见主公。”

曹昂笑道:“广元何必多礼,近前来。”

“倭人奴隶之时,已然有了眉目。”

石韬大喜,他当然知道一支没有多少抵抗能力的异族能带来甚么。

曹昂轻笑道,“吾本欲防疫病,欲使军士夏日之后再行捕捉之事。”

“然,”曹昂眼底发冷,“有人要伸爪子啊!”

曹昂食指指尖戳在地图青州的位置上。

石韬心知青州是谁,忙拱手道:“主公有何吩咐,韬愿为主公分忧!”

“大船已备下,精兵、将领也已然到位,只消广元坐镇船上,把握好一个尺度,一个震慑青州的尺度!”

石韬咀嚼着“尺度”这两个字。

“杀之无妨,威慑最善。”

石韬重重的点了点头。

曹昂笑道:“去吧,去东海县,校尉张同在那里等汝。”

“诺!”

青州。

司马懿长叹一声,“夫人,汝要价也忒狠了些,汝不过出一海图,便要吃下五成所得!”

张夫人笑道:“司马先生,这张海图,便值这五成利润,而且,若是青州不惧曹昂,不是只行这一次,之后可就与我无关了。”

张夫人心中暗喜,曹丕没将她赶出去,反而让司马懿跟她谈话,那就说明能成!

司马懿冷笑,一边虚与委蛇一边长吁短叹,磨了良久,终于长叹一声,“夫人,汝赢了,就五成。”

张夫人大喜,压住心底的狂喜,“既如此,可有质契?”

司马懿心下一凛,假作愕然道:“夫人!这等事,还需质契?”

张夫人亦愕然,“若无质契,吾如何能将海图与汝?”

司马懿假作镇定,“曹昂可曾与夫人质押?吾闻说不仅无质押,尚且有一批金子在曹昂手中?”

张夫人有些尴尬,但是心里觉得不太放心,总觉得司马懿、曹丕跟曹昂还差了些。

司马懿见张夫人不言,忙顺着杆子往上爬,说尽好话,“夫人放心便是,汝信不过吾司马懿,难道还信不过二公子?公子深受丞相喜爱,如何会因些许小利留人话柄?”

张夫人被司马懿哄得晕乎乎的,只好将海图交出来。

“这海图是以徐州东海县往东的海岸为起点进发,二公子若要从青州进发,虽有了确切的方向,途中艰险却也要小心便是。”

司马懿看着那张孤零零的图纸上简单的线条,“夫人,只这一张指明确切方向的图汝便要五成?”

张夫人脸皮就是厚,笑着行了一礼,“司马先生既然替二公子应下,那此事便成了,冀州还有要事,老身且去,静候二公子佳音。”

说罢,张夫人头也不回的退出大帐,唤下人护卫归冀州去。

直到看不见张夫人的身形,司马懿才把那一副夸张的表情藏起来,看着手里的那张海图唤冷笑着哼哼。

“公子,海图已然到手,张氏也已往冀州去。”

曹丕冷哼一声,接过海图来看,“起始点在徐州,又当如何?”

司马懿笑道,“此事吾已然有了主意,在青州选一地,在地图上将青州所选之地与徐州起始点相连,再将青州起始点与终点小岛相连,如此可确定方向也。”

曹丕脸色变好,轻轻点了点头。

要是曹昂在这,肯定会大喊一句,“司马懿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仲达,选两千精锐便可,青州军士不可妄动太多。”

司马懿忙拱手道:“主公放心,吾已然探得,那小岛上皆是未开化的蛮人,两千精兵足以。”

曹丕沉吟道:“令董袭引兵前去。”

司马懿应诺,下去分派。

却说张夫人这边方出了青州境,锦衣卫飞速将消息传给曹昂,曹昂亦使人将消息传给石韬。

石韬得到曹昂消息,忙带着张同引着一千精兵往海上来。

密切关注着青州方向是否有海船出。

果不数日,石韬放出去的小船传来消息,言说青州果有一艘大船往远海驶来。

石韬皱眉,曹昂说的“震慑”“威霸”,他一直在考虑,他觉得这次是自家主公在考验他,结合主公的行事方式,石韬觉得还是杀干净比较好。

毕竟主公说了,敢伸爪子剁爪子,敢瞪眼睛扣下来!

为防青州兵接救那两艘船,石韬决定放远了打,等那两艘船远离青州的时候,再一举吞下!

董袭很爽,这次不仅能得到曹丕的信任,同时远航领略海上风光,还有比这更爽的?

最爽的是身下的两个小美人随着海浪的翻涌而翻涌,那美妙的轻吟,董袭觉得飞天也不过如此。

“砰!”

“砰!”

“砰!”

数声巨响,董袭打了个哆嗦,顿时从魔入圣,小蚯蚓轻易的从大缸之中滑出来。

“娘的,那个不长眼的乱行船!”

“砰!”

董袭的门直接被撞开,“将…将军,敌袭!”

董袭大惊,一把揪住传令小兵,“那来的敌人,那来的敌人!”

小兵哭道:“属下亦不知啊!”

董袭踉踉跄跄的奔出船舱。

小兵看着满面红潮的两个小美人一脸惊恐的缩在角落,听着外面“砰”“砰”的声音。

狠了狠心,看样式也活不成了,老子这辈子还没搅过这等小美人,不若先快活一番!

外面被火烧过的夹杂着碎石的泥弹子“砰”“砰”的砸船,船舱里边的小牙签疯狂搅大缸。

投石车破防之后,石韬令张同架着小船上青州大船上枭首,他已经想到,如何完成曹昂下达的“威霸”与“震慑”!

张同提着环首刀,未等董袭通名,拧身一刀将董袭砍杀枭首,同时虎入羊群一般乱杀。

徐州水军的素养远胜眼前的这些青州兵,除了被砸个稀巴烂的,还有不少淹死的,总共得四百余首。

因为投石车太强了,强到数百青州兵觉得就算淹死,也不想被砸成肉酱,毕竟淹死还能留个全尸。

石韬将人头放在投石机上,学曹昂摩挲着下巴,这般行事,应当够威够霸够震慑,能让主公满意了!

天见可怜,若是曹昂知道定是一脸委屈,吾仁德贤明曹子修怎会这般?

第一百八十章江东龌龊

石韬这次的手段绝对算得上是酷烈,不光杀人,还借着投石车抛射之力将数百颗人头射到青州境内,同时使军士大喝:“谢二公子赠除匪之功!”

卫戍军士忙报曹丕,曹丕闻说派出去的军士尽皆被杀,脸都气的变形了!

“贱妇!那贱妇定是与曹昂合谋算计于吾,谋算损耗吾精锐钱帛,好毒辣的计谋!”

曹丕暴怒嘶吼,司马懿摆了摆手,屏退左右,“主公,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曹丕喘着粗气,恨恨的道:“青州水军不敌徐州,还能如何?如此隐秘之事曹昂究竟是如何探知?定是那贱妇,定是那贱妇啊!”

司马懿不言,按理说张夫人那等性子,不大可能,毕竟商人逐利,她没必要跟利益过不去,告诉曹昂坑曹丕一把与同曹丕共赚一把,选那个当然不难。

但是曹丕需要一个发泄口,他不能堵着。

“倭岛之事暂且放下,仲达,汝手书一封送与孙权。”

司马懿大惊,“主公……”

曹丕冷笑,“既然吾得不到,便将这池水搅浑,说不定还有所得!”

司马懿忙躬身下去办,曹丕恨恨的看着那张海图,“孙权,莫教吾失望啊!”

却说石韬将此战情况弄成战报呈给曹昂,着重强调了“威”“霸”这几个字儿,看的曹昂哭笑不得。

“广元,此事办的甚是妥帖,”曹昂还是肯定了石韬的做法,虽然血腥了些,但是效果很好,曹丕已经把爪子缩回去了。

“谢主公赞誉。”

“军屯之事还要广元多多费心,青徐边境虽不会有太大的骚乱,却也要提防刺杀,广元要小心。”

“多谢主公挂怀。”石韬拱手拜辞。

曹昂转入后宅,近来忒忙了些,后宅都没顾上,好久没啃那几对白里透红的嫩桃了,曹昂可是想的紧。

先去甄宓房中看了看,曹昂便转入孙尚香房中。

为防万一,最近曹昂都没怎么开会,就算是开会,甄宓也没参与,所以家庭会议一直没凑齐人,曹昂就轮着去各房安歇。

尤其是孙尚香,每天都“姿势解锁”,刷牙吞白沫已经是常态,什么老树、盘莲不过是寻常。

尤其是孙尚香喜欢习武,身形紧致,甚么高抬腿、一字马,很是尽兴。

“夫夫君啊!”

“妾妾欲归归江东见母亲,啊!啊!啊!”

曹昂充耳不闻,药杵不断的研磨,孙尚香上气不接下气,香汗淋漓,到最后直接无意识的在那里嗯啊。

“啵。”

孙尚香本能把身子溜下去颔首清理,待为曹昂清理完毕,喉咙滚动便吞了下去。

曹昂心中苦笑,不是才回了一次江东,怎地又要回去,方才他假做没听见,就是想拖一拖。

孙尚香又往下溜,自觉的刷牙,待彻底筋疲力尽之后,拍手唤侍女提热水来。

曹昂抱着孙尚香入了浴桶,孙尚香依靠在曹昂胸口,“夫君,妾欲归江东看望母亲。”

曹昂苦笑一声,“前次吾便提心吊胆了数日,这次如何肯让汝前去?”

带个探子回来还是小事,杀了便是,关键是这次孙尚香回去。要是被孙权扣下,该当如何是好?

曹昂捏了捏白里透红的大嫩桃,这谁舍得啊!

但是孙尚香不住的撒娇,甚至深深的埋入水中一口吞了那条大龙。

曹昂倒抽一口凉气,这顶不住,真顶不住。

待孙尚香憋气憋不住了,曹昂只好将前事说了。

“尚香,汝觉得汝上次往江东去是否太过顺利了些?”

孙尚香轻轻咳了声,听到曹昂说这事,有些愕然。

曹昂长叹一声,“那个婢女,可是唤作小锦?”

“是…是啊。”

曹昂遂将前事说了,孙尚香怔怔的坐在浴桶之中,不多时流下了两行清泪。

曹昂长叹一声,轻轻的将孙尚香抱出来,用锦帛轻轻擦干水和泪。

孙尚香深深埋在在曹昂的胸膛上,一头乌黑的长发随着头在抽动,“夫君,兄长心太狠了些!”

曹昂长叹一声,将孙尚香抱在怀里哄睡着了,披上外衣,看着眼角还带着泪花的孙尚香,曹昂心中苦笑,男人就得遮风挡雨,要是孙尚香强求,他说不得会严词拒绝,但是这般教人怜惜,舍不得啊!

江东。

“呼,呼,嗯,嗯!”

孙权长长的喘了一口气,看了看那边香炉里燃烧的线香,眼中闪过惊喜的神色。

再看了看身下满面潮红的美人,心中暗暗满足,一炷香的时间,这世间最威猛的男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披衣下床,端起漆器小碗,一口干了其中腥辣的液体,顿时感觉再起雄风。

“这方子果然管用!”孙权暗赞,鹿血三分,烈酒三分,虎鞭、鹿鞭晒干之后碾成末各两分,每次喝下去总觉得腰后一暖。

孙权想起那个一身素白的丰腴身形,没来由生出一股霸占之心。

如今他可是江东之主,若非摸不透大乔脾性,上面还有个老夫人镇着,他现在就想冲进乔府。

但是看了看自己的蚯蚓二弟,孙权心中长叹,即便是人中翘楚也要再翘楚一倍,最起码要一刻钟啊!

翌日,孙权去拜见吴国太,正巧碰见大乔,说是正巧,其实是他探听到大乔来拜见吴国太,他按捺不住想要一窥大乔娇容的心,这才前来。

“咳咳,仲谋,倒是多日不见汝,可是想煞为娘!”

孙权只得恋恋不舍的把眼珠子从大乔的背影上拔出来。

即便是吴国太在这里,大乔也是极为守礼的回避,当然,更重要的是,大乔从孙权的眼底看出了一丝孙权不该有的想法,这是女人的直觉。

所以大乔一直在回避。

乔府。

大乔闺房。

夜黑了,天上的明月高高的悬挂起来,清冷,素白,孤寂,大乔觉得此刻的月亮极为符合她的心境。

“呜”,利器破风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一只短弩带着一片帛书钉在窗上。

大乔接着月光只看到一个黑影几个起落,便了无声息的消失在高墙上。

大乔忙用力将那短弩取了下来,展开帛书,只见上面写着,“荆州牧、徐州牧并五官中郎将曹昂敬上,今尚香欲归江东探母,需夫人相助,前者婢女小锦,实孙权之计也,夫人需小心谨慎,今某有一计助尚香探母,请夫人相助……”

最后是孙尚香独有的署名与曹昂的署名,这点大乔知晓,别人做不得假。

全书三百来字,皆是小巧又工整的隶书,大乔不光惊叹于曹昂的计策,同时还钦佩曹昂的书法,心中暗赞,“人言曹昂文武双全,果真不假。”

览毕全书,大乔叹了一声,“妹妹倒是嫁了个好夫君。”想起自家处境,孙权眼底的那抹侵略以及吴国太越来越差的身体,大乔不由得眼神暗淡。

“若是老夫人去了,只怕是父亲也护不住我。”

大乔攥着手中的帛书,有些不舍的毁弃,但是又怕被人看见,坏了孙尚香的事,看着那薄薄的一片,突然想到一个好位置,遂面色羞红的藏在两团白嫩的大兔子之间,突然觉得分外踏实。

数日之后,传来军报,人言曹昂亲提两万大军陈兵江北,看气势想要直吞长江南岸甚至要攻下江东!

孙权大惊,忙发书一封与寇封,令其严防江夏、荆州方向来攻,又发书一封与刘备,请其出兵攻荆州缓解江东压力,自带文臣武将往长江南岸去。

大乔这才知道,曹昂真的陈兵江北,为了孙尚香,提着大军逼孙权不得不往前线去,就是为了孙尚香能安全的来江东探母。

大乔的性格,本是那种善良的心肠,似曹昂这般妄动杀的,往日的她绝对会生出厌恶之心,但是隔着轻纱摸着那张帛书,大乔突然有些羡慕孙尚香。

却说曹昂这边提着两万大军驻扎北岸,令凌操陈军江心,摆开阵势,战线推前,逼的江东不得不陈兵江上。

孙权隔江皱眉,“公瑾,曹昂因何妄动?两万大军,陈兵江心,莫非曹昂欲死斗耶?”

周瑜有些迟疑,“莫不是曹昂知晓了曹丕送来的那封书信和海图?”

孙权略微沉吟,转而摇头道:“那海图不过空画大饼罢了。”

“他曹丕有军队、大船能无后顾之忧的花费四个月的时间去寻那倭岛,吾江东可无这般钱财、人力!”

周瑜轻轻点头,自家主公都能想到的,曹昂没理由想不到啊!

周瑜有些想不明白,“那曹昂因何提兵前来?”

孙权微微摇头,两万精兵,数百善攻之船,江东该怎么打?

殊不知,一条小船,经由鄱阳湖,慢慢往江东去。

曹昂给凌操下达的命令是让孙权恐惧而不至于绝望。

凌操有些汗然,自家主公下的命令越来越,那个词儿叫啥,对,叫“战术指导意义”,他可是听说了上次石韬那手段就是出自主公所指点的“威”“霸”。

那这次,也是杀的狠点儿呗?

“出!”

“诺!”

一百只徐州战船得到凌操的命令,缓缓往南岸逼近。

周瑜紧绷着脸,一条条的下达命令,“等着命令,待那战船远离大船队之后再行围攻!”

“诺!”

逼近了,逼近了,“围!”

周瑜一声大喝,数百江东战船从东、南、西三面包围过去,看样子是想以南岸为牙床,船队为牙齿,一口吞下这百只战船!

孙权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若是能拿下这一百只船,再获取到那霹雳车的秘密,江北?汝徐州吾也能打下来!

孙权有些狰狞,有些喜悦,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希望江面上那一百只徐州战船被江东军一口吞下。

主战船上凌操一声冷笑,周瑜的那些手段他岂能不知?

“散!”

左右两翼各分出一百只船,投石车上早就放好了黄石。

因为泥弹子烧制的圆球坚固有分量,因此被徐州水军称作“黄石”,每次战斗每只船上都带着足足五十发。

“砰”

“砰”

“呜”

“呜”

外围的两百只战船在远处以投石车为那一百只船解决东西两面,那一百只船用大弩狠狠地撕裂正对着他们冲过来的江东军!

霹雳车配合大弩箭实在是太有力了,江东军一片哀嚎,大片的血花绽放在浑浊的江水之中。

……

乔府。

大乔看着被十数英气的女卫护在中间的孙尚香,心中更是羡慕。

“妹妹,汝这次也忒冒险了些!”大乔忍不住嗔怪,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

孙尚香拉着大乔的手,“姐姐,快带吾去见母亲,迟延一刻,说不是便是数十条性命啊!”

大乔虽借着伺候吴国太的由头将吴国太请到乔府之中,但是孙权经历了上次的事,抽调二十江东卫护着吴国太,若是孙尚香现身,一举拿下!

孙尚香听大乔说了这事,有些无措,“这可如何是好!”

王越使人来递话,他能带人把这些虫子清理掉,但是不知道大乔那边好不好交代。

大乔咬了咬牙,想了想自己现在的处境,终于下定了决心,“妹妹,汝归时,亦带我去徐州如何?”

孙尚香一脸愕然的看着大乔。

长江之上战况血腥,徐州军压着江东军打,但是没法靠岸,只能用霹雳车远远的攻杀。

幸而周瑜扎营之时令人后撤不少,不然又是一大批的损伤。

看着脸色不好的孙权,周瑜安慰道:“主公,单凭水军,曹昂难以上岸,放心便是。”

在江东兵的拼死抵抗之下,凌操打出了暂时撤军的旗号,在周瑜看来,这是酝酿下一波猛烈的进攻。

周瑜看着退去的徐州军,心中暗叹:“曹昂,汝当真要与江东不死不休?”

……

“好,只要姐姐不反悔,妹妹便带姐姐去!”孙尚香一脸正色,同时使人传令与王越,杀!

不多时,孙尚香便踏入了吴国太的卧房,吴国太老了,老了病就多了,这也是孙权能安排二十个江东卫在吴国太身边的原因。

若非吴国太因病卧床,他孙权安能如此?

“母亲!”

孙尚香看着在床上咳嗽的母亲,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女儿不孝,女儿不孝!”

吴国太见是孙尚香,喜极而泣,“阿香!”

母女二人抱着哭泣,孙尚香安抚吴国太良久,吴国太方才止住泪水。

孙尚香哄了一个多时辰,吴国太才睡过去了。

孙尚香是捂着嘴巴压着哭泣声出了卧房的,在房门外跪伏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左右女卫忙扶起来,孙尚香抹了抹眼泪,“夫君怜惜我,我怎能教夫君难做?母亲,女儿不孝,这边去了!”

屋内吴国太眼角流泪,口中喃喃:“阿香……”

第一百八十一章 贾诩谋建昌(求订阅)

由锦衣卫护着孙尚香离去,不过半日便至江夏郡,甘宁忙来亲迎孙尚香车架,同时派军士速报曹昂,言说夫人已至江夏。

车架之中。

孙尚香抓着大乔玉手,“姐姐,如今到了荆州界内,只管放心便是,夫君盛赞甘宁之勇,即便是江东有追兵至,亦奈何不得吾等。”语气之中满是对曹昂眼光的放心。

大乔微微点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大乔临行之前密留了一封书信与其父,将因何往徐州去的理由说了个清楚,她相信自家父亲亦有察觉,孙权不止一次请其父前去饮酒,从旁探听,只不过乔玄这等人精,每次都推脱过去罢了。

只是苦了老夫人,大乔心中轻叹,然而人总要为自己考虑的,她实在不想落入孙权之手。

尤其是在曹昂将上次小锦之事抖了出来后,更是令大乔对孙权增了几分厌恶,连亲妹妹都算计,实在是为人不齿。

倒是这位曹徐州,尚香妹妹可真是幸福呢,大乔想着自家这对大桃子上盖的那张锦帛,脸上不由得有了热意。

却说曹昂坐镇江北,凌操放心的在长江之上尽情逞威,一轮攻毕之后,曹昂估摸着双方战损在几十比一左右,徐州精锐亦有损伤,曹昂便停了攻势。

这次大军压境,江东摸不到头脑,都以为曹昂想直接把江东钉死,因此江东兵几乎都是用命去填防线,江东军死伤可谓惨烈,曹昂暂停攻势,倒是让活下来的江东军松了一口气。

却说刘备收到孙权书信,闻说曹昂亲提大军督战长江南岸,不敢大意,忙召贾诩来议。

“文和,如今曹昂猛攻江东,以大势相迫,如今之局当如何破也?”

贾诩沉吟不言,看着地图上用墨笔标注的曹昂与孙权驻兵之处。

刘备问道:“不若引大军攻打江夏如何?”

贾诩微微摇头,“主公,不可也,这般却是孙权心意,于吾荆南无利可图也。”

刘备一下子来了兴趣,要知道他自从占了荆南以来,从来没占过便宜,如今闻贾诩有思量,他自然欣喜,遂不着急催贾诩。

良久,贾诩道:“今曹昂陈兵北岸,意图不明,然长江乃江东天险,若长江失,江东”

贾诩没说下去,但是刘备也懂这是什么意思,失了长江,江东就如光光的妖娆美人显露在曹昂这个大汉面前,必定是任君施为!

“是否派云长前去相援?”

贾诩轻笑:“此战无需荆南出力也,荆南水军相差江东水军甚远,又如何敌得过徐州水军?去了不过空耗兵力罢了。”

“如此,计将安出?”

贾诩露齿一笑:“夺了建昌!”

刘备愕然,“若江东失长江,必为曹昂所吞,到那时荆南亦危也,如何”

贾诩轻笑:“如何?长江南岸若失,江东亡之不远,江东军必死战也!江东亡与不亡,荆南皆使不上力,不若夺了建昌,拓吾荆南之土!”

“若夺得建昌,西可攻洞庭,北可攻江夏,呼应长沙,互成掎角之势,大大有利也!”

刘备大喜,“文和,当如何夺之?”

贾诩眼神一下变得锐利而炽热,死死盯着地图上的建昌,“假作援兵以谋之!”

刘备大喜,忙使人传命关羽,暗授贾诩密谋,令之前去。

凉晨雾起,关羽引着五千精锐往建昌城去。

寇封闻说有大军前至至,忙上城来看,大声喝道:“来者何人?”

关羽眯着眼,看到城上是个小将,摸着长髯,跃马向前,傲然道:“关羽在此,关上守将何人?”

寇封在城上看的真切,绿袍子,红脸,美髯,青龙刀,确实是关羽的装扮,未见其人也闻其名,无差也,至于因何这么小心,毕竟都被曹昂偷城偷怕了,不得不小心。

“在下寇封,关将军因何提大军至?”

关羽笑道:“吾兄长闻说曹昂陈军江北,江东水军危困,故遣吾前来相助,以解江东危难。”

寇封微微点头,孙权确实是发过一封书信与刘备,但是那封信的内容孙权在给他的那封信上写了,那是请刘备猛攻荆州以减缓江东压力的,可不是请一支军队深入江东的。

寇封放眼去看,五千皆是精锐,披坚执锐,绝对是步卒中的精锐。

寇封心中冷笑,好一个红脸匹夫,汝莫不是以为吾不通兵法?不懂军事?

如今水战正激烈,精锐步卒在江能当何用?

寇封本就瞧不上刘备,觉得刘备趁机谋夺荆南当真厚颜无耻,今关羽行事颇有蹊跷,心中顿时起了防备。

但是寇封心下不确定,唯恐错伤,遂试探道:“关将军欲攻曹昂,渡河往长江去便是,因何来了建昌?”

关羽心下暗骂,这小子怎恁多事,若换了他人那有这般盘问!

关羽笑道:“大军跋涉一日,晨风凉气一吹,军士疲惫,敢请小将军送些酒肉与兵士食用以壮声威如何?”

寇封心中冷笑,面上却一脸恭敬之色,“此乃理所应当之事也,请关将军稍待,吾这边令军士下去准备美酒好肉。”

关羽拱手以示感谢,同时暗下军令,令军士准备夺城。

寇封假作下去令军士准备酒肉,却藏在军士身子后面暗暗观察,看到荆南军暗暗捏紧兵刃,心下便知道自己防备的没错,忙下城来调动军士。

不多时城门大开,还有兵士大喊,“关将军,酒肉来了!”

关羽大喜,未待送酒肉的军士出来,关羽即大喝一声,“冲!”

荆南军喊杀着宛如一窝蜂一般涌入城中,关羽忙随着军士入城,方踏入城门,关羽只听一声大喝,“关羽匹夫,汝中吾计也!”

话音刚落,四下乱箭齐发,关羽被骇的大惊失色。

却说曹昂收到消息,闻说孙尚香已然到了江夏,心下方安,想着如今给孙权的教训也不少,要是孙权拼命,自己这边也会损失不少精锐,得精兵不易,需得珍惜啊!

于是曹昂下令与凌操,言说再打一阵退军便是,但是一定要减少短兵相接。

凌操得到曹昂军令,聚集“黄石”,兵线推进,用投石车狠狠地轰炸长江南岸!

江东军又感受了一把徐州战船配合投石车的威力,黄石乱飞,被射的藏在大寨里不敢妄动。

凌操带着军士耀武扬威一番后才退往江北去。

周瑜见凌操退军,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虽然被欺负的很惨,但是好歹也算退军了。

周瑜偷眼去看孙权面色,只见孙权面沉如水,咬牙切齿,“霹雳车,一定要得到霹雳车图纸!”

周瑜心中长叹一声,徐州水军最大依仗便是那霹雳车,曹昂藏的定然十分严密,这如何能得?

曹昂令凌操镇守江北,石韬引大军往四方去屯田,同时紧防青州动向,自引着五千精锐往江夏来接孙尚香。

却说关羽听了那一声大喝,不由得头皮发麻,知晓这次是大意了,看到寇封如此年轻心生轻视,这下却中了人家的计!

“撤军,快撤军!”关羽处在大军中心位置,如今约有两千军马涌入城门洞中,后军闻说城门洞中有埋伏,忙后撤给让前军能退出来。

关羽忙引军马撤出来,数轮齐射,军马大约折了有五百多人,受伤的也有二三百人,心下稍安,折损不是太多,还有一战之力。

寇封有些懊恼,一者城门洞太短,二者他那一声喊的忒早了些,给了关羽反应的时间,不然能射杀的应当更多。

城中有一万军士,寇封点齐三千军马,一千弓箭手,出城来斗关羽。

关羽眯着双眼冷笑,黄口小儿,小胜一场便如此骄纵,看吾不斩汝人头!

寇封当然知道关羽之勇,毕竟十八路诸侯讨董卓之时刘关张三人力战吕布之名天下皆知。

但是,吾寇封也不是吃素的啊!

寇封大喝一声:“关云长,来斗!”

关羽拖刀飞马来攻,刘封挽弓搭箭,连射三箭,阻却关羽冲锋的势头,提着马槊来挑关羽。

二人缠斗,关羽一把青龙刀刀刀不离刘封胸腹脖颈,刀势杀意四露;刘封一把马槊使的刚柔并济,捅刺带起一股尖啸,二人刀来槊往,斗的宛如走马灯一般。好不热闹!

关羽暗暗心惊,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将,怎地如此凶狠!

心下暗思,对方年轻力壮,久斗难免力竭,况且如今未有援军,对面尚且有数千兵马在城中,需用计也!

寇封大喝一声:“弓红脸匹夫,与吾厮杀尚敢分神?欲死耶?”

一槊往关羽胸口捅过去,这一下又快又急,关羽只得用刀面挡住,挡得住锋刃,挡不住力量,关羽闷哼一声,拖刀便走。

寇封大喜,挺槊来追,关羽听到身后马声音,转身竖劈一刀!

那一刀宛如青虹一般将刘封胯下宝马的马头砍作两半。

这一刀距刘封头颅只差两寸,即便如此,青龙刀劈砍出的刀风还是割破了寇封的脸。

刘封连滚带爬的站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忙往本阵跑去,关羽连叹可惜,若再等一秒,那寇封小儿便变作刀下鬼了!

“杀!”

关羽转身带着兵士冲杀江东军阵,刘封忙令左右两翼连射,食关羽军不能近前,换上好马拿了兵刃,带着骑兵冲杀!

关羽暗暗心惊,平常武将受了这般惊骇,莫说再上阵厮杀,估计面对他都会脸皮发麻,心中恐惧,可是这厮,居然上马再战?

关羽无奈,双方厮杀一阵,各有损伤,寇封便归城中不再出战,使人报与孙权,言说刘备此贼又欲浑水摸鱼。

关羽亦发书一封与刘备,言说已然按照贾诩计谋去做,却被守将刘封看穿,厮杀虽胜过刘封,军阵却奈何不得。

时曹昂已经撤军,孙权闻说寇封击退了关羽,心下大喜,不由夸赞道:“不愧是吾看中之人,伯赐果真骁勇,竟能敌过关羽!”

又恨恨道:“大耳贼,果真全无信诺!吾与曹昂交战,他却偷吾建昌,幸有伯赐。”

张昭道:“关羽无功必返,主公可发书一封谴责大耳失信。”

“何用?”

这话问的张昭有点尴尬,何用,汝说何用,汝若是干的过人家能一举拿下,还用谴责?

不能一举拿下,被人家打了,总得写信骂两句吧!

却说刘备收到关羽书信,实在是太郁闷了,云长究竟怎么了?怎地一个刘封都拿不下?

贾诩观关羽书信,长叹一声,知道关羽一定没按照他的计策来,一定是太心急了,被那个叫寇封的小将看穿了。

“主公,曹昂已然退兵,此时孙权想必知晓吾攻建昌也,如今主公可发书一封,言说这不过是误会。”

“误会?”

贾诩正色道:“自然是误会,云长将军欲援助江东,途经建昌欲以酒肉增军士威势,未曾想被寇将军误会,首先射杀吾方军士,以至于云长将军与之恶斗,不是如此?”

刘备笑着应声,“没错,就是如此,是那寇封不放云长过去,反以伏兵射杀吾方军士,吾定要向孙仲谋讨一个说法!”

贾诩笑着点头,刘备遂使人送书信往江东去,同时令关羽撤兵。

刘备长叹一声,“需教翼德前来,云长连战斗连败,这可怎生是好!”

贾诩微微点头,亦是轻轻叹了一声。

却说孙权还未把谴责信发出去,刘备那边问责信已经到了,孙权览毕,怒极反笑,“好一个刘大耳,好一个刘大耳啊!”

张昭长叹一声,这下谴责都谴责不了了,“主公,此事便罢,反正江东未吃亏,日后还要抗曹,且先记下便是!”

孙权冷哼一声,刘备!

却说曹昂到了江夏,甘宁忙来相迎,曹昂看了看江夏民事,勉励了甘宁一番,赞其政务处理不错,便来看孙尚香。

孙尚香闻说曹昂前来,忙小跑出门跳进曹昂怀里,缠其腰,搂其颈,曹昂感受着怀中温软,不由得轻笑。

大乔远远的看着,不由得有些羡慕。

曹昂瞥见远处有个面色羞红丰腴白嫩的美人远远的站着,只看身形,巨龙便直冲云霄。

孙尚香察觉到曹昂异样,顺着曹昂眼神去看,见是大乔,帮着曹昂拨乱反正之后,笑嘻嘻的把大乔拉过来,“夫君,这是大乔姐姐。”

曹昂一双眼睛大半眼神都放在那高翘的起伏上,看大乔肌肤,便知道那对大桃子定然是又白又嫩。

大乔当然能感受到曹昂那炽烈的眼神,但是却没有对孙权的那种厌恶,想起自家还藏着那张丝帛,身体不由得紧绷,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大乔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温柔的眼神对上曹昂炽热的眸子,“妾身见过将军。”

第一百八十二章 公孙恭的野望

却说公孙恭因有审配相助,再加上公孙度留下的家底子大半都在中辽为其所控,因此中辽郡经营的甚是不错。

兵强马壮,再加上公孙恭本就是个野心极强的人,又常使麾下探子探听中原及南方消息,在闻说曹昂征战四方,所获颇丰之后,公孙恭不由得有些心痒了。

大丈夫横行于世,攻占四方,谁愿意蜗居一隅之地?

这等弑父之人常自诩为大丈夫,自命不凡,觉得不择手段才是大丈夫所为。

“正南”,公孙恭淡淡的叫了一声。

审配忙挂着笑脸拱手拜道:“主公。”

“如今吾辽东兵强马壮,曹操虽势大,然如今之局面乃是群虎环伺,只需吾说动其余数家诸侯,到时定能咬下一块肉来,汝观吾发兵中原如何?!”

公孙恭眼里闪烁着名叫侵略的光,那是滋生的野心催生出来的!

审配自助公孙恭夺了中辽之后,公孙恭只用审配之策而不使审配掌权,因此审配心中十分怨恨,因公孙恭提防,面上却只得伏低做小,生怕公孙恭察觉到他心中心思,一刀把他剁了。

此时闻说公孙恭欲侵中原,心思急转,知晓如今机会来了!

“主公,曹操兵强势大,更兼其休养生息良久,只是苦于如今局面不好全面攻伐,若主公招惹中原,岂非惹曹操大军来攻?”

贾诩知道,公孙恭没继承公孙度的枭雄头脑,但是野心与脾性却学了个十成十。

果真,公孙恭大怒:“曹操大军来攻又如何?公孙康能借道曹操使其来攻?海上厮杀吾辽东又惧何人?他如何能攻的了吾辽东!”

审配忙拜道:“主公息怒,吾知主公雄才大略,麾下猛将如云,精兵如虎,有气吞万里之势也,臣也只是为主公说清利害,欲献一条好计与主公也。”

公孙恭知审配智谋百出,却畏审配诡诈手段,因此夺了审配实权,然辽东实无一人能及的上审配,不然他早就把审配一刀砍了,但是如今他只得多采纳审配计策,今闻审配有一条好计,忙道:“审公速速道来。”

审配心中暗恨,有事唤审公,无事唤正南,当真中山之狼,得志便猖狂!

“此条好计却是主公启发某所得,”审配捻须笑道,“如今中原看似势大,兵精粮足,然天下诸侯无不愿狠狠的在曹操身上咬一口,西凉马腾、荆南刘备、江东孙权,再加上主公,皆是当世豪杰,若群起而攻之,曹操如何能挡?即便曹昂骁勇又能如何?”

公孙恭忙道,“请审公教吾!”

审配笑道:“只需遣使节往去说服孙权、刘备、马腾,待三处发兵,主公可暗取青州!”

“青州”

“然也,”审配正色道:“青州,与吾中辽隔海相望也,青州之南是徐州,西是中原,乃是主公必取之基业,以之为基,攻伐四方,如此可吞中原,进而问鼎天下!”

公孙恭大喜,审配这番假大空的话正好搔到他的痒处,极为符合他的野心,听完审配的这番话,公孙恭心痒的在殿中踱步。

“若如此,若如此,天下可期也!”

审配面上微笑,心中冷笑,若是这般容易,这天下岂非早就一统?

“审公定要助吾!”

审配微微躬身,“臣定鞠躬尽瘁!”

公孙恭忙扶起审配,“审公肱骨之臣,何须如此,这第一步,吾该如何去做。”

审配笑道:“这第一步,主公需派遣使节往三处去也”

却说曹昂在江夏接着孙尚香,还得见大乔这个美人儿,心情愉快的很,在江夏停留一些时日之后,遂带着两位美人儿往徐州去。

至徐州后,曹昂先安排大乔住在客房之中,一应供给皆与后宅众妻妾无差。

孙尚香笑吟吟的望着曹昂,“夫君,宓儿妹妹如今怀孕,其母至府中汝尚且要严加盘问,大乔姐姐可是江东之人,汝如何放她入府?不怕其暗害妹妹?”

曹昂一脸情真意切的道:“此皆吾爱阿香之心也。”

孙尚香轻笑道:“倒是要听夫君如何分说。”

“大乔乃是阿香之姐,又是往来避难之客,于情与理,吾皆不该怠慢也,人往徐州来,便是信任徐州,吾如何能为令人心寒之事?”

“况且,若是教其住在驿馆之中,阿香面上亦不好看。”

言辞之中面子里子说了个遍,一副为孙尚香考虑的模样。

孙尚香暗呸了一口,信了汝这张嘴!

却是无甚话好说,归后宅与众姐妹议。

曹昂长舒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先堵住嘴再说,曹昂说的也不算是敷衍之词,毕竟大乔来徐州避难,还是投靠孙尚香,孙尚香在江东时还得其相助,若是直接送到驿馆之中,面子上也不好看。

再说,这般美人儿扔到驿馆之中,他曹昂也不放心啊!

曹昂方至前厅,却听到客房侧厅中传来虎吼,忙转步来看,却见是大猫仰着头冲着大乔叫。

大乔步步后退,一脸惊色,强撑着不至于腿软,然此时脚步却已然踉跄。

曹昂不由得苦笑,其实大猫的意思只是想让大乔摸摸它的头而已,但是大乔不知道,以为面前的这头老虎想要咬她。

忙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大乔娇软的身子,“莫怕。”

大乔大惊,本欲挣扎,抬头见是曹昂,紧绷的身子先软了三分。

大猫见曹昂前来,“嗷呜”一声,快步扑了过来。

大乔惊的面色发白,正待惊叫,曹昂的手已经掩住大乔温软的樱桃小口。

四下无人,他正抱着大乔,若是大乔惊叫,到时就算是曹昂也是说不清。

大猫一个急刹车,蹲着,昂起头,“嗷呜~”

曹昂只觉得怀中美人在惊颤,柔软的娇躯紧紧的贴着曹昂,曹昂都能感受到大乔右边的曲线。

这般成熟的身子,曹昂搜索了脑海中的美人,也只有糜贞与甘梅能与之相较,蔡夫人尚且不及也。

曹昂轻笑,“夫人可睁眼看,此虎不伤人,放心便是。”

大乔小心的睁开眼睛,果然见到大猫躲在二人前边,伸着脑袋一副求摸的样子。

大乔眼中顿时迸发出别样的神采,曹昂左手此刻已经离开大乔红唇,“夫人可愿一摸?”

大乔这才想起自己还在曹昂怀里,忙微微退开,行了个礼,“妾身失礼。”

曹昂笑道:“无碍也,夫人可愿一试?”

大乔两只玉手交叉在一起,试探着问曹昂,“当真?”

曹昂轻笑,右手一把捉住大乔玉手,摆手示意大猫近前些,不顾大乔面上羞红,手牵手盖上了大猫的脑袋。

“嗷呜~”

这下大乔也能听出这是舒爽的叫声了。

但是大乔的心思如今却在曹昂的手上,曹昂如今把她半揽在怀里,又捉住她的手,带着她弯腰去摸大猫,她只觉得自己脸上发烫,烫的浑身发软、浑身发颤。

曹昂看着脸色粉红直到脖颈的大乔,不由得有些好笑,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如何这般敏感?

学学蔡夫人,糜贞,还有甘夫人,曹昂想起那日甘夫人的模样,巨龙不由得竖旗,二人正是躬身的姿势,相隔不过十八厘米左右,不巧,这旗杆有二十厘米。

软,这是曹昂的第一感觉。

大乔宛如一个受惊的兔子,感受到身后硬挺,迈着小碎步忙逃回自己房中。

曹昂看着受惊的美人,拨乱反正,看着大猫长叹一声,“吾是否忒着急了些?”

“嗷呜!”

“今天表现不错,加餐。”

“嗷呜~”

却说孙权从江北归建业城,闻说自己派去护卫吴国太的江东卫尽皆被杀,心下大惊,以为吴国太已经被劫走,人报无事,这才心安。

再说乔玄这边,实是人老成精,见大乔留书,知道大乔这是下了决心要躲孙权,观书之后赶忙烧了以防留下后患。

闻说孙权已归,思虑片刻,袖中藏了辛辣之物,来拜孙权。

“主公,主公,汝要为老臣做主啊!”

孙权正批阅政务,忽闻门外哭号之声,兵士忙入内来报,言说乔国老在门外涕泗横流,求见主公。

孙权想着人家姑娘,忙使军士请入。

“主公,吾女大乔,为贼人劫了!”

“甚么!”孙权大惊,起身时不小心掀翻面前几案,奏报都染了墨,孙权无暇去顾,一脸的不敢置信,“建业城中,乔府之中,何人能为此事?”

“老臣不知,特来求主公相助,求主公派兵去寻吾可怜的女儿啊!”

孙权看着痛哭流涕的乔玄,不由得感到头痛,生怕乔玄一个激动死在他脸前,那岂不是晦气他妈给晦气开门,晦气到家了?

“国老且安心,此事非同小可,吾这便派兵士去搜寻,待有结果,定然与国老一个交代!”

孙权摆摆手,示意左右拉着乔玄下去。

“主公,主公,吾女乃是伯符之妻,事关江东颜面与小女性命,主公万万上心啊!”

孙权边安抚边示意手下人快些,左右忙把乔玄拉了下去,良久才不闻乔玄哭声。

乔玄弓着身子出了官署,上了马车,身板一下挺了起来,拿出准备好的清水与锦帛,忙擦了擦脸,“呛死乃公了!”

孙权心烦意乱,同时心中恨恨,想着那个美人儿离自己远去,感觉有一种剜心之痛,又想起吴国太身边江东卫尽皆死绝,心下已然有了猜测,遂令江东卫前去调查,讯问伺候吴国太的那些侍女。

果不其然,孙权咬牙切齿的看着江东卫递上来的那份奏报,小妹,汝回来探望母亲杀吾亲卫吾不与汝计较,然汝因何要带走大乔,坏吾好事!

孙权这下更是心痛,想起曹家好人妇的那个传闻,不由得有些抽搐,大乔若是落到曹昂手里,那还能逃脱?他曹昂又不需要顾忌名声,与大乔名声上也无牵连,想起美人将要在他人身下婉转承欢,孙权气的拔出剑来乱砍,“曹昂小儿,吾誓杀汝,吾誓杀汝啊!”

砍得没力气了也不处理政务,出了官署翻身上马回府消火!

却说公孙恭这边恭敬的请教审配,审配笑道:“主公需遣一使往去说江东。”

“江东?”公孙恭面上有些犹疑,“前者派使前去,孙权并不热切,若今次为之拒,如之奈何?”

审配笑着摇头,“非也,非也,今时不同往日,天下大势在变,人心,亦在变。”

“请审公指教。”

“前者,不过孙权欲讨好曹昂罢了,那时天下势力处于一个平衡,中原曹操虽强,却无鲸吞之势,因此孙权欲与之通好,如今……”

公孙恭抢着道:“如今曹昂势大,且多攻打江东、荆南,孙权必深恨之!”

审配笑道:“主公当真机智无双!”

公孙恭志满意得,“接下来又当如何?”

“只消说动孙权,再令孙权说动刘备,吾闻说刘备娶了马腾之女,这等关系,又有土地可图,马腾如何能不动心?”

公孙恭皱眉,“如何不派三使分别往各处去,若是说不动孙权又当如何?”

审配心中大骂,憨儿!汝处在辽东,派三使?那要何等年月?况且汝那有这般文才的文士为汝行此事?

嘴皮子抽抽,“主公,辽东只能行海路,往他处太远,恐怕误事。”

公孙恭有些羞恼,“吾如何不知?吾是问汝孙权不应又当如何是好?”

审配冷笑,孙权要是应了那他娘的就怪了,就等你问这句话了!

“到时只能与孙权约定,由主公暗袭青州,得青州之后,两家合兵共攻徐州!”

公孙恭点了点头,思虑片刻,觉得审配说的挺有道理的,也挺缜密的,确实是一条好计。

“正南,汝觉得派何人为使去说孙权为妙?”

审配忙拱手道:“臣如何能妄议主公之决?此等大事,主公下令,定是最佳。”

公孙恭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越来越懂事了,同时心中有了计较,他对审配这种计谋还是有防备的,毕竟当初公孙康就是被审配这么弄出去的,由不得他不忌惮。

“既如此,汝便与王石同去,一文一武,一正一副,待成此事,少不得要封正南一个青州主簿!”

审配心中暗骂,面上恭敬道:“多谢主公!”

公孙恭遂下令,使偏将张南为副使,审配为正使,令其带着金珠宝贝与其亲笔书信,引着船队往江东来。

却说如今海上无防,审配又特意绕远,因此徐州水军并未探知辽东兵往江东来。

审配站在船头,回首望着辽东,冷笑着哼哼,公孙恭,且吃吾一计,曹昂待吾夺了安身之基业,到那时再来相较胜负!

第一百八十三章 这和想的不一样

左右不过一女人,孙权自家美人儿身上将火泄出来之后,心情便舒畅了些许。

不几日,麾下军士来报,言说海上有辽东使船至,已至入海口处,特使人来通报以求拜见。

孙权皱眉,上次的辽东使在江东可是碰了个灰头土脸,找了个没趣,这次是因何而至?

遂召麾下臣属议事。

乔玄年事已高,再加上大乔之事,托病在家,因此在建业能来议事者有张昭、步骘、诸葛瑾、陆逊四人。

张昭沉吟道:“主公,公孙恭此人狼子野心,公孙康曾怒斥其弑父,此獠今者遣使至,想必是有所图谋,其心不轨。”

陆逊长叹一声:“不止是张公所言也,此次所来正使,诸公可知是何人?是那审配审正南!”

众皆大惊,审配之名在中原可是臭的过分,连叛二主,挑动袁氏二兄弟厮杀,将冀州等地弄得是乌烟瘴气,此人名恶,已经为天下诸侯所厌弃,公孙恭竟然派此人前来?

诸葛瑾与步骘对视了一眼,这下是真搞不明白公孙恭到底存的甚么心思,通好结连?就算是汝辽东没有甚么有贤名的文士,也不能放个臭蛋过来恶心人啊!

但是要说不是结连通好,派审配前来送命?借刀杀人?

公孙恭的脑袋还真没想这个,只觉得这计既然是审配想出来的,由审配来执行不是最好?

孙权皱着眉头,手指敲打着几案,“审配名声虽恶,如今却是辽东使,前者江东已然与辽东通好,不可轻待,况如今江东与曹昂恶,与刘备面和心不和,辽东虽在极北,却算是一大助力。”

四人皆点头,从利益方面来考虑,孙权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审配此人不好应付,子山,汝素有机谋,此事便交与汝来做。”

步骘应声而去。

不一日,辽东使船沿着长江南岸往建业来,并不敢往江心那边靠近,实是因为徐州水军威势太盛,审配不敢作事。

过了北固山,终至建业。

步骘带着迎使团往去迎接,审配与步骘脸上都挂着假笑,双方互相客套一番。

“审先生今至江东,不知所为何事?”步骘笑着打探。

审配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经历的多了,确实在气场上有所不同,他当然知道来迎的江东文士看不起他甚至厌恶他,但是这又有甚么关系?

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的笑眯眯的迎接。

审配看着一脸假笑的步骘,“子山兄,此要事也,不可轻泄。”

步骘被噎了一下,看着审配一脸傲色,有种气极反笑的感觉,声名狼藉之贼,果真得志猖狂!

步骘使人安排审配一行住到驿馆之中,自来见孙权。

“主公。”

“子山不必多礼,那审配如何?”

步骘心中不爽审配,“审配此人,德不配才,恶行无状,实非善类。”

孙权愕然,他实在没想到步骘能给审配一个“恶行无状”的评价。

看着步骘一脸不忿的样子,孙权就知道这审配来了江东地界上也没老实。

“子山,汝且归府,来日设宴,教审配知吾江东厉害。”

“诺。”

翌日,孙权于“清露殿”设宴请正使审配、副使王石,张昭等四人陪侍。

觥筹交错,各整杯盘,酒至半酣,闲话尽毕。

“不知公孙太守派先生至吾江东有何指教?”

孙权发话审配怎敢放肆,似笑非笑的瞟了步骘一眼,惹得步骘又是一阵气恼。

审配望向四周,给孙权递了个眼神。

孙权摆手挥退左右,审配笑道:“吾家主公令吾前来,实为攻伐中原一事。”

“攻伐中原?”孙权不由得失笑,“汝辽东与中原尚隔着个公孙康,如何能攻伐中原?岂非说笑?”

步骘带头,无情嘲笑。

审配瞥了瞥步骘,摇头笑道,“智谋之士自有计能为此事也。”

孙权有些好笑,这审配还真是“恶行无状”啊。

审配正色道:“今中原之势,修养生息,屯聚实力,若不相攻待其势成,天下诸侯皆为之清扫也!”

孙权一惊,这个观点倒是清奇,他是一直抱着相安无事固守发展的想法,但是审配说来,他竟觉得有几分道理。

“吾探知,江东已与徐州交战多次,吾观长江以北徐州水军军势与江东水军相较,”审配直身而立,望着在座的江东君臣,“江东水军差之甚远。”

步骘大怒,拍桌而起,“审配,汝辱吾江东太甚!”

审配轻笑,看着孙权默然不言。

孙权摆了摆手,示意步骘坐下,“敢请先生教吾,应当如何为之。”

审配笑道:“公且听吾话毕。”

“诸公且试想,曹昂如今水军已然胜过江东,而且占据北岸边,再等一年?两年?三年?”审配冷笑一声,“到时诸公皆为阶下之囚也!”

孙权冷汗涔涔,审配所言不假,想当年曹昂未占据长江北岸的时候已经练出一支精锐的海军,如今已然占据长江北岸,若再给他几年的时间,江东可还能幸免?

若无长江天险,步军如何能敌的过曹昂?

越想越怕,孙权拱手道:“请先生不吝赐教!”

那四人虽是机谋之士,一时之间却想不出该如何应对审配,只因审配思谋良久,有心算无心。

审配笑道:“将军不必如此,今吾有一计,将军可愿听之?”

“权愿洗耳恭听!”

审配笑道:“只消天下诸侯并联,各寻中原利于攻伐之处攻之,中原四下开战必难久持,到时战熄或起,乃是吾等说了算,比如说吾辽东,青州与辽东隔海相望,吾辽东战船虽不及江东船利,却非青州能比,故辽东可攻青州也。”

审配端起酒饮了一碗,“再说江东,顺流而上可攻江夏,荆南步军可攻襄阳,西凉步军可攻冀州!四下战起,他曹昂三头六臂亦难守也!”

步骘冷哼一声,“公之言语,无异于儿戏也,若天下诸侯齐心协力自无不可,吾家主公至诚之人,这天下其余诸侯岂是至诚?”

第一百八十四章 各家心思

却说步骘提出异议后。

只听审配大笑道:“若如公所言,这天下之事那件事能做的?事在人为,若不谋划,皆是美梦成空也。”

孙权暗暗点头,开始对审配的印象有所改观,见自家谋士尚且愤愤不平,忙安抚道:“今日只饮酒品食,不议政事,不议政事。”

遂令四下起歌舞,众人共饮酒,说一些轻快有趣的话,活跃气氛。

却说曹昂早将判例编写完毕,也已使人印发送与各县官吏,令众人习之。

到如今已然近两月,曹昂欲观成效,因此令杨修召集众官吏来一场大考,时间便定在五日之后。

州牧令传下去,各县令都开始彻夜通读,哗哗的翻书,甚至有的县令好几天不睡觉抱着书背,力求能考到自己背过的题目。

到了考试那天,众人傻眼了,只见每个考生的桌上都放着一本崭新的判例。

曹彰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些县令,“吾所需者,乃是众人活学活用,非死记硬背,众人手中皆有此物,背诵何用?况且徐州人口何其多也?难道这薄薄的一本册子能囊括徐州全部案例?”

曹昂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正色道:“吾需诸公明其道理,学其中精神,等遇到各种事例不至于错判以至冤屈也。”

众人忙起身拱手,“州牧大人所言极是,吾等拜服。”

曹昂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答题。

哗哗的翻书声顿时响彻整个考场。

却说宴后,孙权越想审配说的话就越觉得有道理。

如今曹操已经势大,若是任由曹操积蓄实力,这天下岂不早晚都是人家的?这谁能忍得了。

孙权越想越心焦,迫切的想知道审配究竟有甚么好计谋,那日审配虽只说了个开头,但是孙权觉得这定然是一条好计,因此暗使江东卫去请审配。

却说审配自那日宴罢,一直待在驿馆之中,那也不去,只是躺在床上酣睡。

副使王石急了,“审公,主公以此等要事托于吾二人,吾二人应当尽心竭力,汝如何在此酣睡耗费时光?”

言下之意,汝审配别睡了,赶紧去跑动跑动联络联络关系,好好的说服孙权啊,老在这睡觉有什么用啊!

审配轻翻了个白眼,看了王石一眼,暗道了一声有力无智的莽夫!

“副使莫急,不出三日,孙权定会使人来请吾会见,到时之分说,方是正逢其时,此时着急,无用也,不若养精蓄锐以待来日。”

王石气恼,正待再言,忽听的门外有人问询,“敢问审公可在?”

审配递了个眼色,示意王石出去看看。

王石把着剑,轻轻打开门,“不知汝口中审公是那个?”

审配翻了个白眼,这王石真是蠢不可言。

那来人未料道王石这般问,斟酌再三,“是辽东来使,审配审公也。”

直呼他人姓名,在汉末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声音大点语气不好点儿的话,那跟指着鼻子骂没区别。

审配一跃而起,整理好衣衫,“审配在此,不知君有何事寻吾?”

那人忙道:“主公派吾请公往去一叙。”

审配笑道:“君且稍待,待吾更衣一番便随君前去。”

那人便拱手侍立在门外。

审配摆了摆手,示意王石过来,叮嘱一番,“汝且在这驿馆之中稍待,莫要妄动,吾此去,事必成也,来日吾等便可归辽东,莫要心急。”

王石见我事皆被审配料定,不敢怠慢,应声在驿馆之中等候,审配自去见孙权。

至孙权书房之中,孙权忙起身相迎接,“先生快请入座。”

审配淡淡的行了一礼,送上公孙恭书信,一应礼节尽皆妥帖,若非孙权将审配调查了个仔仔细细,还真不敢相信眼前此人乃是弑主恶贼。

“审公,前者宴会之上闻公之计,心向往之,今请审公前来,欲公为吾细细分说,若此计可行,吾等好并力抗曹。”

审配心中轻笑,面上正色道:“此计说难亦难,说易亦易,全看将军如何施为。”

孙权来了兴趣,“还请审公为吾分说。”

审配道:“前者吾已言,若众人联合,吾家主公可出兵青州,为众人牵连青州之兵。”

孙权微微点头。

“将军与荆南交好,可去书一封,说动刘备加入吾等,若刘备心动,再令刘备去书一封说动马腾,四下齐发,必有所得也!”

孙权皱眉,丫的说的还是空话,“如何说动刘备,又如何说动马腾?”

审配笑道:“以利诱之,以势迫之,重以势,辅以利。”

“哦?”

审配指了指孙权,再指了指自己,“辽东与江东相连,大势也,撕咬中原土地,利也,刘备多丧荆南之土,如何能不动心?”

孙权皱眉,“江东敌不过徐州水军,如何能得利?”

审配笑道,“敢请地图。”

孙权铺开地图,审配指着地图上一处,笑道:“此处可攻也,合两家之军,定能攻下!”

孙权看向那点,“此处,此处原是荆南之土,如何……”

审配摇摇头,“两家共同出力,能得便是本事,刘备不甘人后,必定出兵!”

孙权思虑片刻,越发觉得可行。

“到时还请将军手书一封,若刘备同意,再使之游说马腾,到时大事可成!”

徐州,官署之中。

曹昂皱着眉毛看着这近百份考卷,发现其中没有几份出彩的,都是那种墨守成规不知变通的,生硬的把案例往上套公式一样套。

曹昂捏了捏眉心,还是忒想当然了些,本以为能坐到县令这个位置的,大多都是学习能力比较强的人,因此他才会将第一批案例放下去,甚至他还让杨修对他们进行了培训。

但是,但是这个结果,有点惨不忍睹啊,着实令他难以接受。

曹昂长叹了一声,还是得亲自上手,搞一搞法制教育啊,不然真等到以后各式各样的案子发生,手下的这帮县令要是不能好好的处理,搞不好就是民怨民愤。

冤假错案要不得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群狼环伺

审配说动孙权,孙权亦听从审配之计,筹谋一番之后,发书与刘备详说此事。

刘备得孙权书信,本以为是孙权问责之书,却见数页纸上写的密密麻麻,全都是分析利弊,劝说他一起攻打巴陵一线的话。

刘备颇知军略,细细读了孙权书,觉得确有搞头,但是唯恐孙权因为他前者攻打建昌一事坑他,遂召贾诩前来商议,看看其中是否有陷阱。

不多时,贾诩至,览毕书信,“此必审配之谋也!”

刘备奇之,“全篇孙权未提审配之名,文和因何说此乃审配之谋?”

贾诩道:“审配此人之奸不在计谋,在把控人心也,此一计将天下诸侯大半都笼络进去,用此计者定非常人,周瑜之流只擅谋事,不善谋人,孙权书中虽未提审配,却言中辽,中辽荒蛮之地也,吾思之,只审配有此谋略。”

刘备笑着摇头,“即便此谋乃是审配所出,又能如何?文和高看审配也,吾尚未言,其如何能送天下大半诸侯入局?”

审配轻笑:“主公以为此计如何?”

刘备轻轻点头:“此计甚善。”

贾诩道:“此计虽简,却以大势裹挟,常人不敢思之,不能思之,且此计正是击在天下诸侯软肋之处。”

看着刘备犹自不信的样子,贾诩正色道:“如今荆南与荆北对峙,自荆南夺了洞庭湖以北,建汉寿雄城,主公心中可有惴惴?”

刘备不言。

贾诩抖了抖手中书信,长叹一声:“夺取巴陵一线,虽是各凭本事,然联合出兵共攻之乃是最善之谋,主公心动否?”

刘备微微点头。

贾诩叹了一声,“此正审配机敏之处也。”

“今荆南之势,难敌曹昂,吾等皆思练兵强军富民,以图自保,此无过也,然审配之计,在诱天下诸侯,曹操若强以至于天下莫敌,吾等皆为之阶下囚也,结诸侯之力共攻之,如何不善?”

刘备忙道:“文和之意,此事可为?”

贾诩一脸正色,“何止可为,大有所图也!”

刘备大喜,于厅堂之中踱步,“既如此,需好好谋划一番!”

贾诩拱手拜道:“主公宜召孔明至,孔明心思缜密,多有奇谋,吾等共议之,可图巴陵一线,亦可防备孙权。”

刘备忙使人去唤诸葛亮,同时回信与孙权,言说应下此事,亦会发书与马腾,只是马腾是否应诺,此事难说。

孙权收到刘备书信大喜,使人请审配至问之,审配笑道:“西凉好逞勇力,如此良机,西凉定会应允,将军可敲定时日,吾等四家来日可齐攻也。”

孙权大喜,与众臣属商定时日,只待马腾消息。

却说西凉马腾,此人好战而无野心,其子马超却是野心勃勃之人,马腾收到刘备书信,使人请韩遂前来共议。

“父亲,吾观刘备所言,甚有道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能重创曹操,将曹操打的元气大伤,甚至夺得土地,岂不美哉?”

马腾呵斥道:“汝叔父尚且未言,汝一小儿,安敢放肆?”

马超诺诺,知道马腾乃是试探韩遂之意。

韩遂忙道:“孟起之勇,天下无双,非稚子也,大兄不必过分苛责。”

马腾道:“再如何勇猛,也要知晓礼数,贤弟未言,他一小辈安能发话?”

韩遂沉吟道:“若真如刘备所言,此诚不失为良机也,西凉虽处偏远,然孟起虎踞并州,曹操定早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不可不防。”

众皆点头,马超心中诧异,韩遂竟有这般见识?

“贤弟所言,亦吾之所想也,”马腾正色道,“迟早与曹操有一场恶战,合众人之力先下手为强乃是上策,刘备所言不差。”

马超大喜:“吾这便去准备出兵!”

马腾皱眉道:“毛躁无状,如何能统大军?贤弟,汝可愿为主帅督导此次攻伐?”

韩遂忙道:“吾安能夺孟起帅位,不可,不可。”

马腾笑道:“贤弟乃小儿长辈,何须言夺?理所应当之事也,莫要推辞。”

韩遂见推脱不过,便应下此事,回营整顿军将。

马超见韩遂远去,“父亲,因何使韩遂为主帅,若其为掣肘又当如何?”

马腾横了马超一眼,“何其愚昧!韩遂为主又能如何?岂能干碍于汝?莫非汝手下军将皆听韩遂之令?”

马超讪讪,“吾麾下人,如何听他韩遂!”

“这便罢了,使韩遂为主帅,一者汝在前方厮杀,若情势不妙,韩遂于后方作乱又当如何?在前方他如何能妄动?若敢妄动,一刀杀了便是。”

“诺!”

“汝且去整顿军将,吾这边发书与玄德。”

马超应声而去,马腾遂手书一封与刘备,言说西凉应下此事!

信至荆南,刘备又发书与孙权,孙权知大事已定,将日期定在天中节,即端午节,此时距天中节尚有月余,足够各方准备。

本就是辽东发起此事,在得到马腾、刘备对日期没有异议的回答之后,审配往来拜别孙权,欲归辽东筹谋。

孙权闻说审配欲行,忙请审配至书房之中问计。

“审公,今江东虽与荆南共攻巴陵一线,然最终巴陵落入谁手,尚未可知也,江东、荆南毕竟两家,审公可有计教吾?”

审配心中暗笑,这些标榜着仁德贤明的君主也要问计与吾这天下人人皆唤“恶贼”之人,何其笑也。

审配假作沉吟,“如今江东、荆南、西凉、辽东,具皆同盟,吾却是不好为将军谋划。”

孙权心中大骂,面上却挤出微笑:“万望审公怜惜,此事毕竟吾与审公一手促成,何不照拂于吾?”

审配暗思,南方越乱,待取青州之时曹昂必定分心他顾,此有利于吾也。

“也罢,配多蒙将军照拂,安能不为将军谋划以报将军厚待?”审配一副知恩图报之相,孙权挂着假笑恭维。

“将军且附耳过来,”审配笑着在孙权耳边道,“只需如此如此”

孙权皱眉道:“若因此攻之不下,又当如何?”

审配心中轻笑,调动尔等,不过便宜吾取青州罢了,吾管汝能取否?

“将军此言差矣,毕竟洞庭一线,原是荆南所属,刘备安能不出力?将军只消积蓄实力,待城将下,一举夺之便可。”

孙权心中虽有疑窦,却觉得审配所言不假,遂厚赐审配,送审配上船归辽东,再三叮嘱出兵不可误了时日。

审配应诺而去,西凉、荆南、江东、辽东,暗潮汹涌。

却说曹昂判了卷子,觉得自己手下官吏不过关,遂召杨修前来问之,“德祖,因何众人皆是生搬硬套,不通其中道理?”

杨修尴尬道:“主公,其中原理,吾亦只是略懂,难为众人精讲,因此只是将这百余案例讲通,其中变化”

曹昂微微点头,没讲通原理便想让他们精熟案例,确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也罢,趁着如今公务并不繁忙,便开坛为其精讲一番,德祖且去安排。”

“诺。”

自此,曹昂定下规矩,每至休沐日公务不忙之时,开坛讲座

“刑罚论”

“犯罪构成”

“行为”

“结果”

“因果关系”

“违法阻却事由”

“主观要件”

“责任阻却事由”

“犯罪形态”

“共犯”

“罪数”

“刑罚”

曹昂结合着汉末的律法与现代的法学知识,尽可能的讲基本原理讲透彻,就这样,不仅仅是徐州官吏来听,不少法家学子闻说曹昂开坛授课,亦从四方赶来聆听。

一日,曹昂于官署之中处理政务。

“主公,荆南与江东大军异动!”陈登拿着江夏传来的紧急军令来寻曹昂。

曹昂接过军报,甘宁报说荆南大军集结,主将张飞在边境操练兵马,江东亦有军马屯扎在鄱阳湖上,只是旗号杂乱,不知谁为主将。

曹昂皱眉,刘备、孙权这是又皮痒了?南方方平息了不久,他们那来的兵力妄动?

然,敌不动,吾不动,不然为之趁也,“元龙,发书与兴霸,令其严防东线,同时发书与文长,令其小心张飞,张飞此人勇力尚在关羽之上,不可轻视。”

“诺!”

甘宁、魏延接到徐州来信,不敢怠慢,严令麾下兵士加强防备。

却说审配归辽东,前来拜见公孙恭。

“主公,如今四方已然联络,待天中节那日,吾辽东便可出兵也!”

公孙恭看完奏报,阴阴一笑:“吾何必那日便要出兵?”

审配愕然,他突然有些看不透公孙恭,“主公之意”

公孙恭盯着审配,直把审配看的背后发凉方才移开目光:“或若提前一日,或若延后一日,提前有出其不意之效,延后则有其他三方为吾等吸引曹操注意,更利于吾趁其不意而攻也。”

审配愕然,他没想到公孙恭比他还要不要脸。

公孙恭笑道:“那盟约是汝与那三家商定,吾未断、未允,对否?”

审配不敢多言,“主公英明!”

公孙恭放声狂笑。

却说刘备唤诸葛亮至长沙,三人共议。

“今虽成结连之势,四方约定共同出兵,然江东孙权多诡诈之事,不可不防也。”

三人彻底忽略了荆南亦行诡诈之事,反将江东所为记了个清清楚楚。

诸葛亮与贾诩对视一眼,贾诩微微点头,诸葛亮道:“主公,亮有一计。”

刘备忙道:“孔明速言。”

诸葛亮沉吟道:“此计虽可使荆南得利,恐有后患。”

“无妨,且试言之。”

诸葛亮铺开地图,指着建昌道:“此处!”

刘备皱眉,建昌?

诸葛亮食指在地图上滑动,“巴陵一线,却为兵家要地,然巴陵四周,皆是曹昂麾下勇将,甘宁、凌统、魏延,南郡还有一个文聘!”

诸葛亮看着刘备的眼睛,“主公,即便荆南与江东联手共出奇兵,此处难攻也!”

刘备看向贾诩,贾诩点了点头,示意刘备此事确如诸葛亮所言。

“那,那四家联手,岂非只有吾不攻曹昂反攻江东?”

贾诩轻轻摇头,“非也,攻建昌是一计,攻巴陵一线亦是一计也。”

“若吾荆南不出兵巴陵,孙权安能派兵?到那时如何袭建昌?”

诸葛亮道:“贾公言之有理,若主公欲有所得,攻建昌乃是上策,只恐荆南与江东彻裂,不利日后抗曹也。”

刘备轻笑道:“大势当前由不得他孙权小心思了除非他愿做曹昂阶下之囚,不然万事皆休!”

刘备指着地图上的建昌城笑道,“江东不擅步骑之战,正好吾替其镇守此处,便依孔明之计,一明一暗以行之,此事便交由文和与孔明汝二人调度。”

二人拱手应诺去讨论,准备拟制一个章程。

中辽战船皆已聚集完毕,由大将卑衍统帅,三千水军架着数百艘战船,带着一万精锐步军先行,公孙恭自带一万五千精锐步军在后援助。

为防止审配搞事,公孙恭特地将审配带在一旁,审配深恨之,却不敢表露分毫。

天中节至,各处天色阴沉暗黑,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之相。

雍州方向,西凉大军涌出,韩遂为主帅,带着梁兴、成银、张横、马玩四将与两万大军,马超为副,带着庞德、马岱与两万大军,齐齐往雍州杀来,张郃忙使人报许都求援!

刘备使关羽为主将带一万军马连夜往巴陵去,孙权闻说刘备动向,不甘人后,忙遣寇封带一万军马亦往巴陵去,暗发书叮嘱寇封,留存兵力,一举夺城!

因而建昌只剩下五千兵马,只有一副将王横,刘备探得,只待战火起,便派张飞往建昌去夺城!

三家皆动,已然交锋,天下顿时陷入征战厮杀之中,曹操分派大军往各处应援,同时令各处严加防备,莫要妄动!

曹昂传书徐庶,使其以粮草、兵家支援凌统等人,一时之间,天下的眼神,皆放在这几处战场之上。

益州。

刘璋在书房之中来回踱步,看着墙上悬挂的地图,脸上泛起一抹潮红。

“打,狠狠的打,使劲儿打,最好是打的两败俱伤,死生癫狂!到时吾便可一举而收之!”

海上。

风卷战旗斗,辽东战船,兵发青州!

第一百八十六章 青州城下

海潮拍岸,天色冷暗,数百艘辽东战船往牟平杀来。

牟平是小县,东方又是大海,因此曹丕并未在此布置太多兵力,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卑衍只带两千兵马便屠尽牟平县的数百兵士与豪族,大肆劫掠一番。

漆黑的夜,猩红的血,卑衍脸上带着一抹狰狞:“大开城门,安抚百姓,迎接主公入城!”

“诺!”

待辽东军入城,公孙恭分派两万五千步军屯扎完毕,天色已明之后,曹丕才得到牟平失陷、青州东侧至海大块土地已失的消息!

荆南、江东攻打巴陵一线的消息曹丕数日之前已然知晓,他还幸灾乐祸,唯恐曹昂不败,忽闻辽东战船已然敲开青州,攻破牟平,两万五千大军屯兵东方,将欲攻伐,心下不由得大慌。

“仲达,如今青州不过一万余精锐军士,如何能挡辽东兵?计将安处?”

司马懿苦笑,未战先怯,兵力又弱于人,只得固守求援,别无他策!

“公子,如今青州兵少,必须守住昌邑、琅琊一线,谨防公孙恭西攻、南进再攻掠青州,为今之计当速速发书与丞相求援!”

曹丕从司马懿之策,使军士送加急军情至许都,同时请钟繇镇守临淄、安抚民心,自与司马懿引一万大军镇守昌邑、琅琊一线。

许都。

丞相府,政事堂。

曹操微皱着眉,看着几案上摆放的三封书信,扫视着正襟危坐皱着眉头思索的众位谋士。

“诸公,”曹操右手按在几案上,微微探出身子,“打天下不易,守天下更不易,今四家同攻,非比寻常,众人可有退兵之策?”

荀攸拱手,曹操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荀攸说话。

左右军士展开地图,荀攸以食指点着被攻的三个方向,“西凉攻雍州而不攻冀州,想必是合韩遂之力便于出兵也,张郃军报上言约莫有四万大军来攻,而张郃麾下只一万军马,需速派大将领军前去援助也。”

曹操道:“吾已使张辽引一万大军前去相助。”

荀攸又道:“西凉军虽勇,心却躁乱,主公需严令二位将军固守,不可轻出,久攻不下。其军心必躁,况且马超之勇只次大公子半筹,万万不可与之放对!”

曹操微微点头,“子扬。”

刘晔拱手而出,“主公。”

“拟令,将公达所言详书,同时告诉文远与儁乂,粮草军械支援不断,令其莫忧!”

“诺。”

荀攸与刘晔同归自己位置,曹操将第一封书信放到左手边。

程昱拱手而出,“巴陵一线,虽为两家围攻,主公却不必太过担忧。”

曹操心事去了大半,不由得笑道:“仲德此言何意?”

“镇守洞庭,直面两家联军之将,名唤凌统,原是东吴之将,因孙权不义而降大公子,大公子早先将此事报备,言说其父凌操有军略、凌统善战,能得大公子夸赞,守一城当无事也。”

曹操微微点头。

程昱接着道:“南郡文聘,本就是荆州大将,再有甘宁、魏延等将,大公子于徐州调度,应当无碍。”

曹操微微点头,程昱拱手归位,刘晔适时递上拟定的文书给曹操看。

曹操观毕,盖上丞相之印,令左右封好,速速发往雍州。

“青州又当如何?”

众谋士对视一眼,一时之间无人起来,最后还是荀彧站了出来。

“主公,青州北、东皆环海,中辽兵马易从水陆两处攻吾,更兼中辽势大,二公子此前未曾领兵作战,宜派一能攻擅打之将将公孙恭击退,如此既能守土,又能威慑其于三家。”

“文若之言甚合吾意,文若以为,可派那位将军前去?”

“于禁将军常将青州之兵,能守善攻,臣以为可也。”

曹操大笑:“好,便派文则前去!”

调度已定,谋士皆去,大军亦动,曹操看着几案上的三封信。

其一张郃求援,其二曹丕求援,其三曹昂请战青州。

曹操轻叹一声。

却说关羽与寇封同往巴陵去,凌统发书魏延,请其严守南线,布水军于洞庭湖上,自镇守巴陵城,同时发书与甘宁,请其发兵支援。

寇封屯于巴陵城东,关羽屯于巴陵之南,关羽观寇封军容后发书与刘备。

刘备收到书信后,即派张飞引一万兵马去偷建昌。

却说关羽、寇封军马同至巴陵城下,却都不着急攻打,凌统不知此二人何意,不敢妄动,唯恐二人诱敌,每日上城头严防死守,看二军动向。

关羽知刘备之计,因此每日只是声势壮大,假意攻城,并无多少损伤。

然寇封不知,又得了孙权叮嘱,只觉得关羽太废,久攻难下,暗暗寻找机会,只派小股军队偷城。

凌统在城上守的是小心翼翼,唯恐二人诈他,三方一时之间竟僵持不下。

却说于禁引着一万青州兵往去相助曹丕,此时辽东兵已至昌邑城十里外扎寨,卑衍每日前来挑战,曹丕一直不出,待于禁至,曹丕心下方安,自以为两万军马固守城池,辽东两万五千兵能奈他何?

公孙恭与审配议,“今曹丕不出,如之奈何?”

审配心虽深恨,却知青州乃要地,若欲成事,不可不取。

沉吟片刻,笑道:“主公,天下诸侯之子,难逃一个争字,曹丕幼于曹昂,野心不小,德才难配。然其与曹昂争胜之心甚众,来日以此激之便是!”

公孙恭脸色阴的滴水,冷冷的看了审配一眼,口吐了一个“好”字。

审配假做诚惶诚恐之态,心中却暗自冷笑,便是讽汝,汝又能如何?

翌日,公孙恭派审配与卑衍前去叫阵。

审配至城下,大喝道:“曹丕可在,请出答话!”

曹丕、于禁、司马懿共上城头,看着审配一脸笑意,不知做何应对。

曹丕唯恐军心有失,“大喝一声,曹丕在此,汝乃何人?”

审配大笑道:“吾,审配,特有一言以赠公子。”

曹丕皱着眉头,未待其回话,审配大喝一声,“曹丕,汝听好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还有谁?

“曹丕,汝兄曹昂,德才兼备,仁德贤明,徐、荆一派民生安乐,汝所守青州,为吾侵袭,死伤惨重,汝尚不能保境安民,何言造福一方?”

“曹丕,汝兄曹昂,智勇双全,英勇善战,吾在冀州时虽为之所败,却钦其勇力,钦其胆气,汝兄曾以三千敌一万,三倍有余之数也!而汝将精兵一万,吾军不过三万,汝便畏缩守城,不敢出战,何言武艺超群也?”

“曹丕,汝兄曹昂,能言善辩,两军阵前吾亦难敌之,而今吾滔滔不绝,汝羞愤不言,面红耳赤,何言饱读儒家经义,为能言善辩之士也?”

“曹丕,汝兄曹昂”

“曹丕,”审配喘了口气,搜肠刮肚,实在没话说了,“汝这无勇无谋,无贤无德,无智无才之人,可敢下城与吾审配一战,吾审配纵乃文士,勇略亦胜汝这小人!”

曹丕憋得面色通红,死死的抓住城墙,忽喷出一股血雾,“审配,吾势杀汝,吾势杀汝!”

审配愕然,气气的吐血了?这如何出城相斗,气的审配恼恨不已,“曹丕小儿,胸无气量,这便吐血,祝汝早亡!”

曹丕又喷了一口血,面色惨白的晕在司马懿怀中,于禁一脸愕然,看着城下辽东军如潮水般退去、司马懿唤军士将曹丕抬到城门楼下,于禁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不多时,司马懿上城来,长叹一声:“公子郁愤填胸,医匠言,需静养也,恐不能随将军一同拒敌。”

于禁皱眉道:“自然是公子之躯为重,然仅吾一人,恐难调动那一万青州兵士,即便先生,恐亦不能。”

司马懿点头,军权,一直是牢牢的把握在曹丕手中的,即便是他,能调动的也不过数百兵士罢了,心下不由得苦笑,这等小事曹丕都气的吐血,他辅佐曹丕究竟是对还是错

“那此事需快马报于主公!”

于禁当机立断,不待司马懿反对,立马唤来军士,手书一封令其往去报信。

司马懿无奈,又不敢对曹丕说,唯恐曹丕又吐血以至于伤情加重。

却说四下来攻,却没人敢来招惹徐州,巴陵一线战况曹昂已知,虽不知道刘备、孙权的具体想法,曹昂却知道巴陵一时无忧也,嘱咐凌统莫要大意,曹昂发书一封与曹操。

曹操几案上的第三封书信是曹昂所书,乃是曹昂闻说公孙恭兵犯青州,向曹操请战之信,然此信入泥牛入海,自从发往许都,曹操却无任何回应。

却说于禁书信到许都,言说曹丕生病吐血,卧床难动,请求援助,因有所顾及,于禁特隐去曹丕是被审配气吐血一节。

曹操览毕,暗暗皱眉,沉吟半晌,手书一封送往徐州。

却说曹昂虽未得曹操之令,却甚是关心青州战事,只因公孙恭谋士乃是审配,审配此人,着实是一心腹之患。

因此曹昂多派锦衣卫前去探听。

曹昂看着锦衣卫送来的奏报,有种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感觉,幸灾乐祸?有点,但是觉得不怎么对味啊,审配夸我?

曹昂还记得在冀州城下大骂审配的模样,啧,真是互相伤害啊!

“安睿,整顿亲军,来日赶赴青州!”

王越有些摸不着头脑,“主公,丞相未有令至,整顿大军,是否不妥?”

曹昂大笑,“如今青州危难,若再远调大军,情势不利,三日之内,父亲书信定至!”

王越拱手而去,整顿五千虎豹骑,以待曹昂军令。

曹昂归府中,好生在吕绮玲房中驰骋一番,安抚着美人娇颜,嘱咐其好生看顾甄宓等女,莫教老虎入后宅惊扰甄宓,大大小小诸事嘱托一番方罢。

不三日,曹操书信果至,言说令曹昂收到书信便往青州开赴,定要狠狠的击败公孙恭,以振声势,威慑其余三家。

王越闻之拜服,曹昂令陈登主管州务,引五千虎豹骑往青州奔去。

战马如风扬黄尘土。

曹昂来了,三日之内定能到昌邑城下,这个消息不光传入青州民众耳中,亦传入公孙恭耳中。

公孙恭大怒:“审配,汝劝吾攻青州,今青州不下,曹昂反至,吾当如何自处?”

审配心中慌了,面上却是一派风轻云淡之色,“主公莫不是怕了曹昂?”

公孙恭羞怒,“吾如何怕了曹昂小儿?”

审配道:“今主公已下牟平,东部诸县已然为主公所占,吾探知曹昂不过骑兵前来,骑兵如何能攻城耶?情势不妙,固守便是,如今之计,当趁曹丕卧病在床,攻下琅琊,作为拒收曹昂的第一关!”

“如今曹昂来攻,汝还要吾损兵折将以攻琅琊?汝是何心?”公孙恭逼视着审配。

审配心中一惊,假作不平之色,“吾作何意?吾为主公着想也!牟平城小,琅琊城大,以大城做守势,莫非比不过小城?”

公孙恭面色方缓,他也是试探审配,审配最近所出之计令他觉得有些不安,故有此疑。

公孙恭遂引大军攻琅琊,曹丕卧病,于禁不敢妄动恐公孙恭有诈,只得固守待曹昂至,因此公孙恭轻易便夺了琅琊。

审配与卑衍布防下去,将琅琊城打造的如同铁通一般待曹昂至。

五千虎豹骑至琅琊城下,距城三百余步,曹昂大喝:“审配安在?”

审配不答话,他上次便领教过曹昂嘴皮子厉害,这次怎敢露面?

卑衍不服,在城头指着曹昂道:“汝乃武将,如何学文士一般靠嘴皮子取胜,有胆来攻打便是!”

曹昂轻笑:“吾千金之躯,武将二字岂能表吾志向?”

看着卑衍没听懂的样子,曹昂轻笑一声,“对牛弹琴,燕雀不知鸿鹄之志。”

卑衍大怒,便要下城单挑,审配故意不阻卑衍,公孙恭觉得卑衍乃是辽东大将,即便不胜亦能保住性命,因此便放卑衍下城挑战。

卑衍手持大斧,骑着一匹青色的宝马,口中嘶吼着便朝着曹昂冲来!

曹昂冷笑,也不提破军,左手拇指微微顶开湛卢,催动胯下赤兔。

审配在城上见曹昂如此托大,心下不由得惊喜,若是曹昂死在这,那也是极好……

两马交错,卑衍被一剑挑断脖子,曹昂轻轻一吹,湛卢上血珠顿落,冷冷的望着关上,“还有谁?”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公孙恭也是有脑子的

吹落血珠的这个动作震慑了关上的众人,本来跃跃欲试的辽东军一下子怂了。

毕竟刚刚的场面极具威慑力,“一寸长一寸强”,尤其是在斗将的时候,马速给了长兵器更大的威力与机动性,但是曹昂还是一剑挑杀了卑衍。

卑衍的斤两已经不是他们能掂量的,如今被曹昂一剑斩杀,他们更是没了斗将的本钱。

城上本想乱箭齐发,把曹昂射成刺猬,但是曹昂始终在射程之外,审配也没办法。

公孙恭遂坚守不出,曹昂于城外扎下大寨,发书于禁,请其带着一万军前来围杀公孙恭。

如今公孙恭屯兵两处,一处牟平,一处便是琅琊,当然还有数百艘在海上游荡的辽东战船。

徐州水军虽强,但曹昂恐孙权攻北岸,因此未动,只消打辽东军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便失去了爬上海船的机会。

于禁收到曹昂书信,同时得知曹昂阵斩敌军大将,顿时放下心来,嘱咐司马懿谨守关隘,自引本部军马往琅琊方向赶来。

牟平探得于禁动向,遣快马来报公孙恭。

审配闻说于禁引大军至,心下不安,来见公孙恭,“主公,若于禁至琅琊,曹昂麾下便有一万五千军可用,如今琅琊之中虽有两万步卒,吾恐难敌曹昂也。”

公孙恭冷笑:“审公,固守琅琊是汝,未战先怯也是汝,汝反复无常,究竟何意?”

审配冷汗涔涔,迎着公孙恭冷冽的目光,忙拱手拜道:“此乃臣至诚之言也,分析利弊,并无他意!”

公孙恭冷哼一声,“于禁出兵之事吾自有安排。”

审配拱手应诺而去,心中始有不安之意。

不几日,于禁至,与曹昂合兵一处,共攻琅琊城。

于禁用兵扎实,曹昂很是放心,因此于禁这两日猛攻琅琊城。

公孙恭内斗是一把好手,但是攻伐就差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尤其是在他越来越提防审配的情况下,于禁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来换取公孙恭军士的伤亡。

公孙恭越来越心焦,审配心里也急,但是如今的情况倒是符合他的预期,再加上公孙恭现在对他心底生疑,所以他不敢妄动。

辽东军近来伤亡不少,公孙恭只得把手中捏的底牌露出来了。

“审公,”公孙恭挂着一脸假笑,将审配请入内堂。

审配心中一惊,知晓公孙恭绝对又有他事,不敢拿大,恭恭敬敬的随着公孙恭入内。

公孙恭很满意审配的样子,“审公,今有大任,汝可愿当之?”

审配一脸迟疑之色,无事审配,有事审公,他可是把公孙恭的性子摸的透透儿的,因此不敢冒然应下,唯恐跳进一个大大的火坑里。

公孙恭见审配良久不答话,眼中渐渐有了杀意。

审配刚巧抬头欲观公孙恭面色,正对上那冷厉的眸子,背上汗毛乍起,忙拱手深深的拜了下去,“能为主公分忧,配之幸也,配之犹豫,乃是恐难成主公之事,非不愿也!”

这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说的面不改色,审配在心里暗暗为自己的机智折服。

果真,公孙恭面色柔了下来,“审公高义,既如此,此任非审公不能担也!”

却说审配君臣在那里假惺惺,曹昂与于禁在大寨之中商议。

“大公子,今琅琊城上有两万军马,即便辽东军因无大将调度不擅守城,然兵力远胜于吾,若如此强攻,恐难尽歼,可否从徐州调些步军前来支援?”

曹昂微微点头,“吾已然发书与石广元,再三日,便有五千精兵来助。”

二人又探讨些军略,曹昂指着地图上,“琅琊距牟平甚远,虎豹骑乃天下骑兵精锐,只要攻破琅琊城,必擒其首,再奔袭至牟平偷城,如今可尽杀辽东军。”

此乃大略,于禁亦是同意此策,二人于细微处精校,商定谋略,再使兵士攻城。

夜黑风高。

五千精锐偷偷从北门分作数批溜下来,趁着夜色往昌邑赶去。

审配冷冷的看着远去的公孙恭,眼中满是杀意,心中怒火喷涌,恨不得弯弓搭箭射死公孙恭!

可惜,这些军士都不听命于他,尤其是……

“弥忠将军,来日汝扮作主公在城头督战,莫要发声,若是被曹昂瞧出破绽,万事皆休。”

弥忠冷冷的看了审配一眼,带着些许不屑,“审公,吾知也,不必如此叮嘱,吾等只需固守,待主公夺了昌邑,三城为掎角之势,兵粮皆足,到时曹昂亦无可奈何也!”

审配陪着笑,“将军说的是,将军说的是。”

弥忠哈哈大笑,拍打着审配的肩膀,“审公,汝乃足智多谋之士,筹划守城之策之事皆交与汝,分派兵士这等粗活便交与吾,审公可要尽心竭力啊!”

审配陪着笑,“一定,一定。”

弥忠脸上横肉抽动,捏着审配的肩膀,“主公吩咐某,定要全审公与琅琊共存亡之心,某不敢大意,这些日子,便由与贴身护卫审公如何?”

审配嘴角抽动,心中已然大怒,恨不得拔剑插进眼前这人的胸膛,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不说打的过打不过,就算得手,周遭的弥忠护卫也会讲他砍作肉酱!

弥忠大笑,裹挟着审配往城下去,呼喝军士,“去寻几个美人来,让本将军与审公共同快乐快乐!审公?审公?汝莫不是好俊俏童子?速为审公寻之,哈哈哈哈哈哈。”

公孙恭连夜行军,五千军士趁着夜色拼命的跑,将近昌邑之时,还有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天色将明。

公孙恭约摸着距离,“全军缓速前行,不许发出声响,边行边饮水食饭!”

干粮一点点儿的掰开塞进嘴里,缓缓的往嘴里倒清水。

这是辽东军精锐中的精锐,是公孙恭老爹征伐辽东的倚仗!急行军,艰苦的环境,都能适应。

于禁带大军出城去围剿公孙恭,这个消息昌邑上下都知道,因此昌邑的防守顿时松懈了一个等级。

公孙恭眯着眼看了看那不算高的城墙,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狠狠的往下压了压手,“攻!”

一百余矫健的军士,爬上了城墙。

第一百八十九章 狠辣

曹丕是被司马懿带着亲军抬着往北海县退去的。

随行残军不过一千余,昌邑城足足一万兵马,他这个主将聚拢的兵马仅有一千余人!

曹丕昏昏沉沉的脑袋听着司马懿的奏报,不由得有些发蒙,公孙恭,是如何到昌邑的?莫非曹昂败了?

消息是由昌邑残军传到曹昂耳中的,曹昂一脸阴沉之色,往日只有他算计别人,这下却被人阴了。

纵然有曹丕没有守好的原因,但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被公孙恭这厮摆了一道,曹昂很不爽。

于禁不知如何是好,忙来问计曹昂。

“文则将军,吾留两千虎豹骑与汝,公孙恭如今虽攻破昌邑,然兵力定不足也,不然琅琊早为吾破。”

于禁点头,他就是想不明白,曹丕一万军马,公孙恭不过五千兵马,偷城也没这么好偷吧!

“吾这便去宰了公孙恭!”

曹昂引三千虎豹骑,两千精锐步军,拆了两架投石车,快马往昌邑去,石韬带着三千精锐步军与三架投石车,配合着于禁攻打琅琊。

于禁与石韬商议道,“既是三架投石车,可行围三缺一之策也……”

于禁暗令王越埋伏在北门,准备伏杀之策。

却说公孙恭取了昌邑,五千精锐折了一千有余,心中暗痛,忙派人往琅琊去报信,令审配派军前来接应。

军士行到半路,为虎豹骑射杀,得其密信,曹昂览毕,知如今公孙恭兵力不足,忙往昌邑杀来。

安装好投石车,狂轰滥炸。

公孙恭只三千军,堆在城墙还不够数轮投石车猛攻的。

没奈何,公孙恭只得搜拢城中良马、良甲,寻机便要冲往牟平。

曹昂不过五千军,又有三千骑兵,虽严防公孙恭突围,但是公孙恭合兵一处,近两千军皆一人双马往牟平奔去。

曹昂令两千军徐徐往牟平赶,自引虎豹骑追杀公孙恭。

公孙恭一行胯下皆是好马,又是双马,马速不下于虎豹骑,一路上只杀了二百余骑术不好的辽东军。

青州地形越往东,曹昂就越不清楚,也没法分兵截杀,只好放公孙恭入了牟平。

只得安营扎寨,待军马集结。

却说张飞得了刘备军令,引军马往建昌赶去。

白日隐藏形迹,夜间行军,数日方至建昌城下。

王横此人,乃老成之将,知晓建昌事关重大,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每日上城巡视,严格要求军士,建昌倒是一派井井有条。

张飞探得王横守的严谨,知道只能来硬的,若是小股军队,差不多直接就被王横吞了,还平白增强王横警惕心。

如今以暗打明,以奇攻正,正合兵发之道也!

待一夜黑,张飞亲率二百余人爬上西门,逢人便杀,遇人便砍,城下军士用大木疯狂撞门,撞开之后一窝蜂一般涌入城中。

王横闻说城上有失,引亲军带着弓弩上城来。

王横只闻张飞怒吼之声,咬了咬牙,夜黑之间,也顾不得那边是否有自家军士,令军士端起弩箭便射!

张飞听得弓弩声,忙寻地方遮掩,但是这个距离,还是被一弩射在左臂上,张飞大怒,一把拔下弩箭,手持环首刀砍杀一个江东兵,以之为盾,吼叫着朝王横这边杀来!

王横忙教亲兵射,弩箭虽利,却皆卡在死人肉中、骨缝之中。

数十步的距离,不过十秒,张飞便冲到王横身前,此时已然来不及第三次上弦,众亲卫弃弩持刀来战张飞。

张飞左臂疼痛,更激凶性,一脚踹在率先扑过来的江东兵胸口。直接把胸骨踹断插进心脏。

又躲过侧面砍过来的一刀,手中环首刀动,顿时砍烂了两个人的脖子。

血腥,蛮横。

王横大怒,他虽然严苛,却向来爱兵如子,见手下军士被如此屠戮,按捺不住,提着大刀怒喝一声,“贼休得猖狂!”

这一刀夹杂着三分愤怒,十分勇力,双手劈砍,即便是张飞横刀而挡,也不过退了两步。

张飞凶性上头,转向张横,“汝寻死也!”

“当”

“当”

“当”

连劈三刀,一刀重比一刀,王横不住的后退,只退到城门楼处,再退便是台阶了!

王横咬牙欺身而上,张飞哈哈大笑,“汝自寻死,不怨吾!”

旋身一刀,王横尸首分离,死不瞑目!

涌入城中的荆南军趁着天黑肆意劫掠屠杀,不紧闭门户严防死守者,多半为其侵害。

直到天色将明,张飞杀尽城中江东军,掌控城池,乱象方止,这才放榜安民。

却说审配见有残军自北至曹军大营之中,知晓公孙恭定然得手,他却不说与弥忠,待见曹昂引虎豹骑往昌邑方向去,审配心中暗思,公孙恭所带军士本就不多,这下曹昂去攻,公孙恭必然溃败,如此……

审配心中有了计较,弓着身子,一脸微笑的来寻弥忠,“将军,今日吾那里有两个好货色,将军可愿一品?”

弥忠闻言,眼中一亮,辽东荒地,美人儿根本轮不到他这个小将来享受,如今他看守琅琊这几天,享尽了快乐,况且这几日投石车连日攻城,死伤惨重,公孙恭又不传消息来,他自然有退守牟平的念头,眼下只觉得琅琊城食之无味,终究要弃,不若再好好享受一番!

放下便搓着手,目露y光,“夜间一定赴宴!”

夜间,审配果真安排了几个美人,弥忠索取无度,干的自己身子都有些木了,床下当即钻出一人捅在弥忠后背,将其身下美人也一同钉住!

终究还是有人效忠审配的。

审配起身,一脸狞笑,拿出一把短刃,疯狂的在弥忠身上捅,“汝也配直呼吾名?仗着几分勇力也敢放肆?该死的破烂货!”

弥忠后背胸腹位置直接被捅烂了。

审配整理好衣服,升帐议事。

帐中只剩下七个千夫长,审配以袖抹泪,“诸位将军,弥将军行房事之时被那暗藏短刃谋杀了!”

这七人当然不信,正待问责,审配又将昌邑溃兵逃回一事、曹昂出兵一事抖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章 排除异己

却说七人闻审配前话,正待问责,又听审配言说曹昂引军去攻昌邑,自家主公极有可能有危险,对视一眼,其中武艺最强、威望最高的腾矣道:“不知审先生有何见教?”

审配红肿着双眼:“弥将军之死,吾需负其责也,然当今之计,宜速遣一军去救主公,主公万金之躯,不可有失,待救主,吾愿以死谢罪!”

七人见审配模样,心下动容,腾矣道:“不知审公有何计救主公?”

审配抹了抹泪,“如今曹昂攻势虽猛,然只要诸位将军固守仍可保琅琊不失也,琅琊、昌邑、牟平三城互为犄角,只要吾领一军救了主公,三处守望互助,即便曹昂亦无可奈何也。”

七人不懂大势,见审配说的一本正经,也就信了,“审公稍待,吾等且商议一番再与审公答复。”

审配深深一拜,“众将军宜速也,战机稍纵即逝,不可懈怠。”

腾矣忙回了一礼,唤另外六个千夫长去商议。

审配抬起头来,冷冷的看着远去七人的背影,合该死也!

七人均无主见,却是忠于公孙恭,审配所言亦不假,只是延后几日才告诉这七人,即便这七人去探查,所展现出来的迹象与审配所言无差。

腾矣与众人道:“审配言之有理也。”

众皆点头,然其中一人皱眉道:“弥忠将军之死甚是蹊跷,若是这般轻信审配……”

腾矣视之,乃是马堂,是这七位千夫长之中勇力仅差他半筹的人,也是与弥忠走的比较近的人。

腾矣皱眉,这是想跳出来确定自己的位置?在弥忠死了之后想要争权?

马堂本来就不老实,在这个时间点跳出来,也怪不得腾矣有别样的想法。

腾矣一皱眉,“弥忠将军终日不理军事,掳掠乡女,终日在女人榻上,若一时不慎为人所杀,非异事也,吾七人主守琅琊已然如此艰难,若分二三人引兵,琅琊必失也,到时吾等有何颜面去见主公?”

马堂一时无话,他本意只是表达对审配的怀疑,没想到被腾矣一顿针对,弥忠已死,其余无人皆与腾矣相交甚厚,平日里本就不待见马堂,这下更是站在腾矣这边。

意见在高压之下得到了统一,马堂的憋屈可想而知,愤愤归营。

腾矣冷冷的看着马堂远去的背影,“吾等六人各抽三百人,再将马堂麾下精锐尽抽,如此可防其异动也!”

那五人皆笑,拱手应诺。

腾矣带着五个千夫长,使人唤来审配,直接把马堂兵营围了,逼马堂交出兵权。

马堂快气炸了,但是腾矣武力威胁,审配高举去援助公孙恭的大旗,他只得将麾下精锐交了出来。

审配如愿得到了两千五百精锐,腾矣亦得到了琅琊县五千余军马的指挥权。

审配引军遂趁夜色往牟平去,救公孙恭?死了才好!

审配不顾军士抱怨,专找难行之路,因此躲过王越所率虎豹骑的拦截。

王越不知,审配亦不知,前者是疏忽,后者是谨慎。

却说张飞夺了建昌城,消息走漏,寇封欲夺,当即回军,关羽见寇封军动,亦引军追之。

军士来报寇封,问当如何是好,寇封大怒,“传令,全军反攻荆南军!”

江东军一摆出攻势,关羽就怂了,如今尚距巴陵不远,他怕两军交战被凌统趁机一杀一大片。

但是派小股军队吊在后面也没用,关羽只好撤军。

巴陵局势已解,青州局势已乱,马超闻说孙权刘备自己斗起来了,不由得大怒,“竖子不足与谋也!”

韩遂劝马超撤军,马超不从,“江东与荆南乱斗,虽未牵制曹操兵力,却吸引曹操注意,况且吾自西凉攻雍州,只正面应对敌军便是,纵有变故,退亦易也。”

韩遂不是多谋之人,看着马超这一脸自信的模样,韩遂信了,让马超放手去攻。

马超心里也急,张郃与章节一在城上,一在城前立下大寨,互为犄角,他偷城偷不了,强攻攻不破,再加上守城之时张郃几乎弓矢不绝,他怎么打!

但是马超不甘心,曹昂在时他斗不过,如今不过两个杂牌将领,两个降将,他怎能甘心!

马超一声怒喝:“攻城!”

庞德无奈,只得调动兵士让兵士猛攻,长安城顿时变成了血磨盘!

却说曹昂驻扎牟平城外,人报远处烟尘起,约有数千兵马前来。

曹昂使人探,探马报说是辽东军,未打旗号,不知道主将是谁。

“衣甲如何?”

“衣甲整齐,应当不是残军。”

曹昂眉头一皱,引军列阵。

却说审配火速往牟平来,也未使人打探消息,只想着策动牟平五千军马火速往海上去,乘战船归辽东,掌握辽东军权,管他公孙恭如何!死在这里最好!

但是快到牟平的时候,傻眼了。

他以为曹昂在昌邑,但是曹昂居然在牟平!

审配不傻,知道公孙恭定然是在牟平城中,不然曹昂定然不会驻扎城外一副等着攻打的样子。

进,进不得,退,退不得,因何退不得?

审配全是步军,曹昂有数千骑,他怎么跑,怎么敢跑?把后背留给骑兵,那无异于自杀。

审配咬牙,只得带着这两千五百精锐缓缓往牟平城逼近。

公孙恭闻说城外有兵马来援,果然是辽东军衣甲,虽不知主将是谁,但是这个时候前来,当真救命。

辽东军合计一万军,城内七千五百余,城外两千五百,其中近五千是精锐兵士。

公孙恭忙集结大军,欲与审配合兵一处共攻曹昂。

曹昂望见城中动向,知晓公孙恭不多时必定引兵来冲阵,令手下两千军马以投石车猛攻牟平,自引虎豹骑往来冲杀审配军。

审配看着曹昂亲引着冲过来脑袋都大了,忙令长枪队顶上去,弓弩手在后遏制冲势。

将至近前,曹昂大喝一声,“分!”

虎豹骑顿时分作两对,绕左右齐射冲杀!

骑兵机动力、变相力本就强于步兵,更何况审配本就不是个合格的统帅,来不及变阵,虎豹骑已然开始屠杀!

趁着公孙恭杀出来接应,审配忙引着身边军士奔逃,再也顾不得所率军马,还是自己命重要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张郃之勇

公孙恭气死了,本来以为来援的是弥忠,结果一看居然是审配!

来援也就罢了,公孙恭看那队形,那可是足足近两千多精锐啊!

就这样任由曹昂屠杀,汝自己带着几个残兵便逃过来了?公孙恭恨不得手起刀落一刀把审配砍了!

但是想着身边没个出主意的,被曹昂打的这么惨,他只得恨恨的砍死一个徐州兵,接应审配。

远远的望见那两千多精锐大半被杀,只逃出几百来。

公孙恭恨恨的瞪了审配一眼,带着审配入城。

曹昂追杀了一阵残军,清点军马,步军折了百余,骑兵折了十数,这还是因为公孙恭收拢被曹昂杀乱的审配所带来的军士,不然这两千军马着实顶不住公孙恭引大军猛攻。

这一仗,难打。

审配入城,公孙恭冷着脸,“汝因何前至?”

审配忙躬身表忠诚,“臣闻说主公被曹昂围困,特来引军相助!”

公孙恭又是一阵上火,娘的,有汝这般相助的?两千余军,就剩下不过七百人?千里送命?

“弥忠何在?”

审配一惊,面不改色道:“弥将军领着部下镇守琅琊城,唯恐主公有失去,特遣臣引兵来援。”

公孙恭暗骂弥忠废物,让汝看紧审配,汝却放这厮出来统兵!白葬送了吾数千军马!

审配见公孙恭这般模样,知道自己处境不妙,忙拱手道:“脱困不在兵士多少,在计也。”

这一点正说在要处,公孙恭眯着眼冷冷的看着审配,“有计可免死也。”

审配凛然,知道公孙恭已经动了杀意。

“主公,突围宜速且急也,吾观曹昂军不过五千,吾军近八千人,便是硬攻,曹昂亦难取胜。”

公孙恭微微点头。审配有用的也就是这个脑袋了。

“然,吾来时,琅琊情势不妙也,”审配偷偷的看了公孙恭一眼。

公孙恭冷哼一声,觉得审配真是傻了,他堂堂辽东之主会深入腹地去救弥忠那个蠢货?

“汝只说如何突围便是!”

“舍弃一部分兵士,令人扮作主公模样,引军往他处去,主公再引军离去。”审配深深的埋首。

公孙恭微微点头,这次他认了,认栽了,不过两万军他还是输得起的。

要不是怕公孙康那边偷袭,公孙恭能调动五万军马,他觉得五万军马绝对能将青州平推。

公孙恭阴沉着脸,两万军不是个小数目,但是他公孙恭还伤的起!

“挑选五千精锐,剩余三千军往琅琊方向突进,汝与吾率五千军往海上去!”

审配大喜,忙下去安排。

却说马超久攻不下,心中已然焦躁,他本擅野战,不擅攻城拔寨,再加上张辽、张郃二人拼了命的守,曹操不断将军械从许都运来,无论是拼消耗还是拼兵力,他都没有优势。

却说张郃一连守了数十场,心里憋着火,见马超攻势颓然,心中那股子火气再也按捺不住。

下城去与张辽商议,“文远,今马超久攻不下,已有颓势,然此獠就是不退,非要等吾一个破绽,今不若卖他一个破绽,诱其来攻!”

张辽当即拒绝了,“不可,丞相嘱咐吾等固守,不可妄动,汝之计虽奇,然若有失,必大过也!到时即便杀吾二人头,亦难谢罪!”

张郃知张辽之言无差,只得按捺下心中怒火。

却说马超接连攻城,毫无成效,只得把心思放在攻打张辽镇守的大寨上。

接连猛攻,张辽也懵了,他终于知道张郃为什么这么气了。

连着被打了十几天,张辽也忍不住了,看着马超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张辽直接上城来寻张郃。

“儁乂,干了!”张辽冷着脸。

张郃大笑,那个猛将没点心气儿,这般被马超打,谁没点火气?而且现在他们是很有把握一把将马超拿下的!

二人嘀嘀咕咕商量半天,终于达成了一致。

张辽道:“如今马超猛攻,正宜使用此计也。”

张郃微微点头,“只是文远,汝这般忒行险了些。”

张辽微微摇头,“无事,若非如此,兵士损伤极大,吾如何能以数千兵士性命来成武二人名声?”

张郃微微点头,拱手拜道:“有劳文远。”

张辽微微拱手,下去行计。

却说马超连日能攻,军士已然疲惫,然马超军令高压。皆不敢妄言。

这日,庞德继续引军攻大寨,守军步步后退,再无先前勇猛守卫之势。

庞德忙使人来报马超。

马超闻言精神一震,忙引亲兵并一万大军来助庞德攻张辽所守大寨。

不多时,张辽便引着三千来军马往城中赶去。

马超大喜,催着大军追赶,张辽至城下,张郃果真大开城门。

马超根本不多想,连忙催着大军攻城门,庞德制止不住,只得随在马超身旁一同往城中涌去!

三千军马刚涌入城中,西凉军便与雍州兵开始乱战,马超指挥精军杀败守门军士,大军顿时涌入城中!

马超亦带着庞德涌入城中。

马超纵马未及数百步,周边民居四下灯火起,马超汗毛乍起,“有埋伏!撤军!”

但是这时候,箭矢那会认人啊!

四下军士惨死,马超心中惊惶,仗着武艺与左右亲兵护佑,忙往城门处杀去。

待至城门洞,张郃领着精骑兵拍马杀过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马超拍马挺枪便取张郃。

张郃冷笑,拍马亦来取马超!

二人皆是勇将,张郃主场,马超心中惊惶,倒是马超落在下风!

庞德见状,忙来相助,张郃憋的久了一股子火气,杀的性起,竟只是微微落在下风,二人大惊,见不能杀败张郃,拍马便撤。

张郃一人难追,权衡利弊,还是带着军马杀散城中西凉军之后,带着大军追杀马超!

兵败如山倒,城外西凉军被张郃杀退十里,若非张郃力尽,还要再杀十里!

韩遂大惊,再也不信马超猛赢,不顾马超劝阻,自带着两万军马回西凉。

无奈,马超这一下便折了三千军马,带伤着不计其数,他如何敢再斗张郃?

西凉退兵。

第一百九十二章 炸营

夜色昏黑,大风呼号,如今已然是六月天,大风带来的不仅仅是燥热的空气,还有致使伤口发炎的病菌。

酒精当然不可能全军配备,只配发给亲军、虎豹骑、精锐及诸位将军,林林总总的开支加起来也就是勉强负担。

公孙恭选出的五千精军,就是不带伤的、精壮的,刀伤加海风,在没有消炎药品的情况下,会发臭溃烂。

二更时分,公孙恭令全军饱食,为防止三千军马暴动,其在营中假传“审配引五千精锐暗袭,其自领三千精锐固守”令谕。

自带亲军换上普通军士的衣甲,杂在审配所率军中,裹挟着审配,半夜三更出城!

急行军忙往北面海上方向去。

一路无拦截,公孙恭大喜,将至海边,公孙恭不由得放声大笑:“人皆言曹昂用兵如神,今吾见之,不过尔尔!”

审配心下不安,曹昂擅设伏兵诈城,怎会失算?曹昂不来,他如何用计?

审配隐隐的看了狂笑的公孙恭,需早做打算也。

却说寇封往建昌赶去,关羽急归长沙报刘备。

刘备忙问计贾诩。

贾诩指着地图,“建昌乃是攻洞庭之基,必须握在吾荆南之手,寇封军虽一万,如今却是落在一个口袋之中!”

刘备去看地图,只听贾诩道,“建昌如今为张将军所夺,九江却是甘宁所辖区,远处巴陵是凌统所统,若寇封识趣,败逃之时便放他一条性命,若是不知好歹……”言下之意,定教寇封死无葬身之地。

关羽不知为何,就是看寇封不顺眼,闻贾诩有计能杀寇封,忙问如何。

贾诩看了刘备一眼,刘备知道关羽心思,轻轻点头。

“将军可率一军埋伏在建昌之南,南昌之西,大江之流西侧,”贾诩指着地图上的这个位置,“张将军之勇,非寇封能敌也,再说,寇封所率之军虽众,却是疲军,被张将军杀败一局,必溃败而逃也!”

关羽闻之大喜,忙看向刘备,刘备微笑点头,关羽拱手引军往去埋伏!

刘备看着地图,不由得笑出声来,建昌一得,他荆南土地又增一分,何其美哉!

却说公孙恭使亲卫军发信号,唤辽东战船。

不多时,远远的便望见战船破海而来。

公孙恭心中大石终于落地,一百脱下外边罩的小兵衣服,哈哈大笑。

正笑间,四下火起,远处宛如火龙一般冲杀而来,喊杀声起,“休要放走了公孙恭!”

此时辽东船却是将至未至,五千精锐具皆惊惶,乱丢火把往海边涌了过去,甚至有水性好者直接往水里跳,想要往船上爬。

公孙恭心中惊惶,忙令左右遏制军马,令其成阵以拒曹昂,然这般时候,背水绝地,精兵亦惧也。

四下遂乱,曹昂引兵杀至,砍杀一层又一层的辽东精锐,一时之间,哭喊之声、惨叫之声与喊杀声夹杂在一起,公孙恭忙令亲兵护着他爬船。

审配引几个心腹紧随其后,有兵士与公孙恭争抢者,审配拔出腰间长剑便捅杀,同时口中大喝,“主公在此,汝等欲行谋逆乎?”

即便四下砍杀,亦是禁止不住,四下军士皆深恨公孙恭。

此时曹昂已杀到,该杀的杀,该驱赶到海里的驱赶到海里,一时之间这片土地变得泥泞松软。

夜色依旧深黑,虽有火把,曹昂却看不清公孙恭究竟在何处,集结兵士朝着辽东战船开动的方向猛射,直到辽东船出了弓弩射程方才罢休!

却说公孙恭方爬上主船,刚刚直立起身来,忽觉得背后一痛,伸手一摸,摸到一支硬木弩箭,后背上一片血乎乎的。

“砰”,公孙恭直接晕倒在地。

左右大喊“主公”,忙扶到船舱之中唤随军医匠救命!

曹昂不知,领军往牟平去绞杀剩余辽东军。

审配则是心中暗暗盼着公孙恭被永远不要醒过来,也永远不要死掉!

却说马堂被腾矣夺了军权,心中火大,这几日又被排挤,被派到城头上守卫,麾下军士本就不多,也不是精锐,两日下来便死的就剩下数十人!

马堂大怒,唤剩余七十七人入帐中。

帐中尽是酒肉,马堂端着酒肉往众人怀里塞,大吃大喝。

酒至半酣,马堂躬身,“诸君,马堂无能,或许来日便累诸君送命也,今日特尽散余才换取酒肉与众人同欢。”

此之众人皆是伤弱,闻马堂此言心中不由得戚戚然,一派悲痛之色。

其中一人乃马堂死忠,已得马堂授意,见众人皆低着头,默默无言,连着痛饮几碗壮了壮胆,“将军,既欲杀吾等,吾等因何坐以待毙?杀一个不愧,杀两个赚一个,总不能白死!”

这话激起了众人心中的火气,这些日子身边的人在城头上被砸死的模样他们都看到了,都是爹生娘养的,凭甚么他们这么遭罪,死都没个好死法!

“将军,反了吧!”

“是啊,将军,反了吧!”

“杀了这帮狗养的!”

“凭甚么恁地糟蹋俺们!”

……

马堂咬牙切齿,“既然兄弟们有此心意,那就拼一把,说不得杀了这帮人,吾等抢了好马,还能逃出城去!”

这话让众人心中一震,眼中顿时更加火热起来了,“杀了这帮狗养的!”

马堂当即分派众人半夜下去放火,众人皆换上马堂私藏的甲胄,怀揣利刃,挎着环首刀,手执长枪,只待半夜行动。

三更时分,琅琊城中各军寨所屯粮草处皆起火,火光滔天,即便城外于禁营中也看的清楚,于禁唯恐有诈,只令军士四下围东西南三门,敢奔逃外出着具皆砍杀!

琅琊城中各军皆以为有敌军偷城,于黑夜之中四下攻伐砍杀,五千余兵杀作一团,即便是腾矣也止之不住。

马堂忙带着几十人往北门逃去,腾矣见事不可为,又闻说东西南三门皆有重兵,只得带一百余亲军往北门奔去,只盼着自己能突破敌军的围困。

马堂等数十人被两轮箭雨射死,腾矣等一百余人吃了几波箭雨之后被王越率兵冲杀一阵之后皆亡!

第一百九十三章 被收回的权柄

曹昂清理完牟平辽东军之后,安抚百姓,留下数百军士维持秩序,引军往琅琊来。

此时琅琊已经被于禁清理完毕,那夜炸营,琅琊城中乱成以前,剩下的五个千夫长皆死在乱军之中。

一片大乱,到了第二日,于禁率军进城,一点都不着急,慢慢把藏在城中的辽东残军找了出来一一杀掉,同时将趁乱作奸犯科者干掉安抚民心,琅琊城平定。

至此,四方军马散去。

曹昂至琅琊,见乱势已平,遂手书一封,将此战详略书毕,先与于禁看了签上名字,再使军士送往许都,自引大军归徐州,同时于禁亦发书往许都问是否回军。

却说寇封引大军至建昌城外五里处,四下散出斥候探四方动向,自引大军往来攻建昌。

张飞闻说寇封来攻,上城头来看,见不过一白面小将,心生轻视之心。

“小儿亦敢来夺吾城乎?”张飞冲着城下寇封大喊。

寇封咬牙切齿,“黑炭贼!背义夺城,安敢在此狂言?”

张飞那受得了这般辱骂,取了蛇矛带一千精兵往关下来战寇封。

寇封满心怒火,本以为得多骂几句张飞才出来,没成想一句就骂下来了来。

“黑炭头,拿命来!”

“白面团,汝取死也!”

一人持枪,一人持蛇矛,叮叮当当的战做一团。

寇封心中有火,打的很是拼命。再加上寇封武艺不若,三十合不落下风。

张飞战出一身热汗,哈哈大笑,“白面团,汝倒是有些勇力!”

寇封咬牙切齿,强提力气来战张飞,又战十合,终抵挡不住,拨马便退。

寇封那边一万军马,张飞这边一千军,倒不敢穷追不舍,只是追杀片刻便归城中。

寇封连攻数日,攻之不下,倒是折损了千余兵马,四下斥候来报,言说各处大军均有异动,心下烦忧,恐被围杀,遂引军欲渡江往南昌去。

却说关羽引五千精锐埋伏,使斥候探听寇封军动向,知晓寇封正往这边来,忙使军士弓矢上弦,埋伏完毕。

寇封正行间,四下喊杀声起,见关羽拍马挺刀来取,心下大怒,引着麾下军士四下掩杀,只是不与关羽交战,关羽大怒,但是寇封军马多于荆南军,他被江东军缠住,方才四下箭雨不过射杀数百人,一时之间,这次攻伐难以取得成效。

被砍杀一阵子,荆南军损失千余,寇封引大军正面来刚关羽。

寇封直接勇猛向前,不顾自己性命,完全是换命的打法,关羽一时之间竟招架不住,再加上荆南军四下围攻,江东军情况不妙,关羽只得奋力逼退寇封之后引着三千余人撤退。

寇封使人收拾荆南军残存的衣甲、旗帜,想着归江东之后也能对孙权有个交代。

却说孙权闻说建昌被多,破口大骂,骂寇封无能,不知注意后方动向,不仅巴陵没夺下来,就连建昌都丢了!

闻说寇封归,冷着脸使人唤其进来。

寇封一脸失魂落魄,本是想建立功勋,这下却被夺了建昌,日后如何能再有统兵的机会?

寇封将事说毕,孙权摆了摆手,示意寇封下去。

孙权终于想明白了,这一开始刘备就把心思放在建昌城上,根本没想着攻取巴陵,如今各路具皆败退,唯有他刘备有所得,孙权不由得怒骂一声:“大耳贼!”

却说曹昂、于禁书信前后到了许都,摆在曹操几案上。

曹操览毕,使人唤荀攸前来。

荀攸至拱手而拜,曹操笑道:“公达不必多礼,此次唤公达前来,非为公事,乃为私事也。”

“主公吩咐便是。”

曹操微微点头,“公达,青州战事汝亦知也,子桓所为不足镇守一州之地,吾欲调其归许都,汝观如何?”

荀攸心中长叹,曹丕那是表现的不够好,简直差的一塌糊涂,往日多闻说曹丕文武不下于曹昂,但是这次表现,唉,差远了!

但是荀攸也知道曹操的心思,若是曹操真想把曹丕调回徐州,还用跟他商量?莫说调回来,换了别人,不处罚都有违律法!

自家主公,这是想保这位二公子啊!

荀攸心中长叹一声,想起自家叔父平日里与大公子交好,知道到了自己处力的时候了。

荀攸拱手拜道:“主公欲称王称霸乎?”

曹操奇之,“公达,吾不过问一小事,如何谈到这来?”

曹操见荀攸依旧躬身侍立,心知自己这位谋士乃是王佐之才,而且在对待汉室的态度上不像荀彧那般,遂笑道:“大丈夫岂有不愿称王称霸者?”

荀攸这才抬起头来,直视着曹操,再拜道:“天子无家事。”

曹操笑了,“吾又非……”

话便卡在嗓子里没说出来,他若是称王,挟天子以令诸侯,与天子何异?

荀攸见曹操不言,一脸正色,“此非主公家事也。”

曹操微微点头,“既如此,当如何处置?”

荀攸笑道:“此事主公需重重申饬,以彰显主公严法明令之心。”

曹操皱眉,“然……”

“大公子得胜而归,可发书与大公子……”荀攸笑道,对聪明人,话提点一半就够了。

曹操眉头顿时散开,笑道:“公达解吾烦忧也!”

荀攸笑道:“臣不敢。”

曹操长叹一声,“毕竟为人父也。”

荀攸微微点头,曹操摆摆手,荀攸微微拱手退下。

曹操看着桌上的书信,沉吟半晌,提笔书道:“子修,子桓汝弟也,今者大败,不宜再镇守青州,汝可叮嘱于禁……”

曹操书罢,遣人送往徐州。

曹昂收到曹操书信,心下长叹一声,毕竟曹丕也是曹操的儿子,这要是换了别的将领,这般情况下都能丢了半州之地,肯定被砍了。

只要不让曹丕掌权,受不受惩处无所谓,还不如给曹操一个兄友的印象。

曹昂遂手书一封,附上曹操发来的第二封书信,送与于禁,使其镇守青州。

这也是曹操给曹昂一个拉拢于禁的机会,真要是算的清楚点儿,这就是一笔交易。

以曹昂为曹丕说话,换于禁与曹昂亲近的机会。

第一百九十四章 孔融

曹昂去了一封书信往许都之后,不过数日,曹昂收到了辛评发来的密信。

曹昂皱眉览毕全书,“孔融?”

曹丕一事被摆到了明面上,曹操明着也无袒护之意,因此满朝为曹丕上书的仅他曹昂一人。

但是钟繇居然也被人弹劾了,说是“文不辅政”,就是说汝钟繇虽然有才,但是那都是文才,不足以辅治一州之地,因此要弹劾汝。

弹劾也就罢了,曹昂虽与钟繇相交甚厚,但钟繇不是曹昂麾下,曹昂也没必要给他出头,但是耐人寻味的是,弹劾钟繇的那个人是吴质。

别人不知道,曹昂可是知道吴质是曹丕的人,而且是曹丕手下的高级智囊,不专文学之事专好勾心斗角以谋人事,是个与人斗的好手。

吴质上书在许都没引起怀疑,青州有失,虽然没有钟繇的直接责任,但是间接责任却是少不了的,满朝臣工只觉得吴质就是个想借机上位的家伙罢了,因此一开始倒是无人在意,曹操也只是笑笑作罢。

但是,数个汉室老臣也跳了出来,言说钟繇确实不善政事,还是另选贤才为妙。

这下不由得曹操不重视了,钟繇此人,虽是曹操麾下,是丞相府这边儿的人,但是钟繇向来是大事不糊涂,小事多庇佑这帮子老家伙以全自己恩义的,这帮老家伙,想做什么?

曹操凭借自己的威势,先将此事压了下去,待来日调查清楚之后再议。

但是曹操令校事府调查良久,却分毫未得,曹操有些猜不准这些老贼的想法。

校事府打探不到的,锦衣卫打探的到,辛评来信表示,所有的矛头全都指向了孔融,就是四岁让梨的那个。

而且更有趣的是,曹操问曹丕,若钟繇卸任青州刺史,谁可当之?

曹丕沉思良久,回说是“孔融”。

“有趣,当真有趣。”曹昂冷笑,于禁掌青州兵事,钟繇掌青州政事,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

但是汝孔融想上位,问过吾曹昂否?

曹昂安排好徐州政务,安抚好妻妾,遂点齐一千虎豹骑往许都去。

许都。

曹丕密请吴质至家中。

“季重雄文打破僵局,当居首功也!”曹丕坐在软榻上,笑着对吴质道。

吴质忙拱手口称不敢,“主公妙计在前,质方能行此事也,当是主公首功。”

曹丕大笑,吴质不仅善谋,而且会拍马屁,这是他最欣赏的一点,每每能令他舒服。

吴质迟疑道,“主公,孔融此人,非主公麾下,主公为何……”

曹丕看了吴质一眼,他那能不知道吴质的心思,“孔融虽非吾麾下,却是汉室忠臣,能代吾拒曹昂,况青州与徐州相近,到时吾可徐徐谋之。”

吴质拱手诺诺,曹丕心中暗叹,吴质此人忒好权争利了些,不过若非如此,他曹丕也不敢用此人。

二人正商议之间,忽亲卫来报。

曹丕皱眉,他嘱咐军士无要是莫来相扰,这时段能有何要事?

“公子,大公子回许都了!”

“甚么?”曹丕一下从软榻上站起来,身体还未痊愈,一时之间有些踉跄,“曹昂回来了?”

吴质忙上去扶着,曹丕犹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曹昂因何归许都?”

曹昂领军至许都,使人前去通报曹操,令军士扎营城外,自引数十亲卫往城中来。

曹昂怕自己不在,大猫在府中没人管得了,也就把大猫待回许都,令军士送至府中安置,自来面见丁夫人。

曹操闻说曹昂归来,终于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这是儿子在给自己示警,表示着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但是儿子终归要顾忌老子的面子,因此没有直接点透。

这是曹操的想法,若是曹昂知道,说不得要说一句:父亲,汝之脑洞,清、奇且大也。

曹昂就是想回来凑个热闹,顺便从这件事中谋一杯羹,就算是吃不到,也要将其中脉络捋清楚。

曹操不知道啊,就在那想啊想,他倒是没联系到孔融身上去,毕竟那些汉室老臣贼精贼精的,这时候跳出来不仅坏事,说不定还会被曹操杀,交给曹丕便是。

而且孔融此人,有名,还是孔子的孙子,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孔家的地位不低,虽然如今乱世,人多弃儒转习各家以谋进身之阶,但是儒学终究还占很大的一部分。

最起码,没有反儒的。

没有反儒的,曹丕再提这么一嘴,到时候满朝也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

曹操想错了方向,但他毕竟是奸雄,苦思不得,那就把所有入局之人通通列为怀疑对象。

钟繇,孔融,汉室老臣,曹丕,曹昂。

曹操忽然朗笑,一笔涂掉纸上写的人名,将纸扔在炭盆中,招呼典韦,“归府!”

“诺!”

时曹昂正与丁夫人叙话,多说甄宓之事,曹昂正向丁夫人请教需要注意的事项,丁夫人一边笑一边安抚曹昂,“子修安心便是,汝已然笼络两位名医,又选诸多稳婆,宓儿定然无事。”

曹昂苦笑,“母亲,将为人父的那种滋味,当真是有口难言,无一语可表吾心绪也。”

曹昂只闻一声朗笑,“吾儿文才过人,亦有难吐之锦绣乎?可愿与为父一言?”

曹昂忙起身拜,“儿子拜见父亲!”

丁夫人上前迎着曹操,给曹操脱下外袍,曹操忙把住曹昂手臂,一把扶起曹昂,仔细端详后笑道:“瘦了,也黑了些许,英武威霸之气更甚,更像吾了些!”

丁夫人掩嘴轻笑,曹昂亦笑道:“父亲可是自夸?”

父子二人大笑,丁夫人屏退左右,自下去准备些吃食,留给二人空间叙话。

“子修今者归来要住几日?”

“儿子闻说朝中对二弟一事尚有异议,恐一书不足以成事,故归来相助。”

曹操长笑,真不愧是自己的种,扯谎都扯的有理有据,曹昂亦笑。

曹操摆了摆手,“罢了,四方战事已毕,汝征伐多日,归许都与汝母亲多说说话便是,最近朝中风云起,亦需汝为吾筹划。”

曹昂轻轻点头。

这时丁夫人端着一碟子青梅、一壶热酒笑着进来,“汝父子二人说些甚么?在屋外便能听到汝二人笑声。”

曹操笑道:“说些闲话,倒是汝与子修方才话些甚么?”

曹昂忙起身接过来,为曹操与丁夫人倒上烫过的酒浆。

丁夫人笑道:“子修说他将为人父,心中忐忑不安,无一言能尽其心绪。”

曹操大笑,“那时汝出生之时吾可是自信的很,到汝降生,果真天赐麟儿!”

丁夫人掩口轻笑,“汝莫听汝父之言,那时他在屋外走动,便是吾在屋内亦能听见,烦心的紧!”

曹昂大笑,曹操忙饮了一杯酒,岔开话题。

留曹昂用过饭,曹操叮嘱道:“来日清晨至府中随吾上朝议事。”

曹昂应声而去。

夜中曹昂唤辛评至。

曹昂笑道:“数月未见,仲治风采依旧啊!”

辛评亦笑道:“主公攻伐青州,威势无人能当,更胜往昔也。”

曹昂大笑,请辛评入座。

辛评送上这段时日许都大小之事,事无巨细,皆整齐的记在一沓子纸上。

曹昂且先放在一旁,“孔融之事……”

辛评道:“孔融与汉室老臣确有些许往来,然不密切,其中究竟如何,却是探听不到。”

曹昂皱眉道:“父亲因何未动孔融?”

辛评沉吟道:“孔融毕竟孔子世孙,于文士之中颇有名望,况且如今孔融只是与汉室老臣有些许来往,并非是密切往来,这些许事由,不足以使丞相生疑也。”

曹昂微微点头,孔融明面上私德无缺,还有清名,出任一州刺史确实是当今朝中不二人选。

“仲治且去,来日吾上朝归来之后再做计较。”

“诺。”

寅时末、卯时初,曹昂已骑着赤兔在丞相府门前等着,不过一两分钟,曹操的车架由典韦率人护卫着缓缓出了丞相府正门。

曹操掀开车架的帘子,看到曹昂已至,微微点头,曹昂策马至别驾左侧护卫。

“子修,此次朝议便论定青州刺史一职。”

“儿子明白父亲意思。”

曹昂点头,曹操这是让他随机应变,若是有不安定因素,直接强势打压下去。

曹操微微点头,闭目养神。

不多时便至宫中,四下皆是别驾,然见到曹操车架无有不让路着,且属丞相府麾下的大臣多开口问安。

即便是汉室老臣,在典韦与曹昂的共同逼视下,也不得不低下头,看着这只冷漠、铁血的卫队护着曹操入宫。

“奸贼!”

不少宗室之人依旧咬牙切齿的喝骂!

诸大臣亦开始缓缓入宫。

汉帝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连连打着哈欠,毫无帝王威仪。

曹操笑道:“今者议青州之事,诸君可畅所欲言,毕竟一州刺史,不是小职,那个可愿举荐贤才为陛下分忧?”

无人发声,汉帝打了个哈欠,“丞相所言极是,诸公可畅所欲言,举荐贤才,为孤分忧。”

众皆不言,汉帝有些尴尬,曹昂轻笑一声,既然都不出招,那便由吾来拔剑。

曹昂微微拱手:“陛下,臣以为,钟繇之才能当此任,无需再换他人也。”

汉帝停下打哈欠的动作,“是…是五官中郎将啊,数月不见,中郎将又英武了,孤闻说中郎将杀退强敌,当赏。”

曹昂轻笑,“多谢陛下夸赞,此乃臣分内之事也。”

曹昂这番话一出,便有人着急了。

宗室刘弃忙出列拱手拜道:“陛下,中郎将所言差矣。”

曹昂与曹操对视一眼,心中皆笑,如此便跳出来,着实无趣了些。

曹昂笑道:“那不知汝欲举荐何人?”

刘弃这时候反倒是镇定下来,“中郎将,青州有失,虽是原兵曹曹丕之大过,然为青州刺史,钟繇亦有不明之过,曹丕已被丞相调归许都惩处,若不惩处钟繇,岂非法不责实?”

曹昂笑道:“吾知汝之意也,吾问汝欲举荐何人担当此任。”

刘弃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曹昂正待发话,却听汉帝道:“速速道来,为孤分忧之事何必吞吞吐吐?”

刘弃一咬牙,正欲说出“孔融”的名字,只听荀彧出列拱手道:“陛下,刘公其实无劝谏陛下罢免钟公之意,只是请陛下略微惩处一番,以明法令罢了。”

汉帝点头,又打了几个哈欠。

曹昂看了荀彧一眼,荀彧对他有指导之恩,他不好当面顶撞,正欲给曹操递个眼色,曹昂只闻自家老爹笑了一声,“令君,汝非刘公,安知刘公之意?本是举荐贤才,何必堵了刘公之嘴?”

曹操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微微摆了摆手,荀彧入列,该提点的都提点到了,再作死,他无计也。

刘弃并不感激荀彧,他甚至觉得这是曹操与荀彧合谋堵住他的嘴。

曹操拱手道:“陛下,既如此,青州刺史,依旧由……”

话音未落,刘弃出列,“陛下,臣有贤才举荐!”

曹操、曹昂心中一笑,上钩了。

杨彪、荀彧心中一叹,自取死也。

汉帝来了兴趣,“是何人?”

刘弃道:“臣举荐孔融,孔融乃是孔子二十世孙也,少有异才,博闻好学……”

刘弃一番夸赞,直将孔融夸得天下少有。

曹操眯了眯眼,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孔融?

汉帝问道:“既如此,诸公可有异议?”

众皆不言。

汉帝道:“既如此……”

“陛下!”曹操冷喝一声。

此时曹操正斜着身子,汉帝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丞…丞相,有何事?”

曹操忽然一笑,“孔融此人,才学德行皆佳,既有刘公为保举荐,想必定然可也。”

汉帝长舒了一口气,还以为有甚异议,“来人,起草诏书。”

“诺!”

左右当即有人草拟定一份诏书,不多时便摆在汉帝的桌上,汉帝觉得无差,便盖上了天子之宝。

……

“子修,朝上因何阻吾?”曹操淡淡的道。

“父亲,以孔融为青州牧,利实大于弊也。”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司马孚的决心

却说曹操问曹昂因何在朝议上暗打手势,阻其发难,曹昂忙拱手道:“今父亲若不用孔融,可有因由?”

曹操摇头,“孔融倒是个安分之人,于私德无亏,公务亦是办的妥帖,却是无因由阻他。”

曹昂又道:“若父亲以威阻之,必定授人话柄,于父亲名声不利也。”

看着曹操皱眉,曹昂笑道:“况且就算父亲打压这一次,然网中之鱼不多,也难烩一锅鱼汤。”

曹操笑道:“吾儿有计也,速速道来。”

“今朝堂形式,吾已知也,孔融定与那些汉室老臣有了勾结,不然刘弃此獠向来是一毛不拔的做派,怎会担着为父亲生疑厌恶的风险力挺孔融?”

曹操微微点头。

“此辈欲以孔融为青州牧以掌一州政事,必有所图也,然今獠牙未露,除之过早反而授人话柄,不若待其异动,一网成擒,到时既有英名,又堵住天下众人悠悠之口也。”

曹操笑道:“可是效仿衣带诏之事乎?”

曹昂亦笑:“然也。”

曹操笑道:“既如此,此事便交由子修去做,汝可自选校事府一队专攻孔融之事,徐州毗邻青州,孔融动作定瞒汝不过。”

曹昂拱手应诺,“父亲,还有一事也。”

“哦?何事?”

曹昂正色道:“不知父亲如何看待‘儒家’?”

“儒家?”曹操皱了皱眉,“子修可为吾说之。”

“父亲,如今虽是乱世,儒学虽不复清平时之盛况,却亦不可小觑,当今士林之中,儒学子弟,是一股极大的力量。”

“礼义廉耻,天地君父,确实不容小觑。”曹操微微点头。

“儒家教义符合最基本的人性需求,这一点是其余诸子百家比不上的,其于各家虽有其长,却无儒家之兼容并包,儒学,是统治民众,获取人心的最佳学说。”

曹昂低着头,以头皮面对曹操锐利的目光,“父亲,请容儿子妄言,今天下形式已定,若非极大变故,难攻伐四方以侵吞土地,安天下、治天下方是当今之急。”

曹操冷哼一声:“这便是汝不攻伐四方之因由?”

曹昂忙道:“父亲无令,儿子怎敢轻动?”这个锅就算是自己的也不能背,要知道,曹操如今一统天下的心思窜的跟火一样,他要是敢打击曹操的积极性,那真是自己找事儿。

想起这中原大半都是曹昂打下来的,曹操的面容方才缓和了下来。

曹操道:“以儒布民,以法为治。”

曹昂应声:“正是儒皮法骨之意。”

曹操轻轻点头。

“所以,孔融必死,然需寻一机杀之,再以此来整合儒学,利于父亲统管,再谋天下,方是上策。”

曹操大笑:“既如此,此事便交由汝去做,来日孔融便入许都,许都众文士定宴请他,子修可往去一探虚实。”

“诺。”

果不数日,孔融入许都。

孔融入宫接旨之后,许都与之相好的文士早就摆好宴席为其欢庆。

此次的宴会组织者,乃是王粲,便是先前在荆州为曹昂出使张鲁的那个王粲,因曹操好文,曾问曹昂荆州可有博学之士,曹昂举荐王粲,故王粲在许都,如今已任侍中一职也。

因举荐之恩,曹昂便带着曹植同至,王粲自然是欢迎之至。

此宴设在王粲城外别府之中,此处乃是王粲专供聚会饮宴之地。

与会众人大多是不好权柄文士,在朝者甚少,因此识得曹昂者,不过王粲、曹植、司马孚三人罢了。

王粲在门口迎奉之时本欲见礼,被曹昂暗止,这一幕被司马孚望见,司马孚虽不知曹昂何意,却甚是懂事的微微拱手以示见过,便入内去。

曹植笑道:“吾还道大兄不爱诗赋,未曾想今日之会,却是大兄唤吾同至。”

曹昂笑道:“左右无事,吾兄弟二人又同在许都,须得亲近亲近。”

曹植长叹一声:“大兄说的极是,可惜二兄为父亲禁足,不得外出,不然便是吾兄弟三人同聚。”

曹昂轻笑,并不答话。

因曹昂跟这帮人也不是很熟,曹植也不是很熟,曹昂便拉着曹植坐在流水之末附近。

是的,此时正是活水淙淙之时,王粲府中正有此环流,以“流觞曲水”助兴。

与会众人皆出资也,薄薄的漆器漂浮在水面上,清酒,鲜肉,还有鱼脍等新鲜味美之物皆是一口之量,由青春美貌的少女以纤纤素手布置完毕,从源头缓缓而下,遍布溪流之中,每人眼前,皆是美味。

得了曹昂嘱托,曹植看到平日鲜美的鱼脍畏之如虎,只饮些清酒,品些野味、时新蔬菜。

曹昂则一门心思的观察孔融。

孔融此人,卖相着实不错,一把细长飘逸的美髯,身形瘦削,一看便是一个文士模样,言谈举止颇有风度且合乎礼节。

曹昂一眼便看出此人有些偏执,不宜掌大权。

“州牧在看甚么?”

曹昂看着凑过来的司马孚,不由得笑道:“叔达不在上游坐着,因何跑到下游来。”

司马孚望着上游长叹一声,“吾本欲前来自荐于孔公,然到了此处,却发现吾并不通诗赋,言辞之间不为孔公所喜,因此到此处来。”

汝倒是实诚,曹昂失笑,“叔达熟读经史,又通读法经要义,孔融竟不收汝?”

曹植也过来凑热闹,听到曹昂给司马孚这般高的评价,不由得正色相待。

司马孚苦笑一声,“吾亦不知为何也。”

曹昂心中暗笑,因为孔融偏执,他太过于相信自己,太相信自己的第一印象,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很难改变,或者说根本不想去改变。

在这个送别宴上,大家都在讨论诗赋,而汝司马孚不擅长反欲自荐,依照孔融的性格,先入为主,这等情境之下,自然不会对司马孚有好印象。

曹昂看着郁郁的司马孚,心中一动,“叔达可愿至徐州助吾?”

司马孚猛的抬起头来,眼中藏不住的欣喜,“州…州牧愿意用吾?”

曹昂笑道:“叔达大才,吾因何不用?只是如今徐州事务繁忙,恐无清闲职位。”

“那无事,无事也!”司马孚开心的有些不知所措,身不知道当今朝堂,丞相府与曹昂手下是最有出路的选择!

“叔达勿急,此事还要与汝父兄商议一番才是,来日可去吾府上寻吾。”曹昂轻笑,眸中闪烁着眸中莫名意味的光芒。

司马孚对此一无所知,拱手应下,一扫颓然之气。

这场饮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除了曹昂几人,大多喝的头重脚轻,即便是王粲与孔融,也是喝的面皮涨红。

王粲是东主,孔融是主角,因此二人站在门口相送前来赴宴的每个人。

最后是曹昂、曹丕与司马孚,曹昂微微拱手,王粲忙拱手回礼,曹昂笑道:“多谢王公今日款待,来日再归荆州,由吾做东。”

王粲忙道:“中郎将满意便好,失礼之处,还望包涵。”

曹昂看向孔融,微微点头,引着二人离去。

望着曹昂远去的背影,孔融带着醉意,摸着长髯问王粲,“仲宣,中郎将?朝中何时有这般年轻的中郎将?”

王粲苦笑道:“还能是谁?五官中郎将!”

孔融一惊,不小心扯掉一根长髯也未觉疼痛,王粲不觉孔融异状,“文举,吾头昏痛,且归家去,汝便安歇,来日吾再送汝。”

孔融酒醉,思维却是快的很,越想越觉得曹昂可能发觉的甚么,为防有变,不敢留在许都,唯恐晚上刘弃来寻露了马脚反教人拿了,留书一封与王粲,唤老仆人架上马车,带上护卫往青州去。

却说司马孚与曹昂话别,兴冲冲的归府与司马防、司马朗、司马懿商议。

然而,不遂人愿。

“不可!”司马懿皱着眉毛,冷冷的说出自己的意见,直接浇灭了司马孚心中的那股子热火。

虽然是二兄并非大兄,但是由于司马懿的稳重与学识,司马懿说话的分量甚至甚于大兄司马朗!

司马孚怎么都想不到,最先提出反对意见的居然是平日里最支持他读史的二兄!

“为…为何?”刚饮完酒的嗓子有些干涩。

司马防与司马朗亦是望向司马懿。

司马懿道:“今吾为二公子效力,若吾亲弟投曹昂,二公子如何看吾?到时吾如何解释?”

司马孚有些不敢置信,“只因兄长汝效力于曹丕,便不许吾往徐州去?”

司马懿道:“三弟!吾这是为汝好,汝想一想,吾为二公子亲信,汝又是吾亲弟,亲弟,一母同胞的亲弟,那曹昂怎会重用于汝,怎会重用于汝啊!”

司马朗没了意见,看向司马防,司马防咂摸咂摸嘴,好像有这么个意思。

司马孚依旧是一脸不信之色,“曹徐州南征北战,麾下贤才无数,从未听说其才不尽用,怎到了兄长口中,曹徐州变成了这般人?”

司马懿被噎了一下,转而有些恼怒,“汝是兄还是吾是兄,吾说曹昂不会重用于汝,他……”

“够了!”司马孚这一声让司马防跟司马朗打了个哆嗦。

司马孚面无表情的站起来,看着司马懿,“兄是兄,弟是弟,天下兄弟各为其主者多也,吾未见不用者,吾意已决!”

说罢便自归屋去,背后传来司马懿的怒吼,“待曹昂不用他,吾看他如何!”

司马防轻咳了一声,司马懿才止住心中怒火,“父亲,汝倒是劝说叔达一劝!”

司马防轻轻撇了司马懿一眼,“仲达,汝功利心重了些,汝弟已大,非稚子也,教他自为便是。”

“父亲……”司马懿有些不甘。

司马防摆摆手,自归房中。

“大兄,汝……”

司马朗亦摆摆手,“吾观曹昂,非汝所言也。”

司马懿恨恨。

翌日,司马孚即来寻曹昂,言说欲与其同归徐州。

曹昂自无不应诺,处理好许都之事,暗暗叮嘱辛评一番,便引亲军往徐州去。

却说曹丕被曹操禁足,待在家中,断了消息来源,只敢每数日夜间一会司马懿,此日正是相会之日,曹丕一早朝在书房中等候。

三更时分,司马懿至。

“仲达来坐,近日朝堂又有何事?”

司马懿沉吟半晌,还是准备说出来,毕竟这事若是日后为曹丕自己探知,那麻烦可就大了。

“公子,曹昂回来了。”

“甚么?”曹丕大惊,“曹昂怎地回来了?”

“人…人传曹昂为公子说情而归。”

“呸!”曹丕重重的呸了声,“能糊弄谁?”

司马懿有些尴尬,“还有一事,孔融已然得青州牧之职也,如今正往青州赴任去。”

曹丕微微点头,笑道:“这倒是情理之中,得吾所料。”

“还有一事……”

曹丕不由得皱眉,“仲达有事便说,何必吞吞吐吐。”

司马懿把头低下,“吾…吾弟司马孚,为曹昂所邀,往徐州去了……”

曹丕皱眉,司马懿乃是他手下最重要的谋士,可以说他什么事都没有避讳司马懿,但是司马懿亲弟竟转投曹昂?

“仲达……”

“主公,吾实难劝阻,叔达心意已决,吾与他争吵一番他亦未改变心意。”

曹丕转颜一笑,从软榻上站起来,慢慢扶起司马懿,“仲达!吾知汝心意也,汝乃吾左膀右臂,吾无他意,曹昂此举动,有分吾二人之心,切不可自生嫌隙。”

司马懿诺诺,曹丕拍了拍司马懿肩膀,“不日风波过去,父亲便会取消禁足之令,到那时候吾主臣二人再好好谋划一番,此些日子倒是辛苦仲达了。”

司马懿忙拱手道:“司马懿不敢。”

曹丕摆摆手,司马懿躬身而退,待到门边转身之时,曹丕忽然道:“仲达,汝说曹昂,有甚好处?”

司马懿低下头去,“主公,曹昂不及汝之万一也!”

曹丕大笑,“仲达且去。”

司马懿躬身而去,冷冷的月色映照着他那张略显阴沉的脸,他就知道,曹丕定然会生疑惑,叔达啊叔达,汝坏吾大事也!

第一百九十六章孔融之死 上

曹昂一行归至徐州,曹昂先令陈登按人才引进的标准为司马孚安排了一处宅子,令司马孚且先安置,到了晚间再来州牧府中叙话。

司马孚拜谢之后便去安置。

如今在州府中有杨修、陈登二人,曹昂吩咐下去使人通知二人,同时准备设宴,晚间为司马孚接风洗尘。

杨修闻说司马孚至,忙来寻曹昂。

曹昂闻杨修来拜,请之入书房,杨修掩上门,未待曹昂说话,先拱手道:“主公,司马孚乃是司马懿之弟,若教其得悉徐州之秘,岂非坏了大事?”

曹昂笑道:“德祖谨慎无差,吾也非不晓事之人也。”

杨修忙拜:“吾非此意也,只是心有担忧,不吐不快。”

曹昂摆了摆手,示意杨修且坐下,待杨修坐定,曹昂道:“司马孚之事,吾已然有了计较,本欲席间说与汝二人听,以安汝与元龙之心,并教司马孚人尽其才,今既汝问,吾便先告于汝。”

杨修拱手一拜,以示请曹昂赐教。

“德祖,徐州大小官吏于刑狱这方面,需加强学习,如此方能与百姓公平、公正,以安百姓之心也。”

杨修道:“有主公为众人讲道,众人又学之甚快,日久天长,当无纰漏。”

曹昂摇头:“吾一人之功难也,况汝亦言也,此乃水磨功夫,非日久天长不可为此事,天下未定,吾分身乏术。”

杨修默然,确实是这个理,“吾知主公意也,然司马孚此人虽精修律法,却难比主公,如何能担此任?”

曹昂笑道:“德祖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司马孚有一颗好学之心,虽说他如今比不上吾,然每日从吾这学一些,足以应付七日一讲,指导徐州官吏也。”

杨修轻轻点头,拱手拜道:“主公思虑周全,修多虑也。”

曹昂笑着摆手,“若无汝等,吾安能安坐此处?事无多虑,只有少思。”

杨修再拜。

“德祖且至前厅,如今时辰将至,元龙与叔达将至,汝可先去探讨一番。”

杨修应诺而去。

曹昂心中轻笑,他如何不知道杨修在担心甚么,他又何尝考虑不到?

只是其中风险与利益相比,还是值得的,司马孚此人颇有忠名,又非小人心思,只是耿直些罢了,以诚待之,他如何会反叛?

曹昂笑着看着锦衣卫递上来的密信,纸上仅有寥寥数字以及半大篇幅的图。

画上一人坐在主位,肃穆拈须,一人直立,做无措状,一人跪坐在几案旁,狠狠的拍着几案,还有一人直立,做怒状。

两行小字:司马懿阻而司马孚斥,司马防任而司马朗挺。

心生嫌隙。

曹昂不需要司马孚为他做什么,他只要将司马孚人尽其才,依司马懿的性子,嫌隙必然越来越大,到时候司马家支持那个,还真不好说。

内乱而谋外,谋人之道也。

“与人斗,其乐无穷!”

王越轻轻敲门,低声道:“主公,陈登与司马孚已至。”

曹昂遂牵着大猫,步入前厅,闻三人正谈笑,朗笑一声,“汝三人说甚?怎地如此欢快?”

“主公。”三人皆拱手而拜。

曹昂也不介意司马孚的称呼,“入座入座,今日宴会乃为叔达接风洗尘,无需多礼。”

众人谢过,分左右而坐,曹昂指着陈登下首:“安睿亦坐。”

王越本侍立在一旁,闻曹昂言,拱手一拜,“越拜谢主公,只是”

“安睿亦随吾奔波多日,今日令汝休沐一晚,莫要推辞。”

王越谢过曹昂,往陈登下首坐了,剑放在手边,却不动桌上酒浆,只以水代酒。

曹昂暗暗点头,唤下人上菜。

先端上来的是鲜美的鱼汤。

曹昂笑道:“今日虽是为叔达接风洗尘,然饮酒亦需适量,此鱼汤至府时吾便令人炖下,此时正是鲜美滋味,一为众人润腹,二以此汤之鲜美慰劳诸公,望诸公为徐州增砖添瓦。”

众皆拱手拜谢,尤其是陈登,一双眼都能放出光来,“主公知吾心头所好,登拜谢!”

曹昂大笑,杨修将陈登前事说了出来,顿时席间气氛欢快起来。

“嗷呜!”

曹昂一怔,看着大猫一脸渴望的看着他手中的鱼汤,不由得大笑,莫非猫科动物都爱吃鱼?

曹昂便将鱼汤放在大猫脸前,大猫顿时迎来了陈登羡慕的目光。

幸亏其中只放了一点盐,几乎没有咸味,不然曹昂真不敢让大猫喝。

陆陆续续的上菜,众人便开始饮酒说话,其中陈登、杨修对司马孚多有考教,司马孚虽应付二人有些吃力,但还是赢得了二人的认可,如今司马孚在二人心中最起码搏得一个学识不差的评价。

酒至半酣,曹昂笑道:“叔达,吾知汝通读法家经义,今有一事,汝可愿为之?”

司马孚忙拱手道:“请公子赐教。”

曹昂道:“今徐州各县县令于刑狱之事不专,吾唯恐有疏,因此特编写一书以助众人明了,然其中道理着实晦涩,众人虽习之,却不明其原理,只是生搬硬套,此却成吾心中之忧也。”

司马孚心下欢喜,忙拱手道:“司马孚多读法、史,却从未主政,若公子托吾政务,吾尚要推脱一番,然若为此事,司马孚定竭尽全力以助公子。”

曹昂笑道:“叔达乃是实诚人,元龙、德祖亦是从不通政务到精熟一州之事,莫要妄自菲薄,但凭汝有此心,便能成事,自明日起,汝便至官署之中随吾熟悉法例,学着如何处理政务,吾相信,不过月余,汝便能胜任此事。”

司马孚喜出望外,还能跟在公子身边做些文书之事,当真是极好的学习之机也,忙拜谢曹昂。

曹昂端起轻薄的漆器,“共饮。”

“共饮!”

众人尽兴方归。

却说孔融入青州,持着盖了汉帝印玺的圣旨至青州州府之中,替换了钟繇,待于禁与青州大小官吏与孔融共宴见过一面之后便各行各事。

青州又遭受了一波战火,损失不小,孔融只好到各地安抚民生,将青州府库中的家底都掏出来赈灾,幸而钟繇善后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他就是微微调整了一番,即便是这样,还费了他不少劲儿。

孔融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吾不如钟繇也!”

孰不知,他孔融的动向,被校事府的卫士,从青州一点点的传到徐州曹昂的几案上。

孔融有一弟子并忘年交,名唤祢衡,字正平,颇有才名,闻说孔融如今乃做了青州刺史,主政一方,特来寻之。

一日,孔融安坐官署之中,只听有人在门外大喊:“吾师孔文举安在?”

孔融听到此声大喜,小跑出了官署,“可是弥正平当面?”

祢衡大笑,“舍吾其谁?”

孔融携手与祢衡共入官署之中,“正平因何至青州?”

祢衡笑道:“闻说汝做了青州牧,特来求个官职以谋生活。”

孔融苦笑,知道祢衡这是在跟他开玩笑,但还是倒了倒苦水,“此中水深,正平还是莫要参与为好。”

祢衡本是玩笑话,听的孔融这话,不由得奇道:“莫非其中还有不为人知之因由?”

孔融长叹一声,“吾自诩文才不逊于人,至青州之前吾亦是认为吾远胜钟繇多矣,且辽东军来攻之时,吾可比钟繇做的更好,然入青州后方知,吾所思所想,不过纸上谈兵,差之甚远!”

祢衡当面,孔融狠狠的吐了吐苦水,将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苦闷皆说与祢衡听。

“既汝难以胜任,因何……”

孔融摆了摆手,看了看远处的天空,“汉室衰微,吾如何能坐视?掌一州之权,好歹增几分声势。”

祢衡冷笑,“孔文举,汝不识命数也!”

孔融愕然,“正平因何有此言?”

祢衡冷笑:“汝所掌之权,孰与汝?”

“自然是当今陛下!”

“汝思之再言,与吾莫非还言些虚话?”

孔融默然,良久道:“曹操也。”

祢衡又道:“汝才不及钟繇,强揽此事,嫌命长乎?欲死乎?若他日异动,不仅汝所重权柄为曹操轻易所夺,便是汝项上人头,亦难保也!”

孔融悚然而惊。

祢衡观孔融面色,以为孔融醒悟,“悔之未晚也,汝数日后便上奏,言说青州民力凋敝,汝之才不足以为恢复民力,使民富州足,请派良才来替。”

孔融低着头,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晚矣,正平,晚矣。”

祢衡大怒,上前扯着孔融衣襟,“孔文举,汝非贪恋权柄之人,只上书一封便可保性命,如何不为?”

孔融轻轻拍了拍祢衡的守,“正平,吾乃孔圣二十世孙,奉祀君后人,当代儒学砥柱,曹操以何因由杀吾?为官不利不过罢官罢了。”

祢衡恨恨,一把放开孔融的衣襟,“汝自决便是,日后丢了性命,莫要怪吾未警醒汝!”

孔融笑呵呵的抚平衣襟,“不怪,不怪。”

看着祢衡依旧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孔融笑道:“正平,莫要气了,与吾同去饮酒如何?”

祢衡面色方缓,“吾要饮烈酒!”

孔融大笑,“好,便饮烈酒!”

孔融使人提烈酒来,二人坐着共饮,也无多少好菜,只是狂饮,感情到了,不由得谈些情欲话题来活跃气氛。

孔融有些放浪形骸,口出狂言,“正平,汝知人因何而生?”

祢衡也上头了,哈哈大笑,“因何而生?那自然是床榻翻云覆雨之后方能有子。”

二人对视一笑,其中滋味,二人皆知。

孔融边笑边摆手,“正是如此,新生之子不过因父母情与欲而生也!”

祢衡大笑,“可不正是此言!若无云雨,何来新生?”

孔融又笑道:“因此女人不过生子之器皿也!”

祢衡狂笑,“吾祢正平离经叛道远也,未曾想汝儒学正统孔文举,比吾亦不多逊让!不多逊让!”

孔融大笑:“若非如此,吾二人如何在此一同饮酒?”

二人哈哈大笑。

孔融终日陪着祢衡饮酒,祢衡在青州留了几日后,“文举,叨扰数日,吾该往他处去也,汝莫相送。这数日公务积压甚多,汝急需处也。”

孔融硬是相送,“些许政务,算的甚么?怎敌吾二人情谊?”直送出城外三十里方才罢休。

送毕祢衡,看着祢衡远去,此时孔融尚有酒意,连日与祢衡共饮烈酒,浑身上下宛如在酒缸里泡过一般。

身边只带着数个亲卫,孔融酒意上头,仗着马好,落下侍卫纵马狂奔,忽闻有人哭号,大奇,往去观看。

只见一年轻人在路边跪着哭号,身前躺着一个盖着白麻布的死人,不知是其父还是其母。

孔融于马上问道:“那后生,此是何人?”

那人低着头,“此…此乃吾父。”

“因何而亡?”

“先前辽东军至,将家中粮食尽皆抢了去,因此家中无余粮,先前州牧在时尚且能喝到一碗稀粥,如今换了个州牧,三日不得食,家父本就孱弱,三日不食如何捱的住,因此便去了。”

孔融心中恼怒,汝这是埋怨吾?

“那后生,汝抬起头来?”孔融冷冷的道。

那人抬起头来,孔融见其脸上并无泪痕,不由得冷冷道:“汝父饿死,汝因何能活?莫不是夺了汝父食物?况汝父死了,汝因何面上无泪?毫无哀痛之心,实是不孝!”

那年轻人道:“汝未知始末,因何污蔑于吾?吾父身本孱弱,为吾家香火思虑,故多予食于吾,吾眼已然肿胀无泪,汝因何如此妄言!”

孔融大怒,“狡辩!”

乡民多粗蛮也,与孔融说这良多已然不易,孔融还是说他不孝,那后生自然污言秽语大声辱骂。

孔融大怒,酒意又上头,拔剑便来砍那后生,那人欲躲,却那比得上马快,孔融纵马一跃,一剑便捅进那人后心!

“汝…安敢杀吾……”

孔融从马上滑下来,看着满手的鲜血,不由得有些惊恐,“吾…吾非有意也……”

随行护卫已至,因皆是心腹人士,见此情景,胡乱的将这人并其父埋了,忙将孔融扶上马,快马往州府去。

在孔融与随从远去后,左右沟坑之中忽然钻出数人,扒出那尸首,抬往他处放在棺木之中盛放,以特殊手法腌制保其不腐,将此事书写详尽,送往徐州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孔融之死 下

却说校事府军士将孔融所作所为绘成图册,快马送与曹昂。

曹昂收到整整数十页孔融的“罪状”,上有所好,下有所效,上有所欲,下必迎之。

校事府虽在搜集的情报中不会加入自己的判断,但是主观意向这东西,除非是机器,不然还是会有侧重点的。

酗酒、耗财、散粮、杀人,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太重要的事,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却是一把刀,一把杀人的刀!

曹昂令锦衣卫将校事府所传来的事甄别一番,挑选出紧要的来,按照如今律法寻条定罪,将数十张纸压缩成三张,曹昂审阅后亲自誊抄了一番,最后添了一句:“请杀!”

然后派军士骑乘快马送往许都去。

时司马孚已在曹昂身边行文书之职,这叠子文书他自然是看了,曹昂越不越权他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当代儒学砥柱孔融孔文举竟是这等出言无状、擅取人命之人!

“公子,孔孔融当真如此?”

曹昂听到司马孚此言不由得轻笑:“吾与他相识不多,如何知晓他是何等样人,或许那祢衡祢正平方知道他是何许人。”

“那”司马孚有些不敢置信,曹昂“请杀”那两个字没瞒着他,“若是不知,如何请杀?”

曹昂摇了摇头,“叔达,汝心乱也,何谓请杀?请杀权罢了,若是孔融当真做下这般事”

司马孚定了定心,他确实心乱了,前些日子还想向孔融求职,今日却参与到“审杀”之中,转变着实有些大。

曹昂拍了拍司马孚的肩膀,“且去缓两日,几日后随吾往青州去。”

司马孚忙拱手应诺,躬身退下。

曹昂一声轻笑:“请杀?请杀之权?请杀之罢了。”

却说曹昂书信到了许都,曹操皱着眉头览毕,他知道孔融有才,也好酒,将此事交由曹昂去做,最初也只是想着曹昂找出个好理由来将孔融杀了罢了,未曾想,还有恁多阴私之事!

将曹昂那薄薄的三页纸放下,又拿起校事府所写所绘,大略的翻了翻,眉头倒是舒展开了,曹昂整理的叙述清楚,将那些无关紧要的都删去了,只紧紧抓住两点。

一,私德上,他孔融居然说女人是容器,人不过是情欲过后的产物!

曹操皱眉骂了一声“狂贼”!

二,公务所为不比钟繇不说,迟延政务与友人痛饮烈酒!

青州民众都饿死了汝还有心情饮酒,曹操恨不得一剑砍了孔融方解心头之恨!

这两条下面附的都有律法条文,该当何罪,如何惩之皆有叙述,曹操翻倒最后一页,看到曹昂杀意毕露的“请杀”两个字,曹操大笑:“杀,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泄吾儿心头之愤也!”

提笔在一张上等徐州纸上公整的写了个“杀”字!

“来人,唤荀令君、荀军师、满府君三人前来!”

“诺!”

不多时,三人先后而至。

待众人坐定,曹操将曹昂送来的书信与三人传看。

荀彧览毕,默然不言,曹操心中长叹一声,再传与荀攸,荀攸览后一声冷笑,再传与满宠,满宠览毕之后恭敬的放到曹操的几案上。

曹操斜靠在坐榻,眯着眼望着三人,“诸公当以为如何?”

荀彧不言,曹操看向荀攸,“军师?”

荀攸瞥了一眼自家叔叔,冷冷的吐出一个“杀”字。

曹操大笑,又看向满宠,满宠忙拱手道:“若属实,则按律当斩!”

“好!”曹操起身,右手拍在几案上,“明日朝议,子修去为此事!”

“诺。”

三人皆拱手应诺,曹操摆了摆手,三人退去。

荀攸与荀彧同行,“叔叔,那群人,不值得如此。”

荀彧默然。

荀攸长叹一声,自上了车架归府去。

荀彧蹒跚独行,轻轻长叹。

翌日朝议。

“诸公,且看看这是甚?”曹操朗声,一双眼逼视着那群汉室老臣,逼的他们不得不低下头来躲避曹操的目光。

汉帝有些怕,“丞丞相何至于如此大怒,这是甚?”

曹操拱手朗声道:“禀陛下,此乃当今青州刺史到任至今之罪证!”

满朝哗然,孔融这才到任多久,罪证?

曹操冷笑,看着众人不信的模样,使宦官将书信上孔融所做所为一一念了出来,满朝哗然之声更甚!

刘弃不由得打了个摆子,心中就是一哆嗦。

杨彪心中长叹,荀彧闭眼不闻。

汉帝听了内侍读了这三页纸不由得愕然,“孔融乃是孔子二十世孙,怎会”

“陛下,人不可貌相,谁能知孔融心中所想?臣请徐州牧曹昂亲赴青州调查此事!”

“不可!”

曹操话音刚落下,刘弃忙拱手出列。

曹操眯着眼,冷冷的看着刘弃,“不知徐州牧调查此事有何不可?”

刘弃支支吾吾,“曹曹昂乃乃是”

“曹昂吾儿又如何”曹操大喝一声,“举贤不避亲也,莫非汝有异议乎?”

刘弃被吓退了一步。

荀彧长叹一声,拱手出列,“陛下,臣知徐州牧为人也,仁德贤明,爱民如子,乃是嫉恶如仇,一等忠正之人,定不会陷害忠良。”

荀彧,满朝皆知何等忠正之人,汉帝心下已安,“便依丞相之言,令徐州牧前去调查此事。”

左右当即草拟圣旨,汉帝视之无差,盖上了天子之宝。

“退朝!”

百官鱼龙而出,曹操代曹昂拿了圣旨,遣精锐持圣旨并曹昂书信往青州去。

却说孔融那日酒醉杀人,心中惊惶,连着数日不能处理政务,然青州如今缺粮严重,无奈之下于禁只得携大军四下征收富户粮食以赈济民众。

圣旨与书信不日便到徐州,曹昂取了便看,先展开曹操书信,见是一个杀字,当即大笑:“安睿,点一千虎豹骑,使人去唤叔达,随吾去杀人!”

“诺!”

汉帝圣旨,哼,名义上授个权柄罢了!

千骑如风,奔往青州!

却说于禁四处征粮方安抚住百姓,麾下兵士来报,徐州牧引一千骑兵至。

于禁忙带着亲卫来迎接,“不知公子因何前来?”

曹昂看着于禁一身尘土,不由奇道:“将军怎弄一身风尘?”

于禁苦笑:“青州百姓苦无粮草,已有饿死者,某恐生民怨,特引兵征富户之粮。”

曹昂皱眉道:“孔融何在?”

于禁苦笑道:“州牧似是水土不服,在府中养病也。”

曹昂冷笑:“文则将军何必瞒吾?他孔融连饮数日烈酒尚且无事,因何到了近日,他孔融便托病不出?”

于禁苦笑,他也是为了以后着想,毕竟以后还要与孔融共事,他不好说的太明白。

“走,往州府中去探一探吾这位好邻居!”

于禁不敢阻拦,任曹昂往州府奔去。

一千虎豹骑马蹄声似雷震,哒哒的声音充斥在官道上,于禁引着亲卫跟在后面。

曹昂勒住赤兔,冷冷的看着“孔府”两个字,“孔融何在?”

一千军士应曹昂之声,“孔融何在?”

声似震雷,孔融在府中正神思恍惚,闻千军大喝,心神被震,忙唤下人来问:“府外何人?胆敢如此放肆!”

下人探之来报:“老爷,大事不妙,府外被一水儿的骑兵围了,看衣甲不是吾青州兵!”

孔融压下心头怒火,换上外衫,腰间跨了宝剑,带上府中护卫,冷着脸往府外来。

还未开门,曹昂只听一声冷喝,“何人胆敢在吾府门前放肆?”

孔融大按着剑踏步出门来,抬眼一看见是曹昂、司马孚,不由得一愣。

曹昂冷笑道:“孔融,些许时日不见,莫不是不认得了?”

孔融见四下军马精锐非常,不敢放肆,忙拱手道:“不知中郎将前来有何事?吾孔融犯了何罪值得中郎将这般阵仗?”

曹昂冷笑:“汝犯了何罪汝如何不知?孔融,汝事发了!来人,与吾拿下!”

十数个虎豹骑下马便朝着孔融冲过去。

孔融拔剑出手,四下护卫亦拔剑出手,“吾乃天子亲命青州牧,汝”

虎豹骑不认汉帝,只识曹昂令谕。

三拳两脚踹翻孔融与护卫他的侍卫,虎豹骑直接把孔融压到曹昂马前面。

“曹昂!”孔融面色狰狞,“汝安敢如此!”

曹昂望着孔融,淡淡的道:“吾如何不能如此?”

“汝!”

曹昂从兜袋中拿出圣旨,摆在孔融脸前面,“吾能如此!”

“带走!这些侍卫亦要压下,说不得其中便有杀人帮凶!”

本来还在挣扎的孔融听了这话如遭雷击,任由虎豹骑军士推推搡搡压了下去。

于禁见了圣旨,不敢多问。

曹昂吩咐下去,“先将近日以来青州积压的政务拿来与吾处置,同时将孔融为吾拿下的消息散往中原各地,孔融与其侍卫需分开关押,不可轻慢,安睿,汝亲自护卫,不可有差池!”

“诺!”

司马孚急道:“公子,孔融于儒家学子之中颇有威望,若将此事泄露出去,恐对公子不利也!”

曹昂压了压手,示意司马孚莫急,“此事便是要教天下认知晓。”

司马孚不解。

曹昂笑道:“正面击碎孔融所持,方能为天下之人信服,如此天下悠悠之口方不会将吾淹死。”

曹昂从怀中掏出誊写的三张纸,放到司马孚手中,“好生研究!”

孔融为曹昂下狱之事便传各州,因曹昂多有贤名,因此天下士子只是哗然,除了一些儒家的死忠粉,一些学傻了的榆木疙瘩,还没多少人骂曹昂。

但是这件事的确掀起了一股浪潮,各地士子不断涌入青州,期盼着曹昂来一场公审,以安天下士子之心。

外面风起云涌,青州州府之中曹昂不断的处理着积压的政务,司马孚一边惊叹曹昂处理政务的速度,一边拼命的跟上曹昂。

这般连续处置了三日,又从徐州调来了不少钱粮,方才将青州平稳下来。

“如今外界如何?”曹昂伸了个懒腰,随口问道。

司马孚道:“祢衡正在说动数百个儒家士子,想请他们一同坐在州牧府前请愿,然主公贤名广传,众士子皆欲观望再做定论。”

曹昂轻笑:“祢衡啊祢衡。”

“筑高台,言说三日后即公审孔融!”

“诺!”

消息传了出去,涌入青州的士子皆围在建高台之处,等待三日之后公审,孔融虽是孔家之曹昂人,但是这次孔家却没有来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三日时间已经至,高台已成。

曹昂令虎豹骑亲卫围着高台护卫,同时维持秩序,提着孔融与孔融的三个侍卫上了高台。

除了孔融没松口,其余三人都松口了,碌碌皆蝼蚁,如此大的事,他们不过浮萍一草民,如何扛得住?

曹昂手往下一压,“诸君且听吾言也。”

高台之下顿时安静,曹昂先将孔融私德与擅自杀人上的罪行说了出来,又将适合的罪名律令摘了出来,全场顿时哗然。

“孔融竟是这般人?”

“如何能信曹昂一家之言也!”

曹昂任由场下争论,然后将孔融的三个侍卫提溜出来,将扩音器送到三人嘴边,三人断断续续的将孔融杀人之事说了出来,又立下重誓,言说所言毫无虚假。

台下直接炸了锅,开始有人怒骂孔融,“不理政务,反杀民众,该死!”

祢衡忙大喊:“不可信一人之言也!”

曹昂冷笑,指着台下祢衡道:“此人便是祢衡祢正平,那位与孔融痛饮之人也!”

场下又是一片怒骂祢衡之声。

曹昂高声道:“众人若是不信,又那被杀之人尸首在此,看孔融如何应对!”

左右当即将那被杀之人尸首抬了上去,孔融面若死灰,已然不抱希望。

曹昂摆了摆手,令军士高声念了对孔融的判决,“……依律当斩!”

曹昂清空台上,只留孔融一人,蹲在孔融身前,“孔融,汝可知晓汝错在何处?”

孔融苦笑一声,面若死灰,眼吾神采,“不该醉酒纵马也。”

曹昂摇了摇头,“非也,只因汝站错了队,乱世,私德,人命,皆草芥也。”

曹昂摆手,左右刀手上台来,背身过去,好大头颅冲天起,台下尽是喝彩声。

第一百九十八章 弄璋之喜

孔融之死着实在士人之中掀起不小的波浪。

就算是人证物证皆在,就算是孔融自己都伏法认罪,然而仍旧有一批人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他们的孔文举竟是这般私德有亏、滥杀无辜之人。

还有一群人借着孔融之死暗讽曹操霸权,试图在文人士子之中掀起另一波风浪。

但是铁证如山,曹昂名声又好,这股风浪只能是暗涌,而且是难以成势。

如今曹昂可没心情管他们,因为甄宓快生了。

前些日子曹昂把脑袋轻轻贴在甄宓的肚子上时,都能感受到小家伙在不安分的“踢”动。

曹昂最怕的就是甄宓在夏日生孩子,因为一不小心就极易造成感染,甄宓本就娇弱,无论是腹中的孩子还是甄宓,曹昂容不得半点意外,曹昂一慌,医匠、稳婆都得动起来,府中上下如今都围着甄宓打转。

甄宓看着曹昂忙前忙后,心下感动的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夫君,偌大徐州,每日政务不断,汝为一州之主,如何在妾这小女子身边打转?”

曹昂忙哼哈应了,但是该守着还得守着。

甄宓掩口轻笑:“夫君,汝说妾身腹中”

曹昂立马打断,“无论男女,皆是吾曹昂骨肉,无有不爱。”

甄宓笑道:“话虽如此,妾却盼着是个男儿。”

曹昂轻抚摸着甄宓的头,“安心便是,汝产期将近,莫要胡思乱想,好生将养身子。”

甄宓轻轻点头,曹昂轻轻抚摸着甄宓的头,不多时甄宓便已然睡下。

曹昂轻轻踮脚出去,唤来府中稳婆。

看着这数个徐州最知名、最好的稳婆,曹昂淡淡的道:“吾再叮嘱最后一遍,夫人与孩儿安然,则尔等半生富贵享之不尽”

众稳婆皆欢喜无限,点头应诺,知道曹昂眼神转冷,众人才省的曹昂未尽之语是何意,顿时脊背发汗。

“府中热水不断,酒精之用汝等亦会也,自此时起,汝等,好生休养,只待为夫人接生。”

“诺。”

建安十一年六月初五申时末、酉时初,徐州忽风雨大作,长江之上亦惊涛拍岸,渔民传有蛟龙弄潮,风波乍起。

徐州,州牧府。

曹昂不断的在甄宓门前来回的踱步,众位夫人们亦在门前等候,张仲景、华佗二人已然在前厅等候,若是有意外,还得靠他二人用毕生所学来救命。

甄宓的痛呼声隐约的传到曹昂耳中,使得曹昂更加焦躁,如今已是亥时,已然三个时辰六个小时了,虽然刚刚甄宓才觉得痛,说明刚刚迈进生孩子的步骤,但是曹昂觉得整颗心都被提起来了。

当爹了,当爹了,但是好紧张啊,如今的这个医疗条件,即便是曹昂弄到了最好的保障,也难免心忧。

吕绮玲跟曹昂最久,还是头一次见曹昂这般模样,“夫君莫急,妹妹如今正是紧要时刻,需沉得住气。”

听着风雨声并雷声,曹昂又有了担忧:“绮玲,雷声会不会惊扰到宓儿?”

吕绮玲安慰道:“夫君放心,屋中以厚锦塞了缝隙,各处声音极小,不会惊扰妹妹。”

曹昂心下方安,却坐不住屁股,还是来回的在门前走,心中烦躁。

热水开始一盆一盆的往里面端,因是风雨天,盆子上面甚至还罩上了厚厚的麻布来隔离风雨的湿气。

刚过子时,曹昂便隐约的听到婴儿啼哭之声,忙贴在门上听,还没听仔细,一个稳婆面带喜色的打开了房门,“贺州牧大人弄璋之喜!母子平安!”

曹昂大喜,弄璋之喜,甄宓这是生了个大胖儿子,“赏,厚赏!”

因是风雨天,曹昂恐众人皆入将湿气带入房中,嘱咐众夫人且先回房去,来日再来探望甄宓,却自入甄宓房中探看。

在外间屋等了片刻,将身上寒气尽去,又脱了外衫,曹昂方敢入内室来看。

甄宓挣扎着欲起,曹昂忙迈着又快又轻的步子轻轻将甄宓按在榻上,掖好被子,“宓儿莫动。”

甄宓苍白的脸平添一股病弱娇美之色,脸上却满是喜色,“夫君,汝看看我们孩儿,是个男丁哩。”

曹昂抚平甄宓心绪,轻轻的抱起孩子,看了看档下,嗯,本钱不小,不愧是我的种!又看了看这面貌,干干巴巴的小脸,一点儿都不红润,乱动的小手,也是一点都不老实。

曹昂轻轻的把孩子放下,叮嘱甄宓好好修养身子,安抚着甄宓并孩子睡下,曹昂跑到后花园大吼三声:“老子当爹了!”

然后整了整衣服至前厅,使人送张仲景、华佗二人且归医院,待来日再诊脉一番。

二人共恭贺曹昂一番,曹昂手书一封使人送往许都报喜,同时昭告整个徐州。

许都。

曹操收到曹昂书信,仰天大笑,唤左右至,“吩咐下去,今日乃是大喜之日,吾曹操有了嫡孙,今日设宴款待丞相府上下属官,与吾同喜!”

左右忙布置下去,同时将曹昂有子,曹操有孙的消息传遍许都。

一时之间,曹昂有子的消息竟传遍中原,与曹昂相熟者如荀彧、荀攸、钟繇等人皆使人送礼物往徐州来。

而丁夫人按捺不住抱孙子的心,不顾曹操,自带着贴身侍女便要往徐州来,曹操止不住,只得派一千虎士护卫。

一时之间,曹昂儿子的出生竟牵动着无数人的心思。

过了数日,甄宓身子渐渐爽利了些,面色也越来越红润,曹昂使华佗与张仲景为甄宓诊脉,二人具言甄宓无碍,元气十足。

至于小儿,那活泼的样子,嘹亮的哭声,踹曹昂的力道也是十足,自然是健康的很。

真当曹昂纠结给儿子起个甚么名字的时候,丁夫人来了。

曹昂慌出城迎接,“母亲怎地前来,何不提前知会儿子一声,儿子也好前去迎着。”

丁夫人也不下马车,“子修!莫要在此处闲言,快带娘去抱孙子!”

“哎!”

丁夫人抱孩子的手法可以说是最标准的了,曹昂看着在丁夫人怀里不哭不闹还咯咯笑的屁孩,不由得有些气,汝老子抱汝的时候汝可是用力踹的!

长大了有汝小子好看!

“子修,可为孩儿取名?”

曹昂笑道:“却是还未,正待发书一封往许都请父亲与母亲定夺。”

丁夫人逗弄这孩子,“问吾二人作甚?此事由汝与宓儿二人共决,宓儿可是吾家大功臣!”

甄宓躺在榻上微笑的看着婆婆搂着自己孩儿开心的样子,整个人都笼罩着母性的光辉,听到丁夫人话,“全由母亲做主便是。”

曹昂略一沉吟,给儿子起名这感觉还是很爽的,就不让给曹操了,反正他都起了好几个了。

“母亲。‘泽’字如何?”

丁夫人看了曹昂一眼,“汝之孩儿,汝自决也,富与荣华,汝自与也。”

曹昂看向甄宓,表示询问甄宓的意见,甄宓笑道:“夫君文才胜天下众人多矣,妾不疑也。”

曹昂笑道,“既如此,吾儿名便唤作曹泽,乳名,母亲取一个可好?”

丁夫人笑着摇头,“孙儿,汝有名了,曹泽,乳名让汝母亲为汝取可好?”

“啊咿呀~”

丁夫人咯咯笑,“宓儿,乳名便由汝这个为娘的来取。”

甄宓也不推辞,“便唤作稚儿如何?”

丁夫人笑道:“为父的渴求自家孩儿心怀天地,为娘的渴求自家孩儿心怀童稚,甚好,甚好!”

小孩儿不耐抱,而且渴睡,被丁夫人抱这一会儿已经有些困倦,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丁夫人心疼孙子,忙将孩子放在甄宓旁边,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母亲可在这久住看顾泽儿。”

丁夫人笑道:“那是自然,只这一个孙子,吾如何舍得远离?”

丁夫人拉着曹昂出门,让甄宓好生安歇。

众夫人皆来见过丁夫人,丁夫人勉励一番,言说要好生努力,多生孩儿,说的众人皆憋着一股生孩子的气,那眼神恨不得将曹昂吞了一般。

丁夫人来了,曹昂就把心思多放在府外之事。

第一个儿子,相熟的自然送了许多礼物前来庆贺,自家人也送了不少。

曹操送了一块美玉,曹植送了一块宝石,丁夫人给了一个金子打制的长命锁。

其余徐州官吏,许都相熟的几位谋士,都送上了适合小儿初生的礼物。

曹昂看的都有些眼热,他这些年收的东西,还没这小子刚来这世上没几日就收了恁多!

开宴数日,大宴宾客,众皆尽兴而归。

曹昂渐渐的把心思从放到政务上,该镇压的舆论镇压了一番,曹昂又让杨修写了数篇檄文,彻底将祢衡的名声搞臭了,祢衡不得已出了徐州,不过是个文人,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曹昂不想把自己搞臭了,也就没派人杀了祢衡。

却说曹操也心痒难耐,没借口不太好轻离许都,荀彧看出曹操心思,不由得笑道:“青州民力凋敝,近日尚未恢复,主公可往去安民众以抚民心。”

这都是借口,但是有了就够了。

曹操风风火火的点齐备五千亲卫,令荀彧、曹洪镇守许都,往青州去。

曹昂闻曹操往青州去,那还不知道曹操究竟是何等心思,不由得苦笑,这小子的面子还真大啊!

曹操先往青州去,先安抚了一番青州民众,同时言说来日钟繇便归青州,同时说与民众,朝中奸臣甚多,以至于令孔融这等德不配才之人出任青州令青州百姓受苦,他曹操身为丞相应负担主要责任,然而项上头颅如今尚且有用,且割发代首以替代罪过。

青州民众皆被曹操所为感动了,皆大喊“丞相圣人也!”

曹操安抚完青州民众,快马往徐州来。

如今孩子倒是可以裹严实了往屋外面抱,丁夫人抱着曹泽,每当曹操想伸手,丁夫人就转过身子去不让曹操抱。

曹操急得不行,“夫人,夫人,快让吾抱一抱孙儿,快,快。”

丁夫人瞥了曹操一眼,手把手的教曹操怎么抱孩子,曹操急不可耐,“夫人,夫人,吾会,原来吾不抱过子修?”

丁夫人呸了一声:“如今都多少年了,子修都为人父了,汝还记得甚?”

手把手的教了,该不放心的轻轻扶着,这才将孩子交到曹操怀里。

曹操好似抱着一块稀世珍宝一般,不敢乱动,僵直着身子抱着曹泽,也不会如丁夫人一般哄孩子。

曹昂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儿子先是冲着自家老子咯咯笑了一通,刚把自家老子逗笑,就蹬腿狠狠的踹自家老子。

而自家老子曹操还在那里哈哈大笑,不断的夸赞:“好孙儿,好力道!”

良久之后才不舍的将曹泽递给丁夫人看顾,“泽,好名,好名,心存广大,寓意远胜吾父子二人之名也。”

丁夫人翻了个白眼,带着曹泽往后宅去,不理会这父子二人。

曹操拉着曹昂入前厅,“子修,吾闻说汝欲攻倭国?”

曹昂点头,“如今正是休息民力之时,然四处皆需人力,开矿,修路,建城等等,若无足够的人力,此些事终不能为。”

曹操皱眉道:“这才杀了孔融,便远渡重洋灭族征奴,于汝名上不善。”

曹昂笑道:“父亲可放心也,孩儿自然使人探得,倭人不辨伦理,更胜于野兽,最爱乱交,此等禽兽不如之族,便是儒家也不会看顾。”

曹操眉头方才展开,“如此便好。”

二人又讨些政务,曹操拍了拍曹昂的肩膀,“吾这便归许都,汝可要小心看顾吾孙儿,若是吾孙儿少了一根汗毛,唯汝是问!”

曹昂不由得苦笑:“父亲,那是吾亲子,如何会轻怠?”

曹昂送走了曹操,归至州府,使人去唤凌操、高顺。

如今夏日将过,是时候筹备一番,如何攻破倭岛,抓捕倭人!

曹昂轻笑,毕竟吾儿新生,众人皆送了礼物,他这个做老子的,怎么好意思不送上礼物。

难道等着那小子长大了清点东西的时候冲着他老子问:“父亲,孩儿出生之时,您送了甚么?”

第一百九十九章 远航

却说曹昂唤高顺与凌操二人至州府之中。

“伯平、坤桃,今有一事,需从汝二人之中选一人去做,因此唤汝二人前来商议。”

二人皆拱手拜道:“愿为主公效命,听任主公吩咐。”

曹昂正色道:“今夏日将尽,正是远航捕奴之时,然此去倭岛有千里之远,非大将不可镇守海船上的军士,是故唤汝二人前来商议。”

二人对视一眼,皆上前一步,“属下愿为此事。”

曹昂笑道:“既汝二人皆愿,便由汝二人自决。”

凌操道:“伯平,如今战事未平,汝陷阵营攻伐无双,若是领军往倭岛去,如何能随主公南征北战?”

高顺道:“非也,如今江东虎视眈眈,欲夺回江北,凌将军如今却是不可轻动,若江北有失,如何能谋江东?况平地攻伐,谁能敌的过主公?”

凌操默然,他确实是抗衡江北的第一道防线,若是江东有动,他还真走不开。

“也罢,此事便交予伯平,坤桃之任确实颇重,是吾思虑不周也。”

“诺!”

曹昂设宴款待二人,高顺不饮,曹昂便与凌操共饮,皆兴尽而归。

翌日,凌操入州牧府拜辞,高顺入府听曹昂叮嘱。

“伯平,汝持吾手令去见甄家管事,带着此人与两千精锐陷阵营军士前去,倭人虽未开化,兵甲体质虽皆不及吾汉人,亦要小心。”

“诺!”

“多带些药物、饮水、绳索、麻袋,吾与汝十艘战船如此当能装载数千奴隶。”

“诺。”

“小心行事,早去早归。”

“多谢主公。”

曹昂摆了摆手,高顺退下去准备一应所需。

曹昂之所以召凌操、高顺同至而非只唤高顺前来,是有考虑的。

远征倭道一事,不大不小是个功绩,日后说不得还会被写在史书上扬名一番,如今徐州只此二将,让二人摆明车马的去争,比曹昂指定要好得多。

高顺虽然去远征倭岛了,但是汝凌操的作用也不小,是在为攻伐江东一统天下做准备。

高顺请华佗、张仲景帮其准备远航的药品,又拿着曹昂手令在徐州工匠坊拿了诸多器物、从陈登那里领了十艘海船,好好的和甄杨聊了聊,又从远航过的人中选出经验老道的十人。

待一切准备完毕,已然到了八月中旬左右,沿海天气已然凉爽了许多,高顺亦带着挑选出来的两千陷阵锐士在海上训练了十数日,一切无碍,因此高顺前来向曹昂请行。

曹昂允之,勉励一番,高顺便领着十艘大船,率领两千精锐军士,往倭岛进发。

却说公孙恭那日背心中了一箭,直接痛晕过去,亲卫忙唤船医匠来治,那医匠不过寻常医匠,况且那一弩射在公孙恭脊椎骨处,卡在骨头上,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下手是好。

亲卫队长名唤公孙斗,名字乃是公孙恭所赐,因此对公孙恭是忠心耿耿,见医匠迟迟不肯动手,自家主公脸色越来越白,血越流越多,心中着慌,拔出刀来威胁道:“若主公有个三长两短,吾杀汝全族!”

医匠不敢怠慢,拿了金创药,先倒在伤口上止止血,见血不怎么流了,直接就把弩箭拔了下来。

审配在一旁看的眼皮子直跳,在辽东他还没受过这种创伤,莫非辽东人都是这样处理创口的?

那医匠心中狂跳,面上冷汗成了珠子,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待拔出弩箭,将药粉倒在伤口处,借着血让药物附着在上面。

颤巍巍的手试了试公孙恭的鼻息,医匠在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虽然气息有些微弱,但是绵长平稳,好歹是活下来了。

颇具高人风范的医匠轻轻的冲着公孙斗与审配点了点头,“已然无碍,姓名无忧。”

公孙斗去慌忙去探公孙恭鼻息,果真绵长平稳,拱手拜了医匠,使人送其下去歇息。

审配心中有疑,悄悄退了出去,随医匠至其船舱之中,笑道:“不知先生名姓?”

医匠忙拱手道:“在下柳别,不敢当审公先生之称呼。”

审配笑呵呵的扶着柳别坐下,“先生莫要谦让,吾于中原之时亦学些许医术,今见先生竟能将主公救回,心痒难耐,船上无事,因此特来向先生讨教。”

柳别心中惊恐,忙推脱道:“些许医术,不过小道,审公高看吾也,如何能与审公并论?”

审配心中更是疑惑,死缠着柳别不放,柳别就是说不出个一二来。

审配心下冷笑,假作告退,出舱门见左右无人,一把掩上门,揪着柳别衣襟,将柳别按在舱板上,冷冷的道:“汝根本不懂医术,若非主公福大命大,如今只怕已然死也,说,汝究竟是何人,有何居心!”

刘别直接就瘫了,整个身子软趴趴的,若非被审配捉着衣领子,此时只怕被骇的出溜到舱板上起不来。

“审公,审公,吾…吾…”

审配怒喝,“还不快说!”

柳别边哭边道:“审…审公,吾…吾只是一随船医匠,如何能处理如此箭创,只是公孙将军以利刃迫吾,吾不得不敷药、拔箭,审公,吾是为了一家老小的性命啊!”

“汝这般治法,主公还能活多久?”

柳别一愣,审配一拳砸在柳别的肚子上,“速言!”

“呕…咳咳,主公性命已然无碍,只是,只是……”

审配强忍着再给柳别一拳的冲动,“速言!”

柳别不敢看着审配的眼睛,飘忽不定,躲闪着审配的逼视,“主公,主公可能再也直不起身来了!”

“甚么?”审配瞪大眼睛,双手扯着柳别的衣襟,“汝再说一遍。”

“审公,此非吾愿也,那一箭正射在主公背后骨上!吾能如何,吾能如何!”

审配心中狂喜,一把撒开抓着柳别的衣襟,踉跄着后退,假作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柳别也不计较审配揍他,见了审配这幅模样,反而钦佩审配忠心,上去拍了拍审配的肩膀,长叹一声,“审公,请节哀。”

审配眼神凶恶,“汝,不许为他人言说,若敢妄言,吾杀汝全族!”

柳别以为审配是唯恐引起兵变对公孙恭不利,心下又是佩服审配忠心,正色道,“审公放心,便是有人戮吾全族,吾亦不再与他人言说此事!”

审配阴沉着脸回到自己船舱之中,见左右无人,趴在榻上脸埋在锦被之中,憋着声音狂笑,涕泗横流,“合该吾审配卷土重来也,曹昂,吾倒要谢汝那一箭!”

却说贾诩夜观天象,见徐州方向一星璀璨,心中长叹,使人去探徐州近日动向,人报是曹昂生子,贾诩不由得长叹一声,刘备今年都四十有六,却还未有子,曹操却有了嫡孙!

便是将来打下天下,又哪有人去继承?

贾诩正长吁短叹之间,忽有人来报,言说刘备请众人前去赴宴。

贾诩不由得奇之,刘备向来不好宴请众人,近日如何一反常态?

关羽、诸葛亮、贾诩同至,方才坐定,刘备从后堂大笑而来。

只见刘备面带红光,精神抖擞,行步之间居然也带了一些威势,贾诩不由得愕然,刘备这是吃了什么补药?怎地如此如此,如此……

“文和,二弟,孔明!”刘备的话打断了贾诩的思绪,“吾有子也!”

众皆愕然,有子?

刘备满面红光,看着众人惊愕的表情很是满意,“文和,多亏了汝为吾出此计谋,让吾得娶马腾之女,今得此子,文和居一功也!”

贾诩更是惊愕,主公,汝有儿子,可不是吾贾诩的功劳!这个功劳吾贾诩不领!

三人忙为刘备恭贺,刘备忙令下人上了酒菜,众人畅饮一番,兴尽而归。

贾诩也不好问马腾之女有了几个月的身孕,这也忒不敬了些,不过看刘备欢喜的这个劲儿,多少也是得五个多月了。

因孩儿未出生,此事也不宜四下传扬,因此只荆南重要文武得知,这倒是给众文武打了一剂强心针,众人也开始有了干劲儿。

却说自大乔去了徐州,孙权选了几个身形酷似大乔的美人儿,每日服了药便行云雨之事,每日不干到月上梢头是不肯罢休,一来二去,数月之后其中一人竟怀了孕。

孙权大喜,他如今尚在壮年,不甚担心子嗣,然而有了子嗣终究比没有强,孙权自那时起便将这美人藏在深宅之中怜惜。

曹泽出生之时,刘备妻即马腾之女已经怀孕六个月,孙权宠幸的美人已然怀了八个多月。

建安十一年,看样子诸侯之子皆能降生。

却说公孙恭一行终于到了中辽,此时公孙恭气息更加平稳,脸色更加红润,只是依旧是无意识,没苏醒过来。

公孙斗只知道自家主公没死就够了,至于主公还没醒过来,那估计是伤势还没痊愈?

就这样,公孙斗护卫着依旧未苏醒的公孙恭入了府,中辽事务依旧是按照先前公孙恭布置的那般运行。

却说公孙康闻说公孙度远征青州,两万五千大军几乎被打残了,顿时动了心思,想要出兵攻伐中辽。

柳毅力闻之,劝道:“主公此时实不当出兵也。”

公孙康乃是善于纳谏之人,闻柳毅此言,忙问道:“柳公因何出此言?此时正是公孙度虚弱之时,若趁机而入,说不得便能夺回中辽,使辽东一统,到那时说不得吾亦能图谋中原也!”

柳毅长叹一声,“主公所言有理,也不差,只是未曾分析全局也。”

“敢请柳公赐教!”

柳毅长叹一声,“主公,吾辽西与曹操盟,虽是为了各不侵犯,却也写下过攻防一线的盟书。”

看着公孙康缓缓点头,柳毅又道:“然公孙度攻青州之时,曹操因何不发书与主公,使主公攻中辽?”

公孙康皱眉,“那时吾不攻辽东,实在无太大把握,便是曹操发书来请吾攻中辽,吾亦不攻伐也。”

柳毅道:“话虽如此,却亦显露出曹操的心意。”

“何等心意?”

“曹操唯恐主公坐大,因此不发书警醒主公攻伐中辽,主公试想,公孙度攻青州,曹操怎会不知公孙度兵力?怎会不知中辽空虚?只因曹操不愿也!”

柳毅看着公孙康皱眉苦思,又道:“主公,如今中辽虽是虚弱,但吾辽西若是出兵,定惹来曹操攻伐!”

公孙康长叹一声,“当真不能出兵也,若是妄动,在中辽被拖住,曹操岂不吞了吾辽西!”

“正是如此,主公明见!”

公孙康不由得苦笑,“柳公不必安抚于吾,吾知晓轻重也,中辽便是因为吾疏忽大意便丢了,如今只剩下父亲留下的辽西,吾如何不用命去守?”

柳毅拱手而拜,公孙康长叹一声,“不甘心也!”

却说审配在中辽,公孙恭昏迷,中辽掌握着权力的人都在勾心斗角,弄的中辽一片乌烟瘴气,几生乱相。

公孙斗见自家主公背上伤口都快好的差不多了却还是不醒过来,知道自己这是被柳别蒙了,使人提着刀去杀时,却探得柳别一家往辽西去投奔柳毅去了。

公孙斗一介莽夫,也想不出甚么好计策,但是又不想自家主公的地盘变成这般模样,心下焦急,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是一小兵报与公孙斗,“将军,审配审公,乃是良善忠诚之人也,为主公重用,远攻青州都被主公带着,况且主公被围在牟平的时候,可是审公不顾生死前来想留啊,审公虽不擅长指挥兵马,却是精擅政事,将军可往去求教。”

公孙斗一听,对啊,审配是个人才啊,只不过审配这人名声不好,公孙斗心里不大敢。

那小兵又道:“将军,审配不过一问人,手无军权,不过让他处理些政事安抚民众罢了,若是审配异动,将军一剑杀了审配便是。”

公孙斗恍然大悟,“正当如此,回虎,汝这边去唤审配,就说吾有要事与审配商议,请其前来。”

“诺!”回虎重重的低下头,嘴角带了一抹得意的笑。

第二百章 曹昂入冀州

却说公孙斗令回虎往去唤审配,回虎忙至审配府中。

“检密府军士回虎,拜见主公!”

审配淡淡的瞥了回虎一眼,指了指那边的一个位置,回虎一脸激动,只敢坐了半个屁股,时刻等待着审配召唤,便要起身。

“事如何?”审配手上翻看着一卷书册,淡淡的道。

回虎忙起身拱手道:“禀主公,属下已然按照主公所言献计于公孙斗,公孙斗果令属下来唤主公往去相见。”

审配点了点头,“既如此,汝不可露怯,亦不可露出马脚,一切如常,若非公孙斗令汝当场斩杀于吾,汝不可妄动!”

“诺!”

一切计较完毕,审配遂往来见公孙斗。

“见过公孙将军。”审配拱手一拜,示意见过公孙斗,审配心中冷笑,一介蠢笨莽夫罢了,他审配将此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不是小事?

公孙斗清了清嗓子,他不过一介武夫,以前也没接触过大权,一时之间让他做这种权利分配的事终究还是有些别扭。

“审公,汝可知吾今日唤汝前来有何事。”公孙斗整了整思绪,开口道。

审配心下一惊,公孙斗还有这般智才?知道出言相探?

审配假做不解之相,“吾怎知将军唤吾前来何事?”

公孙斗羞怒的瞪了回虎一眼,回虎忙上前道:“将军,此事事关重大,属下怎敢多言,恐坏将军大事也!”

公孙斗面色这才缓和下来,审配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吾多虑也。

公孙斗尴尬一笑,“手下人办事不利,倒是让审公见笑了。”

审配拱手笑道:“无事也,不知将军唤吾前来究竟何事。”

公孙斗被这么一打岔直接就泄了装腔作势的那股子气。

“审公,如今主公昏沉,始终不见苏醒,如今权柄多为朝中大臣把握,一派乌烟瘴气,若是再这样持续数个月,吾中辽将败坏于此等乱臣贼子之手也!”

审配心中冷笑,面上一副悲切之色,“吾与主公费尽万般谋划,方才谋得偌大一片土地,若是被这些权臣夺了,岂非糟蹋了主公一片心血?”

公孙斗心中沉痛,他是真心忠于公孙恭。

他本是一无名无姓空有一身蛮力,因失手打死了人四处奔逃,幸得公孙恭相助,他不光免去死罪,还成为了公孙恭的亲卫,最后更是一步步的爬到公孙恭亲卫队长的份上,如今自家主公昏迷未醒,他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主公的地盘被这群人祸害!

“审公,为今之计,如之奈何?”公孙斗一副愁眉苦脸得模样。

审配见公孙斗的面色不似作假,试探着道:“公孙将军,吾有一计,只是”

“审公莫要迟疑,如今乃是紧要时刻,还有甚么不能说?”公孙斗连忙催道。

“今主公昏沉,未曾苏醒,吾等却可假借主公诏令,除去”

“假借主公诏令?不可!”公孙斗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审配冷笑道:“不可?那审配无计也,将军便放任中辽之地为贼人祸乱便是!”

公孙斗忙拉着审配,堆着笑,“审公,审公,且息怒,吾方才未思便脱口而出,审公饶吾这次便是。”公孙斗心中暗骂,待形式明朗,吾定杀汝这厮!

审配知道不可逼迫公孙斗太甚,毕竟如今公孙斗是最合适的合作伙伴。

审配遂长叹一声,然后拱手道:“吾知将军之意也,吾亦失言也,在此吾向将军赔礼致歉。”

公孙斗忙扶着审配,示意审配无须施此重礼,审配又叹了一声,“然将军若不假借主公诏令,如何能夺权?”

公孙斗挺了挺胸膛,“吾勇力”

审配摆摆手,“如今将军麾下不过三千余人,吾府中护卫尚有数十人,往搭了说吾等共四千军马,然辽东之兵如今近十万,以四千对十万,可有胜算?即便那曹昂在此,也只得落荒而逃也!”

公孙斗大急,“那汝说究竟如何是好?”

审配正色道:“夺权!”

公孙斗喃喃道:“夺权?”

审配看着公孙斗道:“没错,就是夺权!”

“如如何夺?”公孙斗为审配气势所慑,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今中辽,文官领袖乃是‘陈宜’,武官乃是‘盖苏’,兵权不宜夺也,若是压的盖苏大怒,起兵反了,到那时万事皆休!”

公孙斗点了点头,“却是如此。”

审配笑道:“四千对十万虽不可,然四千精锐军士血洗陈宜一派,足矣!”

公孙斗心下犹豫,他还是不太放心,他得不到军权,审配若是夺了政权,那时候可还能压得住他?

审配见公孙斗犹豫,心下冷笑,拱手道:“公孙将军且自思,待来日深思熟虑确准之后再遣人来寻吾。”

公孙斗留不住,只得放审配离去

公孙斗,就是个武夫,权力里面的弯弯绕绕,他如何想的懂?

苦思冥想数日,依旧难下论断。

这日,回虎耷拉着脑袋从外面回来,公孙斗正心烦,看见回虎这般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回虎,为精锐虎士,精气神何在?怎地如此垂丧?汝如此岂不失了主公颜面?”

回虎长叹一声:“将军,如今外界乱象已生,陈宜与盖苏争权,一个想在郡中安插文官,一个想在军中安排武官,上下皆乱,乌烟瘴气,中辽,将不保也!”

公孙斗大怒,拔剑便欲砍杀回虎,然看到回虎那闭上眼睛等死的样子,公孙斗心中不由得有些悲切,长叹一声,将剑扔在地上,“汝所言不差,若是如此下去,中辽土地,将尽丧他人之手也!”

回虎心中长舒了一口气,藏在袖子中的短刃又收了收。

“回虎!”

回虎打了个冷战,差点将手中短刃扔了出去,“将军!”

“汝这便去寻审配,将他唤至此处!”公孙斗终于下了决心,乱象需止也!

“将军?”

公孙斗大怒:“还不快去!”

“诺!”回虎唯恐露怯,忙转身往审配府方向去。

却说曹昂自使高顺引大船往倭岛去后,令石韬镇守沿江岸上一线同时屯兵。

一日,曹昂收到曹操送来的加急书信。

曹昂览毕,不由得皱眉,马超此獠,当真是个不安稳的家伙!

马超自为张辽、张郃算计之后大败于雍州,这下却是不敢攻打雍州,却又奔着冀州去了。

原来冀州是夏侯惇看守,只因夏侯惇被马超伤了,曹操使张辽替换,因夏侯惇伤势已好,所以张辽才会在许都,才会被曹操又派往雍州相助张郃。

曹昂本以为夏侯渊、夏侯惇固守,马超也不能如何,但是曹操书信上说,马超每日挑战,每日攻城,对冀州的士气打压的太厉害,以至于多有损伤,战损让曹操心痛的很,因此曹操发书与曹昂,让曹昂暂且去镇守冀州一段时间。

曹昂不由得皱眉,真是这样?

要知道如今他镇守徐州,手中还捏着荆州的一半,曹操又想让他去镇守冀州,放权放的这么大?

又打开第二封书信,上面言说令曹昂暂代冀州牧,令鲁肃暂归徐州领太守一职。

曹昂的眉毛这才松开,自家老子这是想在这个位置上安排一个自己的人啊!

也罢,曹昂其实早就想把鲁肃带回来了,冀州,是非之地,马超这厮的确难缠,若是鲁肃伤了,那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曹昂发书一封与曹操,言说如今曹泽还小,受不得远程奔波,他又舍不得,请老爹你看在孙子的面子上宽限些日子。

曹操收到书信,不由得笑骂,“奸诈小儿。”又回书一封与曹昂。

曹昂收到曹操书信,终于放下心来,自家老爹这是真想让自己往冀州去斗一斗马超。

曹昂遂发书一封与鲁肃,令鲁肃有了准备,遂带着众妻妾并自家小儿、大猫与麾下五千虎豹骑慢慢的往冀州赶来。

却说鲁肃收到曹昂书信,居然有一种欣喜之意,冀州州牧权柄确实是不小,但是怀念起与曹昂共处政务的时光,却是比做这个冀州州牧开心的多。

鲁肃对于权柄,确实无太多留恋之处。

夏侯惇、夏侯渊闻说曹昂将至,心中有了依仗,将这个消息散布了下去,军心大振,皆知自家大公子能征善战,马超亦多败在大公子手下!

冀州军军心大振,战斗力直接提升了一截,弄的马超攻势受挫,马超遂使人去探,人报说曹昂将至,马超不由得大惊。

曹昂之猛,他是见识过了,勇力他比不过,排兵他更比不过,若是打起来,那还能有好?

况且如今冀州兵闻说曹昂将至,军心大振,士气大增,攻伐本就困难,如今更是困难,只得恨恨退兵。

庞德问马超因何退兵,马超自然不会说是因为他怕了曹昂,冷冷的看了庞德一眼:“近日斥候探得曹昂将至,且带着数万精锐,今吾军马疲惫,若是硬攻,必损失过重,当然是退守为上,待来日曹昂至冀州,吾再与他正面一绝死战!”

庞德不疑有他,反心中暗赞马超越战越勇。

却说因为曹泽的原因,曹昂不敢令虎豹骑跑起来,以免颠簸过甚,一路上只是慢行,幸而能行水路,内陆湖水路行船平缓,因此不用半个月,曹昂便到了冀州。

如今马超已退,冀州虽遭猛攻,却因固守之故,只是城墙损伤不少,兵士死伤不少,其余倒无大碍。

因此曹昂将至之时,夏侯惇与鲁肃同来相迎。

曹昂忙下马接着,“昂拜见叔父!”

夏侯惇哈哈大笑,“子修,吾闻说汝如今已为人父,且将小儿带来了,可否让吾这叔爷一抱?”

曹昂不好拒绝,只好把曹泽抱来,但是夏侯惇这个模样在孩子眼里估计忒吓人了些,每次想伸手,曹泽都气的去踹。

夏侯惇哈哈大笑,“不抱了,不抱了,果真如大兄说的那般,这小儿颇有吾家祖上勇力,甚善,甚善!”

众皆大笑,曹昂将孩子让众夫人照看,带着车队与军马入城安置。

看着多有破损的城墙,曹昂不由得长叹一声。

夏侯惇亦叹道:“叔父无能,不敌那马超小儿,以至冀州兵士损伤四千有余,损伤儿郎如此之众,吾之过也!”

曹昂安慰道:“叔父不必如此,大军攻守,岂有不死人之理?非叔父之过也。”

鲁肃忙缓和气氛,“公子,府中已然备下酒宴,还请公子入席,吾等边吃边言可好?”

夏侯惇整了整精神,亦笑道:“正是如此,子修前者打败马超小儿,为吾出气,吾尚未谢子修,今日正好把酒言欢!”

曹昂亦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众人入州牧府中共饮。

摆好了杯盘,四下起了歌舞,宴是好宴。

夏侯惇端起酒,“子修,今吾敬汝!”

曹昂忙端着酒站起身来,“叔父不必如此,皆是侄儿应当为之。”

夏侯惇满饮,以杯底示众人,“既然如此,吾叔侄二人便同心协力将马超斩在冀州,夺了并州,直捣西凉!”

曹昂大笑,亦满饮一杯,“好,便从叔父所言,吾与叔父定攻破西凉,取了马腾项上头颅!”

“好,干!”

众人共饮。

却说张夫人闻说曹昂至,心下发凉,甄杨出海之事她已然使人探知,曹丕前者失利之事她亦使人探知,如今曹昂带大军前至,且闻说要督军冀州,她不由得有些发慌。

俗话说得好,不怕官,就怕管,就怕在地头上压着。

前者曹昂在徐州、荆州,离着冀州太远,还有些女儿甄宓吹枕边风,曹昂不会将她如何,但是这次,倭岛之事,她真有些闹不准。

闻说女儿亦至冀州,且女儿还生了曹昂的第一个儿子,张夫人心下稍安,曹昂,应当不会如此凶狠,杀了孩儿外祖母吧?

张夫人想起曹昂那冰冷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真不好说!

张夫人使人去打探一众女眷安置在何处,忙准备好礼物,准备前去探看,同时准备让甄宓为她说些好话。

时曹昂一众女眷方收拾完毕,张夫人便来拜访。

第二百零一章 整治冀州

却说曹昂与鲁肃、夏侯惇二人宴后,曹昂亲送夏侯惇归府,然后唤鲁肃在厅堂之中,二人饮茶谈话。

汉末的茶,说实话,味道还是不错的,取茶饼一块,放于器皿之中,捣碎,使火烧至变色,然后置于碗中,浇上热汤,若是口味独特的,还可以放上姜。

当然,曹昂是享受不了放姜的那种辣气,吹去茶汤浮沫,微微嘬一小口,热力混杂着香气灌入腹中,相较炒茶,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热力入腹,曹昂长吐一口浊气,顿时觉得浑身畅快了些,看着尚在品味的鲁肃,曹昂笑道:“子敬,今者吾却是夺了汝冀州牧一职,吾当向汝赔罪也。”

鲁肃大笑:“主公何必戏吾?”

曹昂笑道:“怎是戏汝?冀州可是天下富饶之州,又处要地,莫非汝还不喜?”

鲁肃笑道:“冀州富饶可比徐州?若论紧要,冀州又如何比得过如今徐州。”

二人相视大笑。

“子敬,今汝往徐州去,需为吾掌三事。”

“主公请吩咐。”

“一者,倭岛运奴之事。”曹昂正色道:“大概两个月左右,伯平便归,到时候汝需以晾凉之后的热水,混杂着酒精,将这群奴隶好好的涮一涮。”

鲁肃皱眉道:“主公,吾闻说酒精造取甚贵,用在这群奴隶上,莫非是”

曹昂摇了摇头,颇有些厌恶的道:“子敬莫以为吾是心甘情愿将酒精用在这批奴隶身上,只恐这群奴隶带来甚么风邪,玷染了这片土地罢了。”

鲁肃拱手应下。

“具体如何分派,到时伯平归来,汝统计好之后来书一封,再行分派。”

“诺。”

“其二,便是统筹全局也,元龙善内政,德祖善奇谋,需汝以稳妥稳住徐州。”

“诺。”

“其三,谨防江东孙权、荆南刘备,汝只调动大军守江北一线便好,若有异动,吾会调动甘宁、魏延等。”

“诺。”

曹昂说毕,二人又说些细节后,“子敬,冀州如今情势如何?”

鲁肃苦笑道:“还是那般。”

曹昂不由得皱眉,“还是那般?”

“自上次主公从甄氏提走万金之后,甄氏虽未张狂,行事却是无惧,一些违法乱纪之事处理得也是干净,处理不掉的,亦会丢出一人来替死,吾审了数次,未能有获,况”

“如何?”曹昂皱眉道。

鲁肃有些为难,终究还是道:“张夫人自徐州归来之后,但凡碰到难事,有需大小官吏之时,她便去寻之,然后言说夫人腹中有主公之子,早晚承袭主公爵位!”

“放肆!”曹昂大怒,一掌将身前几案拍的四分五裂,茶水散落在地上,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鲁肃深深的把头低了下去,饶是以他的定力,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惊颤。

曹昂阴着脸,他已然知晓冀州如今情势,甄氏借着他的幌子聚敛财富,官不好管,民不敢争,“好一个甄氏,好一个甄氏啊!”

曹昂心中那股子火压不住,“王越!”

“诺!”

“子敬,点两千,不,三千,随吾往甄氏庄园去!”

“诺!”

鲁肃一惊,只见曹昂起身把着腰间宝剑,阴着脸冷笑:“两千人马只怕围不住甄氏那好大的宅院啊!”

鲁肃忙劝道:“主公,如今公子方生,若是”

曹昂大笑,“子敬如何妇人之仁?吾知汝在这冀州受了许多气,”曹昂戳了戳自己胸膛,“由吾而起,由吾而终!”

“主公!”鲁肃看着远去的曹昂,不由得有些后悔,如今公子方生,他如何便说这惹人不快的话!

曹昂冷冷的看着三千虎豹骑,大喝道:“今日吾不快,尔等说吾应当如何?”

“杀!”三千锐士高声大喝,半个冀州城几乎都能听到。

曹昂笑着摇头:“可惜今日不能杀也,吾需顾及吾那方出生的小儿也,不过今日,需让他知晓,吾得名头,不是那般好借的!”

“上马!”

“诺!”

马蹄声隆隆,直往甄氏庄园奔去,曹昂心中冷笑,若非汝真是霸道过甚,吾还顾念民众,不好调动大军!

虎豹骑朝甄氏庄园奔来,甄氏早得到消息,只是张夫人未归,只得请甄氏族老出来拿主意。

甄富急得跺脚,“还愣着作甚,紧闭四门,随吾上楼看究竟是哪路军马!”

大军至甄氏正门,曹昂眯着眼看着与前次相比,增加了不知多少的院墙,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安睿。”

“诺。”王越有些胆寒,曹昂语气太冷了,冷的就像要屠戮一番。

“使人取攻城锤来,”曹昂指着超过一般高度的院墙,“皆与吾拆了!”

“诺!”曹昂最后一句已然是杀气四溢,王越心中发冷,忙带着十骑去调取攻城锤。

甄富年老,虎豹骑亦未打旗号,下人又报不是冀州兵衣甲,甄富便使人问城下何人,引大军前来有何事。

曹昂冷笑,“往日借吾名号,今日反不识吾乎?”

甄富心中本就不安,闻曹昂此言心中大骇,眯着眼看城下兵士衣甲,终于与记忆中曹昂麾下亲兵所穿的衣甲对上号了!

曹昂看着那高耸的城门楼,以手指之,“来人,以劲弩与吾射塌!”

以弩射塌一座城门楼,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三千精锐弯弓搭箭附带用弩的情况下,十来轮便将那城门楼射塌了!

甄富在第一轮箭矢如雨般射来的时候便连滚带爬毫无形象的爬下城门楼,同时心中惊恐,曹昂这是想杀人啊!

甄富不由得心中懊悔,闻曹昂之意,是因甄氏借曹昂之名行事方惹来曹昂如此大动干戈,当时他便劝过张夫人,可张夫人不听,只一句“汝女嫁曹昂,我女嫁曹昂?”便将甄富噎死了。

甄富听不到外面动静,心下方缓,觉得曹昂就是想出口气,将城门楼射塌了也就罢了。

方喘了一口气,只听四下不断响起“砰”“砰”之声。

甄富大急,令下人去探。

下人来报:“族老,曹昂使兵士持攻城锤砸墙!”

甄富上去就是一巴掌,打的那下人原地转了一圈,腮帮子都被抽肿了,嘴里满是血,甄富低声怒吼道:“曹昂之名是汝能唤的?汝欲死乎?欲令甄家上下皆死乎?”

众皆大悚。

“轰”

“轰”

四下烟尘起,烂一个洞,便是四下皆烂的起始点。

甄富已然瘫软在地上,他知道曹昂今天不会杀人,只是来发泄愤怒的,只是来警告的,若是他们甄氏再惹到曹昂,到那时便是人命来填了!

曹昂冷冷的看着甄氏内宅的朱红色大门,弯弓搭箭,“送尔等四字!”

“好!”

一箭破风而去,钉在那大门中央!

“自!”

又是一箭,钉在前箭上!

“为!”

“之!”

最后一箭直接顶着前三个箭头将门射透!

甄氏上下皆大骇,虎豹骑大声喝彩!

曹昂大喝一声,“回军!”

马蹄声如奔雷,渐渐远去。

甄富瘫软在地上,低着头,面色颓然,“甄氏的好日子,完了!”

却说张夫人曹昂宅中不仅听到了虎豹骑大喝,也听到了隆隆的马蹄声,而且虎豹骑是往甄氏庄园去的,她怎能不慌?

忙别了甄宓,让甄宓多在曹昂耳边说些好话,带着随行护卫侍女往甄氏庄园赶去。

半路正见虎豹骑宛如一阵风般回来,心中更慌,待归甄氏,见四下空荡,甄氏庄园宛如被扒了衣服的姑娘,而且甄氏上下皆是一脸惊恐之色,全无往日冀州第一豪富的底气。

张夫人忙下了马车去寻甄富,见甄富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张夫人忙上去问道:“族老,到底生了何事,可是曹昂?曹昂因何如此,汝可知晓?”

甄富冷笑着哈哈,“如何?因何?汝莫非不知?张夫人,汝事法也,若吾甄氏再触怒曹昂,莫说一州豪富,争天下巨富,便是项上头颅,也要被曹昂摘去!”

甄富冷哼一声,爬起身来,令下人扶着他归房中,只留面色惨白,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站在原地喃喃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依宓儿之美色,曹昂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却说回虎去寻审配,言说事已然成也。

审配大喜,令回虎暗召散余的检密府军士,自去寻公孙斗。

“将军可决?”审配拱手道。

公孙斗突然拔剑出鞘,搭在审配脖子上,冷冷的剑锋抵着审配的脖子,冷声喝道:“审配,汝竟敢谋吾!欲死乎?”

审配心下一慌,只觉得背心满是冷汗,第一反应便是回虎叛了他,正待求饶,忽觉得不对,心下电转,若真是事泄,回虎岂能为吾去召集检密府军士?一把擒了吾不就得了?

审配遂冷笑道:“吾不知将军何意,若是唤吾前来只为杀吾,现下动手便是!”

公孙斗见审配说的硬气,而且不似作伪之色,心下稍安,但是又恐审配诈他,剑锋又逼近了一分,审配脖子上已然渗出血珠,“汝休要瞒吾,还不速速道来!”

只是公孙斗这时已然有些声色俱厉外强中干的意味,被审配瞧了出来,审配心下更安。

“吾言也,吾不知将军所言何意,若将军欲杀吾,请便!”

公孙斗疑惑道:“汝不请饶?”

审配长叹一声,“今主公昏沉未醒,吾之死生又如何?”

公孙斗闻言,一把扔了手中宝剑,拱手拜道:“请审公恕罪,实此事重大,吾不敢大意!”

审配假作不知,“将军这是?”

公孙斗更坚定心中信念,觉得审配乃是值得相信之人。

“审公,请恕吾先前相试之罪,待评定平定政事,吾愿自缚请罪!”

审配心中暗骂,面上却是一副感公孙斗忠贞之色,一把扶起公孙斗,“将军于主公忠贞至斯,审配若敢怪罪,岂不非人哉?”

二人客气一番。

审配道:“将军可决?”

公孙斗重重的点了点头,“主公之印便在身上,吾已然取来,只待审公定计。”

审配看着公孙恭之印,心中一阵火热,面不改色道,“吾已然有计,正欲说与将军听!”

“如今陈宜与盖苏争权愈盛,吾等可假借主公之名,诓其入府,一举杀之,到时再用主公之名,一举整顿内政!”

公孙斗迟疑道:“若是二人不来又如何?”

审配冷笑,“二人皆无谋短浅之人,今假借主公之名,此二人必心中惊慌,吾中辽被这二人弄的乌烟瘴气,今主公醒来,其如何敢不来请罪?主公手段,想必将军深有了解。”

公孙斗点点头,审配分析的倒是不差。

公孙斗便分派下去,审配模仿公孙恭笔迹,甚至还模仿出公孙恭大病初愈的那种微微颤抖的感觉,成令谕两封,自带着开见二人,同时暗令回虎召集检密府军士,隐在州牧府中埋伏。

审配至陈宜府中,言说公孙恭已醒,特遣其前来相请,入府议事。

陈宜看了书信,不敢怠慢,识得是公孙恭笔迹,细节处更是无差,忙问审配道:“主公可有责怪?”

审配笑道:“陈公非滋事之人,又不掌兵权,主公因何怪汝?”

陈宜大喜,亲送审配出府。

审配叮嘱陈宜,来日盖苏亦至,莫要露出马脚。

陈宜拜谢审配,满心以为公孙恭明日欲除去盖苏。

审配又去见盖苏,言说公孙恭醒了,明日召见二人。

盖苏知公孙恭手段,心中惴惴,问审配道:“主公可有罚吾之意?”

审配笑道:“如今中辽纷乱,皆是陈宜这文官之首毫无建树,将军保境安民,主公因何怪汝?”

盖苏大喜,拜谢审配。

审配拜辞。

翌日,盖苏与陈宜同至公孙恭府中,二人皆带近卫十数人,公孙斗无奈,怕惊扰二人,只好送二人带着亲卫进去。

二人方才入门,公孙斗大喝一声动手,左右立即钻出数十人来朝二人砍杀而来。

二人大惊,一时之间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更兼公孙斗布置的人多,二人当即被砍杀当场!

公孙斗大喜,正待枭首二人后唤审配前来进行下一步,“啊!”公孙斗痛呼一声,只见一把剑从后背钻出公孙斗前胸。

第二百零二章 闻风而动

却说公孙斗正大喜之间,被一剑透胸,血供不上头,脑子嗡嗡的,看着透兄的剑尖儿,脑袋里只剩下恐惧。

人之将死,其心不甘,硬生生的顶着剑刃割裂身体的疼痛,公孙斗拼命的转过身来,他想知道究竟是谁从背后杀了他!

审配见公孙斗转身转的比较费劲,便松开了拿着宝剑的手,公孙斗用力过甚,晃了一个踉跄,终于转过身来看清楚了审配那张脸。

公孙斗一脸不可置信,刚张开嘴想要说话,一口血涌上来塞满了整张嘴,“审审公,汝因何杀吾?”

审配整了整公孙斗的衣襟,面色沉痛道:“文武二臣之首皆死在此处,总归要有一人出来担此责任,吾手中无权,将军握着军权,正是最佳人选,吾只好借将军之头一用。”

公孙斗费劲的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还比较满意,“大事尽付于公!”

“砰”的一声,公孙斗便仰头躺在地上,胸口的剑刃因剑柄戳在地上又往外突出了几分,眼见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审配冷笑,亲自枭三人首级,令回虎以木匣盛放,同时令检密府军士尽杀公孙斗所率公孙恭亲卫军中大小将领三十余人,同时杀了那些机敏的,将三千余军尽数把控在手中。

翌日,审配使人敲大钟九下,聚中辽官吏。

昨日之乱,人皆未闻也,陈宜与盖苏最心腹的亲信也只知是晓公孙恭已醒,召其前去拜见,面授机宜。

百官至。

审配暗布下检密府军士,数军士抱着两个木匣上殿。

众官皆议论纷纷,并不知审配何意。

审配一脸肃穆,至百官身前,深深一拱手,“今日有一事欲与诸公说也。”

众人一时之间议论纷纷,不知审配这个淡出权力中心许久的家伙有何事要说。

审配见众人行状,冷冷的逼视着众人,一时之间,众人竟为审配气势所迫,不敢多言。

审配冷冷道:“尔等可话毕?”

武官多是烈性子,盖苏手下胡力闻审配此言不由得大怒:“汝今何职,如何敢呼喝于吾等?”

一时之间,文武竟多有响应。

审配冷冷的看着胡力,从袖中拿出一纸,“主公令谕在此,汝莫非亦不遵乎?”

胡力大惊,“主公?”

众官大哗,同时心中惊恐,公孙恭已醒,不是传闻说公孙恭再也醒不过来了?

依照公孙恭往日的性子,他们这些日子做下了恁些好事,岂非尽皆要被杀头?

胡力看着检密府军士端着的两个匣子,心中隐约猜出点儿东西,不由得惊怒道:“审配,吾家将军何在?”

审配脸色更冷,一把打掉左手边的匣子,一颗人头骨碌碌的滚到胡力脚下,“盖苏便在此处,汝如何不拜?”

众官皆惊恐的后退,顿时人头与胡力周边变成了空白地带。

胡力面色狰狞,知晓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当机立断,拧身上前,伸手成爪,便要来捉审配。

二人相隔不过七八步,依胡力勇力,不过一个呼吸,胡力便到了审配身前,胡力不由得大喜,只差一步便抓到审配衣襟了!

审配只站在那里冷笑,胡力还差一丝便摸到审配衣襟之时,先前拿着装盖苏头颅的那个军士后发先至,一脚踢在胡力心窝,胡力心口收了一脚,只觉得心口宛如被利器狠狠地戳了一下一般,无意识的踉跄着往后退。

众人忙让开,胡力气血上涌,一时之间面若猪肝,还未等站起身来,拿着另一个木匣的军士在审配眼神的示意下疾步上前,拿着匣子一把砸在胡力的天灵盖上,然后又是一个人头掉出来,骇的众官连连后退。

实木的匣子,砸的胡力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无意识的瘫软在地上。

审配看着胡力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摆了摆手,左右军士当即便将胡力拉了下去。

审配笑眯眯的看着众官,“诸公,胡力对主公不敬,论罪当杀,然此处乃议政要地,不宜见血,吾使人拉出去杀了,可好?”

众官噤若寒蝉,不敢妄语,审配面色转冷,渐渐阴沉,冷冷的看着众人,一字一句道:“吾,言,可,好?”

“好!”

“好极!”

“审公不愧是主公最信任的人啊!”

审配享受着众人的赞美,露出一丝满意之色,多久了,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权力的美妙了,真好啊!

审配摆摆手,示意众人停下,“吾领主公之令,已然将陈宜、盖苏二人尽皆斩杀,此之二人,在主公昏迷之间争权夺利,胡作非为,使吾中辽一片乌烟瘴气,当杀!”

审配顿了顿,几个会来事儿的文官当即接上话,“杀的好,杀的妙,审公当真英明!”

审配满意的点点头,从袖子中又抽出一张纸,“主公又言,今只诛首恶,不问其他,除陈宜、盖苏之心腹,其于众人,皆可免罪也!”

一时之间大部分官员皆松了口气,文武之争,他们若是置身事外,只怕早就不在此处站着了,但是大多数又只是站个队,距离盖、陈二人的心腹,那还差得远。

当即便有几个文士面色惨白,还有三个武将模样的人直接冲了上来,逃不掉,还不如拼死一搏,或许还能有个机会。

但是议事不准带兵器,他们的兵器早就被收去,赤手空拳如何敌得过全副武装的检密府军士?

不多时殿中便弥漫着一股血腥子味,地上满是血液,甚至还有些碎肉,数个文官忍不住,当场就直接吐了出来。

审配亲自过去抚着那几人的背,一脸关切,“使君等遭受此罪,吾之过也,来日必备薄酒谢罪。”

那几人忙拱手拜谢审配,口称不敢。

审配看着那四个面色发白的文士,其中一人恰巧是先前恭维奉承他的。

审配笑着拍了拍那人白胖的脸,“汝,唤何名?”

那白胖子忙跪伏在审配脚下,抱着审配的大腿,“审公,审公,吾唤吴益,字善之啊,求审公饶命啊,饶命啊!”

“无益?”审配轻笑。

“小人正是吴益,小人正是吴益!”

审配低着头,拍着吴益的肥脸,“民众皆瘦,汝何独肥?”

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到最后众人皆能听到那“啪啪”的声音。

吴益依旧是一脸谄媚的样子,任由审配用力,只是求饶与磕头,审配冷笑,一脚踹翻吴益,大喝道:“汝这等奸臣,却是留不得!”

吴益被踹了个骨碌,左右军士立马将四人压了下去,四人皆惨嚎,众官闻此声心中颤颤,有北七之意。

审配收拾心绪,压下心中情绪,冲着众人正色道:“非常之时,当用非常手段也!今主公病躯未愈,令吾总管政事,吾不过一无权之人,只得出此下策,还望诸公莫怪!”

人皆胆颤,又能言何?只得迎奉审配。

审配笑道:“那自今日起,吾便遵主公之令,主管中辽政事,掌管军务,拒四方之敌,保吾境之民!”

“吾等皆奉主公之令,遵审公之命!”

审配遂使检密府军士往四下渗透夺了军权,同时颁布了一系列严苛的政令,为防止众官反他,严令宵禁,严令不得私下聚会,一时之间人人自危,检密府本就是干探人隐私之事,在杀了数批不老实的人之后,终将中辽暂时稳定了下来。

自此,中辽权柄为审配所掌,公孙恭宛如死人一般躺在州牧府中,审配令人看顾,下令道:若有异动,可不报而杀之!

留公孙恭之命,只恐万一也。

却说曹昂引着三千虎豹骑在甄氏庄园践踏一番,引军归城,令王越领军士归营安扎,自归府去。

入府,孙尚香来迎,见曹昂一脸沉色,忙令下人烧汤备饭为曹昂去乏。

曹昂见前厅依旧有几案未收,“莫非今日吾婶婶来访?”

孙尚香笑道,“夫君这次却是猜错了,是宓儿妹妹之母前来探望哩。”

曹昂面色又阴沉了几分,“都说了些甚?”

孙尚香见曹昂脸色不对,忙将张夫人来府上所言尽力说个清楚。

曹昂心头冷笑,死性不改!

“去唤绮玲至,吾有事与汝二人言。”

“诺。”孙尚香不敢怠慢,忙去唤来吕绮玲。

曹昂屏退左右,“日后甄氏再使人至府来见宓儿,皆与吾拦下,半步不可教其入府。”

二女皆应下,也不问曹昂因何,曹昂颜色方缓,与二女备言鲁肃所言。

二女亦皱眉,吕绮玲道:“夫君,汝应与那位张夫人好生说说,此风不可涨也,若污了夫君名声……”

孙尚香亦道:“未曾想到如此和气一人,竟有如此心思。”

“此事吾自有计较,吾且去探泽儿,”曹昂一掌拍在吕绮玲挺翘上,“绮玲去唤上练师、婉儿,去汝房中。”

吕绮玲当即面色羞红,在孙尚香的调笑中微微行礼,拉着孙尚香去寻人。

曹昂去抱了抱儿子,逗弄一番,从甄宓那问了些话,知晓了张夫人究竟是何心思,让甄宓好生修养身子,往吕绮玲房中去。

众女早在等候,曹昂一个虎跃便扑在一片温香软玉之中,四下顿起娇呼。

众人至战到半夜方休,曹昂揽着众人沉沉睡去。

翌日,又是熟悉的起床方式,曹昂又抱着孙尚香来了个早操,神清气爽之后方才往官署去。

却说张夫人得知曹昂恼了甄氏,心下发慌,不知如何是好,带了数个美婢,十坛好酒,欲见夏侯惇,请夏侯惇为其说和。

怎奈何夏侯惇是个浑不吝,糖衣吃下,炮弹原原本本的给送了回去。

张夫人甚至连夏侯府都没进,刚递上礼单,送上礼物,夏侯惇的管家受了之后,就把大门关了。

气的张夫人只得作罢,恨恨归府。

夏侯惇听着下人奏报,不由得冷笑,自家大侄子都动了三千虎豹骑,这是得多气啊!莫说汝送这般薄礼,便是送几车细盐,他也不会去触霉头!

张夫人无奈,只得暗持礼物去拜访冀州上下官吏,怎奈何冀州官吏皆知曹昂清名,且最恨收受贿赂,以权谋私,即便张夫人送上的礼物比往日厚上三成,亦无人敢取。

张夫人只得颓然归府,只待来日来寻甄宓,请甄宓说项。

却说张夫人使人探得曹昂已然往官署去,忙亲来寻甄宓。

使人通报,良久无人应答,张夫人大急,便欲强闯,守在门口的锦衣卫军士抽出环首刀横在张夫人身前,“莫自误也!”

张夫人不傻,已知曹昂之意,心中愤恨,至官署来见曹昂。

曹昂方才送走鲁肃,闻张夫人请见,面色转冷,使人令之入。

张夫人入,面色亦冷,“莫非州牧不欲令我见宓儿乎?”

曹昂冷笑道:“便是如此,汝又当如何?”

张夫人大急道:“宓儿为汝诞下一子,汝……”

“吾只闻母凭子贵,未闻母凭女贵!”曹昂冷冷的打断这个不知所谓的人,真想不出,甄氏偌大的家业,由眼前此人在经营,居然还未被侵吞至空!

曹昂冷冷的看着张夫人,“吾只言一次,汝听清了!”

“其一,汝可去见宓儿,不过甄氏上下,也就汝一人可去见宓儿!”

“其二,将甄氏侵吞的资产,尽数还回去!”

“其三,禁止打着吾,吾儿,宓儿的旗号!”

“其四,莫要在宓儿身前说些不知所谓的话!”

张夫人大怒,“若吾不遵,汝当如何?”

“呲吟”

张夫人看着自己被削去的那一绺头发,终于开始害怕了,终于又对上了曹昂那充满杀意的眼。

“汝…汝若…杀我,泽儿…岂…岂能不深恨于汝?”

曹昂冷笑,“莫逼吾屠尽甄氏。”

张夫人打了个冷颤,曹昂眼中露出来的杀意她终于怕了,她也终于明白,甄宓不是她的依仗,曹泽也不是。

甄氏开始收缩爪牙,开始小心翼翼,冀州的豪强本就以甄氏的动向为风向标,曹昂在甄氏所为传到他们耳中,甄氏做出的反应,也传到他们耳中,他们怂了。

冀州上下顿时一清。

第二百零三章 谋太原

冀州的世家都老实了,曹昂也就满意了,如今这个阶段,是不可能将冀州改造的如同徐州、荆北那般的。

所以曹昂的目标是以冀州为跳板,在大方向、大战略上改变冀州,同时攻取西凉与辽东。

曹昂捏了捏眉心,放下手中的文册,冀州的基础确实比徐州要好得多,甚至毕荆州还要略强几分,但是如此多的世家豪强,曹昂仍旧有些头疼。

当日将冀州扔给鲁肃,然而到了如今仍旧免不了要整治,曹昂有一种前事不为,后事必追的感觉。

幸而他原来攻杀冀州的时候给冀州世家留下来的震撼还在,他们都怂的不行,不敢露头,曹昂的政令是相当通达。

攘外必先安内,今内已安,可攻外也。

曹昂遂往军营去寻夏侯惇。

时夏侯惇在营中训练军士,时刻等着曹昂领军出征并州攻伐马超以雪己恨,军士报曹昂至,夏侯惇忙请入营中。

“叔父。”

夏侯惇忙接着曹昂,“子修无需如此,他日战场之上,汝为主将,如何向吾这辅将施礼。”

“礼不可废也。”

夏侯惇一脸正色:“不可,不可,此事不可有差,他日去公马超,子修不可如此繁文缛节。”

曹昂只好笑着应下,心中暗暗称道,他不是曹操,辈分还低于夏侯惇,幸而夏侯惇是个知情识趣的。

夏侯惇引曹昂入主帐,屏退左右,硬是让曹昂坐了上座,自在一侧坐着。

“子修,汝也摸觉得不安,吾这般敬汝,不是无缘由的,汝若不能破那马超,休怪吾翻脸无情!”

曹昂苦笑,马超还真成了夏侯惇心头之恨了。

“叔父放心便是,吾今日前来,便是与叔父商议攻并之事也。”

夏侯惇一下子精神振奋,问曹昂何计。

“可有地图?”

夏侯惇忙使人呈上来。

曹昂指着冀州城所在的位置,“今冀州、并州之隔,太行山也,步兵不易过,骑兵不能行,其中更有深山老林,地势险要。”

夏侯惇重重的点了点头,“也正是因此,马超才会自并州往东长驱直入,绕过太行山直往石邑方向来攻。”

曹昂轻笑道:“此只马超之能也。”

夏侯惇奇道:“莫非子修有他计?”

曹昂笑道:“叔父且看,巨鹿与太原,只隔一太行山,若使一奇兵越太行……”

“则太原必下!”夏侯惇一脸肯定,“此等奇兵,无人能想到,只是如何才能引军过太行山?”

曹昂摆摆手,“叔父莫急,吾尚未言毕。”

曹昂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道,“兵分两路,一诱马超引精锐来攻冀州,一引奇兵越太行而攻太原,得太原后,再引军包抄,如此马超必败,说不得亦要身死此处!”

夏侯惇大喜,“若是如此,不仅马超兵败,并州半数皆得也!”

曹昂笑着点头。

夏侯惇转而迟疑道:“子修可有计越太行?”

曹昂正色道:“叔父安心便是,静待一月,待至秋季,正合厮杀,那时定教叔父杀个痛快!”

夏侯惇大喜,二人又探讨一些行军布阵的兵事方休。

夏侯惇沉吟道:“子修,张氏曾来寻吾。”

曹昂佯作不知,假作惊讶,“所为何事?”

夏侯惇冷笑道:“估计是来寻吾向汝说情,前者其借汝名号,张文远与吾顾忌汝面,不甚过分之处吾等并未搭理他,稚儿出生之后,其气焰更甚,那日汝推平其高墙,想必其心有不甘,哼哼。”

曹昂轻笑道:“一介妇人,若非顾忌吾儿来日骂他父亲血冷,那日吾怎会饶她!”

夏侯惇大笑,“好,他日甄氏若碍子修之眼,与吾知会一声,吾灭了他!”

有人代刀,曹昂当然不会客气,“如此便谢谢过叔父!”

夏侯惇送曹昂出营,二人边走边叙话,将出营门,忽见有呼喊喝彩之声。

二人奇之,往去观看。

校场被团团围着,二人只得上了箭楼,登高而望,只见二人一人站在场中,撩开下摆,面向五六个雄壮的兵士,只数个回合便将众人放倒在地。

曹昂观其甚是武勇,问之何人,夏侯惇笑道:“此人名唤王双,字子全,陇西郡狄道县人,善用大刀,精用流星锤,能开两石弓!”

“好勇力,当为一冲锋勇将!”曹昂看王双轻易的放倒一个大汉,不由得赞道。

夏侯惇笑道:“子修既喜,可调其入汝虎豹骑中。”

曹昂忙推脱道:“不可不可,天下猛将何其多也,如何能入吾彀中?”

夏侯惇见曹昂推脱不似作伪,亦不强求,此等猛先锋,少有人愿舍。

夏侯惇遂送曹昂出营。

曹昂拜别夏侯惇,“叔父静等便是,此一月叔父可精训士卒,以应战事。”

夏侯惇大笑,“子修安心便是,无论攻守,吾定不拖子修后腿!”

“叔父言重,莫送,吾且去准备。”曹昂拜别夏侯惇,自归州府。

曹昂至州府之中,使人拿来太行地图。

太行山,北高南低,东陡西缓,其中多山涧溪流,莫说骑兵,便是步兵亦难行也。

然而越过太行山,不是没有可能的,只消找到熟稔入山道路的猎户,寻准方向,奇袭太原,并非难事。

曹昂遂使锦衣卫去寻经验丰富的猎户。

不五日,锦衣卫便寻到三个经验丰富的猎户至官署之中。

曹昂忙请三人坐,三人虽是猎户,见闻却是丰富,知晓面前之人乃是曹昂之时,忙躬身下拜。

曹昂忙亲将三人扶起来,唤下人取来酒肉,厚待三人,三人那见过这等阵仗,见曹昂厚待,感激涕零。

待三人饮酒食肉毕,曹昂笑道:“吾闻汝三人乃是老道猎户,长年在太行山中射猎,故使人请来,不知汝三人唤做何明?”

其中一年老的道:“禀州牧,吾三人皆姓牛,老朽唤作牛力,吾大儿唤作牛前,吾小儿唤做牛勇。”

被牛力唤到便行礼,曹昂倒是知晓那个名字对应谁。

“老丈在太行山打了多少年的猎了?”

牛力笑道:“已然三十多年了,吾自小时便随着吾父在太行山中觅,乡野之人,靠山吃山。”

曹昂大喜,三十多年,此次定然有收获。

曹昂忙令人取地图来,用手指圈了一个圈,“此处老丈可熟?”

牛力有些尴尬的模样,看着雪白的纸上绘满了线条,图认识他,他不认识图啊!

“禀州牧,小人不知道州牧大人画的这一块是那里。”

曹昂一拍脑袋,“吾失算了。”

唤将三人带来的锦衣卫至,问明白三人住处,用毛笔轻轻的在毛笔上点了个点,再拿着图给牛力看。

“此处便是老丈家,这是太行山,上面是北方,左面是西方,右面是东方,下面是南方,且看看,汝熟悉那个方向。”

牛力伸出手指,在地图上圈了一个范围,或许是觉得大了些,又画了个小圈。

曹昂此刻只想放生大笑,在三国,不认识路就问猎户,果真能有所得,罗贯中诚不欺我!

曹昂看着牛前有话说,摆摆手,示意牛前有话就说,牛前道:“太行山东极陡,往西数十里便缓,我曾与我弟往其中去寻猎。”

曹昂大喜,连道三声“好,好,好!”

使人送三人下去安歇,来日便要去探太行山。

如今乃是秋初,只微有凉意,曹昂引近百虎豹骑带着牛家三人往太行山去。

留五十余人看着马匹,在牛力的指导下,三十余人借着绳索踩着岩石渐渐攀爬。

数个时辰之后,曹昂已然登上了东面低缓处,曹昂开始用心记路,再如何陡峭,也有微微平缓的地方,牛家父子用了数十年的时间,三四代人的探索,找到了这条翻越太行的路。

当曹昂在太行山西面远远的望见乐平城时,不由得想要哈哈大笑,多亏了马超啊,若不是马超将乐平加高了如此之多,他曹昂还真不敢认,若是别的城池,他说不得还得入城验证一番!

又沿着开路走了一遍,随行的有数个军士擅长绘图,已然将路线画毕,甚至那些地方该注意什么,那个地方有什么突出的标志,亦都记了下来。

来回算作两遍,数个人印证一番,应当无碍。

曹昂大喜。勉励众人一番,言说归州府重赏!

众人亦喜。

曹昂使人取百金厚赏牛家三父子,令其于冀州城中安置,又令人暗暗监视,以防万一。

安置好州府事后,曹昂引四千虎豹骑前去趟山!

找对了路,其实没任何问题,四千人,曹昂分作两百队,每队二十人,曹昂每次带二十人走一遍,走了十天,终于令每二十人中有一人精熟道路。

同时曹昂又令精于绘图的兵士绘了二百份图纸,发与每个小队长,万事俱备,只待行动。

曹昂来寻夏侯惇,“叔父,此次便由吾行奇袭之事,劳烦叔父吸引马超精锐。”

夏侯惇大喜,知曹昂已然有计,满口应下,“子修放心,吾定拖住马超!”

曹昂笑道:“叔父不必久拖,只十日便可,吾这边往太行山聚兵,待马超军动,吾可从太行山远望而觉察,待太原兵弱,吾一举拿下,待虎豹骑夺马,平地屠西凉兵如杀鸡尔!”

夏侯惇大笑,“好,好,此次吾要好好的出一口气!”

“叔父记得,自明日起,十日后,叔父便诱西凉兵奔袭,到时吾寻机便出!”

二人计较完毕,曹昂回州府安排,分派好政务,同时发书与曹操一封,请曹操派文官来相助,使一千虎豹骑护卫府邸,令王越守冀州城,令四千虎豹骑饱食安睡,翌日皆步行往太行山去。

二十人走一趟用一天,但是分派四千大军在太行山之中钻行,而且无有损伤,非八九日不可。

白日行军,晚上裹了衣服就地安歇,幸而全军皆带了厚衣服,又是虎豹骑这等精锐,因此一切无差。

待到了第九日,曹昂聚兵,一股股虎豹骑小队皆齐,清点人数,无缺一人,曹昂大喜,看着这帮身上都是草叶子、土沫子的军士,不由得哈哈大笑。

“待攻下太原城,教众人好生厮杀泄愤一番!”

众皆低声应诺!

“就地歇息,撒出斥候探四方动向,若有异动,杀之!”

“诺!”

顿时几百人撒了出去,剩下的就地安歇,等到了时候再去行斥候之事。

因何约定十日,只因此处亦不宜久待,唯恐为人发展,留一日是为了与众人将歇。

却说马超退守太原,闻说曹昂至冀州,十数日不见曹昂军动,正疑惑之间,忽闻说曹军犯境,攻势异常凌厉,几乎抵挡不住。

马超忙自引军去救白马,同时令庞德留守太原,管粮草增援之事。

却说夏侯惇憋了这么长时间的气,恨不得把心中火都放出来。

马超因上次大败夏侯惇,不由得有些轻视,然夏侯惇怕的是马超与庞德联手,今只马超一人,夏侯惇虽然打不过,但是也能撑个三五十合之后再全身而退。

马超心中惊怒,再加上曹昂调来投石车给夏侯惇用,一时之间,白马城竟有被夏侯惇打破的趋势,马超就算是再猛,也不可能硬碰如飞蝗般的巨石!

马超忙发书与庞德,令其来援,约定两下夹攻夏侯惇,二人共攻,计划一战生擒,以诱曹昂。

庞德接到马超书信,忙点齐兵将往白马方向来,因太原身在腹地,庞德完全不担心,因此只留两千兵马巡守,自引五千大军来助马超。

却说庞德军动,被虎豹骑斥候探知,来报与曹昂,曹昂大喜,令斥候乔装往太原城去,探明太原留有多少守军,同时计较着庞德往白马去的时间。

夏侯惇虽猛攻白马,心中却记着曹昂叮嘱,不可恋战,不可久战,马超被击退龟缩不出一阵,又引军马来战的,定是庞德至,宜速退!

不几日,夏侯惇果见马超蠢蠢欲动,使投石车又肆虐一阵之后,引大军退至冀州边界固守。

却说曹昂探得太原不过两千守军,辎重却是无数,心下大喜,天色微黑,便引四千大军如恶虎下山一般往太原扑去!

第二百零四章 太原何来曹昂军?!

却说太行山西边界距离太原城约有八十余里,待天色微黑之时,曹昂便令全速行军,因此约摸午夜大军便至太原城外。

城上一片黑乎乎的,只有守卫兵士的兵器在月光的映衬下反射出寒光。

曹昂传下令去,令全军伏在地上将歇,且缓一个时辰,待体力充足再行攻城之事。

将至丑时末,曹昂估摸着此时正是人一天最容易打瞌睡的时候,便令先锋亲军拿出挠钩等攀墙之物爬城。

太原城高也,且有一圈护城河护着,因此非身强力壮且大胆者不能泅渡并攀爬,此亦是庞德只留下两千守军的缘故。

将军都如此轻敌,更何况是普通兵士。

杀掉十数个看守门闸的兵士之后,只闻“轰”的一声,门闸直接砸在护城河上。

这重重的一声惊醒了城中大半军士,顿时太原城中大乱。

曹昂引军长驱直入,因太原城中只两千军士,又只小半集结,大半尚在睡梦之中,因此这场半夜屠杀分外轻松。

在太行山里钻了十天,不就是为了今夜?

此时虎豹骑只存着一个念头,教老子们受了恁多罪,定要将西凉军尽皆杀在此处!

满城风花火,星连莽苍天,托身寒刃中,血沾热愁肠。

太原城,下,城中西凉军尽杀!

却说庞德来援马超,夏侯惇却已然后退至石邑,马超大怒,与庞德率大军追至石邑城下,喝骂叫阵。

王双闻马超骂的难听,心下不忿,往来请战。

“汝可知马超之勇?稍有不慎,三尺热血便洒在这城下,到时便是吾亦难救也。”

王双拱手拜道:“将军放心,吾知马超之勇也,然吾自认与马超胜负尚在五五之间,究竟如何,尚未可知也。”

夏侯惇亦不多劝,只与王双五百军,令其下关与马超相斗。

王双提了大刀,栓好流星锤,马侧挂了两石弓,插了狼牙箭,领本部五百精壮士卒下关来。

却说马超每日都使人喝骂叫关,今已第三日也,只因夏侯惇只是不出,因此马超只在大营之中等候。

王双下关,不见马超,只见喝骂的军士,心中火起,弯弓搭箭一箭便射死那叫骂之人,余者西凉兵皆作鸟兽般往营寨中逃去,唯恐王双给他们远远的来那么一箭。

王双大笑,跃马上前,指着马超大营又是一番臭骂,马超方得归来军士禀报,便听到营外有人臭骂,心中大怒,提了银枪,点齐一千军马,便来战王双。

马超见一黑蛮汉子提着一把锋刃长度远超一般大刀的利器,污言秽语不断从此人口中蹦出来,心下更怒,跃马上前,大喝道:“黑厮何人,胆敢口吐污秽,欲速死乎?”

王双见到正主,哈哈大笑,“且看汝这白面小儿如何能取吾性命!”说罢,调动胯下良马,提着大刀便来战马超。

马超被激起心头怒火,十成十的力道冲着王双胸前捅了过去。

王双觑的真切,大刀生风,只闻一声尖啸,刀枪便砸在一起,马超脸上的狞笑已经转作愕然。

“当!”两马交错,二人皆被对方的力气惊到,一时间二人虎口皆有些发麻。

王双咧嘴笑道:“汝这厮力气倒是不小,只不知似刚才那般磕碰,汝能来几次?”

马超大怒,跃马上前,该捅为砸,拧着枪头便朝王双脑袋攻去。

莫看王双体型粗蛮,一手大刀更是舞的密不透风,二人你来我去,杀了十余合,未见优劣,倒是杀出一身大汗。

马超心中羞怒,不过夏侯惇手下一恶汉,若亦能挡的住吾,吾又如何能夺得天下?遂大喝一声,“三十合定取汝命!”

这次马超不再与王双较力,枪乃百兵之贼,马超又玩的精熟,转专往王双要害处捅刺,一枪比一枪快,气的王双连破口大骂的机会都没有。

王双力道虽大,然终究走的是野路子,平时又无大将与他较量,不二十合,王双便左右招架,陷入陷阱之中。

夏侯惇在关上看,先见王双以一身勇力与马超斗的不相上下,心中大喜,果真是一员勇将,又见王双不敌马超各种枪招,正待下关引军去救,却见王双拨马便走。

夏侯惇把在关上看。

只见王双暗捏流星锤,马超纵马要刺王双后心,枪头将近之时,王双回身大喝一声“着”!

铁锤砸向枪头,马超吃了一惊,没想到王双还有这一手,手中力道已然是弱了三分,枪头顿时被流星锤砸偏!

王双仗着手长,捏住铁链,回身旋出另一个锤头朝着马超胸口砸去,马超没想到王双流星锤使的这么溜,吃了一惊,忙将银枪横在胸口。

王双力大,流星锤又借旋力,威势更猛,一锤将银枪砸弯擦在马超胸口,王双见有机可乘,扔了流星锤,举着大刀来砍马超。

马超满面通红,怒喝一声:“竖子尔敢!”

枪头乱抖,冲着王双胸口点来。

王双大惊,未曾想马超依旧留有余力,如今手段近出,不敢赌命,忙伏在马上往关内逃去。

马超亦拨马回军。

马超归至营中,面色方由涨红慢慢转白,从口中吐出一口血痰,这才舒缓。

庞德闻马超出现不利,忙来拜见,正看到马超吐了这口血痰,忙疾步上前,“孟起可是无碍?”

马超长叹一声,“中原果真是能人辈出,只夏侯惇手下小将,便有这般勇力,唉!”

庞德还要再问,马超摆摆手,轻咳了几声,“无碍,无碍,来日汝做奇兵,吾去攻关,定要攻破石邑!”

庞德拱手应诺而去。

待庞德远去,马超又咳了几声,卸下盔甲,请抚胸口,王双那一下,不好受!

却说王双上关来拜夏侯惇,夏侯惇哈哈大笑,“子全勇力无双,今挫败马超锐气,涨吾军威势,固守无恙!”

王双拱手拜道:“将军所言不差,今日吾虽小胜一分,却自知本事,吾非马超敌手,只因今日行险一搏,且出奇招,不然难归关上!”

夏侯惇微微点头,笑道:“胜不骄,败不馁,汝已有为将之性,大败马超之后,吾便拨一军与汝领受。”

王双亦喜,拜谢夏侯惇夸赞,下关驻守。

却说曹昂攻破了太原,然而只有四千军马,调度上却是有些难做。

曹昂留五百人分守各门,各自安排下任务去,言说若是西凉兵入城,莫要强敌,可散入民宅之中装作民众行事,嘱托完五十个小队长,又搜罗太原城中兵马辎重、衣甲兵器,好好的换了一套装备,又换上了西凉兵衣甲。

曹昂令虎豹骑军士在脖上皆系上青巾,以区别敌我,一人双马,带着粮食,便往石邑方向赶来。

却说马超睡了一夜,觉得胸口不似昨日那般闷,却多了几分不安,只觉得是昨日受了那一下还没捋顺气,因此不甚在意。

马超集结好大军,令庞德引三千奇兵、两千步兵做伏兵。

马超依旧叫阵,夏侯惇依旧不出,王双倒是在城头污言秽语的大骂马超,气的马超又是一阵胸口烦闷。

西凉兵猛攻之间,忽见左后方烟尘起,马超不由得生疑,庞德伏军在右后边,左后那来的恁多军马?

声如雷震,三千五百虎豹骑军士并七千马匹踏在大地上的那种感觉,当真教人震撼。

夏侯惇望着马超后军烟起,知晓那军马八成就是曹昂军,忙令王双集结大军,只待马超后军乱,便一涌而出两下夹攻。

马超心知不妙,忙令后军变前军,自调动军马准备迎敌。

曹昂一马当先,四下亲军,成锋矢状作箭头往马超后军杀来。

弩箭齐飞,撕裂了一道口子,虎豹骑直接杀入了缺口,四下屠戮。

马超气的眼红,一马当先来战曹昂,然曹昂并不与马超缠斗,只领大军四处绞杀西凉兵,被曹昂这般冲杀一番,马超难以聚兵。

庞德在远处看的心焦,本想等着曹昂军被拖住,夏侯惇出军之后他再攻之,然看如今模样,马超将陷,他如何坐的住!

庞德忙引军来助马超来斗曹昂。

夏侯惇恐后军之乱乃是马超之计,登高望见一人左冲又杀,马超后军乱作一团,又想起曹昂叮嘱,待庞德军马举着庞字旗往曹昂那边攻时,夏侯惇方令王双引五千军马去助曹昂。

曹昂左突右杀,将西凉兵阵势搅的稀烂,然庞德来助,二人皆来堵截,曹昂不得不回马与二人交手。

二人皆识得曹昂,二人皆想着,虽然如今情势不妙,然而若是擒杀了曹昂,战局必定翻转!

然而必须要快!所以二人皆用尽浑身本事来斗曹昂。

庞德刀刀不离曹昂下三路,马超枪枪不离曹昂胸腹、头颅,二人配合的默契,各有攻伐要处,一时之间曹昂竟然有些手忙脚乱。

曹昂不由得大怒,右手一枪荡开二人,左右拔出湛卢宝剑,一左一右,来战二人。

这下二人倒是奈何不得曹昂,甚至曹昂仗着宝剑锋利,还将庞德大刀磕出了几个缺口。

三人正酣斗之间,曹昂只闻一声大喝,“公子勿慌,王双来也!”

王双提着大刀一记横劈便打破了战局!

曹昂还剑入鞘,提着大枪来砸马超,王双观曹昂所为便知其想法,大喝一声,便来缠斗庞德!

曹昂憋着火气,用了大力气狠砸马超,马超且战且退,不敢硬抗,庞德见马超扛不住曹昂攻杀,边应付王双边道:“孟起!”

马超咬牙,硬顶着曹昂暴风骤雨般的攻击,略有憋屈的大喝一声:“撤!”

马超亲卫不要命的来缠斗曹昂,马超得脱,任凭曹昂如何大骂,马超就是不回头,王双一人不敢去追,只好与曹昂共杀西凉兵。

近半个时辰,场上五千多西凉兵才被杀尽,又是一番清理战场,收拾兵器衣甲。

王双拜道:“若非大公子神勇无双,末将当真难认。”

曹昂大笑,指着满是血块的衣甲,“可是因为此甲?吾本欲奇袭,然权衡利弊,想着虎豹骑冲起来又何需诈马超小儿,畏缩不前,反受其害。”

王双唯唯应了曹昂教诲。

曹昂笑道:“子全可愿与吾去追杀马超?”

王双大喜,“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二人遂合兵一出,共七千余军,曹昂使人去报夏侯惇借王双一用之后,引军往太原赶去!

却说马超大败,心中郁愤恨恨,却又无可奈何,只觉得一股气憋在胸口,马上颠簸,一时之间没憋住,竟吐出一口艳红的血雾。

庞德大惊,忙来扶着马超,马超一把推开,狰狞的低声吼道:“曹昂因何从吾后军马方向来?如何着吾军衣甲?汝太原城究竟是如何分派!”

庞德默然,这责任他却是推不掉,他大意了,但是曹昂是如何取的太原?他们二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曹昂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曹昂兵临城下之前退去乐平城中。

曹昂远远的望见马超与庞德退入城中,心中一叹,知晓已然错过利用骑兵机动力围杀马超得最佳时刻。

“子全,汝且引一军往太原去,如今太原仅五百守军,吾恐有失也。”

王双忙应下军令,带着本部人马往太原去。

马超与庞德在城墙上看着王双带着骑兵往太原城方向去,恨的咬牙切齿,马超一拳砸在城墙上,“太原果真失陷了!”

庞德心中羞愧,“孟起。汝且去休息,便由吾来镇守乐平,若此次再失,请斩吾头!”

马超脸色阴沉,身子不爽利,与曹昂厮杀确实很难,“令明,莫再有失也!”

庞德咬牙切齿,“诺!”

马超自下城楼养伤,留庞德布防守城。

曹昂令军士安营造寨,同时手书一封,令军士往石邑城去送与夏侯惇。

夏侯惇览书毕,大喜,“子修知吾,子修知吾!”

原来曹昂发书,言说马超如今困守乐平,请夏侯惇来攻围以报他日所受的冤屈!

夏侯惇忙点齐军马,带着攻城器械并投石车往乐平来!

第二百零五章 韩遂布阵

却说马超、庞德困守乐平城,曹昂引虎豹骑屯扎城外。

庞德与马超皆知,入了乐平城,定是一场攻坚恶战,想不到一条好计调开曹昂的虎豹骑,他们不敢弃城而逃。

不然被追上、缠住,命难保也。

夏侯惇引大军往乐平城来,四下扎寨,遍撒斥候,工程器械摆在四门前,只待与曹昂商定攻城之法,便要擒杀马超!

庞德见四下曹军甚众,约摸有一万五千余下军,心下发寒,如今乐平城中不过五千军,且有曹昂、夏侯惇、王双,马超心中郁结,一身实力十分走了两分,以二敌三,绝无胜算!

庞德心下着急,知晓固守非是久计,如今太原又失,并州已失先机,翻盘不易,若想击退曹军,必须要有一支援军!

庞德忙从手下亲军中选了几个机灵人,往上郡韩遂处去求援。

庞德叮嘱,不可往太原方向,需走寿阳方向,再直着往西。

待暮色降临,天色大黑,庞德使亲兵数人身着黑衣,带上密信,悄悄的吊下城池,往上郡方向去了。

此时曹昂尚未将四门围起来,夏侯惇军也只是刚到,调度不甚严整,因此庞德军士得往上郡去。

却说夏侯惇至乐平城下,曹昂亲自来接,迎夏侯惇入寨。

夏侯惇大笑道:“今次多亏子修,方能将马超围在这乐平城中,来日攻伐,定要消吾心头之恨!”

曹昂轻笑,二人入帐细谈。

曹昂道:“叔父,汝可知晓西凉是马腾与韩遂统帅,而并州因何只有马超一人统帅?”

夏侯惇一愣,“吾不知也,子修可知?此有何意?”

曹昂使人拿来地图,指给夏侯惇看,“此次吾只想取太原以东之地也。”

夏侯惇急了,“子修,如今太原已下,再于乐平击败马超,则并州可得也,因何只取太原往东?”

曹昂轻轻摇头,“叔父,并州虽以太原为主城,却不意味着夺了太原便将并州收入囊中,只是将并州富庶之地占了罢了。”

“那亦不能留给西凉啊!”夏侯惇急了,再穷再少也是土地啊!

曹昂摇了摇头,指着太原往西,“叔父请看,太原往西,黄河往东,不过只一河西罢了。”

曹昂止住夏侯惇想发言的心,“叔父且听吾说完。”

“当初夺并州之时,吾不知马超、韩遂各出多少力气,然并州为马超独吞,韩遂心中,定然有气也!”

曹昂循循善诱,摆明车马,从侧面分析给夏侯惇听,“叔父,莫说韩遂与马超并无亲眷关系,就算是有亲眷关系,马腾与韩遂在西凉恁多年,便一丝一毫龌龊都无?”

“若韩遂真是这般人,韩遂如何能爬到这个位置?”曹昂冷笑道。

夏侯惇皱眉道:“那这与只取太原之东有何关联?”

曹昂失笑,自己这位叔父还真是不以谋略见长啊,要是杨修等一人在,也能想到他接下来想说甚了。

“叔父,乐平城中至多不过五千军,能守的吾大军攻伐几轮?”

“至多十日。”

“这便是了,只消吾虎豹骑不动,他马超若敢突围,与求速死何异?”

夏侯惇如梦方醒,“子修之意,乃是诱韩遂来救马超,然后”

曹昂道:“叔父所言不差,吾正是欲诱韩遂前来,不过吾之计非叔父所想。”

曹昂略一沉吟,“韩遂,麾下总归有十余万军马,便是此次来救马超不多带,如何也得带一两万军马。”

夏侯惇点头,韩遂之名他知也,多少也算得上名将,麾下也有不少可用之将,且西凉兵骁勇,不容小觑。

“韩遂所带军士必然不少,以吾冀州一万多军马要将马超、韩遂尽数吃下,难也,因此吾之计将其杀至大败,杀离太原一线便可。”

夏侯惇有些不甘,“便如此轻松的让出一块土地?”

曹昂轻笑,“叔父试想,马超为吾等大败,并州丧土大半,仅存河西一线尚是韩遂相救方才保住,麾下皆是残军,韩遂可会将河西一线交与马超?”

夏侯惇一愣,惊愕道:“尚能如此?”

曹昂冷笑道,“定能如此!”

却说韩遂收到庞德书信,不由得皱眉,马超骄纵、刚愎自用,正是他这种“儒将”看不上的,如今为曹昂所困,兵陷乐平,他居然还有些许,开怀?

但是马超是马腾最依仗的儿子,还占据着并州,他不得不去相救。

韩遂使人唤麾下八将来。

那八将?梁兴、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成宜、马玩、杨秋八人也,皆颇有勇力,曾在西凉攻伐外族。

八人入韩遂大帐,口称主公拜见。

韩遂摆摆手,示意众人无需多礼,唤众人至地图前,“今庞德派人前来求援,言说其与马超被曹昂困在乐平,且太原已失,召众将前来乃是欲与众人商议,如何救那马超。”

梁兴拱手道:“主公,马超此人刚愎自用,自以为是,向来瞧不上吾等,今何必去救他!”

程银道:“不可也,马超便在如何不是,亦是吾西凉之人,且马超如今把控并州,若马超大败,并州定如山倾,不可不救也。”

众人又是一番争议,韩遂待众人商议完毕,轻咳了几声,众人立即无言,拱手待韩遂敲定主意。

韩遂沉吟道道:“马超乃是吾侄儿,若不救他,吾将为人唾弃也。”

梁兴刚欲开口,韩遂摆手止之。

“汝等不必多言,救是必须要救,吾问的是,救了马超之后,并州当属于谁?”

众人听了韩遂之言,心中一动,眼中顿时放出光彩,并州啊!虽不甚富庶,却也是一州之地,若是韩遂能夺得并州,少不得令他们镇守一处!

梁兴忙拱手道:“主公去救马超,并州当然是属于主公!”

众人纷纷拱手拜称并州定是属于韩遂。

韩遂大笑,决心带三万军马往并州去留张横、成宜、马玩、杨秋四将留守,带梁兴、侯选、程银、李堪四将去救马超,每将领五千军马,他自领一万军。

梁兴为先锋,搭桥过河,探看前路。

却说夏侯惇得了曹昂授计,猛攻四门,庞德令全军上城,拼死顶住,连攻三日,西凉兵已然损失一千七百余人。

此时马超亦上城协防,庞德报说已然向韩遂求救。

马超脸色阴沉,却亦是无可奈何。

却说曹昂撒出斥候,时刻关注着上郡方向,不五日斥候便来相报,言说韩遂带着三万大军往并州杀来,渡过黄河之后,先是占了河西,把马超留在那里的三千兵马收编,整顿大军,以梁兴为先锋往乐平杀来!

太原有王双镇守,亦有数千兵马,韩遂探得消息,知晓王双有不弱于马超之勇,不愿硬刚,留侯选带五千兵马在太原至乐平半途之中设伏,若王双来攻,必定中伏,同时韩遂亦是以防万一,唯恐大军有失去,留侯选在半途,亦有伏杀曹昂之意。

曹昂、马超都得到韩遂大军将至的消息,西凉兵军心大振,曹军严阵以待。

太原至乐平之间一片坦途,不易设伏,韩遂大军又行的稳当,因此一路来到乐平城下,未收到阻拦。

韩遂见乐平城被曹军四下包围,初到城下,不敢强行攻伐,离城十里下寨,曹昂军距城五里。

也就是说以乐平城与韩遂军为端点,连成一条线段的话,曹昂军正处在中点上。

当然是西门的中点。

曹昂恐马超与韩遂共攻西门守军,因此多布疑兵,将大部分精锐抽调了回来。

韩遂登高而望,见曹昂军马军容整齐,不敢轻视,思虑良久之后,定下计策,使梁兴引军射箭书入城中。

马超闻说韩遂使人射箭书入城,忙使人取来看。

览毕大怒,“韩遂何敢欺吾,莫非吾枪不利乎?”

庞德忙问马超韩遂书上写的甚么,马超遂将书与庞德看。

庞德览毕,心中苦笑,他已知韩遂之意也,韩遂之意乃是乐平毕竟小城,且如今马超麾下军士伤亡惨重,一时之间难守,而他韩遂若是贸然进兵,说不得还会引来曹操大军来攻。

况且如今太原城都丢了,乐平小城,当真无益,韩遂是想让马超庞德选精锐往外突围,他韩遂在外面接着,数万大军在此,估计曹昂也不敢乱动。

庞德因何苦笑?只因马超不是那将性命交到他人手中的那种人。

外面曹昂的虎豹骑虎视眈眈,汝教吾选精锐突围,若是一头撞进曹昂布下的口袋里,五里的距离真够曹昂杀了他马超与庞德二人!

数千骑兵一阵冲锋,也用不得多少时间!

马超心中不爽,手书一封,令亲信军士拼死出城前去送信。

折了数十人才将那送信的一人保入韩遂营中。

韩遂览毕,不由得皱眉,马超写的很清楚,要两面夹攻,而且约定火箭为号,三日之内必有动作,只让韩遂准备好军士随着他冲杀便是,长篇大论的分析利弊,言说攻败曹昂的把握以及重新夺回并州,甚至还能攻克冀州的野望。

韩遂动心了,财帛动人心,更何况是两州之地!

韩遂心中火热,唤梁兴前来。

“汝善斗否?”

梁兴有点儿懵逼,吾乃主公您麾下之将,汝问吾能斗否?吾要说不能斗,吾这将军还能做?

梁兴只得摸不到头脑的应了一声,言说应该还行。

韩遂大喜,厚赐梁兴酒肉,先让他下去歇着,整顿本部五千精锐,听他命令。

同时韩遂射箭书往关上,只一个“应”字。

马超大喜,选出两千精锐,将兵甲马匹皆配上最好的,只待寻一夜间成事。

因为韩遂在远处虎视眈眈,因此曹昂这几日都没让军士攻城,唯恐韩遂在背后狠狠地给他来一下。

但是令曹昂有些失笑的是,韩遂、马超二人互相射箭书,这他娘的是干嘛!当老子是瞎子看不见?一看汝这两个蠢货就有所谋划!

曹昂遂唤夏侯惇来,密授下计去。

马超白日在关上观察西门的曹昂军营,只见其余三营不断的往西营增兵,只西营便有六千人左右。

马超不由得大笑,六千军,他毫不怀疑自己的实力,再说韩遂军马还在远处接应,杀穿这六千军,小事耳!

待至夜间,马超上关见曹昂西营灯火通明,人影绰绰,心下大喜,整顿军马,悄悄的开了城门,纵马引大军便往曹军西营杀去!

将近之时四下火箭齐发,在漆黑的夜空之中,宛若一条火龙缠向军营。

韩遂每日使梁玩仔细的顶着,叮嘱梁兴,但见火箭起,莫犹豫,莫迟疑,引大军便冲杀曹军。

梁兴不敢推脱,每日让军士盯着,稍有动静,便尽起军马!

这日到了后半夜,军士在箭楼上望见火箭起,忙使人去报梁兴。

梁兴忙披甲出帐跨上良马,带上军士便往曹营冲来。

却说马超见曹昂营中灯火通明,人影绰绰,心中大喜,引大军一马当先杀入营中。

然而营中到处都是小坑,不大,刚刚好能陷入马蹄。

马超的骑兵顿时萎了,一时之间两千骑兵最起码折了近一千匹马的马腿!

马超也一个骨碌从马上摔下来,而且摔的有些懵逼。

正当此时,梁兴到了,杀破后营寨,没碰见人,梁兴还以为中计了,纵马狂奔,却见前营有一支军马。

此时四下火把早就被马超那一轮箭雨给射灭了,只地上有不少火箭,然也不亮堂。

梁兴见到马超这支军马,还以为是曹昂军,大喝一声便提着大刀杀了过去。

此时马超刚被庞德令亲军扶上一匹好马,还在懵逼的时候忽闻喊杀声,脑子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挺枪杀了过去。

庞德唯恐马超又失,引军士忙追上去相助。

却说韩遂听到曹昂大营之中黑烟四起,且有火光闪动,心中大喜,以为事已然成也,暗赞梁兴。

却说曹昂与夏侯惇这边,不由得有些愕然。

二人都是统军大将,先前马超冲入营地之时,他们便想去攻杀,只是听到西方马蹄声,便缓了缓,没成想他们两家自己杀了起来!

第二百零六章 马超的狠辣

曹昂大笑,忙使手下兵士发出令箭,示意夏侯惇从北面进军!

如今曹昂大寨之中梁兴与马超军正杀的欢畅,待马超与梁兴皆察觉到不对的时候,曹昂领军从寨南杀来,夏侯惇领军从寨北杀来。

马超、庞德心知这是杀错了人,白使了力,但是如今军马厮杀一番之后力气已然不如初时那般,若再与曹军死磕,必死无葬身之地也!

况如今曹军从南北杀来,西方正是韩遂大营,若是逃窜,亦不晚也。

庞德正欲跃马向前说动梁兴,欲令其与马超合兵一处,方欲纵马向前言说,马超一把拉住庞德,“令明欲往何处去?”

庞德愕然,他不信马超看不出来如今最好的计策是突围而出,既然突围而出,去寻那韩遂部将与之结连共杀处去,才是正当做法啊,“孟起,如今”

马超用力抓了抓庞德的手腕,低着头沉沉的道:“令明,随吾凿穿前方军阵!”

庞德觉得背心发冷,凿穿前方军阵?马超这是想让韩遂来援的军马死在这?!

“孟起!”庞德有些急了,依他的性子,他实在做不出这种事来。

“庞令明!”马超一把甩开庞德手腕,冷冷的看着马超,“吾乃主将,汝需遵吾令也!”

庞德默然,微微将头低下、偏向一旁。

马超冷哼一声,“来人!整军,随吾凿穿前方军阵!”

“诺!”

亲卫军士与所率军队自然不会质疑马超的命令,闻马超军令,当即振奋精神,只待马超一声令下,便纵马往前方杀去!

时四下喊杀声起,梁兴知道,前方应当是马超军,四下喊杀的应当是曹昂军,不敢大意,忙聚拢军士往马超这边靠拢。

边靠拢边喊,“孟起将军,吾乃梁兴,乃主公座下八骑将之一也,莫要攻杀!”

梁兴这是想将方才二军拼命厮杀的事揭过去,毕竟这事说起来也不光彩,只是赶巧了,不,应该说是落入曹昂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不然他梁兴怎会射杀自家友军?

梁兴脸上挂满了笑,他可是知道马超乃是能匹敌曹昂的猛将,如今曹昂正从四下围杀过来,不可久待,速速合兵一处,方才是脱困之道。

梁兴这番话令马超麾下骑兵骚动了一番,庞德更是沉默不言,马超心中一冷,低声喝道:“传令下去,此乃敌军诈谋!”

传令兵心下一凛,幸而将军提点,不然听口音还真以为是西凉军,先前攻杀这般凶狠,怎会是西凉友军?

不敢大意,忙传令下去,军心方稳。

马超冷冷的看了庞德一眼,“令明,汝杀梁兴!”

庞德心中一凛,知晓自己表现已然惹得马超心中不快,忙低声应诺。

马超心中冷笑,南北喊杀声更众,梁兴距马超军更近!

“杀!”

马超军动,马超一马当先,一枪挑杀几个韩遂军士,一下凿穿了梁兴所率领的西凉兵!

梁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马”

马超冷冷的向后望了一眼,梁兴觉得是在看他,庞德觉得是在看他。

庞德大喝一声,提刀便去砍梁兴,梁兴如何能是庞德对手,不三合,庞德刀锋已然到了梁兴脖颈,然庞德终有些不忍,如此所为,如何当的上是堂堂的大丈夫!

改削为拍,又加了三分力,“碰”的一声,庞德刀身拍在梁兴的铁盔上,梁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仰头便栽下马去。

庞德纵马便率兵士往西寨门猛冲,心中暗叹,今吾与汝一活命之机,是死是活,看汝命也!遂不再想,专心往寨外杀去。

时曹军已到,夏侯惇心急,带着军队直接掩杀了过来,马超出营正碰见夏侯惇,见只夏侯惇一人,想起前日于夏侯惇之恨,拍马挺枪便来攻杀,马超战不到三合,只听庞德大叫:“孟起速退,曹昂来也!”

马超心中大慌,唯恐曹昂来了他走不掉,一枪逼退夏侯惇,拍马便跑。

夏侯惇又想着来拦截庞德,庞德子女中本就不爽,奋力一刀劈退夏侯惇,杀的夏侯惇连连后退之后拍马便跑。

夏侯惇心中羞愤,却又无可奈何,如今若是猛追,一者不是对手,二者生怕有伏,只得恨恨的回军掩杀寨中西凉兵。

曹昂本就存着放马超回去的心,一者他战马超与庞德二人实无绝对拿下的把握,若是王双在此,还有点谱,夏侯惇,曹昂觉得还是算了吧,毕竟夏侯惇跟庞德、马超足足差了一筹。

却说曹昂引军往营中来,率军围杀宅中西凉兵,正围杀只见,忽见一人身着将军衣甲,弯弓搭箭在近百步外欲暗袭于他。

曹昂心中冷笑,提着大枪,持着一盾,点了点胯下赤兔,便冲着那将杀去,同时口中怒喝:“贼将何名?无胆匪类,只敢暗放冷箭乎?”

梁兴直接懵了,刚才他本想与马超合军一处共同杀出去,怎奈何马超杀气腾腾的冲上来,在那一刻他都觉得他要死了,但是马超挑杀了几个军士之后便往寨外去,正松了口气,怎奈何马超的那个副将又杀了过来。

梁兴心中臭骂庞德,那一刀虽然不是砍下来的,但是那一拍差点把他魂拍散了!

好不容易得亲军救了,刚上了马,却发现自家这边军士几乎快被杀光了,此时他正看到一个主将人物,忙弯弓搭箭,他觉得自己没看错的话他瞄准的那个人应该是曹昂,毕竟这般勇武,那杆枪又这般狰狞,胯下宝马虽在黑夜中看不真切,但绝不是凡品,所以他想,要是能射杀了曹昂便是死在这曹营之中,那也会名扬天下啊!

怎奈何,刚搭上箭,曹昂便掉转马头,从身边军士手中拿了一大盾,提着大枪便杀了过来!

梁兴心中虽慌,却也不是那软趴趴的人物,见自己与曹昂只见还有百余步的距离,连射三箭,他本以为这三箭飞快,又是晚上,曹昂如何防的住?

然而“叮叮叮”三声,曹昂听的清楚,梁兴数的清楚,那三箭直接射在铁盾上,这还没完,曹昂直接将盾摔在一群西凉兵身上,跃马挺枪,“曹昂在此,降者不杀!”

西凉军士迟疑之间,曹昂跃马上前直取梁兴,不三合将梁兴挑在马下,“贼将已死,速降!”

虎豹骑军士闻曹昂之言,边杀边喊,“主公威武,贼将已死,速降!”

响声震天,夏侯惇为之骇然,奔逃三里有余的马超亦是骇然。

时曹营之中不降之西凉军尽皆被虎豹骑斩杀,夏侯惇归时,只剩下收拾战场的工作。

夏侯惇令手下军士去编收战俘,收缴军械,同时来见曹昂。

曹昂也不问夏侯惇是否擒下马超或庞德,夏侯惇见曹昂不问,知晓曹昂是顾及他颜面,心中更是羞愧,拱手拜道:“子修,此次却是吾负累于汝,吾之过也!”

曹昂忙一把拉起夏侯惇:“叔父何须如此,岂非折煞小侄?放马超与庞德乃是计也,如何怪的叔父?”

夏侯惇心中感动,曹昂安抚半晌,与夏侯惇合兵一处,来攻乐平。

乐平只剩一千多残军,且多是残弱之军,在马超入曹营与梁兴军队厮杀之时,他们已然知晓,他们这是成了弃子,因此在曹昂投石车来了几轮,威慑力造的满满的后,再放出风来,言说允城中军士纳降。

乐平城中西凉兵当即就降了,大军遂入乐平驻扎,同时分少许军入大寨之中。

却说马超奔逃回韩遂大寨,韩遂忙来接着,韩遂见马超大惊,“贤侄怎至这般模样?”

原来马超那白面如今黑灰与血黏在一起,着实有些骇人。

马超拜而哭道:“吾中曹昂计也,两千精锐骑军折了六百余,而叔父所派之将尽数折在曹昂营中也!”

韩遂大怒,一把抓着马超肩膀:“甚么?”

马超面待泪水,心中却是冷笑,又装作哀戚的样子:‘叔父,五千大军,五千大军啊!曹昂怎地如此狠心,尽数歼杀啊!’

韩遂一个踉跄,五千精锐啊!这对他韩遂来说已经足够肉痛了!

但是想了想将要到手的半块并州之地,韩遂纠结的心终于舒缓了下来,面上也回了些血色。

“孟起,事不宜迟,吾等当速速退往河西也,此处是非之地,如今曹昂之军不比吾西凉兵少多少,若是妄动,尽数折在此处便毁也!”

“叔父所言极是,如今当退往河西,固守城池!”

马超心中暗骂,他还想借着韩遂的兵力收复太原,然而韩遂一句话便将话头堵死了,倒是让他不好说,只能再寻机会了。

韩遂遂使二将速聚兵马,准备绕过太原往河西去。

程银、李堪闻说梁兴已死,心中不免又狐悲之意,又闻说五千军马尽数折在曹营之中,心中已然无战,只盼着能安然撤退,同时助韩遂得了河西以西的土地。

西凉大军往河西行去,马超与庞德率自麾下一千余骑兵,随大军左右

却说王双入了太原行防守之事,先前韩遂大军,他不敢轻动,今闻说曹昂大败西凉军,心下不由得有些蠢蠢欲动。

但是曹昂之令在前,他不敢妄动,因此极其盼着马超引军来攻打太原。

却说大军行军一日,已行至半途,马超心中一直在思虑究竟如何能诱韩遂去打太原。

忽见西凉军中人人交头接耳,面带忧色,心中一动,已然有计。

马超密唤几个心腹军士,令其至军营之中散播太原乃是并州腹心,若无太原,并州他处不过一荒地,毫无争夺之意的消息。

一时之间军中议论纷纷。

韩遂闻此说法,不由得皱眉,太原之紧要,他不是不知道,但是太原被称作并州之心,是不是忒妄言了些?

但是想起一路所见所闻,也确实是太原城池坚而固,大而新,他处不是破财便是低矮,却是比不上太原。

韩遂心中犹豫,然最终还是使人去唤马超。

马超得韩遂召唤,心知事已然成也。

韩遂那种贪便宜的小心思,他如何不知?如今太原只五千守军,曹昂若是收拾好乐平再奔往太原,最起码需要一日的行军时间,两万六千军,韩遂麾下三将,再加上他马超与庞德,太原如何夺不下?

马超入韩遂大帐之中,韩遂迫不及待的问太原之事。

马超皱眉道:“太原乃是并州之心?妄言也!”

眼神飘忽不定,像极了一个说谎的人。

韩遂本来听到马超的话以为军士不过是在谣传,见了马超表情,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又说了些闲话,送马超出去,唤亲兵来问。

亲兵那知道这个,但是营里的人都说的绘声绘色的,他也不好说他不知道啊,但是也不能撒谎啊,只好说并州之富,大半在太原。

好家伙,这句话比之前的都猛!

打地盘一是为了扩张自己的统治,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但是最大的不就是为了钱?

有钱才能强兵,有钱才能享受,诸侯的一切都离不开财富。

再结合马超那表情,韩遂心中不由得忿忿,“亏吾还带着大军来救这小儿,甚至折损了五千精锐与麾下大将,这小儿却宁愿太原落在曹昂手中也不愿意向吾透露分毫,实在当杀!”

韩遂下令,全军调整方向,不绕过太原,就朝太原方向进军!

马超心中大喜,此时他还不知道韩遂的心思,只当韩遂欲搜罗财富。

马超心中冷笑,不过是一点小小的钱财,若是能夺回太原,便令他韩遂劫掠一番,亦无不可。

却说韩遂领大军往太原来,王双探得消息,忙固守城池,令左右持书信往乐平方向求救。

然而侯选五千军马埋伏在半途,王双所派求援军士尽皆被侯选所杀!

两万大军逼近太原,王双加固太原城池,准备守城器械,一丝一毫不敢懈怠。

却说曹昂闻说韩遂大军不往河西去,却去攻太原,心中惊愕同时亦满是愤怒,嘱托夏侯惇固守乐平,点齐虎豹骑往太原来!

第二百零七章 侯选之智

却说韩遂知晓,依照曹昂的行军能力以及情报能力,最多两日,曹昂便能带大军来攻,因此韩遂力求在两日之内攻下太原城,同时传令于吼选,令其埋伏在半途,若曹昂军至,需用命拼杀!

侯选收到韩遂之令心中苦涩,他亦闻说梁兴被曹昂所杀、所率五千精兵尽数被歼的消息,都是五千精兵,他侯选自认为不强于梁兴,拿甚来挡曹昂?

然韩遂军令不得不遵,侯选只得硬着头皮埋伏在半途,等曹昂至,暗谋而攻之。

却说王双闻韩遂来攻,将一切守城器械皆准备完毕之后,便见韩遂军马杀来,王双上城远望,韩遂在距太原三里外扎营,伐木立寨,速度异常的快。

王双知道韩遂必欲速攻,以避免为曹昂围杀,再看韩遂麾下军士连绵如长龙,顿时绝了出去斗将的心思,征调民夫,固守城池。

却说马超本在帐中安歇,只待韩遂猛攻太原,他麾下都是骑兵,又只有一千余人,韩遂亦不好开口让他攻城,因此马超倒是落的畅快。

“孟起,大事不妙!”庞德脚下生风,一把撩开军帐,快步迈入马超帐中。

马超一跃而起,“令明,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庞德按住骂人的心思,“实事难也,不然吾亦不会失态!”

“何事?”马超皱眉道。

“吾闻说韩遂此次来救怀了别样心思,韩遂欲占如今并州尚有之土地也!”庞德急的上火。

他在马腾麾下的时候根本混不上甚么职位,就连马腾的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麾下所掌之军亦比他多,直到到了马超麾下,才渐渐的能掌五千兵马,迈入副将之列,这还是因为他助马超打下并州的缘故。

若是并州剩下的这些土地都被韩遂吞了,他少不得被马超责骂,最好的结果都是被夺了兵权!

因为,韩遂,是他发书请来做援兵的,就算那时候最近、最佳的选择是韩遂,但是马超也不会领这份情。

“甚么?”马超面色气的发白,继而大红,此之面色乃暴怒所至也。

“汝从何人处闻说?”

庞德忙道:“吾今日在营中闲逛,见程银、李堪二人在那说话,看口型是并州字眼,因此吾摸过去偷听,方得此密也!”

马超大怒,一脚踹翻帐中小几,“汝当日求援韩遂,因何不与吾商议?”

庞德心中更苦,嘴唇上下开合,心中叹了一声,终究无言。

马超恨恨,然终究顾及庞德离心,半晌不言,“今夜吾往韩遂帐中去探消息,若此事是真,太原却是不能落在韩遂手里!”

庞德张了张嘴,刚想说太原落在韩遂手里总比落在曹昂手里要好,好歹是在西凉手里握着啊!

但是看着马超皱眉阴沉的模样,庞德终究没说出口。

然这面色却被马超瞧到,“令明,汝有何话?”

庞德低下头,“吾欲言并州乃孟起兴起之地,绝不可丢也!”

马超面色方缓,然想起韩遂是庞德引来的,心中不由的恨恨,摆摆手示意庞德退下。

庞德默然,躬身直退。

却说西凉大军至太原城下时已然是下午时分,下=下午时分的攻城不过是试探之举,故李堪、程银二将得以私聊。

二将亦有心思也,如今太原只五千守军,在二人心中攻下太原那是迟早的事情,毫无悬念。

而如今跟着韩遂来攻太原的只他二人,侯选干了个最苦最累的差事,阻击曹昂,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因此,韩遂定然会从他二人之间选一人镇守太原。

太原虽富,却仍在并州腹心之地,稍有不慎,容易被曹昂领军偷了,因此韩遂绝对不敢亲自镇守,韩遂绝对会在河西远程发令。

二人皆有这个心思,因此将攻之时二人才互有试探,未曾想被庞德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却说马超有心试探韩遂究竟有无占他并州的意思,因此至夜来拜见韩遂。

时韩遂正在大帐之中与程银、李堪二人讨论,应如何攻取太原城,闻马超来拜,不由得暗暗皱眉,但是也不好不见,“今事已论毕,来日便依计去攻城,不可有失,汝二人夺首功者,可镇守太原。”

二将大喜,忙拜谢了韩遂,脸上挂满骄色,一副志满意得的模样。

“唤孟起进来。”韩遂摆了摆手二人退下,同时一个军士出去带马超进来。

因韩遂商议军士,因此百步之内无人可以靠近,就连马超也只能等着,气的马超在外踱步,心中大骂韩遂好大的威风。

却说马超刚看向大帐方向,见李堪、程银二人挺着胸脯一副的得意的样子,心中不由得生疑,二人近前,更是拱了拱手打完招呼之后便走了,完全不似往日那般热切。

马超心中疑虑重重,随着军士的引领,迈入了韩遂大帐。

“夜深也,不知孟起来寻所为何事?”

韩遂坐在几案后,在油灯下看着书册,连头都没抬。

马超心中一凛,终于想透了前因后果!

压着一剑砍死韩遂的心,马超拱手拜道:“吾闻说叔父欲两日之内拿下太原城,恐叔父帐下之将勇力不足,斗不过城上王双,因此特向叔父来请一军,欲助叔父夺下太原。”

韩遂摆了摆手:“王双?不过一人之勇也,万箭临身亦是死路,吾两万大军如何攻不破这五千军马所守之城?孟起小看吾手下军士也。”

言语之中满是推脱,马超心中已然确定了言,“叔父放心,太原之城,小侄不做他想也。”

韩遂沉吟不言,良久方才来了一句:“夜深了,孟起归帐休息便是,明日厮杀声震数里,恐孟起难有间隙补眠也。”

马超心中更怒,如今他已然确定了十分,韩遂绝对有心夺他并州之权!

马超唯恐韩遂看出异样,“既如此,叔父,吾且退也,叔父亦早些安歇。”

韩遂不言,马超自退。

马超归帐中,庞德等候已久,见马超归,庞德忙问如何。

马超阴沉着脸,冷冷的看了庞德一眼,又等着灯火咬牙切齿道:“韩遂,老贼也!”

庞德暗叹一声,嫌隙已生也!

马超咬着牙,腮帮子发硬,那怒极的样子让庞德有些发冷。

“孟起,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如之奈何?”马超冷哼,“他韩遂休想夺了太原!”

马超平复心情,脸色虽还是阴沉,却比刚才好看了些。

“令明,汝马上去点派数个军士,令其骑乘良马往侯选方向去,但见乐平方向尘土飞扬,便发响箭示警曹昂!”马超恨的是咬牙切齿,韩遂,汝欲夺吾并州,就莫怪吾不义!

庞德大吃一惊,“如此,侯选必死也!”

马超冷笑:“就是要那侯选去死!四将折其二,如此他三万军马折了一万,若再猛攻太原城,多少也会损伤数千兵马,到时候曹昂杀至,韩遂必败!”

庞德大惊:“韩遂败于孟起何益也?”

马超冷笑道:“韩遂有夺河西之心也,若韩遂军不折损大半,待吾等入了河西,便是韩遂露出獠牙之时!”

庞德默然,拱手下去调派军士,如今韩遂与庞德之间嫌隙已生,他不想再与马超有龌龊,毕竟如今他还是马超麾下副将。

夜至深处,马超麾下军帐之中闪出数人,悄悄地牵着马奔往营外去。

却说曹昂留夏侯惇镇守乐平,自带着三千余虎豹骑与夏侯惇给他的近两千骑兵往太原来。

曹昂知如今韩遂麾下有两万五千军,王双麾下只五千军,难守几日,因此快马奔行,连夜行军。

天色微微亮,曹昂看了看地图,将近半途,以马速约摸,大概晚上便能到太原,去了休息时间,一日一夜,希望王双撑得住!

前方大路上铺着厚厚的枯叶,如今正是秋季,两侧皆有树,曹昂一时到未多在意,然纵马往前赶时,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方摆手令全军停下,忽闻响箭之声。

曹昂忙大喝令全军戒备!

侯选恨恨的一拍地,微微偏头看向已然远去的数个骑士,恨不得将那数人砍杀在地上!

他为了成功的埋伏曹昂,令军士早早的准备好干粮,挖了坑趴在道路两旁,然后让军士互相帮忙,乱撒叶子,因此铺的特别自然,就连曹昂都打眼了,然而几声箭响,曹昂竟起了戒备心,这可如何是好!

曹昂冷冷的扫视着大路两旁,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太静了,除了刚才的数声箭响以及自家这边的马蹄声、铁甲声之外,这条大道竟然无鸟兽之声。

“弯弓搭箭!”

虎豹骑闻令而动,夏侯惇送的虽然也是精兵,在对命令的反应上却是慢了一筹。

曹昂冷冷的指着大路两边,“散射!”

侯选见曹昂动作便知不妙,幸而他早有安排,令军士身上放了大盾。

然而,人虽无损,那“当当”的砸在盾牌上的声音明显有异于箭矢射在地上的声音!

候选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只闻曹昂大喝一声“冲锋”,骑兵便仰着马蹄往道路两旁踩了过来!

侯选大惊,忙持着盾牌护在身前,大声喝道,“列阵迎敌!”

除了近百没来的急爬起身来的倒霉蛋,还有那睡过去的倒霉蛋,近九成的军士躲过了虎豹骑的践踏,结成大大小小的圆阵、方阵应对虎豹骑。

曹昂阴着脸,幸而觉得不对,不然绝对栽了,还真不能着急,一城得失是小,性命是大!

曹昂引军上前,“领兵者何人?可敢出来一见?”

侯选一惊,曹昂莫不是想等吾露出头来,一脸将吾射杀?不出去,绝不能出去!

大大小小的军阵渐渐汇集,曹昂不由得来了兴趣,只见约四千来人,人人持着大盾,一层又一层的把盾牌死死的插在地上,而且缝隙之中有枪尖。

注意,是枪尖,不是枪身,曹昂对领军的将领又多了几分兴趣,对面领军的,是个动脑子的。

“领兵者何人?出来一见!”曹昂大喝道。

侯选在军阵中心见曹昂并无异动,不由得暗暗得意,就连曹昂都无可奈何,见一面又何妨!

“起!”侯选冷喝一声。

四下军士将大盾叠成板子,侯选踩在上面,四下军士又变,自中心开始慢慢拔高,侯选逐渐直起身来,然而四下军士亦随着他的拔高将大盾举起来,还是用大盾护着他。

曹昂见了不由得啧啧称赞,“好一个玄武阵!”

“曹…州牧,”侯选想了想,还是不作死了,万一一会儿打不过,曹昂记仇,因为言语上占了便宜丢了脑袋,那不是太亏了?

“汝唤何名?可愿降吾?”曹昂着实是动了爱才之心,保护色战术,王八壳守护,这是妥妥的守势好手啊,如今他手下正缺大将,眼前这人,绝对是个好人选。

侯选有些呆滞,吾这边有五千手持大盾的军士,汝虽有五千军,如何敢招降于吾?

侯选冷笑一声,不屑道:“曹昂,汝所能破吾大阵,吾便引军马降汝,汝若不能破吾大阵,便就此退去如何?”

曹昂冷笑,汝这是吃定吾了?

“好,到时汝若敢反悔,汝便是在韩遂榻上缩着,吾也取汝头颅!”

侯选打了个冷颤,转而镇定,娘的,他就不信了,五千骑兵如何能破五千严防死守的大盾兵?五千骑兵若是洪流,那这五千军士手持大盾摆成的玄武阵,就是礁石!

曹昂冷笑,不就是个王八壳?

“来人!”

“诺!”

“组装,寻石!”

“诺!”

曹昂让五千骑兵带了一架拆分好的投石车。

这也是他赶路比较慢的原因,他怕太原被韩遂攻下,因此将一座投石车拆成零碎的部件,交由军士分部分携带。

当然,最大的力臂是没法带的,但是汉末,最不缺的就是高大停止的树干!

曹昂看着伐木的军士,看着逐渐将其它零部件装好的军士,又冷冷的看着那黑铁王八壳子,“老子看汝这般是降还是不降!”

第二百零八章 不可言说之味

就算是铁乌龟壳,那也是乌龟壳。

结成这般大阵,唯一的用处就是堵塞道路,阻曹昂去路,但是曹昂看着侯选还算是个可造之才,毕竟曹昂麾下都是那些以正胜的大将,根本没有似侯选这般用兵使“奇”的。

然而奇谋只能打人一个措手不及,若是手头上正有能破奇谋的物事,用奇谋的也只能饮恨当场。

所以当投石车架在侯选大阵正前方的时候,侯选心中一悚。

“放!”

曹昂冷冷的一甩手,如今已然耽搁了半个多时辰,若是能降伏侯选还好,若是不能,那就杀个干净,以泄心头之愤!

巨石宛如飞蝗一般被抛向侯选组成的大阵,可能是因为力臂是新的,没磨合好,因此巨石越过了那只黑铁王八,狠狠的砸在十余米远的地上。

“轰!”枯叶乱飞,烟尘四起。

侯选咽了一口唾沫,这他娘的城池都扛不住吧!

曹昂皱了皱眉,“瞄准点,再来!”

“诺!”

侯选远远的看着数个军士搬着大石头还想再来一次,忙使人冲着曹昂大喊:“降,降!”

曹昂冷笑:“吾岂知汝是否真心降吾?若汝阵前反水,吾岂有命耶?”

曹昂摆摆手,示意军士继续架上石头。

侯选快哭了,让吾降的是汝,不信吾也是汝,汝怎地如此疑心!

侯选脑子就是好用,忙让军士把他抬起来,冲着曹昂大喊:“州牧且住,吾有一计,可使州牧信吾!”

曹昂奇道:“汝有何计?”

侯选令军士勿动,自己小跑到曹昂马前,曹昂眼中神色更奇,这侯选,是个有胆色的人啊!

侯选跑到曹昂马前,拱手拜道:“禀州牧,此五千人乃是吾麾下亲军,常为吾节制,因此大半为吾心腹。”

曹昂轻笑道:“汝亦言大半为汝心腹,定有小半心向韩遂,吾如何信汝?汝莫不是教吾杀了了小半?”

侯选忙晃脑袋:“非也非也,那小半虽心向韩遂,然毕竟是吾麾下兄弟,吾如何能使其赴死?如此岂不非人哉!”

曹昂笑了,这侯选,可以,合口味,“汝欲如何?”

侯选正色道:“吾独身随州牧大人往太原去,令吾麾下兄弟驻扎此处,待州牧大人回军收编便是。”

曹昂笑道,“吾又如何信汝?”

侯选脸就跟绿了一样,若不是干不过曹昂,他真想踹曹昂几脚:汝怎地恁多事!

侯选苦笑一声:“将军以为,吾与五千大军与将军交战,会有何等战果?”

曹昂心中轻笑,换称呼了,这点儿上曹昂自然不会自谦,傲然道:“汝军尽灭,汝亦授首!”

侯选苦笑的指着自己的脸,再指了指身后的那群兵士,“吾等该死乎?”

“韩遂与吾军令,令吾等死命拖住将军,为其争取夺太原之机也。”侯选的面色有些狰狞。

“吾不惧死也,为将者征战沙场,终日杀人,迟早为他人夺了性命,然干吾身后那些兄弟何事?”

曹昂微微点头,真情实感,十分里面八分是真的,大家都是为了荣华富贵拼命搏前程的,汝这般明显的让人家送死,任谁甘心?

多忠心得明知必死还非得上去死扛啊,而且还是为了给你争取一个夺城的机会?

曹昂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都没这么大的魅力,一般这种情况下不威胁一下,他觉得一点儿都不保险。

“好,既如此,汝便随吾往太原去,汝麾下军士便在此安营扎寨,待吾攻退韩遂,再安置尔等。”

侯选躬身拜道:“多谢主公!”

侯选麾下五千军士在此处安营扎寨,曹昂带着五千骑兵往太原杀去。

却说马超使人与曹昂示警,那数人放出响箭后,不敢窥探,唯恐被双方齐齐攻杀,不敢久留,因此拨马便走,归大寨来回报马超。

时营中只有几千管理辎重的军士,其余军士皆在韩遂、李堪、程银的指挥下攻城。

因此这数人行迹倒无人怀疑,马超闻庞德报,言说军士已归,忙召众人来见。

人报事已然成也,曹昂已然警觉,恐侯选五千军拦不得曹昂多长时间。

马超估摸了一下梁兴军的战斗力,又想了想曹昂军的战斗力,心下大喜。

令众人退下,与庞德抢着道:“依吾估计,侯选军能抵挡曹昂军三个时辰,毕竟五千军马尽杀不易也。”

庞德微微点头,“孟起之意?”

马超沉吟道:“若吾所料不差,明日丑时,曹昂将至也,吾需早做准备。”

庞德点头,曹昂行军之快非他人能及也。

“令明,既如此,汝使军士白日暗养精神,以防夜间厮杀丢了性命,待夜间乱起,吾等便往河西去。”

“诺!”庞德遂领命下去分派。

却说韩遂自引领大军攻东门,使程银、李堪分别攻北、南两门,攻势皆迅猛非常。

王双苦不堪言,五千多军马已然损失近两千!他已经红着眼提刀不知杀了多少敢于爬上城的西凉兵了,但是,西凉兵实在太多了,三门齐攻,这真顶不住啊!

王双快气疯了,一刀砍死一个西凉兵,怒喝道:“这是汝逼吾的!”

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哆哆嗦嗦的抽出一张纸,唤亲卫去执行纸上之策。

一刀砍在一个西凉兵的胸骨上,一脚踹开把刀解放出来,如此攻杀十数阵,先前拿着纸条下去的西凉兵脸上蒙着一块布上了城墙,闷声闷气的道:“将军,事已成也!”

王双本来满是杀意的脸顿时变得古怪,“令守城军士皆如汝这般面罩厚布,再将那物弄上城来!”

“诺!”

这军士不敢大意,如此生死存亡之际,也只有这种点子能救命了!

待军士都裹好了厚布,终于数百个民夫开始一桶一桶的往城墙搬。

王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中郎将真狠啊!

“咚咚咚!”

西凉兵攻城鼓又响,王双面色变的冷厉,“准备!”

“诺!”

军士皆强忍着不适,两人端着一桶,死死的按住盖子,准备动手。

李堪骑着良马,手中拿着宝剑,看着南门上的守城军士,一挥剑,“射!”

顿时城上军士都不敢露头。

李堪立马令军士爬城攻伐。

王双见西凉兵将要爬到一半,心中一狠,“放!”

众兵士揭开盖子,将桶里滚烫的热屎尿一把泼了下去。

顺便还将手上的桶往下扔了下去,每个城门,总有几个倒霉蛋热屎淋头,顺便被木桶扣在脑袋上狠狠的享受了一把这种酸爽。

顿时城下西凉兵都疯了,这他娘的平日里踩一脚屎都觉得恶心的不行,这他娘的被屎淋头,还是热的,烫的起泡的那种热度。

“呕”

“呕”

西凉兵没有一个人能挨得住这等精神肉体双折磨的攻击,爬城爬的好好的,热屎淋头,直接往后一仰,命都不要了!

程银、李堪都疯了,隔着那么远都能闻到那呕……

西凉兵攻势被终止。

据说韩遂在大帐之中大怒:“尔等…呕…呕…速…速呕…将那粪清理干净!呕!”

程银硬着头皮道:“主公。那污秽之物皆在城下,恐使军士清理之时,为王双所趁也!”

“必,须,清,理,干,净!”韩遂一脸狰狞!

“诺,诺!”

程银与李堪忙赶去令军士清理。

韩遂大帐离得远,味道不是那般浓烈,但是他二人是在最前方顶着攻城啊,“来人…呕…他…他娘的…呕…快去清理!”

李堪自作聪明,使人用烈火去烧,结果更臭了,好巧不巧的风把味道送往韩遂营中……

“噫,何处烧焦之味?”

“吸……”

“呕!”

“呕!”

“呕!”

……

“李堪,汝欲死乎?!”

吓得李堪忙使军士顶着大盾去城下用土把那污秽埋藏。

但是一张大盾总是遮不住人,王双召集了城中最好的射手,一旦有人来清理,马上射杀!

就这样,这近百桶热屎从中午清理到傍晚,味道才没那么浓烈,勉强能让人接受,为此韩遂付出了近一千人的代价,而城上只耗费了数千支箭的代价。

韩遂阴沉着脸,召二将来商议。

“今无法正面直攻,只可偷城也,晚上汝二人孰愿去偷城?”

二人皆道:“禀主公,吾愿率领兵偷之!”

韩遂沉吟道:“白日被王双小儿小胜一番,其定骄纵,既然汝二人皆愿,便各选三千精兵。夜间去偷城!”

“诺!”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隐隐约约的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待到夜半,程银、李堪皆收拾妥当,各选出三千精锐,各持着爬城器械,往太原城北、南二门攻来。

却说王双着实是大意了,他毕竟是不喜欢动脑子的猛将。白日用了曹昂一计,以为西凉兵不愿意再面对这般污秽之物,应当计较着退军了,根本没想到夜间偷城之事。

夜间太原城的守卫其实不差,但是对于二门各有三千精兵的攻杀,着实有些不够看。

方过一刻,城上喊杀声起,四下亦死活,西凉兵大多亦涌出营寨来攻打太原城。

王双拼死抵抗,然还是有部分西凉兵入了城,曹昂留守的虎豹骑开始以二十人为一队围杀入城的西凉兵!

却说正酣斗间,东方喊杀声起。

马超于营地之中大惊,他本在营中苦叹这下韩遂用不了半个时辰便能拿下太原城,没成想曹昂居然来了!

马超忙点齐麾下剩余的骑兵,带着军马便往西窜!

韩遂亦闻东方喊杀声起,心中大惊,有些不敢置信,曹昂比他预想的早来了不知几个时辰啊!

心中大骂侯选无用,死的活该,忙传程、李二将往河西撤退。

曹昂来了,太原城他肯定是拿不下了,打下去白白的损耗兵力,不如早扯,反正还能占据一个河西!

却说曹昂杀到,然兵马大半气力不足,难全力厮杀,曹昂便使人大发喊杀声,惊退西凉军,同时借着威势攻杀小股西凉兵。

西凉兵得了韩遂军令,忙往河西城去。

程银知事不可为,忙引军绕过太原城,往河西逃去。

唯有李堪,他舍不得,如今南门已经被他打下来了,没错,就在刚才,就是韩遂带着大批军马撤退的时候。

李堪心中苦涩,能打啊,跑什么啊!

越苦涩,越不舍,这大概就是李堪的心境,好不容易下了决心想跑的时候,王双跃马前来与之缠斗,就是不让他跑!

王双虽然十数个时辰没好好安歇,又厮杀了良久,但是威风犹在,况且这一两日杀了不少凶悍的西凉兵,身上的那股子血腥气更是让人头皮发麻,因此即便气力不济,也能留下李堪。

二人正厮杀间,曹昂已至,“子全,汝且退下!”曹昂见王双已然气喘吁吁,忙大声喝道。

“择之,他便是汝之投名状!”曹昂摆了摆手,左右当即有人给侯选递上兵器。

侯选一咬牙,一把接过马槊,挺槊便朝着李堪杀去,“王将军且退,吾来诛杀此獠!”

王双忙一刀逼退李堪,往后推去,厮杀恁长时间,他实在是没了气力。

李堪有些懵逼,侯选?汝不是吾这边的?怎地来杀吾?

不过李堪不是傻子,脑袋稍微那么一想就知道了,曹昂为何来的这般快?

李堪大怒,真是大怒啊,只要曹昂晚来两个时辰,不,一个半时辰,那时候西凉大军便能尽数入城,到时候太原就夺下了!若是汝侯选不降曹昂,太原已然夺下了啊!

李堪怒骂一声:“汝因何不阻曹昂?汝因何不阻曹昂!”挺着长枪状若疯癫的冲上去要杀侯选。

侯选本来心里还有些下不去手,听到李堪这话,一下就炸了,吾就该死,吾就该用命去填,吾就该用命去成就汝之功业?

侯选捏紧马槊,“吾,去,汝,娘!”

二人皆怒火暴涨,不要命的往对方要命的地方戳,曹昂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侯选有谋,有义,虽然忠这方面有待考量,但是他有信心能用利益拴住他,这般看来,侯选的武艺也不差,二流左右,统兵是够了,韩遂,汝这次倒是送了个宝贝啊!

第二百零九章内讧

却说侯选与李堪二人厮杀,二人心中皆有怨愤之心,因此皆狠下杀手。

侯选精擅长兵器,一条马槊使的宛如一条毒龙,虽然力道不足,但是极为灵巧,李堪身上已然被捅了数个口子。

李堪越痛越癫狂,再加上李堪身边军士皆被曹昂令军士杀尽,只余他一人,因此李堪已然处在癫狂的边缘。

李堪长枪一扫,逼退侯选,嘶吼着纵马朝着曹昂冲过来,左右便要上去将李堪乱刃砍死,曹昂止之,自弯弓搭箭,待李堪将到近前,松手,箭矢破风洞穿了李堪的喉骨。

曹昂看也不看被颠下马的李堪,“入城!”

“诺!”

王双忙来相迎曹昂,曹昂勉励众人一番,令众人清点士卒,收拾军械,又闻说王双用了曹昂之计,曹昂更不敢大意,忙令军士将死尸挖坑焚了,免得成了疫病。

一切分派完毕之后,曹昂这才令人去唤侯选的那五千军马。

却说韩遂连夜往河西方向奔逃,至第二日日头高挂,韩遂才到河西城下。

韩遂聚拢残军,发现居然只剩一万军马,麾下四将也只剩一程银。

韩遂面色愈加阴沉,心中不由得暗恨马超。

大军聚拢至城下,韩遂使程银叫关。

程银心情也不好,麾下军士折损大半,此行毛都没捞到,四将只活他一个,回去少不得被其他同僚暗讽,因此至关下便骂:“城上何人值守?主公在此,尚不速速开门。欲死乎?”

话音方毕,只闻箭矢破风之声,一支狼牙箭正钉在程银马前。

程银大怒:“放肆,孰敢”

话音未落,只闻城上传来一人冷冷的声音:“吾敢,汝又当如何?”

程银大吃一惊,他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忙抬头去看,却见马超手按城墙,微微斜眼看着城下。

程银惊道:“马超!”

马超不搭话,只在城上冷笑。

韩遂知事不妙,冷着脸道:“贤侄因何不开城门放吾入内?今大军疲惫,若曹昂军马来攻,河西岂不为之破?”

马超一声长笑:“不劳叔父费心,如今城中有三千余精兵,弓矢齐备,守成器械充足,曹昂如何敢犯?”

韩遂大怒,已然知晓马超之意,“汝当真不让吾大军入城歇息?”

马超冷笑道:“叔父亦言,河西唯恐曹昂来攻也,若吾大开城门,曹昂自一旁杀出,河西如何不失?”

韩遂只觉得胸口有一股子血腥气,喉咙发甜,颤颤巍巍的指着马超,“竖子,汝安敢如此?”

马超冷笑道:“彼此彼此,叔父胸中谋划吾岂能不知?”

韩遂面色涨红,指着河西城,“来人,与吾……”

程银知韩遂意思,忙奔到韩遂马前,“主公,不可,万万不可也!”

韩遂心绪逐渐平复,看着城上冷笑的马超,终究没把“攻城”那两个字儿吐出来。

但是韩遂不甘心,折损了两万大军,麾下也只剩下一将,到头来连一座城都没捞到手里,恨啊!

“安营扎寨!”

程银不敢再劝,劝住韩遂不发兵正面刚就行了,若是劝韩遂就此退兵,韩遂说不得会当场斩了他!

程银忙引大军下去安营扎寨,韩遂冷冷的看了马超一眼,马超亦冷笑的瞪回去。

庞德拱手道:“孟起,韩遂……”

马超冷冷的看着韩遂大军安营扎寨,摆摆手道:“放心便是,老贼不敢强攻也,如今他在曹昂那折损恁多军马,吾父又镇守西凉,他若敢妄动,岂不自寻死路?”

“那……”庞德看了看韩遂使军士安营扎寨,一副驻扎的样子。

马超笑道:“不过一口气难出罢了,莫非他还因这一座城,弃西凉大半土地乎?”

庞德点点头,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觉得马超说的很有道理,但是韩遂那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他有些摸不准,如今河西城中只三千军,若真打起来,他们绝对占不到便宜。

韩遂使大军安营扎寨之后,胸口的那股恶气也平复下来了,遂使人唤程银前来。

韩遂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程银有些受宠若惊,忙躬身一拜,直身跪立,正襟危坐。

韩遂正色道:“如今河西城之事,汝有何计?”

程银忙道:“如今观马超之意,定是不愿放主公入城,想必主公欲谋河西之意已为马超探知也,只不知是何人报与马超。”

韩遂闻程银此言,微微点头,转而眼神转冷,扫过程银的脸。

程银心中大慌,忙拜道:“末将忠主公之心天地皆知,万望主公明鉴!”

韩遂面色转缓,起身拍了拍程银的肩膀,“吾知汝之心也,然河西不取,吾心中怨愤难平,汝可有计?”

程银抬头,看着韩遂那张微小的脸,心中一狠,“主公若欲取河西,只可暗袭一次,若事不成只得退却!”

“因何?”

程银正色道:“主公,攻一乃是泄愤,攻二则是为敌也。”

韩遂轻轻点头,话是不错,他也不怕马腾,但是西凉这块土地终究是他们两个人掌握的,若是二人反目,西凉不保也!

但是,马超端的不当人子!韩遂心中大恨,两万军,三大将,岂能不恨!

“汝可有计夺河西?”

“主公,只需吾大军驻扎十数日后假作离去,以惑马超,再趁其不察暗袭之,如此河西定下!”

韩遂大喜,勉励程银一番,令程银下去准备,来日便谋取河西。

却说曹昂驱除韩遂西凉军,入了太原城,分拨王双归乐平去收,留侯选并其五千军镇守太原,然后归冀州城来。

夏侯惇闻之大惊,忙来见曹昂,问曹昂如何将侯选留在太原镇守。

“子修,太原乃是并州要地,如何将此地与那降将镇守,若其再反,又当如何?”

夏侯惇很明显是一点都不相信侯选,毕竟降将的名声的确不大好。

曹昂笑道:“叔父莫急,且听吾言。”

曹昂先将候选因何投降说了一遍,“叔父,如今候选所掌之权与其再韩遂麾下所掌之权相较如何?”

夏侯惇道:“那自然是……”

曹昂点点头:“那便是了,吾又非韩遂那般人,再言之,降一可,降二难也,侯选是聪敏人,他知晓如何去做。”

夏侯惇点点头,“既子修有了计较,非一时之喜而为此事,吾心中便安。”

送走了夏侯惇,曹昂不由得轻笑,他这般小心多疑的人,怎会不防着侯选?

先前埋伏在城中的虎豹骑依旧在城中,若是侯选敢有异动,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他!

何况,太原虽是并州腹心之地,但是军事价值不是很大,甚至如乐平,只是富庶一些罢了,并州的富庶之地,曹昂还真看不上眼。

把太原交给侯选,一是表达对他的看中,二是对侯选的考教,若是侯选做的不错,曹昂不介意重用他。

却说韩遂一连在河西城外驻扎了近十日,前几日还令军士往去叫阵,到了后几日,军士倒开始收拾起行装,开始拆解营寨了。

斥候探得,遂报与马超。

马超大笑:“此必韩遂心怠也,若吾是韩遂,一万军马在手,河西城中只三千兵马,何需思虑恁多,先夺了便是!看来与曹昂一战,韩遂锐气失也!”

庞德长叹一声,但愿如此。

果不数日,韩遂军马一夜之间便往黄河方向去,欲归西凉。

马超使人探得,心下稍安,手书一封使人快马送与马腾,请马腾增兵,他欲以河西为根基,伺机往东攻杀。

却说韩遂引大军遮掩行迹,假做渡河,然后调转马头,趁着夜色深沉往河西杀来。

因韩遂撤军撤的突然,马超斥候都未探到韩遂是何时离去,因此马超觉得韩遂这次是真的回西凉去了。

待到了夜间,马超寻了一个美貌女子,行云雨之后,方要安歇,忽听城上金鼓之声,心知道不妙,忙换上衣甲,拿了银枪,带上亲兵便上城来。

韩遂军多,一万军分作四门攻伐,而马超军只三千,如何能当得韩遂这般偷袭?因此节节败落,不多时便被韩遂攻破城头。

马超大怒,看到韩遂军占了城头,目眦尽裂,便要提枪上城,庞德此时正被韩遂军杀退,带着亲兵且战且退,正看见马超,“孟起速走!”

四下军马围了上了,马超纵然勇力过人亦不敢放肆,忙领亲兵跟着庞德遁逃。

二人带着近四百亲兵杀出城来,一路奔出数十里,直到人困马乏,方才停下来歇息。

“令明,究竟是如何失了城池!”马超不由得愤愤。

庞德面色发苦,“韩遂军未去也!”

马超烦躁,“吾知韩遂军未去也,若其远去,袭吾者西凉兵何人统领?吾问汝如何失了河西城!”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是庞德这等骁勇善斗之人,听了马超这语气,心下再也按捺不住,“如何失了河西?韩遂一万军马四下齐攻,汝问吾如何失了河西?只三千军,如何能守四门?吾只一人也!”

马超有些羞怒,“韩遂麾下那有人能敌汝?汝……”

庞德不客气的打断,他再也不想忍了,“韩遂麾下亦无人能敌的过汝,汝怎地不尽杀韩遂军?”

马超气的身体发颤,“庞德!汝怎敢如此与吾说话!”

庞德冷笑着站起来,“吾因何不能与汝这般说话?汝亦是一颗头颅,两只手,两条腿,汝有何过人之处教吾敬汝!”

马超怎能忍得下这般羞辱,捏着银枪便要来戳庞德,庞德也不是善茬,提着大刀分毫不惧,左右亲兵忙拦着二人,二人皆恨恨,眼中尽是杀意。

庞德岂能不知马超那夜去风流快活,他岂能不怒?他拼死拼活的在城墙防守,汝马超在搂着温香软玉快活?

庞德只闻马超冷哼一声,马超上马便引着他的亲兵往西凉方向去。

庞德的亲兵统领庞远面有犹豫之色,拱手拜道:“将军,如今……”

庞德站起身来,看着二百余亲兵,沉声道:“吾知尔等皆西凉本土之人,今吾恶了马超,他日恐有杀身之祸,因此吾欲往他处去,吾无家眷,然诸位兄弟中定有老小在西凉,尔等若欲归西凉,吾定不阻拦。”

庞德将马上弓箭扯下来摔在地上,示意众人上马便可归往西凉。

众皆面面相觑,他们实在想不到,不就是吵了一架?有这般严重?

庞远跟了庞德数年,自庞德凭着武艺成了马超副将之后,他便是庞德的亲兵了,因此他知道自家将军这些年手下虽有军权,过的却不是那般顺畅,因此也不相劝,扯下马上弓箭,也扔在地上,走到庞德身旁,拱手拜道:“末将誓死追随将军!”

其实他们这些亲兵没有选择,身为庞德的亲兵,他们自从进入这个行列,只要在西凉,这个标签就撕不掉了。

所以他们纵使有家眷在西凉,他们也不敢回去,不回去,马超又不知道谁死在这场战争之中,莫非他还一个个的按照名册把庞德的亲兵都找出来,再一个个的去找其家眷?

但是回去就不一样了,若是不让马超满意,哼哼,自己搭上性命不说,家中也绝对会被牵连!

因此众亲兵皆拜,“吾等誓死追随将军!”

庞德哈哈大笑,先是拍了拍庞远的肩膀,然后一一将众人扶了起来,一脸正色道:“自今日起,但有吾庞德一口肉吃,绝不教众兄弟喝汤!”

众人大声应诺。

庞远问道:“将军,如今吾等往何处去?”

庞德不由得皱眉,说实话,他真没想好,西凉不能回,如今能去的只有荆南、中原、江东、益州、汉中几处。

最强的是中原,最弱的是荆南,强有强的好处,弱有弱的好处,只是该如何选择。

庞远道:“将军,不若吾等去投曹昂如何?吾闻说曹昂最爱招贤纳士,又爱治下民众,颇为仁德,依将军之勇,定能镇守一地!”

庞德咬了咬牙,“好,诸兄弟且随吾往冀州去,能否博取富贵,便看此事能成否!”

“诺!”

第二百一十章 冀州的风

却说庞德因恶了马超,遂欲往冀州来投曹昂。

庞德一行约二百余骑,筹谋完毕,认准方向自黄河沿岸快马往太原城去。

却说如今太原守将乃是侯选,曹昂将太原政务整出一个章程之后,令侯选以之为效,镇守太原的同时执掌太原法令,以法令治城。

侯选脑子好用,曹昂整理的章程又简洁明快,候选只需要起到维持秩序、执行法令的作用,因此太原城上下倒是井井有条。

这日,侯选正在城上巡视,忽见远方烟尘起,驻足观之,见一队西凉兵往太原城西门来。

待军至城下,侯选眯着眼去看,大喝道:“来者何人?”

庞德勒马,冲着城上喊道:“敢问曹州牧可在?在下庞德,有要事求见。”

侯选心中一惊,“庞德?”

“正是在下,敢问曹州牧可在?”

“在下侯选,不知庞将军寻吾家主公何事?”

“侯选?汝未死?汝降了曹州牧?”庞德皱眉道:“曹州牧不在?”

侯选不悦,就算他们是把脑袋别再腰间的厮杀汉,但上来一句“汝未死”,也忒不将他侯选放在眼里了,不由得皱眉道:“汝乃西凉之将,如何问吾家主公行踪,欲行不轨乎?”

当然这最后一句是候选成心膈应庞德的,候选看着庞德只二百骑兵左右,如何能伤曹昂?

便是两千、两万也难伤曹昂,且这些兵士衣甲破损,大多数兵士脸上的不安可瞒不过他。

庞德被气笑了,“吾有要事欲寻曹州牧相禀,侯将军可否告吾曹州牧身在何处?”

候选冷笑着不搭话,他已然猜到庞德是何等心思,只是他心中不解,庞德是马超手下最有权柄的副将,马超又是马腾最看好的儿子,庞德为何会叛了马超?

庞德大怒,指着城上侯选大骂道:“汝不过一降将,有何面目倨傲?可敢下来与吾单对单厮杀?”

侯选大怒,汝庞德不过两百多兵士,也敢放肆?当即点齐两千军往城下来战庞德,令余下军士在城上固守城池。

庞德不由得色变,两百对两千,即便以他之勇,对面那两千军士真冲杀起来,他亦死无葬身之地也。

候选见对面西凉兵面有惧色,不由得笑道:“庞德,汝可宽心也,吾侯选非卑鄙小人,既言单挑,必不使军士一拥而上!”

庞德大笑:“好,既如此,吾便饶汝一命!”

候选闻言大怒,挺枪便朝着庞德杀去!

却说侯选气力连一般猛将都比不上,但是候选此人招式却练的精熟,每有奇招,一杆长枪。

庞德心有顾虑,只因他是来投曹昂,如今侯选不再是韩遂麾下之将而是曹昂麾下之将,若是他杀了侯选,就相当于打了曹昂的脸,到那时候,莫说是投靠曹昂,说不得还要被曹昂追杀。

因此庞德留手了,战场厮杀,招招夺命,因此武艺高候选一筹的庞德在外人看来倒是与侯选斗得旗鼓相当。

围观曹军皆为侯选喝彩。

然而自家人知自家事,候选与庞德交手不十合便知道自己跟庞德差的远,若不是庞德留手,他早被庞德一刀砍了。

战至二十合,候选知道自己真的打不过庞德,遂跃马归至本阵,佯做不知道:“庞将军究竟寻吾家主公何事?”

庞德知道,自己让招的回报来了,但是这大庭广众之下,他庞德还真说不出请降的话,只是面色涨红,嘴唇开合不知其言为何。

侯选心中暗笑,观庞德面色已然知晓庞德究竟是何心思。

“主公确实不在此处,此时应当在冀州城中。”

庞德忙道:“侯将军可否……”

候选摆手止之,“今吾未解将军之意,如何能放将军过去?太原乃是并州应对西凉门户,不可也。”

庞德一滞,候选话说的没错,他亦无话可说,再说自己手下只二百来军,若是硬闯,即便侯选打不过他,但是自己必定被乱箭射死!

庞德长叹一声,罢了,投曹昂也忒累了些,不若往他处去算了。

心下刚闪过这个念头,便欲调拨马头。

候选见庞德下意识的动作,心下大惊,忙发声道:“将军可入城静侯,吾使人去报主公,由主公定夺!”

候选手心满是冷汗,曹昂要是知道他玩着玩着把庞德给弄走了,那可就有乐子了。

庞德一愣,还能这样?

“那……”庞德回身看了看自己的亲兵。

侯选一把扔下兵器,纵马向前拉着庞德便要入城,“庞兄宽心便是,若吾有害汝之心,早使军士万箭齐发了……”

庞德苦笑,侯选说的对。

庞德亲兵苦笑,这位侯将军说的对。

众人遂入城中,侯选使军士以酒肉招待庞德军马,同时令军士暗暗防备,谨防生变。

候选又亲自手书一封,使人送与曹昂,言说庞德之事,自与庞德在太原城中饮酒讨论兵事。

却说曹昂先前发书一封与曹操,请曹操派些人手助其整治冀州政事,曹昂方征讨马超毕,不几日,辛毗便至。

曹昂出城亲迎,见辛毗大笑道:“阳翟名士辛佐治,得辛公一人,胜万千碌碌之人。”

辛毗心下大喜,忙拱手拜道:“毗才情浅薄,不敢当中郎将夸赞。”

曹昂笑道:“若佐治碌碌,天下该有多人羞杀?来,入内饮宴。”

辛毗忙拱手拜了,随曹昂入内。

辛毗知曹昂之能也,亦有所察觉兄长辛评在为眼前人做事,因此当曹昂释放出善意的时候,辛毗很快的释放出自己亦是善意的信号。

二人入内坐定,曹昂知辛氏乃是冀州当地世家大族,辛评、辛毗乃是辛氏佼佼者,因此曹昂边与辛毗饮酒边谈论些冀州情势。

酒至半酣,忽有人来报,言说侯选遣军士来见,言有要事相禀。

曹昂心下皱眉,莫非韩遂又使兵士来犯?遂使传信军士入。

来人拜后,拱手道:“禀州牧,庞德来投,今将军在太原城中安抚,请问主公之令。”

曹昂吃了一惊,“庞德?庞令明?马超身边的那个副将?”

“唯,正是此人。”

曹昂大笑,“今西凉去一臂也,已是吾砧板之肉,绝难逃也!”

辛毗大吃一惊,一番交谈下来,他知道曹昂是个稳重的霸者,虽不吝言笑,却是甚少夸人,那个庞德庞令明,居然有这般骁勇?

曹昂当即使人取来笔墨,手书一封,“令侯选放庞德入境,令庞德自来寻吾,汝归时传令与王双,若庞德有劫掠之事,使大军围杀!”

“诺!”此军士携曹昂书信归去。

曹昂心下畅快,庞德既然离了马超来了冀州,便是有投效之心,只要他给予庞德极大的重视,授予适当的权柄,那庞德,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辛毗奇道:“敢问中郎将,庞德乃是何人,能得中郎将这般重视?”

曹昂轻轻嘬了一口酒,笑道:“佐治可知马超?”

“自是知也,人皆传马超只逊中郎将勇力一筹。”辛毗赞叹。

曹昂笑着指了指头:“那马超的确有几分勇力,却不善用此处,而庞德勇力虽稍逊马超半筹,此处却强马超一筹。”

辛毗心中苦笑,天下也只面前这位能说马超尚有几分勇力,若是马超只有几分勇力,那并州不早就拿下了?

“恭贺中郎将麾下又添一勇将。”

曹昂摆摆手,“今日只贺佐治归冀州助吾,不谈他事。”

二人畅饮,尽兴而归,辛毗于冀州自有产业,未劳曹昂安置。

却说侯选与庞德饮宴后,将庞德并其亲兵安置在一座大宅子中,令兵士护卫,不限制行动却令兵士跟随,衣食无缺。

一连两日,庞远不由得有些心忧,与庞德道:“将军,曹昂若是”

庞德摇摇头,眼神有些复杂。

二人正沉默之间,侯选在院外喊道:“庞兄可在?主公使人来信也。”

庞德忙起身去迎,见侯选面上挂着笑容,心下也不敢大意,处了这几日,他可是知道,眼前的这侯选可是笑里藏刀的人物。

侯选拱手道:“庞兄,恭喜恭喜,主公已发来诏令,请庞兄往冀州城去,主公将在冀州城迎候。”

庞德心中微喜,谢过侯选,便令庞远召集军士,准备往冀州城。

侯选看着有些喜意的庞德,心下犹豫,“庞兄。”

“嗯?”庞德笑道,“侯将军何事?”

侯选看着庞德的眼睛,“酒肉粮草吾已使人备三百人两天之用,庞兄切莫行那违背律法之事,要知道吾家主公最爱法家,眼里容不得沙子。”

庞德心中一凛,知晓侯选不是无的放矢,忙拱手道:“侯兄放心便是,吾定会节至制手下士卒。”

侯选点了点头,笑道:“如此便祝庞兄得主公重用!”

庞德谢过侯选,使军士带上侯选赠送的食物,一行军马往冀州城来。

却说王双镇守乐平,得曹昂军令,一路使斥候查验庞德行踪,同时回报曹昂,庞德军至乐平之时,一路军士秋毫无犯。

不两日,庞德军至冀州城下,曹昂出城来接。

庞德依旧是那一身西凉军衣甲,见曹昂亲自来迎,忙滚鞍下马,“庞德拜见曹州牧!”

曹昂忙上前去扶,“令明莫怪,前几日吾闻侯选传信来,言说令明在太原,可惜冀州杂务甚多,未能远迎,令明莫怪。”

庞德连道不敢,见曹昂甚是重视,心已然放下大半。

曹昂又安抚了庞德的亲兵,令军士端来温酒、熟肉,令众人饱食,引庞德入城。

二人坐定,曹昂又使人请辛毗至,三人于席间说话。

辛毗知曹昂看中庞德,因此多活跃气氛,“庞将军不知,那日侯将军使人来报,言说庞将军至冀州,中郎将大笑,言说西凉无将军,如断一臂,冀州有将军,如虎生翼!”

庞德大喜,转而苦笑道:“辛先生不必高抬庞德,庞德不过一降将,当不得,当不得。”

曹昂端起酒杯,佯作不悦:“令明!”

庞德忙端起酒杯拱手看着曹昂。

“大丈夫当横行天下,孰谓之大丈夫?在座武者,汝与吾二人,在座文士,佐治也!武者战场厮杀,攻城略地,文者定国安邦,抚恤民生,吾等方是大丈夫!”

庞德与辛毗二人皆动容,曹昂一饮而尽,二人亦一饮而尽,以是全无隔阂,开怀畅饮!

宴毕,辛毗自归,庞德言说有事报与曹昂。

“令明何事?”

庞德正色道:“主公,庞德非小人,因此前因后果若不说清楚,心中难安也!”

曹昂拍了拍庞德的肩膀,示意庞德坐着,不必拘束。

庞德坐定,“主公,吾弃马超而去,只因马超不义也!”

“马超此人,刚愎自用,为夺城池、土地,不惜算计韩遂,为韩遂所算又反埋怨,实无容人之量,吾思之,若仍为其座下将,迟早死于非命也。”

庞德越说越气,借着酒劲将心中不快尽数吐了出来,“……先前与主公为敌时,若是马超将这些手段用在主公身上,吾到服他,可马超着实,着实……”庞德愤愤最终还是没骂出口。

曹昂拍了拍庞德的背,示意庞德缓缓,“令明勿言,吾知也。”

曹昂看着庞德的眼睛,“令明,吾曹昂是何等人,治下百姓有评判,吾曹昂待身边人如何,人亦知也,令明可观吾政令后再做打算。”

庞德忙躬身下拜,“主公,庞德非此意也,只表明心志,人骂吾降将,吾不在意,只恐主公轻吾。”

曹昂一把扶起庞德,轻轻的捶了一下庞德胸口,“汝与吾,大丈夫,吾如何不知汝?若吾不知汝,如何当的起汝这一声主公?”

庞德感激涕零,曹昂安抚良久,庞德才收住情绪,又拜道:“德愿为主公效死命!”

曹昂忙扶起庞德,二人又说着话,庞德突然道:“吾有一紧要秘密欲说与主公。”

“令明言之。”

“刘备之妻,实非马腾之女也!”

曹昂愣了,这个雷,有点儿大啊,“令明速速道来。”

“马腾实不舍其女,又瞧不上刘备……”

第二百一十一章 至倭岛

却说庞德抖出西凉的大秘密,听的曹昂都有些可怜刘备了。

这要是让刘备知道了,刘备脑袋上是不绿,但是这脸是铁定绿了。

曹昂摩挲着下巴,这个有趣的瓜,他得等一个关键时候再送给刘备吃。

庞德彻底醉了,脸色深红,而且身子也晃晃悠悠的,一副醉态,曹昂遂使人送庞德下去安歇。

却说马超之勇,冀州上下世家无有不知,众人也曾将马超与曹昂比较过,得出来的结论是这二人都不好惹,然此次曹昂大败马超,战退韩遂,给冀州众世家敲响了警钟。

马超这个西凉蛮子不好惹,曹昂更不好惹,他们本就怵曹昂,这下更是不敢炸毛了。

却说此时已将近深秋,荆南刘备府中一派喜气,刘备面上红润更胜往昔,一副宽慰的模样,处理起政务来,也比往日得心应手的多。

贾诩坐在下首,面上也是挂着轻松,曹昂不在徐州,他觉得荆北给他的压力玩小得多,最近荆南已经开始接触不理中原之事的士氏,想要与之结连。

士氏的心思,贾诩还没摸透,但是诸侯之间,不就是互相利用?谁能占便宜,全看自己本事。

刘备呵呵笑道:“文和,再有两月,当是吾麒麟儿诞辰,如今需多做准备。”

贾诩忙拱手应下,因为这个即将诞生的孩子,刘备最近做事觉得怎么着都顺,他自然要顺着刘备的意思来办。

“主公,斥候探得消息,闻说马超在曹昂处吃了亏,并州丢了大半,军马几被杀尽,即便是前去救援的韩遂亦被杀了个七零八落。”

刘备笑道:“管他西凉作甚?便由他西凉去耗损曹昂兵力,两败俱伤,吾荆南得喘息之机才好。”

贾诩忙拜:“此是当然,只夫人产子一事,可要报与西凉?”

“这是自然,吾儿诞生,是荆南之喜,亦是西凉之喜,需以礼为据,通告马腾。”刘备特意在“礼”这个字上加了重音,贾诩马上便领会了刘备的意思。

先前娶汝女时,送上恁多礼物,如今诞下麟儿,这一笔厚礼,汝马腾是逃不掉了!

建安十一年,十一月十一日,孙权所宠幸的那位美人来了反应,据稳婆禀报,当是今日产子。

孙权大喜,忙唤城中稳婆,言说务必要保下孩儿,在折腾了数个时辰之后,终于如孙权所愿,这位刘姓美人诞下一子。

说来也怪,这位美人生出来的孩子面白瞳黑,不似孙权那般奇容异貌,孙权厚赏美人,同时令精锐军士看守此处宅邸,护他孩儿,此消息只教重臣知,并未外传。

却说自曹昂在甄氏折腾了那一通,甄氏多有收敛,一些外围的生意该舍的舍弃,一点也不留恋,被甄氏舍弃的生意在甄氏眼中不大,在其余商贾眼中却是一块不小的肥肉,因此一时之间,冀州商事浮动,隐隐有躁动之相。

曹昂闻说此事,遂令辛毗去查清始末。

不三日,辛毗将此事情报皆收集齐备,来拜曹昂。

“佐治,汝查之如何?”

“中郎将,甄氏共抛出三条商路,一者粮,一者皮,一者牲畜。”

“嗯?”曹昂不由得皱眉,这三样可都是有不小的利润,依照张夫人那个一毛不拔、试试了可以想着贪便宜的性子,她舍得?

曹昂接过辛毗递过来的文书,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佐治有何高见?”

辛毗心下有些犹豫,“中郎将,属下不好多言也。”

曹昂冷笑,“吾知汝有何顾虑,吾亦知此乃甄氏有意为之,欲将冀州商事扰而乱之,以显其能也。”

辛毗弓着身子,不敢多言,毕竟甄氏与曹昂关系匪浅。

食指敲打着几案,曹昂笑道:“既甄氏不欲要此三处产业,便由州府统管。”

辛毗心中一惊,这位中郎将真狠啊,甄氏不过是抛出了一块小小的熟肉,而中郎将的目标却是带血的大肉,甄氏只是拿出三条商路,可从来没说过不要这相关的三处产业啊!

“佐治,自今日起,汝去着手成立‘冀州商事府’,既然甄氏欲显其能,吾便与他斗一斗,看谁的本事更高明些!”

“诺!”

甄氏。

密室。

张夫人与数位族老密议。

“夫人,汝无异于玩火!其害汝可知?”甄富上来就咆哮。

张夫人轻轻的饮了一口茶水,淡淡的看了一眼甄富,自那日甄富冲着他吼开始,他就逐步削减甄富在族中权势,鲸吞了大半的同时,将其中小部分又分给了其余诸位族老。

可以说,在座的诸位,都是吃过甄富“血肉”的。

因此甄富也是格外的恼火,格外的愤怒,刚刚坐定便冲着张夫人咆哮。

甄富喷完之后看了看其余几位族老,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之对视,这明明就是心中有愧!

甄富心中暗恨,平日里都是结连在一起防止张氏分权夺财,如今他被撕下一大块血肉,这群人宛若见了血的野兽,都恨不得咬一口大的,当真让人恼恨!

诸位族老皆不说话,张夫人轻笑了一声,将茶碗放下,扫了扫在座众人,“富老,何必忒心急,我之所为,为甄氏也!”

甄富气的直接站起来,刚想要破口大骂,与会众族老皆发声安抚,将甄富的脾气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张夫人轻笑了一声,“诸公且听吾一言如何?”

甄富冷哼了一声,除了甄富之外的其他人,皆应和着张夫人的话,甄富心中暗骂此些无恩无义,只知钱帛之人!

张夫人摆摆手,众人立马不说话了,“诸公可知道曹昂何等人?”

众皆面面相觑,他们着实不了解曹昂,只知道曹昂勇猛无双,更兼智谋百出,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甄富刚想说话,张夫人便道:“便由我为主公言说,这曹昂究竟是何等人。”

“先前曹昂来吾甄氏所为,乃是厌恶吾甄氏借其名号妄为也,然先前亦是泄愤之举也,今吾甄氏收敛,藏富于内,曹昂有何因由捉拿我等?”

甄富终于忍不住了,“曹昂何等人也?便是法令未约,吾甄氏所为若是不合其心意,岂非死无葬身之地乎?”

张夫人咯咯笑道:“非也,非也,曹昂精习法家律令,却是一等一的法家弟子,若谋求者。乃是依法治之,徐州如此,荆州亦如此,在这冀州,曹昂因何不如此?”

众皆对视,觉得甚有道理,甄富不服,“若是其在冀州,便是不依法治之,又当如何?”

张夫人心中冷笑,冷冷道:“莫非吾甄氏乃虎狼?莫非冀州上下商家乃虎狼?荆州多少世家曹昂都能容下,吾等不过一商贾,如何容不下?”

众皆点头,唯有甄富冷冷道:“若吾等静心行商,曹昂或许看在娶了吾甄氏女的分上不与吾等计较,然夫人如今用此昏谋,搅乱冀州商事,令冀州商事乱作一团,不知夫人作何解释?”

张夫人冷笑道:“富老此言差矣,若非搅乱这浑水,如何显得出吾甄氏之能?曹昂在冀州岂会依靠吾甄氏?”

甄富怒了,“汝这般施为,若是曹昂屠了甄氏又如何?吾等皆为汝陪葬乎?”

其余族老大惊,忙顶着张夫人看。

张夫人心下冷笑,便是汝等皆死,吾亦不死也,谁教吾生了一个好孩儿?

面上却是正色道:“非也,非也,曹昂此人,乃是依照法令惩处、奖赏其治下之人,定不会跳过法令,直接定罪,因此我之所为,必定无害!”

张夫人不待甄富说话,“待局面愈发混乱,到时候吾甄氏一出,收拾残局,曹昂岂能不依仗吾甄氏?”

甄富一时之间难以反驳,说不上话,其余诸位族老眼中放光,他们在冀州可都体验过以曹昂名义,那可是好用的的很,如今霎时间没了,还真不适应。

张夫人的这个计,勾起了他们心里的欲望,对啊,冀州最大的不是军队,不是土地,不是豪强,不是地主,是商事。

只要抓住了各家商事,就相当于掐住了各商家的喉咙!

甄富恨恨,拂袖而走,他是想不出来怎么反对张夫人的话,但是想起那日曹昂冰冷的眼神,他觉得事情绝对不会像张夫人想的、说的这么简单。

张夫人冷哼,诸族老忙上来问计于张夫人,劝张夫人不要理会甄富这个臭脾气。

却说高顺引着十艘海船,带着两千陷阵营军士往倭岛进发。

高顺特地数着日子,在第三十日的时候,高顺果然看见了倭人的岛。

如今的高顺已然被海风吹了一个月,满脸的沧桑,满面的胡子拉碴,唯有一双眼睛闪烁着光,预示着高顺对这件任务是多么的感兴趣。

海船靠近岛屿,当即惊起了一片不知名的鸟雀,高顺满意的点了点头,此处果真动物繁多,来之前他特地做了一些功课,但是此处的资源,着实不少。

高顺估摸着,要是以此处为中原的后花园,每隔上几个月来一次,说不得数年就会把这里给掏空了。

高顺留下五百军士在船上看守船只,日夜警惕,同时带着其余一千五百陷阵营军士并甄氏的那十人开始安营扎寨。

待安营扎寨毕,高顺翻开了曹昂给他的小册子。

“第一条,寻一足大军饮水所用能饮之泉……”

高顺遂使五百军士结圆盾阵势,手中执着利刃,自带着甄氏的那几个人开始寻找淡水。

甄氏的这几个人着实不是废物,若是说他们是只会领路的,那确实是屈才了。

其中数人精擅丹青,将一路所见全画了下来,或大或小,或奇或正,这是为了下次曹昂相中了啥,好给个确切的图样,直接夺过来!

越走越深,深入林中之时,高顺没找到水源,却找到了“倭人”,高顺心中一震,这下终于找到了,这下终于能捕奴了!

高顺不敢带着大军往前推进,一是地势的原因,二是未探明军情,高顺不愿妄动折损兵士。

慢慢引大军退回营寨之中,同时撒出近百的斥候,往四方去查探敌情。

斥候就是专业的,一日便发现了数个倭人聚集居住的地方,同时根据观察,斥候们还找到了十余处水源,同时还找到了诸多动物的栖息地。

高顺大喜,令众人准备好大网,再令斥候去探,不三日,已将方圆百里的十余处倭人聚集地打探清楚。

高顺又翻开小册子,只见上面写着:“囤积食物,立奴栏,分而攻之,分而关之。”

高顺曾经问过曹昂,啥叫“奴栏”,曹昂曾经笑着给高顺解释,就是立下细密的木桩,将倭人扔进去,宛如养猪一般将他们关在那里面,饿上几天,之后每天只给一点点食物保证其不死。

“立奴栏!”

“诺!”

一部分军士立马去砍树,回来之后在寨外的大片空地打桩,细密的连一双手都伸不出去。

高顺冷声喝道:“尔等必须用心为之,主公有言,此等倭人,身形矮小,骨瘦如柴,若不细密,岂非坏了主公大事!?”

众皆应诺,干活干的也越来越有力气。

收集食物,收集淡水,同时订下“奴栏”,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然完成,只待高顺令下。

高顺在营寨之中研究地图,闻兵士说诸事皆成,心下大喜,食指狠狠戳在简陋的地图上,“便打此处!”

方圆百里,十三个部落,约摸有五千人左右,高顺可用之兵有两千人,但是五百人守船,以后捉多了奴隶,可用的人会越来越少,因为毕竟需要看管,这是不可避免的占用人力。

所以,高顺决定打这方圆百里最强大的部落,足足有一千人的部落。

杀几百,挑强壮的抓几百。再放走一些令其传话给各部落,到时候既能让其明白高顺军的厉害,同时是一种震慑。

至于他们会不会联合起来,高顺不由得轻笑,陷阵营本就是以一当十的猛士,普通的军士以一当十个倭人那是稳稳的,若非语言不通,高顺真想下战书,约这十几个部落一块上,免得浪费捕奴时间!

第二百一十二章 捕奴

大军推进,这片从未经天朝上国踩踏的土地终于迎来了她的第一次。

惊惶的倭人看着衣甲鲜明,刃如雪炼的陷阵营,感觉他们宛如天神一般

无论是他们自认为高大的树木所形成的屏障,还是在他们眼中坚固的无法摧毁的各种木石堆砌的防御带,在陷阵营环首刀的刀光下,尽皆被砍烂、砍断,很快就清理出一条供给大军推进的道路。

这时候这群倭人才知道陷阵营是敌人,是恶魔。

这群倭人只有最简单的手段,尖尖的细木杆被他们用简陋的弓射向陷阵营,在高顺看来,这简直不配被称为箭矢,尖锐的木尖儿无力的射在大盾上,都没造出多少声响,就软趴趴的落在众士卒的脚下了。

等到陷阵营近前,倭人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大吼大叫的用手中磨出锋锐的尖石块朝着陷阵营军士砸去!

大盾竖下,分毫不伤。

待倭人手段用尽,陷阵营依旧分毫不伤,一步步的往前推进,且军阵之中无有杂音,只有军士踏步、甲衣摩擦、兵甲交蹭的声响。

这致死的静寂令倭人恐惧非常,嘴里大喊大叫的说着高顺听不懂的话。

高顺冷笑,“弩!”

除了四周举盾护卫的兵士,阵中军士皆掏出弩箭,调整好方向,对着四下散乱欲要奔逃的倭人。

“放!”高顺狠狠的把手往下一压。

弩箭穿风,狠狠的钻进倭人的身体且带出一抹血花。

顿时惨叫、惊嚎声不断。

这次高顺就没想着捉多少人,他的目的是将倭人杀怕,倭人之间总有一套自己的语言,他高顺不懂不碍事,杀一半,捉一部分,再放一部分人将此处之事传出去。

到时候,无论是这群人扎堆来攻,还是扎堆逃逸,只消聚集在一起,手无寸铁的数万倭人在几千精锐虎士面前,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这个名叫“黑户”的部落,足足有一千余人,依照身形来看,先前用弩箭杀掉的,多数是青壮年,少数是女人。

而且数轮箭雨下来,毫无衣甲防御的黑户部落一千余人直接没了四百余。

“作小队,弱杀强擒,散少数!”

“诺!”

瘦弱的都杀了,老的都杀了,年幼的也杀了,那些看起来强壮的,陷阵营军士会用大盾去撞,撞得他们毫无力气,再用绳索捆了,扔在一旁。

不几刻,杀、擒、纵都已然完成。

缩在军阵中的甄氏数人抱着一颗颗高大的树木狂吐,太血腥了,在他们眼里,陷阵营的军士大多将那些倭人劈成整整齐齐的两片,血液四溅,威慑力十足,被吓死的倭人都有不少。

高顺清点军士,一个不少,只有数个军士手上擦破了皮。

高顺不由得皱眉,“此等萎缩弱小之倭人尚能令尔等受伤?”

那数个军士面色羞红,他们也是一时不察,这才被碎石弄破了皮。

“回去以酒精擦拭,以干净的布条包上,岛上不洁,若是被风邪入侵,染上怪病,莫怪吾军法处之!”

众皆肃然,这破了皮的数人也是打了个激灵。

“带着这些倭奴,回营!”

“诺!”

大军归寨,将七八十倭奴扔进“奴栏”之中,高顺使军士去挖壕沟,内里放上削尖的木刺,谨防半夜倭人来袭。

高顺每到睡前就研究曹昂给他的小册子,高顺觉得自家主公说的太对了,而且考虑的面面俱到。

如何分配倭人的食物是个难题,但是高顺看了曹昂的办法之后,觉得心里跟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

翌日,倭人未来偷袭,受伤的数个军士伤口也没溃烂发脓,高顺心下稍安,带着亲卫来到奴栏之前。

高顺回想着昨晚上看的小册子,“尔等可能懂吾所言?”

“啊里啊哇,西里咋死乃……”

一通叽里呱啦的话,让人听的心烦。

“闭嘴!”高顺大怒,说的甚么玩意儿。

这两个字配合着高顺的表情,这群倭奴一下子就不敢说话了。

高顺使人抬过数筐果子,随手拿了一个扔进栅栏里面,顿时引起了争抢。

高顺摆摆手,令人将栅栏打开。

众倭奴只看了一眼,还是只敢争抢,却不敢往门口凑。

高顺暗暗点头,主公说的果然没错,这群倭奴就是被打服了才听话。

高顺带着军士进了“奴栏”,令军士将争抢的人都踹开,高顺捡起果子,挑了个相对比较瘦弱的,将果子放在他手里。

这个瘦弱的倭奴,顿时一顿叽里呱啦,然后跪在地上“碰碰”的磕头,高顺一脚踩在这个倭奴的脑袋上,止住其磕头的动作,然后令军士每个人发了一个果子。

奴栏旁边建了个较高德塔楼,方便高顺从上往下观察,高顺按照曹昂教的,看着不少倭奴在吃完一个果子之后想要强抢其他倭奴的果子的时候,高顺直接弯弓搭箭将之射杀。

如此射杀了十来个,底下的这群奴隶才知道了规矩。

高顺满意的点点头,还是主公厉害,语言不通都能想出这等计谋,主公不愧是文武双全啊!

却说曹昂察觉了张夫人欲要搞风搞雨,曹昂决定给冀州上下商户一个教训。

在商言商,上辈子打了这么多官司,那个对手不是老油条?那个合同里面不是弯弯绕绕?玩商事心思,曹昂还真不怕这群半吊子。

辛毗来报,言说冀州商事府已然成立,只待曹昂下令。

曹昂笑道:“第一步,先将甄氏抛出来的生意,尽数吞下去!”

辛毗大吃一惊,“中郎将,若是如此,其余商家岂不……”

曹昂摆了摆手,“能如何?以吾名头为冀州商事府保驾,孰能与吾夺?一举定之方是正道!”

辛毗思虑半晌,觉得甚有道理,“只是,此三条商路,当如何经营?”

曹昂笑道:“夺之,再分之。”

辛毗恍然大悟,“主公高论,夺之,再分与其余商家,以是除甄氏外,其余各家皆敬府中郎将也!”

曹昂大笑:“佐治说对大半,却还差三分。”

辛毗讶道:“请中郎将赐教。”

“分之,却非州府无利可图。”曹昂笑道:“商路人人可用,却要向商事府多缴纳些费用。”

辛毗亦笑:“吾却忘了这茬,如此多方得利,唯甄氏苦也。”

曹昂冷笑:“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自作聪明之愚也。”

辛毗亦点头。

“如此佐治便着手为之,如今冀州商家为争抢此三条商路已至胶着,如今正是不好分配之时,商事府借吾名一举夺之再分之,众人说不得正求之不得也。”

辛毗应声领命而去。

却说辛毗得了曹昂令,寻到冀州商家聚集争论之处,夺门而入,直接用曹昂的名号一举定下应有的章程。

如此冀州的商户都松了一口气,数日争夺不下,已然损失了不少利益,若是再这般发展下去,说不得会引起更大的损失。

因此当辛毗夺门而入的时候,大部分人心中都是感激的,毕竟最后阶段争夺到的肯定不是他们。

当辛毗说下分配的章程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或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交钱,获取使用权,再之后就各凭本事。

当张夫人得到消息的时候,那张保养还算得当的脸开始扭曲,因为众族老得了张夫人送出的利益,因此一时之间倒没有发难,只是等着张夫人给一个解释。

唯有甄富,冷笑的老脸令张夫人分外厌恶。

“此次,我之过也,我愿拿出一部分产业补偿各位族老,”张夫人阴着脸,将一张纸传与众人看。

甄富先看,这一看就变了脸,一脸恼恨的看着张夫人,这不就是张夫人收夺他的资产?

其余族老当然是乐呵呵的没有异议,不管是谁的,能喂饱他们,让他们满意就行!

张夫人看着甄富冷笑,她知道甄富发难必然会争权夺利,但是用甄富饿的东西去笼络其他人让甄富孤木难支,她不心疼!

却说倭人十一个部落终于联合在一起了。

他们每个部落都派出勇士去探查过了,的确如黑户部落说的那样,那群人穿的都是坚固的衣服,手里拿的都是奇特的物事,就连巨木、硬石都挡不住的东西!

要知道,他们部落的最勇猛的勇士以及部落的首领,也不过是一件麻衣啊!

因此众部落聚集起来,约定袭击这群奇怪的人,夺了他们的物事。

财帛动人心,不,准确的说,是好东西动贼心。

这十几个部落打算夜间带着最尖锐的木棒、形状最好、最硬的石头去袭击陷阵营的大寨。

当然,他们不会数数,不知道自己只有四千来人,也不知道大寨之中披坚执锐的陷阵营军士有两千五百人。

他们只知道自己是这块土地上最强大的十来个部落,他们联合在一起,人数上应该比陷阵营军士多。

而在他们的脑袋里,就算是虎豹,只要他们人数够多,也是能杀掉吃肉的,更能夺取那些坚固的衣物,以及奇怪的物事。

待到深夜,陷阵营大寨四下皆插着火把,在高顺的督促下,壕沟已成,且盖上了一层浮土,便是在日间,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而且曹昂在小册子里说了,这群倭人,应当患有“夜盲症”,也就是夜间看不清楚东西的毛病,为此高顺特地点了火把,就怕这些人看不到不敢来偷营。

待风声呼啸,月亮亦被乌云遮住的时候,十几个部落的人动了,嘴里“哦哦啊啊啊,瓦力够啊”瞎几把乱嚷的拿着破烂的武器从四面八方朝着大寨涌来。

斥候早就来报高顺了,就算是斥候不报,高顺站在奴栏庞的高楼上也能瞧见那群埋伏都不会的倭人!

因此营寨之中军士具披坚执锐,无一人安睡。

听到四下乱叫,高顺不由得冷笑,果真,一马当先朝着营寨扑过来的数百人都被壕沟中的木刺穿透了身体。

而且一个个的前赴后继,一个个的就跟没看见一样往里面踩,进去就是死,那密密麻麻的可是废了军士们不少的力气。

高顺看着就心疼,这可都是奴隶啊!

因此当壕沟被尸体填平,那些倭人冲过来的时候,高顺想了想,还是让军士们撒网,就跟捉鱼一样。

把大网撒出去,若是有敢挣扎的,一顿毒打,若是不服的,直接戳死,一顿忙活到了天色微微亮,居然生擒了两千余奴隶。

高顺大喜,令军士赐倭人每人一顿毒打之后再给两个果子,如此这般,高顺还听到了原来被关押的那些人发出惊叹的叫声?!

幸亏奴栏建的够大,虽然不够所有倭奴都躺下来睡觉,但是最起码够坐在地上的,而且倭人体型小,又矮又瘦,根本没有中原精锐那般强健的体魄。

关好了倭奴之后,高顺便令众军士往壕沟之中填土,将碎肉木刺尽皆埋了,再令军士扫平方圆百里,确定无人之后,高顺一边调教奴隶,一边令人搜集珍奇药材,树木,以及动物。

调教奴隶,就是用给个甜枣,打一棒子的做法。

只要有倭奴做出令高顺不爽的动作和曹昂小册子里严令禁止的行为,比如说争抢,妄图逃跑,策动其他奴隶闹事的这种奴隶,皆被高顺一箭射杀了。

而且此处的珍奇的确不少,只是也被糟蹋了不少。

比如说高大的树木,光军士探查到的,这群倭人总是热衷将高大的树木放倒,作为他们部落的屏障。

而高大的树木在潮湿的森林之中,太容易腐朽了,根据痕迹来看,他们往往是腐朽了再砍或者不等着腐朽又砍。

气的高顺又射杀了几个不顺眼的方才罢休,在高顺眼里,这些木头,可比这些倭奴要有价值的多!

高顺可是知道,当初徐州没有大木,难做大船的那个难受劲儿!

又过了数日,奴隶都调教的差不多了,方圆百里的资源也都掠夺的差不多了,一些价值不是很大的,高顺决定做了标记下次来取。

“扬帆起航,归徐州将所得献与主公!”

“献与主公!”

第二百一十三章 用奴

权力加上手段是最无解的,尤其是一部分利润分配出去,冀州商家得了便宜之后,更是老实听话。

先前政令虽然通达,却算不上畅快,而将众商家的利益与州府的利益部分结合之后,最起码这些商家做的不再是表面功夫。

在冀州曹昂手下并无大将,因此庞德来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解决了曹昂的燃眉之急。

先前的战役已然伤了西凉筋骨,西凉一时之间自是不敢来犯,而且马超与韩遂之间生了龌龊,马腾与韩遂之间自然也也不像往日那般,因此曹昂把心思放在辽东上。

却说审配自夺了中辽权柄,奋发图强,一心想要将中辽弄富强之后反攻中原。

先前中辽上下本以为审配所谋不轨,认为审配掌权后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必定会搅风搅雨,但是审配一系列富民强军的动作,让中辽上下甚是惊讶。

再加上审配手中握着检密府这张牌,杀赏并用,恩威并施,因此中辽宛如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以审配为中心,迅速聚敛财富整治军备。

审配的行事准则就是整个中辽必须完全围着军备转!

为此审配创立了诸多规则,禁止中辽上下太过奢靡,高压政策之下,中辽上下虽有哀怨之声,却不敢太过放肆的嚷嚷出来,只敢私下里说两句。

审配放着他们叨叨,他深知不可过分打压,但是叨叨的最厉害的,他已然记在册子上,待寻一个由头,再行打杀。

而且审配多使人开垦荒地,笼络流民,多令军士下去散播他审配关爱民众之心,以是在中辽民众之中,审配名声甚好。

民心已然笼络,手下又有检密府军士这等密谍,中辽官吏皆不敢妄动,日子愈来愈久,审配对中辽的掌控就特来越深。

毕竟中辽只是一郡之地,非一国之大也,高压政策,一时无恙。

却说辽西公孙康先前未攻中辽,心有不甘,然而中辽情况却是打探的清楚。

就连公孙康都以为公孙恭已然醒了,直到柳别到了辽西,将一众情况皆报与公孙康知晓。

“大公子,那审配,无异于虎狼也!”柳别涕泗横流,为了隐瞒自己的过失,顺手就把审配卖的,把一切都推到审配的头上,审配这个既得利益者,黑锅倒是背的不冤枉。

公孙康恨的咬牙切齿,“公孙恭实乃自作自受,落得如今这个地步,活死人一般任人摆布,谁人可怜?”

阶下众人皆不敢言,柳毅拱手出列,“主公,前者吾进谋献计有失,甘愿请罚!”

公孙康摆了摆手:“柳公不必如此,前者吾等皆不知公孙恭那畜生已如活死人一般,柳公之计乃是最稳妥之策,此事与柳公无碍。”

柳毅不是真心求罚,意思意思表示表示也就拱手侍立在一旁,等着公孙康发话。

公孙康沉吟半晌,“公孙恭虽是畜生,中辽之地却也由不得他审配来掌控,今吾欲发兵以谋之,诸公以为如何?”

众人看公孙康面色,不好阻拦,况且如今情境,若是曹操、曹昂不知公孙恭如今活死人一般,如今趁中辽无主攻之,却是是良机,说不得能一举而下。

就连柳毅也有些心动,况且审配杀其亲族,此等滔天之恨,他恨不得手执利刃将审配成片儿!

因此无人阻拦。

辽西兵本来就比辽东不少,毕竟当初是审配建议公孙康作屏障防着中原,公孙度当初给公孙康不少精锐,大将亦有数位。

其中有两位同胞将领,一人名唤赫连铁,一人名唤赫连树,二人一身形高大,能开两石弓,有生撕野兽之力,且平常良马根本载不动这二人,足见二人身形雄壮。

还有一将名唤李相本,善用奇谋,精擅围杀之法。

公孙康思虑半晌,决定令柳毅固守辽西同时坚固运输粮草,一边谨防中原来犯,一边为其稳固后方,自挂帅引三将并七万军马来攻中辽。

此事先后为审配、曹昂探知。

却说审配探得消息,聚众臣来商议,原先中辽官吏已然被审配杀的差不多了,如今剩下的都是唯唯诺诺没有主意的,虽然有些能力但是完全按照审配的意思去办事,哪能有好计献上?

众皆不言,审配冷笑道:“吾审配独得天下智谋三分,尔等碌碌之人,且看吾如何退敌!”

话说的简单,真打起来就难受了。

公孙康早就是一股子火气,因此打起仗来猛的很,再加上审配把主要兵力都放在襄平,因此在公孙康的猛攻下,直接一路打到襄平城下。

却说这消息亦被曹昂探知,时曹昂正与庞德讨论如何攻伐辽东,闻此消息,庞德大喜大喜,拱手拜道道:“主公方欲攻伐辽东,公孙康便兴兵东进,主公可得渔翁之利也。”

曹昂摇头道:“非如此之易也,如今已然深秋,公孙康出兵,不智,审配又屯兵襄平,故意使公孙康夺小城而耗损精锐,如此十数城虽下,却不甚值当,公孙康在襄平城下必败!”

庞德将信将疑,曹昂轻笑,遂使军士再去探听。

却说公孙康纵深数百里,连下十余城,心中不由得大喜,只觉得攻破襄平擒拿审配是轻而易举之事,因此在距襄平三里处安营扎寨,令赫连兄弟往去挑战。

赫连兄弟引五千军至城下,开始肆意大骂,问候审配先人与女人,且五千辽西军不时哄笑助兴,惹得城上守军军心骚动。

回虎闻之大怒,拱手拜道:“主公,令吾前去斩此二贼头颅献于阶下可好?”

审配冷笑,“汝莫不是以为穿上了这身将军甲,真以为自己是个将军?”

回虎忙伏在地上口称“不敢”,审配冷笑道:“此二人之勇虽不及颜良、文丑,却亦是高览之流也,汝这点本事莽撞的冲下去,岂非送死?汝送死无碍,平白折了吾麾下精锐士卒,岂不可惜?”

回虎忙跪在地上请罪,“属下只是气不过此二贼辱骂主公!”

审配摆了摆手,轻笑道:“些许辱骂之声便听不得,如何能成大事?汝引数百军士在城上边射箭边骂公孙康便是。”

回虎大喜,忙引百余射箭好手,又唤来军中最混的兵士,这兵士骂一句,他们就学一句冲着城下骂,若是辽西军敢往前靠近,他们便弯弓搭箭射杀!

“吾等所射,尽入公孙康妻妾腹中……”

“痛否?涨否?大否?”

“有力否?爽否?”

……

一众荤话不断问候着公孙康的妻妾,气的赫连两兄弟想要靠近以弓箭射杀城上军士。

然而城上早就架好了弓弩,二人一靠近便被射退,双方都占不到便宜,赫连兄弟只好撤军。

审配不出,公孙康大怒,自往襄平城下来大骂审配,审配依旧不搭理,只使军士再狠狠地骂回去。

气的公孙康归营调度,言说且休憩一夜,来日猛攻襄平城!

却说审配见公孙康收拢军马,早早的令军士埋锅造饭,心中便有了计较。

傍晚时分,唤回虎近前,“汝可愿为吾解忧?”

检密府军士早就被审配洗脑了,回虎当即叩首,“臣愿为主公慷慨赴死!”

审配满意的点点头,不由得想起了袁绍,心中竟微微有感激之情,若非袁绍令其成立、掌控检密府,他如今怎能有如此权势?

“吾与汝五千军,汝半夜往去袭营,入营之后四处放火,言说‘审配军四下来攻’,再多造喊杀声。”

回虎当即应下,自挑选五千精锐下去准备,全无以五千对六万余军的那种恐惧。

却说公孙康并非未留下夜间值守的军士,甚至足足留下近两万军守备,谨防审配来偷。

但是连下十数城。奔袭数百里,这些军士都乏了,困劲儿上头,虽然还能站在那里或者一步步的往前走,但是那个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嘛的那个劲儿上来了就没办法了。

况且回虎带着五千精锐趁着夜色直接往营中冲,进了营寨夺了火把便四处点火,一时之间大营都乱了。

辽西军这下也不困了,但是回虎带的这五千都是精锐,还是好好养精蓄锐的那种,因此公孙康的大营直接炸了。

多日来的疲倦让值守的李相本都有些困,他在巡视完几圈之后就睡了,还叮嘱亲兵若是主公来了,早早提醒他。

结果亲兵来提醒的却是大营起火了!

这下是一点儿都不困了,忙召集军士救火,毕竟七万大军,一日粮食损耗不是小数目,若是粮草起火,贾诩绝对不会让他们或者离开!

但是,该烧的还是烧了,补给站拉长,供给太难了,公孙康为了收买人心,还特地的令军士开仓放粮,不让麾下军士去夺那十数个城的粮食。

秋季,正是干爽多风的时候,因此这火一点,四下皆是狼焰。

公孙康咳嗽着大怒,“李相本何在?究竟生了何事?”

有人将事报与公孙康,公孙康当即破口大骂李相本:“吾定要杀此竖子!”

公孙康忙使人集结大军,准备退出大寨之时,四下喊杀声起,审配令三万大军直接拿着弓弩、箭矢平推过去。

公孙康在赫连两兄弟的护卫下,终于带着万余残军奔逃。

可惜的是,被他攻破的那十数个城池城门尽皆紧紧的关着,旗号居然是“审”不是他“公孙”!

没至一城,城上总有人大喊:“公孙康,汝中吾主公计也,速速领死!”

公孙康连忙奔逃,就这样被追杀了一路才回到辽西。

此事方一结束,曹昂斥候即探听到消息,庞德闻之,拱手拜道:“主公料敌先机,知敌何动,此后征战定当万胜!”

曹昂大笑,“待来年开春,需要令明为先锋,助吾夺取辽东!”

庞德拜道:“德定效死命!”

却说高顺带着巨木、珍奇,宝药并两千余奴隶历经两个月,终于在秋末回到了徐州。

高顺踏在岸上,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还是自家的地盘养人,倭人那是甚么玩意儿啊?

杨修、鲁肃、陈登、石韬等皆来迎接,这阵仗弄的高顺有些蒙,止住众人闲话。

“诸公,且先卸船,将奴隶等看押好,再行叙旧。”高顺微微拱手,开始令人卸货。

两千余倭人,一路上确实死了近百人,关键是高顺为了多带一些物资,将那些倭人当做货物一般塞在底仓,每日只有少许食物,得不得病更是一概不知,死了就让人抬出来直接扔在海里。

身材矮小但是筋肉看起来还算解释的倭人在陷阵营的引导下,终于踏上了天朝上国的土地,当他们看到众人绫罗绸缎人人皆穿着衣服的时候,他们被震撼了。

高顺刚想将众倭奴就近寻一军营关押,鲁肃道:“高将军,主公曾有言语,倭奴一至,先在海边立奴栏关押,再使酒精配清水为此些倭奴消除风邪,免使吾等沾染不洁!”

高顺忙令军士伐木立奴栏,鲁肃等人调来大批酒精,混着清水隔着奴栏为倭奴泼水消毒。

一切工作做好之后,高顺、鲁肃等人共书一书,请教曹昂接下来应当如何。

时已然深秋,将近冬季,曹昂觉得是时候令火炕面世免去天下民众寒冷之苦,因此常在书房花火炕的图纸,画来画去,还是绕不过铁锅。

毕竟灶台烧火做饭,里面可是一个大大的铁锅,若是不能两用,岂不浪费了这个功能?

曹昂正忧愁之间,高顺等人信至。

曹昂大喜,“如此便有倭奴开矿供给民众铁器之用也!”

曹昂忙发书与鲁肃,令鲁肃看顾好这些倭奴,每日给他们两顿饭,少,却不能饿死,而且鼓励这些倭人扎堆交配,多生最好,就算长不大埋在地下将来也能烧火用。

同时令陈登确定铁矿位置,安排冶铁的工匠,其它细节,等他到了徐州之后再说!

曹昂本想着等年后再去一趟徐州,但是倭奴来了,他总得找一个最苦最累最要命的活儿来欢迎这群来自大洋彼岸的奴隶啊!

第二百一十四章 火炕和锅灶

将近冬日,战事是不可能再有了,除了实力极强的诸侯,敢在冬日四下攻伐的无异于寻死,放眼天下,除了他曹昂,还真没谁有这个本事。

因此曹昂将军事委托给夏侯惇,政务交付与辛毗之后,便带着三千精锐护送家眷往许都去,待至许都安顿好妻妾跟儿子之后,又带着一队精锐马不停蹄的往徐州去了。

如此一来,便是十五日过去了。

火炕,真的是太重要了。

曹昂上辈子在农村住过,那是他还小的时候,暖气甚么的还没普遍铺展,就算是家里有,烧煤所费也不是个小数目,也不是天天都烧的起的。

火炕的作用一下子就凸显出来了,烧火做饭的热气儿跟烟气儿一点都不浪费,很容易就能把炕弄热,大冬天的在上边一睡,啧,别提多舒服了,那温度根本不是炭盆能比的。

而且炭盆这东西还得注意通风,不然容易中毒。

所以曹昂到了徐州之后,将众谋士并高顺聚在一堂,商讨议事。

高顺道:“主公,属下自倭岛捉回来的倭奴共两千一百三十六人,其中青壮一千八百二十四人,女奴三百一十二人。”

“归途之中可有死伤?”

“禀主公,死伤约二百,此两千一百三十六人乃是如今尚存活倭奴之数。”

曹昂点了点头,示意高顺做的不错。

“主公,语言不通,如何能使他们做活计?”陈登拱手问道。

曹昂笑道:“此事易尔,将倭奴编成小队,使因征战而肢体残损之兵士为之监工,再使工匠教之,如此既能成事,又为厮杀的将士寻一份活计。”

众皆称善,虽然身体残损的军士脾气大都不好,但是奴隶嘛,不打不用心干活,况且这是第一批,以后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等等,这次主要是为了试试奴隶的质量。

“倭奴之事暂且放下,今有一利国利民之好物事,需教诸公推行。”

众忙躬身待曹昂言语。

曹昂抽出一张纸,传与众人看,“寒冬将至,此物可免天下民众冻死之危。”

众人大惊,忙传着看,但是看了半晌,没搞明白原理是什么。

众皆面面相觑,他们倒是知道这肯定是曹昂弄出来的新奇事物,但是这一张纸上,数个线条,砖、石板甚么的,能让天下民众免去冻死之危?

鲁肃拱了拱手,“主公,吾等愚钝,实不知主公所画乃是何物。”

曹昂这才想起来,“火炕”从未出现过,现在人们用的都是“榻”,光这么一张图,确实是难为众人了。

“这火炕,乃是奇物也,汝等可知锅灶?”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不知道。

曹昂苦笑,将锅灶的结构讲了一遍,让众人明白之后又道:“因锅灶靠墙修建可省些泥胚,故靠墙角建之最佳,在锅灶一侧开小口……”

曹昂指着地图上的关键点,“此处便是灶台与火炕连接处,热浪自此口往炕中去……”

众人连连点头,曹昂说的明白,他们稍加联想,就知道这到底是个甚么东西。

“主公,这炕与榻是大大不同,当如何建造?”

热源那一部分他们是听明白了,但是这个炕怎么造,光看图还是有些抽象。

曹昂笑道,“依旧是靠墙建造,但是却只有一面贴墙。”

曹昂指了指图上锅灶、墙、炕三处,“这面墙便是将炕与灶连接在一起的。”

石韬奇道:“若是如锅灶一般两面靠墙,岂不省了大半功夫?”

曹昂摇头道:“若是这般做,灶台的热力,岂不大半逸散?”

众始明白,靠了外墙的话,外面寒风反倒是会散了大部分热量。

将这一套弄明白之后,众人皆喜,鲁肃笑道:“如此一来,民众既可烧饭,又能安眠,当真奇物!”

曹昂苦笑道:“又无铁锅,如何能造饭?吾令元龙寻铁矿,正是为铁锅之事也。”

陈登大笑:“主公这下却是想差了,铁锅未有,陶锅如何?”

曹昂愕然,“陶制器皿,能做成这般大锅?”

杨修笑道:“难道非用这般大锅不可?”

曹昂这才想过来,固有印象害死人啊,在他记忆里,灶台跟大铁锅才是绝配,倒是忘了铁锅跟灶台是可以分离的,而且灶台放铁锅的口,也没必要弄太大啊!

曹昂大笑,“得诸公,吾之幸也!”

众皆拜道:“天下有主公,民众之幸也!”

曹昂笑道:“既如此,诸公便去商定一个章程,待众议之后,再行施行。”

陈登、杨修等皆拱手应诺而去,曹昂留高顺叙话,问倭岛情况。

“主公,药材、野兽已送往医院,巨木已送往匠作坊,唯有倭奴还关在奴栏之中,待主公发落。”

曹昂点点头,“一路可有损伤?”

“倒是无甚损伤,全副披挂手执利刃的陷阵营军士,屠戮倭人有如杀鸡一般!”

曹昂点头轻笑,“善,如此伯平引吾往奴栏所在去看看,吾看看这倭人,究竟是何等猥琐低贱,能不能干好一些粗活。”

高顺应诺,二人遂引一队亲卫往海边来。

因为曹昂下令,不必太过于关注这些奴隶的死活,因此除了每日供给的一点点食物之外,奴栏之内,只有一堆堆的干草。

这些倭奴倒是不傻,知道这些干草不是吃的,是用来御寒的,排泄也知道挖坑,从一般的生活行为来看倒是不缺脑子。

“日后开矿、疏通河道、修路、筑墙都少不了这些奴隶的参与,伯平,汝要好生调教这些奴隶。”

高顺忙应诺。

“另外,老是关在奴栏之中,太浪费粮食了,该让他们活动活动,汝去寻些战场上退下来的无甚活计干的军士,这两千……”

高顺忙拱手道:“两千一百三十六人。”

曹昂算了算数,从他高考完之后,除了对钱这堆数字加减过,别的还真没算过多少。

“七百一十二人。”曹昂看着高顺,“寻七百一十二名因缺损肢体而自战场上退下来的军士,为其量身制作衣甲、兵刃,让他们在这群奴隶面前拥有最大的威慑力,然后每人带着三个奴隶,行监工之职。”

“还有,”曹昂轻笑,“每个人,只准做两年的监工,两年之内,奴隶做活挣来的钱,必须有两成上交州府,两年之后,将奴隶交给下一批军士。”

高顺沉吟道,“主公,若是军士让这群奴隶不要命的去干活,累死了怎么办?”

曹昂大笑,“罚金,多缴些铜钱便是了,倭岛之上应当还有十数万的奴隶,这群奴隶,足够行建设之事,死便死了,无碍。”

“诺!”

“此毕竟是军队之事,终究还是要汝这个将军来把关,遇到想不通的地方,可来问吾,也可与石韬商议之后再寻吾定计。”

“顺领命!”

“善,如此,速速选出军士来,令军士学会如何建造火炕,然后每个军士领三人,去为徐州各地的百姓建造。”

“诺!”

接下来书日,高顺从花名册上挑出了合适的七百一十二人,令众人在三日之内学会了火炕的搭建方法。

做火炕其实很简单,只要把几个关键的地方把握好就行,其余的都是力气活。

在这七百余军士学会了之后,曹昂令这些军士带着自己选定的奴隶去做砖。

没错,铺火炕必用的是砖、泥、青石板。砖围四边,泥做粘合剂,青石板搭在最上面,再糊上一层泥,当然石板以下,砖圈以内不能全是空的,得做一些填充,但是那放什么材料就没硬性要求了,泥巴是最省时省力的。

在众军士带着麾下奴隶做砖的时候,曹昂正站在高台上看着忙碌的人们,“伯平,去,召集众人。”

“诺!”

高顺忙令人吹起集合的号角,军士用动作令倭奴停下动作,带着他们来听曹昂讲话。

有倭奴在,因此难成队形,兵士并奴隶扇形般围着高台,看着高台上那个把着宝剑,身着宝甲的男人。

曹昂见众人皆围过来,“尔等可知吾是何人?”

“中郎将!中郎将!”

“善,汝等可知吾为何要汝等烧砖?”

“造火炕!”

“善,尔等可知火炕何用?”

“驱寒保命!”

“尔等带着此等奴隶为徐州民众造康,富者每炕可收十钱,贫者收一钱,可否?”

众军士皆议论纷纷,十钱不是个很小的数目,造炕也不是个难事,大多是蛮力,虽然与这些奴隶不通语言,但是单凭动作军士便有信心让自己麾下的奴隶造好一个炕!

一时之间,底下军士具皆大喜,十钱不嫌多,一钱不嫌少。

“整个徐州做火炕的买卖无人与尔等争夺,吾言之!”

众人更喜,连踹带大的带着倭奴一块跪拜曹昂。

“然,”曹昂严肃着脸,“若是有一处火炕因用材或者尔等未用心之因由致使人或财物有损,尔等自己承担!”

“诺!”

曹昂摆摆手,示意众人去做砖,众军士一下子都来了劲头,做砖做的更快了。

当然,他们不大抱能挣十钱的希望,毕竟富户才多少,还是穷人多,虽然一钱少了些,但是又不是自己干活,是让这些倭奴干活,他们盯着就行。

一个火炕,除去造砖的时间,三个倭奴做,材料齐备的情况下,一个时辰是稳稳当当的,当然火炕非等到泥干了以后才能使用,这时间不能计算在没。

各县的砖窑为这些带着倭奴的军士开放,只要带着足够的木材,打好足够的砖头胚子,砖窑随便用。

一时之间,火炕风靡徐州,人皆知晓这是州牧弄出来的奇物,民众在实验后,摸着滚烫的炕,想着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冬日苦寒,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只好朝着州府的方向跪拜,感谢曹昂之恩。

至于其他州,曹昂不是没想过,但是不在自己掌控之中或者掌控还不太完全的,曹昂觉得还是算了。

因为在合计出结果之后发现,这根本是得不偿失的。

曹昂赔点钱儿不碍事,就怕起到反效果,因此曹昂决定,当徐州火炕的名声传出去之后,再在其他州施行。

徐州的大小事物安排的差不多之后,曹昂决定往许都去。

一是想儿子了,二是得将火炕这件事儿告诉曹操,让曹操来定夺火炕何时在其他州推广。

因为只有徐州这个经常尝到甜头的大本营才能迅速的接受曹昂的命令并且毫不犹豫的执行。

别的州太难终归有掣肘,所以需要曹丞相发话。

至于三嘛,曹昂心中冷笑,奴隶运回来之后,便有许多人来查探,想要好好的谋一杯羹,在许都还有些儒学士子深恨他,先前杀了孔融,这下远渡捉奴,很多伪人都跳出来批判。

所以曹昂决定回去把这群人说服,不论是肉体上、嘴上,心理上还是面上,当然那些死鸭子嘴硬的,就杀!

曹泽都快半岁了,他儿子还差半年就会说话溜达了,若是让儿子听到那些骂爹的话,那不坏了?必须把所有危害儿子成长的萌芽扼杀!

因此曹昂将政务安排下去,火炕一事,调度交给了鲁肃,监察交给了杨修,资源调拨交给了陈登,官着这群人的差事交给了高顺与石韬,其余小事由四位谋士商议决,少数服从多数,若是意见各一半一半,那就快马送到许都,他亲自决。

徐州事毕,曹昂引虎豹骑往许都来。却说丁夫人在五官中郎将府中成日的逗弄孙儿,曹泽也开始“呜哩哇啦”四个声调的“啊啊啊啊”开始哼哼,每天都逗的丁夫人咯咯笑。

就连曹操相抱孙子都得经过丁夫人的同意,还得丁夫人亲自在一旁看顾,而每次曹泽都会狠狠地踹曹操,乐的曹操直夸曹泽小时候跟他爷爷一样勇猛,把丁夫人都弄笑了。

却说曹昂一路飞驰,三日时间,终于到了许都。

许都上下闻说曹昂归来,一时之间风波动,各种筹算、谋划,都在曹昂入了城门的那一刻开始准备实施!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近冬

许都的冬日,着实寒凉。

曹昂自归许都,将火炕图纸献于曹操之后,曹操遂唤刘晔等人商议,曹昂亦参与其间。

火炕是个好东西,这是毫无争议的,只是中原其他地区不能用徐州的模式来将火炕铺设下去。

因为太费钱,曹昂有诸多产业能支撑着徐州这么搞,中原不行。

曹操心中长叹一声,自家儿子的能力是极好的,想法也是极好的,给民众带来的好处也是极大的,但是除了前几年弄出来的那些产业往府库里面增了不少钱财之外,这几年是可劲儿的烧钱啊!

“子修,”曹操摆了摆手,“徐州火炕铺设之法,中原他处难用也,汝可有他计为之?”

曹昂拱手道:“父亲,吾确有他计,然此计有些许纰漏,恐苦穷之人,所费不小。”

曹操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若只是这个,倒没多大妨碍。

“子修试言之。”

曹昂听到这话就知道,曹操肯定是顾大而放小。

“吾之法,唤作‘层级制’,”曹昂看着在座的众人,“先使州府匠人学成如何建造火炕,再使州府匠人聚拢各县匠人教之,各县再聚其分管各乡之匠人,各乡再聚其分管各村之匠人。”

曹昂看着众人那种眼前一亮的表情,笑道:“如此虽不可确保每家每户皆得火炕之利,却可使任一村落皆知火炕之法。”

曹操抚掌大笑,连连称善,他本以为曹昂之法有多少弊端,没想到是这个好法子。

一人拱手道:“中郎将,此法虽善,有泄密之嫌也,若为他人所得,岂不”

曹昂视之,乃丞相掾耿纪,他人,自然是除了曹操以外的其于诸侯了。

曹昂笑道:“火炕本就是天下民众之物,一死物能活无数性命,又何须计较在何人手中?”

耿纪面色羞红,讷讷而退。

曹操安抚之,“既如此,子扬,此事便由汝安排。”

刘晔笑着应下此事,众人退去,只曹操与曹昂坐着叙话。

“子修,马超小儿勇否?”自从曹昂征伐四方以来,曹操很久未领兵亲征了,马超结连犯边而曹昂未能取其头颅,曹操不由得对马超有了些许兴趣。

“勇则勇也,只是无智。”

曹操严肃的点了点头,勇而无智,非心腹大患,“与虓虎相较如何?”

曹昂沉吟道:“马超却无陈宫也。”

“如此亦不可掉以轻心也,当年吕布亦不听陈宫之言,若非数将叛之,克之难也。”曹操摇头,想起陈宫,又是一声长叹。

曹昂笑道:“父亲勿忧,今马超已去一臂也。”

曹操奇之,“怎地?”

曹昂遂说庞德之事,亦赞其勇,曹操来了兴趣,“比仲康如何?”

曹昂沉吟道:“难分上下。”这却是照顾许褚面子了,毕竟庞德现在正是勇壮之时,而许褚多护卫曹操,许久未在战场上厮杀,当稍逊半分,曹操也觉察出几分端倪。

“庞德竟如此勇猛?”

曹昂笑道:“父亲若是不信,吾可唤其前来一见。”

曹操允之,曹昂遂使人去唤庞德。

不多时人报庞德至,曹操忙令之入府。

庞德至阶下,曹操视之,一身将军甲,威风堂堂,面容也不似其余武人一般满脸横肉,倒另有一番雅人气度。

曹操大喜,“令明气度,当真名将。”

庞德拜谢,时典韦在一旁,有些手痒,有跃跃欲试之意。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曹昂有心显庞德之用,曹操亦有心看曹昂之勇,这一眼,二人皆知何意。

曹昂笑道:“令明精擅用刀,一手刀法不逊于关云长。”

曹操更喜,先前关羽在许都时,他便爱关羽之勇,今曹昂说庞德有关羽之勇,他如何不喜?

曹昂这般夸赞,典韦忍不住了,“庞将军来日可愿过过手?”

庞德拱了拱手,应了一声。

曹操朗笑道:“何必他日?今日汝二人点到为止,可好?”

曹操顺水推舟,二人也不推拒,整理衣甲,往阶下来。

“典将军,兵刃还是?”庞德试探着问。

“便用常使兵刃,那才爽利,莫要留手!”典韦抓着一双大戟笑道。

庞德亦笑,因庞德未带兵刃,曹操特令庞德入其藏兵库中选一趁手兵刃。

庞德拜谢,选一金背大刀,曹操笑赞庞德威势。

二人站定,庞德拖刀,典韦提戟,面容肃穆。

“请!”

“请!”

二人动了,庞德拧刀杆疾步上前以刀锋斜撩,典韦怒喝一声,使双戟砸向刀身!

二人第一招选择硬碰硬。

“砰!”

典韦退了半步,庞德退了一步。

“好力道!”二人齐喝一声。

曹操与曹昂对视一眼,曹昂看出了曹操眼里的惊奇。

因二人对战,曹操与曹昂不好说话,曹操只能用眼神传达意思。

“儿啊,这庞德,妙啊!”

“……”

二人叮叮当当战到五十合不分上下,曹昂看的真切,二人皆生了一层细密冷汗。

二人杀到性起,知晓对方皆是高手,再不留手,刀刀致命,戟戟夺命,一时之间,四下树上因这段时间掉下来的叶子在二人步伐的带动下打起了旋儿。

战至一百合,二人皆红了眼,曹昂不敢发声,唯恐令二人分神错手伤了一人。

至于说去挑开二人兵刃使之罢手,算了吧,二人如今进了状态,曹昂还没热身,贸然参进去,怕不是要被打死。

待二人隔着数步,有个安全距离,曹昂才敢发声,“二位将军且住。”

二人一怔,旋即罢手,曹昂拱手道:“父亲,今二位将军之勇不分上下,若再争斗,恐有伤损。”

曹操大笑,“吾儿所言极是,便就此罢手,来人设宴,借此机会,款待二位将军。”

下人就此应诺,庞德、典韦拜谢曹操。

庞德双手捧着大刀,“末将拜谢丞相。”

曹操下阶,笑道,“宝刀赠英雄,令明如此英勇,怎能无宝刀傍身?此刀乃吾征战四方所得,今日便赠与令明!”

庞德不敢收,拜辞。

曹操道:“令明,莫要推辞,如此宝刀,于吾府库之中岂不蒙尘?”

庞德沉吟,偷眼去看曹昂,曹昂笑着点头,庞德大喜应允。

曹操哀怨的看了曹昂一眼,曹昂假作没见。

四人入内,酒菜已上,众皆欢宴,尽兴而归。

火炕之事已然分派下去,刘晔忙召集各府匠人,将火炕制作之法全数教了下去。

各府工匠都学会之后,刘晔检验了一番其做成之后的品相,待合格之后,刘晔才把众人放了回去。

如今入冬,却未到苦寒之时,所以都还来得及。

火炕之事,事关重大,大到关乎数千条性命,命虽在乱世不值钱,但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对民众的性命,总是要倾注不小的精力。

因此曹操将校事府军士撒了出去监察此事。

许都的冷风,在火炕这股风的吹袭下,都暖了些。

而一些儒生针对曹昂的言论,也在火炕这件物事铺设之后,被民众的称赞声淹没。

一些儒生为了防止被民众唾骂,已然将口中的话吞到肚子里。

许都城中的第一个火炕却是安置在曹昂府中,甄宓的那个房间。

曹操和丁夫人疼孙子,一点儿都不含糊,当曹昂带着几个匠人准备给丞相府造几个火炕的时候,曹操先问曹泽房中有无。

然后甄宓房中有了许都城第一个火炕。

第二个第三个这才在丞相府建成。

却说马超带着亲卫队憋着一肚子火气回了西凉,马腾得知马超不光大败,还丢了并州,心下大怒。

马超一脸怒色夹杂着颓色来见马腾,马腾冷着脸,“汝这逆子,失了并州,如何能有面目再来见吾?”

马超憋着气:“父亲,此实非吾之过也,韩遂奸诈,庞德叛吾,吾如何敌的过三方动荡?”

马腾大惊,“庞德叛汝?往何处去了?以庞德忠义,怎会叛西凉?”

马超将一切都推在庞德身上,将前事照实说了,唯河西城一事,马超言说庞德守城之时出工不出力,稍有不妙,庞德便带亲兵往他处去了,不知降了何人。

马腾恨恨,“韩遂怎敢夺吾并州?其欲死乎?”

马腾遂手书一封送与韩遂,问此事究竟。

却说韩遂收到马腾书信,打开来看,览毕,不由得冷笑,“马腾老贼,好不知羞!”

遂手书一封,又使人送与马腾。

两趟用了近十数日,马腾收到韩遂书信,览毕,阴沉着脸,将马超唤来大骂一通,本来前者马超兵败之事已然揭了过去,这下被马腾叫来骂了一通,有些摸不到头脑。

马腾忿忿,将书信扔给马超看,“汝自视之!”

马超自观,只见书上写着:

“前者贤侄夺取荆州,兄言,夺并州乃贤侄用性命并万千兄长麾下军士换来,弟遂无言,今次贤侄遇险,吾亲提数万大军并四大将往去相救,折军士数万,亦折大将三人,损之何多也。”

“然贤侄却不遵兄言,前者兄言孰出力为多便占并州,今吾折损众也,情意亦重也,然马超实是不知何为义也!故吾夺河西城,予马超一教训,兄不自训汝子,反来责吾,何意也?”

马超大怒,将书信撕得粉碎,“韩遂老贼,先前便未安好心,曹昂明谋并州,他韩遂暗谋也!”

马腾高声道:“孰教汝去请韩遂援?”

“庞德!”

父子二人皆未想到,若是不请韩遂援助,他马超说不得已然身首异处!

马腾心中烦闷,丢了并州,失了庞德,又让韩遂占了一城,与韩遂关系又恶了,马腾胸口憋的难受,摆摆手,示意马超滚下去。

马超亦是郁郁,拱手便退。

刚出廊下,只听一声“兄长!”

马超视之,乃是小妹马云禄,见是小妹,马超面色方缓。

“兄长,汝怎地这般郁愤?”马云禄小心翼翼的问。

马超面色又添了一层阴云,“不过是些战事失利,无事,汝莫要多想。”

马云禄见马超眉间皱在一起,不敢多问,行礼往后宅去了。

马超心中憋屈,走路带风,方出了府,便见一小将自马上跃下来。

“伯山,怎地如此匆忙?”

马岱见是马超,忙拱手拜道:“见过兄长,伯父召唤,故快马入府。”

马超点了点头,“事毕往吾府中去饮酒。”

马岱忙应下,二人各去。

却说孙权一月之前已然产子,取名孙登,甚是爱惜,江东上下亦是沾了喜气,一片和谐。

却说这日,刘备的夫人忽觉得府中疼痛,府中稳婆一边伺候马夫人,一边使人去报刘备。

刘备闻马夫人将生,顾不得手上的政务,忙入后宅来看。

此时马夫人已进入生孩子的状态,稳婆忙令下人去烧热水,马夫人的呻吟、痛呼,若是在往日,刘备说不得提着老枪杀一个七进七出。

但是这个时候,刘备没了这些心思,反而有些怕。

他都四十多岁了,听说上个月孙权刚生了儿子,上上上个月曹昂也生了儿子。

刘璋早就有了儿子了,唯有他刘备,就算是自家夫人怀了孕,也说不好生的是男还是女。

因此刘备分外期待,也有些紧张。

三个时辰过去了,马夫人的叫声越来越弱。

一个稳婆慌慌张张的跑出来,面带惧色,“将…将军,夫人恐怕挺不过去了!”

刘备一愣,面色突的铁青,“怎会如此?”

“夫人身子太过娇弱,底子不好,产子耗费精气甚多,故……”

刘备一脚踹翻那稳婆,面色狰狞,“若是吾子有何差错,尔等休想活命!”

那稳婆受了这一脚,跪伏在地上颤颤,“将…将军,若是母子……”

刘备抬头望天,“子。”

那稳婆好像是未听清,“将军?”

刘备冷冷的看着这个稳婆,咬着牙挤出一个“子”字!

那稳婆忙叩头,连滚带爬的往房内去了。

房中依旧传来马夫人的痛呼声,热水依旧是一盆接一盆的往房中送,一盆盆的血水也往外送,刘备阴着脸,无人敢靠近。

又过了一个时辰,刘备这才隐隐约约的听到一声婴儿啼哭!

第二百一十六章 涮肉

火炕的铺设以许都为中心向外扩散,且如今许都城几乎家家都有了火炕。

富贵人家不要灶台,贫苦人家却甚爱之。

曹昂又使人散出话去,言说以烧开的水取代清水饮用能使人少生病,尤其是幼儿与青年。

锅灶的作用又凸显出来了,烧火做饭烧水热炕,人们神奇的发现,以热水取代平时取之即饮的清水,大大减少了他们腹痛以及头痛的情况,这种现象在小孩子身上最为明显,曹昂在民众中又刷了一把声望。

就连被祢衡拉拢来的儒生中亦有小部分不愿斥骂曹昂,侮其名声了,就算是祢衡再怎么鼓动,他们也只是哼哈应下,不再出力。

却说司马孚跟在曹昂身边坐做行军文书,这次亦随曹昂归许都。

曹昂杀孔融之后,司马孚自请调入军中历练,曹昂知司马孚先前不过一士子,从未杀人,因此曹昂允之,且令人看护。

经冀州一事,司马孚已然不是那个只能提剑,不敢杀人的文士了,见惯了血与火,总归是有些蜕变。

这一日,司马孚入五官中郎将府来拜曹昂。

曹昂指了位置,司马孚拜谢而坐。

“叔达,人言汝自归许都未曾归家,却与军士住在城外营中,此是因何?”

司马孚心中犹豫,不知当说不当说,曹昂笑道:“也罢,汝若有难言之隐,无需言之,但有何处需吾助,言之即可。”

司马孚拜道:“些许家事,不敢劳烦公子。”

曹昂笑道:“既如此,汝却要归家,如今已然冬日,将年也,若汝等到那日方归,家中父兄岂能不忧?”

司马孚满怀心事的点了点头,拱手道:“司马孚拜谢公子。”

“汝既言谢,又行大礼,此事需吾为汝办的妥帖。”曹昂自剑架上取下一剑,“此剑曾随吾征战沙场,饱饮敌血,汝自冀州历练来,磨砺有成,恰如此剑。”

司马孚忙拜辞,“此公子之好,司马孚焉能夺之?”

曹昂笑着拍了拍司马孚的肩膀,将宝剑塞在司马孚怀里,“吾为主君,壮年厮杀已惹人非议,且多为丞相训斥,言说不爱惜己身,日后此剑若不能饱饮敌血,岂不惜哉?叔达可愿为吾征伐四方?”

司马孚心中大震,“公公子,司马孚武艺稀疏,如何能当公子这般器重。”

曹昂笑道:“为将需勇,挂帅无需,如何?公达可愿?”

司马孚拱手深拜,“司马孚拜谢主公!”

曹昂大笑,使人选金帛、车架,送司马孚归家。

司马孚感念曹昂之恩,拜谢而去。

却说如今司马家兄弟三人只司马孚未在家中,司马朗听闻司马孚住在城外军营,有些替司马孚着急。

“父亲,如今三弟不归家,反与军士混在军营中,这可如何是好!”司马朗急的在司马防眼前来回转。

司马防轻轻嘬了一口茶,“慌甚?叔达又不是稚子,且在曹昂军中,汝有甚忧心之处?”

“父亲,吾司马氏亦是书香之家,叔达,叔达怎能与那群军汉厮混?”

司马防吹了吹热气,“曹昂所言却是不差,多饮热水,当真可驱腹中寒凉。”

“父亲!”

司马防抬了抬眼皮,看了看自己这个耐不住性子的大儿子,“乱世兵为重,书香又如何,可不畏刀兵?”

司马朗还想再说话,下人来报,言说司马懿归来。

司马朗摆摆手,示意已然知晓,司马懿便来了,拱手道:“父亲、兄长怎地有此雅兴在此处饮茶?”

司马朗气还未平,“二弟汝何见吾饮茶?吾与父亲说叔达之事,父亲却教吾莫操心!”

司马懿淡淡道:“既然父亲有言,大兄何不遵从?”

司马朗瞪着眼,“汝”

司马懿淡淡道:“此叔达自寻之路,与他人无干,雏鹰欲飞,为兄者难为其挡风遮难。”

司马朗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心中愤愤,甩袖而去。

司马懿朝司马防一拱手,正要回房去,下人又报,言说司马孚回来了!

司马防一下站起身来,司马懿猛的回头看向门口,司马防根本看不到司马懿那虎狼一般的眸子!

“主人,门外数多金帛,三公子请主人遣下人去搬。”

司马防忙放下茶碗,“数多金帛?叔达何来数多金帛?”

“小人不知。”

司马防忙出门去看,司马朗闻司马孚归来,亦出门去看,唯司马懿一人踱步往外去。

司马懿到门口时,司马朗正指挥着下人将金帛搬往厅堂,“小心些,此些乃上等丝帛,十金难求之物也!”

司马防正跟司马孚说话,司马孚腰间悬着一把宝剑,左手把着,面带微笑,司马懿看着锋芒内敛却又锐气十足的弟弟,突然有些认不得了。

司马孚见司马懿前来,微拱手行礼,笑道:“一别数月,二兄风采依旧。”

司马懿微微回礼,“三弟风采却是更胜往昔。”

众皆入内,摆家宴庆司马孚归来。

这个夜,唯有司马懿心里不是很舒服。

却说曹昂与众妻妾皆在许都,大乔、貂蝉也接了过来,毕竟近年,不好舍下两个娇俏美艳的妇人留在他处,那根本不放心啊。

自归许都以来,一家人还没好好吃个饭,再加上如今天气寒凉,曹昂觉得是时候来一次涮锅了。

曹昂弄来了两只羊,让人剥了皮放了血,曹昂便聚齐众人,在一安了火炕的房间架了一口锅,然后把两只新鲜的羊放在一旁。

曹昂亲自操刀,一块块肉质鲜美的的部位经过曹昂之手就变成了薄薄的羊肉片儿。

大锅沸水,肉片入锅不久即熟。

曹昂看着众美人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心下好笑,可惜现在没有蘸料,只有细盐,但就算如此,每个人都吃出了一身汗。

当然,这幅衣衫轻薄黏娇体,满室尽是美人香的画面,也只有曹昂能享受到了,这也是曹昂亲自动手片儿肉的原因。

众美人又饮了些许烈酒暖了暖身子,因此整间屋子都是众美人的香味。

说些风雅,论些经义,众美人被曹昂逗的娇笑连连。

待到深夜,曹昂才遣侍女送大乔、貂蝉二位面色羞红的美人儿归房,自与众妻妾大被同眠,云不消,雨不歇。

翌日,曹昂往丞相府去拜见曹操。

时曹操正与典韦练剑,典韦有意相让,又能控制尺度,因此二人杀的甚是精彩。

过不多时,典韦卖了个破绽,曹操一剑震退典韦两步,见曹昂侍立一旁,曹操长叹一声:“吾却是老了,有了孙儿之后,练剑之时,典将军尚要让吾。”

典韦忙道不敢,曹昂笑着接过曹操的剑,“父亲这般武艺,孰敢言老?”

曹操摇了摇头,“吾虽不上阵厮杀,却知习武之苦,吾儿征战四方,却是多有苦劳。”

曹昂忙拱手道:“天下一统,民众方能安康,父亲谆谆教诲,儿不敢忘!”

曹操拍了拍曹昂的肩膀,“来,入内,话些要事。”

父子二人入书房之中,典韦引亲卫与二十步之外巡视。

入了书房,曹操拿出一卷地图,往地上一铺,顿时整个三国的轮廓显现出来。

曹操站在地图上,看着曹昂,“如今中原吾得,并州吾亦得大半,兵精粮足,将广而勇,即便四方来攻,吾亦不惧也,子修,汝言,吾能王否?”

曹昂一惊,但是看到曹操眼里闪烁的光,曹昂就知道,这是憋的时间太长了!

“父亲,吾为汝子,汝尊吾贵,吾自然是支持父亲,然…”曹昂沉吟道。

“如何?”

曹昂站在曹操踩的那份地图上,“有名有姓的世家,恐不答应啊!”

将近中午,父子二人才从书房里出来,只是曹操面色变的阴沉,曹昂还是那般面带恭敬之色。

曹昂知道曹操心里不爽,但是没办法,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现在如果称王,无论是谁打过来,曹昂都有心下把他们打回去。

况且那些诸侯,估计是巴不得曹操称王的,曹操称王,他们才敢,才好意思称王啊,不然他们口中的“汉贼”还没称王称霸,他们若是跳出来,岂不授人以柄?

“父亲,将近午间,儿近日弄一美食,父亲可愿品之以舒缓胸中之气?”

曹操长叹一声,“也罢,便由汝安排。”

曹昂便使人在厅中架一大锅,下置柴草,锅中加水,取来鹿肉与羊肉,曹昂又弄了些葱、姜、蒜、酱、细盐,丰富了一些调味的东西。

然后取来干净的刀子,将肉弄成小条,扔进锅里任之倒腾。

把大蒜捣碎了,加上细盐,再加一点儿酱,再弄一点儿热汤,一搅拌,就做成了一个简单的调味料。

吃了十余口,曹操的心情这才缓过来,父子二人边饮酒边谈话。

“子修,冀州临近辽东、西凉,切莫掉以轻心,为父自然想通,如今确非称王之时,无处发难,冒然为之,着实不易。”

曹昂应声,给曹操加肉添酒。

二人酒肉饮酒吃肉。将一只羊半只鹿吃了个干净,又喝了不少烈酒方才罢休。

曹昂扶曹操入内休息,丁夫人不在府中,往曹昂处去看曹泽了,不到晚上是不会回来,在孙子面前,儿子不值一提!

待曹昂回到府中,发现大猫跟一个馋猫一样,蹲在众女旁边,伸着舌头,口水滴滴答答的落在身子前面。

曹昂不由得大笑,上前摸了摸虎头,大猫先上去蹭了蹭曹昂,然后又用同样的姿势回去流口水。

不就是羊肉在沸水滚一滚蘸一些细盐或者弄一点蒜泥儿裹着吃,除了鲜香一些,还有甚么?而且没有芝麻酱都,根本没那么好吃啊。

为了不让大猫这么丢人,曹昂还是捞了几块给大猫吃,猫科动物不能吃太咸,所以大猫只能吃白水煮肉,当然,得是大块儿的。

但是大猫吃的还是津津有味,吃一口肉,脑袋就蹭一蹭曹昂的手心。

不几日,许都又开始流传一种叫做“涮肉”的美食,一口大锅。围做数人,可下肉,可下青菜,热水一过,只要掌握好火候,肉绝对是鲜嫩的。

富贵人家蘸细盐吃,还有各种各样能调味的材料,被好吃的老饕一一试了个遍。

平日里吃的都是酱炖肉羹,莫说肉的纹理了,都是炖烂了撕扯着吃的,或肥或瘦,多少有些油腻但是切片儿涮着吃,一是方法比较新颖,二是有一种静态美,在文人雅士中备受推崇。

却说火炕在大部分地区已经铺设完毕,各诸侯散在中原大地的探子开始将此事密报自家主公。

刘备、孙权等得知曹昂弄出了能大面积推广的免去苦寒的物事,忙令探子学回来。

却说探子们只学了表面,内里却没法学,也没人愿意让他们把火炕拆了看看,上边又催的紧,因此大多探子受了处罚,少部分照着外形画了画,然后送了上去。

画虎不成反类猫,尤其是很多探子都不了解这个灶台烧火产生的热力和烟需要不停地循环,因此大都忽略了通风口这个东西。

通风口这个东西,因为远离比较难,所以曹昂解释都没解释,只是令众人建的时候一定要有这么一个口。

但是江东卫,百胜军这些人不懂啊,只知道刺探情报,搞一搞暗杀。

所以,一份份看似完整,实则漏洞极大的图纸送到了刘备跟孙权的手上。

有了好东西,先给自己刚出生的儿子!

刘备直接让人按照图纸在他马夫人屋子里建了一个火炕。

刚开始用了几天还行,但是到了后面,放柴火的那个口哪里,柴火总是自己莫名其妙的不着了!

那火炕自然就不热了。

刘备思前想后都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甚么,最终将这件事归在他新生的儿子身上。

觉得这个刚出生的婴儿的克星,只要安安稳稳的长大,以后击败曹昂,攻城略地不是梦想!

然而曹昂要是知道可能会默默帮刘备一把,可怜的孩子,这是傻了吧,明明是火炕里面一氧化碳太多,根本没法烧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 吉羽阁

祢衡深恨曹昂,孔融之于他,亦师亦友也,为曹昂以律令而杀,不仅夺了性命,还侮了名声,如今就算是孔氏亦不愿为孔融翻案!

翻案,现阶段是不可能了,但是祢衡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想着先搞臭曹昂的名声,寻个机会再为孔融翻案。

但是火炕一出,曹昂在民众心中一时无二,毕竟这是救命的东西。

还有涮肉,这种相对优雅的食物,正映照了孔子那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毕竟食物的纹理、鲜香都留存了下来。

祢衡颓然了,以他的聪明才智也想不出究竟用何等方法才能打击曹昂的声望。

祢衡心中发苦,寻一酒肆,涩味满心,直喝到酒肆主人家因将要宵禁赶人之时。

祢衡踉踉跄跄的往住处去,路上行人已然稀疏,便有三三两两亦远远的躲着祢衡。

踉跄至家,方欲开门,却听一人道:“汝手中烈酒亦出自徐州,说不得亦是曹昂之手,汝尚喜饮乎?”

祢衡猛的回头,却见一身穿深青袍服之人在十余步外站着,一双鹰眼盯着他手中那壶酒。

祢衡冷笑,踉踉跄跄的转过身来,举起手中酒壶,“徐州所处?汝欲饮乎?”

见那人不答话,祢衡冷笑转大笑,因笑的太用力,嗓子干痒,佝偻着身子不断咳嗽,吐出一滩恶心且未消化的食物。

司马懿皱眉,这祢衡那有一丝名士风度?与疯傻愚昧之人何异?

祢衡吐个畅快,直起身来,正看到司马懿面色,一把将酒壶摔在司马懿脚下,“谢汝之言,特烹食并赐酒与也?君且畅饮,吾自归酣睡。”

祢衡大笑,甩袖取钥,开了锁便要入内。

司马懿大怒,恨不得一剑杀了这狂士,丧家之犬,有何依仗敢如此羞辱于吾?

但是想起曹丕的叮嘱,司马懿压了压心头怒火,躬身遮住铁青的脸,“若祢公不欲为友平反,吾便饮了这酒又能如何?”

祢衡方欲关门挂锁,闻司马懿之言,面色一变,“汝乃何人?”

司马懿微微一笑,“在下司马懿,字仲达。”

祢衡冷笑:“吾道是何人,原是二犬麾下犬!”

司马懿面色铁青,冷冷的逼视着祢衡,“汝必死于此口!”

祢衡大笑:“那又如何?文举已去,世无知吾者,死又如何?”

司马懿知道,祢衡这等人,实不能以常理度之,这就是脑袋不正常的疯子。

司马懿轻声道:“曹昂于许都无事,三日后,将有人引其往吉羽阁子去。”

祢衡冷笑,“汝头中莫不是皆泥浆?以吾之能,可搏杀曹昂?”

司马懿眼神更冷,“三日后,吉羽阁,陈群召集许都城中法家学子论法谈律。”

说罢司马懿便拂袖而去,再多待一刻他都按捺不住杀祢衡的心,言尽于此,若是祢衡领悟不到,那祢衡也没活的理由了。

祢衡两眼发直,“论法谈律?三日后?”祢衡狂笑,“文举,且看吾为汝泄愤!”

自秦以来,统治者无有不重法者,汉武帝虽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然不过愚民也,治国之难,在民多智也,以一论调把控民心,此乃长久之道。

故儒重在皮,法重在骨。

陈群自知曹昂归许都且无要事,斟酌了几日便送上了帖子,言说欲请曹昂并许都法家名士并众士子于吉羽阁论法谈律。

左右无事,曹昂欣然应诺,言说来日必当捧场。

陈群自然将这条消息告诉许都城中数多法家士子,法家士子皆知曹昂之名也,因此分外激动。

曹昂亦使人往司马府递了张帖子,请司马孚与之同往。

数日后,曹昂骑着赤兔,腰悬湛卢,与司马孚往吉羽阁去。

吉羽阁,座落于许都城东,本是卖珍奇物事的,名虽取的好听,生意却是惨淡,无奈之下此处的主人家便将此处改为一个聚会之所,租赁与其他人使用。

说来也怪,或许是因为此处布置与环境皆不错的缘故,因此来租赁此处的人倒是不在少数,因来租赁者络绎不绝,到后来主人家还定了规矩,非文人雅士不租。

曹昂与司马孚至吉羽阁时,陈群正在门口迎人,见曹昂已至,陈群忙拱手迎着曹昂入内。

众人见陈群迎一英武不凡、龙行虎步之人入内,不认识曹昂的也多半猜到了。

曹昂一边与陈群说话,一边扫视着厅中众人,这一眼便看到不少熟人,曹植、丁仪、司马懿等。

曹植见曹昂至,忙起身迎上来,曹昂示意陈群自去迎客,上前与曹植答话。

曹昂笑道:“子健不与友人讨论诗赋,怎地来了此处?”

曹植拱手道:“今日闻说大兄讨法论律,故来相听。”

二人又说些闲话。

不多时,厅中人越来越多,陈群来寻曹昂,欲请曹昂上座。

曹昂推辞道:“此长文费心举办,吾怎能上座?长文自坐,自坐。”

陈群拱手道:“中郎将差矣,若只吾陈群之名,如何能召恁多法家学子?此中郎将之功也,况群虽研习法家经义,然与中郎将相比,无异于萤火之于皓月!”

曹昂推不过,只得做了主位。

大厅约有五十平左右,曹昂坐了主座,两侧各落座十数人,还有诸多学子站着听。

曹昂见众人坐定,起身道:“今日主人家本是长文,吾本不应坐此主座……”

“汝亦言汝不当坐此主座也,何不让座于吾这高才兴邦之士?”

众皆大惊,往人群中去看,想知晓是何等狂徒,敢出此妄语?

站着的士子忙让开一条小路,司马懿视之大定,心中冷笑,今次却看汝曹昂如何是好!

曹昂微笑的看着挺胸抬头仰着脸的祢衡,就知道这厮总要寻个时候跳出来!

曹植却大怒,“汝是何人,如何敢在此处放肆?”

祢衡笑道,“吾乃高士,通晓古今律令,恐汝兄亦难敌吾,故实言,如何在汝口中便是放肆?莫非能胜汝兄者,汝便言其放肆?”

“汝!”曹植大怒,但是却被憋的说不出话来。

一时之间众皆议论纷纷,或言祢衡之况,或论祢衡之言。

陈群方欲站出来使人将祢衡赶出去,曹昂轻轻摇头止之。

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曹植莫要激动,曹昂自缓缓坐下,“汝欲如何?言之即可,吾弟才思敏捷却不擅诡辩,何必欺之以方?”

曹植愤愤的看了祢衡一眼,重重的坐下。

祢衡看也不看曹植,闻曹昂之言,朗声笑道:“吾闻中郎将自幼年时便研习法家经义,祢衡虽习儒家经义,法家却亦有涉猎,愿讨教之。”

曹昂轻笑,“与会众人本就是讨法论律而来,汝可说也。”

祢衡步步紧逼,“若吾与中郎将较个高低又如何?”

众皆哗然,虽然看祢衡这个样子就不是善茬,但是祢衡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着实出乎众人意料。

陈群闻之大怒,“放肆,汝是何等身份,怎敢放此狂言?”

曹昂摆了摆手,“祢衡,祢正平?”

祢衡傲然道:“正是在下。”

曹昂心下长叹,这要是在军营里,早特么让人拉出去砍了顺带喂狗,可惜啊……

“吾与汝两次机会。”

“汝若是……”祢衡将“不敢”两个字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喜形于色的喊了一声“善”!

众皆哗然,祢衡是甚么货色,曹昂是甚么身份,还真没想到曹昂会应下来!

曹昂看着众人面色,心中轻笑,这才多点儿人,想当年辩论赛,下面黑压压的都是脑袋!

“第一题,请论刑、法之辨,一言以蔽之最善!”

众人听了这题目都懵了,刑、法之辨?一言以蔽之?这特么怎么答?

在座众人都是通读法家经义的,不然也不可能来,但是这个题,真的深且繁,怎地一言以蔽之?

众人正苦思冥想之间,曹昂开口了,“西周定刑,战国魏李悝定法,至秦成律,沿袭至今。”

大繁至简,这一句话,直接就梳理了西周至今“法”的变化趋势!

众人皆悟,纷纷赞叹曹昂所答。

祢衡方欲说话,只听司马孚道:“祢衡,汝莫非欲言中郎将答多了尚足一言?”

众皆哄笑。

祢衡冷笑,“如今尚且一题,有甚好得意?”

陈群、司马孚、曹植、丁仪等皆冷哼。

围观众士子亦心中不爽。

祢衡却顾不得这些,“第二题,何时用何典?”

人皆哗然,这题不是难,是太简单了些,谁不知道治世用平典,平世用中典,乱世用重典啊,祢衡这厮是放弃了?看着不像啊!

曹昂目光幽深,轻轻开口道:“治世用重典,平世用重典,乱世用重典!”

此言一出,众人都傻了,这,这与吾等所学不一样啊!

祢衡哈哈大笑:“曹昂,汝错也,人皆知晓治世用平典,平世用中典,乱世用重典,汝皆用重典,当是一残暴之人!”

一时之间,大厅中众人议论纷纷,不知如何是好。

曹昂大笑,“汝之错,有三也!”

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就连祢衡也停止了狂笑,等着曹昂开口。

“一者,汝所学无论西周、春秋、战国、秦汉,如今安在?”

这句话又是狠狠砸在众人心间!

汝祢衡不是牛逼?汝不是将西周、春秋、战国、秦汉法家经义都学了个遍?现在他们在哪里?还不是被滚滚大势碾成了渣渣?不知变通!

祢衡默然。

“其二,汝只闻吾用重典,不闻吾以何为辅也。”

不等祢衡开口,众皆拱手拜道:“愿闻中郎将之言。”

“富民,明其刑,以众典,使民不敢越雷池半步,天下平否?风波定否?”

众皆思索,然后拱手拜道:“谨受教!”

“其三,”曹昂看着祢衡那张阴沉铁青的脸,戏谑道:“汝言吾残暴,可出门大喊此语,吾令许都军士莫动,数时辰之后,众可往去观汝死否,汝可敢?”

众皆哄笑,先前被曹昂那话夺了心魄,因此一时之间没在意祢衡的话,这下被曹昂翻出来,众不由得哄笑。

孰不知曹昂所治之州民众大多能有口饱饭吃,胜过天下其余诸侯不知几筹,他祢衡敢说这话,怕不是要被打死!

四下哄笑声起,祢衡再也忍耐不住,一口血压不住直接喷出一片血雾,然后“啪嗒”一声便躺在地上了。

司马懿气的心中大骂祢衡蠢货,前几日那般狂,今日被几句话刺激的便吐血,何其无能!

“长文。”

“中郎将。”陈群拱手道。

“此处汝为主家,此人装死,汝将之请出去便是,具体赔偿,可使此处东主往吾府上去取,定不短他分毫。”

众人又赞曹昂当真好风度,然后又骂祢衡,祢衡气的身子一抽一抽的。

陈群怕祢衡死在这不好交代,挥手唤来两人,嘱咐一番,二人一人抓着祢衡肩膀,一人抓着祢衡两腿,抬出门外便扔在街上。

祢衡方一落地,便爬起来往他处去了。

这二人回报陈群,陈群又将此事说了,人群中顿时响起欢快的笑声。

司马懿心中一凛,暗暗告退,至曹丕府中言说此事,曹丕又大骂了一通。

司马懿深恨祢衡,知晓祢衡此必然逃了,暗令数人往去追杀!

却说祢衡把气氛推到了高潮,曹昂又为众人讲了讲律法,解了众人平日里积攒下来的疑惑,刷了一波声望之后,心满意足的归府。

司马孚道:“主公,那祢衡?”司马孚做了一个枭首的姿势。

曹昂摆了摆手,“不止于此,一儒生,名声臭了,如何在这天下厮混?”

司马孚应声,曹昂勉励一番,自归家去。

曹昂轻笑,他可以确定,祢衡绝对跟司马懿有关系,他早就发觉司马懿半路撤了,祢衡不过一儒生司马懿若是下杀手,祢衡安有活路?

这种脏手的活,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莫沾了。

归府后,好好的揉了揉大猫的虎头,然后烫了个热水澡才去甄宓房中抱儿子,被曹泽踹了几脚之后,曹昂才美滋滋的去书房,待晚上辛评带情报至,再商议些事。

第二百一十三章 建安十二年,许都风波涌

这一年将结束,要翻到新篇章了。

若是在以前,曹昂心里绝不会有这种慨叹,但是自从曹泽出生,天下形势依旧这般,曹昂有了一种紧迫感。

曹操想一统天下以实现自己的雄心抱负,他曹昂也想一统天下,他想打下江山,将这份基业传承下去。

最起码他的儿孙能享受到这份基业。

另外,祢衡祢正平死了,人言奔逃时落水而死,随着消息传回来的,还有祢衡泡的发白的身体。

自吉羽阁事毕后,曹昂一直在府中,消息不断的经锦衣卫递到曹昂桌子上,曹昂得以不出门而知天下事。

祢衡死了,但是风波未平。

祢衡的政治思想和觉悟还是太差,他以为孔家不会因一个四人与曹昂放对,所以他上了曹丕的船。

曹昂皱眉看着面前一沓一沓的情报,孔氏没跟曹丕接触,但是两方就祢衡之死,竟有一种难言的默契。

孔家一人要求彻查祢衡之死,且将矛头暗暗的指向了曹昂。

孔氏孔宇上奏,言说祢衡乃是当今名士,怎会无端落水而死?又因何仓皇往城外去?

一条条一桩桩一件件,这场发难来的快,曹操不知此事与曹昂有关,一时之间未刹住这股风,顿时许都上下稍微有点儿权力的人物皆知此事。

风传到士子之间,除了铁杆的儒学士子挺孔氏外,其余大多闻曹昂那日在吉羽阁的言论,亦知祢衡之狂,因此大多士子倾向曹昂。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是得了人心,坏事是孔家本来没直接点曹昂之名,只用大势便缓缓将曹昂卷入局中。

曹昂知道这事跟司马懿绝对脱不了关系,遂令锦衣卫去收集证据。

“主公,丞相遣人来请过府一叙。”门外王越敲了敲门,轻声道。

曹昂放下书卷,顺手抓了宝剑,自马厩牵出赤兔,引十数亲卫往丞相府去。

不多时便至,曹昂入曹操书房。

时曹操斜躺在榻上,脑门上敷着一块热气腾腾的锦帛。

闻曹昂至,曹操长叹一声,“子修,汝言之不差,不过一孔融便如此,若是吾称王,世家岂非都跳出来?”

曹操一跃而起,“到了如今这等地步,汝欲何为?”

曹昂笑道:“父亲,如今舆情虽凶,不过在外,只是满府君那边?”

曹操摆了摆手,“吾已使满宠将此事压下,满宠不会往去寻汝。”

曹昂笑道:“这便是了,孔宇一日不下战书,何必忧其犬吠?待他有胆指名道姓的下了战书,儿再……”

曹昂做了个枭首的动作。

曹操轻轻点头,回身躺在榻上。将锦帛又盖在头上。闷声闷气道:“汝能掌握此事便好,归徐州前处置得当,莫扰了泽儿。”

曹昂拱手苦笑,不过一婴儿,如何能扰到?见曹操没了说话的意思,曹昂拱手退去。

曹昂走后,曹操一把扯下脸上的锦帛,望着房顶,长叹了一声。

过了三日,此事并不如曹操所言那般,满宠来了,虽是孤身至五官中郎将府,而且是客客气气的来寻曹昂,但是还是来了。

来了,就是个信号,代表他满宠扛不住孔家的压力了,被迫帮孔家拉曹昂入场。

曹昂摆了摆手,示意满宠不必多言,且先饮茶。

满宠满心苦涩,若非孔家那边太能折腾,他也不好、不敢来寻曹昂。

“满府君,,丞相那边,汝可去报了?”

满宠心中更苦,“回中郎将,还未,吾特……”

曹昂摆了摆手,“有何事使人传唤一声便是,吾所制律令,岂有违背之理?”

满宠只觉得嘴里都是苦味,心里苦,嘴里也苦。

曹昂只是饮茶,不再答话,满宠拱手告退。

待至夜间,曹昂唤辛评至。

“仲治,满宠那边生了何事?”

辛评道:“主公,今日孔融那一对儿女在满宠门前哭诉,言说己父因律法被斩毫无怨言,然叔父祢衡何辜?落水之事多有蹊跷,且祢衡死地仍属许都,为何满宠迟迟不肯传唤当日在座众人?”

曹昂不由得皱眉,一对儿女?

辛评又道:“此二子跪在满宠门前,诸多儒家士子亦来相帮,因此……”

曹昂轻笑,当真好手段,也怪他当初没狠心斩草除根。

三岁的女儿,五岁的儿子,曹昂已然想到如何对付他们了,杀之无益,自有他法。

“仲治,监探司马懿,如何了?”

“主公,司马懿近些日子来一直待在家中,未有异动。”

“杀祢衡者何人?”

“死士,当是祢衡被敲晕之后按入水中溺亡。”

曹昂点点头,先前对曹丕跟司马懿的监探还是松懈了些,以至于生了这般事。

但也没办法,这毕竟是许都,锦衣卫能在校事府的眼皮子底下构建这张大网,实属不易,也不能太过苛责。

“主公,此评之过也,致主公名声有污,为奸人所趁,请主公责罚!”辛评躬身便拜。

曹昂起身扶之,笑道,“仲治劳苦吾知,过失吾却不知也。”

辛评还欲言,曹昂止之,“左右不过些小人生事,安心便是。”

辛评再拜,曹昂使之自去。

曹昂轻笑,唤锦衣卫“丁”至。

“吾闻之,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乃世间之美也,然其中之大恐怖莫过于有情人乃兄妹,今孔融恰巧有一男一女,吾有好生之德,不欲杀之,待此事毕,汝可使人掳此二人至贫瘠山村之中,令人监视,多与监视者金帛,使之为当地地主,再令此二人读儒家经义……”

“丁”出来的时候打了个哆嗦。

诬陷曹昂失败却为先父友人相助得脱,欢喜否?

虽至贫瘠山村隐藏,却不用劳作,专心读书,欢喜否?

一美人忽入山村,虽年尚幼,然光彩照人,俏丽无双,远胜村中粗愚蛮妇,激动否?

父之友人愿出重金为汝保媒,欣喜否?

待到成婚当日,得知对方是兄,是一个爹、一个娘,惊喜否?

丁又打了个冷颤,十年,主公轻飘飘的几句话弄出一个十年计划。

丁差不多能想到那个与孔融有几分相像的小子十年后抱头痛哭,崩溃难言的场景了。

惹谁都别惹主公,被杀算是轻快的。

满宠决定立案了,舆论的压力无论在那个朝代都是不容小觑的。

那些向着曹昂厌恶祢衡的人也想知道真相是什么,毕竟祢衡虽然无德,却是个有才之人,无故身死,于情于理于法,确实应当查清楚。

年前已然将那日吉羽阁与会的其他人问过话,只剩曹昂了。

建安十二年。

正月六日,满宠亲往五官中郎将曹昂过府问话,时天飘大雪,曹昂一身锦袍,身披大氅,腰悬湛卢,随满宠过府。

府衙之中。

满宠上座,孔宇抓着孔融一对儿女的手,坐在一旁等满宠问曹昂话。

曹昂看了一眼孔融的这对儿女,嗯,很般配。

满宠不敢放肆,曹昂不坐,他如何敢坐?

一套流程走下来,曹昂将那日之事说了个清楚。

满宠使人记下来之后,“孔宇,汝可还有异议?”

孔宇摇了摇头,“满府君,待吾斟酌一番,来日便假定凶犯,到时便劳烦满府君了。”

满宠轻轻点了点头。

孔宇冲着曹昂微微点了点头,曹昂亦轻轻点头回礼。

待曹昂出了府衙大门,左右士子还未围上来,亲兵已然拦住。

曹昂轻笑道:“诸君安心,满府君自有明断,相信满府君不会冤屈每一个良人,也不会放过每一个恶人。”

亲兵分开众人,曹昂上马便归府去。

孔宇,该下手直接拉他入厂了。

果真,孔宇将曹昂、陈群、曹植、司马孚四人列为怀疑对象,请满宠调查四人。

名单一出,众皆哗然,汝孔宇欲死乎?将丞相的两个儿子都列上去?还是杀人这种案子?

然而律令就是这般规定的,在案中,有消息,苦主可报府衙将之列为怀疑对象,由府衙调查。

曹丕府。

“仲达,今曹昂、曹植皆被怀疑,只吾不在,若父亲疑吾暗中……”

司马懿笑道:“公子安心便是,曹植那日言出不逊,曹昂那日正面祢衡锋芒,而公子安坐家中,此事与公子何干?”

曹丕兴奋的发抖,祢衡一事若是打掉曹昂与曹植两人,他就没对手了!余者皆碌碌也!

司马懿道:“公子莫急,只此一事,难动曹昂根基也。”

曹丕忙道:“仲达以何教吾?”

司马懿沉吟道:“此事易也,到时公子往丞相面前去为曹昂求情便是。”

曹丕惊道:“吾为曹昂去求情?”

司马懿笑道:“然也。”

“孔氏将孔宇推出来,想必孔宇已怀死志也,其必死死的攀咬曹昂,不动则已,一动定如雷霆万钧,公子,到时诸般证据皆指向曹昂,曹昂能言善辩又能如何?”

“那吾为何要在父亲前为之求情?不落井下石,安坐府中岂不更善?”

司马懿摇头道:“丞相虽多疑,然此事本就与公子无关,公子何必心怯?”

曹丕大喜,拍了拍司马懿肩膀,“仲达当记首功也!”

司马懿谦虚一笑,轻轻拱了拱手。

曹丕摆了摆手,司马懿拱手退去。

待司马懿至家中,发现司马防、司马朗皆坐在正厅。

司马朗见司马懿回来,忙起身摆了摆手,“二弟,来。”

司马懿不知何事,步入正厅,拱了拱手,“不知大兄唤吾何事?”眼却看向司马防那边。

司马朗苦笑道:“还不是为了三弟之事?如今三弟贸然卷入一桩人命官司,孔氏死死的咬住不松口,曹昂、曹植丞相之子,陈**友广泛,甚有名气,吾恐……”

司马懿打断了司马朗的话,“大兄,此话在家中亦不可说也!”

司马朗忙收声,他着实是关心则乱了。

司马懿面色方缓,“三弟可在?”

司马朗看了司马防一眼,苦笑道:“恐还在曹昂处。”

司马懿心中冷笑,面上却长叹一声,“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三弟深陷其中,吾亦无谋也。”

说罢司马懿便冲着司马防拱了拱手,回房去了。

“二弟,”司马朗苦笑,“父亲,这……”

司马防摆了摆手,“罢了,此等大事,仲达亦难走好计,不若待叔达归,问之,看曹昂有何计?”

司马朗长叹一声,“也值得如此了。”

父子二人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司马孚方归。

“三弟,”司马朗忙起身拉着司马孚至厅堂中,把司马孚按在坐榻上,“怎地,曹昂有何话说?有何计谋?”

司马孚有点儿懵,“计谋?大兄,汝所问可是吾所知?”

司马朗愕然,看了司马防一眼,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三弟,祢衡之事,曹昂……”

司马孚恍然大悟,“大兄,汝莫不是以为吾今日去寻中郎将便为此事?”

“不是此事?”司马朗懵了,汝心真大啊!

“那自然不是,关乎军机,吾不便多言,请父亲与大兄见谅。”说罢,司马孚拱了拱手,便欲归房歇息。

“慢着!”司马防站起身来,“汝这小儿,大祸临头尚不自知乎?”

司马孚愕然,司马防道:“今曹昂、曹植、陈群,或身世或名望皆高于汝,汝不为替死,孰为替死?”

“父亲,”司马孚拱手道,“吾为中郎将属官也,父亲勿忧。”

“到时他曹昂自身难顾,如何顾得上汝?”

司马孚道:“中郎将已然说了,行的正,坐得端,自然不惧诬告,更不惧恶狗攀咬,父亲放心便是。”

司马防冷哼一声,自归房去,司马朗长叹一声,“三弟,汝何时才能多长个心眼儿啊!”亦归房去。

司马孚有些摸不到头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亦归房去。

五官中郎将府。

曹昂拿着孔宇的资料看,锦衣卫动用了不少手段,才把孔宇这厮的资料弄全。

“善诡辩,面善心不善……”

“外礼内恶,私德有亏,言杀长者……”

曹昂冷哼,这还真是个人渣,也难怪孔氏舍得推出一个族人,想不到却是这种货色!

也罢,曹昂合上书册,来日见真章

第二百一十四章 累累如败家之犬

此一日,曹昂、曹植、陈群、司马孚皆入许都县衙。

因孔宇攀咬的着实够紧,所以满宠只得将县衙大门敞开,向许都民众展现最公平公正的结果。

满宠坐堂上,孔融的子女身着孝衣被腰间系着一条白带的孔宇牵着,低眉垂目,侍立在一旁。

府衙门口被各家权贵的心腹围着,能挤进来的士子、民众少的可怜。

府衙所在的这条街已然被各家权贵的马车堵住了,他们要第一时间听到里面的情况。

因为这场角逐,代表着许都乃至中原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政治风向!

曹昂胜了,一切自然按照原来的规则来,若是曹昂败了,他们就得权衡权衡了。

“来了!”

各家马车纷纷低头让路,马车碰撞声、马匹恐惧的嘶鸣声、车辕滚动声顿时响起来,整条街险些炸了锅,幸而各家都是上好的马夫,拼尽全力安抚住车马,给曹昂让出一条供双马并行的路。

为何双马?因为曹昂牵着大猫来的。

大猫懒洋洋的晃着硕大的虎头,也就曹昂觉得这是一只肥猫,街两边的众人却满是惊恐,满脑子盼望曹昂手里那根细细的锦帛千万别断了!

府衙之中。

“府君,中郎将等人已至,只是……”

“如何?”满宠忙问道。

“中郎将,中郎将带了宠物……”

满宠舒了一口气,“无事,请中郎将与子健公子等入内。”

那人应了一声,出去传话了。

然后就看见曹昂牵着大猫进来了。

府衙内的所有人都懵了,两股战战,手心有汗,这可是山君!百兽之王!

曹昂笑道:“众人安心,此虎不食人。”

众人心中皆恐,未闻有不食人之虎也!

曹昂摆了摆手,司马孚与曹植二人合力搬着个太师椅放在厅堂中间。

曹昂轻轻坐下,大猫伏在曹昂脚下,曹植、司马孚站在曹昂两侧,陈群怕虎,站在曹昂身后,微微躬身。

孔融的那对儿女极怕大猫,而大猫却一副对小孩子甚感兴趣的样子,两个小孩儿躲在孔宇的后面,死死的抓住孔宇的衣角。

厅堂之中,死寂无声。

孔宇吓的哆嗦,却佯装气的哆嗦,“放肆,府衙厅堂之中,汝曹昂便是中郎将,亦……”

“嗷呜!”大猫很不开心的吼了一声,这个人说话的声音这么大,好吵!

“孔宇,孔恒远!”曹昂指尖敲打着太师椅的扶手,冷冷的看着孔宇。

“吾今日至许都府衙,非戴罪之身或有过之身也,今日吾带吾弟并司马孚、陈群二人,为查祢衡之死而至!”曹昂缓缓的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孔宇,“吾为中郎将,大汉副相,不可坐?”

孔宇被噎了一下,想再说话。

曹昂冷喝道:“陈群!”

“诺!”

“目无尊上,咆哮上官,以汉律该当何罪?”

陈群冷笑着逼视着孔宇,“禀中郎将,当削官去职,杖责之!”

孔宇冷汗涔涔,两股战战,不敢多言语。

“中郎将!”满宠大惊,若是上来就把孔宇干下去,那还怎么查!

曹昂轻笑,复坐,摸着打磨的光滑的太师椅把手,“满府君,吾等皆欲将行凶者绳之以法,故孔宇之过,暂且记下便是。”

满宠心中舒了一口气。

“孔宇,今中郎将并子健公子等四人皆至,汝有何言,今可道来!”

孔宇心神已然被夺,曹昂这一手直接把主动权夺了过去。

“满府君,汝敬称曹昂等人,可否不妥?堂上当无亲疏大小也!”

曹昂不搭话,满宠如何,与他无干。

满宠冷冷的看了孔宇一眼,“如汝所言,今曹昂等人在此,汝可问也。”

孔宇冷哼一声,冷冷的看着曹昂,“那日祢衡可是与汝论辩言法?”

“然也。”曹昂笑着点点头。

“那日祢衡可是对汝多有冲撞?”孔宇步步紧逼。

“然也,祢衡之狂,人尽皆知也。”

“曹植,那日可是汝呵斥祢衡?”孔玄又将矛头对准曹植。

曹植轻哼了一声,“那等狂贼,呵斥当是正道!”

孔玄冷笑一声,“如此言之,汝可是深恨祢衡?”

“那是……”

曹昂摆了摆手,制止了曹植,“孔宇,问话便问话,诱导吾弟却是何意?”

孔宇心中一惊,面上却佯装疑惑道:“中郎将何意?某不知也。”

曹昂轻笑,意味深长的看了孔宇一眼,“请唤吾曹昂。”

孔宇被噎了一下,方欲开口,曹昂拱手道:“满府君,子桓是深厌之,非深恶之,望府君明断。”

满宠点了点头,自执笔书写。

曹植这才反应过来,恨恨的看了孔宇一眼,孔宇无视了曹植,死死的顶着曹昂。

曹昂又道:“祢衡,狂生也,喜乐和谐间,忽出一人,口吐狂言,坏了席间气氛,谁人不厌?”

满宠点了点头,示意曹昂说的的确是人之常情。

“孔宇,汝还有何言?”

孔宇冷笑,“此初始也,府君何急?”

在府衙外听的众下人忙将自己听到的回报自家主人,这一开始与第一阵,是孔宇输了!

府衙外的马车上,众人来报自家主人。

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挂着黑锦绣金丝的锦帛门帘几下晃动,消息已然传了进去。

顿时众整条街一阵骚动。

马车之中不断传出声音,或惊叹或嗤笑。

却说孔宇不断出招,设一些文字陷阱,四人皆是聪明人,经由曹昂先前的提点,众人都防备起来,孔宇难有可趁之机。

“曹昂,祢衡顶撞了汝,汝定怀恨在心!”

曹昂轻笑,“祢衡?与吾性命相搏生死搏杀者吾尚且不恨,只因祢衡论法?”

孔宇急了,“无差!便是因此!”

曹昂轻笑,“且是在祢衡输于吾之情境下?”

“便……”

孔玄下个字还未说出来,满宠即冷声道:“孔玄,莫无理取闹!”

孔玄冷汗涔涔,这才发现自己已然到了词不达意、口齿不清,上下话语难以串联的境地了。

曹昂冷笑,看着脸色苍白的孔玄,拍了拍手,司马孚从袖中拿出一本厚厚的书册,只是看其外形,似是订正不久。

曹昂冲着满宠拱了拱手,“满府君,汝可知晓这孔宇是何等人?”

孔宇猛的抬起头来,脸色更白,袖中的两只手狠狠的捏在一起,骨节发白尚且不自知。

“叔达,念。”

“诺!”司马孚看了一眼孔宇,第一次觉得此人像一个蝼蚁,满嘴的仁义道德,心思却是这般龌龊。

“孔宇,年七岁时观邻人美妇洗浴……”

众皆哗然,这可是孔家推出来的人物啊,少年时便知肉味了?不对,七岁,还不算少年阿!

司马孚清了清嗓子,“年十三岁时,与集市见一俏丽小娘子,寤寐思服,蛰伏一月偷入此小娘子房中与之欢好……”

劲爆,府衙外的下人一条条的传给自家主人,不管真假,先禀报了再说!

“小娘子李氏,嫁一夫,其姓为孔,曾为吏,恶而违法被斩,而余一子一女……”

这倒没什么惊讶的,日了怀上,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只不过,随着司马孚的念叨,众人面色愈发古怪,不断地将眼睛往孔融子女那边瞥。

看的两个孩子一脸茫然。

到最后还是大猫趴累了直起身来蹭曹昂的手心儿,两个小儿才又害怕躲到孔宇身后。

司马孚还在继续,“……与之称友,却与其妻通于床笫之间……”

众人面色愈发古怪。

孔宇快崩溃了,这些事孔家不是都处理好了?曹昂怎知?曹昂怎知啊!

“……此二小儿名唤……”

“住口,住口!”孔宇癫了,哆嗦着身子便想扑上来,曹植上去就是一脚丫子,踹完了之后一脸神气的站回曹昂身旁,活脱脱的狗腿子样。

曹昂摆了摆手,示意司马孚停下,他还想让这两个孩子有情人终成眷属呢,可不好提前伤害到这幼小的心灵。

孔宇感激的跪伏在地上磕头,以为曹昂善心大发。

“叔达,最后一页。”

“诺!”

司马孚应声,翻开最后一页。

“孔宇,自往许都来时,已被孔氏除名,不复孔氏之人也!”

这一下宛如小锤,狠狠的砸在孔宇的心头。

众人见孔宇方才反应,有看到此刻孔宇早就知道的脸色,顿时便明白了。

孔氏是忍不下这口气,可是他们也怂啊!所以才搞出这个招来!

“满府君,汝亦闻也,孔宇是这等沽名钓誉、心肠不配皮囊之人,连其儒学之戒亦犯,且甘之如饴,如此可见此人当真小人。所言,不可信也。”

满宠点了点头,府衙外的人亦觉得曹昂说的有道理。

曹昂是何等人?名声如何?他孔宇是何等人?如此劣迹斑斑,当真不为人子!

绿人也是分对象的,绿仇敌那是痛快,绿朋友,那可就太为人若不齿了。

就这样,本是调查祢衡死因的一场问询,变成了公审孔宇这个劣迹斑斑的小人的大会。

孔宇在众人指责之下,再也忍耐不住,抱着头就跑出去了,两个小儿亦随着追出去,踉踉跄跄,让人觉得分外心疼。

满宠见孔宇离去,冲着曹昂一拱手,让曹昂等人看了文书觉得没有异议之后签上名字,走完了程序,满宠才深深的冲着四人鞠躬道:“今日满宠多有得罪,望主公恕罪。”

曹昂忙扶起满宠来,“职责所在,满府军不必多礼。”

这种典型的官僚的客套,曹昂见得多了。

跟当初的法官无差,在法庭上多有得罪,觉得一句话就能抚平。

曹昂客气的将满宠扶起来,摆了摆手,牵着大猫便往外走,陈群跟在一边,曹植跟司马孚两人架着太师椅往外走。

“汝二人可小心些,那不是木材,是金子!”

“大兄安心!”

“中郎将放心便是!”

一行人出了府衙,发现堆在街口的马车都没了,曹昂不由得轻笑,这场掰腕子稀里糊涂的就结束了,颇有些虎头蛇尾的意思。

但是这场风波给出了最正确的风向,希望莫要行差踏错,沾染了屠刀。

“子健,将太师椅搬入汝府中,叔达长文且去子健府中,待吾去面见丞相,话毕之后再去寻汝。”

三人应下。曹昂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遍,“小心太师椅,这可是金子!”

说罢跨上赤兔便往丞相府去。

曹操刚归府至书房,人言曹昂来拜,曹操暗道一声好快,便使人请曹昂进来。

“父亲。”

曹操点了点头,“如何,今日那孔宇可服气?”

曹操已然知道孔宇已然崩溃了,但是他想停一停曹昂的判断。

曹昂正色道:“孔宇宙带人,卑鄙无耻,色胆包天,实是成大事者,而其面皮,恐怕不似吾等思之那般薄。”

“哦?”曹操来了兴趣,“怎地如此说?”

“孔宇善诡辩,非一般人能应付,口舌之利,当是学了些纵横家的论调。”

“纵横家弟子?”

曹昂摇了摇头,“非也,纵横家还不至于寻这般蠢材做弟子。”

曹昂解释道:“孔宇小道也,非谋国之智。”

曹操点头,他懂了。

父子二人又说些话,曹昂言说来日便往徐州或冀州去,先知会一声。

曹操欲有所言,终究还是忍住了,曹昂也没多问,拜辞后往曹植府上去。

时曹植已令人整顿杯盘,庆祝今日大获全胜,三人皆已入座,只待曹昂。

待曹昂至,四人开怀畅饮,酒至半酣,曹植问曹昂,因何说那太师椅是金子。

司马孚与陈群亦奇之。

曹昂叹了一声,直立起身,拍了拍膝盖与小腿肚子两处,“诸军酸否?”

毕竟众人是从小跪坐到大的,因此此时只是微微的有感觉,没甚么别的感觉。

曹昂使人搬过椅子来,轻轻松松的往上一坐,气势就生了一层,姿势也显的更加舒服。

“汝三人言之,以好木为此物,当作价几何?”

众方大悟,这要是卖给全天下,那肯定要发啊!

“子健,便由汝与叔达负责此事如何?”

曹植大喜,“求之不得,多谢大兄!”他正愁着多弄些在朋友中装个逼,真是太及时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海盗管承

许都风波已定,曹昂遂带家眷归徐州。

如今已然建安十二年,曹昂已然决定待春日便自冀州进军辽东,攻取辽西并中辽二郡。

归徐州是为了处置倭奴,顺便将海上的海盗清理掉。

海上有一伙盗匪的消息是过年时传过来的,海盗首领名唤管承,青州人,劫掠的也是青州。

如今青州牧依旧是钟繇,上任不多时又碰上民反之事,运气还真是不大好。

闻说管承此人因恼怒本地富户,引数十人劫掠其财并杀其家,青州,黄巾安置之地也,于禁手下青州兵亦多从黄巾之中收编。

素质本就是参差不齐,以至于民间散存着不少手脚残疾却只懂厮杀又游手好闲的前黄巾军士。

管承得聚三千人,又劫掠数艘大船,是故得在海上逍遥,海上有不少小岛,却是不知具体藏匿在那处。

于禁不善水战,因此只令军士收土保民,以于禁之能,管承却是占不到任何便宜。

曹昂觉得,不过一管承罢了,麾下又皆是乌合之众,于禁不可能干不过,更深层次的原因,应当是怕军队引起哗变。

如今青州的生活水平虽然提升了不少,但是黄巾贼最凶狠的时候,劫掠四方以足其欲不是说着玩的,于禁谨慎之人,必不敢冒险,因此按兵不动,固守边线。

曹昂长叹一声,掠民富己,实为人所深恨之。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杀之人可称义,然杀之再取其财,难免贼也,既为贼,心性定变,赐之一死,或可令其死前悔悟。

车马至徐州,曹昂送众妻妾归府后,便召众人至,言说管承之事。

高顺拱手道:“吾在东海县亦闻管承之事,人言此贼猖獗,若非主公威重,说不得此贼亦要来袭徐州!”

曹昂冷哼一声,借给他管承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放肆。

“伯平,此贼常占海外小岛,汝且去探听那管承平日里屯扎何处。”

“诺!”高顺拱手去了。

“德祖,那些倭奴如何了?”

杨修笑道:“主公之谋当真极好,如今倭奴之中已然有人略通吾华夏之语,以夷制夷,不仅不仅徐州建设,亦是好管制了许多。”

曹昂点了点头,“元龙,铁矿之事,可提早安置。”

“诺,主公,观如今情势,再有一月,吾等便可用此等倭奴开矿。”

“善,如此便由元龙安置。”

众人又商议些政事,方才散去。

不过几日,高顺来报,言说已然探明管承等一众贼人身在何处。

曹昂使人取来地图,高顺在地图上作了标记。

“主公,此岛乃是一孤岛,中有高山,易守难攻,且贼人于高山之上设箭塔,能望四方,若吾军攻,其必知,难奇袭也。”

曹昂沉吟半晌,“如此,既如此,汝可带八艘战船并四千军士去攻,八方各排一船,各用投石车猛攻,将贼人逼至山上,山下再架投石车,却放火烧山。”

曹昂笑道,“此等贼人,了无见识,见放火烧山,其必恐也,其时必四下奔逃,再之后,便看伯平本事。”

高顺大喜,领计而去。

却说管承此人,实暴民也,只因他看上那程姓富户家的婢女,仗着一身武艺,平日里人多怕他,便往去索要。

那富户如何能给他?自己还没试过那嫩滑的滋味,岂能予之?

那管承便怀恨在心。

越想越气,想着那小美人儿在那富户身下婉转承欢,他就怒从心头起,遂纠结其平日里相熟的数十人,夜袭了这程家。

这数十人仗着武艺,杀尽上下男丁,夺了满府女眷财货。

管承知道,这若是被抓住,头上一刀是难逃了,不若闹大了,说不得还能被招降,弄个官做,说不得还能玩到更漂亮的小美人儿。

管承就抱着这个心思,边逃边纠结起一群作奸犯科游手好闲的那种人,许之以美色,赐之以金帛,故得三千人,又掠大船,横行海上。

却说高顺得了曹昂手令,点齐四千水军,调了八艘战船,极速行往管承屯扎之高冠岛。

却说管承夺了不少财货,青州的一些商人以高价售与他们酒肉粮食,且岛上不少野果,管承又有心储存粮食,因此粮仓之中倒是满满当当。

一日,管承正与他手下的女人行云雨之事,心腹突然来报。

吓得管承二弟一下就溜了出来,忙问来人何事。

“大哥,远处有数艘大船朝着咱们这里冲过来,看样式不是善茬啊!”

“啪!”

管承一巴掌就把这个手下抽了个转儿,“娘的,老子还以为黄图那家伙回来了,一惊一乍的,不就是几艘船?你劫掠的还少?”

手下忙低着头应诺,眼中却满是恨色。

都是爹生娘养的,都是杀人逃出来的,谁出力都不少,凭什么你管承玩上玩下,吃肉喝酒,却让我等管好裤腰带,好好的值守?

入恁娘!

管承冷哼一声,在女人白嫩的高耸上狠狠地捏了一把,又给了这手下一巴掌,“娘了个巴子,二当家的女人你也敢看?滚!”

边系裤腰带边往外走,准备上箭塔看究竟是哪里的船。

上了箭塔,管承脸色一下就白了,此刻高顺带着八艘大船已经到了距高冠岛不远处。

高顺分兵八路,令各船各自去占据一个方向,因此各船动时,管承看到了迎风飘扬的旗号。

“曹”字旗高挂,“高”字旗竖立在船侧。

“黑底锦帛曹字旗,定是曹昂,定是曹昂,我死定了,死定了!”管承刚从女人身上爬起来,本就腿软,这下看了曹昂的大旗,一下子就软了。

二当家黄图带着大船在海上巡逻,高顺令各战船围杀之。

黄图不认字,看着远处的大船,以为跟自己原来劫掠过的船一样,吆喝着便令手下几百人冲上去,嘴里还喊着:“交宝不杀,留美人买路……”

管承打了个哆嗦,黄图,死定了!

不过一刻钟,管承的所有船已然被高顺令弓弩手射透了!就连投石车都没用,单凭弓弩就将那一滩海水染红了些许,又过了一刻钟,八艘大船已经各自占据一方。

高顺发起响箭,四下战船上投石车便开始投射!

散落在岛屿边缘的海盗抱头鼠窜,根本不敢停留,就是训练有素的军士也不敢说一定坚守阵地,更别说这些没有军纪约束的海盗了。

黄石轰炸了一个时辰,且不断的往岸边靠,靠了之后再将投石车搬上陆地,一百名军士守船,两百名军士手执弓弩,两百名军士手执刀盾,护着投石车缓缓往中心高山去。

管承慌了,但是想起来自己麾下足足有三千人,不是个小数目,曹昂总不能都杀了?这么想,心里方才安定了些。

说是高山,其实不过四十多米高罢了,上方平坦,四下只是陡峭了些,显的高。

大军团团围住此山,高顺分兵两百往去寻柴草,只要不是下雪下雨天,冬日的柴草,极其易燃。

当高顺令军士将捡来的柴草堆在小山下时,管承慌了。

“将军,将军,吾麾下三千人,皆欲降也,勿杀吾等,勿杀吾等!”

高顺冷笑,“烧!”

四下浓烟起,火蛇舔弄的山体,“啪啪”的干草爆裂的声音让悄悄个的盗匪心慌恐惧。

“大哥,我等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是啊,大哥,曹昂这是想下杀手啊!”

“……”

“大哥……”

“闭嘴!”管承一声怒吼,众人顿时无声,但是有些人眼中,已然涌出一丝杀意。

首犯是管承,杀了他,是不是就能活命?

管承心中大骇,这跟他想杀那程姓富户的眼神有何差别?

“兄弟们,兄弟们!”管承忙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看曹昂的意思,要将吾等尽数斩杀在此处,莫要有侥幸之心,且看这火,那曹昂可是欲给吾等活路?”

众人眼神闪烁,“大哥,汝说吾等当如何?”

管承大吼一声,“冲下去和他们拼了!”

一马当先便朝山下杀了过去,诸多贼人不懂,还以为管承在逃命,纷纷奔逃,抢在管承前面。往山下奔去。

管承越来越慢,躲在后面等众人去趟灭火。

但是没用,被大军围困,先后不过是个死的早死的晚的问题。

训练有素的宇宙水军,大盾在前,弓弩在后,刀枪不断的捅戳,连甲胄都没有的盗匪,跟纸糊的一样。

而这些盗匪最优良的兵器不过是民间自制的刀。

砍在徐州军士的身上,也就勉强能砍烂最外面的甲。

这种情况下,徐州军士往往环首刀斜着往上撩,一刀砍断!数个时辰后,这三千人就剩下一百多人跪伏在地上,扔下兵器,不敢抬头。

高顺看着包围圈里面的近百人,冷哼一声,“孰是管承?”

管承不敢搭话,死死的把头贴在地上不敢妄动,唯恐被人认出来。

“嗯?”高顺皱了皱眉,这群盗匪也有情义?

殊不知他们不敢抬头,唯恐高顺一个不爽砍死他们,就连身边有谁都不知道。

高顺火了,他还以为这些盗匪讲义气,一脚踹翻一人,举刀便剁,“说,管承在何处?”

这一刀让众人打了个激灵,他们大笑,就算是作威作福的这段时间,依旧没改变他们为农的那种恐惧,对官的恐惧。

人群立马嘈杂,人们都不敢站起来,跪在地上四下看,只求将管承揪出来,或可免罪。

“在此处!”不多时一个身形高壮的人提溜着管承的头发,跪着往高顺这边来,管承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若非高顺见过管承画像,不然还真认不出来!

高顺用剑身拍了拍管承脸,“汝名唤管承?”

“是,小人名唤管承!”

“青州的案子是汝犯下的?”

“正是小人,小人愿降,小人愿降!”

高顺冷笑了一声,一脚踹翻管承,“降?汝有何等能耐敢言降?”

“来人!”

“诺!”

“绑了,好生看顾,若是此人胆敢妄动,杀之!”

“诺!”

高顺又扫了扫剩余的这些人,冷冷的道:“尽数杀了!”

“诺!”

咒骂声,哀求声,求饶声响彻整个屠杀场,整场屠杀毫无怜悯,错了就得改,这么恶劣,还是杀了下辈子去投个好胎吧!

却说刘备有了儿子,每日抱在怀中疼惜,令廖化守卫宅院,护卫夫人与儿子。

却说庞德离了西凉,马腾谨防庞德将西凉的秘密泄露出去,最关键的就是荆南他那位女儿的身份。

如今马超新败,跟韩遂又生了龌龊,因此马腾开始重视刘备了,觉得与荆南的关系不能崩掉!

马腾遂借着“外孙”出生的机会,给“女儿”发书一封,言说怕庞德泄露了秘密,若被刘备所知晓,恐性命有忧!

马夫人慌了,觉得自己必须想一个主意,不然改天若是被刘备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被杀!就算是生下孩儿估计也保不住她的命!

这涉及尊严问题,而女人,常有。

得找一个能依靠的人!

马夫人想到了廖化。

威武雄壮,仪表不凡,最关键的是还护卫着她,有接触的机会。

马夫人暗整好杯盘,使婢女请其入内,言说护卫之事。

廖化不宜有他,遂入内,马夫人请之入席饮酒吃肉,廖化推辞不过,只好吃了喝了。

然而吃食之中有药,廖化晕晕沉沉的便睡了过去。

待廖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光着身子躺在马夫人床上了。

“将军,汝醒了。”马夫人轻笑,挑动头发,红润的脸上散发着迷人的风情。

廖化大惊,心中大骇,翻身下榻跪在地上,“廖化酒醉冒犯,万死不辞,请夫人莫伤廖化家人,廖化愿以一命请夫人原谅。”

“将军~”马夫人咯咯轻笑,迷离着双眼,洁白的长腿伸出锦被不断的在廖化眼前晃。

廖化心痒,但又怕死,不知如何是好。

“将军,妾身,不美?”马夫人一把撩开锦被,将白皙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

廖化忍不住了,这等诱人的风情,顶不住也不想顶,日了再说!

第二百一十六章 谋辽东

高顺欲将管承提归徐州听候曹昂发落,高冠岛上的盗匪尽皆杀了,在岛上修建的工事亦付之一炬,将其掠夺的财货、粮食装船,分战船送归青州。

钟繇发书与曹昂表示谢意,曹昂亦发书回应,始知高顺事已成也。

果不多时,高顺已引军归徐州,提管承来拜曹昂。

时管承在归途中被高顺好生敲打一番,如今已颓然如败犬也,待至曹昂面前,已然面色灰败,身有死气。

左右验明正身,确定此人乃是管承,曹昂笑道:“此次伯平有功,当赏,左右与吾自府库中取烈酒二十坛,送往伯平府上。”

高顺拜谢,曹昂又道:“来日却要劳烦伯平监斩此獠,使徐州民众皆知,安居乐业乃是正道,掳掠纵横,当杀。”

高顺指着管承道:“主公,此獠先前尚欲请降,着实无耻!”

管承伏在地上哆哆嗦嗦,再凶恶也不过一小民,三千之众羽翼已被剪除,他还有甚依仗?

曹昂一声冷哼,管承打了个摆子,之前想好的话到了此刻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曹昂淡淡的道:“枭首后送往文则将军处,青州事,青州了,也该对为此獠所害之人有个交代。”

“诺!”

管承心中一惊,抬起身来刚想求饶,高顺一脚踢在管承嘴巴子上,这一下若非高顺留手,管承估计要被踢死。

曹昂摆了摆手,示意高顺无需因这一脚请罪,“带下去。”

高顺拱手应诺,摆手唤两个军士拖死狗一般将被踹晕的管承弄了下去。

曹昂皱眉看着地图,管承不过小角色,真正重要的是辽东这块地盘。

幽州之北,乌桓也。

乌桓盘踞在幽州、辽东边缘数郡,典型的游牧民族,善骑射,敢厮杀。

但是缺点也很明显,他们全凭着一股血勇之气作战,若是被击溃,就跟散乱的野猪一样,有伤人之力,却逃不过猎人之手。

谋辽东,必须先除去乌桓。

按中原汉人的说法,乌桓就是一群寡廉鲜耻的蛮夷,习俗着实令人不齿。

譬如说,乌桓贵少轻老,若怒杀父兄,不以为有罪;再有娶妻不按六礼,而是先私通

任何一条,任何一项,若是拿到中原,人神共厌之。

所以曹昂对这个寡廉鲜耻的民族一点都不放心,虽碍于曹昂威势,乌桓这些年不敢有大动作,但是征伐辽东旨在掌控整个北方,不容有失,曹昂绝不会放着这头野猪在身后。

如今幽州是夏侯渊镇守,曹昂如今麾下暂无镇守之职的,也就庞德一人。

够是够了,只恐不能速战速决,然也无奈,诸将各镇守要处,若是抽调,恐为荆南、江东西凉所趁。

曹昂提笔在纸上写了写作战计划,只待徐州事了,便引大军往幽州去。

翌日,高顺往城郊监斩管承,徐州民众皆知管承之恶,因此管承在身残以及徐州民众唾骂之中吃了枭首一刀。

高顺又将管承头颅用木匣盛了送往青州去。

又过几日,曹昂做好了计划,将徐州文武尽数召来,言说来日征战乌桓,令众人谨防江东,同时拟抽调一万精骑之事。

政务一切照常,军务仍令凌操督水军,令高顺督步卒。

曹昂令五千虎豹骑随行,又挑五千精锐骑兵,同时传令各州,准备大军沿途所需。

曹昂又发书一封与曹操,“待儿破乌桓,取辽东,请父称王。”

曹操得书大笑,时曹昂已渡济水,走黄河至乐陵界,再数百里便至幽州范阳。

夏侯渊已得曹操书信,知晓曹昂此来乃是谋划北境,探得曹昂军已至乐陵,忙引军出范阳五十里迎之。

军未至,声已达,隆隆的马蹄声隔着数里便震人耳膜,待东方烟尘起时,夏侯渊远望,不由得长叹一声,“当真虎豹之骑也!”

时庞德为先锋,见前方约一千军马横列,且皆着曹军衣甲,庞德上前跃马喝道:“前方可是夏侯将军?”

夏侯渊见庞德雄壮,应了一声,庞德忙使军士去报曹昂。

不多时曹昂引亲军至前军,朗声笑道:“昂怎敢劳烦叔父相迎?”

夏侯渊笑道:“开疆拓土,攻伐异族,子修如何当不得吾迎?”

二人大笑,并马而行,庞德总领全军,一万精骑行军法度俨然,幽州军暗暗心惊。

曹昂与夏侯渊携手入范阳,夏侯渊忙使人安排酒宴。

酒至半酣,夏侯渊笑道,“今子修至幽州,辽东可破也!”

曹昂一笑,夏侯渊还不知道他如今是什么想法,因此夏侯渊肯定好奇他想先攻何处。

夏侯渊见曹昂笑,以为曹昂不便说,“无事,无事,饮酒,饮酒。”

曹昂摆了摆手,“叔父,吾欲先取乌桓!”

夏侯渊吃了一惊,“乌桓?”

曹昂点了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乌桓大敌也,其在吾背,吾不敢尽心攻辽东。”

夏侯渊迟疑道:“若吾引兵拒乌桓……”

话还未尽,夏侯渊当即收声。

曹昂笑着岔开话题:“叔父,饮酒,不醉不归。”

夏侯渊亦不再问,二人畅饮,尽兴方归,庞德排布大军安营扎寨,夏侯渊早使人安排饭食。

翌日,曹昂至幽州府衙,问夏侯渊乌桓之事。

夏侯渊请曹昂入内,拿出地图,指着范阳东北方向的渔阳郡。

“子修,乌桓乃游牧之族,不常驻守,而只渔阳郡例外,且乌桓人多在渔阳郡北一带活动。”夏侯渊着重的点了点渔阳郡。

曹昂点头,“敢问叔父,乌桓部族约有多少人?”

夏侯渊凝重的道:“约有二十万。”

“二十万?”曹昂大吃一惊,“怎会如此之众?”

夏侯渊苦笑道:“乌桓人一女子几乎与多男子交配,因此多生,年老者于部族之中不受重视,吃食用度皆在青年人手中,待到了夜间,又无他事……”

曹昂一下子明白了,在这个娱乐活动匮乏的年代,到了晚上没别的事,那就交配呗,再加上乌桓那边比较开放,或许一个女人一晚上能与好几个男人颠鸾倒凤。

再加上曹昂这些年没打他们,战争一少,人口自然多。

“而且,子修,”夏侯渊苦笑道:“乌桓,大汉附属也,若无因而攻之,恐为人声讨。”

曹昂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这件事,乌桓虽然有些少廉寡耻,但还算是大汉的小老弟,而且乌桓自曹昂征伐四方以来还算老实,尤其是曹昂兵威愈凶,乌桓人除了做些交易的商人,几乎都不敢往这边来,只敢劫掠辽东。

得找个因由啊,曹昂长叹一声,就算是再怎么蹩脚,也要寻个因由啊。

“叔父,且先撒出斥候,看乌桓可战之士几何,大多分布在何处,再做计较。”

夏侯渊应了,当即便遣斥候往去打探。

曹昂归营寨之中,他原本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但是就现下来看,这个准备做的好像不是那么充分。

曹昂遂召庞德来议。

曹昂备说如今情况,问庞德是何想法。

庞德沉吟道:“主公莫忧,夏侯将虽言乌桓有二十万人,然控弦能战之士至多不过十万也。”

曹昂点点头,这个他当然知道,二分之一的比率是相当恐怖的一个数字,其中虽然有时代的因素,但也有不小的部族特性的因素。

当然,这也跟乌桓女人敢上马征战厮杀甚至不输于男人有不小的关系。

庞德又道:“起兵寻因由,却是难也,主公亦言,如今乌桓老实的很,恐不易寻到因由。”

曹昂苦笑,庞德这一通跟不说没什么区别啊!

曹昂苦笑,起兵的理由?以前打袁绍他们有理由?那特么不是双方都看不过眼,都想干翻对方?

然而如今有一方怂,龟缩不战,有些难办。

曹昂正苦恼之间,忽想起一事,哈哈大笑,“有也!”

庞德被吓了一跳,曹昂笑道,“令明去调动军马,来日便往渔阳去。”

庞德虽不知曹昂想到何计,见曹昂模样便知事已成也,忙去调动大军。

曹昂手书一封,“……吾闻大儒蔡邕有一女名唤蔡琰,流落于乌桓之地,吾父与蔡邕深交,关系密切,故遣吾追寻,请蹋顿单于相助……”

曹昂使人往渔阳郡送此信。

蹋顿收到曹昂的信觉得有些好笑,我是惹不起你曹昂,但是我不惹不就完了?固守渔阳郡,不招惹你的地盘,汝能奈吾何?

蹋顿冷笑着将曹昂的信撕成碎片,我部族二十余万人,搜寻一女子,无异于大海捞针,大漠寻沙,傻子才做这件事。

曹昂等到第三日,不见蹋顿回信,心下冷笑,起三万步卒并本部一万大军,浩浩荡荡往渔阳郡来。

时蹋顿正畅享美味的小羊羔,闻南方烟尘起,有大军杀至,心下大惊,忙上城门楼来看,而曹昂距城五里下寨。

蹋顿观旗号,知是曹军,心下大惊,忙令斥候去探究竟生了何事,怎惹得大军来攻。

斥候不靠近得不到消息,但是刚一靠近,就被曹军斥候捉了。

军士擒拿至曹昂帐中。

乌桓上层,多会说汉话,斥候亦多会,因此交流并无障碍。

曹昂笑道:“汝唤何名?孰派汝往吾营中来?”

左右两边亲军皆手按利刃,身形雄壮,那斥候不敢不言,“小人名唤库存,乃是蹋顿单于座下斥候,今将军远至,单于使吾前来问将军何意。”

曹昂大笑,库存?好名字,好名字啊,而且也有脑子,这一番话既说明是蹋顿让他来的,又没撕破脸皮,这应当是乌桓斥候中不多的聪明人了。

曹昂大笑,库存也陪着笑。

但是库存觉得气氛不对,曹昂大笑便变冷笑,且面色逐渐阴沉,库存就笑不出来了,心中颤颤。

“吾请汝家单于助吾寻人,言语之中甚是客气,然汝家单于一连三日不曾回复于吾,是否看吾曹昂好欺?”

库存打了个哆嗦,他那知道这种事,也不知道曹昂说的是真是假,跪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曹昂摆了摆手,使人取来吃食,赐予库存,“回去禀告汝家单于,限其三日之内寻到蔡琰,此事便休,吾当即回军且有礼物送上,若是寻不到。”

曹昂那冰冷的眼神快把库存吓尿了,库存都快觉得曹昂轻轻点点头,两边的军士就会把他砍成肉酱!

库存想都不想,直接脱口而出,“单于一定会帮将军找到,请将军安心。”说完了便“砰砰”的磕头。

曹昂大笑,令人将库存带下去。

庞德望了望库存的背影,拱手道:“主公,若是蹋顿在三日之内当真寻到那蔡琰,又当如何?”

曹昂失笑,“汝可识的那蔡琰?”

庞德愕然,“自是不识的。”

曹昂摇了摇头,轻声笑道:“吾亦不识也。”

庞德愕然,转而明悟,又听曹昂道:“左右不过一女人。”

庞德点了点头,曹昂道:“令明且去安排,明日便攻城。”

庞德应声去了。

却说库存回到渔阳城上来见蹋顿,蹋顿问库存,曹昂因何来攻。

库存跪在地上,“禀单于,那曹军将领言说单于瞧不起他,没给他帮忙找人。”

蹋顿大惊,“曹昂?曹昂亲至?”

库存愕然,“属下不知。”

“那人可是面白无须?甚是威严?”

“确是如此。”

蹋顿慌了,人的名树的影,曹操他都干不过,曹昂这么凶,他就更怕了。

想起前几日轻巧的将那封信撕成碎末,蹋顿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子!

“曹昂还说,单于若是能在三日之内寻到那蔡琰,他不仅退兵,还有礼物奉上。”库存小心翼翼的道。

“当真?”榻顿转忧为喜。

“当真,那曹昂还赐我酒食,令我归报单于。”

蹋顿大笑,“如今了保吾乌桓无忧也。”

乌桓分地而统,且二十万人说多也多,说少也少,他单于一条大令传下去,事关乌桓部族大事,孰敢不从?

蹋顿不敢拖延,忙使人传下令去,言说寻一名唤“蔡琰”的女子,若有所得,厚赏!

待命传往各处,蹋顿才松了口气,这,应该行了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 渔阳厮杀

渔阳,大城也,青条石立墙,四下空旷,实易守难攻之雄城也。

曹昂给蹋顿时间,其时是给自己准备的时间。

乌桓人是游牧民族,虽将渔阳郡作为其据点,蹋顿亦在此处屯扎,但是大部分的力量还是分布在塞外。

渔阳郡不过有乌桓的三分军力,而一万虎豹骑要做的,是截杀来援的七分军马。

当然,乌桓的那七分不可能一下子涌过来,乌桓各姓说不得还会坐山观虎斗,巴不得蹋顿死了他们称王。

当然这些都是不确定因素,综合考虑,就算是最坏的情况,一万精骑袭杀,双方胜率五五开。

当夜曹昂就令庞德带着一万骑兵往渔阳西北面去了,曹昂自分拨调动士卒,摆开阵势,准备好军械,预备攻城。

乌桓主要有郝氏、审氏、鲁氏、桓氏、乌丸氏、乌桓氏、乌氏、渐氏、薄氏、展氏、库褥管氏、库氏这些氏族,依曹昂看,其猛攻蹋顿,来救的也就渐氏、薄使、展氏、库氏,此四氏若与蹋顿合兵一处,约有乌桓全族六分兵力。

却说蹋顿只想让曹昂速速退去,传令与各氏后,便只剩苦等。

他不是不想干曹昂,关键是干不过啊,乌桓军士,善骑射攻伐却不善守城,他实在是舍不得渔阳城的富庶与舒服。

任谁享受惯了,也不想再去塞外面对冷风吹袭。

所以蹋顿就想把曹昂送走,把这件事摆平。

这一夜,蹋顿睡得不踏实,自以为是寻人之事让他忧心,直到天将明、战鼓擂时,蹋顿才知道,是他想简单了。

“曹昂,汝因何攻吾?三日之期尚未至也!”蹋顿在城上怒吼。

曹昂人在中军,并不答话,现在出去跟蹋顿聊天纯粹就是互喷,没什么意义。

“攻城!”

“诺!”

先用投石车狠狠地射一通,压的乌桓军根本不敢露头,只能死死的贴着城墙避免被乱石砸中。

蹋顿怒不可遏,忙令军士往四方传话,言说曹昂来攻,令各氏来援!

曹昂虽令军士于途中围杀传信者,然蹋顿派出去的人有点多,有所遗漏,消息终究还是传了出去。

乌桓军士不善守城,曹昂看的清清楚楚,乌桓军士在城墙上瞎几把跑,甚至人挤人的妨碍守成,看的曹昂不由得冷笑。

就算是最近的代郡薄氏来援,亦需两日,而看如今攻城态,不一日便可破之。

数轮攻伐之后,曹昂终于停了投石车,收兵归寨,令军士休憩,夜间大攻。

蹋顿心知乌桓军不善守城,但是渔阳的安稳让他心中犹豫不决,麾下大将乌果道:“单于,属下愿引骑军冲杀曹昂大寨,以观曹昂军势。”

蹋顿大喜,他久闻曹昂勇名,因此轻易不敢引军与之厮杀相斗,今手下军士请命,心甚喜之。

如今渔阳城中有三万四五千军士,蹋顿便与乌果五千军,一应弓矢齐备,杀羊烤肉,令众军士饱食,待曹昂大寨起炊烟,便一股脑杀出去!

果不多久,乌桓斥候来报,言说曹昂大寨起了青烟,蹋顿忙令乌果出战。

乌果引大军便往曹昂寨来,虽在三里之外,马蹄隆隆之声曹昂却是听的清楚。

曹昂不由得闷了,这蹋顿是想寻死?

上了寨中箭塔,曹昂远望北方烟尘。

“令前军分一千军士于寨前五百步、三百步下绊马索,再令一千军士于寨两侧挖小坑,敌盏茶便至,速为之!”

“诺!”

两千军士领命去了。

乌果伏在马上,手中捏着弯刀,冷冷的看着前方的大寨,冲进去,他是不敢的,乌桓军士皆擅骑射,自大寨前分作两股绕寨射杀护寨军士才是正道理啊!

若是顺利,在寨后聚军,从后寨冲杀,定能杀一个措手不及!

乌果舔了舔嘴唇,来吧,若是此战能胜过曹昂,在乌桓,他说不得也能统帅一族,甚至以后摸一摸单于的位置也无有不可!

近了,近了!

“绊马索,起!”

“操!”乌果怒骂一声,“跃!”

身后五千军慌忙跃马跨过第一根绊马索,但是马速太快,有数十乌桓军葬身在自家马蹄下。

乌果大怒,身后乌桓儿郎的惨叫声让他恨不得纵马入寨将这群汉人砍死!

“绊马索,起!”

“入……”还没等乌果骂出来,三百步距离,寨上军士早就给弩上弦,一阵弩箭雨如蝗般射来!

“散!”乌果用盾护住脑袋,令军士按照原计划往两边散开,射箭又不敢射,这时候若是不用盾护着,九八不离十的要被射死。

乌果身子伏的更低了,这是为了逃脱弓矢的照顾,刚逃脱箭雨覆盖的范围,乌果刚想怒骂,只觉得胯下马一踉跄。

没错,马蹄子可能崴了。

若非胯下宝马通人性,这时候他早就被甩飞了。

曹昂在箭塔上看的清楚,乌桓军蠢的要死,骑兵的本事一点都没发挥出来,“调六千弓箭手,分两侧,于此二处射杀来敌!”曹昂虚虚的点了两下,军士忙去传令。

却说乌果胯下马马蹄子崴了,心知这片儿肯定有陷阱,忙换马之后令军士往回撤,不行,汉人太狡猾了,他根本想不到前方到底有什么在等着他,他觉得要是再来几轮,说不的得死在这!

不行,不能死在这!

乌果忙令军士发撤退响箭。

但是,他们已经在三百步至五百步的这个距离之间了。

有两千军士在包夹他们,两侧亦各有三千弓箭手已然就位,他们刚露出后背,万箭齐发,真真儿的万箭齐发。

再加上三百步处还有绊马索,乌桓军顿时乱作一团,跟野兽般遵循本能往远处跑。

但是出了乌桓大军聚集的圈子,弓矢就会着重的招呼他们,以至于乌桓大军被吓的在四百步这个距离不敢冲。

骑兵一慢下来,冲刺力就没了,何况乌桓军军纪不明,互相碍事,马头磕马头,马蹄子尥蹶子,一片乱象。

曹昂哈哈大笑,提枪上马,自引三千军士去围杀。

乌果被困在中间,气的大骂,四下亲卫早被冲散了,他又不敢乱砍杀军士,唯恐引起军士心中之愤把他在乱军之中干掉。

正焦急之间,曹昂引军出大寨,乌果大喜,大声嘶吼,“曹昂出也,攻杀曹昂,吾等可活!”

营寨那边喊杀声起,人下意识的会面向声源,而乌桓人控马技术好,也会下意识的调转马头,再加上乌果的这一声令。

乌桓军士举着兵器便往曹昂大寨那边冲去,乌果大声嘶吼,“跑起来,跑起来!”

乌桓人确实会骑马,不过一百步的距离,真有些冲起来的意思。

“盾!”

一千军士大盾往前顶,身子斜斜的顶着。

“矛!”

一千长枪从缝隙中捅出去,直直的端平,枪尖往上挑。

“弓!”

“吱吱”一千弓箭手弯弓搭箭约成四十五度角。

曹昂冷冷的看着将近的乌桓军,在他眼里,涌过来的谢这些乌桓军不成阵势,虚张声势,只会发狠的嚎叫!

“放!”

一百步的距离,弓箭的力量足够钉在乌桓军的脸上把他们从马上顶下来!

而无人操纵的奔马在三百步绊马索的作用下,马脸着地发出痛苦的嘶鸣,然后就成为了后面乌桓军冲杀的阻碍。

“围杀!”

剩下的约摸一千余乌桓军直接被幽州军围上去戳杀。

三人举盾,两人使用枪,卡在缝隙中盾顶枪戳,即便是在马上,也毫无用处。

乌果乱砍乱叫,“曹昂,汝可敢与吾一战,曹昂?曹昂!”

曹昂弯弓搭箭,半眯着眼看着远处那身着皮甲,头带铁盔的乌桓将领,斗将?不知廉耻之人也配?野猪皮!

撒手,弓弦响处,乌桓后脑上便多了一根铁箭!

幽州军皆为曹昂喝彩,曹昂令众军士收拾马匹军械,未伤之马留做军用,伤了的抬回营地宰杀加餐!

五千乌桓骑兵,也就翻了个浪花。

蹋顿打了个哆嗦,渔阳,真的保不住了?

“不!”蹋顿面色狰狞,“只消一日,一日,薄氏便可来援,同三万军,汝曹昂如何能胜吾?吾不服!”

却说薄氏先接到蹋顿寻人之令,又接到蹋顿令其出兵援助之令,薄氏族薄来长欲点齐八千军往来相助。

其子薄喜道:“父亲,不可也,今曹昂引大军来攻蹋顿,有鲸吞之意,蹋顿数万大军尚难抵挡。吾薄氏不过小族,可战者不过万人,今调八千,若有失,无异于筋断骨裂也!”

薄来不听,反而斥骂薄喜,“汝当真无谋,只看当下,却无长远之计,塞外苦寒,曹昂来征,不过炫耀武力,其岂能驻守?塞外终究吾乌桓之地也!且如今蹋顿单于兵威势大,乌桓谁能胜之?若得单于赏识,吾薄氏何不能雄霸一方?”

薄喜被训得说不出话,诺诺而退,薄来留五千军与薄喜驻守,自引八千军往渔阳杀来。

其余各族,却多呈观望之象。

翌日,曹昂起一万大军攻城,却见城上一人调度守城,虽有些滞涩,却无乱象,不由得皱眉问道:“那是何人?”

当即有军士答道:“那人便是蹋顿。”

曹昂皱眉,同是三万大军,若是这般调度,今日确难攻下,需用计也。

曹昂使军士鸣金收兵。

自跃马至距城五百步处大喊,“蹋顿,汝有种否?可敢下城一斗?”

时蹋顿在城上一番调度后有些心累,正饮酒吃肉,闻城下叫阵,不由得大怒,“汝是何人,敢放此狂言?”

曹昂笑道:“吾乃曹昂。”

蹋顿大惊,一时无言,不敢搭话。

曹昂冷喝道:“战与不战?汝自称塞外勇士,今惧否?”

蹋顿羞怒,“黄口小儿,安敢如此放肆?”

“战又不战,只弄口舌,是何道理?莫非汝乌桓部族,只嘴利否?”

蹋顿大怒,城上乌桓军士亦怒,大声嘶吼着杀了曹昂,且有人弯弓搭箭射向曹昂,可惜劲力太小,还差了一百步。

蹋顿也是要脸的,况且他自认武勇不差,不然也做不了乌桓的单于,当即便冷声喝道:“待午间饱食后,吾再与汝厮杀,只是汝不许攻城,需教吾好生休养!”

曹昂如何不知这厮心思,约摸明日便有援军至,多拖一时,便少死些军士,多一分守城力量。

“好!”曹昂应下,同时冷冷的看了蹋顿一眼,伸出食指点了点蹋顿,“若汝午间不应战,全军攻城,不吝死伤!”

蹋顿心中一凛,知晓曹昂不是在玩笑,冷声喝道:“吾岂是那失信之人!”

城上顿时响起拥戴的呼喝声,曹昂拨马便走,心下冷笑,取死也!

待到午间,曹昂自烤了一只羊羔,使军士用食盒盛着,跃马至渔阳城前,边吃肉边让军士骂阵。

曹昂就知道,蹋顿这厮是不会轻易就出来的,不狠狠地羞辱他,他根本意识不到脸皮何在。

城上蹋顿脸都气黑了,再也忍不住了,拿了兵器引三千兵士便往城下来!

“曹昂,拿命来!”蹋顿黑着脸下城怒吼!

曹昂拍了拍手,用丝帛擦了擦嘴,看着远处摆开阵的乌桓军,朗声笑道,“蹋顿,汝非软蛋,吾曹昂高看汝一眼,来日史书定教人书,五官中郎将曹昂赞乌桓单于非软蛋!”

蹋顿上头了,气的哇哇大叫,提槊冲杀过来。

曹昂一夹赤兔,赤兔嘶鸣着冲了上去。

蹋顿使槊上挑,冲着曹昂喉间下巴位置戳来,面上满是狞色,槊比曹昂枪长,蹋顿满心以为这一下能把曹昂脑袋挑下来!

曹昂冷笑,拧身偏头便将这一戳让了过去,不待蹋顿横扫,赤兔加速,曹昂便在蹋顿腰间扫了一枪!

蹋顿腰间一凉,转而后怕,幸亏穿了三层甲,外层铁甲,中层皮甲,内层软甲,就这样他腰间还被戳了个口子,若非如此,这一下他便死了!

蹋顿眼中满是忌惮。

曹昂大声笑道:“来啊,勇士蹋顿,莫非汝想在史书上就一个软蛋蹋顿的称号?”

蹋顿大怒,挺槊杀了过去,两马相错,曹昂觑的清楚,狠狠的在蹋顿背上砸了一下,蹋顿“哇”的一下,血就喷了出来,这下再也顾不得曹昂喝骂,拨马便走,若非乌桓军士不要脸的射箭阻碍曹昂,曹昂当即便要了蹋顿小命!

第二百一十八章 攻城以掠地

蹋顿是靠着手段才坐上单于这个位置的,但是个人武勇因素也占了较大的一部分。

曹昂百般激怒蹋顿,亲自出手击败他甚至想干掉他,就是想起到打击乌桓士气或者直接干掉蹋顿令渔阳城中乌桓人处于无首状态,以便攻伐。

虽然没把蹋顿留下,但是那一戳、一砸,曹昂觉得蹋顿肩膀得被砸断!

所以曹昂当即便令大军攻城。

这下可不是只让投石车狂轰滥炸,舍不得让军士咬着利刃爬城了,攻城总归血肉填,仁慈不得。

城上不断有尸首抛下来当作阻挡幽州军的进攻守城器械,曹昂知道这是乌桓人急了,紧逼难进,当即便鸣金收兵。

却说蹋顿归城,忙唤医匠来,只因背上疼痛,不好脱甲,只好取利刃将三层甲皆剥了才好施为。

数个医匠挑开蹋顿里衣,心下大骇,就连蹋顿亲卫都变了脸色。

蹋顿忍着疼痛,沙哑的嘶吼道:“速速医治!”

众医匠跪伏在地上,“单于之伤甚重,金疮恐难速愈。”

蹋顿大怒,他本就是想借这些医匠安抚军心,如今他们却口吐妄语,该杀!

蹋顿面色狰狞,右膀子被曹昂一枪抽断,左手可还能动,强忍着右膀子剧痛,蹋顿踉跄的下榻,一把抽出侍卫腰间利刃,冲着跪在最前面的那个老医匠一刀剁了下去!

刀快,枭首后锋刃上只余一层细密的血珠,蹋顿狞笑,一脚踩着那医匠的头,“可速愈否?”

“可!”

“可。”

“单于神威,自无不可!”

一群医匠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脑袋发空的说奉承话。

蹋顿踉跄着大笑,左右侍卫忙小心的将他扶到榻上。

“来治!”

“诺。”

众医匠哆哆嗦嗦的开始配药,蹋顿这才顾得上感受右膀的痛处。

却说薄来引八千精锐乌桓骑兵往渔阳杀来,薄来知晓曹昂极善攻城略地,原来攻袁氏如掠羊羔,这也是他们不敢南下攻伐的原因。

但是这次曹昂来攻打乌桓,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上顶,同时发书与库氏,言说如今蹋顿逢难,若是他们往去援助,定会得到蹋顿的器重,日后曹昂退走,他们一定会得到蹋顿的支持横扫周边的几个小部落。

书信送到库氏,库氏族长库当动心了,如今乌桓的情势其实不是很好,原先蹋顿在塞外而非据守渔阳城的时候,足足掌握着乌桓近半的勇士。

当时追随蹋顿的几个部族虽慑于蹋顿的威势没敢扩张,但是那个时候他们在塞外过的可是舒坦,其余部族无有不敬。

而且就算是再北方的匈奴的左贤王部落,也只敢乌桓小打小闹,尽量避免跟他们几个大族起冲突。

毕竟匈奴也不太平,左右贤王打成一团,还有不少小部族从中取利借机壮大,然后四处搅风搅雨,那段日子,他们过的还算舒坦,只要不惹那个叫公孙瓒的家伙,那根本没事儿。

但是自从蹋顿据守渔阳,失去了游牧民族特有那种闯劲儿,手下的勇士自然而然的投奔向其他部族了。

薄氏,库氏,渐氏,展氏都没接收到蹋顿流失的那些军士,只因为他们也分别据守一处,只是不似蹋顿那般完全放弃了游牧罢了。

所以,在库氏眼中,蹋顿已经是一只老狼了,失去了锋利爪子,也没了撕扯敌人的牙齿,只有大大的满是油腥、不得不借助汉人的“茶”来获取满足。

在他心里,蹋顿,锐气没了。

但是由于薄来的这封信,库当犹豫了,使斥候去探,闻说薄来出动了八千精锐骑兵,库当又多了一分思虑。

蹋顿是没了锐气,但是蹋顿仍旧是乌桓的单于,虎死威犹在,何况这头虎还未死。

库氏也是个万余人的部落,库当想赌一赌,遂唤其子库里至。

“吾儿,汝速去点齐五千军士,往渔阳去攻曹昂。”

库里是个糙人,只知道听令、攻杀,库当下令,库里无有不从,当即便提了大斧,点齐五千兵士,往渔阳城赶来。

却说曹昂鸣金收兵,是爱惜兵力,毕竟打了乌桓还要打辽东,就这四万兵,总得爱惜着用,若是将渔阳城中乌桓军逼到绝路,惹他死战,得不偿失。

所以这么一松,泄了乌桓军的一口气,夜间再来一次夜袭,渔阳唾手可得。

曹昂使军士召来庞德,叮嘱庞德一定要注意乌桓援军,不可大意,庞德领命而去。

却说蹋顿右肩背抽断,鼓起一个紫黑色的大包,医匠一摸,蹋顿毫无感觉,众医匠知晓这下坏了,这附近的肉估计都被抽烂了,若是不将这污血放出来,骨头都接不上。

“单于,先前口出不逊者名唤乌石,精善治疗此等外伤,其房中有好药,乞请去取。”

蹋顿心里一咯噔,他当然知道自己伤的究竟有多重,自己摸肿胀的地方,那肿胀之处竟无感觉,如死肉一般,先前那被杀的医匠竟然是精擅治疗这等赏识的,真是该死!

蹋顿皱眉,心中烦乱,“准!”

“诺!”一个医匠忙去取药,一个医匠拈出数枚银针,只待药来,便要施针。

不多时药至,众医匠皆闻过其味后认定无差。

先前那被推举出来施针的医匠咬了咬牙,拱手道:“单于,吾这边用针了?”

“用!”

这医匠咬咬牙,让几个军士架着蹋顿身子,轻拈深插,连插三根,每一根都插到蹋顿有直觉为止。

又令一医匠端着陶罐,正对着施针出。

拔下第一根针,便冒出了一滴血珠,又连续取出那两根针,三处便开始呲血,蹋顿也终于开始感受到火辣辣的疼。

接了半陶罐,流出来的血终于变得殷红,那医匠摸了一把汗,取来药膏,用一根玉制的签子挑了药膏,先将紫黑处均匀的涂一层药膏,再让出位置,让另一位医匠给蹋顿摸骨。

那医匠不敢用力,轻轻的戳了几处蹋顿便痛的满脑袋冷汗死死的顶着此人了,吓得这医匠忙跪在地上。

“起来,接骨!”蹋顿冷喝,同时心中深恨曹昂!

这医匠站起身来,心中一狠,摸准位置,狠狠一掰,只听蹋顿一声惨呼还附带着“咔吧”一声。

那医匠笑道:“单于……”

蹋顿起身一脚狠狠的踹在这接骨医匠的胸口,亦是“咔吧”一声,这医匠直接被踹断了胸口肋骨,口鼻流血,直接死了。

蹋顿喘着粗气,冷冷的看着那具尸体,“汝莫非笑吾败于曹昂之手乎?”

众医匠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蹋顿怒喝一声:“滚!”

众医匠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

却说到了夜间,渔阳城上乌桓军士皆疲,信心被严重打击,又被狠狠的打了一顿,精神肉体双疲惫,又得了蹋顿的严令,言说必须全神贯注的守着城池,因此心中皆有怨言。

如今正是春日,还有些微凉,待到了三更,军士更乏,一个个拄着长矛打瞌睡。

“嚓。”

“嚓。”

……

约有数十声,皆是在阴暗无光的地方响起,又轻又脆,此处军士睡得都快打鼾了,更是听不到声音。

微不可觉的“踏踏”声顺着风声远去,乌桓军士并未察觉。

曹昂先令五百军上城偷开城门,又分一万军做五百股军士,四下控制脚步散乱往渔阳城赶去。

偷城军士咬着短刃,探上城头,偷眼看着拄长矛晃晃悠悠的乌桓军士,心下冷笑,一跃,轻巧落地,倒提着短刃,用力捂着敌人的嘴,狠狠地把短刃插进敌人的脖子里。

这是曹昂特地教的,把短刃插进脖子,既能迅速致死,又能防止发出声音,甚善。

五百军士先将阴暗处躲着睡觉的军士都杀了,但是看守城门的都是精锐,又得了蹋顿死命令,不敢懈怠,只好四处放火,言说走水。

四下乌桓军士被暗杀了大半,放火又专门挑离守门军士近的地方,无奈,没人救火,守门军士只得分出一部分去救火。

然后五百军士趁机拿着夺来的兵器,拼死夺了城门。

曹昂只听“轰”的一声,城门的转接出直接被砸烂,大门直挺挺的轰在地上!

“众将士,杀进去,血屠异族,掠其财富!”

“诺!”

一万军士不多时便找到自己的编制所在,跟着自家将领往城中杀去!

乌桓靠近幽州,幽州为曹家掌控之前,没少跟乌桓开战。

幽州本地人多深恨之。

喊杀声起,四下起火,军士宛如杀疯了一般,逢人便砍,曹昂已下令,又阻挡大军者,一律杀无赦!

乌桓的女人,地位不比男人低,甚至某些女人杀人的本事还要强于男人,所以曹昂才不限制麾下幽州军行杀妇孺之事。

蹋顿是被叫醒的,被曹昂狠狠的揍了一顿,受了重伤,心中又是烦乱,因此睡得格外昏沉。

“单于,单于,大事不妙!”

蹋顿大怒,居然有亲兵未经他允许擅自出入他的房间,当即便想抽出身侧宝剑杀了这厮,怎耐右肩膀坏了,只好挣扎着用左手去拔剑。

这亲兵面带惊恐,“单于,单于,曹昂杀进来了!”

蹋顿懵了,“曹…曹昂?”

亲兵哭丧着脸,“单于,曹昂从正门杀进来了!”

蹋顿打了个哆嗦,他终于想明白曹昂为何白日要与他厮杀了,以他们这种身份,若非又所谋划或身陷绝境,谁还会亲自下场厮杀?

“召集亲军,召集亲军,冲出去,冲出渔阳!”蹋顿猛然冲着亲兵嘶吼!

“诺……诺!”这亲兵连滚带爬踉踉跄跄的滚了出入,忙去传令。

蹋顿也顾不上肩膀的疼痛,赶紧给自己套上两层甲,挂上宝剑,左手抓了兵器,呼唤亲军急急忙忙往渔阳城西门杀去。

曹昂攻的是正门,也就是南门,蹋顿在西门防守太严实,不好突破,因此幽州军自南门入,四处乱杀。

城中喊杀声配着黑烟烈火,蹋顿毫无厮杀之心,打不过的,单挑挑不过,这辈子是再也不想跟曹昂单对单厮杀了,对军更是对不过,如今在城中,骑兵的能力根本发挥不出来,对民众来说,平日里宽阔的道路在大股骑兵面前也就比羊肠小路好走些,根本冲不起来。

所以,逃,蹋顿脑子里只有一个逃字,逃出郡城,到了空旷之处还有一战之力,在城中,完全是被结阵的步兵围杀下场!

血腥的屠杀在渔阳城各处发声,城中三万乌桓军,被蹋顿带着奔逃出城的只有一万三千余,其余结被幽州军围在城中困杀!

“报中郎将,蹋顿引万余大军往西逃了!”

曹昂不由得皱眉,万余大军蹋顿都不殊死一搏?不是说他太没种,是这厮被打的这么惨,怎么还能这么机智?

“传下令去,尔等就地围杀残军!”

“诺!”

曹昂忙引亲军往大寨赶去,如今蹋顿不敢在城中厮杀,想必也不敢冲击大寨,曹昂需归大寨调兵往去追杀蹋顿。

庞德那边虽有一万大军,但是蹋顿执意要跑的话,庞德也不一定能拦住,毕竟天黑,谁能认得谁?

曹昂忙归大寨点齐五千军,往西来接应庞德。

却说庞德撒出斥候防着乌桓其余各部来援,却听到东方隆隆的马蹄声。

庞德不好大意,知晓这定然是被自家主公杀到溃败的渔阳城的乌桓军。

忙令斥候去探有多少军马。

斥候回报言说有近一万五千左右。

庞德倒抽了一口凉气,一万五千乌桓军?

一万五千乌桓军都不敢跟主公硬碰硬,真是怂包啊!庞德不由得有些牙疼,只得按主公之计了。

“弓弩上弦!”

“诺!”

“埋绊马索!”

“诺!”

“挖碎坑!”

“诺!”

“撒铁蒺藜!”

“诺!”

……

庞德一项一项的布置下去,听着越来越响的马蹄声,庞德不由得嘿嘿笑,蹋顿汝这个怂包软蛋,汝跑啊,看汝这次能往何处逃!

却说蹋顿出了渔阳城,本想去冲击曹昂大寨,断了曹昂后路,但是转念一想,若是有埋伏,不是白逃了?

遂往西奔去,“曹昂,吾誓杀汝!”

第二百一十九章 子欲弑父

却说蹋顿往西逃窜,庞德使斥候探报之后用尽手段,马蹄声渐近。

“起!”

蹋顿终于体会到乌果的无奈了,绊马索对高速移动的骑兵来说太恶心了。

“刀,刀!”蹋顿比乌果有脑子,当即便大喝使前方军士用刀割了绊马索,因庞德并非四下埋伏,所以蹋顿不用小心背后,令军士顶着盾就把绊马索割了。

“冲杀过去!”蹋顿不敢久留,这一定是曹昂的伏兵,若是被拖在这里,连逃命的机会都没了。

庞德一声冷笑,“弩!”

四下弩箭如飞蝗,打前锋的军士大半被射杀,便是侥幸逃过箭矢的,也被碎坑、铁蒺藜弄伤了马蹄子,将背上的乌桓军士摔了下来。

蹋顿怒火烧心,这一阵折了将近一千军士,且前方道路被人、马尸身堵着,急切难行。

庞德大笑,“蹋顿,还不速速下马授首?”

正急切之间,远方忽起火蛇,马蹄声暴响,庞德大惊。

蹋顿大喜,“定是薄氏来援,儿郎们,随吾杀出去!”

乌桓军士顿起骚动,振奋精神不要命的往援军方向冲杀,庞德不由得懊恼,得了主公嘱托,却忘了敌方援军这茬,若是自家这方一万骑兵跑起来,干掉这两拨毫无问题,可是他为了减少战损,设了埋伏!

马蹄声越来越近,庞德心中懊恼,只得下令撤军,若是不撤退,蹋顿那边起阵堵住退路,来援乌桓军再冲杀,胜负难料,即便胜了,损失也大。

“撤!”庞德令军士放出最后一波箭雨调转马头率军便撤。

蹋顿亦不敢追杀,唯恐被曹昂赶上留在这,令军士扫路障,缓行数百步后方才纵马狂奔去迎来援军士。

却说薄来见前方有喊杀声,知晓蹋顿形式不妙,顿时心下发苦,他本以为此来是协助蹋顿守城,顺带威慑曹昂的,未曾想这才几日,蹋顿便失了渔阳。

但是来都来了,总不能转头就走,这般虎头蛇尾,也损他颜面。

“单于,薄来在此!”薄来见庞德退兵,忙大声呼喝。

蹋顿大喜,忙纵马上前,“薄来,曹昂追兵在后,此处不可久待,速撤,速撤!”

薄来不敢大意,能不损兵那自然是最好的,二军并作一军,薄来引亲兵在左边落后蹋顿一个马头,蹋顿见薄来恭敬,心中更是欢喜,遂与薄来说渔阳之事。

却说庞德撤兵,归大寨途中正碰上引步兵来援的曹昂,曹昂所率毕竟步兵,因此稍慢了些。

曹昂见庞德样子,便知走了蹋顿,“令明,速引军马入渔阳清理乌桓残军,待渔阳事了,再言蹋顿之事。”

“诺!”庞德遂引五千骑兵往渔阳城赶去,曹昂自引虎豹骑并步兵慢行。

渔阳城中喊杀声足足持续了一夜,殊死抵抗的不只有乌桓军,还有乌桓人,曹昂只得尽数杀了,渔阳不同于一般乌桓民众居住之处,多是蹋顿手下军队的家属,曹昂恐其生变,故杀之。

待四下紧要处安排上幽州军,渔阳城这才算是紧紧的掌握在曹昂手中。

曹昂寻了城中一处干净的宅子来安置处理政务,庞德来拜。

“主公,德放走蹋顿,甘愿请罚!”

曹昂放下手中书册,摆摆手,示意庞德先起来,“且说其中缘由。”

庞德遂说前因后果,曹昂道:“此事令明虽有小过,却是思虑全局,无碍,蹋顿失了渔阳,失了万余大军,如今不过一丧家之犬,下此再擒便是。”

庞德拜谢。

曹昂道:“令明,依汝之见,如今剿灭乌桓或是攻伐辽东?”

庞德一想便知曹昂意也,沉吟半晌道:“如今乌桓各族只一路来救蹋顿,想必各组心中定是不服,今蹋顿折损将士过半,颓势已显,想必乌桓”

曹昂点点头,庞德所言不差,但还有疏漏。

“还有一点,”曹昂缓缓开口,“匈奴,若是灭了乌桓,中原与匈奴之间便无其他外族,到时吾等便直面匈奴左贤王部,到时候腹地纵深直入,数万军马亦会被拖在此处。”

庞德称是,“主公,那这便筹谋攻伐辽东?”

曹昂笑道,“这却是不急,且待吾手书二信,一送往乌桓,一送往公孙康。”

庞德拱手拜退,自去做事。

曹昂取来纸笔,沉吟半晌,写下第一封书信:

大汉五官中郎将曹昂拜上,吾闻草原塞外,强者称王,霸者为雄,蹋顿不识天数,犯吾强汉,吾故攻之,然乌桓其余各族,无罪也,乌桓乃汉之属,受汉之庇佑、得汉之利好数百年也,吾不忍将兵攻伐大造死伤,故有此书以告各族,孰献蹋顿头颅,便封作乌桓都尉,代汉统率乌桓各部,与汉通商,再续利好。

曹昂又誊抄数份,唤数个灵醒军士将书送往乌桓各氏。

曹昂取来锦帛,铺开,沉吟半晌,又书道:

大汉五官中郎将、徐州牧、荆州牧曹昂敬上,审配,乱世之贼也,连叛数主,背杀令尊,暗害公孙恭,如今占据中辽,囤积军备,所谋不小,吾愿出兵除此祸害,还辽东清朗之乾坤也。

公孙将军乃世之英雄,昂愿与交,故请借一路往除审配,以安将军之心,以表昂结交之意。

曹昂自己看了都想笑,这假借虢途之谋着实拙劣了些,希望公孙康不要太傻,看得清楚些,最好再多些小聪明,那是最好了。

曹昂遂使人将书信送与公孙康,静待回信。

却说马夫人尽将事情说与廖化,若是事发,请廖化看顾。

廖化上了这架还算紧致的马车,无可奈何,只得应了,只是自那一次后却不敢再入宅中,唯恐被刘备所觉,只在宅外护卫,倒是马夫人食髓知味,每日那一双勾人的眼儿暗怨廖化。

却说公孙康前些日子闻说曹昂攻伐渔阳,亦想兴兵去占个便宜,然还未与麾下谋士商议出个主意来,曹昂那边已夺了渔阳,公孙康心中苦叹,同时传令使人谨守关隘,谨防曹军。

一日,公孙康正与柳毅议事,麾下军士来报,言说曹昂遣军士往来送信。

公孙康大奇,遂使人唤军士入。

军士呈上书信便要拜辞,公孙康又奇,但是不过一小兵,便是信中有甚不雅之言,他公孙康也怪不到这小兵身上,公孙康轻笑,曹昂,小人之心也!

公孙康厚赐小兵,令军士与其一匹好马,放其归去。

书信放在木匣之中,公孙康欲启,柳毅止之,“主公,恐有毒也!”

公孙康顿时变了脸色,一把将匣子扔在地上,摔出一张帛书来。

二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柳毅自拾起来双手捧给公孙康。

公孙康展开一读,本是尴尬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大骂道:“曹昂怎敢欺吾!”

柳毅见公孙康气的发抖,忙问公孙康何事,公孙康冷哼一声,“柳公,汝自看!”

柳毅接过来一看,面色转冷,冷笑道:“主公,曹昂欲灭吾辽西也!”

公孙康大骂:“曹昂小儿,心小智微,也敢谋吾辽西?”

柳毅忙拱手道:“主公莫气,不若将计就计”

公孙康忙问道:“如何将计就计?”

柳毅笑道:“主公可回书应下曹昂,却言明辽西军少,以防万一,曹昂却不可派数万大军,只数千军至多不过万军,然后诱其入城,杀其军而夺其械!”

公孙康迟疑道:“若是如此,岂非完全恶了曹昂?”

柳毅劝道:“主公,曹昂欲谋吾辽西,不痛击之,岂明吾辽西拒其之心?”

公孙康思虑半晌,重重的应下了,与柳毅共谋如何回曹昂书信。

却说蹋顿随薄来往代郡去,自至代郡,初时还约束手下军士,不过几日却愈加跋扈。

薄来之子薄喜心中深恨蹋顿,自蹋顿至代郡,就没见外,肆意享受,也不提往其于各族去的事,因蹋顿手下还有一万两千余军马,薄来只得忍气吞声。

“父亲,父亲,蹋顿也欺人太甚!”薄喜大怒,嘶吼道。

薄来冷冷的看了薄喜一眼,“吾不恨否?”

薄喜藏起眼中的恨,“父亲,如今当如何是好?”

薄来拿出一张纸,弹给薄喜。

薄喜展开一看,览毕大喜,“父亲,既有此好事,吾等何不?”薄喜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薄来冷哼一声,“怎地,汝想拿着蹋顿头颅往曹昂那里讨个乌桓都尉的官儿来做?”

薄喜大骇,忙拜道:“父亲,儿子不敢!”

薄来冷哼一声,“此事吾自有计较,无需汝参与。”

“诺!”薄喜深深的低下头,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狠辣之色!

乌桓,子弑父,不为逆也!

不数日,曹昂便收到了公孙康的回信,览毕,曹昂不由得放声大笑:“公孙小儿中吾计也!”

曹昂遂唤庞德来,言说攻辽西之事。

庞德入,曹昂将书信与庞德看。

庞德览毕,皱眉道:“主公,此恐公孙康之计也,其教吾军多不可过万,若吾等行其规划之路,行至一城,为其所伏,又当如何?”

曹昂大笑,“此的确公孙小儿之计也,其自以为能将计就计,殊不知吾故意使之将计就计,再将计就其计也!”

庞德:“???”

曹昂见庞德一脸懵,遂将与公孙康书信内容说了,庞德始悟。

曹昂轻笑道:“吾大军一明一暗,一正一奇,但其敢开城门,便教他辽西之地尽入吾手!”

庞德拜服,二人虽议出兵之事,曹昂道:“此却不急,需等的乌桓传来消息,方定出兵之期。”

庞德不敢多问,只知自家主公怕是又用了一计,将除了出兵日期的其余事都定下,自下去统筹兵士。

薄来靠在榻上长叹一声,他不是不想杀了蹋顿,只是他怕这是曹昂的计谋,万一曹昂只是想要蹋顿的人头,不想兑现承诺,那时候他薄氏将会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因此他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而且,想必其于各氏也收到曹昂书信了,库氏本是收到他的书信才发兵渔阳,怎奈何行到半路,蹋顿便随他回了代郡,而且库氏发来的书信有一股子探寻意味,他如何不知库氏是何主意?

所以,蹋顿不能死在代郡,得想个办法将蹋顿诓走。

如何将蹋顿诓走呢?

“咚咚!”敲门声响起。

薄来不由得皱眉,“进。”

薄喜推开房门,躬身入内,“父亲。”

“何事?”

“吾有一计,可令蹋顿往他处去!”

薄来眉头一松,“哦?汝有何计?”

薄喜道:“只消伪造一封书信,言说库氏请单于往去做客,商议纵横共攻曹昂之事,如今蹋顿虽沉迷享乐,然蹋顿深恨曹昂,此可为计也。”

薄来心中大喜,却暗暗提防薄喜,乌桓子杀父上位的例子不可胜数,强上弱下,一直是乌桓的准则。

“此计尚可,汝且退去!”

薄喜问道:“父亲,此计可用否?”

薄来呵斥道:“退下!”

薄喜恨恨,深深低下头,躬身退去。

薄来心下大喜,直接唤来几个美人儿快乐,薄喜躲在阴暗处,听着房内薄来的吼叫与美人的喘息,心下大怒,恨恨的看了房间一眼,往蹋顿住处去。

薄喜面色狰狞,“一切都是吾的,权力,美人,部族,都是吾的,吾才是乌桓的王!”

又过数日,薄来使人去请蹋顿饮宴,令薄喜作陪。

蹋顿闻说薄来请其赴宴,心下冷笑摸着下巴自思,莫不是真如薄喜说的那般,薄来这厮想要赶吾?

蹋顿冷哼一声,若是薄来这厮真想赶走吾,杀了他让薄喜那厮上位又如何?掌控了薄喜,便掌控了薄氏,倒时吞了薄氏,再纵横草原收拢力量,再思与曹昂决一死战!

蹋顿遂带近百亲卫往去赴宴。

薄喜见蹋顿带近百亲卫,知晓蹋顿已然起了杀心,心下大喜,忙将宴席之地四下军士皆换成自己心腹。

薄来亲迎蹋顿入内,献上美酒、美食、美人,一时之间,莫说是蹋顿,便是薄喜也摸不清薄来心思。

酒至半酣,薄来笑道:“单于,今库氏来信,言说欲请单于往去做客,不知单于意下如何?”

蹋顿冷笑,把玩着手中酒碗,冷冷的看着薄来。

薄来心中一惊,想起这是自家地盘心下顿安,“单于”

第二百二十章 自以为是

榻顿饮尽碗中酒液,狼视薄来,冷声道:“薄来,汝可是欲赶吾?”

薄来心下一惊,转而笑道:“单于,薄来怎敢如此,只是库”

蹋顿冷哼一声,打断了薄来的话,继而玩味的看着薄来,“既如此,吾不欲往他处去,便在薄氏如何?”

薄来脸色一冷,“单于莫非执意如此,不识薄氏与库氏好意?”

蹋顿大笑,一把将手中漆器摔在地上,冷笑道:“用汉人的话来说,汝可是在骂吾不吃敬酒?”

薄来冷笑,“便是又当如何,来人!”

良久不见人来,迎着蹋顿戏谑的眼神,薄来心下顿慌。

薄来连喝数声:“吾心腹何在?”

薄喜轻笑,喝干了碗中酒,缓缓的站起身来。

薄来这才想起自家儿子还在这里,忙道:“薄喜,速速杀了蹋顿,杀了蹋顿!”

薄喜一声冷笑便侍立在蹋顿身侧。

蹋顿狂笑,薄来见薄喜那低眉顺眼的模样便知晓究竟发生了何事,他的心腹为何未在左右,都是薄喜搞的鬼!

蹋顿狞笑着,抽出腰间弯刀,居高临下的望着瘫软在地的薄来,狠狠的冲着脖子砍了下去!

“薄喜,汝不得……”薄来话音未落,脑袋便被蹋顿砍了下来。

蹋顿哈哈大笑,轻轻一甩弯刀,将血珠甩去,回身来拍薄喜的肩膀,“薄喜,做的不错,日后汝便是这薄氏之主!”

薄喜低着头笑,笑的身子发颤,蹋顿以为薄喜是害怕的颤抖,心下轻蔑,“薄喜,身为乌桓雄鹰,汝当英勇些,不过弑父,放松些。”

薄喜深深的低着头,轻声应诺,缓缓退出厅堂,眼里闪烁着癫狂的光。

“主人!”

薄喜心腹见薄喜自厅堂中退出来,忙上前去问。

薄喜听着厅堂里蹋顿饮酒狂笑的声音,“尽杀。”

“诺!”

当即近百人自四下出,往厅堂中涌去,不多时,薄喜便闻蹋顿怒吼咒骂之声。

薄喜这才放声大笑,“来人,点齐五千军,随吾杀尽蹋顿亲军!”

“诺!”

不多时,五千大军集结完毕,蹋顿与薄来首级亦被麾下军士呈了上来。

薄喜淡淡的道:“昭告代郡,言说蹋顿狼子野心,吾父亲好意请他饮宴,此贼却在席间发难,杀害吾父欲谋代郡,幸而吾将之斩杀当场。”

“诺!”

“众儿郎,蹋顿亲军只三千,虽是精锐骁勇,吾等袭杀,定可全胜!”

“全胜!”

“全胜!”

奔马跃动,往蹋顿驻扎之地杀去。

蹋顿总剩一万两千余军,城中自然不能屯扎如此多的人马,因此蹋顿只带着最精锐的三千军士住在薄来安排的一处,其于近九千兵士便驻扎在城郊。

将近蹋顿军士驻扎之地,薄喜令众军士放缓马速,打了个手势,众军士便分作两股,将此处团团围了起来。

“火箭!”

“吱吱”弓弦声响起。

“射!”

“嗖嗖嗖!”

大门早就堆上拒马,防止内中军士逃出来,火箭造大火,黑烟滚滚生,内中军士叫不绝。

薄喜哈哈大笑,死忠蹋顿的也只有这三千亲军罢了,只消杀了这三千军,他便可收服城外九千军,到时候再加上薄氏本就有的一万余军,他便能掌控两万余骑兵。

两万余乌桓骑兵,那是强权霸主的代表!到时候他薄喜就是乌桓的下一个单于!

“杀,杀,将内中蹋顿亲兵杀尽为吾父报仇!”

“诺!”

蹋顿的亲军想尽千方万法都被死死的堵在这个往日他们享乐的大庄园中,五千军,数十波火箭,没被烧死也被射死的,敢突围的往往最先被招呼。

“入内清剿,若有装死或躲藏者,杀,加上这些人头,计点是否三千人!”薄喜点了点身后亲军提着的人头!

“诺!”

一千军士涌入庄园之中,付出了数百死伤之后,终于将其中剩下的那些乌桓亲军尽数歼灭。

薄喜当即整合万余军马,往城外去,至渔阳军营寨前,薄喜高高举起蹋顿头颅,“蹋顿已死,降者富贵,违抗者死!”

渔阳军大营之中一阵骚动,统管九千大军的三个副将皆出寨拜见薄喜。

“乌远”

“楼敌”

“展亢”

“拜见大王!”

薄喜哈哈大笑,王?王!拥有了这两万余军,吾便是乌桓的王。

薄喜杀了蹋顿、得了蹋顿九千军的消息顿时传遍整个乌桓。

不数日,曹昂案上便多了一封来自代郡的书信。

是薄喜差人送来的,还使人送上十匹良马,就是想问曹昂之前书信上的话还算不算数。

曹昂沉吟的看着阶下的乌桓使节,“蹋顿人头安在?”

使者名唤丘无力,是薄喜麾下为数不多有脑子的人物,听的曹昂问话,忙道:“在代郡,在吾家大王手中。”

曹昂突然大笑:“吾曹昂言出必行,但教薄喜安心便是,谁能将蹋顿头颅交于吾手,他便能得到吾曹昂的扶持,能获取大汉的扶持,能获取乌桓都尉的官职!”

掷地有声。

丘无力大喜,跪拜曹昂,曹昂意味深长的道:“记住,是将蹋顿的人头交在吾手中,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诺,诺。”丘无力应声退下。

曹昂唤来庞德,“令明,遣军士往乌桓各族散播消息,言说能将蹋顿人头交于吾手者方能得吾所许。”

庞德应声而去。

曹昂展开地图,不由得轻笑,薄喜两万余军,占乌桓总实力的四分之一左右。

能跟薄喜掰手腕的有好几个氏族,这下,乌桓有好戏看了。

消息传播到乌桓各族,乌桓各族顿时心热,毕竟以大汉为后台,攻伐各族何其易也!

蹋顿从弟楼班、库氏族长库当、渐氏族长渐成等各族皆动了心思,私下谋划,准备提大军去攻杀薄喜,夺蹋顿人头。

薄喜闻此事大怒,“曹昂欲使吾死也,吾誓杀之!”

丘无力心中苦涩,他刚反应过来曹昂那意味深长的面色代表着什么意思。

薄喜怒虽怒,但是如今各族蠢蠢欲动,他只得纠集大军,准备应战。

却说乌桓已乱,曹昂决定来日兴兵,先发书与夏侯渊请夏侯渊来渔阳驻守,再令庞德带一万步兵往右北开拔,自领五千虎豹骑专行小路,避开辽西斥候。

却说公孙康得到曹昂回信,言说不日将派大将庞德引一万兵马从右北平借路往中辽去。

公孙康收到书信与柳毅商议,“可惜曹昂未至,不然此贼难活!”

柳毅安慰道:“主公能歼灭曹昂一万军并麾下勇猛大将,便是在曹昂心口上捅一刀,曹昂日后定不敢轻易来犯。”

公孙康点头,“右北平是小城,除距吾辽西城近,也无甚优处,曹昂怎会选此处?”

柳毅冷笑道:“曹昂定然是想令这这一万军攻下右北平,然后以之为界图谋辽西城也!”

公孙康点点头,“右北平与辽西之间隔五十里,确实不差。”

柳毅沉吟道:“不若在右北平屯兵两万如何?”

公孙康大惊,“柳公,右北平不过小城,如今只屯扎五千军,那里去调那一万五千军?”

柳毅道:“辽西城中有两万八千余军,可调一万五往右北平去。”

公孙康摇了摇头,“不可,辽西城不可有失。”

柳毅沉吟道:“主公,只五千军若是埋伏曹昂一万精锐,即便有了防卫,右北平亦易为曹昂所夺也。”

公孙康犹豫不决。

柳毅又道:“安能有无险得利之事?”

公孙康半晌道:“且容吾思虑。”

柳毅拱手退去。

却说庞德往右北平方向行军,辽西斥候来报,言说依庞德行军速度,不过一日,庞德便可至。

公孙康咬咬牙,干了!

遂留柳毅领一万军镇守辽西城,自引一万五千军并三千亲卫往右北平去,准备亲自伏杀庞德。

却说审配闻说曹昂往辽东来,心下大惊,忙使斥候探之。

闻说只一名唤庞德之将领一万军来,心下顿安,开怀大笑,“曹昂计穷也,如今荆南、江东、西凉,那一处不牵扯其兵力?一万军?莫非欲使此小将死乎?”

审配仍使斥候探,却不如先前听到消息时那般上心了。

却说不数日,庞德便至右北平城下,依曹昂之计,于右北平城外驻扎。

时公孙康已携一万八千大军至右北平,如今城中有两万三千军,只待庞德入城,城中军士皆准备好弓矢预备万箭齐发。

公孙康见庞德不入城,上城喊道:“请庞德将军答话。”

军士来报庞德,庞德跃马出寨,“城上何人,唤吾何事?”

公孙康见庞德姿容雄伟,心下不爽,冷声道:“庞将军何不入城?莫非五官中郎将不欲借路攻审配乎?”

庞德冷笑道:“城上何人?”

公孙康大怒,但是为了庞德入城,只得耐着性子道:“吾便是辽东之主公孙康!”

庞德冷笑,辽东之主?这厮还真说得出口,辽西就这么小点儿个地方,虽然靠近中原,但只是中辽的二分之一,中辽如今被审配抓在手中,汝也有脸称辽东之主?

庞德开口道:“有劳公孙州牧亲迎,吾何时过自有主公之令,勿需州牧心忧。”

公孙康冷哼一声便下城去,右北平北方是山,南面满是崎岖小路,难通大车,大批步兵根本过不去,汝如今陈列大军在前,吾看汝不从城中过如何能行!

公孙康所料不差,步兵确实过不去,但是,骑兵可以啊。

虎豹骑带着一架投石车,小心的往辽西城去。

辽西与右北平隔着五十里,因为走的崎岖小路,曹昂又令军士遮掩行迹,因此足足行了半日才至辽西城下。

曹昂的目的不是夺取辽西城,五千人就算是夺了辽西城,两面夹攻,根本守不住。

“组装投石车,猛攻北门。”

“诺!”

又费了一个时辰,将投石车装好,曹昂这才引众军士往辽西城下来。

柳毅大惊,这支曹军怎地过了又北平,主公怎地没传信来?莫非真放他们往辽东去?

只一架投石车,所以曹昂令军士不间断的乱投大石,压的柳毅在城头上不敢乱动。

投石车的距离远程重弩,因此辽西城根本无法对虎豹骑造成伤害。

柳毅心知不妙,辽西多石,这般放任眼前这支曹军投射下去,这辽西城不毁了?

柳毅又不敢派出军士去攻,只一万守军,城门下有五千军,放出少于五千军之下,几乎等于送菜,派多了又怕守不住城。

可是投石车实在太猛了,柳毅只得派军士去求援。

派了数十人四下奔逃,全被虎豹骑抓回来在城下处决了,曹昂不由得轻笑,要是这么简单,一点儿真实性都没有,公孙康如何肯回军?

柳毅知道不妙了,这次的主意还是他出的,若是丢了辽西城,公孙康就是再信任他也得把他砍了!

无奈,柳毅只得行险,引七千军马出城迎战,其中一百人是传信的军士。

两军厮杀混战一顿,虎豹骑足足杀了两千余,才让柳毅将这一百传信的送出去。

柳毅连忙撤兵,曹昂也不追,只让投石车砸城。

柳毅又不敢懈怠,唯恐虎豹骑军士爬城头,令军士在城上严防死守,辽西城被五千虎豹骑压的心中惊恐。

却说公孙康见庞德连日不入城,心中烦乱,忽有辽西军士来报,言说有五千精锐军马正攻辽西城,辽西已损失两千军马,请主公速速回援。

公孙康大惊,心下始悟,觉得这一定是曹昂夺取辽西之计,不敢大意,留五千军士驻守又北平,自引一万六千余军往辽西赶去。

城中军士大动被庞德探明,忙引军士攻城。

公孙康心中更确定以及猜的对,曹昂绝对是想攻下辽西城,只不知引军的是谁,因此不与庞德纠缠,借着兵力优势打退庞德第一波攻击之后,忙引大军往辽西城赶去。

却说曹昂待那报信的军士走了半个时辰后便带大军撤退,寻一能容大军行军之路,引兵于此处埋伏,只待公孙康至。

公孙康不知前面有一个口袋在等着他,在他心里,五十里距离,一万六千大军一个时辰便至,无论是谁率五千军马,都得死!

第二百二十一章 伏杀

却说公孙康引大军方出右北平城,庞德即率军猛攻,投石车加上军士不要命的攀爬攻杀,在付出两千余军士的性命后,幽州军在右北平城头站稳了。

庞德大喝:“杀,杀,清剿辽西军!”

上了城头,辽西军便失去了一层最重要的屏障,然后庞德便领军展开了屠杀。

半个时辰庞德便杀尽了剩余的两千余辽西军。

“搜罗马匹,速往辽西城去!”

“诺!”

庞德顾不得使士卒歇息,忙令士卒搜罗马匹,留下一千余军士守城,带六千军往辽西城杀去。

却说公孙康唯恐辽西城有失,快马加鞭,不吝马力,行约三十里,胯下马匹忽的嘶鸣,公孙康不以为意,又催军士速速行军。

行不百步,四下忽起箭雨,公孙康大惊,厉声喝道:“敌袭!”

辽西军忙举随身皮盾抵挡箭矢,然而虎豹骑皆是弓马娴熟善射之辈,往往数根箭矢便能取一条性命。

此处小路两边有水沟,壕沟一侧有树木,先前曹昂便令军士藏在树后。

公孙康令军士下马架盾,然后用弓箭还击,曹昂轻笑,一棵树能遮挡住最重要的上头、下头和胸腹,射一箭藏一下,辽西军的弓箭能重创虎豹骑才怪。

双方对射数轮,辽西军被射杀一千余,虎豹骑重轻伤近百。

公孙康大惊,他不知道敌军有多少人,若只是那股袭击辽西的敌军,也就五千,但是自家这边已然伤亡千余,而敌人的攻势还是这么猛,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敌人乃是精锐中的精锐,一是敌人数量不只是五千。

无论哪一种,都够公孙康头疼的,而且眼前的这波敌军解决不掉,始终是个祸患。

公孙康令军士竖稳了盾,“调前军一千,跃过水沟往去冲杀!”

“诺!”

一千骑兵顶着皮盾跃马便往水沟冲杀而去。

曹昂不由得愕然,他就没想到公孙康居然这么蠢,隔着一条水沟,居然敢令骑兵冲杀。

“弩!”曹昂冷喝一声。

一千骑兵纵马冲着曹昂这边杀来,将近水沟,一众骑兵整齐的一拉缰绳,显示出极高的骑兵素养。

曹昂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射马腹!”

弓弦声响,骏马的哀鸣,马尸砸在骑士身上响起的骨骼碎裂挤压声听的辽西军心中胆寒。

公孙康恨恨的一挥马鞭,“火箭!”

全军上下总有几个带引火物的,曹昂见公孙康弄起了火箭,令军士放响箭撤退。

公孙康见敌军退去,恨恨的准备令全军前行,行不过三里,又见一军隔着数百步堵着去路,这下再也按捺不住,跃马上前大骂,“领军者何人,可敢出来叙话?”

曹昂大笑,他早在此处使军士填平一部分水沟,便于他们抄近道来堵截公孙康,跟牛皮糖一样缠人,却是让人心烦。

曹昂跃马出阵,“曹昂在此,公孙康,吾侯汝多时也!”

公孙康大惊,“曹昂?”

公孙康见出阵搭话者身材修长,胯下一匹赤如火炭的宝马,便知晓眼前人应是曹昂,心下电转,厉声道:“曹昂,吾好生借道与汝,汝如何来攻吾辽西?何背信弃义至斯!”

曹昂冷笑:“汝可敢言汝不欲谋庞德并一万步军?”

公孙康大惊,想起此事只与柳毅谋划,曹昂又无证据,怒喝道:“汝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汝有何证据敢言此语?”

曹昂冷笑,抓着破军点了点公孙康,又指了指公孙康身后的军队,“莫非汝引万余大军于右北平与辽西之间试马力乎?”

公孙康羞怒,“杀!”

身后骑兵当即冲杀了上去。

曹昂不动,身后军士亦不动。

当第一批马冲到距离曹昂三百步距离的时候,马蹄忽折,连人带马在地上摩擦了十数步才停下来,曹昂看着那军士捂着档抽搐翻滚的样子,胯下就是一凉,娘的,真疼!

数百辽西军座下马的蹄子折断,在这三百步乘三百步的范围用下巴滑行。

“停,停!”

公孙康怒吼,赶紧止住往前冲杀的辽西军,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小坑,公孙康咬牙切齿的看着曹昂,“曹昂!”

曹昂大笑,“不知公孙太守有何见教?”

公孙康气的面色涨红,“全军缓行,三千军士提盾开路,两千军弓弩压制,其于军士随吾!”

“诺!”

曹昂眯着眼看辽西军的阵型,暗暗点头,公孙康终于拿出看得过眼的调度了,不过,这时候才拿出来,好似晚了些啊!

曹昂冷喝一声,“全军准备!”

“诺!”虎豹骑检查环首刀,手弩上弦,催动胯下马匹,使之小碎步原地踏动。

小碎坑的分布只有横向三百部,纵向一百步的分布,毕竟时间太短,曹昂即便分兵两处,时间上也没有太多的富裕。

因此当辽西三千举着皮盾的骑兵越过一百步的距离的时候,虎豹骑军士以锋箭阵冲杀了过去!

皮盾,又怎能挡得住虎豹骑的冲杀,过了一百步,辽西军就是死!

曹昂挑断两个辽西军的脖子,浴血怒吼,“公孙康,敢一战否?”

公孙康赤红着双眼,“全军冲击,曹昂不过匹夫之勇,全军冲击!”

两军正胶着之间,公孙康后方喊杀声起,“休教走了公孙康!”

公孙康大惊,后军来报,言说庞德杀了过来,公孙康正胆寒之间,曹昂与公孙康相隔不过一百余步,曹昂当即弯弓搭箭,觑准公孙康的心口,大喝一声,“中!”

战场瞬息万变,曹昂那箭刚射出去,公孙康便欲拨马引军往他处去,这一转身,一箭却射透了胳膊扎在肋下!

公孙康惨叫一声,“撤,速撤!”

辽西军再不恋战,公孙康一部分亲卫忙护着公孙康撤离,一部分亲卫收拢大军。

死尸太多,马都找不到地方下蹄,因此虎豹骑马速不快,只得攻杀被缠住的辽西军。

后边没死尸,庞德引军追杀了一阵,但是公孙康跑得太快,而且庞德麾下军士大多疲乏,庞德唯恐情势反转,射杀数百人后收拢军士来见曹昂。

二人相视大笑。

却说公孙康虽侥幸没被曹昂射死,却被曹昂一箭将胳膊和侧肋钉在一起,苦不堪言,又是十余里的颠簸,若非甲好,固定着箭矢,公孙康肋下早就被颠出一个窟窿。

就这,公孙康的肋下还是有半个手掌大的伤口,肉都被磨下一大块去。

“速请医匠来治!”柳毅大吼。

公孙康失血过多,已然昏昏沉沉了,那医匠是个专治箭疮的大夫,见公孙康这般模样,知晓不妙,心下一狠,直接将一瓷瓶的药粉敷在公孙康的伤口处。

“啊!”公孙康一声惨叫,双眼睁大,疼的浑身打哆嗦,那滋味儿,就跟在那伤口上又用刀子刮下一层肉去一样!

那医匠笑道:“主公性命已然无忧,只需好生将养,每日敷药,数月便可痊愈。”

柳毅摆了摆手,示意医匠退下,“主公”

公孙康咬牙切齿,“曹昂,吾誓要杀汝”

柳毅愕然,因为公孙康居然哭了,边咒骂曹昂边哭

柳毅忙低下头去,这时候可不敢多看。

“柳公,守城之事便交与汝,辽西,万万不能失也!”

柳毅跪伏在地,“属下定不负主公所托!”

却说曹昂令庞德收拾战场,得兵甲旗帜马匹无数,曹昂便令大军回右北平修整一日,待食肉安眠之后再行攻伐。

中辽。

“甚么?”审配一把抓着斥候的衣领,“曹昂?”

那军士面如土色,“正…正…是曹昂亲至!”

审配松开抓开手,踉跄着后退,转而拔出宝剑,狂笑道:“来的好,来的好,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探,再探!”

“诺。”斥候忙不迭的退下,审配如今狰狞癫狂的模样着实骇人。

却说曹昂入右北平,唤庞德入内叙事。

“今公孙康已然被吾射伤,大军亦被屠杀近万,如今辽西城中也就一万余军。”

庞德皱眉道,“主公,吾军不过一万一千余,若是公孙康死守……”

言下之意,地利、人和,本方皆不占便宜。

曹昂轻笑道:“令明所言其实不差,然此局面却有破解之法。”

庞德忙问何解。

曹昂取来地图,指着辽西旁边的两城,“白檀,平冈,此二处皆要地,亦辽西城之辅城也。”

庞德沉吟道:“主公之意?”

“辽西兵少,又首当其冲,公孙康定自此二处调兵来援也。”曹昂笑道,“若夺此二城,辽西,孤城也,可轻易取之。”

庞德大喜。

“令明,来日汝提大军并攻城器械猛攻辽西城,待此二处援兵之,汝便撤,吾去夺此二城,待辽西为孤城,吾与汝夹攻辽西。”

庞德应诺。

曹昂令大军修整三日,每日马肉不断,士卒皆将养气力,准备攻城。

曹昂亦发书与夏侯渊,请夏侯渊遣军至相助驻守城池。

却说柳毅虽得了公孙康之令,心下却是惴惴不安,只因先前数次计谋皆有遗漏,被审配干了一次,又被曹昂干了一次,弄的他现在每有决定都去禀报公孙康,请公孙康拿主意,自己不敢多言。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他已经从公孙康眼中看出厌烦与恼怒了,若是他再失一城,他死定了。

“主公,今辽西城内仅一万六千五百余军,曹昂有一攻城器械威势甚众,恐兵力不足。”柳毅低眉顺眼,不敢看向帘内。

内里公孙康在靠着几个美人摆成的肉垫子,被美人伺候着进食,最关键的是美人皆未着衣,柳毅唯恐公孙康恼怒。

良久不闻公孙康之言,柳毅心下烦乱,正欲开口,公孙康淡淡的道:“自平冈、白檀一处调三千军来,曹昂军士亦不多,两万军,足够守住辽西。”

“诺!”柳毅忙拱手下去,这气氛,太压抑了。

不数日,夏侯渊令部将封怀引一万军来援,曹昂令其引两千精锐固守又北平,自与庞德领两万三千马步军往辽西城来,隔五里下寨。

柳毅忙来报公孙康。

公孙康一皱眉,手下不自觉用力,跪着的美人儿痛的皱眉却又不敢叫出声来,只得朝公孙康靠近,祈求用距离来减轻痛苦。

“固守,不可轻出,谨防曹昂偷城、诈城。”

“诺!”

曹昂已然探得公孙康自平冈调来三千军,将城中军士补足至两万。

还不够,曹昂不由得皱眉,白檀有守军一万五,平冈还有守军一万七,且都是公孙康麾下最心腹的将领统领。

取一处好取,取两处却是难做,这也是曹昂与庞德共引大军至辽西城下而不去攻那二城的原因。

“令明,令投石车猛攻,观城上哪处有失,再集而攻之。”

“诺!”

一万七千军,一万五千军,那肯定是打多的好,打溃了多的,后期就好打,何况平冈城在辽东腹心,是极其重要的一个战略城池,先夺平冈,再取白檀,那辽西近半在手,到时公孙康就是没牙的狗,咬不疼人。

曹昂点齐虎豹骑军士并五千步兵,令之准备好干粮,偷城器械,以及辽西军衣甲。

待庞德归营,曹昂令庞德总领全军,自领虎豹骑往平冈去。

“主公千金之躯,何不坐镇于此处,德往去攻平冈?”

曹昂轻笑,“且不言偷城之事汝是否善之,虎豹骑军士汝令之可得心应手?”

庞德默然,虎豹骑只听曹昂的话,上次骑兵作战,虎豹骑完全是自成体系,还没等他庞德下令,已然做出最适应战场的选择。

曹昂拍了拍庞德的肩膀,“如今之事,能有几人命贵于吾?然大丈夫横行于世,纵横天下,尊命不可吝命,否则难成大事。”

“庞德受教!”

曹昂大笑,“好好攻城,给吾打的公孙康吃不好、睡不好,让他伤势更恶!”

庞德大笑,“谨遵主公之令!”

曹昂令一万军士准备完毕,趁着夜色悄悄行军,往平冈摸去。

庞德得曹昂授计,埋锅造饭不减灶,面上营寨之中依旧是两万三千军,每日令投石车猛攻,待寻找到城上破绽,方才令军士袭之。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万军卷平冈

平冈可偷不可诈。

曹昂早使人探到,平冈城守将名唤阳虎,本是公孙度手下骁将,因辽西与中辽分裂,阳虎当即便向公孙康表明忠心,同时痛骂公孙恭。

因公孙康需仰仗阳虎之勇来敌公孙恭,故对阳虎器重有加,阳虎亦不负公孙康之托,固守平冈。

平冈距曹昂驻扎处有百余里,白檀距平冈又四十余里,两城互为掎角,若是一城有变,令一城只要发觉,一个时辰便可来援。

因此若想连攻二城,颇为不易。

深入敌军腹地,不敢分军,因此为遮掩行迹,行军只在夜间,天有微亮便就隐藏形迹。

如此行了三日,曹昂将虎豹骑并五千军士的生物钟硬生生的调了对。

现在每到夜间,众军士眼睁的贼大,而且一个个的精神头十足。

又过一日,已近平冈城,约只剩十里。

曹昂令众军士又歇一日,待至傍晚,曹昂召集众军将至。

“今已近平冈,只余十里,众人全速行军,半个时辰便至,待至亥时行军。”

众军将领命去了,各去分派自麾下士卒。

除了散出去的斥候,众军将皆就地安歇,待至亥时,曹昂令全军轻声慢步的往平冈城进发。

待至平冈城下,曹昂只见城上亮着灯火,往来巡行军士人影绰绰,曹昂便知这阳虎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但是凌晨是人困意最重的时候,何况汉末这个时代,一般人都是有夜盲症的。

而夜间守城军士一定不会是患夜盲症的人,一定是视力不错的。

而不患夜盲症的,大多是生活条件还可以的。

而生活条件还可以的,大多数懒困。

果不其然,待到了亥时末,城墙上虽依旧是灯火通明,人影却只有十几个在晃动。

曹昂大喜在心里回想一边刚开始城上人影的分布,“攻西门!”

曹昂令一千虎豹骑与一千步卒持攀城器械偷城,又拨两千步卒往西门去接应,自带剩下六千人埋伏在南门,待平冈城乱,便从南门入而冲杀。

城上晃动的人影越来越少,整座城除了狗叫和风声,几乎没有别的动静。

一声声闷哼响起,拄着长枪熟睡的军士闭着眼骂同伴,“想女人就滚回家报女人,在这里哼哼个**!”

一个虎豹骑军士踮着脚尖儿捏着利刃往骂街的那个士卒哪里摸去,在他看来,平冈军是个不稳定因素,若是这厮中途醒来一声尖叫,后果不堪设想。

“王三儿,”一个平冈军揉着眼,刚想发出第二声,被身边的一个士卒捂住嘴,一刀捅进脖子里。

“嗯?”那个骂街的军士睁开眼,看着脖子上一个血洞,不断往外喷血的同伴,惊愕的张大嘴巴,“……”

“敌袭”二字还没出口,身后的军士两只手死死的捂住他的嘴巴,小臂夹着脑袋狠狠一拧,“咔吧”一声代替了这两个字。

众军士小心翼翼的清理着城上的平冈军,平冈军的素质虽然差,但是站岗守卫的位置排布的却是极妙,不是一般军将能摆的出来的。

可惜的是,这些士卒过分的相信了他们的同伴,相信了他们的将军,以至于他们安然酣睡。

曹昂在城下等了半个时辰了,平冈西门还没被打开,城中亦未有乱象,若在往日,半个时辰都攻入城中开始扑杀了!

曹昂不由得对阳虎有了兴趣,他倒是知道一个叫阳虎的名人,但是那是春秋时期的一个家伙,据说跟孔子长的一样,有一身好武艺,只是太过凶恶,不是善类。

曹昂正走神之间,忽见埋伏在西门的那些军士起身往城中涌去,心下发展,低声喝道:“准备攻杀!”

众军士精神一震,捏紧了武器,准备攻杀北门。

却说阳虎此人身长力大,于辽东较力无一人能胜之,不爱饮酒,不好金银,爱甚?只爱每夜搂着两个美娇娘安睡,因此府中养了足足有近百个美人。

这日方搂着两个美人睡下,忽闻喊杀声,心下大惊,忙欲起身,身边两个美人察觉到自家主人异动,娇躯立马往阳虎身上黏,“主人,如今夜深,往何处去嘛!”

阳虎大怒,一把甩开,怒喝了声“滚”,提剑穿甲唤亲军便往军营去调兵。

时曹昂已领军杀入城中,步卒在前,虎豹骑军士在中,前顶盾后射箭,宛如屠杀一般往往四处攻伐。

却说城头并城门不过三千军,平冈城一万军士尚驻扎在大营之中,阳虎更是令四千军士守卫着府邸,因此阳虎闻说城门失了,一点儿不慌,带着亲军往军营集结好大军后,便在东城摆好阵势等曹昂来攻。

军士来报曹昂,言说敌军往东城集结,约有万余军,曹昂不由得皱眉。

这阳虎,是个聪明人啊。

要想占领平冈,一方必须驱逐另一方,只有击溃或者屠杀殆尽,这场平冈之争才能结束。

而屯兵东城,看似将其余地方不管不顾,实则是上上之策,曹昂还是头一次碰见这种对手。

“虎豹骑!”

“诺!”

曹昂指着两侧民房,“收敛油罐,四千军多备弓矢埋伏两侧高楼之上!”

“诺!”

“其余各军士,遂吾往东城冲杀!”

“诺!”

三千步卒持着大盾成圆阵,两千步卒端着长枪与大盾搭我配,攻守有度,一片虎豹骑军士手执弓矢居中护卫曹昂,六千军往东城横推。

东城应当是富人居住之地,大宅子很多,空旷处也有很多,便于两军交战。

阳虎见曹昂军至,冷声喝道:“引军来犯者谁?可敢报上名来?”

曹昂冷喝,“中原曹昂,可是阳虎当面?”

阳虎大惊,一时之间竟忘了回话。

曹昂又道,“如何不肯答话?心怯否?”

阳虎心下恼怒,“吾乃辽东第一勇士,如何心怯?今日定取汝头颅!”

曹昂冷笑道:“又胆便放马过来,何必多言!”

“弩!”曹昂不再与阳虎搭话。

虎豹骑弩箭离弦而去,直接射翻了平冈军最前排的那一层军士。

阳虎大怒,“弓箭手!”

曹昂见对方士卒弯弓搭箭,冷喝道:“盾阵!”

四下军士即刻紧缩,团团护住,大盾宛如铁锅一般将六千军扣住,四下缝隙便由长枪填充!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射!”

箭头与大盾撞击的声音结连响起,曹昂令军士不断后退,数轮箭雨后,曹昂军分毫未损,阳虎恨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曹昂令军士撤去大盾,冲着阳虎朗声道:“阳虎,若汝只有这几分本事,吾便不奉陪了,平冈城不差,杀这一番,吾等心中甚是畅快。”

曹昂大笑,阳虎气的哆嗦。

看着曹昂领军远去,阳虎怒吼,“追,追,杀了曹昂!”

曹昂引军且战且退,令军士缓行,遏制阳虎军的那股子劲头,将至埋伏地,曹昂又道:“阳虎,若汝将府中美人散与众军,说不得吾今日将被汝斩于此处!”

阳虎疯了,这句话是个男人就忍不了,更何况他这种不必权财,只爱美人的色中恶鬼。

“杀曹昂者,赏万金!”

这下平冈军都红眼了,万金啊,万金啊,自己加儿子加孙子三代人拼命的花都不一定花的完啊!

“杀!”

这喊杀声完全是发自肺腑。

曹昂大笑,“众将士速撤!”

众人忙撤,两军相隔约二百步,将缩短至一百步时,两边高楼忽飞出数百只罐子。

平冈军以为是暗器,忙用刀去砍,用盾去顶,怂的忙闪过身去不敢硬接。

“啪啪啪。”

罐子破碎,流出里面的油来,不是石油,是平日里民众用的动物油。

阳虎大惊,正待令军士撤退,忽然后方也传来“啪啪啪”的罐子破碎声。

“火箭!”

四下忽亮,如今虽近黎明,但是四千支点着的箭矢足以映红半边天。

“射!”

“吱吱!”

“轰!”

“啪啦啦”

火势乍起,这条街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平冈军不断的惨叫,浑身是火的平冈军士不断往曹昂这边扑,但是大盾在前,长枪弓矢在后,狭窄的街口人挤人,他们不是被烧死就是被捅杀!

阳虎大恐,四下亲兵不断杀人用血来灭火给阳虎一个生存空间。

但是偌大的火场,不光是火要命,滚滚的浓烟也要命啊!

“曹昂,咳…咳,汝…可…咳…敢与吾一战?”

曹昂冷笑,有病。

这场火持续了两个时辰,直烧到天色大亮,若非曹昂令军士将四下民宅推倒,将四周清出一个空白地带,曹昂这场火才停息下来。

曹昂令军士检查其中尚有活人否,一一补刀。

曹昂留两千军换上平冈军衣甲驻守,自领六千来军,穿上焦黑的平冈军服,晃晃悠悠的往白檀城池去。

白檀城守将李谋,是个文士,是辽西数个会动脑子的人之一,自认为聪明才智仅次于公孙康。

却说曹昂领着六千军装作残军往白檀城去,半路上正碰见李谋派来的一支部队。

原来平冈城大火裹携着浓烟,被相隔四十里的李谋瞧见,李谋唯恐平冈又失,令部将孙平引三千军往平冈去探究竟。

孙平见曹昂这支军,不由得大惊,勒住马匹,喝道:“尔等是何处军马,怎地是这般模样?”

曹昂如今面涂的如黑炭一般,忙出阵道:“吾等是平冈军,昨夜阳将军与府中美人嘻乐,一不小心走了水,救之不及,大片民宅被烧,遂遣吾等往白檀来求些木材,助民众起屋。”

孙平见曹昂等这般模样,放下便信了六分,又听曹昂这般言论,心下虽然觉得荒唐,但是意外这东西,谁也说不好。

当即孙平面色便缓,“既如此,汝等便随吾归城,待拜见将军,再言取木之事!”

曹昂唯唯应诺,背手做了收拾,令军士往白檀军士身边去。只待命令,便将此些军士做掉。

曹昂笑着上前,“未知将军名姓,昂操拜上。”

孙平奇道:“在下孙平,昂操?能统六千人,吾却未听过汝之名姓,当真奇也怪哉。”

曹昂嘿嘿一笑,“将军且附耳过来,吾有一升官密法欲告与将军。”

孙平大喜,忙下马凑到曹昂跟前,曹昂扯着孙平耳朵,大吼一声,“动手!”

孙平被震的脑袋嗡嗡响,曹昂一巴掌抽在孙平后脑勺上,孙平当即便扑在地上。左右当即上来两个亲兵把孙平绑了。

三千军皆无戒备,一时不察,大多被刀捅了脖子。

小部分拼死抵抗,但是立马被虎豹骑结阵给干了!

曹昂大笑,拍了拍孙平的脸蛋子,“重新认识一下,在下中原曹昂。”

孙平目眦尽裂,麾下三千军士被杀,他恨不得一刀把曹昂砍死!

曹昂冷笑着给了孙平一脚,“两个选择。一,死,二助吾诈城,吾许汝执掌一城之权柄。”

孙平刚欲一口唾沫喷在曹昂脸上,曹昂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孙平左脸一下子肿了,嘴角都多了几缕血丝。

曹昂冷声道:“忠义之士可以在吾麾下,却不可在他人麾下!”

孙平方欲再骂,曹昂摆了摆手左右军士一刀便将其捅了。

曹昂沉思半晌,回想孙平说话的语气,换上孙平的衣甲,选三千军士换白檀城的衣甲,密授令下去。

将至傍晚,曹昂令三千着白檀城衣甲的军士用绳子绑上身着平冈城衣甲的军士,当然,只是活扣,六千军慢悠悠的往白檀城去。

待至城下,天色已黑。

曹昂令军士叫关,言说孙将军归来。

关上军士忙问不是去了三千军?怎地回来这么多?

曹昂捏着嗓子道:“吾往平冈城去时,见一路军鬼鬼祟祟,言行不似吾辽西人,吾逼问之,其不能答,吾猜此必是敌军,故擒之,得两千俘虏,特归请功。”

风大声音散,城上军将不仅信了,还有些羡慕“孙平”,“孙将军,若是被将军厚赏,可要请吾等吃酒!”

曹昂笑着应下。

城上军,将忙令军士开城门迎孙将军入城,还亲自下城来接,“孙将军……”

曹昂冷笑着望着这个点头哈腰的军将,冰冷的眼神刺入那恐慌的瞳孔中。

“汝…汝不是孙将军!”

第二百二十三章 身陷重围不自知

曹昂将短刃送进那军将胸口,右手大力拍打着其后背,朗声笑道,“兄弟何需客套!”

城上军士听到城下的声音,又看着自家头儿跟“孙平”将军勾肩搭背的样子,心中羡慕,俘获近两千人,绝对是大功啊!

这得赏赐多少金帛和美人啊!

敞开,曹昂夹着死尸,一边轻笑一边自言自语,言语之中满是许诺之意。

众军士皆借着夜色将头低下,唯恐被城门洞中值守的军士看出异样。

待大军皆入城门洞,曹昂冷喝一声:“动手!”

四下军士早就捏紧了利刃,只待曹昂号令,曹昂军令一下,众军士虎狼般扑向最近的白檀守军,有心算无心,以这些普通守军的素养根本反应不过来,不多时,该杀的杀,该擒的擒,一切完毕。

方才是袭杀,因此并无多大动静,一切战斗皆解决在城门洞中。

曹昂竖耳静听,城上并无骚动,亦无军士跑动、兵甲摩擦的声音,“去二百人上城头将此门驻守军士清理掉!”

“诺!”

当即便有两个百夫长带着麾下军士往城上去了,平日里,单单一门,能有数百人守着就算不错了,大城不是都城,白檀亦未进入战备状态,因此在杀了近三百余人的守卫之后,曹昂觉得二百人足够将此门城上守军干掉。

不多时,城上便传来些许骚动,不过一炷香,城上便传来消息,言说已然清理完毕。

曹昂又留三百人把守城门。

“换甲结阵!”

身着白檀军衣甲的军士扯下最外边儿的那层甲,露出自家甲衣,然后迅速结阵。

曹昂抓起一个俘虏,“告诉吾,李谋在何处?”

那俘虏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城中各处分布都说了,曹昂一把卸了此人下巴,摆摆手,左右军士即绑了此人双手,以一绳子牵,曹昂又令军士将其余俘虏杀了。

“带吾往兵营去。”

由此人引路,三千军士于左右驾盾,前顶一千枪兵,中间两千军士手把弓弩,时时刻刻准备来一场屠杀。

方才攻取的是东门,兵营却是建在南城,大城多宵禁,如今已是深夜,便连城中巡防军士都去歇了,因此曹昂一路往南城途中倒是畅通无阻。

“啊一啊哇额”那军士两腿哆嗦,冲着曹昂几里哇啦的来了一句。

曹昂轻笑道:“前方便是南城军营?”

那军士疯狂点头。

“灭了火把,全军噤声。”

众军依军令做了,曹昂方令众军士缓步往军营方向行去。

果然,行不过一里,曹昂便见一大寨,内中灯火昏暗,寨门略亮,曹昂还依稀的看着寨门口几个军士斜靠着栅栏,拄着长矛在那里睡觉。

曹昂不由得冷笑,所谓精锐,大多数都是从老兵中选出来的有一定战斗力的兵士,精锐不仅是需要有一定的战斗力,更重要的是经验,眼前就是最好的例子。

虎豹骑随曹昂南征北战,见惯了曹昂各种诈城、伏杀、冲寨,敌人的纰漏,自己绝不能犯,不然敌人的下场就是日后汝的下场!

全军缓缓朝着营寨行进,待到距营寨一百步的时候,曹昂摆手,示意全军止步。

此时众军没打着火把,因此处于阴影之中,因此倒不担心衣甲上被看穿。

营寨箭塔上的守卫军士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喝道:“来者何人?”

曹昂摆了摆手,当即有一个虎豹骑军士出列道:“孙将军巡行归来!”

箭塔上的军士心中冷笑了一声,将军?整个白檀城只有一个将军,不过一个副将,脾气又臭又硬,牛个甚么劲儿啊!

寨外站岗的军士刚被吵醒,还以为有什么紧急情况,听说是孙平那个又臭又硬的家伙回来了,一把推开寨门,又斜斜的靠在营寨墙上睡了。

曹昂摆摆手,令全军进营,又几个军士悄悄溜出队列,将把门的军士都做了,便留原地镇守。

营寨扎的算是中正,前寨大片校场,中后寨屯兵。

如今已是后半夜,前寨一片静寂无声,中后营寨尚有巡行军士的脚步声传来。

“火箭!”

众军士箭蘸了油,在身旁的火把上一蹭,顿时一朵火花燃起。

“射!”

顿时数千支带着火花的箭矢往中后寨钻去。

大多是麻布帐篷,鲜少有搭制的木屋,因此虽易燃,曹昂却怕烧不死多少人。

不多时,中后寨便乱作一团,曹昂令军士四散围杀敌军,换衣甲就是怕杀红了眼敌我不辨,到最后自己人砍自己人。

白檀军都被杀懵了,先是四下火起,正熟睡之间浑身起火,方才冲出火海,便有一群手执枪盾弩箭的军士上来围杀!

白檀还未进入战备状态,因此军士睡觉皆未穿甲,有机灵的抓着衣甲跟兵刃跑出来的,但是没用啊,围杀的军士会给你时间让你装备好了再打?别闹了,抬手就是一弩,去死吧。

寨中大乱。

“众将士莫乱,随吾往正门冲杀,将军看到此处起火,过不多时便可来援!”

白檀军一时之间找不到主心骨,听到这声呼喊,忙往那人所在处聚集。

曹昂远望,见一人身穿锁子甲,满脸络腮胡,手执马槊,正聚集人马往正门冲杀。

曹昂忙唤一军士来,密授其计。

不多时,白檀军又听人喊道:“兄弟们速四散奔逃,聚集一处,更易被围杀!”

往那处聚集的、在那络腮胡子身边儿的听到这话,发现果真是这个形式,忙四散奔逃。

气的络腮胡子大骂,“不聚集在一处,如何能冲的出大寨?岂不被敌军围杀在此处?”

曹昂大笑,“怕是汝欲借众人冲杀出去,计坏羞怒!”

络腮胡往曹昂这边儿看,怒声喝道,“贼首在此,众军士速速随吾冲杀!”

然而,没人搭理他,这时候都想着往哪里跑才能逃过追杀,贼首所在岂不是最凶险的地方?

络腮胡奋起勇力,一心要干掉曹昂!

曹昂弯弓搭箭,朝着络腮胡射去。

令曹昂惊讶的是,这络腮胡不仅有脑子,运气还特别好,那一箭本是冲着其心口去的,正巧其挺槊来砸,那一箭却是射在了槊杆上!

曹昂双手抓着环首刀,怒吼道:“杀!”

刀槊相较,曹昂一刀就砍退了络腮胡,络腮胡惊的头皮发麻,两手发颤,“敌将何人?报上名来!”

曹昂反手提刀一个旋身就砍了过去。

络腮胡见曹昂不搭话,怒吼一声,抖着马槊朝着曹昂脑袋上砸去!

曹昂一矮身,双手持刀上撩,逼开槊身,垫步上前,一刀横抹,好大头颅冲天起。

“速速围杀!”

“诺!”

不过一刻钟,这个万人大营被烧杀殆尽,军士被杀了当有九成,还是有些许白檀军逃了出去。

曹昂不由得皱眉,有军士逃出去是难以避免的,“就地回复气力!”

“诺”

却说李谋在府中安歇,府邸周围有三千亲卫军士护卫。

正熟睡之间,忽下人来报,南城军寨起火,火光冲天,李谋忙起身换了衣服,他嗅出了一丝不寻常。

平冈城起火,白檀城又起火,李谋忙点齐亲卫,收拢军士往南城军寨来。

行至半途,逃离军士将营寨被袭之事报与李谋,李谋大惊,“可知是何人?有多少军马?”

人报不知,李谋忙令军士速速往南城奔去。

“报,主公,远方有马蹄声!”

“结阵出寨攻杀!”

“诺!”

收拢寨中良马得一千余匹,曹昂令众军士上马,马蹄声近且缓,曹昂大喝一声,“顶盾冲杀!”

李谋方驻马观望,只听寨中喊杀声起,心下大惊,忙令军士结阵。

曹昂怒喝,“虎豹骑!”

“杀!”

全军锋矢阵,微伏在马上,长枪在前,朝敌人捅杀!

李谋大惊,“虎豹骑?盾,盾,立盾!”

骑兵的盾,挡箭矢还行,挡骑兵冲杀,那无异于送菜,人与马本就不是一体,人又无法顶着盾借助大地给的摩擦力,虎豹骑一至,白檀军当先第一层竖盾的军士直接就顶飞了!

曹昂杀入阵中,朝着身着将军甲的李谋杀去,“敌将拿命来!”

李谋大惊,咬牙大怒,“众军士攒射!”

曹昂气的大骂,改变方向,带着亲兵往白檀军扎堆的地方杀去。

李谋这才松了一口气,调动后军军士围杀!

但是大家都不足万人,围杀个毛啊!

曹昂杀红了眼,左剑右枪,戳砍劈杀,李谋在阵中急的咬牙切齿,军士被杀的越来越少,他如何不急!

曹昂杀了个来回,复归本阵,冷冷的逼视着只剩下约三千军的李谋。

李谋浑身哆嗦,既是气的,也是怕的。

曹昂大喝:“弩!”

身后军士发一言,娴熟的掏出弩箭上弦。

“立盾,立盾!”李谋大吼!

“射马!”

“诺!”

箭矢如蜂蝗,入体命悲凉。

白檀军士麾下马一阵嘶鸣,将背上的军士摔了下来。

曹昂又喝,“环首刀!”

众军士弃枪提刀,双手把持。

“杀!”

马蹄如雷,刀锋在斑驳的黑夜里带起了血花与头颅!

一阵冲杀,李谋这边就剩下一千余下人,就连李谋的一个膀子都被砍掉了。

李谋惊恐的捂着伤口,曹昂冷笑的看着他,脏手捂着这样的伤口,是嫌死的不够快啊,不,说不得他可能等不到伤口发炎的那一刻就被枭首了。

李谋声音嘶哑的问道:“汝究竟是何人,教吾死个明白如何?”

曹昂甩了甩剑上的血,“将死之人,何需多问。”

李谋苍凉一笑,“也罢,成王败寇,只求汝给个痛快。”

曹昂摆了摆手,“弩!”

身后的虎豹骑军士身上早是满身的血液,都快凝结成血块了,听的曹昂命令,抹了抹脸上的血,弓弩上弦。

李谋不甘,怒吼一声,“杀,杀,杀!”

因为太过激动,肩膀处的伤口不断往外窜血。

弩箭入体,刀锋扬起,不断撕裂砍杀往来冲阵的白檀兵。

这最后的一千人,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杀尽,竟无一人请降。

曹昂先令军士寻水来洗去身上血块,又从李谋家中寻了酒肉分与众军士去乏。

待众军士缓过劲了,曹昂方分兵去把守四门、巡行城中、张榜安民。

却说柳毅紧守城池,庞德多使投石车而不使用军士攀城,柳毅心下生疑,来报公孙康。

“主公,那庞德久不使兵士来攻,恐有谋划,不若吾……”

“柳公!”

即便是隔着帘子,柳毅也能听出公孙康语气中的不满。

公孙康可能是觉得语气过重了,顿了顿,松开手中的高耸雪白,“如今宜守不宜攻也,不管庞德有甚攻城妙策,只吾辽西城如铁桶一般,他又如何能攻破?”

公孙康缓了缓又道:“吾知柳公之意也,然如今天下大势,曹昂定难于此处久驻,吾只需固守,只需固守!”

柳毅诺诺,又向公孙康汇报些守城之事便退了下去。

公孙康见柳毅退去,心中冷哼,固守,亦是为了防止他柳毅送一些将领去死,有一层防止夺权的意思,要知道,他的好弟弟,可是栽在那审配的手里,主弱不可使臣强!

却说曹昂夺了平冈、白檀二城,却教兵换辽西军衣甲,一是为了防着中辽,二是为了防止二城附近仍在辽西手中把控的小城池。

平冈几乎距中辽不远,其余小城也没有攻杀的必要,攻下来之后还得分兵驻守,不值当。

为了防止消息走漏,曹昂下了严令,令二城民众不得出城,若敢硬闯,格杀勿论。

封锁消息后,曹昂又发书一封与庞德,定计攻辽西城。

却说审配派出大量的探子往辽西去探听曹昂消息,先是听说曹昂驻兵辽西城下,又听说平冈彻夜大火,如今封了城门,审配心下不由得生疑。

可以说,审配是经历过曹昂手段最多的人,还是仍旧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因此当他听到平冈大火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感觉,其中一定有秘密。

审配忍不住了,“回虎!”

“诺!”

“点齐一万…不,三万大军,随吾往辽西去!”

第二百二十四章 前狼后虎

却说审配觉得辽西形势正乱,决心调三万大军往辽西来,令回虎为先锋,引五千军攻向辽西。

辽西距中辽最近的城池是伽城。

伽城不过三千守军,守将名唤韩超,平冈距伽城不过三十里,韩超闻审配亲引军来犯,忙使人往平冈来报。

伽城军士奔至平冈城,“紧急军情,速报阳虎将军!”

城上军士是曹昂军,诱这十数人入城,将情报套出来之后一刀杀了,忙使人来报曹昂。

时曹昂已然计较完毕,正想出兵暗袭辽西城,闻军士来报审配发兵,暗道一声乱了。

心如电转,当下便有了计较,“尔等于白日在平冈民众面前撤退,待到了夜间,换上民众衣服,暗藏衣甲、兵刃,杂于民众之中。”

“诺!”

曹昂轻笑,本想着逐个击破,审配这下却送上门来,正好一网打尽!

依审配的小聪明,从平冈民众口中得知了他曹昂军马急撤出平冈,定觉得曹昂军力吃紧,肯定往辽西城这边儿摸过来想坐山观虎斗。

哼哼,到时候谁得渔翁之利尚未可知!

却说韩超不见平冈来援,伽城不过小城,被三万大军一围,十倍兵力的基数着实吓人。

审配冷冷的望着城头,“攻城!”

“诺!”

回虎一声狞笑,“敢战军!”

“诺!”

“随吾攻城略地!”

“敢战军”是审配亲自训练出来的一支军队,精善攀爬城墙,攻城作战,皆是敢死能拼之士。

审配多次兵变,深知军队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力量,因此实质军权往往不撒手,像回虎这般的检密府军士才被授予个虚名,战中才有统兵调动之权。

回虎咬着尖刀,在梯子上左右腾挪,不断闪避落石以及摔落下来的死尸。

韩超大急,忙提一杆丈八马槊来戳回虎,回虎冷笑,一把握住韩超戳来的槊杆,朝着城下怒喝道:“此乃敌将,善射者速射杀之!”

城下一擅射者名唤马义,弯弓搭箭看的真切,一箭射在韩朝铁盔上,韩超心中大骇,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马槊却是松了。

回虎正与韩超较力,韩超松了,他却在用力,一下子没收住力气,被恍了一下,没抓住梯子,一仰身,压着几个军士就掉下去了。

幸而此城只有数丈高,回虎虽摔了下去,下面却尽是军士跟死尸,只吐了口血,浑身瘫软无力,倒没伤到性命。

审配冷冷的看了回虎一眼,冷声骂了一句废物,当即便令左右军士将之抬了下去。

“汝唤何名?现何职?”

“小人马义,充马弓手!”

“马弓手?”审配大奇,他自然是知晓原来虎牢关下关羽斩华雄一事,当时关羽可也是马弓手!

“吾知汝擅射,若方才使的是二石弓,用的是狼牙箭,想必城上那贼将已然灭矣,”审配轻笑道。

马义忙道不敢。

“此弓便赐予汝,”审配将自用的良弓递给马义,“持此弓为吾杀敌,若能破城,吾许汝为将!”

“多谢主公!”马义满面红光,颤颤巍巍的接过审配手中良弓,只看成色便知晓这是一把未用过几次却又出自大匠之手的宝贝!

“杀敌!”

“诺!”

马义嘶吼着上城冲杀的模样,激励了无数军士。

韩超不过三千军,如何挡得审配虎狼之军的掠杀?被杀到仅剩下最后几百军士的时候,韩超崩溃了,他不想死,真不想死,女人还没玩够,富贵还没享完,不能死!

韩超忙令手下军士大喊请降。

审配一直在城下督军,自然听得到城上大喊,略一沉吟,审配便令军士停止攻城。

审配阴着脸,冷笑道:“若欲降,速开城门!”

韩超忙道:“审公可否饶吾一命?”

审配脸色更阴,“速开城门!”

韩超心下慌乱,不知该怎么办,但是到了这个地步,抵抗是一定会死的,遂令军士开了城门。

“马义,擒贼将至吾马下!”

“诺!”马义挺着一杆马槊引平日里相熟的数十个军士便往城上杀去!

韩超见一将手提马槊往城上冲过来,心下大慌,忙喝令身边儿军士助他杀敌。

然伽城军士一动不动,未降之时殊死抵抗也就罢了,既然降了,那将又说只杀贼首,何必再去拼命!

韩超大怒,看着数十步外的马义,大吼一声便冲上来,马义冷笑,抓着马槊远远的一掷,韩超大惊,拧腰转身,一刀砍飞马槊,方欲上前砍杀马义。

马义弯弓搭箭,连射两箭,韩超根本反应不过来,拼尽全力磕飞一支箭,另一支却透了他的喉骨钉在他的颈椎上!

马义大笑一声,夺过韩朝手中百炼环首刀,一刀枭其首,提着头便往城下来见审配。

审配赞之,令马义收编城中残军,又拨一千余士卒与他,令其凑够两千人在前方探路,自坐镇中军领大军往平冈开来。

平冈距伽城只三十余里。

却说平冈守军得曹昂之计后,当天便寻好民居,白日里压褶辎重、身着鲜明衣甲便往城外去了,待到了晚上夜深,才悄悄摸回寻到的民居中。

平冈身处要地,此处百姓自然知晓这撤退是什么意思,因此城中皆传将有大股军士往平冈来,因此一两日之间,城中作奸犯科者倒是不敢妄动。

又过一日,平冈城作奸犯科者始出来兴风作浪,然不过晌午,审配军便至,三万军开至东门,城中民众皆惊惶,忙逃回家中紧闭门户。

却说审配令大军止步,有些奇怪的看着平冈城大开的城门,“平冈无守军乎?”

审配唤编入中辽军的军士来问,“平冈守将何人?”

“其名唤作阳虎!”

“阳虎?”审配愈奇,“马义,前去叫门。”

“诺!”

马义纵马上前,“阳虎何在?”

“平冈守将阳虎何在?”

“阳虎,大爷入恁娘!”

马义骂了半晌,依旧无人应答,审配联想起获取的情报,“马义,入城,抓几个人来问!”

“诺!”

马义做先锋入城,再如何小心翼翼亦不见伏兵,入民宅中抓了十来户人家至审配马前。

审配望着战战兢兢,浑身发颤抖的民众,笑道:“老丈,莫要惊惶,吾问些话,汝若如实相告,这块金子便是汝的,若汝不如实相告”

马义抽出腰间利刃,恶狠狠的望着这些民众,民众更恐。

审配欣赏的望了马义一眼,嘴上却呵斥道:“这是作甚,还不将兵刃收起来!”

马义忙退了下去。

这老丈打了哆嗦,“大人请问,小人若知,定全数告知。”

审配满意的点点头,“吾问汝,城中守军往何处去了?”

这老头儿大惊,“大人怎知城中无守军?”

审配大笑:“平冈城先前可是为曹昂所夺取”

老头忙应声说是,审配又问些别的话,随手将手中金子扔给这老头,令马义将之送回去。

审配大笑:“如此一来,辽西入吾手也!”

“将回虎唤来。”

军士忙去后军将回虎搀了过来。

审配冷冷道:“吾与汝三千军,汝可敢把守平冈?”

回虎忙拱手拜谢审配,审配面色这才缓和下来,“汝那五千军留三千守城,其于两千军便交与马义。”

回虎心中不甘,恨马义恨的要死,但是慑于审配,回虎只得将军队交割与马义,马义拜谢审配。

审配连城都没进,引大军往辽西去。

马义奇道:“主公,如今吾大军距白檀亦不远,何不取之?”

审配看了马义一眼,淡淡的道:“汝可知曹昂因何弃白檀?”

马义拱手道:“莫不是曹昂怕了主公?”

审配嗤笑:“不过是曹昂兵力不足罢了,曹昂那等人,怕过何人?”

马义不敢答话。

审配冷笑道:“江东、荆南、西凉定是牵扯了他诸多兵力,其麾下如此多猛将,若非如此,何须亲征?”

马义忙点头称是。

审配又道:“如今在辽东这块最大的棋盘上,最重要的就是辽西城,谁夺得辽西,谁就能占据这片土地!”

“故,辽西,吾必夺也!”

却说曹昂从白檀撤军,亦在白檀留下一千余人扮作民众杂在城中,自领五千军士往辽西杀去。

而辽西城中公孙康并柳毅对此一无所知。

却说曹昂至辽西城下,在辽西城北门扎营。

柳毅大惊,忙来报公孙康,“主公,大事不妙,白檀定失也!”

公孙康大惊险些将怀中美人捏青,一把推开,踉踉跄跄的下了床,一脸惊惧的望着柳毅,“汝言何?”

柳毅心下亦恐,“主,主公,吾望见曹昂骑兵自西北方来,想必白檀失也!”

公孙康咬牙切齿,想起柳毅禀报的这些日子庞德并不热切攻城的消息,恨的咬牙切齿,“曹昂,曹昂!何其奸诈,何其奸诈!”

柳毅将头埋下去,不敢搭话。

公孙康恨恨,“继续坚守,如今曹昂归来,攻势定重,不可大意!”

“诺!”柳毅忙躬身下去布置。

柳毅疾步出了公孙康的房门,房间不多时便传出美人的娇吟啜泣之声。

庞德知曹昂归,忙快马来拜。

曹昂使之入,“令明,今事有变,不可强攻辽西也。”

庞德忙问何事。

曹昂遂言审配之事。

“如今审配来攻,提三万大军,定是欲吞辽东,其虎视眈眈,若吾与公孙康二人拼个两败俱伤,岂不为其所趁?”

庞德沉声道:“确是如此,主公可有计?”

曹昂笑道:“那是自然,待审配至,吾等为其演一场戏,到时再看场戏,这辽西城便入吾手!”

曹昂令庞德去准备引火之物,多备柴草,庞德应命去了。

却说审配引两万五千余军往辽西来,不三日便至,于辽西城东门扎营。

柳毅忙来报公孙康。

公孙康闻审配引大军前来,怒吼一声,“固守,固守!”

柳毅唯唯诺诺,应声去了,公孙康只在房中折腾女人。

公孙康快崩溃了,如今辽西三面被围,败亡只在顷刻之间,他再不好好享受,到时候头颅被砍下来就晚了!

却说审配令大军驻扎,建高塔自望辽西城东门驻扎情况。

曹昂知审配至,唤庞德来授计。

“令明,今审配于一旁觊觎,吾等不可实攻令审配坐收渔翁之利,只可虚攻。待至夜间,令军士多带引火之物并投石车猛攻西门,记住,只雷声大雨点小,切勿多损兵力,待攻至下半夜,弃了投石车之外的攻城器械,撤兵二十里便可。”

庞德应声去了。

待至夜间,庞德引一万军带引火之物并投石车来攻辽西城,庞德早就吩咐下去,因此喊杀声极大,火光冲天。

时审配已然睡下,被这喊杀声一下子惊醒,忙穿了衣服上箭塔来看。

审配见攻城之势甚大,不由得大惊,“曹昂欲破釜沉舟乎?”

火光渐弱,审配看不真切,但是喊杀声依旧那般猛烈。

审配唤马义来,“马义,吾再与汝三千军,汝领七千军往城西去,如今曹昂令大军猛攻城,其与辽西之间定有一败亡,若曹昂胜,汝便紧随其后杀入城中,曹昂军与辽西军厮杀,其力必疲,到那时汝可建功也!”

马义大喜,又问道:“若是曹昂败了,又当如何?”

审配沉吟半晌,“若是曹昂败,汝,汝切不可猛追,审时度势以攻之。”

马义领命去了,引七千军往西门杀去。

却说曹昂早就使人监探审配军,审配军动,斥候便来告与庞德。

庞德早得曹昂嘱咐,令军士扔下攻城器械旗帜,抬着投石车回身便撤退。

先前引火,倒是弄的自家军士这边身上有黑灰,因此众军士撤退的时候身上倒是显的挺狼狈。

马义刚率军至,庞德已引军撤了,马义见四下皆是“曹”字旗与“庞”字旗,大喜,忙率军队去追,全然忘了审配的嘱咐,只记得追杀。

却说曹昂闻斥候报,言说审配军一将引军来攻,不由得惊愕,这特么还真是煞笔克高手啊!

无奈之下点齐两千军士埋伏在道路两旁,等马义至。

第二百二十五章 渔翁之利

却说马义自恃勇力,觉得曹昂攻城失败,军士定然损失众多,如今仓皇撤退,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马义觉得若是趁此时斩下曹昂头颅,他定然名动天下,到时候权势、财富、女人当是应有尽有!

马义心中一片火热,大声催促着士卒往曹昂大军撤退的方向赶去。

曹昂吟军埋伏在两侧,见一将手执火把一马当先往这边儿追来,曹昂冷哼,生门不走入死门,当真好笑,当下便欲挽弓搭箭射杀马义。

箭将发时,心下忽想,若是审配麾下少了这人,还能攻下辽西城?

曹昂轻叹了一声,罢了,罢了,且先饶汝狗命,箭矢微微下移,将拉开的弓弦也放缓了些。

弓弦响处,马义小腹便中了一箭,冰凉的箭头将马义小腹的火气一下子压了下去!

“杀!”曹昂冷喝,顿时四下箭矢乱飞,马义吓的亡魂皆冒,“有埋伏!”

马义忙令后军撤退,曹昂令军士冲杀一阵,留数十个斥候侦探此处,引军往西去。

马义被曹昂杀了一阵,心下惊惶,幸而曹昂那一箭收了力量,只透了马义的甲,射进肚皮里面半个箭头。

马义一身冷汗,“难怪主公沉吟,如此颓势尚留伏兵,当真骇人!”

马义回军收拾了些许军械,便归营来报审配。

审配掂量着射马义的这支箭,看着一脸颓败的马义,冷哼道:“汝可知这箭何属?”

马义闷闷的道:“禀主公,属下不知。”

审配冷笑道:“汝能活着回来,着实万幸,此箭乃是柘木,中平正直,较平常军士所用之箭更重、更韧五分,箭头精铁打制,非一般将领可用,射出此箭者,非曹昂即庞德也!”

马义冷汗涔涔,他本就是擅射者,经审配这么一说,他自然知晓其中凶险,若非天黑,自己身边又有诸多士卒遮挡视野,恐怕小命是没了!

审配冷声道:“吾教汝小心防备,曹昂用兵大家,撤军如何会不设伏兵?”

马义忙拜伏请罪。

审配面色方缓,“起来,如今汝这一莽撞倒是验出曹昂是真的撤军,也算将功折罪。”

马义拜谢,言说定为主公效死力。

军士来报,言说斥候往西去了近十里未见曹昂军,只在沿途拾得些许旗帜衣甲兵器。

审配大喜道:“如今曹昂已去,然依曹昂之能,辽西城如今定然损兵折将也,马义,汝来日便引军强攻。”

马义应诺而去。

却说柳毅是一脸懵逼,昨夜那一场厮杀,他辽西军实处于弱势,被投石车压的不敢妄动,又有火箭乱射,城上可以说是死伤不少,但是曹昂居然撤军了!

百思不得其解,军士来报,言说审配军有异动,柳毅瞬间便联想到定是审配不想让曹昂攻下辽西,故偷袭了曹昂后军,曹昂如此全力攻城,损耗定然不小,审配一偷,其难再取城,故而撤之。

柳毅越想越觉得一定是这样,遂来报公孙康。

时公孙康正醉生梦死,忽闻曹昂撤军,心下大喜,搂着个光溜溜的美人儿便冲了出来,“曹昂当真撤军?”

柳毅深深的把头底下去,然而眼角还是不自觉的往嫩白上瞟。

食色性也,孔夫子都说了,那啥是人的本性,不乖他偷看。

“主公,确是如此,曹昂撤军了,如今四门只东门有审配军。”

公孙康大喜,拍了拍美人的屁股,示意她入内,公孙康开心的四下乱转,“柳公,柳公,汝固守有功,辽西之定功在于汝!”

柳毅忙谦虚的道:“此皆主公之功,毅不敢倨傲。”

公孙康大喜,“今曹昂已退,只余审配一人,审配,不足为虑也,只消固守,寻其错漏之处,一举攻之可破!”

柳毅唯唯应诺,心中却是嗤笑,固守还好说,寻审配错漏之处?汝沉迷酒色,如何能敌的过审配之谋?

公孙康尚不自知,满心欢喜的以为只要干掉审配,辽西之土不仅能够收回,甚至中辽土地亦能夺回来。

“柳公,固守之事便托付与汝!”

柳毅忙拱手应诺去了,公孙康长笑,入房中又是发泄一番。

却说审配此人多疑,又多派斥候往西方探听,确定无大军动向之后,审配这才令马义领本部军马攻城。

辽西城损耗其实不大,依旧是近两万军。

审配却以为辽西城中不过数千军,被曹昂围困时间如此之长,城中情况定然困苦。

审配带马义至辽西城下,马义扯着嗓子喊道:“公孙康何在?吾家主公有言与汝!”

公孙康这时候正搂着美人快活,怎会听到他马义叫阵,马义嘶吼数声,城上只不答话,若非马义在弓箭射程以外,现在早变成刺猬了。

马义又骂了数声,柳毅只在城上冷笑,并不答话。

审配纵马出阵,朗声道:“城上如今是那位将军驻守,可愿与审配答话?”

柳毅眼直接红了,在城上破口大骂:“审配,汝这畜生,安敢有面目至此?左右军士速与吾射杀此獠!”

城上辽西军忙挽弓搭箭来射审配,但是射出去的箭矢太疲软了些,根本到不了审配跟前。

审配望着柳毅,轻笑道:“原来是柳公,一别数年,柳公安好?”

柳毅大怒,“奸贼,吾恨不得生食汝肉,吸汝骨髓,好恁娘!”

审配轻笑:“柳公何不知感恩也?若非吾尽杀柳公全族,柳公如何能在辽西居此高位?”

柳毅气的哆嗦,但是他是真说不过审配,只能指着审配破口大骂,“入恁娘!”

总之柳毅是怎么难听怎么粗俗怎么骂。

审配便是心机再深,也忍不下这口气,大怒道,“马义,与吾射杀此獠!”

马义约莫距离,藏在士卒之中,暗挽弓搭箭,看准柳毅脖子便是一箭!

柳毅正指着审配大骂,肩膀忽然一痛,心下大骇,忙令军士竖盾,同时让人唤医匠来。

审配见柳毅应弦而倒,心下大喜,“马义,速速攻城!”

“诺!”

马义当即率人攻城。

柳毅听城下金鼓之声,忙令军士换长兵器,同时辅以弓箭手守城。

不多时,医匠至,仔细看了柳毅伤口,“柳公,箭未入骨,只箭头入肉,应当只伤了筋肉,箭上亦无毒,只消拔出箭矢,敷上药便可。”

柳毅深恨审配,忙令医匠处理伤口。

不多时便处理完毕,柳毅是疼的满头冷汗,脸色发白。

时审配军将上城头,柳毅怒道:“速以滚木应之!”

众军士应诺,抬来滚木,朝着人多的地方直接滚了下去,当即便死伤一片。

柳毅大笑,“审配奸贼,汝攻不破辽西城!”

马义麾下兵士多有伤损害,审配无奈只得撤军。

却说曹昂撤军十余里,令大军就地隐藏,埋锅造饭只用木炭,不起烟火,因此未被审配军斥候察觉,审配军斥候渐渐减少,曹昂便令军士缓缓往辽西城靠近。

三日后,曹昂大军距离辽西城只剩八里。

而审配军斥候在三里之外。

庞德道:“主公,如今吾军距审配军如此之远,如何能夺辽西?”

曹昂笑道:“令明,审配军有几何?”

庞德沉吟道:“至少两万五千军。”

“公孙康军又几何?”

“近两万军。”

曹昂笑道:“令明以为,若审配正面强攻,胜算几何?”

庞德摇摇头,“毫无胜算。”

曹昂轻笑道:“正是如此,因此审配必暗袭辽西城!”

庞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曹昂又道:“辽西城中又两万军,即便被审配偷了城门,内中争斗定然胶着。”

庞德明悟,笑道:“到那时吾便率一军攻杀二家残军,为主公取了辽西!”

曹昂大笑:“可不止这辽西!”

却说审配结连攻伐辽西数日,忙的是焦头烂额,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审配不由得重新估算了辽西城的实力。

“马义!”

“属下在!”

“汝令军士去攻城,自领军士自大寨挖地道至城中!”

马义不由得迟疑,这被刀砍了,说不得还有命在,还能救回来,但是这要是被埋在底下,这命可就直接没了!

审配见马义迟疑,皱眉冷冷道:“马义!”

马义心下大骇,忙应声道:“主公,属下方才思虑要往那门挖,未听清主公之言,请主公恕罪。”

审配面色方缓,“只从东门挖便是,东门厮杀,声音正好遮掩汝挖地道之声。”

马义后背冷汗涔涔,大声应诺去了。

审配望着马义的背影,冷冷的哼了一声。

却说柳毅不断打退审配的进攻,心中开始有些傲然,如今去向公孙康禀报之时,言语之中颇有傲气。

公孙康亦有些察觉,只是如今守城尚需柳毅,只做不知,好生安抚,又用审配激之,因此柳毅每日都是信心满满,觉得击退审配不在话下。

却说马义此人其实颇为怕死,审配令他挖一条通往城中的地道,他无法推拒,只好将军中擅长此事的士卒皆请了过来,商议如何为之。

众人各有意见,一说越快越好,一说越稳越好,还有说不应当在东门挖,生怕自家军队攻城的时候把地道给弄塌了。

马义心中烦乱,“莫吵了,三日,三日之内必须挖入城中!”

众皆骇然,“三日?”

“就是三日!”马义冷冷的道,“吾已然算过,营寨边缘距城中不过五千步!”

“五千步,只消多用人深挖,其中再立大木,必定无失!”

众人还欲再言,马义冷笑道:“若是耽误了时间,到时候主公面前,可不好说话!”

众皆打了个冷颤,唯唯应声去了。

马义往来报审配,言说五日之内定然将地道挖好,到时他定为主公夺了城门。

审配自然知晓马义的动作、手段,军营之中被他安插了多少检密府军士?马义的小聪明、小手段他不管,只要能把事做好,付出些人命的代价又算得甚么?人命还能比城池重要?

马义每日监令军士死命的挖地道,三日未成,四日方成,累死了数十人。

马义大喜,忙来报与审配。言说只差最后一点儿便可偷入城中。

审配点齐备一千精锐军士与马义,令之往去夺门。

马义领命而去。

是夜亥时,辽西城东门忽倒塌,又起大火,审配引大军涌入城中冲杀!

柳毅大惊,东门已失,三千余军士已成死棋,忙四下集结大军。

公孙康大惊,忙令亲卫护卫其至军中,那些美貌的妻妾再也顾不得了,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审配引大军入城,狞笑道:“杀公孙康者,得万金,杀柳毅者,得千金,攻占辽西城,劫掠一日!”

“诺!”

全军满脑子充血,看着辽西军就冲上去砍杀!

四下兵士洪流,侵袭如火,两万余大军朝辽西军杀来。

“盾!”柳毅大吼。

“三千大盾当即顶在前面。”

审配狞笑,“重甲兵!”

后军当即走出一千手持巨斧、大锤,全身着甲的军士!

“砸!”

柳毅忙喝道:“重弩!”

重弩吱吱作响,柳毅令大盾后撤,近百根重弩箭带起一个个重甲兵士的头颅和内脏。

“冲杀!”审配怒喝,众弩装填需要时间,重甲兵争取到了这个时间,那就要抓紧冲杀!

审配军与柳毅指挥的军队终于战作一团。

七里外,曹昂见辽西城火起,黑烟滚滚,大笑道:“令明,速速集结军士!”

“诺!”

不多时大军集结完毕,往辽西城冲杀而来。

审配军斥候尚有散落,一路为曹昂派出的斥候扫杀!

却说审配与柳毅斗兵,柳毅着实差了一筹,更被情绪控制,一点都不冷静,满脑子都想着要搞死审配。

而审配调度有方,各种兵种应付柳毅的调度,柳毅被打的那叫一个憋屈。

审配正欲围杀柳毅并公孙康,后军忽然来报,“主公,大事不妙,大事不妙,曹昂引军来攻了!”

审配大惊,“曹昂,曹昂怎地在此处?有多少军?”

“起码万军!”

审配大恨,“吾又中曹昂计也!”

“公孙康,吾等速速罢手,曹昂来也!”

第二百二十六章 柳毅之死

却说审配闻曹昂将至,心下惊惶,不欲与公孙康争锋,当即喝道:“公孙康,曹昂将至,不若吾二人罢手如何?”

柳毅忙道:“主公,此必审配诈术也,切不可中其计也!”

公孙康本就心下犹疑,闻柳毅之言,当即便道:“审配,汝岂能惑吾心?此不过稚子之谋也!”

审配气的跺脚大骂:“乃公因何与汝嬉笑?汝那残军,吾只消半个时辰便能攻破,何须诓汝!”

柳毅忙道:“主公,万万不可听”

公孙康喝道:“暂且罢手,来人,与吾去探!”

“诺!”

防守时虽是柳毅在调度,但是这支军队毕竟还是姓公孙,公孙康一声令下,当即便有斥候去探。

审配摆了摆手,示意军士放这几个斥候过去,轻吐了口气,还好,公孙康还不算太蠢,转而冷冷的看着柳毅,这厮,是个狠角色啊!

柳毅冷冷的看了审配一眼,心下恨恨,他也隐约的猜到了,曹昂可能真的来了,但是他相信,审配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审配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

曹昂先攻的,一定是审配,审配后路被辽西军堵着,一时难撤,若辽西军不撤,审配定全数受了曹昂兵锋。

这是歼灭审配的好时机,但是柳毅知道,公孙康不会赌,自受了伤之后,公孙康就像变了个人异样,分外惜命。

柳毅看了公孙康一眼,心下一叹,此虽好时机,却

不多时,斥候回报,果真曹昂将至,且至少万余军马。

公孙康阴着脸看了柳毅一眼,险些将性命置于险地!

审配冷笑道:“公孙康,速速决之,今曹昂将至,是战是和,全凭汝一言决之。”

公孙康冷冷的看着审配,审配当然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他公孙康不想将小命交代在这!

公孙康阴着脸:“审配,平冈城汝要归还于吾,不然吾二人便在此处与曹昂死战。”

审配心下冷笑,嘴上却道:“平冈本就是公孙太守之物,配不过借用,自当归还。”

公孙康面色方缓,柳毅忙道:“主公,审配奸恶,切不可如此,若”

公孙康冷冷的看着柳毅,直到审配将那后半句话咽了下去,“柳公,此非斗气之时,乃生死存亡之机也!”

柳毅唯唯应诺。

公孙康颇有深意的看了柳毅一眼,“柳公,汝领后军,吾引大军往去取平冈。”

柳毅猛的抬头,公孙康已然转过头去,“审配,吾这边撤军去取平冈!”

审配急道:“速速,曹昂将至也!”

话音未落,后方喊杀声起,曹昂大喝,“审配,公孙康,汝二人命还在否?”

全军憋了好几日,亦和声道,“审配,公孙康,汝二人命还在否?”

审配大惊,回身怒骂:“公孙康,汝可是欲拼个死活?”

公孙康忙领着七千余军往平冈城去,留柳毅引三千军做后军。

“后军立盾,挡住曹昂!”审配怒喝。

曹昂一声冷笑,“弓箭手!”

身后万军挽弓搭箭。

“射!”

一轮万箭齐发,压得审配军士不住后退,只敢将大盾顶在前面。

“踏!”

曹昂大喝,虎豹骑纵马扬蹄,手里紧紧的捏着缰绳与环首刀,马蹄狠狠的踏在盾上,环首刀向上一划拉,审配后军大盾士便被削下了脑袋!

“报,主公,后军盾阵被曹昂所破!”

审配大急,朝着辽西军所在之处怒喝道:“公孙康,汝死否?怎地不撤?”

辽西军不动,审配一愣,转而后心儿发冷,“吾中小儿之计也!”

审配怒喝:“传令全军,冲杀辽西军,奔赴平冈!”

审配军动,柳毅便知审配这厮已然察觉,忙令军士树立坚守。

“马义,速引先锋军冲杀辽西军!”

审配望着被杀散的后军,心中隐隐作痛,后军足足有五千,五千啊!

“前军、中军速撤,粮草军械一应弃之以填塞道路!”

曹昂引虎豹骑踏散盾阵后,便站定分拨士卒四下攻杀。

审配后军多军械,且步兵众多,攻杀虽易,一时之间却被缠住。

“令明,汝带步卒围杀此处,审配欲逃,吾去追之!”

庞德一刀砍翻一个敌军,大声应诺:“主公安心,吾定不教其走脱!”

曹昂引虎豹骑往去追审配。

却说审配决心舍弃后军,令前军中军往柳毅处冲杀而去。

柳毅骇的头皮发麻,但是想着死去的族人,柳毅死死的咬着牙,就算是死,今日也要将汝审配拖死在这里!

马义一马当先,把着一杆马槊伏低身子往前杀去,“挡吾着死!”

审配怒吼道:“今公孙康已去,汝等莫不是柳毅亲军,欲为柳毅效死命乎?”

辽西军大愕,他们只是单纯的听令行事,审配这一喝,他们倒是懵了,主公都撤了,吾等还待在这做什么?

审配冷喝道:“马义,挡者格杀,让路者生!”

“让路者生,让路者生!”马义嘶吼者。

众军士皆面面相觑,有的军士看着奔来的烈马,心下恐惧,不自觉的朝两边让开。

柳毅怒吼,“结阵,结阵啊!”

随着马义的马越来越近,辽西军渐渐的四散,因审配之令,只要没挡着路的,性命无碍。

唯有柳毅一人正对着马义的马,面色颓然,马义一声狞笑,马槊一抖、一挑,柳毅头颅便被挑了下来。

“全速行军,速往平冈!”审配看也不看柳毅的无头尸身,大喝令全军进发。

三千辽西军手足无措,柳毅一死,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审配望着这三千军士,心下冷笑。

马义策马至审配身侧,阴冷的望着那三千军士,“主公,不若……”

审配呵斥道:“愚蠢,若与这三千军纠缠,吾何必言说让路者不死?”

马义诺诺。

审配又冷笑道:“这三千军士,亦能拖住曹昂几刻钟!”

却说曹昂引虎豹骑军士来追审配,方重启出审配后军,行不数百步,又逢三千军拦住去路,前锋军士忙将之团团围住。

三千辽西军欲降,曹昂不由得皱眉,有了这三千俘虏,却是不能去追审配了。

曹昂问道:“审配军有多少骑兵?多少步卒?”

有军士答道:“骑兵近七千有余,有两千余步卒,然其越过吾等之后,两千步卒亦寻相熟兵士上了马,如今已然走了半刻钟有余。”

“公孙康又在何处?”

说到公孙康,众人的面色瞬间颓败了些,良久方才有人道:“公孙康早在先前将军方至时便引骑兵往平冈城去了。”

曹昂心中暗喜,平冈城中有伏手,如今倒是不慌。

曹昂遂令军士收缴这些兵士的军械、衣甲于此处待庞德至。

等不半个时辰,庞德引大队步骑至。

庞德忙来拜见,曹昂备说前事,“令明,如今战事不紧,平冈有审配守军,公孙康往去攻之,审配又紧随其后,且令士卒将歇精神,缓缓往平冈赶去便是。”

曹昂便领大军在城外扎营,放三千辽西军士归家,无家可归者,便编入步军营中。

将息一日,曹昂方令大军往平冈城去。

却说公孙康引七千大军狂奔,他知审配就在后面,即便曹昂跟柳毅都在后面,依照审配的聪明,想必很快就能脱身,所以他必须得快些夺下平冈。

回虎在平冈城中过的可是滋润,虽然麾下军士分出两千去,但是最精锐的三千还是在他麾下,平冈城虽受了战火的打击,但是毕竟大城,物产资源丰富,较其平日里掌握的权力何止翻番?

每日酒肉不断,再掳掠几个小美人暖床,回虎觉得若是能这样过一辈子,酒肉美人不断,那该多好啊。

是夜,回虎正搂着小美人安睡,忽听城中喊杀声起,后心儿顿时起了冷汗,忙穿衣披甲,唤亲兵集结士卒。

公孙康跃马挺槊,“勿伤民众,不许劫掠,只杀中辽军!”

四下军如潮水,城门二百余中辽军早被砍杀。

回虎见城中皆是火把,亮如白昼,心下大骇,以为曹昂杀来,却见公孙康跃马挺槊,四下杀伐,屠戮士卒,心下大怒,“公孙康,吾来战汝!”

公孙康听闻有人呼喊,引亲军跃马来取,二人都受过伤,又都沉迷酒色一段时日,当真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十成十的打了个五五开!

公孙康久战不下,心下羞怒,往日他可不是这般,怒喝一声,奋起勇力,依旧是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得谁。

回虎亦怒,他居然沦落到跟公孙康一般了?

公孙康气力不继,虚晃一枪,怒喝道:“左右,与吾围杀此獠!”

回虎大骂公孙康卑鄙,公孙康冷笑,“尔等窃吾土地之时怎不言卑鄙?杀!”

数十骑当即围了上去,回虎亲兵欲来相救,公孙康摆了摆手,大军围了上去团团绞杀。

不多时,回虎便被众人围杀至死,约莫被砍了近二十刀。

公孙康大笑,一槊挑起回虎的脑袋,“回虎已死,降者不杀!”

还有不少军士抵抗,公孙康当即令弓箭手射杀,有不少犹豫不决的也遭了殃,见公孙康一副狠戾的样子,心下惊恐,约一千余军士降了。

“紧闭四门,每门去一千军士!”

“诺!”

公孙康冷冷的看着投降的这一千军士,“尔等皆属辽东军,原属吾父麾下,只因公孙恭那逆贼弑父夺位,尔等才换了主人,今吾公孙康在此,尔等可愿为吾效力?”

一众军士面面相觑,忙躬身下拜,“拜见主公!”

公孙康大笑,如今加上这一千余人,他麾下已有近八千人,固守一城绝对无碍。

却说审配紧赶慢赶,赶至平冈城下。

马义跃马厉喝:“回虎何在?今主公已归,速开城门!”

连问了三声,城上不见回复,马义方欲转身回禀,城上忽扔下一物,马义视之大骇,那物正是回虎头颅!

城上公孙康一声朗笑:“审配逆贼何在?”

审配阴着脸出阵,“公孙康,城池吾已然言说送汝,汝因何杀吾大将?”

公孙康冷笑道:“是汝未通知汝麾下恶狗,其逢人便咬,险些伤吾,吾如何杀不得他!”

审配冷笑,“那柳毅亦死于吾手也,可惜行军匆忙,未将人头带来与汝。”

公孙康大怒:“审配,汝莫放肆!”

“公孙康,汝切莫得意!”

公孙康冷笑道:“如今平冈已然在吾手中,汝有胆便来取!”

审配恨恨,“扎营!”

马义忙应声去了。

却说马义见了回虎头颅,先是大惊,继而大喜,如今审配手下勇将只他二人,今回虎已死,他马义地位自然提升,便是此次征伐辽东失败又能如何?只消他存留着小命回到中辽,到那时自然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翌日,审配派出斥候去探听曹昂军士动向,探知曹昂军马缓缓前行,审配心下愈加焦躁,依照曹昂行军速度,再过半日即到,半日,他如何能取下平冈城?

审配在大帐之中踱步,使人唤马义入,“马义,今有一任汝当之,汝可敢为之?”

马义忙拱手道:“主公有令,属下万死不辞!”

审配笑道:“无需万死,只消汝入城一趟便可。”

马义一脸懵,“入城??”

审配脸色转晴为阴,“怎地,汝可是不愿?”

马义心下苦涩,躬身拜道:“属下正思虑如何为主公排忧解难。”

审配冷哼道,“汝只需如此如此”

“主公,吾这一去,恐难归来,请主公拨些金帛养吾父母妻子。”马义觉得嘴里满是苦涩。

审配大笑,“汝只消依吾所言说之,公孙康定然不会杀汝!”

马义虽然将信将疑,但是没办法,如今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他,只好拜辞了审配,换上一身新甲,往关上来。

马义是个机灵人,不然审配也不会派他往平冈城去,马义心中反复念叨审配嘱咐的那些话,力求万无一失。

时公孙康正饮酒,闻说审配遣人至,不由得惊道:“吾与他审配有甚话说?”

正待使人乱棍打出,忽又想起曹昂来,“将那人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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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公孙康之死

却说公孙康令人使马义入,马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将头深深的低下去。

公孙康饮着美酒,一把推开怀中美人,冷笑道:“吾以为审配令何人前来,原是汝啊!”

马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想起先前叫城时言语之中多有不敬,心下大慌。

公孙康冷笑道:“审配令汝前来有何事?莫不是见汝惹了审配,审配遣汝来送死?”

马义陪着笑,“太守说笑,吾家主公”

公孙康冷冷的道:“吾未言笑,汝欲死?欲生?”

马义两股战战,几乎要尿了,四下军士已然将腰间宝剑抽出几寸,虎视眈眈。

马义再也撑不住了,两腿发软,将支撑不住之时,公孙康冷喝道:“审配令汝前来,究竟有何事?”

马义哆哆嗦嗦的道:“禀太守,吾家主公令吾来说结连之事。”

公孙康嗤笑道:“结连?他审配寡廉鲜耻,背义逞奸,尚敢言结连之事?”

马义见公孙康不再冷着脸,心下顿缓,搜罗起脑子里存留的审配嘱咐的话,“禀太守,吾家主公有一言,结连非为义,乃为利也,今曹昂将至,若太守不与吾家主公结连,恐难”

马义没敢说完,唯恐公孙康一声令下将他剁了。

公孙康阴着脸,冷笑道:“曹昂攻吾,吾确是难守,然仍有胜机,若使审配入城,恐吾不日便失了平冈,做审配刀下无名之鬼也,来人,与吾将此贼人拖下去杀了!”

公孙康耐心尽失,这审配是不是傻,吾公孙康能再轻易的中了汝计?

左右军士虎狼一般扯住马义,按住胳膊,将其按在地上,用宝剑顶着脖颈,便要拖下去斩杀。

马义大惊,忙高声道:“太守且慢,吾言未尽也,且容马义言毕再杀不迟。”

公孙康皱眉,摆了摆手,军士便松开了马义。

马义忙道:“太守,吾家主公有言,不入城中,只在城外立寨驻守,只是太守需给些粮草军械。”

公孙康皱眉道:“审配能有这般好心?”

马义忙道:“主公有言,如今曹昂之势不可轻视,唯有两家尽心合力,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公孙康心下沉吟,马义这番话说的不差,但是,审配真有这么好心?

公孙康思前想后,最多也不过损失些粮草军械。

“审配当真如此言说?”

马义心知自己小命这下是保住了,忙应声道:“当真如此,吾以性命担保!”

公孙康嗤笑,汝马义一条性命值得甚么?

“主公,审配军动,前军变后军,重新立寨!”军士忽入而报之。

公孙康一下子站了起来,马义忙道:“太守,吾未诓骗与汝,吾未诓骗与汝啊!”

公孙康不由得皱眉,审配这步棋他着实不明白,“上城头。”

左右当即拖着马义随公孙康上了城头。

公孙康自城头往下看,果真,审配调动全军,改变了营寨的布置,明显将军力面向曹昂将至的方向。

公孙康心下又疑,莫非审配真要与他共抗曹昂?

公孙康正犹疑之间,审配引亲兵至城下,保持了个安全距离。

审配厉声喝道:“公孙康,马义何在?前者吾助汝挡住曹昂,又许汝平冈城,汝却杀吾麾下大将,如今吾已然示好,汝休要得寸进尺!”

公孙康有些羞怒,平日里只有他审配不忠不义挨骂,怎地今日轮到了他?

“审配,汝莫放肆,柳毅不也死于汝手?”公孙康大喝。

审配冷笑道:“若非那柳毅阻吾,吾如何会杀他!”

公孙康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他确实是想弄死审配,可惜审配这厮命大。

审配冷笑道:“公孙康,只一句话,结连之事,汝应还是不应?”

公孙康心下发狠,“待结了曹昂之事,再了结吾二人之事!”

审配冷笑道:“求之不得!”

公孙康冷哼一声,转身便欲下城去,审配冷喝道:“公孙康,军械粮草不谈,马义何在?”

马义听的审配之言大喜,公孙康冷冷的看了马义一眼,马义忽想到回虎的下场,赶忙低下头去。

“审配,军械粮草不会短汝,不多时便令汝麾下鼠辈押送回去。”公孙康冷笑道。

审配冷哼一声,便归营中。

却说公孙康令麾下军士搜集了一些残破的军械并少些粮草交与马义,让马义滚出城去,马义心中虽然气愤,却不敢在这里撒野,只好忍气吞声的带着这些破烂往审配大寨去。

审配召马义入。

马义愤愤道:“主公,那公孙康也欺人太甚,给的都是些”

审配摆摆手,“莫要计较那些,集结大军,收拾军械粮草,晚上便归中辽。”

马义大惊,“主公,方才不是”

审配冷笑:“他公孙康算的甚么?让吾为其守城?待曹昂军至,此獠必死!”

马义亦阴笑道:“公孙康这厮以为主公大军在前,安枕无忧,待曹昂军至”

审配大笑,马义忙躬身退下。

因审配计算着曹昂军以这个速度,大概半夜方至,因此加紧令军士布置。

天色微黑之时,一切布置完毕。

审配令后军寨中放草人,以伤残之马踏地起尘,寨中人影绰绰,审配又令大军包了马蹄,小股小股的派出军士往辽西去。

却说审配后寨之中人影绰绰,又有马嘶之声传来,公孙康不疑,以为合他二人之手,即便曹昂也难攻克,因此大略的想了想守城之事,便将心思放在曹昂无功而返之后,该怎么对付审配上。

围杀?

截杀?

却说曹昂引大军往平冈城来,半夜方至,远远便望见平冈城下有一大寨,四下灯火于风中飘忽不定。

庞德忙道:“主公,城前扎寨,可攻可守,万万不可轻视!”

曹昂皱眉道:“话虽如此,令明你却看看那大寨中立的是谁的旗号?”

庞德定睛去看,天色虽黑,幸而灯火之故,庞德隐隐约约看到个“审”字。

曹昂道:“审配这等奸猾人物,怎会替他公孙康守城?”

“主公,那”

“汝引一千军,莫要惊动城中,小心勘探。”

“诺!”

庞德领命,引一千军往审配军寨去了。

却说审配自离了平冈三里,便令军士骑马缓行,离了五里,便令军士打马行之,待至十里,放开马蹄,肆意奔驰。

庞德引一千兵士,未打火把,缓缓摸到审配大寨下,定睛视寨中绰绰人影,却见歪斜不齐,庞德有疑,令军士去探,不多时,军士便扯着一个草人归来,言说寨中尽是草人,实无一活人。

庞德大惊,又令数个军士进去查探,确认一番,忙带着草人来见曹昂。

曹昂大笑,“这果真是审配手段。”

“主公,营前寨后草人,甚至多穿衣甲。”庞德又递过一副穿甲的草人。

曹昂笑道:“令明,今夜便取平冈!汝且去搜罗这些衣甲,再令五千人往营寨中驻扎。”

“诺!”

不多时,庞德便令军士得衣甲一百五十来副,同时让步卒缓缓进入大寨之中,曹昂令一百五十人穿上审配军衣甲,秘授其计,众军士领命而去。

曹昂令军士发九支响箭,城上军士闻声惊醒,见审配寨前约有万人捉着火把准备下寨,当即大惊,忙令人去报公孙康。

公孙康大惊,忙令军士严防死守。

却说曹昂计较完毕,假意引大军攻审配大寨,不多时寨中厮杀声震天,四处火起,不断传出军士惨叫。

公孙康大惊亲自上城来看,只见审配寨中黑烟不断,四处皆是喊杀声。

不多时后寨栅栏破开,一百余军士奔出栅栏,踉跄着拿着兵器朝平冈城来,“太守救命,救命啊!”

公孙康冷笑,“弓箭手!”

那一百余军士道:“太守饶命,今审配已死,只马义在前寨死守,若太守不接纳吾等,吾等将降曹昂也!”

公孙康忙止弓箭手,他看不上这一百人,但是曹昂多了这一百余人,那多少也能拼掉他些许军士,况且如今审配已死,寨中情况尚未可知,不若让此些人进来,一问究竟。

公孙康道:“令其扔掉兵器,城门开条缝,放之入内。”

“诺!”

公孙康做的可谓是很小心了,但是他低估了这一百余军士的战斗力。

扔了兵器,藏的还有短刃,打开一条缝,只消这一百余军士进入城中,四下戳杀守门军士。

曹昂见一百余军士进入城中,大喝道:“众骑军随吾入城!”

公孙康大惊,忙令军士紧紧闭城门,但是守门军士被那一百余军士死命缠住,一时之间,如何能闭?

曹昂军骑兵纵马狂奔,用命挤开了平冈城门!

公孙康浑身瘫软,“吾中曹昂计也。”

城中原先存留下来的军士披上甲胄,拿上兵器,集结成军攻杀城中军士。

平冈城,大乱。

公孙康见大事不妙,忙引亲军往中辽奔去,他觉得现在审配已死应当不假,不然大寨不会被曹昂攻下。

所以他觉得现在中辽如今群龙无首,先前那些臣子多为公孙恭、审配胁迫,如今他这个正统的辽东之主往中辽去,岂能无得?

公孙康恨恨,曹昂,汝等着!

曹昂分派大军围杀一部分拼死抵抗的军士,便喝问公孙康何在。

辽西军被杀的心中惊慌,不敢说谎,“往东北方向去了。”

曹昂大喝:“虎豹骑!”

“诺!”

当即有三千余军士翻身上马。

“整装!”

环首刀归位,马槊挂在马侧,身背弓箭。

曹昂高声道:“今公孙小儿欲逃,尔等可愿纵之?”

“杀,杀,杀!”

“善,与吾同去追杀公孙小儿!”

“诺!”

千骑卷平冈。

却说公孙康虽先行一步,然大军胯下马大多良莠不齐,不半个时辰后军落下的军士便被曹昂追上。

“公孙康何在?说出来,吾饶汝性命!”

普通军士在大军面前宛如羊羔遇上狼群,吓也吓死了,如何敢放肆,如何敢说谎?

“那边……”哆哆嗦嗦的一指。

曹昂冷冷的逼视着这个军士,嗯,没有说谎的肢体特征,“杀!”

众军士呼啸而去,留那军士尿了裤子,滑下马去,曹昂那一个“杀”字,他都以为自己命要没了!

“去中原吧,”这军士苦笑着望着远去的虎豹骑,“战场厮杀失了胆气,老老实实的做个农人,闻说中原越来越富饶了……”

又过半个时辰,曹昂终于追上了公孙康。

“公孙康,汝往那走!”曹昂大喝。

这一声顺着风传到公孙康耳中,公孙康面目狰狞,“曹昂,汝非要至吾于死地?”

曹昂冷笑,弯弓搭箭,冲着公孙康就是一箭,可惜忒远,只射在一个军士的后背上,但是这一箭吓了公孙康一跳,早知道他当初被那一箭折腾的可不轻。

“速速行军,速速行军!”将至中辽界,公孙康心中希望越来越大。

曹昂冷笑道:“公孙康,审配未死,汝知否?”

迎面风吹的公孙康嘴巴子疼,听的曹昂这话,公孙康冷笑道:“曹昂,汝欺吾如小儿乎,审配已……”

前方忽然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公孙康大惊,这起码有一万骑兵的架势啊!

曹昂令全军马速放缓,公孙康亦放缓马速。

不多时那一万骑军放缓马速,于门旗中闪出一人,满身锦袍压不住那股子奸气。

“曹昂,近来可好?”审配隔着公孙康跟曹昂打招呼。

曹昂不由得冷笑,懒得搭理这厮。

审配浑不在意,看着一脸惊愕,震恐异常的公孙康,觉得心下好笑。

“公孙康,汝往吾辽西来有何事?”

“审配,汝,汝不是死耶?!”

审配一愣,转而心思电转,哈哈大笑,“依此见,汝又中曹昂计也!”

公孙康咬牙切齿,心下大怒,他终于明白了。

“曹昂,公孙康便与汝了!”审配冷笑,如今他一万在此,公孙康约摸有三千余军,且看汝如何杀!

曹昂喝道:“今公孙康必死也,审配不仁,多戮亲近之士,若有人能杀公孙康而夺其头者,吾与之千金!”

曹昂心下冷笑,武力,从不是他最大的依仗!

第二百二十八章 心思

却说审配以言语激曹昂,戏公孙康项上头颅之所属,曹昂以一言破之,辽西士卒蠢蠢欲动。

公孙康惊怒交加,“吾为尔等之主,汝等岂能弑主叛君?”

曹昂冷笑道:“如今大汉之主端坐许都,汝公孙康算的甚么?君令汝死,军士杀汝,如何言叛?”

公孙康大怒:“曹昂,汝放肆”

话音未落,只闻弓弦声响,原是外围一军士挽弓搭箭射向公孙康,只是劲力不够,斜斜的插在公孙康马前。

审配大笑:“公孙康,看来汝今日必死也!”

公孙康心下羞恼恐慌,拔出腰间宝剑,聚集亲卫,令众人护住自己。

曹昂冷笑,公孙康这般做法,当真可笑,如今他只这点儿军士,疑内忌外,速死之道也。

果真,公孙康这般动作,令处于外围拔刀持剑对着审配、曹昂的军士心下发冷,抓刀剑的手都不自觉放低了些。

曹昂令众军士且先回复气力,又冲着一众辽西军冷笑道:“而今汝等用性命守卫公孙康,而公孙康却猜忌尔等,实不当人子,尔等如今尚不取其头颅,更待何时?”

一阵骚乱,护着公孙康的数百军士更是紧张,冷冷的望着先前还是同伴如今却提防万分的外围军士。

这种眼神以及公孙康的不作为,令外围军士心下愈寒。

审配冷笑道:“公孙康,汝若降吾,吾便饶汝性命,还赠汝一场富贵!”

公孙康意动,曹昂冷笑道:“莫非汝欲认贼作父乎?”

公孙康满面羞怒,“此干汝曹昂何事?”

外围辽西军忽有一人跃马而出,“公孙康,吾田胜曾以为汝乃辽东之虎,多少也是个雄踞一方的英豪,今日却识汝真面目,嘿,这般作态,当真令人嗤笑!”

公孙康大怒:“汝是甚么东西,也敢评吾?来人,与吾杀了此獠!”

内层军士护着公孙康不敢妄动,外围军士却缓缓向田胜靠拢,全无动手的意思。

公孙康怒极反笑,“吾麾下何时出了汝这般人物?可是曹昂令汝杂入吾军中坏吾军心?”

田胜怒道:“吾岂是那般不堪之人,先人有云,成王败寇,不过性命一条,而今汝这般模样,尚有颜面言吾?”

曹昂大笑:“公孙康,未曾想汝麾下有这般明事理的人物,这等英豪,先前汝竟不用?”

公孙康大怒,“诛杀此獠!诛杀此獠!”

数十内层军士忍着心头苦意,纵马朝田胜杀去。

外层军士一阵骚动,有数十人看不下去,纵马刀朝来人迎了过去。

“杀,杀!”公孙康催促着身边的军士不断去杀田胜,而帮田胜的人也越来越多,公孙康自家军马逐渐战做一团。

曹昂隔着扬起来的尘土盯着审配那边,同样,审配也在盯着他。

他们都知道,公孙康今日却是死定了,辽东这片土地,他想占据,他想守住,终究要分出一个胜负。

不一刻钟,黄尘飞扬止,公孙康发出了在世上最后的一声,就被田胜剁下了头颅,田胜满脸欣喜的提着头来拜曹昂的时候,一个军士突然爆起夺过,往曹昂这边来,田胜一声怒吼,手中刀便飞了出去。

曹昂看着那飞奔而来的军士满面潮红,面孔甚至因为喜悦而变得狰狞。

然后,刀尖就破开了胸膛,死死的将其钉在地上。

公孙康那颗血土粘连的头颅也摔在地上,距曹昂约五十步。

田胜面目狰狞,狂笑道:“金子是吾的,是吾的!”

四下有军士大吼:“田胜,未曾想汝竟是这般人,众兄弟,随吾杀之!”

“金子是吾的!”

“吾的!”

“吾”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最后,一个满身血污的军士踉跄着拿着人头往曹昂这边爬过来,场中尽是断臂残肢,便是此人,浑身上下尽是口子,想来是活不成了。

这天下,谁不是在用命在搏?平民搏权财,军伐征天下。

“审配,今日汝欲战,欲和?”

审配大笑:“如今汝曹昂,曹州牧,曹中郎方是进攻方,如今却问起吾这奸贼?不知何意?”

曹昂冷笑:“汝亦知汝是奸贼?吾从未见过汝这般厚颜无耻之人,汝之面皮,较许都城墙边角亦胜三分!”

虎豹骑大笑,审配大怒,“曹昂,今日且不与汝计较,吾今日便让汝三分,不与汝战,待来日再分高下!”

曹昂大笑,“好,来日厮杀,既分高下,亦决生死!”

审配引军缓缓后撤,曹昂亦缓缓后撤。

曹昂引大军奔行三里,便令军士放缓速度,缓缓行进。

审配这厮,实在是奸诈,以至于曹昂奔出三里才反应过来。

审配这厮是想等到他人倦马疲,再从后方杀过来啊!

曹昂令军士慢行,后方忽传来马蹄声,曹昂当即令人结阵应对。

审配却是远远的便望见曹昂了,心下大惊,若是曹昂狂奔,此时应已行至半程了,怎地只在此处?

审配令全军缓行,曹昂冷喝道:“审配,莫非汝欲与吾做过一场?”

审配见曹昂军容整齐,人人面上不见乏色,马匹亦是精神,心下讪讪,并不搭话。

曹昂怒喝道:“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汝欲如何?”

审配军骚动,但是审配实在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马义看出审配心思,不免有跃跃欲试之意。

曹昂暗暗挽弓搭箭,马义方领着一众精锐窜出阵中,曹昂抬手便是一箭,这回曹昂可没留力,马义应弦而倒,捂着脖子栽在马下。

奔出阵的审配军当即大乱,曹昂大喝道:“杀!”

虎豹骑抓着手弩跃马上前,一轮齐射审配军便慌,审配见折了马义,手下一时无将,忙令众人撤退。

曹昂只追杀些残军便撤,辽西郡定。

却说薄喜得了蹋顿头颅,曹昂又放出风去,乌桓各部大乱,均想从薄喜手中夺过蹋顿首级,因此各部皆发兵来攻代郡。

各族亦知曹昂绝对每存好心,但是曹昂给出的条件是他们无法拒绝的。

这是一条阳谋,是一个每个人都愿意往里面跳的套。

薄喜自然大怒,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将一封封信发给库氏,发给楼班,发给展氏、渐氏这几家势力较强的部族。

言说等他将蹋顿的脑袋送到曹昂手中之后,一定会将利益均分,一定会拿出让各家都满意的份额。

除了库氏,其余几家都没回话。库氏族长库当跟薄来常有来往,给薄喜的回信上先是表达了他对薄来被杀的悲痛。

然后就赤裸裸的表达了自己的目的:贤侄啊,你给你爹报仇,算是咱们乌桓人中不错的了,但是蹋顿的人头,不是你这等小辈能占据的,交给叔父,叔父给曹昂之后,定给你块肥肉!

薄喜大怒,“库当,吾誓要杀汝!”

其余几家收到薄喜书信皆是嗤笑,汝薄喜当汝是第二个蹋顿?蹋顿骑兵两万的时候尚且不敢称王,何况是汝薄喜?

楼班引一万精骑,库当引八千精骑,渐成引六千精骑,展氏族展来引五千领五千精骑,共两万九千军,诈称五万军往代郡杀来。

薄喜面上不怂,心中却是隐隐畏惧,五万大军的声势,着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蹋顿的人头,这么重要?

楼班军营之中。

楼班对着手下的几个将领冷声道:“如今乌桓无王,正是吾楼班崛起之时,今次薄喜小儿敢犯众怒,吾等必须攻杀此獠。”

“诺!”众人应命。

楼班摆了摆手,令众人退了出去,“蹋顿,吾的好兄长,未曾想汝死了以后,尚有此等用处啊!”

却说曹昂攻克辽西,辽西经过这场大战,一副破败的之色,且四处缺粮,曹昂只得使人调粮来救济。

看到公孙康留下来的这一笔笔的烂账,曹昂恨不得把公孙康的头安回去,再戳他几十剑让他再疼疼!

辽西城的账册大多经柳毅之手,其中大部分记载的都是公孙康的奢侈浪费。

气的曹昂大骂,他公孙康用的可是他曹昂的东西!

先将难民分区划片儿,然后施州,然后由州府出钱雇民众来弄一些公共设施。

修缮民房,建造兵营,曹昂将原来徐州初期的那一套搬了过来。

幸而有冀州资源的支持,再加上曹昂的统筹,辽西逐渐被扶上了正轨。

曹昂发书一封与曹操,报与辽西之事,曹操大喜,于府中大笑,“成王可期!”

却说楼班、库当、渐成、展来分别占据代郡东西南北四门,一副吞并薄喜的模样。

薄喜上城,阴着脸道,“楼班可在?请出来一叙。”

军士来报楼班,楼班嗤笑道:“令军士喊话,只消他薄喜献上代郡,交出蹋顿头颅并手中军马,吾楼班许他一世富贵!”

军士将此言告与薄喜,薄喜大怒,咬牙切齿往西门去了。

薄喜令人传话,请库当出来一叙。

库当跃马出营,笑呵呵的道:“贤侄,可是想通了?欲将蹋顿头颅交出来?”

薄喜咬着牙,压下心中愤怒,“叔父,吾二人平分……”

库当摇了摇头,冷笑道:“薄喜,汝当真不识敬也,吾看在汝父之面上,欲饶汝一条性命,汝却挑三拣四,当真笑话!”说罢便欲转身回营。

薄喜忙道:“叔父且慢,吾非此意!”

库当冷笑道:“汝是何意?”

薄喜道:“蹋顿人头与叔父,叔父助吾守城,退此三处人马如何?”

库当大笑,“贤侄,吾只八千大军,汝不过近两万军士,如何能敌的过其余三家四万有余军士?”

薄喜冷哼,“叔父是不欲与吾结连?”

库当笑道:“痴心妄想!”

二人皆冷哼归营。

其余三家探知此处消息,皆暗暗抵挡各家。

待至夜间,西门忽开了一条缝一人闪入门中。

军士引此人入薄喜书房之中。

薄喜请之入内,“敢问可是库房兄当面?”

库房笑道:“正是由吾来替家父前来。”

薄喜道:“城外究竟来了多少军马?”

库房沉吟,这条其实属于机密,毕竟五万大军的数字属于一种威慑,他不想这么早就透露给薄喜。

薄喜冷声道:“这点小事库兄都不愿言之?”

库房沉吟道:“其实城外四门不过三万余军马。”

薄喜面色方缓,三万余军马,他猜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数,毕竟各族的实力都摆在那里。

库房见薄喜沉吟,忙道:“薄兄所言蹋顿头颅何在?”

薄喜想赖了,但是稳妥起见,薄喜还是忍痛拿出来蹋顿的头颅。

头颅已然被特殊的药材处理过,因此还能辨清蹋顿的容貌,只是一股子药味。

库房大喜,便要拿过来。

薄喜一把按住,笑道:“库兄莫急。”

库房急了,“莫非汝要反悔?”

薄喜冷喝一声,“取刀来!”

库房大惊,以为薄喜要干掉他,心下惊颤。

薄喜面色狰狞,在蹋顿脑袋上砍了十数刀,将蹋顿的脑袋弄成两半,将其中一半推过去。

“库兄,这是汝的!”

库房打了个哆嗦,这厮疯了?

库房强忍着恶心接了过来用锦帛包了,但是浑身还是有些恶寒。

薄喜擦了擦手,“库兄,不是吾不信叔父,只是事关重大,不由得吾不谨慎,这人头,便先与汝一半,待事成之后,再与汝另一半!”

库房苦笑:“这般可行?曹昂可认?”

薄喜冷笑道:“若是汝库氏拿了人头便跑,到时候吾代郡也保不住,人头也丢了,那是为了甚么?”

库房无奈,只得收了这半个人头,与薄喜商议一些细节以后便提着那一半人头出城去了。

薄喜望着库房的背影冷笑,想占便宜还不想出力,天下好处全让汝库氏占了?

却说库房归营中来见库当,备说城中之事。

库当长叹一声,“吾便知那薄喜不是这般好糊弄的,人头何在?”

库房忙递过去。

库当看了看,勉强看出这是蹋顿,心下长叹,乌桓之王,竟落得如此下场,却没看到库房眼中的渴望。

“且去睡吧,明日随吾与其余三人议事,到时再定计。”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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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反水

翌日,库当便引亲兵往楼班营中来,留库房于大寨之中镇守。

渐成、展来二人亦往楼班营寨中来,各留亲信于营寨之中镇守。

楼班不是不想干掉这三人,但是眼下这个情景,不适宜出手,因此楼班只能按捺住心下杀意,想着等这段风波过去,从曹昂那里拿到好处,手下兵力、粮食硬实了,才好动手。

“诸位族长请入,”古力面色肃穆,引着三人入寨。

三人互相点了点头,各引亲兵入寨。

古力不敢大意,三人虽皆只带了一千人,但是带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满脸横肉,武备齐全,入了营寨,若是一齐用力冲杀起来

古力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还请三位族长令亲军于校场驻扎。”

三人皆冷哼一声,库当冷笑道:“不过一千人罢了,莫非楼班还惧吾等这些军士?”

古力硬着头皮道:“三位族长手下皆是以一当十的锐士”

场面顿时尴尬,古力引数十人在前面引路的步伐一顿,顿时与三人面对面。

渐成冷笑道:“汝不过一千夫长,亦敢拦吾三人?”

古力抿着嘴,一言不发,场面逐渐僵持。

众人忽听一声朗笑:“三位族长何必与一小将计较?吾等便在校场议事如何?”

只见楼班按着弯刀,带着数十亲卫出了大帐。

库当笑道:“楼班,吾等还未入汝帐中,汝便给吾等一个下马威?”

楼班大笑:“岂敢四门敢,楼班管教下人不利,稍后自罚三大碗酒!”

渐成、展来面色方缓,库当暗道一声可惜。

楼班引着数十兵士,毫不忌讳的往三人这边来,视三千精锐虎士于无物。

库当心下暗惊,这楼班当真好气度。

楼班令人于校场之中设几案,置酒食,请三人入座。

楼班摆摆手,古力当即给四人满上酒浆,楼班笑道:“与吾倒三碗!”

古力依言,倒完酒之后侍立在一旁。

楼班连饮三碗,大喝一声“痛快”,笑着看向三人,“如此众族长可满意?”

渐成、展来为楼班威势所慑,觉得楼班当真霸气,一时之间不敢放肆。

库当笑道:“自是满意,吾等四族共攻薄氏,分其所有,需得公平公正!”

渐成、展来二人忙应声附和,他二人势小,依附楼班怕被楼班吞了,只得结连库当。

楼班轻笑,“既库族长这般说了,吾等便议一议,如何?”

库当笑道:“不知汝欲如何攻代郡?”

楼班笑道:“薄喜有近两万大军,吾等虽号称五万,不过近三万罢了,若是强攻,损兵折将事小,只恐难下代郡。”

库当点了点头,他虽然跟薄喜达成了协议,但是协议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撕毁的,见机行事,谋得最大的利益才是应该做的。

渐成忙道:“那该如何是好?”

楼班摆了摆手,示意渐成莫急,“吾有一计,定能诛杀薄喜,夺取代郡!”

众人忙问是何计。

楼班似笑非笑:“汝三人之中一人与薄喜结连。”

库当心下大骇,只觉得背心儿都湿了,强作镇定道:“此是何意?”

楼班没看出库当的异样,解释道:“如今薄喜闻吾等提五万大军来,心下惊惶,城上如今防守甚是严谨”

话还未毕,渐成打断道:“早知当初,吾等不号称五万大军便是了。”

楼班不悦,但未表现出来,只冷冷的道:“若是吾等不号称有五万大军,只怕薄喜军军心更盛,不过三万军,汝若强攻,可能下代郡?”

渐成讪讪无言,展来忙打圆场,“吾等且听楼族长之计,且听楼族长之计。”

楼班又道:“薄喜此人,虎狼也,吾使人探得,那薄来之死,与薄喜脱不了关系。”

库当大惊,“薄来是为薄喜所杀?”

楼班看了库当一眼,沉吟道:“应当不差。”

库当想起库房拿着蹋顿半颗人头回来的时候那心悸的模样,心下顿时信了八分。

楼班又道:“薄喜此人,是个狠辣性子,今吾等皆来攻他,他心中定然深恨吾等,必欲杀吾等而后快,然吾等号称五万大军,薄喜不知虚实,一时之间定不敢轻举妄动,自前者其欲与库族长结连之事便可看出。”

众皆点头,楼班说的对。薄喜绝对是心虚了,怕被灭了,不然不会如此。

库当心中却是苦笑,如今薄喜已知晓城外虚实了!

“……故,汝三人之中一人需派人往城中去,假意与薄喜结连,诱其来攻,吾等设下圈套,到那时……”

渐成大笑:“到那时,吾等定可诛杀薄喜!”

展来亦是大喜,连道楼班好计。

楼班见库当面色不渝,“库族长,汝可有不满之处?”

库当冷哼一声,“为何是吾三族,不是汝去结连薄喜?”

楼班哈哈大笑:“吾麾下军马一万,若是与薄喜结连,不说薄喜那边如何,便是汝三家可放心?”

库当冷哼一声,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这只是他用来掩饰内心不安的托词罢了。

楼班笑道:“不知汝三家……”

渐成与展来面面相觑,转而看向库当,楼班见二人如此,亦笑吟吟的看着库当。

库当一声冷哼,这三人是指定他了,他都觉得这是三人商量好的。

“既如此,库族长,汝……”楼班轻笑道。

库当冷笑道:“既如此,此事吾便应下了……”

“善!”楼班亲自倒酒,“库族长大义,满饮此杯!”

渐成与展来忙端起酒碗,要给库当敬酒。

“慢!”库当喝道。

三人脸上笑容顿时凝结,这是,有变?

库当笑道:“酒却不着喝,计已然定下,这如何分润所得,总该说说?”

楼班大笑,渐成与展来亦笑,“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楼班放下酒碗,“不知库族长,想分润几成?”

库当笑着伸出一只手,五个手指张开。

楼班面上笑容敛去,渐成与展来亦放下酒碗。

“库族长这胃口,是不是大了些?”楼班眯着眼,轻笑道。

库当毫不退让的看着楼班,“吾去与薄喜那疯子结连,一不小心全族都得搭进去,汝说吾应当得几分?”

楼班沉吟,渐成道:“库族长,莫要这般贪心!”

“汝去?”

渐成被噎了一下,展来也不敢再言。

楼班笑道:“库族长火气莫要这般大,有舍才有得,当然,吾亦知晓库族长将身处险境,然此处四家,若库族长取了五成,吾三家如何分润?”

库当不言。

楼班心下恼怒,强压下怒火,“库族长,三成如何?吾二家皆三成,与渐族长、展族长各二成,如何?”

库当沉吟道:“四成,再不能少了。”

楼班冷哼一声,“四成便四成!”

库当见渐、展二人不敢说话,起身便走,“既如此,待有好消息,吾再说与汝三人。”

楼班冷冷的望着库当远去的背影,只怕汝有命要,没命拿!

渐成见库当远去,忙道:“楼族长,库当此人,当真贪利小人也!”

展来亦应声附和,楼班压下心中火气,“古力!”

“诺!”

“陪二位族长饮酒。”

“诺!”

渐成与展来不敢放肆,只得坐在此处饮酒。

却说库当引军归寨,心下冷笑,分润几成,都是骗楼班的,如今他手里握着蹋顿一半的脑袋,只要操作得当,哼哼,将数方一网打尽,得了蹋顿脑袋再将他们全干掉,也不是不可能。

如今代郡这片儿土地,其实是三方势力在角逐。

他,楼班,以及薄喜。

库当觉得,他该以身犯险,亲自入城,好好的跟薄喜谈一谈,好好的设一个局,将众人都笼络进去。

待至夜间,库当先派军士往其余三人大寨中去报信,言说他便往城中去,莫要误伤。

三家皆回复之后,库当便往城中去。

西门动向,牵挂三家。

却说薄喜闻库当亲至,心下大奇,但还是使人请库当入内。

“不知叔父至此,有何见教?”薄喜大笑道。

库当亦笑:“今者前来,却是为与贤侄结连庆贺而来,同时与贤侄商议,如何破城外数万敌军。”

薄喜大笑:“叔父快快入座,快快入座,此乃大事,不可轻易入外人之耳,丘无力,四下布下兵士!”

丘无力当即便带军士守住外边。

库当笑道:“今日四家商议共攻贤侄之事,吾特来为贤侄报信。”

薄喜笑道:“报信这等小事,岂能让叔父亲至?差一人前来便是。”

库当笑道:“若是贤侄军中有楼班奸细,又当如何?”

薄喜大惊,“叔父怎出此言?”

库当笑道:“贤侄莫要欺吾,汝父可是死于汝手?”

薄喜大惊:“叔父从何处听的此言?”

库当冷笑道:“从那楼班之口,入吾与渐成、展来三人之耳!”

薄喜大怒,“此妄言也,吾岂能为此事?”

库当看着薄喜的表情,心下便知,薄来之死与薄喜脱不了关系。

“贤侄,此皆小事,不若听吾一言,灭了楼班小儿,夺其兵马、土地,方是正途。”

薄喜忙道:“敢请叔父教之。”

库当道:“今日吾四家聚集一处,楼班道出一计,贤侄可知是何计?”

薄喜忙道不知,库当道:“楼班令吾假意与汝结连,骗汝上钩,好一举将汝杀掉,夺代郡,取蹋顿头颅!”

薄喜愕然,转而哈哈大笑,“此非天助吾乎?吾方结连叔父,楼班又出此计,岂不送命与吾?”

库当心下冷笑,若非吾之智,汝岂能安坐于此?

库当笑道:“正是如此,楼班正是送命于吾等也。”

“吾有一计,可取楼班头颅,贤侄愿听否?”

薄喜忙道:“叔父速速道来。”

库当笑道:“楼班自以为聪明,能算吾二人,今者便教其尝尝苦头。”

“楼班欲设一圈套引贤侄入内,到时其定需要吾等派大军配合,吾自能知晓其计,到时候大军分派完毕,吾遣人通知贤侄,贤侄派大军绕后攻楼班后军大寨,吾自大军之中令军士乱杀响应贤侄,如何?”

薄喜仔细的一想,着实好计,心下暗喜,“不知叔父欲图何物?”

库当心中大骂,轻笑道:“自然是蹋顿头颅。”

薄喜心下疼惜,虽然曹昂这下算计了他们,但是大汉威势愈重,重设乌桓都尉几乎是必然的事,拿了蹋顿的脑袋,几乎就是将这个位子捏在手里了!

薄喜权衡利弊,觉得还是给了库当比较好,只要能灭了楼班,这些都是小事,曹昂不说了,将人头送到他面前方可,到时候楼班一死,他军势最大,重新夺回来不就行了?

二人各怀心思,库当一脸喜色,薄喜一脸肉痛之色,心下却是暗暗算计,究竟在此事毕后,如何弄死库当?

二人又商议一番,库当离去,薄喜阴着脸,唤丘无力前来。

“丘无力,汝当真见那库房是贪婪权势之人?”

丘无力笑道:“主公,咱乌桓贵族,哪一个不是这般?”

薄喜大笑,拍了拍丘无力的脸,“善,善,如此汝便往库氏大营之中,往去说那库房!”

“诺!”

“对了,还有一件事,”薄喜冷冷的道,“那件事,泄露出去了!”

丘无力打了个哆嗦,他当然知道那件事是那件事,慌忙跪伏在地上,“主公,属下实是不知啊!”

薄喜摆了摆手,“此事知晓的兵士不少,如今将近大战,却是不好斩之,来日便调往城头上去。”

丘无力打了个冷颤,应了声诺,便拱手出往城外去。

丘无力悄悄出城,却正碰见楼班军士,楼班军欲来捉之,丘无力大怒,亮出一把匕首,“尔等欲死乎?”

这些军士慌忙下拜,“拜见千夫长!”

丘无力冷哼一声,“带吾去见族长。”

“诺!”

不多时,丘无力入楼班帐中。

“如何,可有所得?”楼班淡淡的问道。

丘无力拜道:“今日库当入城,言说与薄喜欢结连之事。”

楼班皱眉,“还有?”

丘无力道:“却是无了,薄喜与库当议事之时,左右无人,吾亦不能久待。”

楼班摆摆手,“速归,莫要露出马脚,紧要事速速来禀!”

“诺!”

第二百三十章 襄平城下

却说丘无力本是楼班帐下人,因薄氏势力一直不小,楼班很早就将他安插过来了,幸而丘无力会来事儿,这才能活到现在,并且爬到薄喜心腹的这个位置。

只是,乌桓人的节操感着实不是很重,丘无力在探知全局谋划之后,终于起了别样的心思,他对楼班没说实话,也不是有意要来楼班营寨,只是碰巧碰上楼班麾下的军士,一时之间不好脱身罢了。

他还受薄喜之命,悄悄往库氏营中来说库房。

丘无力从楼班这边儿往库氏营寨这边儿来,人虽防备,却未就地擒杀。

丘无力唤住一个士卒,从袖中取出块不小的金子,“老兄,吾与库房将军有旧,今特来投他,可否帮吾通报一声?”

那军士大喜,拿了金子便往营中去了,良久不归,丘无力心下暗骂,只得又拉了个士卒,先取出金子来晃了晃,以之为诱,约定待库房召见,这块金子方是他的。

如此这般,又等了一刻钟有余,一身着良甲、腰悬利刃的军士才出营往来引丘无力入寨。

七拐八拐,走的多是僻静处,终至一大帐。

那军士冲着丘无力点点头,丘无力拱手拜了拜,自入内去。

丘无力不敢放肆,躬身入内,“拜见将军。”

库房冷笑道:“若吾未记错,汝应当是薄喜手下人,费了恁大力气来寻吾,所为何事?”

丘无力拜道:“将军明智,吾家主公令吾前来,乃是欲送将军一场泼天富贵。”

库房来了兴趣,“速速道来。”

丘无力心下冷笑,他身为薄喜的身边人、楼班的探子,可以说最了解数方人里面绝对算他一个,火中取栗,自然要将所有人都算进来。

丘无力直起身子,淡淡的道:“将军欲为王乎?”

库房大惊,“汝,汝”

丘无力逼视着库房:“将军欲为王乎?”

库房忙请丘无力入座,拱手拜道:“还请先生教吾。”

丘无力在脑袋里暗暗回想当初他拜见曹昂的时候曹昂是怎么坐的,暗暗模仿,坐在一旁的几案旁。

库房见丘无力这般气度,更是觉得丘无力非常人。

“将军可知,吾家主公,因何能统帅两万大军,占据一郡,甚至能杀掉蹋顿?”

库房沉吟半晌,试探着道:“勇猛?”

丘无力笑着摇了摇头。

库房皱眉道:“才智?”

动脑子的事儿他不擅长啊!

丘无力见库房皱眉,忙道:“狠,狠辣!”

库房不由得失笑:“狠辣?吾等草原儿郎”

丘无力毫不客气的打断:“将军可知薄喜是如何死的?”

库房心下一惊,“传言莫非”

丘无力摇了摇头,库房心下方安,就说嘛,乌桓虽然不以杀年长者为恶,争权夺利亦多有弑杀长辈者,但是弑父

丘无力淡淡的开口:“非传言,乃实事也。”

库房心下大骇,突然想起那夜薄喜砍蹋顿脑袋的那一幕,腹中不由得有些恶心。

“将军自从城中归寨后,库族长可是多有防备?”

库房冷冷的逼视着丘无力,丘无力毫不客气的瞪回去,“乌桓便是这般,将军何必如此骇吾!”

库房冷笑道:“即便吾乌桓这般,汝欲引吾弑父乎?”

丘无力想起曹昂身子前探的那个动作,略有生硬的模仿了一下,轻笑道:“又有何不可?”

“善常!”

“诺!”

先前引着丘无力入帐的那个军士闻召唤入内,按着刀,冷冷的望着丘无力。

丘无力心下大骇然,面上微笑渐转僵硬。

“大帐十步之内,擅闯者死!”

“诺!”

丘无力心下顿时松了口气,微笑道:“将军如此气度,可为王也。”

库房忙道:“请先生教吾。”

丘无力沉吟道:“将军可知晓如今局势?”

库房有些尴尬,库当根本没跟他讲过计策,只跟他说令他收拢麾下军士,到时候听令便是。

丘无力心下冷笑,库当真是合该死也,对亲儿子都守的这么严实,绝对是另有谋划。

丘无力遂将当今形式分析了一遍,着重点了点库当这个双面间谍的身份。

库房愕然道:“先生之意,吾父欲于双方取利?”

丘无力深深的看了库房一眼:“然也。”

库房有些懵了,库当明显弄了个大套子,将楼班、薄喜都弄了进来,但是如今看来,这丘无力已然识破,岂不是万事皆休?

丘无力冷笑道:“如今将军可知晓库族长乃自寻死路乎?”

库房麻木的点了点头,“吾当如何做?”

丘无力起身至库房身旁,附耳道:“到时,将军只需如此如此”

库房面上犹豫,丘无力冷声喝道:“若将军愿为人下,不愿于乌桓称王,当即便绑了丘无力,砍下人头,献于库族长案前便是!”

库房陪着笑:“先生莫怒,吾知晓此乃先生美意,只一时难决罢了。”

丘无力面色缓和:“既如此,将军慢慢思虑,只是时间不多也,应当如何,将军当有计较。”

库房点了点头,丘无力转身告辞,归至城上来报薄喜,言说事已然成也。

薄喜大喜,只待库氏那边传信来,库当是战前死还是战后死都无所谓,只要库房有了杀心,那库氏就好收拾了!

却说曹昂这边已然将辽西秩序重塑,整顿军马,便欲来攻审配。

审配辽西一行,损兵折将,因此将军士、粮草趁着曹昂整顿辽西的这段时间都调至襄平城中,一时之间声势颇大。

庞德探得此事来报曹昂,曹昂轻笑道:“此不过审配垂死挣扎,先前官渡之时未取此贼性命,令此贼得以苟活至今日,实吾之过也。”

曹昂长叹一声:“此建安十二年也。”

庞德躬身侍立在一旁,只闻曹昂道:“令明,来日便整军,攻杀审配,肃清辽东!”

“诺!”

翌日,曹昂便点齐八千骑兵、两万步兵往襄平城杀来。

审配闻曹昂军动,派出数十股小股骑欲奇袭拼杀曹昂军士并烧其粮草,然皆为虎豹骑围杀。

大军缓缓往襄平城推进。

却说库当每日在营中完善计划,楼班来催了数次,问其薄喜是何打算,库当只推说如今薄喜心下犹疑未定,不敢轻出,楼班无奈,只得静等。

不三日,库当便思虑出一条好计,言说欲与各家相议论,同时手书一封送与薄喜。

楼班大喜,忙召集渐成、展来二人入营。

四人坐定,楼班笑道:“库族长可说也。”

库房正色道:“吾已然发书与薄喜也。”

楼班暗暗点头,不仅丘无力也传来消息,他麾下兵士也见到库当营中有军士往城中去了。

“吾在信中言说吾等来日总攻,吾引兵在城门前,言说令薄喜来偷吾等,吾令军士让出路来,待其至四家腹心,吾四家一并攻之!”库当拿了几个碗,在桌子上摆了摆。

楼班是聪明人,库当这么一说,楼班当即大笑,“好计,好计,如此吾四家齐攻,薄喜安有活路?”渐成、展来亦随声附和。

库当阴着脸,扫视了众人一眼,“到时莫忘了……”

楼班毫不客气的打断,“库族长放心便是。”

库当冷哼一声,“待薄喜与吾回书,吾再告知尔等。”

楼班冷笑,待薄喜入套,最恨的想必就是汝库当,到时候汝兵力损失最重,吾看汝如何是好!

却说薄喜收到库当书信,览毕,唤丘无力至,将书信示之,“汝问问库房,库当可还有别的心思?”

丘无力扫了一遍,只见上面写着“……吾诈令各家围一空处待汝至,汝却自侧面攻杀,待楼班奔逃,吾与汝引兵共杀之。”

丘无力心知库当定计根本不会告诉库房,嘴上却是应下,手书一封,令库房准备,待库当与薄喜击退楼班之后,便行夺权。

库房慎之又慎,只归了个“善”字。

丘无力拿着书信来寻薄喜:“主公,库房回信,言说并无异样,库当应当是想在攻破楼班之后再行翻脸。”

薄喜看着那个“善”字,点了点头,转而冷笑道:“翻脸?到那时,谁人生,谁人死,却是要另行计较。”

“丘无力,来日汝引五千军守城,记住,代郡万不可有失,否则吾剥了汝的皮!”

丘无力心下大喜,他正愁着怎么跟薄喜说守城这件事,没成想薄喜直接令他守城,还给他留下五千军马!

丘无力假做惶恐,“属下定为主公效死命,便是身死,亦不丢城!”

薄喜满意的点了点头,丘无力躬身告退。

一时之间,各方各人各怀心思,各有算计。

却说曹昂引大军行进十日方至襄平城下。

曹昂令骑兵于两翼安营扎寨,步兵占中营,前枪兵、盾兵,杂以弓箭手辅之,深挖壕沟,下绊马索,一派严整之色。

待扎营毕,曹昂引亲兵至襄平城下,令军士叫城,“大汉徐州牧、荆州牧、五官中郎将曹昂在此,审配何在?”

审配在城上冷笑,汝让吾出便出,那吾颜面何在?

曹昂见审配不出,唤喊话军士至,秘授其言,军士领命,大喊道:“无胆鼠辈审配,可是大汉天军至此,汝惶惶不可终日,故遮头藏目、掩耳盗铃不欲闻乎?”

审配大怒,自上城头怒喝道:“曹昂,汝莫欺人太甚!”

曹昂笑道:“审配,吾二人亦算老友,自官渡至今,亦数年也,吾时放汝生路,存汝一条性命,汝如何连一个谢字都不言?”

审配冷笑道:“曹昂,汝欲取吾命多时也,何需说的如此岸然?吾审配之命是夺来的、搏来的,与汝曹昂有何关系?”

曹昂嗤笑:“审配,汝自官渡逃至此处,确是存留性命多时,然汝周遭却尽皆败亡,不若汝今日降了,吾不杀襄平军民,只与汝一具全尸。”

审配大怒:“来日,与吾以强弓射之!”

城上箭入雨下,四下亲兵立盾挡之,曹昂笑道:“审配,吾且与汝一日思虑,明日这时,大军攻城!”

“大军攻城!”

审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他襄平城中有六万军,每门驻守一万人,城中驻守两万,他不信曹昂能攻破!

历数曹昂攻城之计,不过诈城、偷城也,只要他在每门屯扎重兵,无论如何都不开城门,他曹昂还能飞进城来不成?

审配计较完毕,自以为万无一失便归府歇息。

却说公孙恭受了那一箭,又被暴力医治了一番,直接就被弄瘫了。

瘫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醒来,而且是被饿醒的,因为先前所有医匠给诊断的结果都是公孙恭已然成了活死人,所以审配根本没将公孙恭放在心上,只令军士严加看守公孙恭住处,还令公孙恭原来的侍女伺候。

毕竟一个活死人,每日只多费些米汤罢了。

却说公孙恭醒来之后,只教一贴身侍女知晓,令其每日供给饭食,探听城中动向。

一个小小的侍女,又能探听到甚么消息?因此消息很滞后,公孙恭逢此大变,不敢乱发脾气,终于懂得了每个人都有可能要你的命,在自己没法掌控自己的命之前,不要太嚣张。

前者闻说审配去攻辽西,公孙恭刚想令此侍女去联系数个先前忠于他的军将,然而这消息侍女传的太晚,还没过几日,审配就回来了。

公孙恭恨恨,然也无奈,只得暗暗寻找机会。

却说审配有兵六万,麾下将领先前为何只拿的出回虎、马义这般人?

只因为辽东老将他不敢用,唯恐生变,然如今到了生死存亡之时,他不得不从军中挑出四将来分镇四门。

这四将分别是武丁、张柏、胡延、李承。

其中张柏、李承早就靠拢审配,只因审配多疑,未尝启用,其余武丁、胡延却是辽东旧将,曾随公孙度四处征伐,然如今生死存亡之际,审配也顾不得这些了。

此消息为公孙恭探知,公孙恭大骂张柏、李承二人,令此侍女往去寻武丁。

先前武丁手中无兵,找也没用,如今其手握一万军马,公孙恭觉得,可以赌一赌,怎么着也比瘫在床上好。

“审配,吾定教汝死!”

第二百三十一章 公孙恭的恨

却说公孙恭令那侍女去寻武丁,这侍女名唤流彩,颇有一番风韵,以是能在众侍女之中脱颖而出,凭借姿色不为看守公孙恭卧房的军士所厌。

姿色,永远是女人最大的武器。

因此当流彩往北门来寻武丁的时候,四下巡行军士宛如一群饿狼一般扫视着流彩。

传令的兵士悄悄咽了咽口水,“姑娘,吾家将军请入。”

流彩对这军士轻轻一笑,这军士的魂儿都被勾走了三分。

待流彩入帐中,那军士才恋恋不舍的将眼珠子收回来。

武丁笑道:“不知姑娘何人,有何事寻吾?”

人生三大错觉,这女的对我有意思,这个女的爱上我了,我可以上这个女的。

流彩收敛笑容,她早就不是雏儿了,那些火辣辣的目光若是在先前,想必是十分受用,然如今他可是公孙恭许诺的正室,日后的辽东王妃,无论如何,也得等坐上那个位置之后再行快乐。

流彩从袖中拿出一枚小小的金印,以印面示之,“将军可识得此物?”

武丁大惊,这正是公孙度之私印,公孙度在时多不离手,辽东老将几乎都识得。

“姑娘可否使吾细视之?”武丁忙道。

流彩将金印递了过去,武丁细细的看了看印两侧的纹饰后方才确定这印章确是公孙康之物。

武丁收起别样心思,正色道:“姑娘可否告知这金印是何处得来?”

檀口轻启,“这金印,却是吾家主人令吾拿来,好问将军一句话,这辽东,究竟是姓公孙,还是姓审?”

武丁打了个冷颤,忙拱手拜道:“辽东自是姓公孙!”

流彩正色道:“主公早就醒来,只因似将军这般忠贞之士先前未掌军权,主公不敢妄托,今将军手握一万精兵,可集结忠贞之士以除贼也!”

武丁皱了皱眉,“非吾不愿除去审配,只是如今大敌在外,若强杀审配,恐为外敌所趁也。”

流彩笑道:“此事主公已然知也,主公之计,乃是令将军假意往去向审配效忠,十步之内,将军杀审配想必易也,到时主公露面,可定乾坤。”

武丁暗暗点头,公孙恭的脑子果真还在,他是不想跟着一个蠢人的,“吾闻说主公所伤甚重,医匠皆言主公乃活死人也,不知”

流彩沉吟,转而明媚一笑,其中颜色令武丁心中狂跳。

流彩慢慢走向武丁,与武丁之间只差分毫,吃吃笑道:“如今主公只一头能动也。”

武丁只觉得血液上涌,美人,权力,只在眼前。

“将军,可”

“四下五十步之内不许人近!”

“诺!”

流彩红着脸走出武丁房间,这是她的选择,如今公孙恭一无所有,人也瘫在榻上,他的依仗是武丁,那她的依仗为甚么不可以是武丁?

武丁心满意足,只他一人,他是万万不敢反审配的,毕竟他手下只有一万兵马,而审配麾下有五万,即便是杀了审配,他也会被其余掌兵的数人分食。

但是有了公孙恭就不一样了,只要公孙恭还活着、还能说话,那就是一面旗帜,一面可以用来号令辽东臣属的旗帜。

武丁大笑,美人的滋味辅以权力,当真美妙!

流彩眼波流转,面色绯红,“主公,武丁已然应下,待到夜间便要举事,主公定可复归王位。”

公孙恭忍着笑,憋的面色潮红,毕竟外边还有审配的兵士,全然未注意风采更胜往日的流彩,或许注意到了,但是如今这个境况下,他又能做什么呢?

却说审配于府中研究粮草、军士调拨一事,心下有不安之意,只觉得是曹昂亲提大军围城从而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压力,因此心中烦闷,不以为意,只是更加仔细研究调拨之事。

却说曹昂唤庞德入帐商议来日攻城之事。

庞德道:“主公,如今襄平城中军士、粮草皆足,想来守半年当是无恙,与吾等不利也。”

曹昂点点头:“更兼襄平城高且厚,更是难攻,如今却是对吾不利也。”

“然如今已兵临城下,便是他襄平城再难啃,也要将他打破一个口子,冲进去将其杀的胆寒!”

“诺!”

“明日分攻四门,且看那门薄弱,再行定计。”

“诺!”

却说武丁收拢亲信兵士数十人往公孙恭府中先来救公孙恭,如今守着公孙恭的不过十数人,以有心算无心,这十数人很快就被杀尽。

武丁至公孙恭床前,“臣武丁拜见主公!”

公孙恭如今已然坐在四轮小车上,由流彩推着,直挺着上身,却是只有脖子以上能动。

“快快请起,如今不是行虚礼之时,审配这厮行事极密,检密府军士无孔不入,将军万不可掉以轻心。”

武丁忙道:“吾这便令军士护送主公入军营中去,四下亲卫已然布好,吾这便去杀审配奸贼。”

公孙恭大喜:“将军切莫大意,小心性命为上。”

武丁暗暗看了风姿绰约的流彩一眼,心下火热,应诺一声便去了。

公孙恭被武丁亲卫护送至营中,四下皆是武丁心腹亲卫,公孙恭心下虽然恼怒,却也无奈,只盼着武丁与审配皆亡,他好逐渐掌控全军以掌握襄平城。

却说武丁敢去杀审配,也是有依仗的,辽东老将多是从底层一点点儿杀上来的,因此一些故旧老兵只见大多相识,数万大军在这襄平城中,自是多有交流。

武丁的依仗,是一个名唤李羽的千夫长,此人巡行之处与审配所助的府邸相隔两条街,可以说是武丁能寻到的最好的助力。

二人约定,响箭一起,则李羽火速奔来,到时候襄平城下,武丁定然在公孙恭面前举荐李羽。

李羽知道,自己这个地位的,到时候绝对是被弄到城头上做守城的炮灰,只有权势够大才不用送死,所以武丁很轻易的便说动了他。

此时已然是傍晚时分,武丁带着几个兵士,捧着礼物往审配府行来。

“站住,尔等何来?”守门军士挺起马槊,不善的看着武丁。

武丁陪着笑:“在下武丁,特来拜见主公,还请通报一番。”

守门军士乃是检密府军士,对谁都不需假以辞色,因此武丁将自己放的特别低。

那军士皱眉,扫了扫武丁的衣甲,他虽不认识武丁,却认得那身甲,“汝且在此处等候,吾往去通报。”

武丁拱了拱手,侍立在一旁。

却说审配已然筹谋完毕,正用饭食,军士来报,言说武丁来拜。

审配皱了皱眉,武丁此人,颇有勇力,不然他也不会启用这个辽东旧将。

“使他进来。”

“诺!”

审配用锦帛擦了擦手,缓缓踱步入了正厅。

“武将军前来何事?”审配淡淡的道。

武丁将礼物放在一旁,拱手拜道:“属下武丁,拜见主公!”

审配忽来了兴趣,“武将军何必行此大礼?”

审配摆了摆手,让军士将武丁带来的礼物拿了下去,四个侍卫,一下子去了两个。

武丁心跳加速,他知道审配是个谨慎的人,一下子去了两个亲卫,不知道待会儿还有没有这种机会。

他一抬头,正看到审配的眼睛,那种精光,让他心底一哆嗦,赶忙收紧心思,又深拜道:“主公,武丁此来,为拜谢主公赏识之恩也!”

审配轻笑,“武将军何出此言?”

武丁埋下头:“主公,先前吾在公孙恭麾下,不受重用,受尽排挤,前者那奸臣掌权之时,更是四处打压吾等忠厚人物,幸而有主公提携,不然武丁如今如何能镇守一门,独掌万军?”

审配心中轻笑,若是吾手中有可用之人,还会用你这等旧臣?

审配笑道:“武将军快快请起,以武将军之才,镇守一处、独领一军岂非寻常之事?人尽其才罢了。”

武丁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正待起身上前,那两个搬着礼物出去的军士回来了,武丁只好侍立在一旁。

那军士于审配身旁附耳道:“……皆是些锦帛并金器,并无凶器。”

审配轻轻点头,转而笑道,“想来武将军还为用饭,不若与吾同食如何?”

武丁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拜谢主公,主公仁善!”

这话要是传到外面去,说不得会让人狠狠的“呸”一口唾沫,审配是何等人?奸贼,虎狼!这等人若是也称仁善,天下可还有坏人?

审配却颇为受用,人就算再坏,那有人认为自己是坏人的,只觉得自己好的不那么明显,比较内敛罢了。

审配笑呵呵的,“武将军快快入座。”

审配做了主位,武丁坐了左边下首位置,虽然离审配近,身后却有两个检密府的军士。

审配道:“来日曹昂攻城,今日只可略饮几杯,不可畅饮,待退了曹昂,吾再使人送将军美酒,供将军痛饮。”

武丁拜谢,二人吃菜说话,近半,武丁心下着急,忽生一计,“主公,属下有一秘策,能破曹昂!”

审配大喜,忙令武丁言之,武丁沉吟,看了看左右军士。

审配摆了摆手,四下军士缓缓后退。

武丁余光瞥着,见四下军士皆去,暗暗握住后腰的短刃。

约摸距离,只剩五步,武丁满脸狞笑,拔出短刃便扑了上去,“审配,今日汝合该死也!”

审配冷笑,身后阴影中当即跃出几个军士,手执利刃朝着武丁杀去。

武丁大惊,然而此时此刻他也别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扑上去,他知道检密府的军士以审配为重,审配就是他们的天,因此他分毫不顾自己的性命,招招朝着审配杀去!

审配惊怒交加,没想到武丁能来这一手,他如今与武丁不过五步,因此一时之间军士竟难杀武丁!

武丁心知今晚杀审配是难了,趁着检密府军士护着审配后撤的同时,忙往厅外面逃去。

审配怒喝:“左右军士与吾杀了武丁!”

他好不容易信了武丁三分,结果武丁竟敢这般,当真该死!

武丁心下大急,四下军士往他所处之地围来,甲衣与兵刃摩擦的声音灌进耳中。

四下数百军士围了过来,无处可逃。

武丁看着四下锋利的兵戈,心下惊惶,“审公,主公,吾错也,饶吾一命,武丁愿为主公座下犬!”

审配冷笑,“凭汝也敢称犬?平白侮了犬!杀!”

四下兵戈狠狠的插到武丁身上,武丁身上的甲胄宛如碎纸一般被捅烂,献血崩飞。

“来人,集结大军,随吾往北门去!”

“诺!”

却说武丁去了良久,公孙恭那颗野心不断的滋长。

“唤营中众将领至此,如今武丁久久不归,恐生变也。”

四下武丁亲信军士不动,站在那里假做不闻。

公孙恭大怒,“流彩,汝去,汝往营寨中去唤众将领来!”

流彩不敢不说话,但是她现在心中还是向着武丁多一点儿,“主公,如今,还是静等为妙……”

公孙恭阴沉着脸,眼中满是怒火,背叛的滋味,被挟持的滋味!

不过多时,营寨外面忽然传来喧哗声,看守公孙恭的军士大惊,忙令数人出去看。

“滚开,滚开,吾等要见主公!”

“武丁这个逆贼,竟敢挟持主公!”

“尔等欲死乎?”

……

不多时,一众将领冲进寨中,“吾等拜见主公!”

公孙恭哈哈大笑,笑的眼泪几乎都流出来,声音中的癫狂与压抑令人心惊。

“与吾将此等众人皆杀了!”

“诺!”

四下将领抽出宝剑一顿砍杀,武丁亲卫当即被枭首献于公孙恭四轮车前。

“将此女亦杀掉!”

“诺!”

虽有人犹豫,但还是有人干脆,上去一剑把瘫软在地的流彩给杀了。

公孙恭正大笑之间,忽有人来报,“审配引大军来了!”

寨中一片死寂,公孙恭冷声骂道:“定然是武丁失手!”

其中一将忙道:“主公,如今当如何是好?”

公孙恭冷笑道:“如何是好?若审配不怕鱼死网破,便教他来攻!整顿军士,列阵攻杀!”

“诺!”

“审配,汝可敢有颜见吾?”

第二百三十二章 终定辽东

却说公孙恭令众军将阵列而出,因曹昂大军在西、南边二门,以是公孙恭敢将军士全堆向审配。

却说审配引大军往北门来,来时还心下暗喜,幸而将武丁镇守之处放在北门,这若是放在西门或南门,襄平恐失也!

兵将至北门,审配忽听前有军士喧哗之声,不由得暗暗皱眉,他以为是前军跟镇守北门的军士起了冲突,忙纵马上前,口中喝道:“辽东之主在此,谁人喧闹?”

场面顿时一静,审配刚欲再发声调动北门军士,忽听一声冷笑:“辽东之主,审配,谁人封汝此位?”

审配打了个哆嗦,两条手臂顿时爬满了鸡皮疙瘩,双眼死死的盯着对面阵列开处出来的那个四轮小车。

“公孙恭,汝未死耶?!”

公孙恭大笑,只是如今不仅姿势瘆人,就连语气也是阴恻恻的,“审配,汝辽东之主之位,可是弑汝父所得?”

审配大怒,公孙恭又怒喝道:“而今汝父在此,何不来拜?”声音太大,以致最后一字都失了声,发出一种奇怪的腔调。

审配心知如今情势不妙,“公孙恭,如今曹昂在外,吾二人握手言和可好?待曹昂退却,汝依旧为君,吾为汝臣,辅佐汝坐稳这辽东如何?”

公孙恭冷笑道:“那敢问审公一句,吾如今当如何做?”

审配摸不准公孙恭的想法,试探的道:“令军士换防如何?”

公孙恭大笑,转而恨恨的道:“奸贼,汝当真好算计也,若吾失了北门,汝是否全无担忧,围杀吾等?奸贼,此等拙劣小道,如何敢再在吾面前卖弄!”

审配羞怒异常,劈手从身旁军士手中夺过弓箭,朝着公孙恭当胸就是一箭。

公孙恭大骇,然而他如今也躲不过,也没人想到审配会来这一手,当即被射中了右胸。

四下军将忙围了上来:“主公,主公!”

“杀”

“杀了审配这奸贼尔等尚有活路!”公孙恭边往外呕血边道。

四下军将见公孙恭两眼发直,嘴边全是血沫,一个军将一摸公孙恭颈间,脉已无也!

“主公已死,审配这厮定然不会放过吾等,不若就此引军攻杀审配,令审配不敢往北门来!”

四下齐声怒喝,“攻杀审配!”

审配大惊,“左右军士速速与吾围杀!”

审配麾下将领忙道:“主公,若曹昂趁”

审配怒吼,“速攻,速攻,尔等知否?”

“诺诺!”

北门军士本来是想将审配逼退,那一声呼喝本来是想吓吓审配的,但是审配因那声呼喝却是彻底下了杀心,若是与曹昂攻守之间有人不断的暗杀那还得了?攘外必先安内啊!

但是这一攻杀,就停不下来了,如今天色正黑,一开始审配想速战速决,只清剿北门的将领,然而北门的将领也不傻,直接传下令去,言说审配此人心狠手辣,便是如今不杀尔等,来日也会将尔等分批送上其余各门,不若杀出一条路来留存性命。

这还了得?不多时北门火起,喊杀声不断。

却说曹昂早就撒出斥候探襄平动向,斥候虽未能进城,然北门火起,火光冲天,这如何不见?遂忙来报曹昂。

时曹昂正于帐中安睡,亲兵来报,言说斥候报曰北门火起,曹昂一跃而起,“速唤令明前来!”

“诺!”

着甲、擦脸之后,庞德便入。

庞德匆忙入内,“主公,北门虽乱,吾唯恐是审配此贼之计,不可不慎。”

曹昂被凉水一激,如今思维已然活跃起来,闻庞德之言,点头道:“令明所言不差,或有可能是审配令军士于城中空地处堆柴薪,起大火,令兵士假做喊杀之声,诱吾等往去攻之。”

庞德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然若是审配军中哗变,此不亦是吾下襄平之良时乎?”

庞德犹豫。

曹昂沉吟半晌,“如此这般,汝令三千军士分往四门大喝‘曹昂已攻下北门,降者免杀’,若是三门军士异动,则必是审配军中哗变!”

庞德大喜,应声而去。

却说北门军士都杀红了眼,又因为穿的都是一般衣甲,因此互相砍杀乱作一团。

北门喊杀声起,其余三门自然心中惊惶,唯恐是曹昂破城,因此西门李承、南门张柏、东门胡延忙令人去探。

而此时,庞德已然派三千军士持着火把弯弓搭箭的朝着城上乱射恐吓,“北门已然夺下,尔等若是欲生,速速降之!”

三将派去的军士见北门火光冲天,喊杀声不断,且常有惨叫声传来,那敢靠近?听了曹昂军士所言,吓得忙回去禀报了。

却说审配因何不将北门情况告与其余三将?

无他,唯恐生变也,如今北门不定,其余三门军士若是听闻北门内讧或者公孙恭之事,说不得要乱,审配坚信自己调动中部的两万军马,很轻松的就能镇压北门的一万军。

但是经过北门军将的一番激励,北门军士觉得今日若是放下刀枪,来日说不得就得被送上攻势最狠的城头被曹昂的虎狼军士砍杀!

所以时间越拖越久,战势越来越胶着。

却说三千军士喊话之后,三门军士皆慌乱,审配亦听到了,心下大慌,知晓曹昂这是出招了,忙令军士传令,言说不过诈曹昂之计,切莫惊慌。

三将懵了,这北门都杀的宛如白昼一般了,主公汝却说是诈曹昂?

三人皆不知公孙恭之事,只觉得审配越描越黑,他们这三门各一万军士,主公因何不让吾等参战?

莫非,莫非,是了!北门加上主公军马共三万军,曹昂不过两万余军,曹昂强攻定然是败了,主公定想将亲手击败曹昂的名声揽入怀中,是故不令吾等前去。

他们以为自己猜到了事实,此事不去扬名,更待何时?

无论如何,引兵前去,怎地也不会被责难不是?

他们直接忽略了那三千军马的喊叫,认为那不过是曹昂之计,想让他们不去救援审配。

曹昂小儿,汝竟还存有翻盘之心,今次汝必死也!

一人动,三人齐动,且每个人都怕自己带的兵马不够多,轰隆隆的往北门杀去。

曹昂军斥候探的,忙来相报。

曹昂与庞德愕然,面面相觑,曹昂忙道:“全军开拔,速攻南门!”

大军早就集结完毕,听得曹昂命令,忙往襄平城攻来。

却说南门只留下三千兵士,三将的猜测可不会说给底下的士兵们听,士兵们只知道北门现在被曹昂攻着,如今南门又来了!将军们不是说无事?

“天大的祸患!”

“守住!”

投石车一轮猛攻,城上军士当即死伤近千,曹昂当即令军士攻城。

不过多时,南门即下!

却说三将往北门来,一刻钟方至,审配大惊,“汝三人怎至?”

三人方至便觉得头皮发麻,因为,怎么看怎么是自己人杀自己人啊!

李承硬着头皮道:“主公,吾等闻说,曹昂军大攻北门,因此吾等特来相助。”

审配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蠢货!”

审配恨不得一剑杀了这三人,“速速滚回去镇守!”

“诺……诺!”

三人连滚带爬的忙带着军士往回走。

“轰,轰!”

铁甲声起,马蹄声响,张柏大骇,他只留下三千军士,便是他一万军士总起来也没有这般威势啊!

“束手就擒,降者不杀!”

“束手就擒,降者不杀!”

大军如铁血洪流,直接往三将这边儿杀来。

张柏骇的面如土色,即便他三人如今尚统领着近两万军马。

但是面对曹昂这般威势,他们怂了。

四下已成乱象,将军都怂了,兵士也有悄悄逃跑的了,庞德一马当先,挺金刀来战三将。

如今却是死路,前面曹昂,后面审配,他们冲杀是死,弃城门逃命,被审配捉住也是死。

“杀!”三人对视一眼,曹昂有什么可怕的,吾三人联手,莫非还敌不过?

三人跃马上前来杀庞德!

庞德一声冷笑,“尚不束手就擒,胆敢抵抗天威,汝欲死乎?”

三人冷哼,拍马来杀庞德。

庞德提大刀来杀,横拍竖砍,三人冲杀阵势被庞德冲破。

张柏大惊,“汝乃何人,报上名来,吾刀下不斩……”

话音未落,庞德怒吼一声,“汝亦配用刀乎?”跃马上前,一刀猛然劈下!

张柏挺刀去挡,然庞德刀是利器,远胜一般品质的宝刃,这一下庞德又是大怒劈下,直接一刀砍断张柏的刀杆,顺手将张柏的脑袋削了。

李承、胡延大惊,此人好大的威势,庞德杀气自生,也不问二人到底降不降,直接提着大刀杀了过去。

二人骇的头皮发麻,无奈也只能迎上来,结果被庞德不过三招便砍去项上头颅。

曹昂大喝道:“令明,速速杀散其军,攻杀审配!”

“诺!”

庞德杀气更重,往北门杀去。

却说三将把审配气蒙了,审配又过了一刻钟方才将北门清理干净,正收拾残局之间,忽听正南方向喊杀声起,审配心中暗道不妙,忙令四下列阵防御。

军士刚搞完一番大战,又要列阵,因此多有怨言。

但是审配威势之重,谁敢逆之?

皆乖乖听话,排列成阵,大盾在前,刀枪箭矢在后。

却说庞德飞马杀到,正见审配坐在马上,身边刀枪宛如林木一般。

“审配,汝今日合该死也!”

审配冷笑,心下却是发慌:“汝是何人,报上名来!”

庞德冷笑道:“无头尸鬼,安能识吾之名,就此授首,拿命来!”

审配大怒:“左右军士与吾射杀此人!”

庞德忙令军士四下遮盾,同时以弓矢还之。

不多时,曹昂引大军至,“审配,如今汝军士多亡,汝仅余这数千军士,下马受死,吾留汝一具全尸!”

审配狠声道:“曹昂,汝话上却是好听,全尸莫非可免死乎?”

曹昂大笑,“审配,汝倒看的明白,无论如何,汝今日必死也!”

审配冷笑道:“如今吾尚有近万军,谁生谁死,胜负难料!”

曹昂摇头轻笑,审配不过是嘴硬罢了。

“杀!”

四下军士朝审配军蜂拥而去,审配忙令四下军士竖盾,同时令阵中弓箭手房间。

曹昂冷笑道:“盾兵在前,枪兵辅后,弓箭手侧翼射杀!”

“诺!”

阵势陡然整齐,审配军很快便被打乱。

曹昂大笑,“令明,引骑兵冲杀,如今审配,已然是败军之犬也!”

庞德领命冲杀,顿时杀的审配军节节后退,环首刀配骑兵,一颗颗头颅冲天而起。

审配颓然,瘫软在地,“吾深恨也!”

庞德已然带军杀入阵中,一刀将审配头颅砍了下来。

四下军士皆降。

首恶已死,曹昂不愿多造杀孽,只下了他们衣甲兵刃,唯恐其中有作乱者,便令军士驱赶着其收拾战场,收拾断壁残垣。

曹昂唤数个襄平军来问北门之事。

军士答曰乃是公孙恭之事,将前事说的清楚,曹昂长叹一声,当真合该审配死也。

曹昂令人将城中尸体皆运到城外烧了深埋,如今虽不是夏日,却也难保不生疫病,瘟疫在古代不亚于现代的癌症,都是要命的很。

襄平着实大城也,这场兵祸,不少民众都遭了灾难,曹昂为表补偿,特令庞德开仓放粮。

审配想要打一场持久战,因此几乎将整个辽东的粮草都弄过来了,这下正好便宜了曹昂。

曹昂亲自主持放粮一事,同时言说,已然发书催促,不日便将耕地的器具以及其他有利的物件给辽东人民送来。

人皆大喜,拿了粮,还能领农具,还有命在,大概是他们最卑微又最真实的想法了。

襄平城暂且是稳固了下来,曹昂遂发书一封与曹操,言说辽东已下,请曹操安心。

快马送信,亦是数日方到许都,曹操阅之大喜,丁夫人在一旁,知是曹昂书信,忙问道:“可是子修胜了?”

曹操大笑:“何止是胜了,简直是大获全胜,如此北方可定,来日吾父子,却是要斗一斗这世家!”

第二百二十三章 称公

却说库当已然筹谋完毕,自以为将各家都算计了进去,遂率大军逼近西城门,令其余三家各于三个方向驻扎。

楼班唤渐成、展来二人至。

楼班笑道:“二位族长,汝两家兵力军不过数千,不若合兵一处,镇守北方谨防薄喜此贼如何?”

二人大喜,转而迟疑道:“然库族长言说”

楼班摆了摆手,“库当虽有功勋,却不懂兵事也,汝二人势单力孤,若分镇二处,为薄喜此贼猛冲而突之,岂非纵贼?只消吾等引兵神速,无惧薄喜东突也。”

二人点头,渐成有六千军,展来有五千军,而薄喜有两万,他们若是分而镇之,只有被屠杀的份儿,还不如结兵一处,虽放空了东边,然薄喜却是从西门出的,到时候大军速速围上,应当出不得差错。

二人遂应诺而去调度。

楼班轻笑,给薄喜留一个缺口,就是给他库当留一个天大的麻烦,薄喜那条疯狗,若是知晓库当算计了他,会有何反应?

况且薄喜若是想归城,自然是引大军冲杀库当军,到时候看汝死不死!

各方皆有谋划,夜间将至,四下军动。

薄喜令丘无力领五千兵镇守城池,将至夜半,先令军士暗暗下城,探入楼班寨中,持短刃暗杀寨中留守军马。

待杀尽之后,薄喜悄然打开大门,马蹄抱布,军士嘴里咬着小棍,悄悄绕过楼班军寨,往楼班军士埋伏之处去。

库当给渐、展、楼三人的计策,相当于他们四家围成一个圈儿,而薄喜会被库当骗进这个圈儿里面。

而楼班想要阴库当,四面便变成了三面。

库当给薄喜的计策其实是最完整的,他让薄喜悄悄将楼班寨中军士都清了,然后悄悄的摸到楼班后军。

言说薄喜攻楼班后军,楼班军乱之后,他便引大军攻杀楼班前军。

说是这么说的,库当却不打算这么干,他打算看看形式,待众人乱战,数败俱伤之后,他想先占据代郡,再攻杀众人残军。

夜黑风高,今夜连一丝星光也无,楼班令军士暗伏在地上,等薄喜入套。

楼班正烦躁之间,后军忽有响箭声起,不由得大惊。

这响箭却是薄喜给库当报信,因此响箭声起不过多时,薄喜便令军士冲杀而来!

楼班这是后军,且注意力都放在前面,就算刚才听到响箭声,也来不及调动全军阵势。

薄喜知楼班全军都埋伏在这,令三千骑兵上马冲杀,直接杀入楼班后军。

就跟一把锋利的钢刀,狠狠插入屁股一样。

那种痛处,只有楼班才知道。

“速速调转,速速调转!”楼班怒吼,后军忙在一系列的命令下调转,与薄喜军冲杀起来。

但是薄喜准备的太充分了,三千骑兵在前,大盾兵在后横推,骑兵冲不动了大盾兵顶上去,然后弓箭手乱放箭,楼班军被杀的节节后退。

却说渐成、展来二人等的更是焦躁,库当迟迟不来信,他二人等的都快困了。

此时却闻南边儿喊杀声起,二人大喜,以为薄喜率军陷入楼班所设陷阱之中,忙引大军杀来。

二人手下无将,又不敢冲杀在前,又断定定然是薄喜陷入楼班埋伏之中,忙令军士冲杀。

军士哪管这些,听到命令死命的往南边杀去!

却说楼班且战且退,这片儿地形早就摸清楚了,况且后边儿还有渐、展二人之军,楼班倒是不惧。

然而不过多时,后军又被攻了!

楼班大惊,“莫非薄喜识破吾等计策,得前后夹击吾乎?”

不敢大意,唯恐被弄死在这里,忙令军士四下结成盾阵,内里弓箭手四下乱射。

黑夜之中虽有灯火,但是大军攻杀起来,四下灯火忽明忽暗,也只能分辨自己身边儿的人,因此杀做一团。

却说库当见东边火起,喊杀声死起,忙唤库房来,“汝速引三千精锐夺了代郡!”

库房心下一跳,忙点齐三千精锐,朝西门杀来。

库当自引五千军往东杀来,欲浑水摸鱼。

库房与丘无力早有约定,对了暗号,轻易的便入了城,库房忙来问丘无力如今当如何。

丘无力皱眉道:“如今四下乱战,每一方皆万余军马之上,吾等固守便是。”库房应下。

丘无力又道:“待城外众人决出胜负,吾二人可分别应之。”

库房大奇,“如何应之?”

丘无力笑道:“若是汝父亲得胜,吾便说汝已然为吾擒了,汝其想汝活命,便速速退去!”

库房急了,“未杀之,怎能教其退去……”

丘无力笑道:“库当可会退去?”

库房大笑,“想必不退也。”

丘无力又笑:“到那时,汝暗令军士持汝信物与库当书信,言说汝为内应,诱其来攻,吾等可诱杀之,到时汝可总领军马,并据一城也。”

库房又道:“若是薄喜胜了,又当如何?”

丘无力冷笑道:“若是薄喜胜了,汝便固守,到时合吾等共八千军马,固守亦不难也。”

“若是楼班胜了,又当如何?”

丘无力道:“楼班已成死局也,莫说胜了,能存留性命便是天大的幸事!”

心中却在冷笑,若真是楼班胜了,他丘无力说不得要一刀将库房剁了,将城池献上!

却说曹昂在辽东抚平民事,各处资源亦开始微微向辽东倾斜一些。

辽东底子不差,只是连番大战、内乱,将辽东折腾的不轻罢了。

如今审配已除,公孙氏已灭,再无祸患。

曹昂于临时府衙之中处理政务,各处资源的调拨都得适当,不然极容易引起动乱。

至于辽东的律法,曹昂都废了,直接把冀州那套先拿过来用,审配这厮为了发展军备,连律法都改了,民众完全被压榨。

一连十数日,曹昂才将辽东之地的管理大纲做好,分派安置下官吏去收拾残局。

辽东逐渐走上正轨,曹昂留下足够的幽州兵士来维持日常的治安之后,便带庞德领众军士往许都去。

辽东不说苦寒,终究远离中心,谁来坐镇,还有待商榷,这个问题,还是让自家老爹来头疼吧。

又是半个多月,曹昂方归许都。

而今已然建安十二年五月也。

曹昂班师回朝的消息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只因曹昂常胜,朝中的那些大臣心中早就不奇怪了。

只是这次曹昂回来,许都注定要刮一场大风,天下也即将迎来一场新的风暴。

曹昂回程的时候也想过,如今曹操称王,早,也不早。

怎么说早?曹操如今还没个正式的侯位,“魏公”还没称,“魏”还未定,若是突然称王,也确实早了些。

怎么说不早?如今曹操麾下地盘,绝对是占据了大汉的一半了,甚至异族都被玩弄于鼓掌之中不敢放肆,如何不能称王?

所以曹昂决定,先劝曹操称公,用公来垫垫底,再图谋称王之事。

曹操闻曹昂归,未待曹昂归家,忙令曹昂入府。

一进书房,曹操就哈哈大笑,“子修,待除了如今吾父子二人距收复天下,又近一步也!”

曹昂心下轻叹,“收复”这个词,用的好是别扭,在自家老爹心里,这天下,还是大汉的天下,只是如今天子不行,他想要代为执掌罢了。

然而这种行为在那群汉室老臣眼里,与谋朝篡位并无异样。

曹昂笑道:“如今父亲可谓是真正的北方霸主!”

曹操大笑,摆了摆手,示意曹昂坐。

“子修,依汝之见,辽东谁人可镇之?”

曹昂道:“此事还是由父亲定夺,毕竟朝中能人无数,儿实不知何人能担当此任。”

曹操轻笑,“也罢,来日上朝再议便是,如今天下格局已定,只消广积粮,广屯兵,其余各处可轻取也。”

曹昂正色道:“如今却是父亲称公之时也。”

曹操讶道:“称公?”

曹昂点头道:“父亲欲称王,称公难免也。”

曹操点头,他知道曹昂是什么意思,权力的明面继承,都是以爵位的更迭来传承的,称王之前先称公,他也考虑过。

“吾儿有何计?”

曹昂笑道:“只寻一臣来日朝议之时上奏便是。”

曹操大笑,“此时便交与子修。”

曹昂亦笑,随曹操用饭之后,便归府去。

却说许都有一人名唤董昭,如今是曹操麾下长史之位,颇通礼法,曹昂唤之入府。

董昭拜道:“参见中郎将。”

曹昂使之入座,笑道:“长史可知吾唤汝前来何事?”

董昭忙拱手道:“某实不知也。”

曹昂笑道:“为丞相之事也。”

董昭忙躬身听之。

曹昂道:“自古以来,人臣未有如丞相之功者,虽周公、吕望,莫可及也。栉风沐雨,十数年也,扫荡群凶,与百姓除害,使汉室复存。岂可与诸臣宰同列乎?合受魏公之位,加‘九锡’以彰功德,只是未有人进言,不知长史可愿?”

董昭忙拱手拜道:“中郎将安心便是,丞相之德,正合此位也,昭来日定呼朋唤友,为丞相促成此事。”

曹昂摆了摆手:“无需如此也,来日长史一人上书便是。”

董昭迟疑道:“若是如此,吾唯恐坏丞相事也。”

曹昂笑道:“来日却正要看谁人不开眼也。”

董昭心下一冷,知晓眼前这位大爷是整个许都最惹不起的那位,既然说出这话,看来是又想杀人了!

“中郎将安心便是,来日朝议,昭定上一份漂亮的奏表。”

曹昂笑着点了点头,请人拿些礼物送董昭归家。

曹昂外出近百日,归家尽是莺莺燕燕,一夜不提。

却说代郡这边都打疯了,本来是渐成、展来二人迷糊的与薄喜一块打楼班,但是两边军士冲的太猛了些。

两边军士一见面,一看对方衣甲,好家伙不是自己这边儿的,没的说,上头了就是一个杀字。

而库当引五千军本在外围,大混战杀了一个时辰,各家军士都损失不小,若是待局势明朗下来,他库当就捞不着好处了,因此又引着五千军杀入战团。

库当精啊,令军士看到薄喜军跟楼班军都大喊自己人,不要动手,两方都收到过命令,因此真不动手,库当就领麾下军士下黑手。

但是跟双方军士在一块的时候总得杀人啊,于是渐成跟展来的军士被三家一块打。

楼班军士见库当军士真杀敌人,嗯,果真是自己人,薄喜那边儿军士见库当那边军士也杀敌人,嗯,不愧是自己人。

只是苦了渐成跟展来,二人军士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薄喜带着亲兵左突又杀,正碰见军士被杀的差不多的渐成跟展来,狞笑一声,提着马槊便冲了上去。

“二贼,拿命来!”

渐成跟展来吓得腿都软了,“酣斗恁长时间,他薄喜怎地还有恁多军士!”

薄喜却不管二人,引大队军士就围杀上来!

不过数合,二人便被乱军杀于马下。

薄喜哈哈大笑:“库当真不欺吾,如今只楼班一贼也!”

如今杀到战局即将结束,楼班在乱军之中闻有人呼其姓名,且是薄喜的声音,不由得怒喝道:“薄喜小儿何在,汝楼爷在此!”

薄喜大怒,亦听到此声,忙令亲卫往那个方向杀去。

库当亦闻,亦令人朝楼班杀去。

这下楼班压力顿增,两下齐攻,不多时薄喜便抓着马槊杀到楼班跟前。

楼班心知不妙,正欲奔逃,库当又从后面杀来。

楼班厉声道:“库当老贼,汝竟敢算吾,来日吾归……啊!”

薄喜抓着弓箭轻蔑的冷笑道:“汝还有来日?库当,杀了他!”

库当心下恼怒,但是楼班就在眼前,必须杀了楼班!

“杀!”

四下军士围杀上去,楼班死于乱军之中。

薄喜早就暗暗提防着库当,楼班一死,薄喜当即大吼道:“杀库当者,赏千金之数,封万夫长之位!”

四下又是一场乱战,然而库当的军士体力留存的比薄喜的军士多的多,即便薄喜军士比库当军士多的多,但依旧被杀的溃败。

“杀,杀!”薄喜红着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杀过来的库当。

库当大笑着砍下薄喜的头颅,“吾为乌桓之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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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朝议

然而曹操想要称公的消息,还是在朝议之前传了出去。

不是董昭的嘴不够严,毕竟董昭不是那种喜欢作死的人,这又是曹昂给的一个机会,他董昭是聪明人,自然会兜住。

董昭回家连夜引经据典、洋洋洒洒的来了一份极为华美的表文,然翌日上朝的时候,董昭精神虽然有些亢奋,但是熬夜毕竟身体发虚,将入宫门的时候被丞相掾耿纪撞了一下。

这一下直接将董昭袖中奏表撞了出来,上有洋洋洒洒数百字的奏表顿时躺在宫门口。

耿纪忙拱手致歉,董昭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忙道无恙,耿纪忙躬身去收拾董昭奏表,董昭忙去扶耿纪,口中连道不必。

二人正客气之间,四下来上朝的大臣已至,其中一人名唤魏讽,颇有重名,自卿相已下皆倾心交之,见董昭奏表在地,忙上前拾起来,不经意瞥了一眼,正瞅见“臣拜请陛下封丞相为公”,心思电转,假作骇然道:“称公?”

四下闻者皆骇,董昭惊怒,劈手将奏表夺了过来,“魏子京,汝!”

魏讽假作惶恐之色,拱手又拜,董昭大怒,拂袖而去。

时曹操与曹昂已在宫内,董昭行色匆匆,忙来报与曹昂。

曹昂皱眉,扫视了已至众臣一眼,如今众臣方来一半,且大多是丞相府这边儿的人,打这帮汉室老臣一个措手不及的想法岂非破灭?

董昭见曹昂面无表情,压力骤增,便欲拜而请罪,曹昂一把扶住董昭,“公仁何须如此?”

“某坏中郎将大事”

曹昂摆了摆手,“此些许变故,怎算得上坏事?公仁莫忧,依计行事便可。”

董昭拱手拜了,心下感念曹昂仁德。

“子修。”曹操睁开双眼,轻声道。

曹昂轻笑,拱手道:“禀父亲,无事。”

曹操点点头,复又闭目养神。

又一炷香时间,汉室众臣方至,他们就是这群尿性,非要比曹操晚来一会儿,心理上莫名有种让曹操等他们的快感,在曹昂看来,这就是蛋疼,非得卡着点儿来。

曹昂看着步入厅堂之中的汉臣皆死死的盯着他跟曹操,心下便知,想来这群人是已经知道了,但是知道了有个卵用,撑死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们要事能找到破局之法,还至于被压制的这么惨?

他们之间,没有脑子这么好用的,曹昂心下冷笑,不是吾狂,在做的汉老臣,皆是杂草!

不多时,耿纪与魏讽先后而入,董昭为曹昂点出二人。

曹昂冷冷的看了魏讽一眼,魏讽忙收敛眼神,低眉顺目,不敢多看,心下惊诧万分,人皆传曹昂仁善,不至于因为这点儿小事儿就起了杀心吧,莫非,莫非他看出来吾乃有意为之?

两股微有战战之意,背心生了冷汗。

百官齐至,不多时,汉帝亦至。

汉帝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全无天子气派,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昨夜跟几个俊俏的小童快乐到太晚,腰还是有些酸。

“拜见陛下!”百官齐拜,唯曹操与曹昂轻轻拱手。

这下汉帝注意到曹昂了,上朝有一人不拜已是常态,如今又加了一个,汉帝自然是得看看。

大司农王邑心下不悦,“中郎将见天子因何不拜?”

百官心下一紧,这就要开始了?

没错,王邑是忠于汉帝的,而且是坐在汉帝国大司农这个位置上的重臣,他在宫门外闻曹操欲称公,自然是想给曹操找个不痛快,曹操不拜他不敢惹,曹昂他还是敢摸一摸的!

大司农是掌国家财政的官职,只是如今中原钱粮一部分握在曹昂手中,一部分握在曹操手中,他王邑不过是个管虚数的官罢了,当然,这官职不小,不可轻视。

曹昂淡淡的道:“吾方征辽东、破乌桓归,身着大甲,不便拜也。”

王邑大怒,“中郎将外着官袍,吾却未见大甲何在。”

曹昂轻笑道:“无他,内甲罢了。”

曹操这边儿的属臣有好几个憋不住的,猛咧嘴角,公子这睁着眼说,呸,言语交锋当真应对有度,见招拆招啊!

王邑还想喷曹昂一身官袍,内里明明是锦衣,那来的内甲,汉帝发话了,“原是中郎将啊,朕却是许久不见中郎将,些许小事,大司农勿究。”

王邑心中一闷,陛下啊,这哪里是小事啊,好听些叫无礼,若是定罪,那可是目无君上,夷三族的大罪啊!

曹昂笑道:“禀陛下,臣多在徐州为陛下拒孙刘二贼,前者又攻辽东公孙氏,故多不在许都。”

汉帝赞道:“中郎将当真忠臣也。”

丞相府之属皆面色古怪,王邑都快气死了,这也叫忠臣?陛下,这是谋国之贼啊!

王邑刚想出列再言,汉帝身边近侍以宦官独有的嗓音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人皆振奋精神,来了。

果真,内侍话音刚落,董昭即出列道:“臣有本奏!”

汉帝摆了摆手,示意董昭将奏本送上来。

奏本递上去,董昭道:“臣请陛下封丞相为公!”

汉帝大惊,众官心中就算有底,心中也是紧张。

汉帝看向曹操,只见曹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汉帝顿时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曹操这是明显想啊,说不得董昭就是曹操推出来的!

汉帝犹豫了,封公,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曹操已然是丞相,封个公,也就是加个虚职,在实体上,也碍不着他的权利,虽然,他根本没权力也没多少权利。

汉帝犹豫道:“众官以为如何?”

丞相府属官自然是齐声应和,魏讽跟耿纪也是出声应和,这个时候梗着脖子不出声的,绝对会被曹操惦记上!

曹昂眼神扫过众臣,果真是泾渭分明啊,若非如今是汉帝问话,他们碍于汉帝威严不敢乱放肆,他们早就大骂了。

王邑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曹操终于睁开了双眼,冷冷的看着王邑,那眼神很明显,汝欲死乎?

王邑心头火烧,他一是忠于汉帝,二是他先前镇守河东,曹操因为他非丞相府属臣强行将他调了回来,他心中不忿!

曹昂轻笑出列,“大司农,敢问董长史请陛下封丞相为公,有何不可?”

顿时丞相府属官皆道:“请大司农赐教!”

法家学子言语交锋,那向来是一击致命,如今曹昂这个当世法家代表人物在这,丞相府属官一点儿不怂!

王邑吭吭了几声,“于礼不合!”

曹昂摆了摆手,董昭出列笑道:“丞相封公,于礼实合也,其中紧要之处,吾已然写在奏表上,陛下于此自有决断,不劳大司农操心。”

汉帝听到众人说自己,眼神也都看向自己,假意翻了翻董昭奏表,边看边点头,“善。”

字儿写的是极好的,每个字儿他也是认识的,只是,只是这结合起来什么意思,他就一团蒙的,艰涩晦深的古文,没有一堆资料在旁边考究,有时候还真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曹昂又道:“大司农,敢问天下重否?”

王邑皱着眉,“中郎将此言何意?天下如何不重?”

曹昂冷笑道:“那自黄巾乱来,谁人匡扶汉室、供养皇族?”

王邑不悦道:“匡扶社稷,敬奉陛下乃为臣之道也!”

曹昂冷笑道:“吾与丞相并在座属官自是如此,公何不往西凉说马腾,至荆南骂刘备,揪江东孙权说教!”

“曹昂,汝!”

曹昂冷笑,“吾?”轻轻踏前一步,冷冷的看着王邑,“王邑,汝欲于君前放肆乎?”

君前放肆,杀!

这是明着问王邑你这老东西是不是想死!

丞相府属官打了个哆嗦,他们有不少老臣,当年大公子杀那个简什么雍的时候,也是这般啊!

王邑气的哆嗦,但是看着曹昂这个样,怂了,颤颤巍巍的退回队列。

那帮宗室更是怂了,直接不说话。

扫视全场,无一人敢对视者,曹昂笑道:“陛下,如今已无人有异议也。”

汉帝心下长叹,也罢,不就是个公,又不是称王,这个能接受。

“既如此,便封丞相为公,来日议封号……”

“陛下,臣何德何能,获授此爵。”曹操适当的谦让了一下。

汉帝跟众官劝了一番,曹操方才应下。

朝议结束,曹操唤荀攸、荀彧、程昱等人入府议事。

却说代郡这边儿,城外一通乱杀,最终还是库当这个老贼赢了。

众人皆死,只剩下库当老贼,库当收拢残军、降军,得军竟一万有余。

库当大喜,忙率军往代郡城杀来。

却说丘无力与库房在城上,远望城外火把以望厮杀之势。

火把渐渐汇聚往代郡杀来,丘无力正色道:“已然分出胜负,只待看是那家!”

不多时库当杀至城下,“吾儿库房可在?”

丘无力心下一喜,库房在是最好的,这样用出来的计谋是最稳妥的。

丘无力忙问库房:“这声音可是库当?”

库房忙点头道:“无差,无差!”

丘无力当即高声道:“库房攻吾,已然被吾擒下,库当,吾家主公何在?”

丘无力这是不放心,万一薄喜还活着,那可是天大的祸患。

只闻库当大笑道:“薄喜已死,如今代郡不过一孤城也,汝献上城池,吾可饶汝小命!”

丘无力唯恐库房杀库当之心不坚,又高声喝道:“汝若不速速退去,吾当即便砍杀汝儿!”

库当哈哈大笑:“攻破代郡,吾便是乌桓之王,何惜一子?汝杀便是!”

库房恨的咬牙切齿,丘无力知晓,这下火候到了!

“库当,汝且容吾思虑思虑如何?”

库当高声道:“好,来日清晨,汝若不降,待城攻破,立杀无赦!”

城上一时无声。

丘无力拉着库房下城,“如何?可见库当如何对汝?”

库房恨的咬牙切齿:“吾誓杀此老贼!”

丘无力心下冷笑,“如此便依计行事如何?”

“善!”

却说库房当即便去准备坑爹。

天将明时,城上忽爬下数人往库当大寨去。

却说库当因何方下不攻?只因为如今其麾下军士杀了一夜,实在是疲惫无力,他怕贸然攻城,被城中人以逸待劳,因此才未攻杀,归寨令军士休息。

城上下来人,还往库当寨中来,当然被巡行军士给擒了,捉来与库当问话。

“族长,吾等是将军麾下亲卫啊!”

库当看的仔细,又让认识他们的军士来见,这才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尔等怎地逃了出来?”

众人忙道:“吾等先前攻城,为城中军士擒获,其将领丘无力言说其主公薄喜定能杀败众人,吾等遂降,吾将军一起被囚禁在一处,将军暗暗嘱咐吾等,令吾等寻机来找族长。”

库当不傻,反而精的很,生怕这些军士是来诈自己的。

还没等着开口,这数人掏出一块骨质的配饰,“族长,这边是将军与吾等信物。”

库当大喜,信了,这是库房贴身物!

“族长,将军令吾等诈降,如今东门正有不少兄弟驻守,来日吾等便偷了城门,为族长取城!”

库当大喜,“善,善,明日半夜时分,汝等便破了东门!”

“族长,吾等却是不好归城,若是为贼人发觉……”

库当皱眉道:“那明日城中人如何响应?”

“族长放心,来日寻一时间放响箭便是,吾等早有约定。”

库当大喜,令军士下去歇息,下令全军安歇,来日攻城。

翌日,库当出寨跃马大喝道:“丘无力,汝可愿降乎?”

丘无力于城上大喝:“库当,汝妄想,欲吾降?来攻便是!”

库当大怒:“且容汝活一日,待明日吾援军来,屠汝全城!”

丘无力心下冷笑,“谁生谁死,难料也!”

待到了中午,库当令军士往东门方向发响箭,一直到傍晚,库当都在心忧究竟能不能偷了东门。

待到了半夜,东门果然喊杀声起,库当大喜,白日早就将大军往东门调度,这下大军齐往东门杀去!

待大军杀入城中,四下喊杀声忽停,库当暗叫不妙。

“休要走了库当,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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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有八章缺损章

因为啥呢,因为作者踩线了,还因为啥呢,因为作者写的不够好,不够火,而且还被不少人举报了。

emnnn终究是自身原因,这些缺损的章节,作者也没办法,不能在群里发,因为会构成传播淫秽物品罪,别怪作者君小心,作者君是个主修法学的家伙,人性之恶见的太多了……

那就只能号召读者去看d版了,虽然作者君这样挣不到钱,但是,用心弄出来的作品被砍残了,即便他有些踩线,他也是自己用心弄出来的不是?

我是深恶痛绝d版的,以至于这个字儿都不想打出来,但是没办法,为了书友们的阅读体验,我只能作死的发出这个作品相关来,断了自己稿费财路。

斟酌了三天了,还是发这个声明吧,钱不钱的再说,最起码,舒心一些不是?

心里畅快了,祝大家开心快乐。

第二百二十五章 魏公

库当全军覆灭,他是被丘无力一刀砍下脑袋的,方入城门洞中,大门便闭,四下乱箭齐发,四下盾兵不要命的往前冲顶,大军硬生生的被洪流压成肉泥。

库当蜷缩在军队后面,仍旧没逃过被一刀砍杀的命运。

丘无力提着库当的人头大笑,他全身发抖,兴奋的难以自制,库当一死,这乌桓有何人能与之抗争?

丘无力随手扔掉库当的人头,大喝道:“收拢军马,焚烧残尸。”

“诺!”

丘无力冷笑着望着城内,库房嘴上说不愿意看库当被杀,但是他如何不知这厮心里想的甚么?不过是让他跟库当拼个你死我活,消耗兵力罢了。

但是谋划得当,岂知非福?丘无力看着降伏的各家军士,杀其首,则可纳之为己用也。

“传话与库将军,言说吾欲请其饮酒叙话,言说瓜分乌桓之事。”

“诺!”

却说曹操唤众要臣入府议封号之事,因董昭上书有功,亦随入。

众人坐定,曹操笑道:“众人以为,吾为公以何字号为佳?”

众皆议论纷纷,荀彧先前朝议之时便欲劝谏,只是百官之前,他不好驳了曹操面子,如今入府门,便欲起身。

荀攸早就暗暗看着自家叔叔,看荀彧有起身之意,忙拉住荀彧袖子,顺势站起来道:“主公,‘魏’字如何?”

荀彧只得归原位。

“公达,是那个字?”

曹昂笑道:“想必是战国七雄之魏也。”

荀攸拱手道:“正如中郎将所言。”

“魏,魏”曹操眼中逐渐迸出亮光。

董昭忙拱手道:“主公,‘魏’有高、大、威武之意也,且《周礼·天官·大宰》有言‘乃县治象之法于象魏’,此号实佳。”

曹昂亦笑道:“且许都旧日便是战国古魏之辖,以之为父亲封地,正得其善。”

曹操大笑,“善,善,便用魏为吾之封号。”

众皆应诺,事已毕,则众人皆去,荀彧在后,见众人皆去,又回身去寻曹操,荀攸长叹一声,于府外静等。

荀彧入内,“丞相,属下有一事欲谏。”

曹操心情正好,笑呵呵的道:“令君有何事?但言无妨。”

看着笑呵呵的曹操跟一脸关切的曹昂,荀彧犹豫半晌,终究还是拜道:“丞相,可不称公否?”

曹操笑容渐敛,转又大笑,指着荀彧对曹昂道:“令君戏吾!”

曹昂默然。

荀彧心中苦涩,头低的更深了。

曹操起身拂袖而去,“来人,送令君出府!”

荀彧长叹一声,脚步微有踉跄,朝府外走去。

曹昂亦叹,这是何必呢?

荀攸在府外等荀彧,见荀彧落寞而出,忙迎上去,“叔叔”

荀彧摆了摆手,“吾恐命不久矣。”

荀攸大惊,忙扯着荀彧上了马车,“叔叔何出此言?”

荀彧苦笑一声,“公达,汝之谋略、军策远胜吾数倍,荀氏有汝在,吾当安心也。”

荀攸惊道:“莫非叔叔直言相劝丞相莫要称公?”

荀彧重重的点了点头。

荀攸大急,“叔叔,汝糊涂也,汝如何不明丞相心意?汝又如何能止丞相?此岂非螳臂以当车?”

荀彧摆了摆手,示意荀攸莫要再言。

荀攸苦叹一声,不再言语。

曹操之意,明显便是先封公再晋王,如今方议封公便这般阻挡,待到称王之时,叔叔汝

糊涂啊!荀攸长叹一声,这不仅是对自己无利,对家族亦有害啊!

曹操拂袖而去,曹昂目视荀彧远去之后便去寻曹操。

“父亲。”曹昂拱了拱手,看着斜斜的靠在榻上、脑门儿敷着热毛巾的曹操,心下长叹,这是动了杀心了啊!

曹操摆手,示意曹昂近前,曹昂屏退众人,微微躬身。

“着令君往辽东去如何?”

曹昂沉吟半晌,荀彧是有才能的,无论从那方面来说,荀彧并没有实质性的阻碍曹操,荀彧,更像是一种请求。

在自己对汉室忠诚的那种情感的催动下,来请求曹操。

曹昂道:“父亲,荀令君自是能胜此任,只是”

曹操摆了摆手,“既汝无异议,来日朝议提请便是。”

曹昂应诺一声退去。

出了丞相府,曹昂令亲卫归报府中,言说晚间再回去,不必等着用饭,买些酒肉往荀彧府来。

却说丘无力使人传信与库当,言说要请库房饮酒。

库房知道,如今乌桓大小部族,军威最盛者,也就剩他二人只消一方死了,乌桓的王,非另一方莫属。

而丘无力诡谋善变,他实不敢以身犯险。

库当令军士回道:“饮酒可以,五百步之内只他二人,不可有其他军士。”

丘无力闻之大笑,使人回信,言说应下了。

使人取军中精良美甲,裹上三层,外着锦袍,提着两坛子美酒一包肉食,往约定之处去。

距约定之处约五百步时,丘无力令大军驻扎,高声冲着远处道:“库房,汝至否?”

库房亦于对面高声道:“丘无力,军士不许再往前!”

丘无力笑道,“汝倒是好打算,吾与汝相较,武艺不如汝也!”

库房冷笑,“既如此,汝可是怕了?”

丘无力大笑:“吾有何好怕的?”

令众士卒见机行事,右手提着酒肉,缓缓往库房那边行去。

库房间亦喝令众士卒止步,自按着利刃往约定之处行去。

二人约定之处是一个约有三尺高的高台,平日里有人在此处演武,因此还算阔大。

二人席地而坐,酒跟肉放在身前,相顾无言。

二人都不敢饮对方的酒,吃对方拿来的肉,各持酒坛子对饮。

“库房,吾二人联手如何?若吾二人联手,乌桓之王,定……”

库房冷笑着打断丘无力,“吾二人可并存乎?”

丘无力大笑,“也罢,也罢,既如此,饮完这坛酒,吾等便整军大战!”

二人目光闪烁,酒坛一碰,刚刚端到嘴边,二人便将酒坛扔向对方。

二人同时闪过,库房虎吼一声,抽出短刃,狠狠朝着丘无力胸腹之间捅杀而去!

丘无力冷笑,不夺不避,左手一抬,一把手弩对着库房的面门!

“去死!”

十步之内,手弩的穿透力,便是身着大甲也要被透过一小截,更莫说库房的脑袋了!

箭矢从库房惊愕的眼珠子里钻进去,箭头从后脑钻出一截,利刃还未及丘无力身子便瘫软在地,库房的身子不断抽搐,不多时便一副死透了的样子!

丘无力哈哈大笑,发出响箭,其军马立至丘无力身前。

丘无力高声喝道:“库房已死,降者免杀!”

丘无力遂占据代郡,养兵蓄势,发书往乌桓各族,同时令兵士持蹋顿人头带其书信往幽州去见曹昂。

却说曹昂带着酒肉往去寻荀彧。

荀彧在家中正愁闷,忽闻曹昂至,忙亲出请曹昂入。

荀彧笑道:“子修前来,怎地还带礼物?”

曹昂笑道:“一些酒肉罢了,今日想与叔父饮酒,故来寻叔父,还望叔父莫怪昂来叨扰。”

荀彧笑道:“怎会怎会。”

荀彧引曹昂入厅堂,令下人整治杯盘,二人分宾主坐了。

荀彧问曹昂些辽东征战之事,曹昂一一答之。

酒至半酣,荀彧屏退下人,苦笑道:“子修往吾处来,想必是有要是,今酒亦饮,可言也。”

曹昂一怔,心下苦笑,荀彧这是误会了啊,“叔父,昂此来,确有几句肺腑之言欲说与叔父,还望叔父勿怪。”

荀彧一怔,他还以为是曹操让曹昂来的,“贤侄请言。”

曹昂一脸复杂之色,“叔父如今,实与三方密不可分也。”

荀彧一愣,转而笑道:“贤侄何出此言也。”

曹昂摇了摇头,“汉室,家族,丞相府。”

荀彧大骇,“子修……”

曹昂摆了摆手,“吾所言,非只为令君,为吾父,为中原,为天下,令君静听。”

荀彧默然。

“汉室,衰微也,家族,正当兴也,吾父,威势正重也,想必军师曾言令君不智,吾言可对?”

荀彧轻轻点头。

“吾知令君之心也,然如今情势,天下皆逆贼,以吾父如今虎踞中原之势,汉室,存与不存,又能如何?”

“子修!”荀彧厉声喝道!

曹昂直视着荀彧,“吾所言有误否?”

荀彧转而颓然,直挺挺的上身变得伛偻。

“令君自思,昂且去,勿送。”

曹昂当即起身,令下人不要去打扰荀彧,荀彧呆呆的坐在位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曹昂出了荀彧府便上马往自家归去。

他说给荀彧听的这番话,其实将许都百官直接划分出来了。

如今许都情势,在曹操封公的这场风波下,其实只是冰山一角啊,跳出来的,不过只是明面上的人物。

归至家中,抱着儿子撸大猫,撸玩大的撸小的,说起来,猫科动物,对小孩子,真是有一种特别的忍让。

当然,曹昂不在的时候,没人敢抱着曹泽接近大猫,毕竟大猫的威慑力太高。

当三人,不,两人一猫在一起的时候,曹泽对大猫的兴趣是无与伦比的,虽然躺在木质的婴儿车里,但是当曹昂跟大猫的脑袋同时凑过来的时候,眼神明显看大猫多一点儿。

“大猫,今晚减餐。”

“嗷呜!”

“对,你好像吃过了。”

“明早减餐!”

“嗷呜……”

却说丘无力令人往幽州去送人头,然而曹昂早就回了许都,人头送给谁?

无奈,使者只得先回报丘无力。

丘无力这下急了,蹋顿人头代表的利益可不小,忙又派使者往许都来。

翌日,董昭又上书汉帝,言说封号之事。

汉帝当即令主管官员拟定圣旨,当即便封曹操为魏公,加九锡。

此后人皆尊称曹操为“魏公”。

荀彧拖病不出数日,曹操因此未上书表荀彧为辽东太守。

曹昂心中长叹,荀彧这次做的确实有点傻气,两边儿不讨好。

荀彧心向汉室,朝中老臣几乎都知道,但是汝反对曹操,还想照顾曹操面子,私底下跟曹操说,不光气到曹操,还让那群汉室老臣以为在这件事上你跟曹操穿一条裤子,不反对不就是赞同?

唉,去辽东发展民力,好好安抚民众,治理一方,或许才适合荀彧吧!

不过几日,荀彧便开始上朝,曹操顺势便将此事提了出来,“如今辽东,百废待兴,急需一贤明之人治理地方,恢复民力,同时防备乌桓与高丽,满朝文武,只荀令君能为此事也。”

满朝皆惊,荀彧不是跟曹操穿一条裤子?

不过辽东虽然有些苦寒,但是这一大片土地,也不算苛待。

汉帝没有决断,只会问:“众官以为如何?”

满朝虽然轻声讨论,但是往日官员认命几乎都是出自曹操,他们也参与不进去。

汉帝见无人发话,有点儿尴尬,“荀彧,魏公荐汝执掌辽东,汝以为如何?”

荀彧出列,拱手道:“臣愿往辽东去。”

汉帝开心的点了点头,“善,如此便定了。”

朝议结束之后,百官又是一番议论。

曹昂归府,人报乌桓使节至,曹昂奇道:“乌桓使节?如今乌桓乱战已然结束?谁胜?薄喜?楼班?”

“禀中郎将,乌桓如今实力最强者乃是丘无力。”

曹昂讶道:“丘无力?”

“正是,那使者说是丘无力令其前来拜见。”

曹昂这才想起那个薄喜的使者,“又一个审配?”

曹昂摇了摇头,丘无力跟审配可是差远了,心机手腕,若是换审配来,乌桓之乱早就结束了。

“乌桓使者不去拜见陛下,寻吾何事?”

“那使者言说是蹋顿头颅之事。”

曹昂失笑,原来是乌桓都尉一事啊,这事儿倒是还得让汉帝盖个戳。

“罢了,汝去传话,言说来日朝议,待禀告陛下以后,再行封赏。”

“诺!”

曹昂轻叹,乌桓也衰,辽东也收,如今下一步,应当是汉中张鲁了,这盟约,也该撕毁了。

曹昂遂往去寻曹操,乌桓使者封赏这件事,还是得跟自家老爹通个气,以乌桓治异族,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五胡乱华这种事,苗头都不准有!

第二百二十六章 再议

却说曹昂往来与曹操说乌桓之事,二人又议些异族之事。

“以异治异,当是好策,只是其中度量,却需多加平衡。”

曹昂点头道:“吾知父亲之意,可是唯恐乌桓做大?”

曹操笑道:“正是如此,然如今乌桓一统,虽然为汝打破,终是一股不可小觑之力,需慎也。”

曹昂点点头,“确是如此,因此父亲令荀令君往辽东去,良谋也。”

曹操默然,长叹一声,背过身去。

“子修,汝知吾意也。”

曹昂默然,如今人才不断注入曹魏,荀彧的重要性,有,但是不是外人想的那么大。

换句话说,曹操杀荀彧心疼,但是不会肉疼。

“父亲,荀令君只是依仗与父亲多年君臣之情,欲一劝父亲,无他意也。”

曹操默然,这个儿子跟另一个儿子说的,可不一样啊。

“汝可知子桓如何与吾说?”

曹昂一怔,曹丕?

曹昂不说话,曹操道:“子桓劝吾杀之。”

曹昂冷哼:“其也敢杀父亲跪下谋臣?”

曹操大笑,转身看着曹昂,“是以吾赏之耳光,喝令其闭门不出,读书七日。”

父子二人皆无状而笑,曹昂遂退,以后人皆称曹昂“世子”,不复公子之称。

曹丕府。

正厅焚香,读书习字,只是笔画中的锋尖儿显示着写字儿人内心并不平静。

司马懿拱手道:“公子,如今情势,实不利于……”

“仲达,汝可知曹昂之劣?”

司马懿怔然,劣势?曹昂还有劣势?

“还请公子赐教。”

曹丕笔尖儿一斜,上好的毛笔狠狠一压,结束了这次练字。

“仲达,父亲勒令吾读书,初时吾心中愤愤,甚至略有恨意,然如今吾方知父亲之意也。”

司马懿笑道:“只消于公子有利便好。”

曹丕冷哼道:“然令吾于家中勒令读书,禁吾足,吾心中不悦!”

司马懿无言。

“曹昂之劣,在于其强。”

司马懿:“?????”强是劣势?

曹丕将桌子上的书一卷一卷的扔到地上,“读史使人明智,父亲令吾闭门读书,着实令吾有所得。”

司马懿有点儿懵逼,今天,好像跟平常有点儿,不大一样?曹丕被打击的疯了?吾现在投曹昂是来不及了,曹彰跟曹植,那个更好辅佐?

“吾之助力,世家也!”曹丕起身,满面红光。

司马懿痴了,汝那来的信心,让世家为汝之助力?

司马家如今权势不重,而且只有吾为汝效力,汝那来的信心说,世家为汝之助力?

曹丕轻笑:“仲达,汝不明也,多读些史书,于汝有益。”

司马懿懵了,曹丕,汝,莫不是疯魔了?

“且待,且待,日后汝便信服。”

司马懿拱拱手,躬身退去,今天他被曹丕用话砸的不轻,他得好好回去消化消化。

翌日朝议。

曹操笑道:“陛下,如今乌桓为五官中郎将曹昂所平,更复汉武之雄风,如今乌桓使节求拜而请封,请陛下决断。”

如今曹操被封了魏公,言语上最近对汉帝颇有让步,汉帝也有所察觉,因此也正经了些,最近找回了谢谢威严。

殊不知,这是曹操为封公做准备。

汉帝直了直身子,“既如此,宣乌桓使节上殿。”

乌桓使节不多时便入。

“乌桓使节丘力居,拜见汉帝。”

曹操笑道:“如今陛下在此,汝可言也。”

丘力居忙躬身而拜,“吾家族长丘无力如今一统乌桓,攻破各族,故遣吾请汉帝封。”

汉帝有点儿懵逼,他不大懂乌桓究竟发生了甚么,毕竟中原大地先前都乱成一锅粥,先前中原大乱,乌桓直接不听命,而且想反攻中原,如今这是被打怕了?

曹昂出列拱手道:“先前臣引军攻杀蹋顿,以三万破六万,致使蹋顿逃往代郡,臣言说,但有人献蹋顿头颅者,可与幽州开边贸,得授封,是以乌桓大乱,四下攻伐,前些日子,方才决出一匹独狼。”

丘力居微微抬了抬身子,得到曹昂“一匹独狼”的称赞,他分外高兴。

朝中大臣议论纷纷,他们是不知道曹昂如何攻乌桓、破辽东的,如今曹昂将大体方略一谈,他们才知道,原来是这么搞的,这可比二桃杀三士高明多了。

汉帝没想明白,但是他觉得曹昂说的不差,“既如此,便依前例封乌桓丘……”

“丘无力。”曹昂道。

汉帝感激的看了曹昂一眼,“丘无力,嗯,便依照前例封之。”

曹昂看了一眼那个丘力居,丘力居会曹昂意,忙躬身拜道:“拜谢陛下!”

汉帝很满意,这次朝议又确认了荀彧往辽东去的认命方才结束。

“父亲,吾欲于许都再建书院,以图人才之用。”曹昂落后曹操半步,轻声道。

曹操皱眉道:“徐州书院如今是谁管制?”

“沮授。”

“因何欲在许都再立书院?”

“如今当对世家动刀也。”

曹操面色一凝,轻轻摆手,四下侍卫当即护围着曹操,百官绕行。

曹操直视着曹昂,“入府详议。”

“诺。”

却说荀彧往辽东去已成定局,荀氏之中颇有微词,荀攸未禁,只令族中为官者慎之又慎。

荀攸唯恐荀彧心中郁结,来劝解道:“叔叔,如今汝往辽东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荀彧边收拾着一些随身之物便道:“汝因何觉得吾往辽东去不是一件坏事?”

荀攸被噎了一下,在他心里,荀彧如今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应当是不发一下言的受他言语的轰炸啊。

荀彧笑道:“公达,汝莫要宽慰吾,如今局面,吾已然觉得不差。”

荀攸默然,他依稀记得那日荀彧从曹操府中出来,那句类似“吾命休矣”的颓然慨叹。

“公达,吾不在许都之时汝可与子修多走动,多亲近。”

荀攸沉吟道:“此次可是曹昂于中斡旋?若是如此,吾荀氏倒是……”

荀彧摇了摇头,“公达,子修说的没错,如今许都,不,不仅仅是许都,整个中原地区,如今身侧皆有三方势力,魏公,汉室,世家。”

荀攸忙道:“此是曹昂所言?”

荀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子修着实有王者之风,吾知汝心高气傲,天下无几人挂在心上,只服于大势,然如今局势已定,汝,多思之。”

荀攸点了点头,如今中原已定,其余孙权、刘备、马腾、张鲁之流,在兵威之下,皆小道也。

荀彧笑道:“如此便好,辽东之地,吾可大显身手也,毕竟一郡之地,魏公待吾甚厚。”

荀攸应声而去,却是将曹昂之事挂在心里。

曹昂随曹操入府,二人入书房之中,曹操令典韦率军士把守四方。

“子修,汝可细言也。”

曹昂道:“父亲欲王乎?”

曹操看着曹昂的眼睛,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他不想夺了汉室的江山,但是他想位极人臣,总领大权。

曹昂又道:“父亲欲称王,世家是最大的阻碍。”

曹操又点了点头,这是不差的,世家于大汉,着实毒瘤,黄巾一事,已然让曹操认清了世家的恐怖。

“如今北方彻定,父亲如今正是威势重时,却依旧迫于形势,只敢称公,不好话王,只因世家势力之深,父亲亦不好妄动。”

曹操忽然有些烦躁,他知道曹昂说的是实话,但是曹昂这般说话,着实有些伤人,他可是天底下最强的诸侯啊!

曹昂沉吟道:“如今天下世家,大半在中原,小半在江东、荆南、益州,张鲁那边自成一统,西凉那边蛮夷横行,如此而言,张鲁易攻而马腾不易攻也。”

“因何如此?”曹操来了兴趣,他想听听曹昂怎么说。

“张鲁,实是将原属益州之世家,皆驱于刘璋也。”

曹操点了点头,却是如此。

“以教治一州之地,乱世可,治世不可也,只消打痛张鲁,再以利诱之,则汉中可得也。”

曹操笑道:“那西凉又如何?”

曹昂长叹一声,“西凉,多蛮夷,只得以武力攻伐,攻之能胜则可,不胜则难,需一鼓作气,连攻而下!”

“故吾欲将西凉放至最后再攻。”

“若先攻西凉,为江东、荆南所趁,着实难也。”曹操长叹一声,“取天下,何其难也。”

曹昂道:“父亲,先来说世家,世家。”

曹操瞪了曹昂一眼,曹昂讪笑道:“世家之阻碍,其实在人也。”

“人?”

“即贤才,父亲不觉得,这朝廷,寒门之人,身后无有世家者,几何?”

曹操嗤笑,“无世家,何来才学?自何处读书?先前吾亦出招贤令,得着几何?寥寥数人尚且不堪大用。”

曹昂正色道:“如此父亲知书院之重也!”

曹操收敛笑容,直视着曹昂,“汝欲谋十数年乎?”

“不然这天下,非吾家天下,世家天下也。”

曹操大笑,“善,汝可为之,许都之地,汝可以任选一处为之,吾已知晓汝之意也。”

曹昂犹豫半晌,有点道:“父亲,其实另有一法。”

曹操大笑:“借世家一统天下,再以天下之势反压世家乎?”

曹昂愕然,曹操拍了拍曹昂的的肩膀,“吾为汝父,如何不知汝之心意。”

“只是,子修,汝需知,何谓尾大不掉也。”

曹操摇了摇头,“且不言世家察觉之后,可否愿为吾等出力一统天下?若有阻碍又当如何?”

曹操直视着曹昂眼睛,“先处理世家,子修,汝所言,实乃上策。”

曹昂默默应了。

“如何去做,汝在人前,吾不可出面,若吾在前,事不可挽。”

曹昂心下苦笑,儿子跟天下,曹操自然有原则,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儿子省的。”

“也罢,既如此汝去便是,书院院长,汝欲使谁为之?”

“为惑世家,儿子决心寻子健一谈。”

曹操大笑:“善,善,汝去便是。”

曹昂躬身而退。

时曹植已然开府,依旧如往日那般好饮酒,爱诗爱赋,每日只是快乐。

这般醉生梦死的生活,也不觉得无趣,曹昂摇了摇头。

骑着赤兔到了曹植府前,“去通报。”

守卫忙躬身去报。

时曹植正饮酒,闻曹昂至,那酒直化作冷汗去了七分,忙令众人自后门撤退,“吾大兄来也,汝等速去,大兄最不喜吾滥饮,若使吾大兄知,吾定少不了受几杖!速去,速去!”

曹植忙至温水中滚了滚,去了一身酒气,又令人取来新衣,灌了几碗醒酒汤,匆匆忙忙的往府外来迎曹昂。

曹昂看着一脸嘴意的曹植,心下苦笑,这是不是典型的烂泥扶不上墙?让曹植做书院的院长,真的行?

“大兄。”曹植一张口,酒气扑面而来。就连曹植自己都面色羞红,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曹昂摆了摆手,“子健,吾来,非欲教训汝也,来之有大事相商,入内详谈如何?”

曹植忙请曹昂入。

二人至书房之中,曹昂不由得皱眉,这酒气也太大了些。

曹昂捏了捏眉心:“子健,汝每日都饮恁多酒?”

曹植尬笑,心下嘟囔,其实吾平日里,喝的比今天多的多,只是大兄汝不知道罢了。

曹昂摆了摆手,“去,为子健弄些醒酒汤来。”

“诺。”

“汝这般模样,吾实不知与汝从何说起。”

曹植慌了,“大兄,大兄,汝莫这般,吾戒,不,少饮些便是。”

曹昂摇了摇头,你丫的还是做副院长吧,真是扶不上墙了。

“子健,吾欲于许都再立书院。”

曹植来了精神,“再立书院?大兄欲使吾主事乎?”

曹昂苦笑道:“汝以为那?”

曹植羞赧,他也知道喝酒误事,但是这酒,你看它又清又烈,滋味又美,不好戒啊!

曹昂沉吟道:“待书院立,汝为副院长如何?”

“副院长?”

“汝这般模样,吾实不放心将偌大书院交于汝手。”

曹植脸红了,大兄汝说的也忒明显了些。

“子健,汝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做一番男人的事业,休要令他人看轻,汝乃魏公之子也!”

“诺!”

第二百二十七章 重启白马

如今白马湖附近虽不似原来那般一片废墟,然仍可看出些许痕迹,且时常有本地士子带着远来拜访的朋友至此处缅怀,缅怀当日许都万人来朝的盛况。

曹昂带着曹植往白马湖去。

曹植被曹昂教训了一番,心中只是惭愧羞赧,并无怨恨之意,在马上低着头好好想想,也确实过分了些,每日除了饮酒便是酣睡,岂非空费此身?

曹昂眼神瞥向曹植,这孩子不是给骂坏了吧?

“子健?”

“大兄。”曹植忙纵马上前。

曹昂满意的点了点头,还行,“子健,吾知汝是何等性子,然汝年纪亦不小了,是时候为父亲分担些了。”

曹植唯唯诺诺,“大兄放心,这个书院副院长,吾一定好好做。”

曹昂点点头,他为何让曹植做这个副院长?一者,曹植虽有文才,但是曹植是那种扶不上墙的典范,莫说是让他管一个书院,便是管一州之地,曹昂也不会虚。

另外,曹植是真有文才,而这个时代开智的方法,只有读书,不似前世那般信息大爆炸,各式各样的信息都能接触到,一些道理都是掰碎了一点点儿的喂给你吃,汉末可没这个便利条件。

读书是检验一个人有没有才能的最简单、最粗暴的法子。

以文采验文才,这或许有所缺漏、偏颇,但是对于国家这个庞大的机关来说,这都是小事儿。

曹昂绝不允许世家给他来汉帝国的那一套,就是因为世家的敲骨吸髓,汉朝才败亡的这么快。

必须改革,必须改革现在的人才推举制度,不然世家子推世家子,这朝堂迟早变成世家的天下,那还得了!

二人至白马湖时,四下尚有不少士子于此处缅怀,见曹昂与曹植胯下皆是良骏,知二人定是贵人,因此倒无人来扰。

有识的曹植的,在远处躬身行礼,曹植亦回礼。

“子健于文人中名声如何?”

曹植忙道:“弟虽喜饮酒,然文才不差,文人大多敬吾。”

曹昂点头,曹植虽然不靠谱,但是他也不放心将这个位置交到某个世家子手上。

“白马书院,尚存留于士子之心乎?”

曹植长叹一声:“书院传道受业,不仅寒门子,便是世家子亦爱极了此处,可惜为贼人所焚。”

曹昂冷哼一声,他对白马书院可是倾注了不少资源,简简单单屠了几个小家族,根本不足以挽回他的损失。

这笔账,日后需得慢慢清算。

“书院自此之后只立高楼藏书,高台授讲,不供士子往来住宿、饮食。”

曹植忙道:“若如此,岂不增士子求学之难?”

曹昂摇摇头:“如此可排附庸风雅者,只留求学之心坚者。”

曹植又道:“饮食之难恐拒天下英豪也。”

曹昂又道:“到时设一高台,有才者于之上宣讲,能得喝彩者,可得赏金。”

“如此为妙。”

曹昂心下长叹,若非心坚者,如何能与世家斗?如何能做那先锋斗士去剪除世家的根?

曹植不知曹昂之意,只以为曹昂要施恩天下文士。

“子健来日可于汝之友人之中多言,将重建书院消息散布出去,多请些贤能之人往来授课便好。”

曹植笑道:“大兄放心,此事吾定然办的妥帖。”

曹昂点点头,“吾亦会传文中原各地,召笼文学之士壮大书院,汝亦无需太过忧心。”

曹植大喜,“拜谢大兄。”

曹昂遂带着曹丕于白马湖附近晃荡,指着各个区域规划,曹植忍不住道:“大兄,莫非汝不欲监管书院之建乎?”

曹昂轻笑:“吾另有要事,书院督建无需吾亲为,吾告知汝此些规划,正是欲令汝看管好此处,若有人敢妄动,剁了他的爪子!”

“诺!”曹植笑应。

荆州。

徐庶、甘宁、文聘、黄忠、凌统、魏延共聚一处。

徐庶持着一封书信正色道:“如今乌桓为主公所破,已不成气候,日后其抵御匈奴,恐尚要求救于幽州,因此如今情势,正是吾等为主公效死命之时,还望众将军齐心协力。”

众人皆拱手喝道:“自当为主公效死命!”

徐庶将信与众人看,其中调令皆在信中,曹昂已然分作条子,众人各取。

徐庶沉声道:“如今主公有意于汉中、益州,众将可谨防荆南。”

众人应声,各归辖区去了。

凌操亦得曹昂书,整军虎视江东。

孙权闻长江北岸曹昂军动,如临大敌,忙令众将陈兵列阵,谨防曹昂来攻。

却说张鲁于汉中传道,政教一体,怡然自乐,忽闻许都有书信至,张鲁使人送进来,原是曹昂书,启而阅之,不由得大怒,“小儿安敢欺吾?”

其弟张卫于一侧,见张鲁大怒,忙问道:“何事竟惹兄长这般恼怒?”

张鲁咬牙切齿道:“曹昂小儿欲从吾汉中借路往攻益州!”

张卫一愣:“借路?荆北与益州已然接壤,因何”

张鲁怒道:“曹昂小儿不过欲谋吾汉中也!借路不过托词,若真令其大兵压境,吾等岂非皆为其阶下囚?”

张卫苦笑道:“然如今吾汉中因先前结交曹之故,恐难与荆南、西凉结连也,且曹昂若来相攻,吾恐益州亦会前来攻杀。”

张鲁冷笑道:“曹昂之势本就凶猛,先前吾本以为曹昂会先攻其余各家,未曾想这小儿先将心思放在了吾身上,如此却是不能善了。”

张卫忙道:“若吾等拒了曹昂,曹昂必提大兵来攻也,当是时,又当如何?”

“结连各家,陈兵列阵,吾手书一封,汝亲往荆南去见刘备,但结刘备,可结马腾,又可使刘备遏制刘璋,一举三得也。”

“诺!”

曹昂早使人探汉中动向,知张鲁军马大动,遂向曹操请命,来攻汉中。

曹操与曹昂议,“汉中着实不可小觑,汝荆北军想必已然齐备,吾便调张郃军助汝攻之如何?”

曹昂道:“如此自然甚好,只恐马超又来犯也。”

曹操冷哼一声:“马超小儿前者为儁乂所破,本就损了不少精兵,又为子修攻杀,收了庞德,如今马超小儿定不敢妄动,子修安心便是。”

曹昂应声而去,遂点齐五千虎豹骑,传令荆北各将,整兵待令。

却说蔡夫人自曹昂离了荆州,整个人便消了三分颜色,苦盼曹昂,曹昂却征战四方无多少闲着时,蔡夫人心中幽怨。

幽怨是幽怨,只是那心中的思念以及对曹昂的大器的期待却是日渐增加。

这日,蔡瑁闻荆北上下动向,便心有所感,徐庶亦未瞒他,蔡瑁遂知曹昂将至之事告诉蔡夫人。

蔡夫人那幽怨迷蒙的眸子当即神采迸发。

蔡瑁呵呵笑道:“姐姐,这下汝可要握紧曹昂,莫教曹昂再跑了。”

蔡夫人横了蔡瑁一眼,“关汝何事?可还有他事?若无他事,速速退去。”

蔡瑁瞠目结舌,只因四下有曹昂留下的侍卫,蔡瑁也不敢放肆,只得悻悻退去。

曹昂将至之事,黄月英亦知也。

却说黄月英年岁愈长,却依旧未寻到夫家,黄承彦是愈来愈急,但是黄承彦又对黄月英宝贝的很,唯恐自家女儿受气,一时之间倒是逼迫不得,每日都是唉声叹气。

黄月英心中亦有些心焦,这冤家,究竟是甚意思,不行,改日需往小姨那里去一次,想起蔡夫人,黄月英面色又红。

却说张卫来拜刘备,刘备闻汉中使之,不由得皱眉道:“汉中张鲁已然与曹昂结连,因何遣使至?莫非曹昂又与张鲁又谋,欲图吾荆南乎?”

时诸葛亮与贾诩皆在,二人亦未能猜透张鲁究竟是何意,诸葛亮道:“不若使之入,问其何意?”

刘备点点头,“如此便唤其入。”

三人同往,刘备坐在上首,贾诩与诸葛亮分列左右下首。

不多时,百胜军军士引张卫入。

张卫入而拱手拜道:“汉中太守之弟张卫奉兄长之命往来拜见荆南之主。”

这第一句话就说的刘备心里有点儿小喜悦,这“荆南之主”的马屁是拍对了。

然刘备依旧作厉色,“汉中已然与曹贼结连,今又遣汝前来,莫非欲试吾刀利?”

张卫心下苦叹,知晓刘备这是在吓他,自怀中掏出曹昂书信来,“吾兄恶曹昂之故在此,请将军观之。”

刘备看了曹昂手书,又递给贾诩,贾诩览毕之后又与诸葛亮。

刘备冷笑道:“只一封书信亦想哄骗于吾?此计谋忒拙劣了些。”

张卫苦笑,“吾怎敢欺瞒将军?实曹昂心怀不轨,吾兄方听进吾言,决心与那曹昂一分生死。”

贾诩看着张卫笑道:“将军之言,有几分真,亦有几分假,只不知紧要处几分真假,言不尽实,若欲使吾家主公出兵,却是难也。”

张卫忙道:“若将军愿出兵助汉中,有良甲五千副,利刃五千柄相赠。”

刘备心动了,诸葛亮与贾诩对视了一眼,诸葛亮笑道:“却是不够。”

张卫苦笑道:“如今大战将起,兵甲亦是汉中所需也,若将军所求过甚,汉中亦无能为力。”

刘备当即便要答应,足以装备五千精锐兵士的装备,不要白不要啊,帮不帮,到时候再说。

诸葛亮忙道:“张卫将军,此些赠与,的确够吾家主公出兵相助也,然汉中应对曹昂已是难题,若再受益州攻伐,想必”

眼下之意,汝汉中一定应付不过来!

张卫眯了眯眼,“不知这位诸葛先生,欲再索取多少兵甲?”

诸葛亮也不觉得尴尬,毕竟这个军备越多越好,诸葛亮面不改色道:“再各加五千。”

刘备吃了一惊,暗暗的看了诸葛亮一眼,可以啊,孔明!

贾诩眼角微微跳了跳,有这等加价的?汝这不一下将人吓死?

果真,张卫连想也没想,“绝无可能!”

一万兵甲,都能弄出一万精兵来了,自家一万精兵拼死作战,怎么也比汝刘备派来的军士要有用吧!

贾诩轻声咳了咳,“张卫将军,吾也不与汝绕圈子,刘璋那边,着实需要不少兵甲打点,不然刘璋怎会放弃这个咬一口肥肉的机会?”

“最少再各加三千!”

张卫纠结了,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待吾发书与家兄商议一番如何?”

刘备见这事儿有戏,忙道:“自无不可,来人,与张将军安排住处,不可怠慢。”

“诺!”

张卫拱手,当即便往刘备安排之处去休息。

待张卫远去,刘备道:“莫非吾真要出兵汉中相助张鲁?”

诸葛亮与贾诩相视一笑,贾诩道:“孔明,汝为主公分说。”

诸葛亮拱了拱手,使人取来地图,“主公且看汉中之地,此地如何?”

刘备沉吟道:“汉中乃益州门户,若夺汉中,则可窥益州也。”

诸葛亮笑道:“然也,曹昂可夺汉中,主公亦可谋夺汉中也!”

刘备大喜:“孔明速速为吾分说。”

诸葛亮笑道:“衣甲、兵刃,不过惑张鲁也,当然,若真有所得,亦是收获,曹昂攻张鲁,先使张鲁兵迎曹昂,吾军只袭曹昂军马,暗鼓动张卫于内作乱,再挑动刘璋攻汉中之南,吾军趁乱自东入,夺广元,则刘璋不能进,再取固城,则汉中紧要便握在手中,其时据汉中之险固守,便曹昂亦难攻也!”

刘备听的如痴如醉,诸葛亮给他描绘的这个蓝图,让他有些心痒难耐,“孔明、文和,若夺汉中”

贾诩笑道:“若夺汉中,则益州可谋,结连马腾便可图之,当时是,天下便是四分之势,三家势力亦不小也,结连一处,曹昂难攻!”

“善,善,益州,益州乃是高祖皇帝龙兴之地,后辈子孙定可续其心志,得其庇佑,护吾汉室天下!”

诸葛亮、贾诩二人皆拱手而拜,“如今只待那张卫与张鲁发书,看张卫如何回应。”

刘备眼神闪烁,“孔明,汝可往去与张卫一谈,一是挑动兄弟二人,二是探明其心意,看是否还能为吾所用”

诸葛亮笑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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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张卫

却说诸葛亮带美婢、酒肉来见张卫。

张卫已使人将书信发往汉中,时正于住处把玩美婢,闻诸葛亮又送美婢至,大喜,忙出门来迎。

“未知诸葛公亲至,卫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张卫嘴上客气,眼睛却是不住往诸葛亮身后美婢身上瞟。

诸葛亮何等人精,张卫的小动作自是瞒不过他,诸葛亮心中鄙夷,面上却笑道:“将军何须多礼?远来是客,吾家主公唯恐将军水土不服,不易安眠,特使亮送美婢至,还望将军莫要推辞。”

张卫一双眼睛更亮,“这怎地使得?”

嘴上不好意思,却是扯着诸葛亮往内走,“来来来,诸葛公,吾二人今日痛饮。”

诸葛亮笑而入内,张卫令下人去整顿酒肉。

二人分宾主而坐。

张卫端起一碗酒,冲着诸葛亮笑道:“卫于荆南此些时日,劳烦诸葛公照料,若卫有不当之处,还望海涵。”

诸葛亮忙道:“将军言重,言重。”

二人共饮,多说些趣事,诸葛亮博闻广识,腹中才学令张卫大为倾赞。

张卫赞道:“若诸葛公任吾汉中军师,吾汉中何惧曹昂小儿?”

诸葛亮轻笑,并不答话,心下暗思,吾还未谋汝,汝却来谋吾,当真可笑。

张卫见试探不成,只得打了个哈哈,将此事应付过去了。

酒至半酣,张卫已有些醉意,肆意大笑,全无矜持风度。

诸葛亮耷拉着眼皮,假作不经意问道:“将军前者言,太守是听汝之言方欲抗击曹昂,此是何意?”

那有这回事,不过是张卫想说的好听点儿,欲取信于刘备也。

张卫硬着头皮自圆其说,“正是,初时曹昂欲与吾兄结连之时吾便相劝,言说曹昂此人狼子野心,有鲸吞天下之势,与之结连,迟早为其反噬,可惜,可惜吾兄不听,如今方识曹贼真面目!”

诸葛亮长叹一声,“将军当真慧眼!”

张卫挺了挺胸,诸葛亮之才他是钦佩的很,如今得诸葛亮夸赞,心下欢喜,“诸葛公唤吾仲射便是,将军将军的叫,倒是生分了。”

诸葛亮忙道:“将军亦莫称亮为公了,只唤孔明便是。”

张卫大笑,只觉得二人只见身份又近了几分。

二人又饮数些酒,诸葛亮道:“击败曹昂之后,将军可有打算?”

张卫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打算,甚么打算?”

诸葛亮扫视了一眼门口护卫。

张鲁喝道:“吾与孔明饮酒,无需尔等护卫,退下!”

护卫诺诺而退。

诸葛亮正色道:“将军实应为己思虑也。”

张卫红着脸,打了个酒嗝,“孔孔明,此言何解?”

诸葛亮笑道:“太守如今实为各诸侯所厌,仲射可知?”

张卫惊道:“此是因为何?”

诸葛亮冷笑,“因何?只因其结连曹昂,不为诸侯所信也。”

张卫结结巴巴的道:“孙孙权不亦曾与曹昂结连?”

诸葛亮冷冷道:“孙权与曹昂互相攻杀,损兵折将,此血仇也!”

张卫还欲再言,诸葛亮又道:“故太守不宜再执掌汉中。”

看着诸葛亮灼灼的目光,张卫心砰砰的跳,那是一种叫野心的东西想要破胸而出。

张卫声音嘶哑:“诸葛公,依汝之见,孰能执掌汉中,结连诸侯,共抗曹昂。”

诸葛亮大笑道:“只在眼前也。”

张卫狂喜,颤抖着右手指着自己,“诸葛公当真以为吾能执掌汉中乎?”

诸葛亮肯定的点了点头,张卫忙上前躬身拜道:“还请诸葛公教吾!”

诸葛亮面露难色,“仲设,万万不可,此乃汝兄弟家事,只消汝二人说个清楚便可,吾如何能为?不可,不可!”

张卫被诸葛亮这一说,心里那还忍得住,忙凑到诸葛亮身前,“诸葛公,诸葛公,汝不知吾大兄也,汉中大权,尽数掌于吾大兄之手,吾如何能说动吾大兄?”

诸葛亮左右就是不说话,张卫无奈,也不好强逼,二人又说些话,这才散去。

却说曹昂往荆州来,半月即至,徐庶忙出城迎之,曹昂令庞德引军马于城外扎营,自带亲卫军士往城中来。

曹昂笑道:“元直,如今张鲁可有异动?”

徐庶笑道:“正如主公所料,张鲁如临大敌,探子来报,其已然遣其弟往荆南去求援。”

曹昂冷笑:“刘备?只怕张鲁为刘备吞的骨头都不剩!”

“元直,待四方军动,荆州大军便以正迎,以奇谋,吾到要看看,刘备是如何助那张鲁的。”

“诺!”

曹昂又手书一封,令军士送与张鲁。

闻曹昂已至,重将皆来参拜,曹昂勉励众将一番,仍令众将归防区镇守。

待到夜间,曹昂归府,却见正厅灯火通明,心下大疑,却见一人身着红袍立于厅中。

听到脚步声,蔡夫人忙转过身来,见是曹昂,心下大喜,“妾身拜见将军。”

曹昂见蔡夫人一袭红袍,内着轻纱,隐隐约约,朦朦胧胧,若隐若现,“夫人因何至此?”

蔡夫人面色一下便哀怨了几分,“将军好狠的心肠,一别年余,便毫不挂念妾身?”

曹昂笑道:“夫人美艳,昂如何不挂念?”

蔡夫人见曹昂冷淡,心下顿生委屈,眸中当即起了水光,“将军便如此狠心?”

曹昂长叹一声,张开双臂,蔡夫人一声欢呼便扑入曹昂怀中。

曹昂心下苦笑,男人啊,就是舍不得这种销魂的滋味。

“将军教妾想的好苦。”

曹昂轻轻拍了拍蔡夫人丰腴的身子,“乖,今晚去汝房中安歇。”

蔡夫人娇嗔道:“这荆北,汝不去妾身房中,莫非还有他处藏娇?”

曹昂大笑:“如今大军征伐在即,若非汝至此处,汝之住处,吾亦不欲往也,如何还有他处?”

蔡夫人心下欢喜,忙令左右婢女于几案上摆满了酒食,柔声道:“妾知将军忙碌至今亦未食,特令侍女备着酒菜以待将军。”

蔡夫人拉着曹昂坐下,躺在曹昂怀里喂曹昂吃饭。

“将军,吾已然令女卫于二十步外看守……”

“嗯?”

“将军,妾身求……”

却说张卫书信与曹昂书信一前一后分别至张鲁之手。

张鲁先启张卫书信,明白了刘备要求,沉吟半晌,又拆开曹昂书信,只见上边儿只有两字“可否”,张鲁大怒,当即手书一封与张卫,言说应允刘备所求!

再说张卫这边儿,那日被诸葛亮一说,他是真动心了,可是诸葛亮每天都躲着他,他也无可奈何,只得每日与美婢做些天人合一、物我两忘的好事。

不数日,张鲁信至,此时张卫只觉得两腿发软,浑身先是轻飘飘的,走起路来不加力。

张卫知晓这是酒色伤身,下定决心要戒上数日。

览毕张鲁书信之后,张卫大喜,心想这次总能捉住诸葛亮了!

张卫遂往来求见刘备。

却说刘备、贾诩、诸葛亮正议事,商议如何才能攻下汉中,百胜军军士来报,言说张卫求见。

贾诩大笑:“孔明,看来汝这番却是逃不掉了。”

刘备亦笑,“孔明当真得欲擒故纵之精髓也。”

诸葛亮亦笑道:“此却是愿者上钩,怪不得吾。”

刘备遂使人唤张卫入,张卫看到诸葛亮,心下一喜,刘备轻咳了一声,张卫忙道:“玄德公,吾兄长有言,只消玄德公出兵三万,八千衣甲、兵刃,当即奉上!”

刘备当即倒抽了一口凉气,贾诩当即道:“三万军?绝无可能!”

“玄德公欲出多少军马?”

“至多两万!”

张卫心下暗喜,其实张鲁说了,刘备肯出一万精兵就没问题,只要益州不来攻打,刘备还出兵相助,那曹昂就没那么容易攻破汉中。

张卫假作沉吟:“既如此,玄德公却是不可再失信。”

刘备当即大笑:“这点仲射却是放心,吾刘备何曾失信于人?”

张卫点了点头,现在也没办法了。

张卫又恋恋不舍的看了诸葛亮一眼,“既如此,吾且去,待曹昂发兵时,玄德公定要来相助。”

刘备笑着点点头,张卫自去。

待张卫出了门,贾诩笑道:“孔明亦可出也,想必如今张卫急不可耐也。”

诸葛亮苦笑:“张卫此等好色如命之人亦想成大事?”

贾诩笑道:“若非如此,吾等安能成事?主公安能图谋霸业?”

刘备大笑,诸葛亮笑而施礼。

待诸葛亮出府,打眼四下一看,未见张卫,心下暗自揣度,莫非这张卫开了窍,识破了这谋划?

正思虑之间,忽肩膀被拍了一下,诸葛亮感觉自己心口突然一停,转身来看,却见是张卫一脸急切的看着他。

诸葛亮也不好发火,“此处不是说话处,往汝住处去,如何?”

张卫忙扯着诸葛亮往住处去。

二人入张卫住处,张卫忙请诸葛亮坐,顾不得埋怨诸葛亮这些日子躲着他,忙道:“诸葛公,还请教吾啊!”

诸葛亮摆摆手,示意张卫莫急,整了整衣襟,“敢问将军麾下可用之士多否?”

张卫忙道:“不少。”

诸葛亮心下暗暗撇嘴,“比汝兄如何?”

张卫顿时怂了,“比之吾兄,自是不足也。”

诸葛亮耐心的道:“汉中,无论名分、实际掌控,汝皆不占优也。”

张卫点了点头:“那吾当如何?”

“将军所占先者,大义也!”

张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个大义,大概就是他一开始就反对曹昂吧。

诸葛亮循循善诱:“故夺权需以奇,不可堂堂正正,不然恐将军为……”

张卫连忙点头,示意他懂。

诸葛亮笑道:“既如此,吾便不扰将军,祝愿将军事成。”

张卫欲起身相送,诸葛亮忙道:“将军思虑周全为上,勿送,勿送。”

张卫感动的很,拜谢诸葛亮。

诸葛亮心中冷笑,拱了拱手,便往刘备处去了。

“主公,如今张卫已有逆心,到那时悄加撩拨,便能成事!”

刘备点了点头,“文和,如何可发书一封与刘璋,行第二步也。”

贾诩应声,以刘备名义手书一封,刘备览后,用上私印,使人快马送与刘璋。

却说刘璋前者受挫,是真的肉痛,这下收到刘备书信,本不欲看,只因他被刘备阴了几次,觉得全无好事。

法正与一旁,见刘璋不动,沉吟道:“主公,近日闻说曹昂至荆州且张鲁军马大动,想来是有要事,不若一观如何?”

刘璋遂启,览书毕,不由得惊愕道:“刘备这厮这般好心?竟将此消息透露与吾?”

法正不知何事,刘璋遂将书信与法正看。

法正览毕,沉吟半晌,“主公,此毕刘备欲谋汉中,唯恐兵力不足,难抗张鲁,又恐曹昂兵势,故有此信,请主公往去攻也。”

刘璋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刘备此贼,阴险狡诈,枉吾以为此人乃是忠厚之人!”刘璋有点儿不痛快。

“主公,勿计较一时之气,若能趁此时取汉中,则益州门户更坚,到是时,吾等取荆州亦不难也。”

法正可着劲儿的画大饼,刘璋心里微微激动。

“善,善!”

刘璋摆手令法正出去,又思虑半晌,沉吟许久,当即手书一封回给刘备。

却说张卫返归汉中,张鲁见张卫一脸为酒色所伤的样子,心下不喜,而且心中正为曹昂之事烦躁,当着不少属下的面,呵斥了张卫几句。

张卫唯唯诺诺,面上不敢说什么,心中却是不悦,大家都是男人,玩玩怎么了?

然无一人为张卫说话,张卫思虑起诸葛亮之言,心下暗暗叹服,于周围收拢死忠军士,图谋生事。

却说刘璋书信到了刘备手中,刘备大笑,与贾诩道:“刘季玉已然答应,暂且不出兵,待战事胶着之时,再以奇兵袭之。”

诸葛亮笑着点点头:“何时胶着,自是由吾荆南操纵,总归教他刘璋入局便是。”

贾诩正色道:“不可大意,深谋为上。”

刘备笑道:“有文和、孔明为吾谋划,何愁大业不成?今番定夺了汉中!”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大军动

蔡夫人一连数日都住在曹昂府中伺候曹昂饮食起居,黄月英找了蔡夫人数次,闻人报说蔡夫人往曹昂府上去,心下羞赧,不敢往。

却说张鲁已然决议与曹昂撕破脸皮,待刘备书至,万事皆备,张鲁遂发檄文怒斥曹昂。

檄文于汉中、西凉、益州、荆南四散,往中原传的都被截下了。

曹昂笑着看锦衣卫军士递上来的檄文,“元直,想来张鲁麾下无能人志士也。”

徐庶亦笑道:“只此一篇檄文便知张鲁麾下实无谋士,其中怒气十足,却无珠玑之言。”

曹昂道:“如今大军所用粮草辎重准备如何了?”

徐庶忙道:“主公放心,此正是麦熟之时,大军一应所需皆备。”

曹昂点点头,“元直调度,吾自是安心,且与兴霸去书一封,使其小心防备孙权,今张鲁往刘备处求援,不可不提防各家异动。”

“诺!”徐庶躬身退去。

“安睿,汝亲去唤汉升来。”

“诺!”

曹昂勾勾画画,等着黄忠来拜,汉中虽然无擅谋者,但是能打的将军,不少啊!

不多时黄忠便入,“拜见主公!”

曹昂虚扶,摆了摆手,示意黄忠坐下。

“若使汉升攻汉中,汉升欲如何攻之?”

黄忠沉吟道:“某以为,当先顺攻汉水而下,速攻固城!”

曹昂笑道:“若使汉升为先锋,当几多精锐能下固城?”

黄忠沉吟道:“非五千精锐且弩矢齐备、善使短刃者不可。”

曹昂摆了摆手,示意黄忠上前。

黄忠忙凑到几案前。

“吾已使人探知,张鲁麾下有四将,名唤杨柏、张卫、杨昂、张任,杨柏乃杨松之弟,张卫乃张鲁之弟,杨松乃张鲁麾下谋士,此人爱财无谋,惟另一谋士阎圃颇有谋略。”

黄忠点头,示意这些关系他都清楚了。

曹昂又道:“四将之中,张任武艺娴熟,恐不在文仲业之下,这却要多加小心。”

“如此,汉升依旧能以五千精锐破固城乎?”

黄忠沉吟半晌,权衡一番:“只消五千精锐,吾定能为主公取固城!”

曹昂笑道:“如此甚好,既汉升有此决心,吾便与汝五千精锐,器械军备,持吾手令自往藏兵库去取。”

黄忠大声应诺去了。

曹昂看着地图,觉得有些不保险,又使人去唤魏延。

却说魏延于汉寿城镇守,闻曹昂召唤,心下大喜,忙往襄阳城来。

不一日,魏延便至。

“魏延,拜见主公!”

时曹昂正用饭,闻魏延至,笑道:“文长应还未用饭,来与吾同享。”

魏延腹中正饿,闻曹昂言,忙躬身拜道:“拜谢主公。”

曹昂摆摆手,婢女当即下去端些饭食酒肉放在曹昂下首几案上。

待二人饭饱,曹昂使人上茶。

曹昂笑道:“文长可知吾唤汝何事?”

魏延笑道:“主公定是欲使吾攻汉中也!”

曹昂笑着摇了摇头,迎着魏延惊愕的目光,曹昂凝声道:“吾欲令汝攻荆南!”

魏延吃了一惊,“荆南?”

曹昂点点头,“如今张鲁已然与刘备结连,无论是刘备欲乱中取利或是帮张鲁攻伐吾军,其大军必从武陵郡往北去。”

“当刘备大军动时,汝便引一军攻袭武陵。”

魏延沉吟半晌,苦笑道:“主公,武陵之于刘备,重若千钧,只吾一人,恐难攻下……”

曹昂笑道:“吾知汝一人难攻武陵,吾非教汝取武陵,乃围魏救赵也。”

魏延一怔,转而笑道:“若是如此,魏延定不教主公失望。”

曹昂摆了摆手,“莫急,若此事这般容易,吾唤汝何用?汝引军攻武陵,若攻之甚急,刘备必引军回援,其时刘备亦可攻汉寿也。”

魏延一惊,他一时之间竟未想到这茬。

“故文长需权衡也,”曹昂正色道,“若因武陵而失汉寿,岂非大损?”

“主公安心,魏延定将此事办的妥帖!”

曹昂点了点头,示意魏延自去,汉寿城有八千军,其战力如何,魏延自知,他没必要去强行安排,魏延自行揣度便是。

曹昂又手书一封,令军士送与凌统。

凌统收到曹昂书信,览毕,忙分派军士,其麾下六千精锐,分两千往洞庭湖西南方向去,又令两千军士往东南方向驻扎,谨防刘备。

却说黄忠选五千精锐,皆是善攀爬、能开硬弓的,黄忠聚此五千人至校场,沉声道:“主公养士久矣,今需尔等效死命,尔等可愿?”

军士平日多敬黄忠,又因曹昂厚待,因此皆高声道:“愿为主公效死命!”

黄忠便持曹昂手令,令众军士挑选合用兵甲,顺汉水往固城来。

却说张鲁知他这书信一出,曹昂定发兵来攻,因此忙令杨昂、杨柏引万军驻扎固城,令张任引五千军驻扎箕谷,以防张郃。

却说凌统军马调度为孙权探知,孙权忙令江东卫去探荆南,不数日便知张卫曾往荆南来,再一结合张鲁已然跟曹昂翻脸的消息,孙权便知张卫定是来求援的。

孙权忙使人唤周瑜、张昭二人往来议事。

张昭未在外,因此只待周瑜,不一日,周瑜至,二人同来拜见孙权。

“拜见主公。”

孙权点点头,“公瑾,子布,今曹昂军动,汝二人有何见解?”

周瑜沉吟道:“今张鲁与曹昂翻脸,想必是曹昂欲攻张鲁,却怕吾江东暗袭,故有此动。”

张昭点点头,他不甚通晓军事,只觉得周瑜说的有道理。

孙权忙问道:“吾江东可取利否?”

周瑜沉吟道:“汉中距江东甚远,只恐难也。”

孙权又说张卫往荆南去之事。

周瑜恍然大悟,“原是如此,吾说那张鲁怎地敢发檄文怒骂曹昂,原是结连了刘备。”

孙权冷哼道:“刘备小儿,无义之人,前者偷吾建昌,此深恨也!”

周瑜笑道:“主公勿忧,今者却可将建昌取回也。”

孙权大喜,知周瑜绝不是无的放矢,忙道:“公瑾何计?”

周瑜笑道:“张鲁既结刘备,刘备必定发兵往汉中去援,其时主公可使一将夜袭建昌,荆南无大军,则建昌无异于孤城也,只消多派大军,无论是何人镇守,亦可下之!”

孙权大喜:“公瑾之计甚善,到是时便依公瑾之计!”

张昭笑道:“主公这次欲用那位将军?”

孙权道:“子布可有举荐?”

张昭沉吟道:“不若使寇封前去如何?”

孙权不悦道:“前者便是其损兵折将,致使吾失了建昌,如今若再使其统大军,岂非奖惩不明?众将如何能服?”

张昭忙道:“寇封之智勇,实非一般将领能比,前者失城,实身在局中,无可奈何也,今次不若与他机会,令其将功折罪,毕竟如今曹昂势大,主公麾下实应多聚勇将。”

孙权点点头,张昭说的倒是不差。

“来人,去唤寇封来。”

“喏!”

不多时寇封至,孙权道:“伯赐,汝可愿将功折罪?”

寇封当即拜道:“属下愿为主公效死命!”

孙权一副满意之色,当即便将来龙去脉说了,“如今建昌守将依旧是张飞,吾与汝兵七千,汝可能下之?”

寇封咬牙道:“主公放心,吾定能夺回建昌,若是不能,寇封以死谢罪!”

孙权大喜:“善,此计是公瑾思虑,其中紧要处汝可与公瑾商议。”

“诺!”

孙权摆了摆手,三人皆拱手而退。

却说曹昂恐汉寿有失,遂唤文聘至襄阳。

文聘见四方军马皆动,心下早就着急,闻曹昂召唤,遂快马往襄阳来。

“主公!”

曹昂点了点头,“仲业,汝可敢引一军深入汉中,接应汉升并截击刘备军?”

文聘当即拱手拜道:“听凭主公安排,文聘万死不辞。”

曹昂笑道:“仲业麾下兵士操练如何?”

文聘道:“南郡有一万五千军,其中步兵一万,骑兵五千,皆是敢战之士。”

曹昂点了点头,“如此,汝便引五千骑兵,带齐弓矢,往绥定方向去,到时若汉升攻势不利,汝可接应,若刘备去援,汝可半路而袭之,若其回援,汝可以追而杀之。”

“诺!”

文聘当即拱手而去,归南郡点齐五千精锐骑兵,往绥定方向去。

一切分拨完毕,曹昂自坐镇荆州,收拢各地兵士,打散,重新编制,同时集训。

却说黄忠引五千精锐至固城外,先令军士下寨,然后引亲军往城下去叫阵。

“城上守将何人?黄忠在此,可敢出来一战?”

黄忠身形并不雄壮,相反还有些瘦,手机又只提着一杆枪,因此杨柏、杨昂皆有所轻视。

杨柏,杨松之弟也,杨松,阿谀之辈也,然杨昂就怕这杨松在张鲁面前告他的黑状,因此他杨昂用尽十成十的力气吹捧杨松、杨柏二兄弟。

因此杨柏这些日子都有些飘飘然了。

“将军,人皆言曹昂乃是枭雄,麾下猛将如云,今次怎地派这般一个人前来,莫不是不喜此人,令此人来送死?”

杨柏大笑,“英雄所见略同,吾观此人,身形不大,年纪却是不小,估计大刀都提不起来,只提了一根尖枪,吾三合便能取其性命!”

杨昂也想建功,因此忙道:“将军,此贼将瘦弱无匹,杀鸡焉用牛刀?不若令属下往去杀之如何?”

杨柏皱了皱眉,“汝?汝那几分武艺,能杀贼将?”

杨昂在心里破口大骂,汝这厮自从离了南乡,来到固城就开始没日没夜的玩女人,汝之武艺能比得上吾?

当然杨昂可不敢明着这么说话,只敢堆着笑:“将军放心,吾定能斩杀此人!”

杨柏看了看黄忠,一脸的不情愿,这贼将应该挺弱的,若是为杨昂杀了,岂非白白送杨昂一个功劳?

但是杨昂都请命了,杨柏也不好驳斥,只好道:“此次便由汝前去,记住不可恋战。”

杨昂大喜,忙拱手拜道:“拜谢将军。”

杨昂不待杨柏回话,忙使人点齐一千兵士来战黄忠。

却说黄忠喝骂多时,城上始终不闻动静,心下正疑惑之间,大门忽开,只见一将身着大甲,手提马槊杀了出来,“贼将军何人,报上名来,吾杨昂刀下不杀无名之鬼!”

黄忠大怒,凭汝这般也敢用昂字?暗暗记下杨昂这张脸,准备待计划完成之后,亲手剁了这厮。

“贼将休的猖狂,黄忠来也!”

黄忠提着铁枪就杀了上去,二人你来我往,杀了数合,黄忠卖了个破绽,假作不敌,忙拨马便走。

杨昂大喜,贼将果真弱的过分,此下头功是吾的了!

杨柏在城上看的可惜,只想着若是自己下去,恐怕那个叫黄忠的,不过几合就被斩至马下了吧!

杨昂只是来追,黄忠大怒,只是让你生轻视之心,汝却这般追索,不要命了?

但是为了计谋,黄忠只得暂且忍耐,只是心中火气愈发大了。

杨昂依旧穷追不舍,想要将黄忠斩杀至马下。

“射!”

四下军士当即弯弓搭箭朝着杨昂并其一千军士乱箭齐发。

杨昂大惊,他的武艺还不够应付这等场面,忙拨马便走,只留下数十兵士的尸体。

杨柏在城上不由的冷笑,待杨昂上城,杨柏劈头盖脸一顿骂,“这般汝亦能损失军士?吾是如何叮嘱于汝?不可恋战,不可恋战,汝都要追至贼人寨中,若非贼人不擅统兵,汝已然死也!”

杨昂唯唯诺诺,不敢反驳,“将军,那贼将武艺稀疏,力衰气弱,来日吾去挑战,定能将其斩至马下!”

杨柏冷哼一声,“来日?若再放走了贼将,恐无机会也,来日吾亲出攻杀便是。”

杨昂心中愤愤,却是不敢表现出来,谁让他没一个好兄长!

固城中皆轻视黄忠,黄忠又令军士拔寨后退然里,杨昂、杨柏二人心中更是轻视,不以为重。

将近半夜,黄忠令兵士小心翼翼的往固城那边摸去,只见城上灯火昏暗,贴着墙根细细听,也听不到巡视军士大踏步的声音。

黄忠摆了摆手,军士取出攀城挠钩,准备偷城!

第二百四十章 张鲁的恐慌

却说已然夜深,杨柏不想干巡视的苦差事,却令杨昂引着本部军马来巡视。

杨昂胸中有怨,也只能引兵士巡视。

却说黄忠令军士持挠钩上城,想要偷开城门,使大军掩杀进去。

数军士上城之后,暗杀一队巡行兵士,将死尸顺着绳子从城上滑下来,然后扮作汉中军,低着头往城门楼下去了。

时杨昂正引兵士各城巡行,见一队军士从城上下来,心下无名火起,疾步上前,厉声怒骂道:“尔等是何人麾下?如何敢放松城上守卫?便是本将亦不敢松懈,尔等又怎敢如此?”

为首的军士脑门子当即起了细汗,不敢搭话。

杨昂愈气,一脚踹在为首军士的肚子上,那军士受了这一脚,踉跄着身子往后退,右手背过身去暗暗做了个手势。

身后军士见此手势,手便从身后手弩柄上松开。

“还不速速往城上去巡视!”杨昂一脸怒色。

众人忙往城上去。

“慢着!”杨昂盯着众人的后腰,“尔等腰间别的甚么?”

领头军士转过身来,躬身道:“此是杨将军特赐吾等之弩。”

杨昂一声冷哼:“献上来看看。”

那军士便往后腰摸去。

杨昂心中莫名的一股子邪火,凭什么他杨柏能随意赐予麾下手弩?就因为他有个好兄长?就因为杨松受主公器重?

“杀!”

这声怒吼让杨昂打了个冷颤,只见那队军士掏出手弩,一个个的对着他!

破风声响,杨昂一把扯过身旁的亲卫挡在身前。

十数步的距离,手弩的穿透力绝对有保障。

十支弩箭六七支射在挡在杨昂身前的那个军士身上,那军士只哼了几声,当场便死了,还有三支直接插在杨昂腿上。

杨昂叫的是撕心裂肺,“杀贼,杀贼,唤医匠来!”

杨昂受伤,四下亲卫顿时乱作一团,十人趁机往城门杀去。

然城门洞中几多军士?如何能破门?

十人被乱刃砍死,黄忠在城外见城门处毫无回应,而且城中有喊杀声,知晓情势不妙,心下暗叹,知晓这下怕是不能偷城了,当即便引军归寨。

杨昂被黄忠派入城中的数个军士射伤一事为杨柏探知,杨柏不由得大笑,使人唤杨昂来。

杨昂心中正有怒气,闻杨柏使人来唤,硬声道:“吾如今伤了双腿,恐难拜见,还望将军饶恕则个。”

军士回报杨柏,杨柏冷笑道:“身为主将,看顾属下伤势不是应当?与吾将杨昂将军抬过来,让吾好好看看!”

“诺!”

杨柏亲军直接就冲进杨昂府中,用个木板子架着杨昂就往杨柏府上去了。

杨昂满面羞愤,然亦不敢反抗,只得任由军士抬到杨柏府上。

杨柏见杨昂至,忙来接着,“贤弟,吾闻兵士报说,汝为数个贼人所伤,心中挂念,因此特令军士将汝送来,吾好一观,今见贤弟伤势,恐不能上马厮杀,此正建功立业之机,何其可惜也。”

杨昂咬着牙,心中大骂,嘴上却只能勉强应付,“多谢将军挂念。”

杨柏拍了拍杨昂的肩膀,又不阴不阳的说了一番话,这才令军士将杨昂送回去。

杨柏心下冷笑,杨昂平日里看不上张卫,不愿与张卫来往,这次出征,杨松有令,左右要削一削杨昂,虽不致死,多少也要让他尝些苦头。

这下好了,也不用他亲自出手,被劲弩射了腿,三个月之内是莫想上马厮杀了!

“来人!”

“诺!”

“令军士好生安歇,待到明日,与吾出击,痛击黄忠!”

“诺!”

杨柏心下冷笑,敌将那点儿武艺,也只能用这种阴谋诡计了,阴谋诡计不成,等着授首!

翌日,杨柏领三千军出城,摆齐阵势,跃马提槊出阵喝道:“黄忠可在?可敢出寨一战?”

黄忠于寨中闻敌将叫阵,心下冷笑,昨日是惑敌之计,今日汝却仍来送死,这却饶汝不过!

提了大刀,挂了强弓良矢,引两千军往寨外来。

杨柏见黄忠引兵出,大喜,跃马上前,“贼将可敢一战否?”

黄忠不搭话,轻轻拍马上前,杨柏大喝一声,“狂妄!”挺槊便来取黄忠。

黄忠心里也有火,为了偷城,他都诈败,结果还是没成,满肚子火气,只想杀人!

二人纵马对杀,杨柏眼里满是兴奋的光,能杀曹昂麾下将领,定有金珠宝贝美人美酒赏赐!

马槊一抖,槊头便朝着黄忠脑袋抽去,黄忠一声大喝,双腿夹紧胯下马,拧腰挥刀,一刀磕开马槊,然后刀锋顺着槊杆便往杨柏手上砍去!

杨柏大惊,奋起力气将黄忠大刀起开,两马交错,杨柏背心起了一层冷汗。

“汝,汝……”杨柏心有余悸。

黄忠冷笑,“今日便取汝狗命!”

杨柏大怒,昨日汝败给杨昂那厮,今日却这般神勇,四下军士皆看着,岂不以为吾不如杨昂?这如何受得了,这如何忍得了?无论如何也要杀了黄忠!

杨柏一脸狰狞,双手持槊,伏低身,狠狠的一夹胯下马,冲着黄忠便杀了过去,他要捅穿黄忠,他要把黄忠钉死在地上!

黄忠冷笑,催动胯下马,背身拖着刀,待二马将近,黄忠猛的调动马头,闪过杨柏这一槊,然后反身一刀!

杨柏一声惨叫,若非他马快,这一下已然被砍成两半,饶是如此,后背也是火辣辣的,反手一摸就是一手血。

杨柏慌了,忙纵马往本阵逃去。

黄忠那一刀不仅伤人,还伤马,杨柏胯下乃是良马,忍着痛,未曾叫出声来,奔出数步,轰然倒地,杨柏一个翻身,狼狈落地,背上刀口摔在地上,摔的龇牙咧嘴。

杨柏顾不得痛,冲着本阵大喊,“速速来救!速速来救!”

本阵军士见杨柏落马的时候已然往这边儿奔来,见杨柏怒吼,忙快马加鞭来救。

黄忠弯弓搭箭,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速速……”

一箭钻进杨柏背后刀口,前胸透出一截箭头。

杨柏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直上脑袋,满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低着头看着胸口的箭头,“吾…吾…不甘心!”

黄忠大喝:“杀!”

两千军马一拥而上,汉中军失了大将,被杀的狼狈,留下一地死尸逃入城中去!

军士忙来报杨昂,言说杨柏被杀了,杨昂大骇,忙问军士发生了何事,军士将前因后果一说,杨昂纳闷儿了,那黄忠不是武艺稀疏平常的紧?杨柏的武艺已然这么差劲儿了?

杨昂一副稍安勿躁的样子,“安心守城便是,杨柏自大意失了性命,与汝等却无干碍,待吾发书一封与主公,请主公派人来援。”

杨昂分派军士完毕,当即手书一封使军士送与张鲁。

却说张鲁北方、东方都派兵驻守,心下仍觉得有些不安稳,忙令人发书与刘备,请刘备出兵!

书还未发出,杨昂信到,张鲁览毕,心下大骇,这才刚几日便损了麾下一将,然如今张任、张卫皆在北方,一时之间抽调不出人手,遂回书令杨昂固守,言说刘备援军不日便至。

不数日,刘备便收到张鲁书信,沉吟半晌,唤诸葛亮、贾诩至,“文和,孔明,汝等以为如何?”

诸葛亮沉吟道:“黄忠非名将,如今攻固城,可使关将军引兵往固城去。”

刘备沉吟道:“前者不是有言,固城紧要,吾军……”

贾诩点了点头,刘备即收声,示意贾诩说话。

贾诩笑道:“明援暗取便可。”

刘备又皱眉道:“若张鲁问责,兴兵来攻,又当如何?”

诸葛亮笑道:“可以推说为张鲁守卫固城,为防曹昂之屏障也。”

刘备大笑,“如此甚妙。”

诸葛亮又道:“到时益州、曹昂皆攻,张鲁说不得还要依仗吾等。”

刘备笑着点头,“来人,唤云长来!”

“诺!”

左右当即便去唤关羽了。

却说关羽连败,心中不再敢小觑天下英雄,每日习武练兵读书,倒是少了不少傲气。

“拜见兄长。”

刘备摆了摆手,示意关羽无语多礼,看着关羽,一副满意的样子,关羽先前就够强了,但是如今更是强了,“云长,如今固城被围,张鲁求援,汝可愿引一军去?”

关羽拱手道:“愿为兄长排忧解难。”

刘备欣慰的笑了笑,“如此汝便引一万军去援,记住,明援暗占!”

关羽一愣,贾诩一笑,于关羽耳边说了一通,关羽方才知晓三人谋划。

“兄长放心便是,无论曹昂派谁往去,吾定取其头颅献与兄长,固城吾亦可为兄长取下!”

“善,善!”刘备大喜,勉励关羽一番,关羽应声而去。

却说黄忠杀了杨柏,心下方才畅快了些许,然见杨昂于城上固守,愈加严密,心下忽有些懊恼。

然也无奈,只好令军士猛攻,一时之间,双方各有损伤。

却说关羽引兵往固城去,魏延早就将探子撒了出去,因此知关羽出兵,待关羽从武陵引大军往固城方向走了一日,魏延方领大军往武陵杀去!

刘备正等着关羽传来好消息,却闻魏延引大军往武陵杀去,心下大骇,忙令诸葛亮引军去守武陵,当闻说魏延只领五千军的时候,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气,不过五千军,值得甚么?

殊不知,曹昂有令,因此荆南走的是精兵路线,再加上荆州富足,因此供养起来全不成问题。

却说魏延使人安营扎寨,先使军士以投石车猛攻,再令军士直接攻城门。

上边儿被压的不敢抬头射箭阻碍,只得任由魏延令兵士猛攻城门,荆南军只得死死的堵住城门。

攻伐一日,互有损伤。

诸葛亮终至,令军士城上立木板防石,令人于城门之中多布劲弩,魏延一时之间难攻。

却说关羽往固城来,文聘探得,忙令人报与黄忠,同时暗伏中途,欲冲杀关羽一阵。

关羽行军,法度愈发森严,左右列盾兵,前后皆长枪兵,骑兵皆散出去探听四下军情,弓箭兵居中,时刻准备射杀来敌。

文聘令军士于一侧埋伏,数千箭矢倾泻了出去,关羽军却只有数十人死伤,文聘无奈,只得跃马引军而出。

关羽见文聘,不由得皱眉道:“文仲业良善之人,怎地亦投曹贼?”

文聘不悦,冷笑道:“关羽,吾敬汝忠义,然汝若再敢出言不逊,吾宁赔上这条性命,亦令汝饮恨此处!”

关羽皱了皱眉,还是没再放狂言,他是身负任务来的,不宜多争执。

“也罢,既汝愈陷愈深,吾亦无法,汝愿意便是。”关羽淡淡的道。

文聘看着关羽的样子,没来由火起,遂冷笑道:“关羽,汝有何颜辱吾主公?莫不是依仗刘备?”

关羽皱眉道:“吾兄仁德,言语有信,义气无双……”

话音未毕,文聘大笑:“汝可往中原问吾主公之名,那个不赞,那个不敬?吾家主公富民强军,更办书院以利天下学子,刘备做了甚?汝荆南有几分民众不得饱食?”

关羽冷哼,手中青龙刀紧了紧。

文聘见此不由得冷笑,“刘备常自言是仁义之人,然荆南民众未能饱食者几何?因何不降了吾家主公,使荆南无饥荒之灾?”

“文聘!”关羽大怒,“放肆!”

文聘丝毫不虚,未降曹昂之时,他在荆州几乎没打过几场大战,但是降了曹昂之后,荆州遍是名将,互相之间都有切磋,那个不是奋发图强?

文聘冷笑道:“来来来,吾二人且来厮杀,今日谁弱谁死!”

关羽大怒,催动胯下马匹,右手扯着青龙刀,左手死死的抓着缰绳,两眼瞪着文聘,“与吾死来!”

文聘大喝一声,双手持刀跃马迎上来!

“当!”

二人硬碰硬死磕了一下,文聘力气弱了几分,退了两步,然文聘丝毫不虚,又持刀率先劈了上来!

只因他与魏延切磋的时候,魏延说过,“关羽看似力大凶猛之人,实则刀法精妙之辈,只前三刀力大且势重,只消硬拼挡住三刀,嘿嘿,众将谁不是武艺娴熟之辈?”

文聘双眸一闪,拧腰旋道,怒喝一声:“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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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关羽之谋

文聘终究还是稍逊半筹,因为关羽更强了,二人战至一百五十合,文聘略显败相,当即逼退关羽,归往本阵去。

关羽冷笑道:“文聘,凭汝如何能阻吾往固城去?”说罢拍马引军朝文聘杀去。

文聘不欲士折损,且战且退,阵势严密,关羽一时之间亦未占到多少便宜。

关羽冷笑道:“文聘,汝不是欲取吾头颅?因何如今败逃,不敢与吾一战?”

文聘只是不搭话,挽弓搭箭背身而射,关羽轻松躲过,大军掩杀,文聘奔逃。

关羽刹住军马,“莫要穷追不舍,速速往固城进军!”

“诺!”

关羽知晓文聘并未损伤多少军马,唯恐穷追不舍为其所伏,文聘左右不过数千军,攻固城的也不过数千兵,也就一万余军,只消加强警卫,多派斥候四方查探,关羽有信心不被埋伏。

却说文聘虽为关羽所败,心下却未有多少懊恼之色,他本就知自己多少斤两,如今荆州诸将,若是黄忠不动弓,刀法他与黄忠不相上下,与凌统相较,二人也是差不多,至于甘宁跟魏延,这二人打起来太凶,他是真打不过。

致于为何与关羽交战,而不是暗中寻机会偷袭,文聘自有考虑,观关羽行军,法度森严,谨慎异常,且关羽军众,偷袭,还真不好说能不能有成效。

所以不若先露个面,打一场,让关羽心有顾忌,别太放肆,文聘长叹一声,依汉升之能,应当无碍,又手书一封,令军士快马传书往襄阳去。

却说魏延往武陵去攻城略地,诸葛亮守的滴水不漏,魏延无奈,只得将此中情势报与曹昂。

曹昂收到二人书信,战场瞬息万变,难谋算的滴水不漏啊,遂手书一封与魏延,令魏延撤归汉寿,发书与文聘,令文聘与黄忠密切联系,协助黄忠攻取汉寿。

同时曹昂自引军马往白帝城驻扎。

却说关羽与文聘一战,心下唯恐被偷,坏了刘备大事,遂以船行大江内水,借路益州,往固城去了。

刘璋自是予之方便,他还生怕几家打不起来。

不几日,关羽便只距固城五十里,如今,关羽在固城之南,而黄忠于固城之东扎营。

却说黄忠收到文聘传信,心中已是有所提防,斥候又报固城之南约有万军来袭,黄忠不由得皱眉,“再探旗号。”

“诺!”

不一刻钟,探马来报,言说是荆南衣甲,“关”字旗号。

黄忠便知是关羽旗号,令军士谨守门户,严防关羽来袭。

关羽屯兵南门,使人往城中去报,请城中守将开城门使之入内,可帮守城。

杨昂闻刘备军到,心下大喜,又闻关羽所请,心下冷笑:“回报关将军,边说固城,小城也,军民甚众,难容大军,还请关将军立寨于南门,先与些粮草助关将军下寨。”

军士回报,关羽佯装大怒,“吾来助汝守城,汝却不容吾入城,莫非轻吾乎?”

杨昂闻此言,心中虽有些惊惧之意,然终是下了决心,绝不放关羽入城,如今他不能上马厮杀,若是放关羽进来,夺了权柄,反客为主,那岂不坏也?

此正愚昧蠢人暗克高手也。

关羽见城中始终不来请其进城的消息,不由得暗暗皱眉,张鲁麾下还有这等有识之士?如此却是不好夺城,只好暗使谋偷了。

黄忠闻关羽下寨毕,提三千军来叫阵。

关羽闻黄忠叫阵,引兵而出,沉声喝道:“黄汉升,汝怎地亦做了那从贼之人?”

黄忠大笑,关羽想起文聘那番话,心下不由得羞怒,“黄忠,汝笑甚?”

黄忠冷笑道:“吾笑汝不识真明主,反自诩忠义,助那刘备行乱国之事,反有言斥骂于吾,岂不可笑?岂不当笑?”

关羽更怒:“匹夫,汝欲死乎?”

黄忠冷笑:“却要看汝刀利否!”

关羽大怒:“可敢厮杀?”

黄忠大笑道:“等汝多时了!”

二人振奋精神,各持大刀厮杀,来来往往互杀五十合,黄忠气力不济,拨马便走。

关羽怎会放过这个机会?见黄忠奔逃,奋起气力,持青龙刀便欲砍杀黄忠。

黄忠暗挽弓搭箭,背身一射,正射中青龙刀刀身,关羽当即便起了一身冷汗,若是他刀再慢些,这一箭非射透他脖子不可!

关羽不敢恋战,拨马便走,黄忠也不追赶,自引兵归营去。

却说杨昂闻黄忠与关羽厮杀,令军士去探,闻黄忠刀法只逊关羽半筹,且以弓矢逼退了关羽,后心蓦的起了冷汗,想起前些日子杨柏之死,不由得暗叹自己命大,黄忠这是示敌以弱啊!

杨昂当即严令众军士加强警戒。

却说黄忠归寨,闷闷不乐,五千军士,偷城可,强攻却难,如今关羽又至,更是难也,这下当如何是好?

正忧愁之间,曹昂使人送信至。

黄忠忙览,览毕沉吟半晌,转而大喜,“如此固城可破也!”

当即便令全军收拾器械粮草。

过一夜,关羽使人去探黄忠寨中动向,军士来报,言说四下并无斥候,且寨中无声,不敢近观。

关羽心中狐疑,派敢死军士往去探查,军士归报,言说寨中无人,便一粒粮食也未剩下。

关羽自思,这应当是黄忠见固城难破,自己又在这镇守,他毫无可趁之机便退去了。

如此一想,心下有些自得,转而皱眉道:“如此一来,固城却是更难取也!”

关羽撒出探马三十里,确定黄忠的确退去,心里这才放下一块石头,关羽心中长叹,只曹昂麾下一将便能与吾斗个旗鼓相当,曹昂麾下又有多少猛将?曹操麾下又有多少猛将?

大业难成啊!

关羽收拾心绪,转而思虑如何谋划固城。

却说曹昂一连在襄阳数日,黄月英始终未见到他,心下不由得急了,连日从书房中涂涂画画,弄出一款连弩来,使下人去报曹昂,言说有一款弩献上,请见。

时曹昂正与府中处理四下探子送回来的军情,分析利弊,准备调动军士再图谋他处,军士忽报,言说黄月英有军械献上,曹昂忙使之入。

黄月英可是才女啊,弄出来的军械,那定然是极好的东西!

不多时,黄月英马车入曹昂府,黄承彦一副女大不由爹的模样,但是没奈何,谁叫自家闺女喜欢那厮!

黄月英依旧罩一层黑纱,不教外人观其容颜,曹昂忙请之入座,笑道:“不知姑娘做出了何等军械?”

隔着黑纱,黄月英看着端坐在主位上的曹昂,忽有些恍惚,一别年余,威势更重了,面容也更成熟了些。

“黄姑娘?”

黄月英回神,轻轻的道:“是一款连弩。”

“连弩?”曹昂愕然。

黄月英见曹昂这般模样,颇有些急切道:“莫非中郎将麾下已有制出连弩之人?”

曹昂摆摆手,“未之有也,只是连弩一物,吾却是颇为好奇。”

黄月英喜道:“能帮到中郎将便好。”

曹昂听了这话,便觉得坏了,汝听听这是一般人能说出来的话?

一时之间曹昂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转移话题,说些别的,问问黄月英最近如何,说些客套话,但是越问越变味儿,越问越亲密。

曹昂尴尬道:“姑娘手中可有连弩实物,可否一试?”

黄月英欣然道:“月英倒是做出一件。”说罢便使人自马车之中取出一匣子来,还未入门,王越便要探看,曹昂摆了摆手,王越这才停下。

黄月英小心翼翼的将连弩取出来递给曹昂看。

白嫩的手指上有几处因摩擦而起的红淤,看的曹昂有些心疼。

“安睿!”

“诺!”

“往库当中取些好药来。”

“诺!”

黄月英赶紧将手藏起来,生怕曹昂不喜欢,有些怯懦的道:“只是些小伤,不几日应当便好。”

曹昂皱眉道:“之前汝手亦伤过?”

“未之有也。”

曹昂苦笑道:“那汝怎知几日便好?”

“书上有言。”

曹昂苦笑,这还真是个女学霸,只是人跟人的体质不一样啊,汝怎能确定几日便好?

曹昂摇了摇头,仔细看手上的连弩。

这简直就像曹昂原来在电视上看的抗战片儿里面儿的盒子炮,只是“弹夹”在上边。

黄月英指着连弩上“冂”字状的东西,“只消快速扳动此处,弩箭便可不断射出来。”

曹昂大奇,使人取来一个靶子,扶住手中弩,来回的不断扳动,果真弩箭一支一支的射出,与平日里用的手弩射程差不许多,最重要的只要手速够快,那弩箭射的就越快。

曹昂大喜,“当真奇物也!”

黄月英心下亦喜,曹昂问道:“此物可有名?”

黄月英摇摇头,为了快点儿来见曹昂,她只准备了实物跟图纸就来了。

曹昂沉吟道:“便唤作‘小黄弩’如何?”

“小黄弩,”黄月英慢慢咀嚼这三个字。

曹昂笑道:“待来日汝做出一款重弩,再唤作大黄弩,毕竟此弩虽能连射,作用却在数十步之间,骑兵马战最善。”

黄月英点了点头,把重弩的事儿记在心里。曹昂摆摆手,使人往去唤徐庶。

不多时,徐庶至,曹昂笑道:“元直,此黄姑娘所做之弩,吾观之于骑兵甚有用处,汝可令匠人仔细研究,用好材料做些好弩与军中善用此物者。”

徐庶接下图纸与连弩去了。

曹昂笑道:“黄姑娘这番却是立了大功,可有甚所需?只管开口便是。”

黄月英沉吟不言,曹昂顿知黄月英心意。

在现代,男人的错觉一定有一个这女人喜欢我。

但是在汉末,若是汝生了一种此女爱吾的念头,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曹昂摆了摆手,护卫军士并侍女皆退了下去。

曹昂伸手去拉黄月英的手,黄月英下意识的想收回来,但是还是让曹昂捉住了。

曹昂长叹一声,“吾知汝意也,然如今吾后宅之中妻妾众多,岂非委屈了汝?”

黄月英不说话,曹昂长叹一声,“也罢,来日吾便去寻汝父,言说此事。”

黄月英面色羞红,期期艾艾道:“既如此,妾于家中以待君。”

说罢,抽出手,行了个礼,忙上了马车。

曹昂苦笑,蔡夫人加黄月英,这关系有点儿乱啊!

却说关羽欲取固城,想了一日,得一妙计,使人上城来见杨昂。

杨昂问来人何事。

来人答道:“禀将军,吾家将军已然杀退黄忠,来日便要回军,只是杀退大敌,营中却无酒肉庆祝,还望将军送些酒肉至寨中,待吾等饮完食毕便归。”

关羽探得黄忠已去,杨昂可是不知啊,闻军士此言,杨昂忙道:“黄忠当真退去?”

“当真退去,将军若是不信,可往去探之。”

杨昂忙使人去探,不多时,军士归报,言说黄忠果退,杨昂大喜,“善,善,酒肉不过小事,稍待吾便使人送下城去。”

军士遂归报关羽。

关羽大喜,计成一半也。

数时辰之后,城上将酒肉用绳子一点点的送下来,关羽心下冷笑,再谨慎也教汝今次失了固城!

待酒肉入营,已然傍晚。

关羽使唤各千夫长至营帐之中,沉声道:“待天色昏黑,众将士便可吃肉,然酒不可饮,打碎数十坛散在营中,令酒气四散开便好,再令军士围起篝火,大声呼喝!”

“诺!”

“记住,需管控好军士,万万不可饮酒,金鼓声起,便一齐攻入城中去!”

“诺!”

不多时,营中顿时高声喧哗,大起篝火,人皆吃肉,酒气冲天。

因关羽下的是护城寨,因此城、寨隔着不远,也就五六百步的距离。

肉香、酒香,军士呼和玩乐的声音让城上军士好生羡慕,但是杨昂有令,待日后再行庆祝,因此众人皆是心痒。

关羽暗令麾下亲卫军士持着利刃,以挠钩攀爬城上。

呼喝之声夹杂着风声顿时遮掩了攀爬城墙的声音,更兼城上军士被关羽营中的声音以及酒肉香味吸引,注意力顿时去了大半,全无守城之心!

暗夜之中,关羽看着亲卫宛如狸猫一般的身形,心下冷笑,“固城,吾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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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黄忠之谋

却说关羽使兵士借营寨喧哗闹乱之声暗暗偷城,不多时,城上兵士便将一具具死尸顺着绳子慢慢放下来,关羽不由得大喜,如此这般,再一炷香时间城头易旗也!

却说黄忠引军往东撤,避过了关羽的探子,待关羽探子远去之后,黄忠又引军士缓缓往固城赶来。

关羽寨中动向,黄忠远远便探见,心下暗思关羽何意,关羽乃一流名将,怎会纵军士享乐?其中定有异样。

正此时,黄忠忽见城东墙上灯火明灭,人影散乱,心下暗道不妙,关羽这是在偷城啊!

“起金鼓声,火箭往城头攒射!”

四下军士忙上火箭,喊杀声起,关羽计算着时间,四下城门将取,心下不由得大喜,待取四门,则城门易取也!

正大喜之间,东门喊杀声起,鼓噪之声不绝于耳,关羽心下大惊,厉声道“速速去探生了何事!”

却说杨昂腿上有伤,睡的没那么安稳,忽闻有喊杀声起,忙令军士往四门涌去。

关羽派出的虽是亲军,较一般人强些,但是架不住汉中军人多,城上军士直接就被杀了!

关羽大怒,气的面色更红,“全军攻城!”

荆南军立即猛攻南门。

黄忠闻南门喊杀声起,当即大笑道:“关羽小儿计坏也,必使大军强攻城池,众将士亦随吾猛攻!”

“诺!”

却说以杨昂兵力,只拒一家当是无碍,然两家齐攻,他不过一人,又非兵家谋者,调度兵士如何能拒关羽、黄忠二人?

一出露怯,两处皆失,不过一个时辰,东、南二门皆破,杨昂心中大恐,忙收敛军士往北门去。

却说黄忠谋城,自付一人难杀得过关羽,早就使人送信与文聘,请文聘来援,待黄忠关羽皆杀入城中时,文聘方至东门。

却说黄忠、关羽各引军士在城中厮杀,,二人至城中,自然碰面,此时天色微明也,黄忠先瞧见关羽,当即便怒喝一声,“关羽,汝敢来战否?”

关羽闻黄忠之声大怒,“原来是汝这厮坏吾大计,今日必斩汝于青龙刀下!”

关羽怎能不恨,岂能不怒?强攻跟偷城,完全是两个概念,能偷城的谁不想偷城?偷城不仅快,而且战损也少。

黄忠冷笑:“汝莫非当吾怕汝?”

二人各引大军冲杀!

却说杨昂怂了,往北城门去,方至北门,忽闻黄忠与关羽于城中心对杀,心下大喜,令众军士缓缓往城中去,妄图浑水摸鱼,将二人皆杀掉。

却说黄忠与关羽斗的正酣畅,杨昂杀至,“万箭齐发!”

数千军士弯弓搭箭就是数轮箭雨,关羽、黄忠军皆有损失,然二人都不敢去攻杀杨昂,都怕对方于背后暗袭。

杨昂正放肆之间,文聘杀至。

黄忠大喜,高声道:“文仲业,先杀那杨昂,此贼甚是狂妄,速杀!”

这一声吓的杨昂亡魂皆冒,波拨马便欲逃,文聘见黄忠与关羽斗的不相上下,心下稍安,“汉升稍待,吾杀了杨昂便来助汝!”

“杀!”说罢便号令麾下士卒,朝着杨昂掩杀而去。

杨昂两腿伤了,本就没多少力气,来城中本是想占便宜的,谁料文聘忽至,汉中军大乱。

杨昂连厮杀都不敢,麾下士卒何来胆气?当即回身就跑。

一时之间,人马堵塞。

文聘大喜,虎喝一声:“贼将休走!”倒提着大刀抡圆了就朝杨昂砍来!

杨昂吃了一惊,忙使槊去挡,怎料文聘这一刀重的很,大刀压着槊杆子就劈砍在杨昂身上,只这一刀,杨昂便被砍断了十数根骨头摔在马下。

文聘大笑,稍提缰绳,跃马上前,马起前蹄,狠狠朝下一跺,杨昂便被踏死,文聘微微拱身,大刀一削,杨昂脑袋就被砍了下来。

汉中军大乱,四散奔逃。

文聘见黄忠势弱,不敢再攻杀、收拢汉中士卒,唯恐黄忠有失,忙拍马来助。

却说关羽见文聘至,出招更紧攻势更快,夺黄忠性命之意更甚,二人贴身厮杀,黄忠弓箭难动,有苦难言,不多时后心尽是冷汗。

正此时,文聘大喝一声,“汉升,吾来也!”

黄忠大喜,奋起一刀劈开关羽,后退数步,大笑道:“关羽,今日合该汝死也!”

关羽大怒,“汝二人皆手下败将,何足言勇?”

二人皆大怒,挺刀来战,一左一右,三人走马灯一般厮杀。

三人战至五十合,关羽已呈现败相,关羽始慌,奋起一刀,拨马便走!

黄忠、文聘怎能饶他?扯着刀就缠上去了,关羽且战且走,四下亲卫军不要命的,来缠着二人,关羽得脱。

黄忠恨恨,弯弓搭箭朝着关羽射去,时关羽背身按着刀,闻身后风声,忙闪身去躲,然黄忠这一箭又急又凶,正中关羽左臂,关羽痛叫一声,引军慌退。

文聘不甘,纵马便欲追杀,黄忠止之,苦笑道:“仲业,如今固城中尚有不少汉中军,若因关羽而失去固城,坏了主公谋划,岂不因小失大?”

文聘恨恨,只得作罢,“如今魏文长在汉寿,关羽想归荆南,也没那般简单!”

黄忠点点头,大喝道:“汉中军降者不杀!”

黄忠、文聘二人,已下固城!

却说曹昂应了黄月英,心想拖着也不是个事儿,遂使王越去请黄承彦入府一叙。

却说曹昂因何不亲去拜访?实是如今荆州世家之心不死,犹想掌权控地,蔡瑁先前又令蔡夫人旁敲侧击,曹昂怎会不知?

也就是看在蔡夫人的面子上,另外还有用到蔡瑁的地方,不然早就一刀杀了。

所以现在对世家的态度很有可能成为荆北的风向,示好可以,但是得在适当的时候,还要有大势的推动才行。

不然贸然去了黄承彦府上,说了求娶黄月英,黄家那边儿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但是世家结亲,四下亲眷皆至,这就囊括荆州大半世家了。

其中的事,没那么简单。

不多时,黄承彦至,曹昂忙请其入座,堆满了笑容。

黄承彦见曹昂这般模样,便知曹昂是何意,何况那日女儿回家那欣喜的模样,黄承彦如何看不出女儿心意?

曹昂见黄承彦不说话,有些尴尬,这怎么开口?

“不知州牧大人唤吾前来何事?”黄承彦先开口了,只不过语气有点儿冷。

曹昂笑道:“黄叔父……”

黄承彦轻声应了,曹昂大喜,应了就说明不反对啊,曹昂忙使人上好茶,上美食!

却说寇封得孙权之令兵一万大军连夜往建昌去,建昌守将,依旧是张飞。

却说张飞,喜酒善饮,更兼夺了建昌之后,心中更是傲然,自以为天下除曹昂之外无第二人能胜他,因此他每日饮酒操练军士,但有军士能得其称赞者,赐酒肉,然有军士不合其心意者,便纵意鞭打士卒。

士卒又敬又怕,却不敢恨。

却说寇封引一万大军往建昌来,张飞不知,虽防着江东偷袭,却未太过在意,因为刘备传信来,言说曹昂最近军动,需着意防备巴陵方向,因此张飞虽令大军戒备,却未放太多心思。

寇封虽领了一万军,重得孙权重用,心下却知这是孙权给的最后一次机会,拿下无恙,若是拿不下,这项上头颅,恐怕就没了!

寇封不敢大意,思来想去,终得一计。

翌日,寇封便引军去叫城,“张飞小儿可在?”

时张飞正于城中饮酒,看兵士操练,先前有探马来报,言说城东有大军至,不以为意,禁闭门户,谁能从他手中夺城?

然寇封使人骂张飞,时张飞正喝酒,脾气火爆,闻有人骂他,怎忍得住,转至东门,双手撑着墙头,满身酒气,朝着城下怒喝道:“那个小儿敢辱骂汝家耶耶?”

刘封冷笑道:“偷城贼,耶耶便是骂汝这个小儿,有胆汝便下来!”

张飞冷笑,他是喝醉了不假,但是喝醉了不代表他蠢啊,“吾之勇力,敢战千军,汝若有胆,便上来!”

“汝下来!”

“汝上来!”

“无胆鼠辈!”

“诡诈小儿!”

……

二人臭骂多时,寇封一直是脸上挂着笑,一点也不在意,而张飞逐渐来了火气。

张飞狠声道:“小儿,吾定取汝头颅做尿壶!”

寇封轻笑:“汝下来啊!”

张飞深恨,使左右取蛇矛来,点齐三千军马,便要出城去杀寇封。

寇封见张飞从城上下来,心下大喜,分拨军士去埋伏,自引亲军于东门列阵。

张飞身着大甲,提着蛇矛,怒吼着朝寇封杀来,寇封亦是气的咬牙切齿,“弓箭手,射!”

寇封可顾不得这些,当前最重要的就是取了建昌,无论守城的是谁,无论用各种手段,都要拿下!

张飞本以为寇封要跟他单挑,刚想猛冲便吃了一波箭雨,得益于甲厚、距离长,没被伤到,但是这心里的憋屈,可别提了,酒精更是能放大一个人的情绪,张飞怒吼道:“小儿,汝无耻,可敢与吾一决生死否?”

寇封冷笑:“张飞,汝乃名将,吾不过小卒罢了,吾如何能与汝相较?”

张飞还待再言,寇封又道:“然汝既下城来,吾与汝相较又如何?”

张飞气的发抖,“今日必杀汝!”

寇封抖擞精神,挺起马槊来取张飞,寇封武艺怎能与张飞相比?

二人战不至三十合,寇封且战且退,心下暗道不妙,拨马便走。

张飞狞笑,“小儿,汝放肆啊?汝再放肆啊?今日看汝往何处去?”

寇封脑袋起了冷汗,弯弓搭箭回身一射,张飞轻松拨开,跃马上前便戳!

寇封忙令军士奔逃,张飞穷追不舍,狂杀江东军,江东军大败,张飞引军士追杀。

行不一里,寇封忽停,张飞忽觉不妙,方欲麾下兵士撤退,寇封即冷喝道:“张飞,今日便是汝死期也!”

四下乱箭齐发,张飞慌令军士撤退,寇封令军士弯弓搭箭在后面追射,张飞军又败,往建昌城中奔逃。

寇封胜了一阵,复得先前所损失的兵器、马匹、衣甲,更杀张飞近千士卒,心下大喜,当即便令人距建昌城三里处下寨,伤残的马匹直接杀了吃肉,军士大赞,皆欲为寇封效死命。

张飞败了这一阵,心下大怒,人又报寇封于距城三里处下寨,张飞恨恨道:“小儿欺吾,胆敢如此小觑于吾,今夜便取汝头颅!”

传令下去,精选三千敢战、敢杀弓马娴熟之辈,计划定了,半夜要去偷寨。

却说寇封令麾下军士饱食,聚集兵士于后寨之中并营寨两侧,令兵士看营中火起或喊杀声起,便朝营中射箭,将手中箭矢射罢,方才可持兵刃往营中杀来。

吩咐妥当,计较完毕,寇封于后寨暗暗埋伏。

天色漠漠,转而混黑,夜色掩天起,星光暗淡,月为阴云隐。

张飞大喜,如此天象,实天助我也!

点齐兵马便朝寇封寨杀去。

张飞自以为马力充足,也不隐藏声音,三千快马就朝着寇封大寨冲来。

破开各种阻碍物品,张飞大喝一声,“杀!”

四下喊杀声起,寨两侧军士万箭齐发。

张飞懵了,忙令军士后撤,同时心下暗暗后悔,不该如此莽撞啊!

寇封自后寨听到射箭声停,忙令军士往前寨冲杀,令军士大喝:“取张飞狗头!”

张飞本生退意,听了这话,领军士继续往后寨冲杀!

然后寇封后寨军士就被杀穿了,寇封心下大骇,若非寨两侧军士回援,寇封军绝对限制不住张飞骑兵的冲势!

两军混战,直杀至张飞觉得四下军马冲不动,这才率着亲军往外突围。

寇封追着张飞往建昌杀去!

张飞在寇封营中冲杀数阵,如在泥潭之中冲杀,这下冲出来,更是人困马乏,再加上白日里饮了不少酒。此刻着实浑身酸软。

强撑着回城,张飞令军士严守四门,自回复气力。

寇封又攻城一阵,两方互扔下数百具尸体,寇封即令军士归寨,寇封看着建昌冷笑,“今夜,定下建昌!”

第二百四十三章 魏延与关羽

却说关羽败退,左臂中箭,逃遁三十里后方敢停下马来,箭疮更痛,血都染红了战袍。

关羽回顾四往,见身后军马皆灰头土脸,衣甲不整,心下慨叹生凉意。

左右亲军见关羽臂上中箭,忙来问询。

关羽令探马四下查探,令军士就地下马歇息。

关羽使人取来短刃,将袖子割开,发现左臂肿胀酸软,那箭深深的扎进肉中,不知是否伤了骨头。

关羽咬牙道:“拔了!”

亲卫一惊,“将军,如今军中无医匠,只有些伤药,若是伤到骨头”

关羽沉声喝,“拔!”

那亲卫咬了咬牙,冲着后边喝道:“取伤药来!”

众军士慌把最好的药取来。

“将军”

“张平,莫要扭扭捏捏,拔!”

张平咬了咬牙,抓紧箭矢用力拔了出来,只带出了点儿血肉,并没有血从中喷出来,这个情况也好也不好,好的是没伤到脉络,因此没有血涌出来,坏处是这么长时间没处理伤口,伤口附近的皮肉很可能坏死。

张平不敢大意,忙打开药瓶,倒在关羽手臂上,将细药粉往创口去填,将未研磨好的小心的剔出来。

关羽又扯了一条细帛,让张平给他裹上,直到伤口处理完毕,关羽才舒了口气。

摆摆手,张平退下,关羽长叹一声,文聘、黄忠,着实难斗,若是翼德在此,便是再来一将,他二人也能杀退,唉,幸而北方还有异族,曹昂不敢大举兴兵南下,不然荆南、江东如何能保?

关羽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益州是不能走了,如今负伤,若是走益州,刘璋小儿定会谋害于他。

“埋锅造饭,饱食后往武陵行军!”

“诺!”

却说黄忠击退关羽,与文聘收拾城中军马,围杀宁死不降的汉中军,待将城中清理完毕,天色已明。

黄忠与文聘分派士卒固守四门,安抚军士,同时发书与曹昂,言说固城已下。

固城之中有不少汉中军逃归汉中报与张鲁,因此张鲁知固城已失。

张鲁大惊,忙问军士因何失了固城,军士报说关羽暗袭,黄忠又与另一将杀入城中,因此城失。

因张郃那边按兵不动,张鲁早召张卫归

张鲁唤张卫来,与张卫言说此事,张卫始知刘备这是算他,后心遍起冷汗,顿咬牙切齿道:“刘备当真奸贼也!”

“天下诸侯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张鲁冷笑道。

张卫诺诺不言。

张鲁其实心中急得很,如今曹昂已然占了固城,而固城距他如今所在武乡不过五十里!

“探马撒出三十里,若曹昂军动,速速来报!”

“诺!”

却说魏延打不下武陵,觉得甚是憋屈,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然主公刚下命令,他魏延就被挡住了,四下皆在攻杀,只他魏延龟缩在城中,岂能这般?

这日,魏延正烦躁之间,军士来报,言说武陵西北约八十里处有军马往武陵来。

魏延大喜:“此必关羽拜退也,忙点齐四千军往武陵西北方向三十里处埋伏。”

关羽为黄忠所败,军士身上能有多少粮食?

再加上人困马乏,人人皆有疲态。

魏延远望,见关羽军马稀稀落落,衣甲破败,旗帜残损,心下大喜,今日合该吾取项羽之头也!

当即横刀纵马引军杀了出去。

关羽大惊,见是魏延,心下更骇,“距武陵不过三十里,随吾突围!”

魏延宛如一把尖刀一般,只插关羽,刀锋运转,砍杀数个不要命上来阻挡的荆南军之后,大喝一声:“关羽,汝怎地这般无胆?决一死战亦不敢否?”

关羽不答话,心中暗恨,虎落平阳为犬欺,来日定取汝项上狗头!

魏延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引亲军便追,关羽耐不住,回身便劈,魏延大笑:“关羽,汝终于敢回身与吾一战矣!”

关羽深恨,连劈魏延十数刀,魏延咬着牙全部接了下来,关羽手上有伤,劈了这十数刀,伤口迸裂,咬牙拨马便走。

魏延冷笑,“汝往何处走!”

关羽且战且退,魏延疯狂劈砍,正急切之间,东南方向马蹄声响,“云长勿忧,吾来也!”

关羽闻此声,心下大喜,一刀劈开魏延,定眼去看,却见是诸葛亮引一军来,身边并无大将,关羽大愕,魏延狂笑,“关羽,汝今日死也!”

因援军至,余下军士皆来围杀魏延,魏延恨的咬牙切齿,若是他与关羽单打独斗,不消多时,关羽定被他斩于马下!

诸葛亮大军将至,魏延这才看清,诸葛亮所率军之前军,竟人手一把弩!

这可咋整不同于手弩,这可是能射翻一匹马的劲弩!

魏延大惊,“全军速撤!”

关羽不敢来阻,只得任由魏延离去。

诸葛亮至,关羽问道:“孔明因何至此?”

诸葛亮答道:“主公使吾镇守武陵以防魏延,探马探得此处厮杀,吾故引兵前来。”

关羽默然,诸葛亮亦不再说话,二人同引军往武陵去。

魏延引军归汉寿,此一阵又杀了关羽千余军马,魏延心中始畅快,忙手书一封,将此处形势告与曹昂。

曹昂先后收到黄忠、魏延书,览毕,曹昂回黄忠,令其收拢士卒,于固城安抚民众,按兵不动,又发书与魏延,勉励魏延一番,同时令甘宁探听江东动向。

却说张飞被杀了一阵,亏损了不少军士,便是自家身上也有几道暗箭擦伤的口子,心中当然大怒,但是这事儿却不好与刘备求援,其麾下依旧有近三千精锐,他自信守得住固城。

却说寇封已然有了计较,不断使人攻城,双方各有死伤,张飞却只是不出,双方僵持几日,寇封退去。

张飞闻之,使人去探,确定寇封寨中无人,收拾的甚是干净之后,心下大喜,长笑道:“吾却知寇封小儿奈何吾不得,只得退去!”

大喜自当饮酒,一连数日都未饮酒,那岂不是憋坏了?

当晚便饮了数坛,大喜而睡。

天色漠漠向昏黑,寇封精选五百精锐敢死之士,授以密谋,使之上城,也不将城头军士清理干净,五百人聚在一起便朝东门冲杀而去。

暗夜袭杀,又是五百精锐,自然将东门守门军士杀了个措手不及,不多时,东门大开!

寇封大喜,“众将士,随吾杀入城中,活捉张飞!”

“杀!”

“杀!”

“活捉张飞!”

……

张飞于睡梦之中,只觉得有人惊扰,心下不悦,一掌抽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几案坍塌。

张飞惊醒,见侍卫张达躺在地上“哎吆”“哎吆”的叫唤,心下大怒,“汝怎在吾房中?欲行不轨乎?”

张达忙爬起来,“将军,将军,寇封杀来了!”

张飞大惊,一把捉住张达衣襟,“汝说甚?”

张达打了个冷颤,“将…将军,寇封小儿杀来了!”

张飞大怒,一把扔开张达,“胡言乱语!”

却是当即换上甲胄,提了蛇矛,上马聚拢军士往东门杀来。

却说寇封正得意,他便料到张飞在憋了数日之后定归府饮酒,因此掐准时间来攻,果收奇效!

张飞大怒,四下火起,他于灯火之中正见寇封,奋起勇力便来戳杀!

四下军士一下没拦住,张飞直接杀到寇封马前!

寇封大惊,挺起马槊来戳,且战且退,“射杀张飞,射杀张飞!”

四下箭矢起,张飞大怒,却又无可奈何,四下荆南军愈来愈少,张飞唯恐陷在此处,忙领亲卫军士往西面突围。

寇封一时被慑,不敢令军士去追,只令军士四下围杀荆南军,收拾建昌城。

却说曹昂令曹植整理书院一事,曹植自曹昂走后,请许都之中众文士入府饮酒,畅饮十天,使许都众文士知曹昂又立书院之事,此事遂便传中原。

诸多寒门有志之士,心中又添了一把希望之火。

到了第十日,宴席将结束之时,曹植忽哭,众皆问为何。

曹植看着樽中美酒泣道:“吾今日方明吾大兄心意,故有此泪也。”

众又问何因由。

曹植正色道:“先前吾兄劝吾勿要如此酗酒,吾心中只是战战,未尝有所明悟,然大宴十日,饮酒数十坛,吾方知兄长之苦心也!”

“诸公皆爱吾才学,然吾之才学只吟诗作赋,可有一利天下之百姓乎?而吾大兄奔波忙碌,征伐四方逆贼,修订律法,安定名声,此之谓大丈夫,大豪杰也,吾与之相较,无异于萤虫与皓月争辉,不,与烈日争辉,自今日起,吾定不服吾兄之所托,用心将书院办好!”

“善。”

“善。”

“善。”

众皆吆喝称善,尽饮杯中酒。

清河崔氏大宅之中。

崔琰坐于高位,四下皆是城中族老。

“曹昂欲立书院一事,不知众族老有何思虑?”

崔林见众族老不言,出声道:“兄长,书院之于天下寒门佳事也,然于吾世家豪族……”

言下之意,那自然是不好的。

崔琰淡淡的道:“吾清河崔氏贤才辈出,不过一书院,如何能阻?”

众族老还是不言,都微微闭着眼,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好似没听到一般。

崔琰面上淡淡的模样,心中却是怒骂:一群怕死的老贼!

其中不乏其长辈,但是崔琰着实气的不轻,一个河东卫家被屠,汝等就怕了?曹昂这是举刀欲断吾崔氏根本,汝等竟不为所动?

崔琰摆了摆手,“送众族老归。”

“诺。”

左右当即有人将众族老搀扶了下去。

崔林看着远处的众族老,心下恨恨,“兄长,若是这般……”

崔琰止之,“入书房细聊。”

二人入书房,崔琰又打开底下暗室,二人入了暗室,崔琰才开口。

“德儒可知吾因何对曹昂开办书院这般排斥?”

崔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弟只知晓,若曹昂立书院,则必当启用寒门士子,则寒门士子当权,世家子则不易掌权也。”

崔琰嗤笑,“汝所言不过其中一分也。”

“请兄长赐教。”

崔琰直直的看着崔林,一字一顿的道:“世家就是世家,寒门也只能是寒门。”

“兄长,若寒门上位……”

崔琰摆了摆手,略有些烦躁,“吾说也,寒门只能是寒门,他上位了也只是寒门,他上位,不过是世家推出来的一颗棋子,一颗棋子,汝懂否?”

崔林有些明白了,他还从未见过崔琰这般烦躁。

崔琰又道:“曹操称公,称王,甚至称帝,与吾崔家何干?”

“无干也!”崔琰自问自答。

“众多世家欲趟这趟浑水,其眼未明,其心为利蒙,曹操称王,与尔等有何干碍?”

“曹操若是掌大权,岂不大力提拔寒门,到是时,吾世家……”

崔琰吼道:“吾言,寒门永远是寒门,亦只能是寒门,汝始终未懂也!”

崔林打了个冷颤,这下他是真懂了,寒门不过是曹操的刀,曹操岂能让他们真正的发展成世家?

崔琰发现崔林明白了,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然书院不同也。”

“书院亦是提拔寒门之用,又有何不同?”

崔琰长叹一声,“吾亦不知,然吾总觉得,曹昂有后手,不得不防,这书院必须灭在萌芽之中!”

崔琰长叹一声,“汝莫觉得吾大惊小怪,待汝与曹昂对阵,汝便知也。”

崔琰原是袁绍麾下,只是不得袁绍重用,后来顺势降了曹操罢了。

崔琰苦笑道:“袁绍何等兵威,便是曹操也怵,曹昂一手接一手,无人想得到他欲何为,他好似不属于这世间的神人,攻无不克。”

崔琰摇了摇头,“却是吾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了,德儒,汝需知晓,世家,定然是掌控着上层权力的,然最上层的皇权都易被架空,若是曹昂想出一架空世家的办法,吾等世家又当如何?”

崔林悚然一惊,“架空世家?世家盘根错节,怎会……”

“天下岂有不可之事?大汉何其强盛,如今不亦名存实亡?”崔琰摇了摇头。

“与其余几家发书,这书院,不可以让曹昂开起来,徐州吾等插不进手,许都书院必不可存!”

第二百四十四章 刘璋谋汉中

却说寇封夺了建昌,忙使人发书与孙权,言说建昌已下,三兵士损耗近半,请求援助。

孙权得知建昌复夺,心下大喜,得寇封所报,忙又调三千兵马去援。

却说张飞大败,引数百残军逃归长沙。

关羽先归,刘备接着关羽,关羽详细说了他如何攻城,如何被破计,又说了黄忠、文聘二将着实骁勇,实难攻杀。

刘备长叹一声,“文仲业、黄汉升怎地皆投曹贼?莫非天不佑吾大汉?”

关羽刚想怒斥二人一番,却又想起二人的阵列时间说的话,涌到嘴儿的话顿时没了。

刘备看了一眼关羽,贾诩于一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模样,刘备顿时心下发苦,本指望关羽取下固城,而如今固城为曹昂所夺,汉中怕是没指望了。

正沉默之间,人报张飞至,刘备大惊,“三弟不在建昌,怎在此处?”

刘备忙使之入,张飞黑着脸,一身血袍,衣甲缺损,一副灰头土脸的破败之相,刘备大惊,“三弟怎这般模样?”

张飞一脸羞愧之色,“孙权使寇封小儿引大军攻城,吾一时不察,中了寇封小儿之计,失了建昌,请兄长责罚!”

刘备只觉得脑袋发涨,血往上涌,恍惚之间往后踉跄了几步。

众人慌忙来扶,刘备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长叹一声,“此乃命也,不可强求!”

关羽、张飞二人见之更加惭愧,张飞心中羞愧难耐,“吾失了兄长建昌,便用这头颅来还兄长便是!”

说罢便夺了侍卫腰间利刃便要自刎,关羽忙上前劈手夺过,斥骂道:“那个要汝头颅,汝这般撒泼,尚嫌不够乱否?”

张飞还欲再言,刘备摆手道:“汝二人莫要争执,翼德,吾兄弟三人桃园结义,汝却要自刎,莫非亦欲要吾性命乎?”

“兄长”

刘备摆了摆手:“不过一城,来日再夺回来便是,何须这般小家子气!”

张飞应诺,心中羞愧,刘备摆了摆手,关羽张飞皆退了下去。

二人皆去,刘备长叹一声,“文和,为今之计,该当如何?计将安出?”

贾诩沉默良久,半晌方道:“如今需谨防曹昂趁二位将军受伤来攻,再看刘璋那边,究竟有何动向。”

刘备点点头,摆摆手,贾诩躬身而退。

却说刘璋时刻关注汉中动向,闻说曹昂占了固城,,且关羽败退,心下不由蠢蠢欲动。

如今汉中就像是个筛子,四下漏风,谁不能上去砍一刀、瓜分一口?

却说汉中与益州,皆有一个张任,且二人武艺具皆精熟,皆擅用枪,然若是真论起来,二人各有所长,汉中的张任擅长守城作战,益州的张任擅长守城作战,因此刘璋派张任引五千骑兵去攻南江城,张鲁派张任去应对张郃。

刘璋大军动,为诸葛亮探得,诸葛亮忙使人报刘备。

贾诩看着地图,皱眉道:“南江与武乡城相聚不过百余里,刘璋之意,亦欲直取张鲁也。”

刘备忙道:“那吾当如何?”

贾诩长叹一声:“按兵不动。”

刘备愕然,按兵不动?

贾诩摇了摇头,“若刘璋攻打剑阁,主公可使一军紧随刘璋之后暗袭也,然刘璋攻南江,魏延等虎视眈眈,难也!”

刘备默然。

却说刘璋使张任往去攻南江城,南江守将,杨任也,杨任闻刘璋使将来袭,忙使兵士报张鲁。

张鲁本在严阵以待曹昂,却闻刘璋来攻,张鲁不由得破口大骂,“刘备小儿,当真无义,诡谋多变,实贼也!”

张卫于一旁心中战战,想起诸葛亮、刘备、贾诩一块做套把他圈进去的那个劲儿,浑身直打哆嗦。

“汝引五千精锐去助杨任守城!”

“诺!”张卫应诺,心下暗恨刘备,同时心中决心定要守好了南江!

却说曹昂那日与黄承彦畅聊一番,将黄承彦说的心下大喜,终于松口应下了曹昂与黄月英之事,曹昂遂与黄承彦言说来日选定吉日再言婚娶之事,黄承彦见曹昂说的细致,不似应付之意,心下宽慰。

曹昂令王越从库房之中挑些礼物,送黄承彦归家。

黄承彦得曹昂叮嘱,未曾泄露分毫消息,便是蔡瑁来探,黄承彦亦推说是政事,未教蔡瑁知晓。

当然是向着自家闺女!

却说曹植终于开始筹办书院之事,先前他府中便有一整套的书,每套虽只有一份,然曹昂叮嘱了,现在只能看书不能借书,想要带书出楼,只能自己誊抄。

笔墨纸张书楼供应。

因此这一套书却也够用。

曹植从曹操处借来一百亲兵卫士,每日围着家里的书库巡查,莫说人、老鼠,便是一只虫子,这百余军士都要拍死。

这边儿曹植根据曹昂的嘱咐建设书院,那边一些与崔氏相熟的世家终于收到崔琰的信了。

荀氏。

如今荀彧往辽东去,荀氏自然是荀攸当家。

荀攸展开崔氏信件,览毕,沉吟半晌,还是将此信烧了,假作未见,他知道世家想做什么,但是这次他不想参与在内。

曹昂不仅仅是当今法家贤者,更是郭嘉那鬼谋唯一的弟子,手腕、心计无不是当世佼佼者,前次他荀氏就没趟这浑水,这次没必要。

荀攸长叹一声,告发是不可能的,世家之间与诸侯之间不同,世家也斗,但那多半是朝堂手段之争,若是将这封信递出去,收到的将是各世家的怒火,不值得。

陈氏。

陈群一脸正色的看着手中书信,拿到这封书信,到了家族密室,他就不是曹操麾下属官,他是颍川陈氏的族长,要为整个陈家考虑!

陈群看罢崔琰书信,眉头紧皱,手中的信都不由得捏皱了。

良久,陈群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苦笑道:“中郎将,只怕吾二人要为敌也!”

世家与寒门从来不冲突,这是上次陈氏没参与烧书院的原因,陈群从来不觉得寒门是威胁。

寒门到了朝堂,自然的要依附世家,不依附世家,单凭才学为上所好者有几人?就算是有,数十年的时间也不过发展为豪门罢了,与他们这积累上百甚至数百年的世家相比不值一提。

但是崔琰的这封信,放出了一个信号,提出了另外一种可能。

寒门的威胁不是很大,这是有自信能培育贤才的世家才敢放出来的话,但寒门若是借着这个机会被曹昂一提再提,直到把他们全部压下去,然后朝堂再一茬一茬的换人,又当如何?

这可能吗?陈群看着信,在心中问自己,“魏公亦难为也,然中郎将,不可说。”

陈群亦将信烧了,从袖中取出陈氏族印,取来素绢帛,篆书的“陈”字印章在白绢上甚是显眼,陈群将之收好,长叹一声,出了密室,唤下人至,将用火漆密封好的筒子令其送往清河崔氏,

郑氏。

郑浑眯着眼看着崔氏送来的信件。

黄巾之乱,郑氏深受其害,以至于人丁单薄,然多年底蕴还在,中原平定之后,郑氏便开始休养生息。

“林叔,汝以为如何?”郑浑淡淡的道。

郑袤接过书信,览毕,“叔父,是否前事”

郑浑摆了摆手,“前事做的隐秘,各家皆是不聚而动,勿要多心。”

郑袤点点头,“那此事吾郑氏却要参与。”

郑浑点点头,也不问郑袤是何想法,“无差,如今吾郑氏正是休养生息之时,然朝堂迟早要踏进去,曹昂这一手,欲将天下世家尽数打杀,放他不得!”

郑袤点了点头,“当是如此。”

“汝手书一封与崔琰,便说汝欲往清河游学,崔琰当知吾意也。”

郑袤拱了拱手,当即下去准备。

卢氏。

卢毓看着手中信件,心下长叹,这件事是得参与进去,但是却不能与其余世家一块参与进去,卢氏如今顶梁柱只他一人,他却是要谨慎考虑。

将信焚了,卢毓未作回书,反作一书使人送往曹丕府上。

泰山羊氏收到书信直接烧了,曹昂多么狠辣你们不知道,吾等徐州人不知道?尔等自去寻死,吾羊氏不参与!不知道!

杨彪收到书信不由得苦笑,世家啊世家,果真应了吾儿之言,这天下,为刘汉者尚有几何?

杨彪亦将书信烧了,心下苦笑,若是德祖在此,说不得会抢过书信送与曹昂,然后曹昂凭着这封信便能将中原各世家搅翻!

却说张任杨攻南江城,距南江城十里下寨,然后引三千骑兵往去叫城。

“城上守将何人,可敢通名?”张任持枪吼道。

如今张卫已然在城中,其与张卫同上城头来,张卫冷喝道:“来将何人,且通姓名。”

张任冷笑道:“吾乃益州之主麾下大将张任,尔等早降,降者免死!”

张卫与杨任对视一眼,尽是愕然。

张卫心下暗道:莫非这强将皆唤张任?

杨任心下暗道:莫非这强将名中皆有个任字?

张任见城上不言语,以为被他名声骇住,冷笑道:“尔等若怕,早降免死!”

张卫冷笑道:“张任,汝莫张狂,南江坚城,吾城中又有两万大军,吾看汝如何来攻!”

两万当然是唬人的,城中不过一万余军,但是张任可不知道,他麾下只有八千军,他还是攻城一方,攻城的比守城的人数还少,这怎么打!

张任冷笑道:“唬人那个不会?既汝城中有两万军,汝可敢引军与吾一战?”

张任打算好了,若是此二人真引军出,他就试试能不能杀了二将,只要杀其首,则大军自溃,到时候军士再多亦没用!

张卫冷笑道:“汝只来攻便是,吾何须引兵下去受苦?”

张任听了这话,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来日攻城,待城破之日,必斩汝二人狗头!”张任厉喝一声,冲着二人道。

张卫、杨任大怒:“来日汝若敢攻城,定教汝军人头滚滚!”

双方对骂了几声,张任撤去。

张卫冷笑道:“其亦只能逞口舌之力也,吾二人轮流巡守,若其进攻,则吾二人同拒之,如何?”

杨任自无不可,应下张卫之言。

却说张任归营寨中,心下大怒,同时心有愁绪,南江城中守军不少,城又坚固,这下该如何攻打?

却说曹植监造书院,调来工匠,破土烧砖,因建高楼,木石相佐,欲成楼十层,九层藏书,十层观星。

因得了曹昂叮嘱,曹植亦思虑起前者被烧之事,曹植便令人绕楼数十步处成一环状水沟,其中引入白马湖之水,四下架石桥,倒是颇有些味道。

曹操亦调大军来围住此处,言说楼成之前,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众世家探得消息,心下无奈,曹操大军在那,他们除非聚集人马强冲,不然怎能烧的?

只得暗思别计。

清河,各家代表已至。

“如今曹操使大军围了白马湖,如何才能烧了那楼?”

“难也,不知当如何为之。”

“众人心窍迷也,何必烧楼?”

“狂妄!”

“狂妄!”

“汝不过年方十八,若非汝叔父令汝前来,汝如何……”

“再如何吾家亦强于汝家!”

“肃静!”

“吾请诸位来,所为吾煌煌世家,非为尔等如乡野村夫一般争论,小友若有思虑,可详言,勿吊众人胃口。”

“楼烧一座,无益也,只消土、石、木、火皆在,成楼岂非易事?”

“小友之意?”

“烧书!”

“嘶……”

“哼,黄口孺子,吾等岂不知烧书?只书在……”

“肃静!”

“敢问小友何谋?”

那人似是嗤笑了一声,“曹昂将此事托付与谁,那书便在何处,只是如何烧,怎地烧,却是要众人商议,毕竟前者曹昂灭了卫氏,可不是那般好相与的!”

众皆沉吟,众人岂不忌惮?

这小儿所言之计,他们心中岂是不知?

装模作样,待他人提罢了,世家,世家,为己方罢。

郑袤冷笑着看着与会众人,他就是这么直接的点出来,看着尔等假装思虑!

“各家出些……”

“若是各家出些人去烧,还用这等聚会何用?”

“意外方好!”

第二百四十五章 意外常由人造

曹植府。

曹植为了护卫这套书,从曹操那里借来了一百精锐兵士,之所以未派大军护卫,是防止人多而杂,为小人所趁。

一百人护卫一间房子,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再加上这件房子只有大顶、门窗是木制结构,其余皆是土石,为了防潮,地上早就铺了一层石板,四下书架亦可防潮、防虫。

看上去,确是万无一失,又有谁敢潜入魏公之子府邸?若是被抓到,岂不连累了亲族?

曹植府邸藏书之处已为世家探知。

崔琰看着陈氏传来的消息,思虑着当如何将藏书库毁掉。

四面墙皆是土石结构,大顶是木制的,且四下不容人靠近,除非向里面扔个火把,不然怎能烧的了?

水浸?除非决水淹之,不然如何浸湿的了?除非天降暴雨或是地涌喷泉。

崔琰思来想去,这都行不通啊!

这可怎生是好?眼瞅着高楼日起,怎能安心?

崔琰心下不稳,心中愈加烦躁。

崔琰皱着眉头于府中乱走,步至偏宅,忽见有小童担着药石自其前行过,不由得皱眉,“站住。”

那小童方才行礼时便有些战栗,这下被崔琰叫住,自然是两股战战,“拜见主人。”

崔琰点了点头,“汝所持何物?如何恁般刺鼻?”

那小童有些怕崔琰,因为崔琰美髯长约四尺,最厌这种刺鼻气味,他认为气味越刺鼻,对身体就越不好。

“是,是小公子使吾”

崔琰不由得皱眉,摆摆手,小童如蒙大赦,匆匆去了。

崔琰长叹一声,崔谅这小子才几岁?怎地迷恋这方士炼丹之术?崔琰暗怀心事,往内里走去。

还未及里,便听一稚嫩童声道:“道师,这一炉的药石,当真能炼出宝药?”

崔琰止步,附耳去听,只闻一人嘿嘿笑道:“小公子放心便是,此乃吾现先人所授丹方,刻于竹简纸上,想来是先秦古物,定出宝丹!”

崔谅大喜,淮南王鸡犬升天之事他自从书中了解到,心中早就跟狸猫挠的一般,如今这道人所言,正搔到他心中痒处,先秦宝药啊,岂非比淮南王更胜一筹?

崔琰在门外听的冷笑,这鬼话,也就骗骗这小子,先秦竹简?莫说汝识不识篆书,便是卖与其他士人亦能得一笔不小的财货,又何必依附一小儿?

崔琰心中恼怒,其兄并其兄子早去,只留这一小儿,二人皆含泪求请其照拂,如今这般地步,其心中安能无愧?

一脚踹开房门,“奸贼,汝如何敢欺吾”

话音未落,崔琰但见房间中鼎晃动震颤,心下不由大骇然,忙快步入内抢出崔谅,一个纵深便逃出房门去。

方出房门,只闻“砰”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崔琰抬眼去看,只见房中四下火花,甚是瑰丽。

“啊!”

“痛杀吾也!”

崔琰只见房中那道人浑身是火,嘶吼着便往外边池中跳了下去,开始还有挣扎,到后来连个泡都没了。

崔琰大骇,崔谅亦心有余悸,“祖父”

崔琰突觉得心头一亮,好似抓住了甚么。

“祖父,日后吾再不使人炼丹了。”崔谅有些怯懦,生怕这个严厉的祖父把他按在膝盖上打戒尺。

崔琰喃喃道:“炼丹,火,药石,驱虫香炉”

“来人,将那道人捞出来,看还有气否?”崔琰忙使人捞人,心下还存着一丝侥幸。

左右忙去池中将人捞出来,但见那道人满身黑,身上还镶嵌着药石,胸口手上满是灼伤的痕迹。

死的不能再死了。

崔琰长叹一声,放下崔谅,转身便欲归房中,好不容易想到一妙计,这下,唉。

崔谅急了,“祖父,祖父,吾日后再不使人炼丹了,吾愿将丹方皆交出来!”

“丹方?”崔琰眼前一亮。

“此炉丹药已然害了一条人命,速将丹方拿出来,祖父为汝封存!”

崔谅见崔琰搭理自己,心下多了几分欢喜,打不怕,骂不怕,不打不骂才是最吓人哩!

崔谅忙归房中取来所有丹方,“祖父,皆在此处了”

崔琰点了点头,取出一份竹简,“这便是方才那炉药的丹方?”

崔谅有些紧张的点了点头。

崔琰仔细看了看,心下冷笑,那道人果然是骗小孩子的,有他娘的用隶书写的先秦古方?这竹简都是新的!

崔琰收入袖中,厉声道:“此物吾将去销毁,汝归房中好好读书,来日吾验汝所得!”

崔谅开心的应了一声,带着小童回房去了。

崔琰袖中修长的双手暗暗发抖,忙喝令左右去搜那道人住的房子。

不多时,左右亲信军士来报,言说那道人房中只几件衣服,其余皆无。

崔琰点了点头,心下不由得为崔谅骄傲,就算吾家小儿痴迷此事,也会将汝手中之物尽数掏光了才是!

崔琰入房,细细的读了这竹简,使心腹分数次弄回来数个香炉并数份药石。

崔琰也顾不得气味难闻,唤崔林来,二人同时将药石磨成药粉,然后按照竹简上的比例将药粉放入香炉之中,插上香。

反复数次,那香炉终有一次轻轻的“砰”了一声,火苗四溅!

崔琰大喜,崔林目瞪口呆,“神物也!”

却说张任排兵布阵,欲要取南江城,连攻数日,城上只是固守不出,张任心下恼怒,同时心里觉得城中绝不可能有两万人马,若是有两万人马,那城中守将因何不出而战之?

张任越想越有道理,遂暗令一精军白日歇息,准备夜间偷城。

这数日攻伐,杨任心中有骄纵之意,自以为张任算不得甚么,连日也只是攻上了城头,今日攻伐更是疲软无力,还不如他榻上雄风!

张卫却不是这般想,他自被张鲁点醒了之后,心思更深了,想的也更多了,知道万万不可小瞧任何一个对手,因此心中虽有自得之意,却不似杨任那般狂妄,其反而劝诫杨任莫要大意。

杨任敬张卫乃是张鲁之弟,不敢放肆,口上不再喧闹,心底却还是掩藏不住。

张卫苦叹一声,杨任这般,他也无可奈何啊!

却说张任召集了一千精兵,赐予薄酒、肉食,令其脖间系上红巾。

“尔等偷上城去,然后往城门处冲杀,但能夺下城门,吾引大军入城,城中二将全不是吾对手,倒是南江城下,吾允汝等劫掠一日!”

千人振奋,南江大城,若能劫掠一日,那定然是极好的!

“上城!”

千余军士各持利刃绳索上城。

等不一刻,张任便闻城中喊杀声起,心下大喜,忙聚集骑兵,只待城开便杀入城中!

却说张卫方躺下,还未睡熟,忽闻喊杀声,心下大骇,忙令亲军为其着甲,心下大骂杨任靠不住,忙引兵士往南门来。

却说杨任劝张卫去睡是为何事?

只因杨任欲小酌几杯,郑微醺之间,喊杀声起,杨任心下大骇,忙提马槊上马来往南门来。

杨任微醺,一身勇力却较往日胜了三分,再加上这些日子小视张任,觉得张任也就这般,欺软怕硬的心理之下,勇力更盛,一条马槊使的宛如毒蛇,左点右抽,上砸底戳,使的好不威风。

一旁亲卫看的倒抽冷气,将军,勇猛如斯!

张任傻了,杨任这完全不要命的打法,偏偏招式又快又狠,宛如换命一般,他张任自诩不凡,怎舍得跟这莽夫换命?

因此打的更是憋屈,二人正缠斗之间,张卫又至,张卫见杨任与张任杀的难分难解,心下大喜,挺枪来战!

张任气死了,奋起勇力,一枪荡开杨任,杨任被这一砸,觉得浑身上下酸痛,浑身乏力,酒劲儿上来,顿时没了精神。

张任那管的这些,被杨任死缠烂打一番,心下憋的都是火气,见张卫又来,挺枪就杀了上去,张卫左右招架,被杀的浑身是汗,见杨任在一旁看戏,不由得大怒,“杨任,还不速速来助!”

杨任耷拉着个眼皮,拖着马槊又上来了,还是那以命换命的打法,只是力气、速度皆小了些,张任心头火起,瞅着机会,肩头受了一槊,一枪扎进杨任胸口!

杨任这时好像才醒来,眼角都要裂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那种感觉。

张卫趁此机,一枪往张任胸腹之间扎去,张任往后一缩,还是被扎破了甲,小腹受伤,张任怒吼一声,一枪扫开张卫,拔剑枭杨任之首,怒吼一声:“撤!”

益州军汝潮水般撤去,张卫宛若脱力一般,往日他那这般厮杀过?

忙令麾下军士紧守四门,不敢去追,同时发书与张鲁,言说杨任被杀之事。

却说曹昂坐镇荆州,又好生敲打了一番荆州世家,蔡、蒯等族皆不敢放肆,曹昂又趁时拜访了一下庞德公,此次拜访,终见庞统。

庞统却是有点丑,但是五官无差,只是有些不太符合当下的审美罢了。

曹昂在庞德公处见到这个丑丑的人,便知晓他是庞统。

庞德公笑道:“此是吾从子,名唤庞统,胸中颇有谋略,若州牧有闲差,可使之分担一二。”

庞统亦拱手拜道:“在下庞统,字士元,拜见州牧。”

曹昂虚扶,笑道:“庞德公举荐之才,吾怎敢小觑?只是如今多是战事,一时之间吾亦找不出甚职位不若士元随吾左右,参详些军略?”

庞统大喜,他知道曹昂这已经算是抬举他了,只要他有才,在曹昂身边显现出来,那他一定会得到重用。

“统拜谢州牧!”

曹昂摆了摆手,“来日汝往襄阳去便是,如今吾正处理襄阳内政,士元愿助吾,却是好事。”

曹昂当即拜辞,庞德公与庞统送曹昂出门,待曹昂远去,庞德公长叹一声:“士元,汝观曹昂如何?”

“淡定从容,虎步生风,礼贤下士,睥睨天下!”

庞德公轻笑一声:“再加一句天下之枭雄更善也!”

“随吾入内,吾有些话,却是要嘱咐汝。”

庞统忙扶着庞德公入内。

二人入内,庞德公正色道:“士元,孔明出世良久,吾却压汝至今日,汝心中可有怨?”

庞统苦笑一声,“那自然是憋得慌。”

庞德公大笑,“此之汝与孔明不同之处也,若孔明答话,自是七绕八绕,最后不达目的不罢休。”

庞统挠头,这有啥区别啊。

庞德公摇摇头,“汝是直性子,也有些小心思,腹中才华不可这般轻易卖与别人,汝是吾庞氏子,不求挑一个能收天下的,一个守天下的便足也。”

庞统纳闷儿道:“曹昂,也不似只是个守天下的碌碌之才……”

庞德公笑道:“如汝所言,曹昂这般人,怎会只是那守天下的?只是各家诸侯皆守不得天下,汝不投曹昂,再投那家?投他家无非死之早晚也。”

庞统失笑,“叔父所言,倒颇是有趣。”

庞德公摇摇头,正色道:“汝之才学皆在腹中,吾只教汝一个字:!”

“忠?”庞统咀嚼着这个字。

“若是曹昂使汝对付庞氏,汝当如何?”

“那自是救庞氏……”

庞德公摆了摆手,嗤笑道:“如今庞氏还剩些甚么?值得汝以另一个庞氏的命运去救?”

“另一个庞氏?”

庞德公长叹一声道:“观曹昂所作所为,无不想大权独揽,尽收在手,世家,便入那挡路的荆棘,曹昂需要的是快刀。”

“而汝,”庞德公定定的看着庞统,“汝要做好这把刀!”

“叔父,吾等亦是世家子,如何……”

庞德公冷笑道:“汝未明如今形势也,吾与汝这般年纪时,亦是未看明白,只是年岁大了,方有此悟。”

“记住,既投靠一雄才大略之主,唯忠便可,依汝之才,进而用忠,何愁不兴?”

“那家族?”

“愚蠢!”庞德公冷喝,“家族数代而成,若汝无所令后代依仗,又如何再成世家?”

庞统悟了。

庞德公长叹一声,“如今庞氏只吾一人撑着,待吾死,庞氏能兴便全看汝一人也!”

庞统默然。

庞德公摆了摆手,庞统拱手而退。

第二百四十六章 卢毓入府

却说张任杀了杨任且取了头颅,然身受两创,只好于南江城撤兵,引军士归益州。

刘璋闻张任损兵折将却未能攻下南江城,心下大怒,张任忙献上杨任头颅,功过相抵方才免去责罚。

刘璋知如今曹昂不动,他无可趁之机,只好令严颜固守,不可大意。

却说张鲁闻杨任已死,张卫打退了益州来敌,心下大喜,忙无张卫增兵,令其好生守城。

曹丕府前。

卢毓远远的看着,他知道,收到信七日之内若回复,那这次世家联合行动一定会被排斥在外,胜利的荣耀以及果实,未加入的人不会享受到。

但是卢氏的人太少了,卢毓不得不慎之又慎的多番思虑方才能下定决心。

曹丕被勒令读书的禁令早已撤销,然而若非必要场合,曹丕从不会出府半步,倒是有一些书卷不时送入府中。

卢毓觉得自己观察够了,是时候去见一见曹丕,看看曹丕是不是那个值得下注的人。

卢毓整了整衣袍,步至曹丕府门前,“涿郡卢毓,请见二公子。”

门子见卢毓气度不凡,忙拱手施礼请卢毓稍待,忙入内去报与曹丕。

却说自那日曹丕与司马懿说了那番话后,曹丕愈加沉稳,反倒是司马懿时不时露出毛躁的心绪。

曹丕常用余光观之,心下轻笑:此果御人之道也。

这日,曹丕依旧在读书,司马懿于一旁作陪,方阅不过一卷,司马懿即起身活动身体,司马懿亦瞥着曹丕,见曹丕摇头晃脑,一副沉浸于书卷中的意味,心下不由得着恼。

汝说汝不去魏公面前尽孝讨好,汝在家中读书算个甚么劲儿啊!

司马懿正待发言,忽下人来报,言说门外有一人,自称是涿郡卢毓,请见主人。

司马懿大惊:“卢毓?涿郡卢毓?”

那下人答道:“门子言说是此名姓。”

司马懿大喜:“公子,是卢毓,卢毓啊!”

曹丕皱眉道:“仲达何必这般作态?卢毓是何人?”

司马懿忙道:“卢毓乃是大儒卢植之幼子也!”

“卢植之子?”曹丕大惊,卢植可是大儒,黄巾未起事之前,那个儒生不以为卢植座下弟子为荣?那个儒生不以受过卢植教诲而自矜?

曹丕顾不得再装矜持,“仲达,汝速往请之,吾且入后堂振衣!”

曹丕忙转入后堂整理衣冠,司马懿出而迎之。

“后学末进司马懿,拜见卢师!”司马懿忙拱手拜道。

卢毓忙扶起司马懿,“这如何当的,这如何当的。”

司马懿躬身称赞卢植,又赞卢毓家学渊源,那一脸的诚恳之色,确是教人信服不少。

卢毓亦是凡人,听了恭维话,心下自是畅快,便随着司马懿入了曹丕之府。

未至中厅,曹丕忙出来相迎,卢毓心下更喜,曹丕甚是礼待,亲自引卢毓入座,同时唤人上茶。

卢毓看着曹丕这般模样,心下对曹丕的评价自然是拔高了几分,礼贤下士,莫说动不动用士,这表面功夫较袁绍之流可是强上太多了。

三人先是说些话,不多时,下人便捧茶来。

卢毓尝了一口,轻赞一声好茶,曹丕心中不由大喜,越看卢毓他是越喜欢,这般气度,这般学识,若能为吾所用

卢毓放下杯盏,定定的看着曹丕,“公子欲为世子乎?”

曹丕与司马懿皆惊,曹丕颤颤道:“卢公教吾!”

崔琰制出了十份能够在香燃尽之后火花飞溅的药粉,搅拌均匀后,从中取出一点点来试过,只是分量越少,火花喷溅的范围就越小,崔琰依旧对此很满意,这是个宝贝啊!

可惜不能常用,崔琰长叹一声,若是用第二次,为曹昂发现,到时候说不得又要人头滚滚,不问红尘了。

崔琰摇摇头,心下苦笑,这等宝物能用一次便是上天庇佑,这般奢望,岂非忒贪心了些?

崔琰召各家代表议事。

依旧是那个密室,依旧是陈、郑、崔三家,分坐三方,面前挂帘。

崔琰摆了摆手,崔林端着一个香炉至中央,同时插上一支将要燃尽的香。

郑袤皱眉道:“此是何意”

话音未落,只见香炉忽然窜出火花,险些烧到遮着他们面容的帘子上。

陈、郑大惊,崔琰笑道:“不知此意外如何?”

郑袤心思活,稍稍一想便知当如何为之,心下大喜,结连称秒。

陈氏那人却未发声,前几日他看不上郑袤,发声斥责,虽然那崔林亦斥责,但此处乃是崔氏,因此也只一人有些尴尬。

崔琰轻笑,“此事便由陈氏动手如何?”

陈氏那人当即点了点头,“善。”

各家皆已出力,已然在一条船上,如今看来此“意外”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只消小心些,待那时火起,便烧的一干二净,此不过小事也。

却说卢植一句话破了曹丕这些日子以来修身养性的成果,曹丕忙请卢入书房密议,便是司马懿亦未能入内,只在曹丕殷切的目光中引着亲卫守门。

曹丕一脸热切的看着卢毓,“公何以教吾?”

卢毓沉吟道:“公子可知曹昂之劣?”

曹丕心中一喜,莫非英雄所见略同?谎称不知,问卢毓何解。

卢毓沉吟道:“公子可知世家?”

曹丕道:“自是知晓,袁氏四世三公,此前可称当世第一世家,还有与曹家关系密切之夏侯家。”

卢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袁氏已灭,而夏侯氏是世家中以武博前程的典型代表,公子所言不尽。”

“敢请公教!”

卢毓遂道:“曹昂之劣,便在武勋太重,不笼世家也。”

“公子试想,天下大乱,百姓十不存一,能存留于世又有才能者,当有世家子几成?”

曹丕仔细的想了想,发现周围有才的人,几乎都是世家子啊!

“八成?”曹丕试探着问。

“约摸在八成至九成之间,此尚是如今黄巾之乱后二十余年之果也,当年黄巾乱时,天下为各诸侯用着,九成有余!”

曹丕倒抽一口冷气,九成有余?

“大汉尚在时,即灵帝时,满朝尽是世家子,非世家子亦要依附世家子!”

“曹昂麾下贤才甚多,亦多重用,卢公又如何说其不笼络世家?”

卢毓嗤笑一声,“曹昂何曾笼络世家?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欲集权归己,用人为己罢了,何曾与世家一层利?”

曹丕仔细的想了想,那些跟着曹昂混的,莫说自家子弟跋扈了些,便是兄弟二人,亦需有才,曹昂方用也。

曹丕轻声道了一句:“当真严苛!”

卢毓欣慰的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曹丕这个态度,世家子如今应当做的,是为中原的各大世家寻求一个好的出路!

“公子所言不差,曹昂忒严苛,忒自私了些,故其不为世家所喜。”

曹丕心中暗喜,卢毓这么一说,他彻底明白了世家的力量,只要团结好世家,那日后世子之位定是吾的!再之后坐上那个位子,亦非不能也!

卢毓轻笑道:“公子既知曹昂之劣,可使之为公子之良,结而连之,以抗曹昂也!”

曹丕大喜,“先生大才,来日吾必于父亲面前保举先生一良职,可使先生一身才学尽展!”

卢毓拜谢曹丕,曹丕使司马懿布酒席,然后请卢毓入席,饮酒吃肉。

却说庞统辞了庞德公来拜曹昂,曹昂闻庞统至,使人请之入,正厅下首放一几案,备好笔墨,使庞德坐于此处。

曹昂笑道:“士元可看些荆州政事,另于纸上做些批注。”

庞统知晓曹昂这是在考验他,忙应下此事,随后政事文书先交与庞统,庞统做些条子,做了批注之后夹在文书之中再与曹昂看。

这样一来,曹昂不仅省事儿,还能看看庞统的水平,甚是满意。

消息传回陈氏,陈群的心里还是有些沉重的。

做和想,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但是既然陈氏上了船,承担这些东西是无可避免的。

陈群闭着眼暗暗皱眉,敲了敲密室的小门,不多时,当即便有人入。

陈群沉声道:“去探听曹植府上用的何香,从何处买得?”

“诺!”

因为行事需隐秘,因此费了几日才打探清楚。

陈群看着纸上记载的的采购时间,地点,心下顿时有了主意。

曹植府上的香,可以分作两种,一种是书库之内用的,一种是其余各处用的。

书库之内用的,是从卖文房的老店里买的,古朴的陶炉,内里一层厚厚的香木灰,再加上几根驱虫又怡人的线香,便成了“刀笔阁”的招牌。

尤其是陶炉之内的香木灰,听闻这是好木料燃烧以后收集的,不仅有一种淡淡的草木清香,闻说其中还加了些其他香料,在线香燃烧的时候,还能起到安神的作用。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效果,不少达官贵人是信了,因此许都城中各家府上皆定期来采买。

陈群约摸着时间,令下人套上马车,看着车厢中的九个装好“宝药”的香炉,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打开每一个香炉,仔细的检查了表面的香灰,确认无误之后,这才将盖子盖上。

闭目凝神,此次需小心谨慎,大意不得。

不多时“刀笔阁”便到了,此时刀笔阁门前便是达官贵人的马车,一时之间,竟有些乱糟糟的意味,人挤人、车挤车,好好的一条街道堵塞大半。

“家主……”

“藏在袖中,见机行事。”

“诺!”

就算是曹植家的马车也是得在这里挤,在这里除非吆喝曹操的名字或者曹昂的名字站台,不然谁的名字都不好使,就是汉帝的名号,也多的是人装作听不见。

四下混乱,人挤人的将抢到的香炉、笔墨纸张等等往马车上搬。

陈群的几个心腹族人怀里抱着香炉朝着曹植马车那边挤过去。

偷梁换柱何其易也,更何况这香炉的外形丝毫不差,非专于此道者,那又能分出差别?

一番抢购乱象,陈群为了做戏,亦买了些纸笔,在他看来,货不过一般偏上,这般受人追抢,却不知是为何。

却说曹植府下人赶着马车归府,在经过兵士检查之后,九个香炉并线香顺利的入了库。

又过了数日,库中与香炉配套的线香烧尽,下人便至书库来换。

曹演得曹植叮嘱,曹操严令,自是上心,见侍女又提着火石与香炉线香至,不由得暗暗皱眉。

若非这香能驱虫,他还真不愿让这库中有一丝一毫的火星。

当然,他也知道,莫说是九根香,便是九十根香在库中烧也不会失火,只是为兵做卫的谨慎,让他心中略有不安。

“止步,只准于库外以火石燃香!”

下人诺诺,忙伏在地上,以火石点了香之后,捧起香炉欲往库中去,曹演摆了摆手,数个军士即上前跟着这数个下人,看到他们替换下香炉后,没有多余的动作,这才放心让他们离去。

曹演点了点头,示意众军士散开巡逻,谨防小人来袭便是。

一支线香,能燃多久?

线香中有药,燃烧极慢,但是药耐烧,较一般的香来说,火头更旺一些。

九个香炉,分列八方与正中,而且摆放的甚是小心,大多是贴墙或者放在墙角位置,中间那个都是距书架数尺。

但是,这个距离都不够。

不多时,数声闷响起,火花打在墙上的,飘向书架的,房中无风,又皆是易燃物,书页沾染上火花便着,一时之间,库中不少书页都沾染了火花,且在互相传递。

“将军,应换香也。”

曹演摆了摆手,左右当即推开书库石门,一股黑烟顿时飘了出来!

曹演一愣,背心顿时发了冷汗,“救火,速速救火!”

左右忙取来准备好的黄土准备往库中撒,怎奈何火经开门遇风之后越烧越带劲,曹演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带人扑灭了这场火。

与其说是扑灭了这场火,不如说是烧到最后几乎没得烧了,都化作了灰。

曹演瘫软在地,“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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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查案

曹演的父亲是曹纯,伯父是曹仁,正儿八经的曹氏子。

因此当监工书院建立的曹植快马奔回府上时,手中的宝剑却是怎么都砍不下去。

“长流,吾教汝好生看顾书库,汝便是这般看顾?万卷书啊,足足万卷书付之一炬,汝该当何罪!”曹植大吼,若非丁氏兄弟拦着,他真想狠狠的揍曹演一顿。

曹演面色颓丧,摇着头,口中喃喃道:“子健,吾实不知书库之中因何起火,吾实不知也”

曹植更怒,一把挣开丁氏兄弟,一脚狠狠的踹在曹演胸前,冷冷的逼视着不知所措的曹演,冷声道:“吾且去禀报父亲,请父亲使检密府军士来探,若非汝之过,父亲面前汝或能逃过一劫,然待大兄归,汝好自为之!”

曹演打了个冷颤,挣扎着身子去抓曹植的衣摆,“子健,子健”

曹演无力的垂下手去,恨恨的锤在地上,“究竟是为何啊!”

曹植神色匆匆的从书院归府,又匆匆的去了丞相府,自然为不少人探知。

陈群自从“刀笔阁”归来之后,一切行事如常,也未派人往清河去报信,陈群信奉的是多做多失,少做多妥的信条,一击不中,蛰伏不动,绝不妄自冒险。

曹植的动作为数多人探知,陈群自然亦知晓,心下暗喜,面上却未有多表。

曹植快马往丞相府奔去,焦急之色溢满面上,守门军士见是子健公子,不敢阻拦,曹植下马之后便快步奔入府中去。

“父亲,父亲,大事坏也!”曹植神色匆匆,忙奔往曹操书房。

时曹操正于书房之中审阅文书,闻曹植之声不由得皱眉,缓步出来,厉色道:“言行无状,神思不属,气度何在?”

曹植忙收敛仪容,但是脸上的焦急之色却是怎么都收不住。

“究竟生了何事?”曹操皱眉道。

“库中万卷藏书皆化作飞灰也!”曹植一脸苦涩。

曹操大怒,“曹演何在?左右与吾拿来!”

“诺!”

检密府军士当即窜了出去。

曹操又差数机敏之士往书库之中查探蛛丝马迹。

曹植一脸颓然之色,到了曹操这里他才找到主心骨。

“可使人发书告与汝大兄?”

曹植摇摇头,“下人来报,吾便先归府中查探,然后便至父亲这里。”

曹操长叹一声,想起那日曹昂说的许都书院的重要性,眼中厉色渐起,孰挡吾一统,吾必戮汝全族!

却说许都锦衣卫依旧是辛评坐镇,曹植府上之事如何瞒得过锦衣卫?因此辛评不多时便知曹植府上之事。

辛评知万卷藏书皆被焚,心下大骇,想起前者白马书院被焚烧之时曹昂所为,心下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忙使锦衣卫军士持密信往荆州去。

却说曹丕得卢毓,卢毓尽为曹丕讲如今之势,其言论有与曹丕暗合之处,曹丕大喜,以为得一知己,厚待卢毓,这日,曹丕正欲往丞相府来为卢毓求官,忽闻心腹卫士来报,言说曹植府中忽冒出滚滚黑烟,直上青天。

曹丕惊疑道:“可是子健府上起火?”

卫士答道:“未见火光,只见冲天黑烟!”

石库,四下皆是大青石,火势虽大,却未烧破四面墙壁,只是烧破了屋顶,滚滚黑烟自其中透了出去。

卢毓亦在一旁,心思电转,当即便明白这定是其余参与的几家动手了!

卢毓眼中放光,当真妙也,烧楼又能如何?楼烧了可以再建,书烧了可就算一了百了了!卢毓心中暗赞,然心中亦有自得之色,烧书虽妙,却难治根本,辅佐曹操一子以却曹昂岂不更妙?

卢毓笑道:“公子今日却不可往丞相府去,想来如今丞相正怒,万不可往上撞。”

“哦?先生可知晓是何事?”

卢毓沉吟半晌,终在纸上写了一字,亲手递给曹丕。

曹丕只扫了一眼,心下大骇,睁大眼睛看着卢毓,“可是世”

卢毓以目止之,待曹丕情绪平复,卢毓方点了点头,曹丕先是大惊,既而大喜,准备暗观形势,看以世家之能能否避过检密府军士的追查,若能,再结连以抗曹昂不迟。

却说曹操派检密府军士往去查探,待内中黑烟散尽,众人方才进去,只见一地的灰烬,细细的搜寻了一个时辰,亦未寻到甚么引火物,只找到几个破碎的陶碎片。

检密府军士一无所获,只得带着数个陶瓷碎坛子来见曹操。

曹操冷冷的看着阶下跪着的曹演、数个检密府军士,“一无所获?”

检密府军士满脑袋冷汗,“主公,现场只这几个陶坛碎片,现场痕迹皆被大火烧个干净。”

“陶坛?”曹操本能的觉得其中不寻常。

曹丕忙道:“父亲,此是刀笔阁驱虫线香,许都城中各家皆用,未闻有一处起火也。”

曹操皱着眉点了点头,无辜牵连一商家有何用?主要是找出背后究竟有何人在操纵,曹操长叹一声,“速速发书与子修,如今汉中虽未攻下,却亦下固城,且令他回来。”

曹演打了个哆嗦,曹操冷冷的看了曹演一眼,“从今日起,夺曹演骑将军之位,令汝为卒,可有不服之处?”

曹演忙拜谢曹操,万卷藏书啊,便是他十颗人头亦难换也。

曹丕冷哼一声,冷冷的看着曹演。

却说曹昂令庞德在政事上敲打了荆州各家一番,透露出庞德公站在曹昂这边的信号,荆襄震动,暂时收起了小心思。

打一棒子,自然要给个甜枣,棒子是属下给的,甜枣自然要他这个主公来施舍。

曹昂遂将迎娶黄月英之事透露与众世家,世家哗然,哗然之后便是欣喜,荆襄世家多少年的联姻啊,稍微找找关系就能跟另一家搭上话,如今曹昂娶了黄月英,岂不是示好他们世家?

当然,他们更是不敢放肆,老老实实安安稳稳的来祝贺曹昂。

曹昂再不是那个新婚当日被众多叔伯打趣的他了,如今婚宴,四下皆是恭维与敬畏的目光。

曹昂安抚各家,各家欣喜而归。

一夜鸾凤和鸣,晨起梳妆为君颜。

黄月英初尝滋味,曹昂自是多加抚慰。

不过几日,曹操所派快马至,军士硬着头皮将书信递上去,同时依曹操的命令看曹昂面色,曹昂览毕书信,怒极反笑,“好,好,这群老鼠又跳了出来!”

军士打了个哆嗦,世子好重的杀心。

曹昂摆摆手,“归报丞相,言说再几日吾便归许都!”

“诺!”

曹昂唤徐庶并庞统至,“元直,汝镇守襄阳,士元往南郡去,荆北政务尽数托与汝二人。”

徐庶与庞统应下,徐庶又问生了何事。

曹昂将书与二人看,二人皆大惊失色,万卷藏书皆毁?

“主公,此必贼作乱也,毁书坏卷,当真该死!”庞统气的咬牙切齿,万余卷书,还都是不重样的,这是多么珍贵的一笔财富啊!

曹昂冷笑,“士元所言不差,昔日白马书院被毁之时,只屠了数家不入流的,如今看来,其幕后黑手尚在逞凶,此次定要将其挖出来!”

“此间之事,便尽数托与汝二人。”

二人拱手拜退,曹昂留徐庶说话。

“元直,荆襄氏族若有异动,必要时可杀之,吾与汝一道手令,汝可调动甘宁来援!”

“诺!”徐庶应下,他非心软之人,当杀则杀!

曹昂嘱托完毕,携蔡夫人、黄月英往许都来,二人初时尚有些放不开,日长了,就放开了。

却说曹昂往许都来,一离荆州,南方好似整个都松了口气,各处征伐遂止,刘备发书与孙权,斥责孙权因何夺他建昌。

孙权收到刘备书信,心下嗤笑,“大耳贼,何其无耻,汝之建昌?”

孙权只回了四个字,“各凭本事。”

刘备大怒,然亦无可奈何,只得另想他法。

却说报信军士先归许都,来见曹操,言说曹昂闻此事大笑,尽是杀意,曹操不由得苦笑。

要是他的数万卷被烧了两次,他估计气的领着大军屠城了,自家儿子这真是被气坏了。

摆摆手,军士退了下去,曹操苦笑一声,只得入后宅去寻丁夫人,如今曹泽还未周岁,曹操实不愿让曹昂多造杀孽,因此想让丁夫人劝劝,能少杀几个算几个。

走到后宅,忽越想越气,凭什么少杀几个?再说了自家孙子旁边伴了一只老虎,人不都说老虎吞煞?

杀,必须得多杀,遂转身离去。

丁夫人见曹操皱着眉走到自己门前,沉吟一会儿又转身离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准备收拾收拾去抱孙子。

却说不过十数日,曹昂便至许都,曹植来迎,曹植满脸羞愧,低着头,不敢正视曹昂。

曹昂拍了拍曹植的肩膀,笑道:“不过万卷书,子健怎地这般颓丧?”

曹植心下更愧,他可是听说了曹昂那气到极点的样子,这下反而来安慰他,“大兄,弟有愧于兄,无颜也!”

曹昂冷笑道:“汝这般模样,书院不仅损失了万卷藏书,亦损一副院长也。”

曹植这才勉强抬起头来。

“听着,吾说汝记,在书院建成之前将这篇檄文发出去,让白马书院的名声响彻整个中原,掀起一股新的风潮!”

曹植有点儿愕然,“如今书卷皆被焚毁,书院怎能……”

曹昂大笑,“吾送了汝一套书,莫忘了,曹泽可是吾亲儿子,做爹的,自然要让儿子遨游书海,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曹植更懵了,遨游书海,万卷书?大兄汝确定侄子会快乐?

“大汉五官中郎将以告天下,”曹昂正色道。

曹植心下一凛,忙默记曹昂所述。

曹昂见曹植模样,一点点的往下说。

“昔白马书院为贼人所焚,天下震动,前者吾虽攻杀贼人,然贼之众、杂,未能务尽,今吾又欲立书院,万卷藏书又化作飞灰,恶贼当诛,日后若吾查出是那家所为,当灭其族,破其门,令其全族万世不可读书,以偿万卷藏书被焚之恶。”

曹昂话毕,曹植也强记了下来。

“子健,此事便由汝去做。”

“大兄放心,此次吾必亲力亲为,必不假他人之手!”

曹昂点点头,“如此汝便去做,吾先往父亲处去。”

“诺!”曹植应声而去。

曹昂先护送二女归家,再引亲军往丞相府来。

曹昂归许都之事已然为各方探知。

陈氏、崔氏、郑氏虽依旧如往日那般行事,但是知道此事的核心人物,已然开始小心行事。

曹昂至丞相府,曹操忙使之入内。

曹操其实有些尴尬,毕竟这事算起来他也有些责任,曹演是他派去的,也没给曹演甚么实质性的处分,这着实是有些过分了。

“子修……”

“父亲,吾闻说书库之中残存了几只陶片儿,不知可否令儿子一观?”

曹操忙使人去取,曹昂见曹操这般模样,心下好笑,拱手拜道:“父亲安心便是,这书院定能办起来,幕后之人,儿子亦能让其付出代价。”

曹操点了点头,只当曹昂安慰他,万卷书都没了,还办甚么书院。

不多时,那几十片香炉碎片儿给取了过来。

曹昂用鼻子去嗅,果真闻到一股子辛辣的火气味,就跟他小时候放过的二踢脚一样。

曹昂心中震颤,他娘的,这群世家,不会掌握了火药吧?

转而在心里否定,绝不可能,要是弄出来火药,那直接平推就完了,这天下那还有他曹昂的事儿。

而且,这威力也不对啊。

“父亲,敢问曹演何在?”

曹操一愣,以为曹昂想处理曹演,“子修,长流……”

“吾知长流是曹纯叔父之子,是自家兄弟,吾问长流,只是欲望了解那日情境。”

曹操点了点头,使人唤曹演来。

万卷书被焚,曹演被曹纯抽了个半死,因此曹演是被抬来的。

曹昂点了点头,曹纯治军极严,曹演能留下半条命,足以证明是曹纯亲儿子了。

曹演拱了拱手,起身欲拜,曹昂轻轻按住,“无需要如此,吾府上有上好伤药,汝遣下人去取便是。”

曹演忙拜谢曹昂,与曹昂说那日之事。

第二百四十八章 魏讽

曹昂从曹演口中将事实捋了个清楚,再加上陶片儿上有些微的药沫残余,一场大火最多将陶罐烧裂、烧黑,绝不至于烧成这般模样,碎片破口锋利,明显是强力碎裂而致。

曹昂摆了摆手,顿时下人将曹演抬了回去,厅中只剩其与曹操。

曹昂长叹一声,“父亲,依曹演所言,此次绝难寻出幕后之人,此次贼人焚书之为,较上次更无破绽。”

火药,不,准确的说是火药的雏形,着实太重要了些,曹昂不想透露给任何人知道。

一旦火药面试,不握在手中,没有安全感,握在手中,每天就只提防着火药配方如何不被窃取,大批量的火药是不可能几个人就能制出来的,只有彻底掌权,弄出一套安全的体系之后,曹昂才会去计划火药。

曹操沉重的点了点头,曹演是有能力的,不然他也不会让曹演引兵护卫书库,曹演更是曹氏本家子,更是不可能背叛,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更像是一个意外。

莫名其妙就起火了,找不出任何原因,这就是曹操的想法。

曹昂拱手道:“父亲,吾且归府,此事宜缓不宜急,幕后之人隐在暗处,实不宜大张旗鼓也。”

曹操摆了摆手,曹昂退下。

曹昂归府,蔡夫人、黄月英已然安置下,只是吕绮玲那幽怨的目光让曹昂微微尴尬。

不过好生安抚一番,坦诚相见一番,到时候甭管有啥问题就都解决了。

如今将近曹泽周岁,家中最近实在筹谋抓周一事,曹泽身为曹昂之子,曹操嫡孙,实是牵动着无数人的心。

因蔡夫人、黄月英初至,众人吃了一场家宴,互相熟稔了一番,然后曹泽就交给奶妈去带,曹昂与众女坦诚相待,以告众女相思之苦。

翌日,曹植便将榜文传往中原各处,一时之间,万卷书又被烧了的消息为天下所知。

中原学子皆惊,愤而咒骂,整个中原顿时掀起一股沸沸扬扬之声。

陈、郑、崔等心下暗喜,杨彪、荀攸皆喟然长叹,这的确符合他们的利益,但是心中总是有那么些可惜,毕竟那是万卷书啊!

一时之间,中原大地都在讨论这件事。

夜间,辛评至。

“仲治,汝暗中查探,近来许都各家府上那家多购进炼丹之物,那家府中又多有异样声响。”

“诺!”辛评小心的看了一眼曹昂的脸色。

曹昂笑道:“仲治安心便是。”

辛评忙拱手告退。

曹昂长叹一声,颇具雏形的火药虽不是那般危险,然而计划得当,却也能有奇效,便似书库之事。

但是以此为依据查探只可暗暗为之,却是不可大张旗鼓。

曹昂摸了摸大猫的头,看着下面人查探递上来的条子,“究竟是那家?”

白马书院的高楼已然在建,陈群以为这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楼也建了,然万卷藏书都没了,这楼又有何用?不过留些颜面罢了。

却说许都城中此事风波渐渐平息,曹丕遂往丞相府来为卢毓求官。

曹丕入府,往来书房拜见曹操。

曹操闻曹丕至,使人放入书房,“今日不在府中读书,因何事前来?”

曹丕拜道,“儿子今日遇一贤才,特为父亲举荐?”

“哦?”曹操来了兴趣,“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有何本事?”

曹丕笑道:“说来此人与父亲尚有些渊源,胸中文才过人,韬略亦有几分,不然儿子亦不敢于父亲面前举荐。”

曹丕忙道:“此人名唤卢毓,乃是大儒卢植之子也!”

曹操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曹丕想象中的表现。

曹丕有些尴尬,只得夸赞卢毓才华,将卢毓最好的几篇文章呈给曹操。

曹操览毕,“以此人之才学,便充丞相府法曹。”

曹丕忙拜谢曹操,法曹是丞相属官,当丞相对法条或者其他的案子有疑问时,法曹望往会陈列法条并说出自己的观点,虽未有大权,却易为曹操赏识。

曹丕拜退,曹操放下书卷,眯着眼轻声念道:“卢毓,卢氏?”

却说曹植散布檄文之后,依旧听曹昂之言督造高楼,不过十数日,高楼已成,曹植遂来拜曹昂,言说高楼已成之事。

曹昂闻曹丕来拜,带曹植至中厅,使下人搬出近百个大箱子。

曹植见之愕然,“大兄,此乃”

曹昂笑道:“此乃汝为副院长之资也。”

曹植愕然,曹昂一把掀开箱子,取出一卷书,哗哗的翻了数十页,曹昂笑道:“如何?”

曹植恍然大悟,想起十数日前曹昂之言,心下大喜,“未曾想大兄书库之中还有一套,幸甚,幸甚!”

曹昂轻笑,“选一吉日,书院便启,到时候,吾要当着许都众百姓的面,将这万余卷书,一本本的展示在人前,一本本的将之送入藏书楼,令天下皆知,白马书院,名副其实,奸邪小人,不足为虑!”

曹植大喜,“如此书院必扬名天下!”

曹昂拍了拍曹植的肩膀,“此万余卷书,当真是最后一套,从此之后,藏书楼中一点火星都不许有!”

曹植是心思灵敏之辈,闻曹昂之言,心下震颤,“大兄,是那香炉?”

曹昂点点头又摇摇头,“书库之中仅有此一物多余,却又这般巧合,若说与此物无关,却是自欺欺人也。”

曹植想起这香炉是自己坚持放进去的,不由得面色羞愧,曹昂沉声道:“钓鱼尚要有鱼饵,有失便有得,莫再出差错便是!”

曹植应诺,曹昂便使庞德引二百余亲卫,将这一百口箱子往书院搬去。

却说魏讽自上次曹操称公风波过去之后,终于不再小心翼翼,甚至与耿纪有了来往,耿纪佩服魏讽才华,因此乐与魏讽相交,二人常常一起饮酒。

却说这日二人于耿纪家饮酒,酒至半酣,魏讽忽笑道:“今闻曹昂又被烧了万余卷书,季行以为如何?”

耿纪忙掩上门,“收声,今日丞相正严查此事!”

魏讽大笑:“季行当真小心,此事又非吾等所为,吾等不过谈论些许,又算得甚么?”

耿纪掩上门,长叹一声,“如今曹丞相,实是太霸道了些。”

魏讽瞥了耿纪一眼,笑道:“是曹操、曹昂二人皆太霸道了些。”

耿纪大惊,“贤弟慎言!”

魏讽摆了摆手:“此处只吾与兄长二人在此,孰能知吾等言何?兄长却是忒小心了些?”

耿纪仍道:“贤弟还是小心些为妙。”

魏讽笑道:“兄长可从这焚书之事中看出甚么?”

耿纪有些摸不到头脑,“不知子京从中看出些甚么?”

魏讽冷笑道:“万卷藏书,何其难得也,曹昂能办起白马书院,便震惊天下,又办徐州书院,更是天下闻名,然曹昂又欲立书院,兄长真的以为,曹昂便有这般书藏?”

耿纪大吃一惊,“子京之意”

魏讽定定的看着耿纪,“其中有诈!”

耿纪来了兴趣,“还请子京为吾细说。”

魏讽冷笑道:“先前白马书院被焚时,曹昂那是多大的杀性,不知几家遭了殃,许都那时,上下当真是心下颤颤,皆惧他曹昂之威,而今又如何?若是兄长万卷书被烧了,是何等心境?”

耿纪咂摸一咂摸嘴,“非将那贼人寻出来,抽筋扒皮、剥皮拆骨亦难消吾愤恨之也!”

魏讽冷笑了一声,“是也,若是有人敢这般欺辱于吾,便杀其一族,亦难消解吾心头之恨!”

话锋一转,魏讽又道:“而曹昂何为?”

耿纪皱眉道,“曹昂,曹昂发布榜文,怒斥……”

“怒斥用的好,只以言语斥责,无非有两种情况,按而不发或弱者所为,兄长以为曹昂何者?”

耿纪悚然,“世间岂有限制曹昂之人?”

魏讽饮了一杯,笑道:“那便是按而不发了。”

“子京可知因何?”

魏讽放下酒杯,喃喃道:“想必是为魏公晋魏王而留伏手也。”

“魏王?”耿纪大怒,“位极人臣尚不满足,非刘氏不可称王,他曹……”

魏讽慌忙上前捂住耿纪的嘴,“慎言,慎言,此等阴私之事,汝莫非要昭告天下?”

耿纪心中愤愤,面带怒色,“子京,高祖有言,非刘氏不可称王也!”

魏讽长叹一声,“汝以为吾不知否?”

耿纪长叹一声,魏讽亦叹了一声,“如今之世……”

二人大醉同眠。

却说曹昂选一吉日,先向曹操报备了,然后便贴出檄文,言说九日后书卷入库,书院便立。

檄文一出,中原又惊,不是说那万卷书被烧了?

许都顿时风波起。

陈群不由的暗暗皱眉,这究竟是何等情况?

魏讽与耿纪笑道:“此必曹昂疑人之计也,吾观曹昂使人入楼读书之法则甚重,远胜先前白马书院与徐州书院之法则,吾不信也。”

耿纪自点头,这都多少书了?得用多少读书人费多少时间才能抄一遍?这世间,那来的这么多书!

市井之中亦是议论纷纷,皆对这张檄文充满了好奇与疑惑。

九日后,真有万卷藏书入藏书楼?

这场争论在士子之间尤其激烈,法家士子几乎都在力挺曹昂,曹昂是当今法家集大成者,必不会出言诓骗天下人,中郎将说有,那就一定有!

儒家士子也不以为然,以为曹昂这不过是诡谋心术,是在算计天下人,一月前书卷是否被焚毁都难说!

谁都不服谁,甚至还骂起来过,若非许都城中严禁擂台殴斗,他们说不得要拔剑决斗一场。

然而外面的流言蜚语曹昂毫不关心,他正在做一件奇妙的事。

“来,儿子,叫爹。”

曹昂一只手撸着大猫,一只手抱着曹泽逗弄。

“噫噫呀……”

“来,叫父亲,父,亲”

“呼…信…”

曹泽终于发出了相对标准的声音,声音经曹昂脑袋一番自我纠正,终于心满意足的听到了父亲这两个字。

不容易啊,快一周岁了,也该会喊爹了,虽然发音不算标准,但是这个满足劲儿有了就行了。

“嗷呜”

“啊…呜”

曹昂冷冷的看了大猫一眼,大猫开心的凑上前来,被曹泽嫌弃的踹开。

大猫依旧乐此不疲的躺在地上,肚皮露出来,让曹昂去抓,曹泽看到大猫的样子,不由得咯咯轻笑。

一连数日,曹昂白日在家中逗弄曹泽,准备曹泽的抓周礼,夜间看锦衣卫军士将搜集到的情报,看看究竟是那一家在做幕后推手。

然而数日均无所获,曹昂不由得暗暗皱眉,时间越长,则证据就越难获取,毕竟时间也会抹除很多痕迹。

许都城中,没有几家家练丹时回用到硫磺的,硫磺,在如今叫做石流黄,范蠡所著的范子计然》中有记载。

而且就算是有用到的,经过锦衣卫查证,也吃到肚子里去了,根本不可能入书库烧书。

所以曹昂将范围扩大到了许都之外。

许都之外的东西能在许都城中发挥作用,说明许都城中一定有内应。

有内应,就一定有蛛丝马迹,因此曹昂又差锦衣卫自“刀笔阁”开始查起。

九日一晃而过,曹昂引王越庞德往城郊白马湖去。

城中士子见曹昂往城外去,想起今天的日子,无事者皆放下手中活计,随曹昂往城郊去。

曹昂至时,四下已然围满了人,亲兵上前开路。曹昂方至藏书楼前的高台上。

曹植与近百个箱子已然在那等着。

曹昂上高台,冲着四下道:“曹昂有劳许都父老久等了,今日是白马藏书楼重启之日,万卷藏书尽数入楼,今日教许都父老共享此盛事。”

高台四下当即议论纷纷,曹昂知众人心中存疑,“令明,汝选四个识字的亲卫上来。”

庞德应命,当即挑了四个识字的军士,令其上了高台。

“子健,汝使人将书一箱一箱的搬上来。”

“诺!”

曹昂当即令军士持着书卷在高台上与众人看。

“诵读!”

当即清朗的读书声响起,虽有些磕磕绊绊,但是在场士子皆听得出读的乃是先贤典籍!

第二百四十九章 抓周

书声朗朗,曹昂自然不可能让军士将整本书读完,只从中选几页,让军士展示一下书卷,便令人捧着往藏书楼中去。一秒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魏讽与耿纪就站在高台之下,看着一卷卷的书不断展示,然后又不断的送往藏书楼中。

魏讽心下大骇,“曹昂竟真有这般多的书,全无道理,全无道理,曹昂怎会有这般多的书?”

耿纪还算是理智,见四下有士子投来不善的目光,忙扯着魏讽去了。

万余藏书入楼,许都顿时掀起了一股读书的热潮,人人皆想往藏书楼中一观。

曹昂使人将入楼读书的规矩刻在石碑上,除了楼中守卫军士以外,每次只准进去一百人,每日清晨之时凭排队顺序取号牌,出楼之时将号牌交上,若有人取号牌不用扰乱秩序,则绘其肖像,一年之内不使之入。

初时欲往藏书楼看书者极多,曹植每日规划藏书楼周边儿的建设,根据曹昂的规划将藏书楼周边儿建筑慢慢建起来。

“大兄,每日欲读书者甚重,苦无号牌,欲得其门而不入,此当如何?”

曹昂淡淡的道:“大浪淘沙,沙中淘金,此是书院方立,自是会引来数多人查探,待日长,人便少也,且每日清晨取号牌,又不可假他人之手,日愈长,人愈少,到那时筛选一番,再加号牌亦不迟也。”

曹植应而退之。

陈群听着下人的回报,心下竟有烦躁之意,他明明烧了曹植府上的书,曹昂怎会还有?

“汝看的真切?确定每层楼都有书?”

“主人,小人清晨领了号牌,是第七十五号,前面那七十五人小人不知,然小人在藏书楼中,看了一天的书,翻阅了近百余本,皆是珍本,字迹清晰,绝非以次充好之卷。”

陈群长叹一声,摆了摆手,不多时,一心腹入内,“主人,陈转等五人已然处理掉了,对外宣称是入山行猎,路遇猛虎,坠崖而死。”

陈群点了点头,“其家中妇孺,稍加抚恤,暗中照顾便是,勿要让人生疑。”

管家应声去了,陈群长叹一声,此后又当如何?

却说曹丕闻曹昂将万余卷书皆送入书楼之中,心下大骇,待至夜间,唤司马懿并卢毓至。

卢毓知曹丕欲问之事也,沉吟半晌道:“公子可知魏讽乎?”

曹丕皱眉,吾问汝书院之事,关那魏讽何事?

“先生之意?”

“书院已成,世家必不甘也,而今公子却是要纵横捭阖,做那棋盘上的棋手,拈棋落子,屠了曹昂的势。”

曹丕皱眉道:“检密府军士遍布许都,若吾轻动,父亲那边必有所知,得不偿失。”

卢毓忙道:“某之意,非教公子亲往笼络,只消公子一令,吾可为公子为之。”

曹丕皱眉道:“先生是某举荐,若是先生”

卢毓咬牙道:“若事发,吾一力承担,到时公子只推说不知便是。”

曹丕大笑:“如此却难为先生了,待事成,吾定厚赐先生!”

曹丕又与卢毓约定了如何通信,不可存留往来书信之规,详谋良久,曹丕方令卢毓自暗道离去。

司马懿眯着眼看着卢毓远去的背影,沉声道:“公子,卢毓此人,心思不纯也。”

曹丕冷笑一声,“仲达所言不差,世家子是把刀,若是逆刃,说不得伤己也,吾如何能尽信这卢毓?”

“那公子因何?”

“手中无刀,如何能与曹昂相斗?”

因魏讽亦为丞相府属官,故卢毓常与之言,观其言而知其行,故卢毓敢在曹丕面前请命。

“子京,手头事罢,同去饮酒如何?”

魏讽正收拾手头文书,近些日子以来书院深受许都学子追捧,弄得他在耿纪面前抬不起头来,因此这几日耿纪寻他饮酒的时候,他多推脱公务繁忙。

魏讽听人唤,忙抬头来看,见是卢毓,忙拱手道:“卢兄邀约,讽怎敢推却。”

卢毓笑道:“那便说定,待下了值,便去吾府上饮酒。”

魏讽拱了拱手,卢毓还了一礼便去。

却说卢毓充为丞相府属官,曹操本以为卢毓是个儒派人物,于法不甚通晓,本想寻个由头将卢毓贬斥,未曾想卢毓以儒引法,以、释法,颇合曹操口味,故卢毓在丞相府属官之中站稳了脚跟。

又因卢毓乃是卢植之子,以是人多敬之,再加上卢毓待人谦和有礼,故卢毓亦颇受丞相府属官欢迎。

到了下值的时候,卢毓与魏讽结伴往家中去,卢毓胸中才华更胜魏讽半分,魏讽虽口才好,善调动人心,然卢毓之言堂堂正正,魏讽心中暗暗钦佩。

二人行至半路,忽逢耿纪,卢毓出言相邀,耿纪遂与二人同往卢毓府上去。

卢毓早就备好了酒菜,众皆尽兴。

酒至半酣,卢毓长叹一口气。

魏讽忙问卢毓因何叹息。

卢毓苦笑道:“用不多少时日,便走一场腥风血雨,吾只是叹息,来日吾等可否还能这般饮酒。”

魏讽大惊,他善狂言惊人,然他知卢毓不是这般人,忙道:“卢公此言何解?”

耿纪亦放下杯中酒,定定的看着卢毓。

卢毓苦道:“公等可知书院被焚之事?”

耿纪与魏讽对视一眼,“吾等知也。”

“公等以为,这曹植府上是否起火?”

魏讽心下一动,“莫非,卢公亦以为曹植府上起火乃是有诈?”

卢毓道:“莫非子京亦这般以为?”

魏讽看向耿纪,耿纪摇了摇头,示意这般隐秘之事他怎会说与他人?

魏讽点头道,“确是如此。”

卢毓冷笑道:“曹昂欲想瞒过天下人,未曾想此处便走三人知他诡计也!”

耿纪接了一句话,“此真英雄所见略同也!”

卢毓又道:“曹昂此人,南征北战,心狠手辣,手下人命千万条,前者书院被焚,其杀数家,亦算有理,然今欲莫须有之事杀人,实奸诈也!”

卢毓知晓,曹植府中,定然是有书被烧了,不然世家不会蛰伏不懂,但是为了说服这两个心向汉室的人,他只能这般诓骗。

耿纪心眼儿实,二人都有这等言论,由不得他不信,耿纪忙问道:“曹昂弄出这般大的阵仗,欲杀何人?”

卢毓看了一眼满头冷汗的魏讽,“子京当知也。”

魏讽面色苍白,“曹昂欲杀吾等,吾等心向汉室之人也!”

耿纪悚然,方欲说话,只闻卢毓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非吾等,乃是尔等也。”

魏讽一怔,耿纪怒道:“莫非汝不当汝是大汉之人?”

卢毓苦笑道:“二位与吾相较,可谓孑然一身也,吾家族有数百人,妇孺多数,吾便是不惜自身,总归要看顾这数百条性命!”

耿纪大怒:“成大事者,何惜小命?若能成事,这些许性命算得甚么?”

卢毓冷笑道:“非汝家妇孺,汝自是不疼惜。”

耿纪一脚踹翻面前几案,“吾只问汝一句,汝心向汉耶?心向曹耶?”

卢毓佯装大怒,“来人!”

左右十数各心腹顿至,魏讽见卢毓大怒,心下暗暗叫苦,唯恐卢毓将今日事捅给曹操,暗暗的戳了戳耿纪,让耿纪且少言几句。

耿纪见卢毓唤家仆至,心下更怒,他是武人,怎惧这场面?再加上喝了些酒,十数人顿时打了起来。

双拳难敌死手,耿纪便是再凶,也被这十数人层层压上,捆了起来。

魏讽忙道:“卢公,卢公,且看在吾面上,饶吾兄长如何?”

这话其实是问卢毓能否放过他二人,毕竟耿纪若是被捆到曹操那去,问起因由来,他魏讽也难逃掉。

卢毓佯装大怒,“吾本是怜惜汝二人性命,这厮却接酒发作,当真以为吾人善可欺乎?”

耿纪见魏讽这般求情,心思电转,想起这事始末,不由得起了冷汗。

卢毓看耿纪低着头不敢说话,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将这二人无吾叉出府去,从此这二人不许近吾府邸!”

“诺!”

家仆当即推推搡搡,将这二人推了出去。

魏讽被推搡着还拱手拜谢卢毓。

待二人远去,卢毓转过身来,长叹一声,若非这般,怎可置身事外?

却说魏讽、耿纪被卢毓逐出府去,倒引来不少人围观,其中有认得二人者,却也未敢多言,魏讽与耿纪对视一眼,苦笑一声,同往耿纪家去。

二人入耿纪家书房,对视一眼,互相苦笑。

苦笑过后,魏讽长叹一声道:“其实卢毓所言不差也,若吾等有恁多亲族……”

耿纪摇了摇头,“吾等食大汉俸禄,自当为大汉尽忠也。”

魏讽面带苦色,他其实不想,但是每每想开口的时候,耿纪的话就像是在说,“不,你想!”

魏讽道:“此事需缓缓图之,切不可操之过急也。”

耿纪急了,“如今利刃在颈上,悬而不发,前者吾二人险些坏了曹操称公之事,若缓缓图之,岂非坐以待毙?”

魏讽也有些毛躁,“汝可有计?”

耿纪吃了这一噎,苦笑道:“是吾太急了些。”

魏讽冷哼道:“如今吾才想明白,吾二人却是中了他卢毓的圈套!”

耿纪大惊,“圈套,莫非卢毓是曹操派来试吾等的?”

魏讽冷笑道:“非也,非也,汝可知卢毓是何人荐其入府?”

耿纪摇了摇头,这他怎知。

魏讽冷笑道:“曹丕!”

魏讽起身,“卢毓所言,应当不假,只是若汉室臣子皆为曹昂所杀,曹丕又借何人之力以抗曹昂?”

耿纪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魏讽又道:“吾等需等一机会,不然为卢毓、曹丕设计便遭。”

耿纪应下,终于将心中的不安压了下去。

魏讽遂拱手告退。

却说曹泽抓周之日将近,丞相府中却忙活起来,曹昂本想在家中办,只是曹操非要看孙子能抓个甚么,说甚么丞相府地方大,放的东西多,弄的曹昂哭笑不得。

到了抓周日,曹昂便抱着曹泽,牵着大猫往丞相府去了。

抓周一般在中饭之前进行,因此曹泽是吃了奶来的,因丁夫人爱极了曹泽,丞相府中亦有奶妈留侯,倒是不必担心曹泽饿哭了。

曹泽时不时的咯咯笑,还朝着大猫“啊…呜”的叫,看的曹昂苦笑。

父亲还没学会,这个嗷呜学的倒是挺像的。

曹昂带着一孩一虎入了丞相府,府中卫士看到大猫如临大敌,若非是曹昂所养,他们早拔出腰间利刃将大猫砍了。

“去拿张席子,要大些的。”

“诺。”下人德曹昂吩咐,下去取席子去了。

曹操闻曹昂至,从后堂出,见曹昂亦带大猫至,微微有不悦,“泽儿尚小,虎易伤人,如何能教他俩靠的这般近,岂非胡闹?”

曹昂苦笑:“父亲,此虎是灵物,与泽儿相伴,可护其身也,况吾不在家时,他俩不在一起,父亲安心便是。”

曹操点了点头,转而笑咪咪的看着曹泽,“来,孙儿,祖父抱!”

曹泽张开双手,憋的有些脸红,吐出来三个字,“都…呼…抱!”

曹操大喜,一把抱过曹泽,“不愧是吾孙儿,说话就是利索!”

抱了没多久,丁夫人出来了,“呦,乖孙儿,祖母抱,乖,乖。”

曹泽这个叛徒,看到丁夫人的双手当即要挣扎着往丁夫人那去。

曹操咂摸咂摸嘴,“吾孙儿劲力不小,好筋骨!”

曹昂苦笑。

“来人,取几案来!”

“诺!”

不多时,曹昂便看见一个一丈乘一丈的,额,不能叫案了,这桌子简直比床都大。

曹操笑眯眯的看着曹泽,“孙儿放心,祖父将这些年搜集到的宝贝都弄来了,今儿尽着汝挑,挑到那个就要那个!”

然后曹昂就看着曹操亲卫不断的端着宝贝往桌子上摆。

甲胄,宝剑,书卷,玉佩,笔,墨,金,锦帛等等

这一丈大小的桌子上,几乎将有价值的东西每样都来了一件。

当然,最珍贵的,是桌子中间那个金镶玉印。

“父亲,这玉玺……”

曹操不爽的看了曹昂一眼,“再珍贵有吾孙儿贵?”

曹昂:???

等他再大几岁揪汝胡子汝莫气!

第二百五十章 冀州主簿?

然后曹昂就看着曹泽朝着玉玺去了,在曹泽与玉玺之间的金、玉、宝钱以及其他珍惜之物皆被划拉到一旁,然后曹泽就抱住玉玺不松手了。

曹操哈哈大笑,让丁夫人看着曹泽,自与曹昂往书房去。

大猫自己趴在席子上,懒洋洋的在那里打哈欠。

曹操令亲卫往四下戒备,“子修,如今书院也成,朝堂当如何清洗,汝可有计?”

曹昂沉吟道:“父亲,此非一日一时之功也,如今尚需世家子以充朝堂也。”

曹操皱眉道:“如今天下未定,确是不急于一时,只恐风波定后,争权夺利难免也。”

曹昂点了点头,“到那时送些人去死便是。”

曹操大笑称善。

父子二人又商议些事,曹操头疾忽犯,忙使人往宫中去请太医。

却说宫中有太医令,名唤吉本,字平,洛阳人也,其医术过人,人多赞之,故被召入宫中为医令,颇善治头疾,以是曹操头痛难耐时,常使其来医。

却说曹操头痛,曹昂忙使人烧热水,取锦帛浸之,敷在曹操头上,助曹操减缓痛楚。

过了半刻钟,吉本依旧不至,曹操痛的面色惨白,眉头紧皱,曹昂不由得大怒,往阶下唤军士来:“速将那吉本与吾绑来,无论其为谁诊治,若有敢挡者,尽杀之!”

“诺!”

不多时,吉本便被绑来,曹昂面沉如水,“下人无礼,还请先生速速为吾父诊治!”

吉本本在为汉帝配药,闻曹操头疾又犯,心下却是有些不情不愿,只因他虽非是朝堂之人,亦闻曹操称公后威势更重,入朝不拜,剑履入殿,好不威风!

故其欲令曹操先痛一阵,吃吃苦头。

这下见曹昂阴沉着脸,大猫朝其慢慢踱步而来的那种压迫,吉本忙拿着药箱入内为曹操诊治。

曹昂从腰间取一玉环扔给先前军士,“此玉赐汝,再去唤几个医匠来。”

“诺!”那军士大喜而去,曹昂牵着大猫往内去。

吉本正与曹操道:“魏公之疾在内里,需施针方可将颅中淤血化去。”

曹昂皱眉,曹操呻吟道:“公只以汤药治吾便可,不需施针。”

吉本方欲再劝时,曹昂与大猫至,吉本心下大骇,不敢再言,将心思压了下去。

遂手书一张药方,使下人去抓药。

曹昂令医匠看了这张药方,确认无恙之后方要人去煎药,煎好药之后,曹昂又让吉平喝了几口,曹昂这才喂曹操服下。

曹操痛了良久,这药下肚,起码心理上有了些许安慰,又折腾良久,这才昏昏睡去。

丁夫人将曹泽交给曹昂之后亲来照料,曹昂遂使人送吉本归。

曹昂不知吉本,却知吉平,心下便觉得这姓吉的太医估计不是甚么良善之辈,便看这厮来诊治却一点都不积极就知道这厮不是丞相府这边儿的。

曹昂长叹一声,抱着曹泽牵着大猫归家去了。

他不是不想给曹操介绍几个医生,但是汉末有名的医生几乎都被他笼络了,就算是他介绍给曹操,曹操也不一定用啊。

却说魏讽识破了卢毓之谋,未入卢毓设计的那般结连,卢毓心下暗恨,只消如今只得扶持曹丕来抗曹昂,因此多于曹操面前显露才学,曹操愈爱其才。

却说徐州那边已然走上正轨,军政一体,因为书院跟州学的缘故,徐州的识字率应当是天下各州之中最高的。

识字,懂理,做工也快,因为听指挥懂调度,效率自然能大大提高。

如今已然入秋日,天气微微转凉,曹昂与曹操于府中下棋,曹操忽想起荀彧来。

曹操方提到荀彧,然后便是一叹,曹昂顿知曹操之意,“若父亲想念令君,不若使其归来如何?”

曹操方想应下,又觉得无可用之人,摆了摆手道:“再议便是。”

此事遂罢,只是这念头已在曹操心里种下。

却说陈、郑、崔谋事不成,过了这近一个月,崔琰再也忍不住了,使崔林往许都来问陈群。

陈群闻崔林至,忙请其入府,问其何来。

崔林拱手道:“此次吾来,为求库之事也,敢问长文,那书,究竟烧没烧?”

陈群想起曹植府上那滚滚浓烟,斩钉截铁的道:“那书定然是烧了!”

崔林又问:“那书既然烧了,曹昂又怎地办成了书院?”

陈群默然不言,良久方道:“吾等所为,终究小道也,不能成事,亦无可奈何。”

崔林冷笑道:“怕是长文顾及旧日恩情,没舍得将曹昂那万卷藏书烧了罢!”

陈群皱眉,冷冷的看着崔林,崔林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陈群冷笑道:“孰轻孰重吾能明也,一时之得失与吾世家万世之得失,孰轻孰重吾不知?要汝来教训?”

崔林大怒,刚想发作,陈群冷笑道:“许都城中前些日子有人暗中查询那家多购进炼丹之物,告诉汝兄长,小心些,到时若漏了马脚,可莫要怪吾不救命!”

崔林冷汗涔涔,他自然知晓那物是甚么由来,听的陈群这话,忙拱手拜了陈群,“某先前无状,请长文见谅。”

陈群面色一缓,摆摆手道:“无事也,吾知汝心急,然此事急不得,只得另行谋划。”

崔林忙拱手告退。

却说卢毓在丞相府混的更是如鱼得水,曹操忽想起荀彧之事来,便召曹昂与曹丕同至。

曹丕闻曹操召唤,忙往丞相府来,行至门前,见曹昂骑赤兔亦至,只得拱手行礼见过,“大兄。”

曹昂摆了摆手,“吾兄弟二人之间何须多礼。”

二人遂同往官署中去。

一路无言。

“拜见父亲。”二人同拱手而拜。

曹操点了点头,“今日唤汝二人前来,是欲问汝二人一事也。”

二人垂手而立,待曹操问询。

曹操沉吟道:“前者子桓举荐一人,名唤卢毓,子修可闻此人?”

曹丕闻此言心下大喜,隐隐约约的猜到甚么,而曹昂则皱了皱眉,曹丕举荐的人,问徐州作甚?

“父亲,吾未闻此此人之名也。”曹昂拱了拱手。

曹丕笑道:“大兄不知,卢毓,大儒卢植之子也,才华横溢,腹中满是韬略,当今之世大才也!”

曹操点了点头,曹丕虽有些吹捧,但是大体意思还是不差的。

曹昂皱眉道:“既此人这般有才,为何先前不闻其名?”

曹丕道:“想来是先前不好名利,今者见父亲当位,欲为天下尽一份绵薄之力也。”

曹昂轻笑,笑的曹丕有点儿尴尬。

曹操轻咳了一声,“吾欲以之为冀州主簿,子修以为如何?”

曹昂皱眉道:“父亲之命,儿子自是遵从,只是这冀州主簿之职事关紧要……”

曹操沉吟道:“来人,唤卢毓来。”

“诺!”

不多时卢毓至,曹操道:“卢毓,今有一任欲托付与汝,汝可愿为之?”

卢毓瞥见曹丕眼色,忙拱手拜道:“愿为丞相效力。”

曹操笑道:“在此之前,汝却要被子修考教一番,若是过关,那自是极好,若是不可,汝则需潜心修学也。”

卢毓拱手谢过曹操,又朝着曹昂一拱手,“请中郎将赐教。”

曹昂点了点头。

“吾亦不瞒汝,父亲欲授汝冀州主簿一职,故问吾二人如何观汝,冀州,中原要地,又结幽州、并州,临近西凉,主簿之位,非闲职,故吾必考量细致,汝可愿接题?”

卢毓心下大喜,冀州主簿?那卢氏可在冀州好好休整也。

曹昂笑道:“吾只问汝三题,且听好了。”

卢毓拱了拱手,示意曹昂尽管放马过来。

曹昂笑道:“何谓主簿?”

众皆愕然,曹丕大惊,看着卢毓,汝这厮莫不是搭上了曹昂?!

曹操跟卢毓都觉得这题实在是忒简单了些。

卢毓沉吟半晌,小心翼翼的道:“主簿,乃各级主官属下掌管文书之佐吏,冀州主簿,自是掌管冀州主要文书,行文书之事也。”

曹操点了点头,这回答的不偏不倚,是一个好回答。

这时候卢毓才回了曹丕一个我绝对没叛变的眼神。

曹昂又笑道:“汝可知冀州情势?”

这下却是直接将难度提了不止两个档次,如今通讯不是那般发达,卢毓若是能知晓不少冀州之事,那说明卢毓还真是对天下各州情势下过一番功夫。

曹操点了点头,这题出的有水平。

卢毓整理了一整理语言,“如今冀州,乃是夏侯惇将军主军,辛毗先生主管政事,先前因中郎将之故,冀州还算安稳,赋税所得正稳步提升,粮食产出亦有所提升。”

曹操又点了点头,说的不差。

曹丕心下大喜,冀州,那可是曹昂的地盘,要是能在曹昂的地盘上钉一把剑,就算这把剑明晃晃的照人,那也是一把利器!

只剩下最后一个题了!

曹昂轻笑道:“若是冀州世家不满辛毗治政之法,汝这主簿,应当何为?”

“自是应当居中调解!”卢毓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世家,大也,辛毗,小也,便是仗着手中有权又当如何?

殊不知卢毓这话一出,曹操的脸黑了三分,娘的,以为是个光杆世家子,这屁股居然还是向着世家!

曹昂心下冷笑,辛毗行政之法则乃是他一条条制定的,将世家压的死死的不敢放肆的那种,老子废了这么大的劲儿,汝竟然说调解?

曹昂冲着曹操拱了拱手,“父亲,儿已然问完了。”

曹丕大喜,以为卢毓回答的不错,定能取得冀州主簿一职位。

卢毓跟了曹操这么多天,自然学会了看曹操的脸色,这下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曹操摆了摆手,示意卢毓暂且退下,然后又看了看曹丕,摆摆手又示意其退下。

曹丕与卢毓心下大骇,知道这次机会是没了,心里不服气,嘴上又不好说,只得怏怏而退。

待二人退去,曹操长叹一声,“这世家,当真这般根深蒂固否?”

曹昂失笑。

曹操瞪了曹昂一眼,“笑甚?”

“父亲,曹氏,夏侯氏,大汉开国时便立,吾等亦是世家也。”

曹操轻笑,确是这样,只是如今把握了这最高权柄,不舍的再分润与他人啊!

“父亲再稍待几年,再书院、学院所影响之学子读书有成,到那时,举贤之法便可变也。”

“哦?”曹操来了兴趣,“变?如何变?”

“便似吾今日这般,出些题目与之上,让学子来答,合心意,有道理者为上,无理无据不愿取者贬絀便是。”

曹操轻哼一声,“汝言之易也,如何出题?如何组织?如何评判?此皆需缜密思虑,岂是一日之功?”

曹昂笑道:“那便请父亲慢慢筹划。”

曹操摇了摇头,“汝可知吾攻袁绍时因何下招贤令?”

曹昂摇了摇头,知道也得摇头。

曹操长叹一声,“吾如何不知如今举贤之法弊处也,只是偌大天下,可用之士甚少,若是不用世家子,这天下如何运转如意?”

曹昂点了点头,“是君主皆欲将权柄笼络在手中,从众臣手中收回。”

众臣,也即世家也。

“汝若言之以题选才,可有名字?”

“名之为,跃龙门。”

“跃龙门,好一个跃龙门!”曹操长赞了一声。

曹昂笑道:“天下万鲤横江过,只盼龙门为己开,到时权出于君,君统于权,只消君王有手段,这权,便不会为外人所掌!”

曹操抚掌而叹,“只是如今不可为也。”

曹昂点了点头,“如今向学者少也,吾只能以书院优中选优,充贤才之库,若是如今贸然行事,所选之人,八成亦世家子也。”

曹操失笑:“汝先前不言说合心意便取?”

曹昂道:“只安慰父亲之言也,父亲何必拿捏。”

曹操嗤笑,“若不拿捏汝,汝如何能定出一个章程来?”

父子二人相视大笑。

曹丕与卢毓出府,满肚子火气,“汝之所言,切实可用也,父亲因何色变?”

卢毓摇了摇头,他知道,但是他不能说,若是曹丕知道了与世家站在一起,正当途径是不可能继位,那他还会继续合作?

第二百五十一章 设计

曹丕忿忿不平,但是曹丕却没办法改变曹操的主意,卢毓不想失去这个机会,遂发书一封与钟繇。

卢植,汉末大儒也,卢植曾赞钟繇书法,钟繇又多钦佩卢植才学,故二人多有来往。

卢毓书至,钟繇闻是故人幼子发书来,忙启而观之。卢毓开篇先赞钟繇,又说钟繇与卢植友谊,直到书末,才略略的提了一句曹操欲使其为冀州主簿,不知因何而变之意。

钟繇长叹一声,“他日故人之子,如何不助?”

遂手书一封安抚卢毓,言说丞相选才取士,自有考教,汝且静待,莫要心怀不满。

然后又手书一封,使人呈与曹操。

却说曹昂虽在许都,徐州、荆州、冀州书信不断,徐州发展、冀州内政、荆州内外皆要问计,曹昂不由得心下长叹,世人皆道帝王妙,殊不知劳心又劳力,有甚妙处?

曹昂观徐州发来之书,是陈登等人联名发来,言说如今徐州有一大批学子已然自州学学成,却无安置之位,唯恐这批人才流失,特问曹昂当如何是好。

曹昂取来徐州如今下层小吏的名目,发现大多年岁不小也,心下顿时有计,以徐州一州之地试科举之事,既能选才,又能淘汰一批地方的老油子,当真一箭双雕。

曹昂遂发书与陈登,令其张贴布告,言说十一月十一日,徐州开科取士,凡于州学学成者,皆可参与,取前三百六十五人,按名次授予职位。

然后准备了九个论述题目,一个文章题目。

传令马钧印刷三千余份。

这几年从州学毕业的大约有三千余人,其中一部分被授予了职位,不过只是底层小吏,每年一考核,合格的可以留在这个位子上,优秀的等几年观察一下再考虑升迁的事。

可以说是非常严格,曹昂弄出的这个考试,可以参与的其实不仅仅是本年毕业的学子,毕竟一年才能毕业多少个?

撑死不过五百人,这是近些年的波动曲线。

所以,这次考试其实更像是一次为公职人员准备的考试,是一场检验能力的考试。

对问题的论述以及文章,从来都没有标准答案,考察的是思维,是解决问题的能力。

不过十数日,百余虎豹骑护着三千五百份试卷往徐州去,曹昂心下轻笑,让尔等也试一试被考试支配的滋味。

却说丘无力自为汉帝封赏之后,乌桓草原上渐渐无人是其对手,只是乌桓经过连番大战,兵力衰微,最近都被鲜卑欺负了。

丘无力心下大愤,却又无可奈何,鲜卑、乌桓,本是一族,皆为匈奴奴役也,后来分别退守乌桓山、鲜卑山,以之为族名。

别管之前多亲密,分作两族之后,那就不是一家人,因此两族多有摩擦。

近年来鲜卑又出了个名唤轲比能的家伙,此人出身鲜卑支部,因他作战勇敢,执法公平,不贪财物,所以被鲜卑民众敬服。

乌桓见鲜卑有集结一统之势,自然是派兵打压。

因此近些年乌桓与鲜卑结仇。

此时乌桓势弱,轲比能自然不愿放过丘无力,因此多引兵攻杀,掠其生存土地,夺其草原。

丘无力无奈,只得发书往许都来求援。

却说钟繇信至曹操之手,曹操阅之,开篇便见是举荐卢毓之言,曹操本是多疑之人,此时见钟繇之信,岂能不疑?

待览至篇中,曹操方知钟繇与卢植之故事,此时心下之疑方去,将毕,钟繇一句“明公欲尽弃世家子乎?”让曹操心中有所迟疑。

杀,是杀不尽的,况且世家之中亦多有为其所用者,丞相府麾下诸公,那个身后无家无族?

曹操沉吟半晌,钟繇自迎汉帝之时便随他,自是知其心意,这全篇虽有保举卢毓之意,却是在暗中点醒他曹操,世家,杀是杀不尽的,只能打压。

曹操长叹一声,“元常知吾。”

遂决意调卢毓为冀州主簿。

却说崔林归清河,与兄崔琰说陈群之言,崔琰心下大骇,未曾想曹昂竟这般机敏,竟知此乃炼丹宝药,忙将那丹方烧了,将炼丹之物或埋或烧,暗唤崔谅至,严词勒令其不许再接触炼丹之物。

崔谅诺诺应承,自是不敢再碰。

建安十二年十月初九,乌桓使节入许都。

曹操当即召麾下众谋士来商议。

荀攸、程昱等皆至,唯曹昂未列,曹操皱眉道:“往去唤子修者何在?”

许褚拱手道:“主公,世子言说小公子嚎啕大哭,一时离不开,又恐扰了政事堂清净,因此未至。”

曹操皱眉,这小子,不就是一个冀州主簿之位?不过是个文书之职,能值得甚么?

冀州与幽州临近,而幽州涿郡涿县就是卢氏的老巢,冀州主簿看起来算不得甚么,但是带着自家族人入这官宦之门是够了。

在丞相府,凭的不过是曹操的看重,但是一旦外放,全看手段。

曹昂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即请辛评手书一封与辛毗,言说令辛毗多加打压,莫要手软。

卢毓满心欢喜的上路,只是不知到了冀州,他是否还能笑得出来。

曹昂不至,曹操觉得这会开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与众人议定一个章程便令众人归,归至后宅,撺掇丁夫人往曹昂府上去看孩子。

丁夫人闻曹泽嚎啕大哭,这还得了?忙使人备马车,往曹昂府上去看孙儿。

却说自曹泽出生,顿时成了整个府上的宝贝疙瘩,不过曹泽最乐意让曹昂抱,然后看着曹昂撸大猫的毛。

每次大猫躺在地上露出肚皮让曹昂抓的时候,曹泽都咯咯轻笑。

前些日子抓周,曹昂抱着曹泽跟玉玺回来,可是吓的甄宓不轻,言说这印玺之宝,岂能由小儿把持?

曹昂笑道:“玉玺之宝又待如何?此物固是珍贵,然亦要看在谁人之手,汉帝案上固然是假,然其行印之时,何人敢多言?”

甄宓这才宽心,曹昂为了让甄宓更安心,直接没收了,孩子还小,这玉玺好几斤沉呢,还不知道被多少臭手摸过,万一有细菌呢,是吧。

却说丁夫人往府上来,曹昂忙迎着,丁夫人看着曹泽骑在大猫身上,抱着大猫咧着嘴笑的样子吓得不轻,“子修,若是伤到泽儿当如何是好!”

甄宓忙道:“母亲安心,起时吾亦心忧,然有夫君看顾,无事也。”

丁夫人忙道:“泽儿来,祖母抱。”

大猫慢慢驮着曹泽到丁夫人身前,曹泽伏在大猫身上,到了丁夫人身前,“啊…呀…抱!”

曹昂笑道:“母亲且看,无事也。”

丁夫人这才安心,抱着曹泽好生稀罕一番。

待到曹泽累了,被甄宓抱回房去歇着,丁夫人才扯着曹昂至中厅训话。

“子修,汝不在时,万万不可让泽儿与山君相处,如今汝府中妻妾亦不少也,四下亦无攻伐之事,多生几个孩子,只泽儿一人,也忒少了些……”

絮絮叨叨一大通,曹昂将丁夫人哄的喜笑颜开方才作罢。

翌日朝议,事关鲜卑、乌桓,匈奴甚至还可能会参与其中,曹昂自然上朝去。

众臣皆至,朝议起,曹操拱手道:“陛下,今乌桓使至,有要事禀报,今已在殿外等候,乞请陛下召见。”

汉帝打了个哈欠,“宣其入内便是。”

内宦当即尖声叫道:“宣,乌桓使节觐见!”

乌桓使节躬身入殿,拱手而拜道:“乌桓使节丘吉,拜见陛下。”

曹昂暗暗皱眉,自那个丘无力掌权以来,乌桓人开始用聪明人来处理内部事务,而不是单纯的用武力来解决一切,当然,这固然有着丘无力是个弱鸡的原因,但是这种转变,着实让人心下不安。

汉帝摆了摆手,示意丘吉起来。

丘吉拜谢之后,汉帝就看向曹操。

王邑在一旁暗恨,但是军政要权皆掌在曹操手里,他这个大司农根本算不得甚么。

“乌桓使,今汝已拜见陛下,有何要事,可当面启奏也。”

丘吉知道曹操才是主事的,忙拱手拜道:“番属小族,特往来求援也!”

曹操自是心知肚明鲜卑之事,却假做不知,“因何求援,速速道来。”

丘吉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鲜卑跟乌桓的恩恩怨怨说了个清楚,“轲比能如今收拢鲜卑各部,更有结连匈奴之势,其欲南下行不轨之事也,乌桓首当其冲,故死伤惨重,恳请大汉施以援手。”

曹操朝着汉帝拱了拱手,示意汉帝决断。

汉帝有点儿懵逼,嗯?平日里这事儿不是你曹操提出个章程来,吾顺口应了就完了?怎地今日变了?

汉帝有些纠结,他每日除了吃就是玩,那关心过这个那个,该不该出兵,他哪知道啊。

“咳,诸公有何意见?”良久,汉帝方开口道。

众臣当即交头接耳的商议,一时之间,殿中嗡嗡声起,本是君前失仪的现象,竟给了汉帝些许心里安慰。

曹操轻咳了一声,顿时殿中讨论声止。

“陛下,臣以为,乌桓乃大汉臣属,鲜卑作乱,自当惩治,应使一将引大军攻鲜卑,灭其不臣之心!”

丞相府属官皆应声附和。

王邑心下愈加不爽,闻曹操之言毕,当即出列,拱手拜道:“陛下,臣以为,丞相之言不妥也。”

汉帝惊讶的看了王邑一眼,可以啊,大司农,越来越有胆量了,现在都跟曹操硬怼了?

“大司农有何异议,可详而道之。”汉帝给了个鼓励的眼神。

王邑顿时从头舒畅到脚,“陛下,乌桓的确大汉臣属,然鲜卑亦大汉臣属也,如今鲜卑与乌桓两立,皆近大汉,乌桓先前尚有侵扰大汉之举,而鲜卑未曾有也。”

挺汉的那一派顿时点了点头,大司农通晓内外,明理善辩,当真令吾等佩服之至,汉帝又给了王邑一个鼓励的眼神,王邑大喜。

丘吉当即辩解道:“此先前蹋顿所为,非如今……”

王邑不客气的打断,同时瞥了曹操一眼,“蹋顿虽死,乌桓无变也!”

丘吉无力的垂下了脑袋。

王邑又道:“故两家之纠纷,当遣一能言善辩之士往去说之,若能和则和,不能和,大汉亦不好插手也。”

丘吉狠狠地盯着王邑,若是能说和,丘无力又何必遣他前来。

曹昂看着场中形势,再看着程昱、荀攸等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再加上曹操把心思都放在新靴子上的样子,顿知昨日究竟究竟拿了个甚么章程。

曹昂心下轻笑,原是这般啊,待吾再添一把火。

曹昂当即正色出列,“大司农此言差也。”

丘吉见曹昂出列,心下大喜,一脸期待的看着曹昂。

王邑冷笑道:“倒请中郎将指教,吾何处错也?”

曹昂笑道:“大司农儒家弟子,岂不闻‘仁’之一字也,妄动刀兵,何其凶煞?”

王邑心下大喜,这下可教吾逮到汝了,与吾讨儒家经义?

“中郎将此言更谬,仁之一字,专为吾华夏泱泱大国,非为异族也,先贤有云……”

一顿絮絮叨叨,直到曹昂脸色越来越黑,王邑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作罢。

曹昂佯怒,拂袖归列,偷眼看向曹操,曹操暗暗从袖中伸出拇指,曹昂轻笑。

王邑一时风头无两,宛如斗胜的公鸡,丞相府这边儿再无人出列,汉帝见这般模样,心下愕然,这是斗胜了?

王邑见丞相府那边儿再无人出列,汉帝却还在愣着,忙给汉帝打眼色。

汉帝沉吟半晌,看向曹操,试探着问,“既这般,便不出兵……”

曹操当即拱手出列,“臣等谨遵陛下之旨。”

丞相府属官忙拱手拜道:“臣等谨遵陛下之旨。”

王邑有点儿没弄明白什么情况,朝议就结束了。

小部分朝臣皆以目赞王邑,王邑顿时下意识的挺了挺胸,不管了,这样也挺好的。

杨彪心底长叹一声,为人设计尚且不知,这大司农之位,真是高抬了他王邑啊!

丘吉依旧不死心,往丞相府去见曹操,曹昂迎之,一脸正色又面带痛惜之色,“非吾不愿出兵,实陛下已决,吾等不可抗旨也!”

异族自己内耗,打的死去活来,关他甚事!

第二百五十二章 出使者何人?

直到魏讽朝议后给王邑递了个条子,隐晦的将这事儿点了出来,王邑才知道,这是又中了算计。

王邑恨的咬牙切齿,想起朝议之时太尉杨彪曾瞥过自己一眼,心下更怒,深恨杨彪不制止他,让他出了偌大个丑。

“杨修不是为那曹昂做事?来日便让其为使往鲜卑去,任汝才智过人,碰上那不讲理的异族人,合该身首异处,倒教汝吃这丧子之苦!”

却说乌桓使只知曹操势大,却不知曹操威势究竟有多大,以为殿上汉帝金口一开,这事便休,因此深恨王邑,将王邑名姓记下,决心归乌桓之后,好好跟丘无力分说此事。

却说曹昂几句话便应付走丘吉,入府来与曹操说话。

曹操斜靠在榻上,见曹昂入内,“那乌桓使走了?”

曹昂笑道:“那乌桓使节心中颇为不忿,想来是深恨王邑那厮。”

曹操轻哼了声,“黄巾之时,匈奴、乌桓却为患也,然如今大小各族总联可有十万兵?何至于这般谨慎?”

曹昂苦笑,他对五胡乱华了解的不多,只知道那是汉人最大的劫难,所以他在对待异族之事上分外小心,力求全面打击。

“父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鲜卑等与刘备、孙权等结连,岂非坏也?”曹昂只能这么给曹操解释。

曹操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此次汝欲何为?”

曹昂笑道:“依王邑心智,若是无人点他,晚间酣睡之前当能醒悟,想来其今夜难睡也,必指父亲麾下一人使其出使鲜卑,明日朝议,想来又是一番热闹。”

曹操嗤笑,“先前其镇河东之地,笼络民心,吾便知此人所谋不小,只如今看来,却是个蠢人也。”

曹昂笑道:“蠢,亦有其用也,如今天下皆传父亲并吾父子二人专政、军之权,留他一个王邑,将王邑声音传出去,有利于父亲之名也。”

曹操大笑:“善,便依子修之计。”

曹昂亦是轻笑,如今权柄在手,不过让步些许虚名,反能从民间捞些名声,碍不得事。

“父亲,来日且与妙才叔父一书,若是乌桓不敌鲜卑,将被灭时,可寻个由头自动手,毕竟乌桓亦占些地方,可供吾骑兵跑马之用。”

曹操摆了摆手,“此事汝自为之,幽州情势,汝较吾熟稔,不必来报。”

曹昂应声而退。

却说崔琰对书院之事分外上心,常使人探,闻说每日至多百余人能入楼看书,心下稍安,暂时熄了别样心思,但是他总觉得曹昂有后手,因此分外关注许都风向。

清河郡,冀州之辖也。

崔氏先经黄巾之乱,再经曹昂攻杀冀州,因此于冀州只余声望,势力甚至难与甄氏相较。

因此前者曹昂镇压冀州之时未将崔氏列于名单之中。

这下卢毓往冀州来,不先去拜辛毗,反往清河先去拜崔琰。

却说崔琰闻卢毓至,使人迎之入,笑道:“子家今往冀州来何事?”

卢毓在崔琰面前可不敢放肆,崔琰虽如今无有实权,却为曹操封骑都尉之职,若非崔琰近些年常居清河整顿家中、培养下一代,崔琰但至许都,曹操必当重用。

“毓得魏公之封,得为冀州主簿也。”

崔琰奇之,“前者吾发书往涿县时,子家不尚在涿郡?”

卢毓笑道:“然也,只是得明公厚爱,故至于斯。”

崔琰轻笑着点头,心里还是有些诧异卢毓的升迁速度。

卢毓拱手拜道:“毓请言密事,崔公可与便乎?”

崔琰摆摆手,左右众人即出去。

卢毓取出一枚铜印,又拱手而拜,崔琰深深的看了卢毓一眼,朝门外喝道:“唤德儒至!”

“诺。”

不多时,崔林至,崔琰即起身往书房去,启密室令二人入。

“子家何事,可说也。”崔琰淡淡的道。

卢毓深深一拜,“毓所言,关乎世家大局也,还望崔公勿怪。”

崔琰侧身让过这一礼,“不敢,如今吾二人话谈,以族长之身份,俗礼可免。”

崔林躬身请卢毓坐,卢毓微微拱了拱手以示见礼,然后安然跪坐,崔林侍立在崔琰一旁。

“敢问崔公,心向汉耶?心向曹耶?”

崔琰失笑,“汝与吾皆世家之人,如何能有此问?”

卢毓摇头轻笑道:“总归要问过才好放心开口,言不密,必有失,免他日为人刀下鬼也。”

崔琰当即正色道:“子家何意?”

卢毓闭而不答,“敢问许都城中滚滚黑烟,是崔氏与那几家所为?”

崔琰心中一骇,面上却不改颜,“许都之事,自然有崔氏手笔,卢氏久无音信,是不参与之意,子家莫要坏了规矩。”

卢毓轻笑道:“崔公不言,吾亦知也,如今许都城中敢为此事者,也只陈氏,那日吾远观陈长文风采,却是有几分气度。”

崔琰良久方道:“子家究竟何意?”

卢毓心下畅快,便是汝崔琰贤才兼备又能如何,为吾拿捏,岂有不退之理?

“如今烧书事败,虽事未泄,崔公恐难阻曹昂也,毓此来,为崔公指一路也。”

若是卢毓刚进门敢说这话,崔琰正眼都不看他一下,而今却不同也。

“讲。”

卢毓轻笑一声:“崔公入许都,结连曹丕以抗曹昂!”

崔琰惊道:“曹丕?”

“然也。”

崔林终于忍不住了,“卢子家,曹丕亦曹操之子也,曹操打压世家,莫非曹丕便能容?”

卢毓冷笑道:“若不如此,汝能如何?杀了曹操?杀了曹昂?将曹操满门杀尽?”

“吾非此意也,只是佐那曹丕夺位后,曹丕便能容吾等?”

“不能也,曹丕智不比曹昂,奸不及曹操,只夺权之心熊熊似火,不甘人下。”

崔林被气笑了,“既不能容吾等,吾等又何必助他?”

卢毓哈哈大笑:“其不能容吾等,吾等却可自谋也!”

崔林还欲再言,崔琰摆了摆手,“子家之意。”

卢毓按下心中激动,“吾之意,吾等世家之人或明或暗,聚于曹丕左右,一者助其夺位,二者暗中布置,即便曹丕那时即位又能如何?天下皆吾世家落子,曹丕敢杀尽上下官吏乎?”

崔琰大喜,一个“善”字脱口而出。

卢毓更喜,“崔公以为如何?”

“当浮一大白!”

三人皆笑,出密室而饮宴,卢毓喜而大醉,于崔氏住下,晚间崔琰与崔林秘议。

崔林与崔琰对坐着,“大兄,那卢毓?”

崔琰饮了些酒,面色微红,摆了摆手,“卢毓有些谋算,只年纪尚轻,易谋难成罢了。”

崔林点了点头,“大兄真要往许都去?”

崔琰点了点头,面色复杂,他嘴上说看不上卢毓,但是卢毓的见解以及眼光,着实不低。

“德儒,汝才智虽不及卢毓,胸襟、气度却远胜之,吾往许都去,家族托付于汝,吾心安也。”

崔林洒脱一笑,“吾自知难较卢毓,大兄安心便是。”

崔琰点了点头,“卢毓如今为冀州主簿,这职位来的却是蹊跷。”

崔林沉吟半晌,“也是,卢毓助曹丕,曹昂怎会让卢毓得此职位?”

崔琰深思半晌而无所得,“看来如今许都情势当真非同一般啊!”

崔林点了点头,“那卢毓于冀州行事?”

崔琰冷笑道:“其自以为所谋胜天下之人,这次便教其尝尝苦头,冀州有曹昂立法镇压,崔氏尚不敢明触,他卢毓一人,能做的甚么?”

“诺。”

翌日,卢毓方辞崔琰往冀州城去。

崔琰沉吟良久,终下定决心往许都去。

却说卢毓至冀州,不来见辛毗,却往去寻崔琰,辛毗心便不喜,先前收到曹昂书,辛评说卢毓此人是曹丕那边儿的,辛毗便上了心。

毕竟曹昂这条船又长又坚,辛毗相当看好曹昂。

却说卢毓来寻辛毗,卢毓知辛毗是辛评之弟,而辛评尝于曹昂麾下做事,如今虽只是闲散之官,却亦清贵不少。

因此在卢毓心里,辛毗多少是向着曹昂的。

辛毗如今是冀州别驾之职,曹昂不在,冀州自然是他跟夏侯惇说的算,卢毓至冀州城,便有人来报。

“毓拜见别驾。”

“卢主簿无需多礼。”辛毗坐在堂上,屁股也不抬,轻轻的抬了抬手,淡淡的道。

卢毓心下暗怒,汝不过一别驾,有甚值得拿大?

殊不知辛毗心下亦冷笑,初至冀州,不先来见上官,反去拜访世家,这是想借世家之势夺权?

“卢主簿,冀州上下井井有条,多卢主簿一个,也无甚大事,只是卢主簿需尽快熟悉这冀州法则,莫要触犯律令,不然到时,可莫怪执法无情。”

卢毓大怒,却只得咽下这口气,若是初至冀州第一天就咆哮上官,他这辈子莫想在官途混了。

待辛毗交代完毕,将几卷书交卢毓之后,便差下人送卢毓往住处去。

辛毗心下冷笑。世子说了,衣食住行不可短他,只教他知冀州法度,莫要放肆,自调归去便是。

却说来日朝议,王邑阴着脸上朝,汉室老臣们不好触王邑眉头,汉臣这一派,显的颇为沉默。

却说这次上朝,曹昂特地晚了些,就是想跟王邑碰个面,看看王邑的臭脸。

果然行至第二道宫门的时候,曹昂看到了王邑,曹昂笑道:“呦,前行者莫不是大司农?龙行虎步,好不威风!”

王邑面色羞愤,行步愈急,心下更恨曹昂,打定主意,这次要斩去曹昂一臂。

朝议开始。

曹操道:“陛下,前者大司农进谏说不可出兵,又言应遣一使往鲜卑去,如今鲜卑攻势愈急,因此乞请陛下派使往去救之。”

汉帝打着哈欠道:“既如此,满朝诸公,谁欲往之?”

众皆低头,这谁想去啊,一个弄不好就得交代在那儿,谁知道那些蛮夷会不会发疯。

“嗯?无人愿往?”汉帝这才感觉出来,这好像不是个好差事啊。

王邑咬了咬牙,“陛下,臣保举一人,可为此事。”

曹操、曹昂皆偏头视之,王邑硬着头皮道,“为使者,非口齿伶俐之辈难为也,又需胸中才华、腹中华章,方可彰显吾大汉之能。”

丘吉在一旁听着,觉得这王邑,好像也没那么坏啊,莫非这大汉参与进来,真能和解?

王邑咬了咬牙,上前拱手道:“臣保举太尉之子杨修,杨修能言善辩,过目不忘,又多于徐州处理政事,想来才学、能力,皆是上上之选!”

丘吉大喜,忙开口道,“禀陛下,若王司农保举之人当真如此,想来能解吾乌桓之难!”

丞相府这边儿先是惊愕,继而松了一口气,他们本以为王邑这厮会在他们之中挑一个,没想到选了远在徐州的杨修。

杨彪猛的回头,死死的盯着王邑,王邑虽然头皮发紧,但是依旧丝毫不怵的瞪了回去。

杨彪大怒,忙拱手拜道:“陛下,小儿才疏学浅,难为此事也。”

王邑冷笑道:“恐是太尉舍不得小儿?谁家子孙不是心头肉?便太尉家的丝毫犯不得险?”

杨彪方待怒骂,曹昂冷声道:“陛下,不若问一问乌桓使节何意?”

二人争吵,汉帝正头痛,闻曹昂此言,汉帝忙称善。

丘吉刚想开口,曹昂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他,“乌桓不需杨修,对否?”

不光丘吉打了个哆嗦,偷瞥曹昂眼睛的众臣几乎心底都发寒,这是明明白白的胁迫啊!

但是汉帝看不见啊,大殿这么大,回音这么散,他又老走神,他是没觉出甚么异样。

王邑大怒,“曹昂!”

“大司农,五官中郎将位阶尚在汝之上,君前失仪,该当何罪!”

曹昂直勾勾的盯着曹操腰间的宝剑。

众臣背心儿起了一股子白毛汗,其敢当殿杀人乎?天子之前……

然后他们想到了董承那次。不由得怜悯的看了王邑一眼,汝不知,吾等不怪。

王邑打了个冷颤,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曹昂这才笑眯眯的看着丘吉,指着王邑道,“此吾大汉之大司农也,能言善辩,胸中韬略,腹中才华,汝以为如何?”

丘吉疯狂点头,“善,善!”

第二百五十三章 崔琰入许都

却说王邑欲使杨修往鲜卑去,曹昂自是不应,一番连消带打,将王邑逼到了十分尴尬的境地。

大司农,好歹是大汉主要官员,若是在鲜卑被人家砍了,大汉一定会出兵攻杀鲜卑!

丘吉大喜,忙拱手拜道:“若大司农愿往鲜卑去,乌桓自是感激不尽。”

王邑气的哆嗦,谁想去鲜卑那蛮夷之所!

曹昂冷冷的瞪了王邑一眼,示意王邑莫要作死,然后曹昂道:“臣荐一人,机敏善辩,胸藏韬略,腹含华韵,可为使也。”

汉帝忙问是何人。

曹昂笑道:“此人名唤魏讽,字子京,如今为丞相府西曹掾也。”

此言一出,王邑心中更是骇然,莫非曹昂知魏讽与吾书?

汉帝不知魏讽何人,却见王邑等无异议,当即便令左右拟旨,言说令魏讽出使鲜卑。

魏讽官小职轻,不是每天都能上朝的,若无要事,一月能上朝一次便算不差了,这日方当值毕,圣旨即至,言说令其往鲜卑出使之事。

魏讽大惊,然圣旨已到,推拒不得,再加上曹操派来了几个羽林卫,丘吉亦带着十数个乌桓兵士来寻他,魏讽无奈,只得接旨,由数个羽林军士护着往鲜卑去了。

却说崔琰往许都来之前,早将一书使人递与曹操,曹操闻崔琰将至,心下大喜,与曹昂道:“崔琰,姿容不凡,腹中皆忠实之言,子修可多听其言也。”

曹昂奇道:“父亲怎知崔琰?”

曹操笑道:“崔琰好击剑,黄巾之时吾与此人有数面之缘,其骑都尉一职吾亲授也,吾如何不知?”

曹昂愕然,合着你就见了人家几面就给了他个骑都尉的官?

曹操见曹昂面色,如何不知曹昂想什么,笑骂道:“汝父岂是那肤浅之人,先前汝攻破冀州之时,崔琰便与吾数封书信,言谈大局,其胸中才学,不亚于令君也。”

曹昂点了点头。

不几日,崔琰便至,曹操请其入府,一是为其接风洗尘,二是探其胸中才学,看看究竟与崔琰何等职位方好。

如今已入十月,天气渐渐转凉,时有微雨,崔琰至时,天气却闷,一副风雨欲来之势,故曹操请崔琰至花园亭中,也不用下人,几壶酒,几盘肉食与瓜果,只典韦、许褚于十数步外按剑护卫。

曹操笑道:“与季珪数年未见,季珪风采依旧,当真羡煞吾也。”

崔琰笑道:“早年与丞相见时,便觉那批言与丞相相配,今日丞相之成,当应那乱世之枭雄也!”

曹操大喜,与崔琰同饮,曹操多问崔琰治国方略,崔琰先说大局,再谈细处,有诸多与曹操不谋而合之处,曹操不由得大喜。

曹操笑道:“犹记季珪当年持剑游于青、兖、冀、荆之地,风采过人,不知季珪如今剑术可有长进?”

崔琰笑道:“当日亦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四下烽烟起,吾只孤身仗剑游学,那时觉得天下之大,也只吾能媲美屈公,如今想来却是后怕。”

曹操大笑,遂绝与崔琰较剑术之心。

曹操虽肯定崔琰才学,却不想让崔琰入朝,想要崔琰为其效力,遂笑道:“前者吾请季珪往许都来相助,季珪不肯,推说族中无人,今者族中可安置妥当?”

崔琰忙拱手道:“某怎敢诓骗魏公实从弟不器,吾实难舍。”

曹操笑道:“那今日季珪肯舍,想来汝那从弟,如今已能掌家中事也?”

崔琰坦然道:“不能也。”

曹操愕然道:“那这是……”

“十年可待,一世难教,这辉煌大世,琰实心中难耐也!”

曹操没想到崔琰这般坦诚,哈哈大笑道:“善,善,季珪可愿于丞相府为事?”

崔琰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曹操笑道:“可愿为丞相府东曹掾。”

东曹掾,掌文书,调拨武职,实曹操眼之近臣也,较西曹掾而言,那胜了不止一筹。

只是,这职位比起两千石的骑都尉来说,又低了些。

当然,崔琰的骑都尉只是虚职,羽林不过曹操麾下军士一明目也。

东曹掾这个职位,还是太低了些,崔琰略一犹豫,还是应了下来。

曹操眯着眼笑道:“吾知此职于季珪来说,低了些,只是季珪初至许都,不好贸掌高位。”

崔琰应下,酒醉而归。

曹操眸光闪烁,似有所谋。

却说崔琰入许都,王邑那边儿心动了。

崔琰,真名士也,较他王邑而言,名声上最起码是略胜半筹,说半筹自然是给他自己长脸,但是崔琰不过一虚职之臣,能与他这大司农相较而胜之,可见崔琰在满朝众臣心中的地位。

故崔琰至许都的第二日,王邑便往去拜访。

单单从职位上看,崔琰其实也不虚王邑,只是一个实权,一个虚职,然而崔琰后边儿站的是曹操,他王邑却是个反曹挺汉的。

崔琰闻王邑来拜,本欲闭门不见,却又想到如今自己也不了解许都情势,何不从这王邑口中套些话?

遂备好茶汤,使人请王邑入。

王邑入内,崔琰引之入内,王邑见茶汤已备,这才将心中不悦散去分毫。

“季珪之入许都,可谓是鱼入水也。”

崔琰道:“琰实不知也,还望文都赐教。”

王邑嘬了一口茶汤,轻笑道:“如今许都少才,再加上荀彧外调辽东,想来曹操府上有不少空缺,正适季珪也。”

王邑这是试探崔琰态度。

崔琰本就是想套他话,这开门,自然不能见山,于是含糊的道:“吾自当为大汉效力,于何处任职,实无多求。”

这话听在王邑耳朵里,却是崔琰方来许都,不敢直接说曹操不是,将心思半遮半掩点出他是忠诚大汉之人。

王邑大喜,“如此甚好。”

然后就将许都情势说给崔琰听,言语之间点出保皇派虽然局势不是很妙,但是渴求崔琰的加入,言下之意,只要崔琰加入,大有可为。

崔琰这下才将许都情势了解个差不多,只是王邑多言曹昂,不言曹丕,崔琰便知,在这许都,曹丕恐怕是无足轻重的人物,就连王邑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这境况能好到哪去?

也难怪卢毓四下拉人。

王邑见崔琰神思不属,轻咳了几声,崔琰淡淡的看了王邑一眼,“文都若是身体有恙,可早归家歇息,勿要太过辛劳。”

王邑心下不悦,冷哼道:“季珪何意?”

崔琰直身而立,淡淡道:“不日吾将为丞相府东曹掾,日后倒要尊称文都一声大司农也。”

王邑大怒,合着他说了半晌,全成了废话?他王邑何曾被人这般耍弄过?

“崔季珪,汝可想的明白?”王邑冷冷的盯着崔琰。

崔琰不由得冷笑,也就是曹操未斩尽杀绝,在崔琰看来,若非顾及天下悠悠之口,杀这些人,不过费几百柄刀罢了。

“来人,送客!”

“诺,大司农,请。”

王邑大怒,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他已然下定决心,一定要打压崔琰,让崔琰知道,就算是他背靠曹操,也不可这般放肆!

王邑愤愤而去的消息传到了曹操与曹昂的耳朵里。

曹操不由得大笑,“王邑这般蠢人,亦欲拉拢崔季珪乎?”

曹昂则令锦衣卫暗暗注意崔琰,他总觉得卢毓离开许都与崔琰入许都之间有某种联系,但是他现在手头信息不全,无法做出判断。

却说魏讽往鲜卑去,一路是苦不堪言,随行护卫的兵士,不像是来保护他的,更像是监视他的。

丘吉一路献殷勤,觉得眼前这位只消死在鲜卑营中,那大汉一定会出兵,所以他将魏讽伺候的好好的,盼着轲比能那厮一上头,拔刀就把魏讽杀了。

魏讽不知丘吉之意,还以为丘吉是敬他是汉使,故有此为,殊不知最盼着他死的,就是这群乌桓人。

卢毓在冀州,过的也不是那般顺畅,只因曹昂条则已定,万事只过其手而不由其评判,他这个主簿,真真的就成了整理文书的那种,与做杂物的小吏无任何区别。

卢毓一向心高气傲,还想着将卢氏族人带出来,怎料这冀州上下几乎无有其插手之处,怎能不教其心中愤愤?

辛毗心下冷笑,若是依世子之名,真收拾汝,便是汝有万贯家财,在这冀州也花不出去一个大钱!

这才哪到哪啊,日子还长着呢!

辛毗虽手书一封,假作家信送与辛评,内中实则是卢毓入冀州以来所作所为。

不过数日,辛评收到辛毗书信,忙趁夜间来报曹昂。

曹昂览毕,心下皱眉,“卢毓先拜访崔琰?然后崔琰不过几日便往许都来?”

辛评侍立一旁,不好答话。

“卢毓,卢毓,其父卢植,卢植之弟子,好似有刘备?不若寻个由头将这厮杀了如何?”

前面还是自言自语,最后这句,却是问辛评了。

辛评忙道:“主公,杀之易也,只丞相那边,如何交代?”

曹昂皱眉,也是,莫须有杀人,不能杀太多,不是畏惧人言,是杀人立威,或者杀人来达到某种效果的时候会大打折扣,一个卢毓,不值得。

曹昂摆了摆手,“仲治,与佐治书,使其好好盯着那卢毓,若卢毓敢违反条令,杀了便是,有何动作速速来报!”

“诺。”

“崔琰那边也莫要轻视,此人深得吾父看中,王邑所为更是凸显此人名望,如今其他蓄势待发,想来不几日便能升迁,不得不防。”

辛评应声而去。

曹昂皱眉踱步,“卢毓,曹丕之属也,崔琰名望在前,又何必上曹丕这艘破船?若是败了,吾岂非灭其族?想不透啊。”

却说陈群闻崔琰至许都,心下大骇,生怕有蛛丝马迹为曹昂所察,然而他还不敢去见崔琰,生怕被看出甚么,故托病在家,以图引起崔琰的注意。

却说这日崔琰在家中,曹操特别体谅,他才能有几日的时间逛一逛许都,了解了解,逛了几日,也便乏了,因此在家中饮茶。

正品味清茶之间,人报五官中郎将来拜访。

崔琰大惊,茶盏都打翻了一只,“速请!不,吾亲往请之!”

崔琰边整理衣衫边想着自己来许都是否露出过甚么马脚,会不会为曹昂所觉,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只是四处逛逛,连那藏书楼都没去过,心下稍安。

殊不知,没去过,才让曹昂生疑,曹昂早就发现,弄出引火物的地方,应当不在许都,因为如今炼丹之物珍惜的很,几乎每个商家都会登记造册,锦衣卫即便是暗查,那也是没问题的。

所以许都之外一定有一个同某者。

藏书楼这么重要的地方,曹昂自然会放几个锦衣卫的军士,许都的官吏们,他们几乎都能认全。

因此许都大多数官吏几乎都去过藏书楼,尤其是那些颇有文名的饱学之士。

但是崔琰呢?许都有些名气的地方都去过了,偏偏藏书楼未去,是巧合呢,还是有意呢?

故曹昂前来,想试试崔琰。

却说崔琰来迎,曹昂定睛去看,果不其然,姿容仪表却是值得称道,整个许都,若只论皮囊,也只他一人能稳稳压过此人,再加上崔琰才学过人,也难怪曹操只见他数面,便与他骑都尉的职位。

“见过五官中郎将。”

“崔公折煞小子,崔公与吾父,故人也,小子安敢受崔公之礼?”曹昂忙让过,然后冲着崔琰一拜。

无论如何,在家门口,先把礼数做足了。

崔琰慌忙去扶,待曹昂直起身来,面容只一眼便留在崔琰心里,人人赞他崔琰好相貌,他崔琰心中自是自得,然此时他亦难免心中暗赞,好一个相貌堂堂。

曹昂本就面如冠玉,再加上南征北战手握大权,自是养成一股子气度,本就令人折服,配上这相貌,站在那里人便知是大贵人。

崔琰忙请之入,曹昂遂入崔琰宅邸。

却说曹操始终关注着崔琰那边,闻曹昂去访崔琰,心下愕然,不知曹昂之意,不过想起曹昂那时不信崔琰才学,可能有考教之意,心下忽又觉得好笑,便不去关注这事。

第二百五十四章 试探

却说曹昂来探崔琰底细,崔琰忙迎之入内。

二人入内厅,崔琰使人搬来稍大的几案,又换了一套茶具,笑道:“世子莫怪,某初至许都,诸多物事尚未齐备,莫嫌简陋。”

“崔公言重。”曹昂忙接过崔琰递过来的茶碗。

崔琰笑道:“不知世子前来,所为何事?”

曹昂忙道,“崔公唤吾子修便是。”

崔琰面上挂着笑,“那某便托大,唤世子表字。”

曹昂拱手笑道:“前几日吾往丞相府去,父亲有言,说许都来一贤才,令吾时常亲近,吾方知崔公至许都,今日扰了崔公清净,还望崔公莫怪。”

崔琰脸上挂着笑,偏头佯怒道:“子修若是这般说,可是将吾想差了。”

曹昂忙拱手施礼,二人言笑晏晏,说些闲话。

曹昂饮了一口茶,“有一事,却要说与崔公听也。”

崔琰心下狂跳,面上颜色不变,提着陶壶为曹昂续水。

曹昂双手捧着接了,笑道,“却是前者吾在冀州时,忙于冀州法令,未往去拜访,还望崔公莫怪。”

崔琰心绪一缓,当即笑道:“此小事也,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某不过一老朽,如何能与冀州政事相较?”

二人对视大笑,曹昂又道:“吾知崔公好读书也,昂为补先前之礼,特嘱子健,若闻崔公至,需好生招待,切不可拦阻。”

崔琰刚平复下来的心又开始狂跳,这一起一落,一急一缓,崔琰面上不由得涌血涨红。

曹昂眯着眼,有情况啊这是。

崔琰看到曹昂面色,心下暗道不妙,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霎时间便换了一副模样,装作惊喜的模样,“子修之言当真?吾年龄日长,早不似年青时起个大早与那年轻人争领号牌,未免憾意更重,吾这几日都未往藏书楼去,得子修特许,可全吾一求学之心也!”

崔琰是老人精,见曹昂挑出藏书楼之事,几句话便将这事圆了过去。

曹昂笑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二人又讨论些诗书之事,闲谈话毕,水喝够了一壶,曹昂遂起身告退,临走时笑道:“崔公可莫将吾与方便之事告与他人,藏书楼毕竟清净地,莫染朝堂尘也。”

崔琰一愣,拱手笑道:“自当如此。”

曹昂拱手还礼,转身归府去。

崔琰看着曹昂的背影,暗暗皱眉,曹昂此来,所为何也?

殊不知曹昂亦心中疑惑,崔琰情绪起伏虽大,但是理由很贴切,不好确定啊。

却说陈群托病在家,崔琰迟迟不使人来寻他,亦不与其书信,陈群心里着急的很,但是陈群很清楚,这个时候万万不可轻动,若是为曹昂察觉,那事便坏也,定是族灭之祸!

却说曹昂归府,低着头往后宅去,因心下思量着崔琰之事,一时之间有些走神,曹昂步子又大,右是栅栏,左边儿是墙,眼见曹昂将撞上来,大乔忙开口道:“将军”

这声音软软糯糯,甚是轻柔,曹昂一晃神,这才发现自己眼前站着个一身青绿衫的娇柔妇人。

曹昂见是大乔,不由得笑道:“汝往何处去,怎地这般匆匆?”

大乔翻了个白眼,怎是人家匆匆?明明是汝失了神,横冲蛮撞。

曹昂心中暗赞,美人娇嗔,白眼都翻的漂亮。

曹昂笑道:“府外多是闲杂人,汝穿成这般,岂非要让许都混乱?”

大乔面色羞红,“吾非往府外去也,只是往尚香妹妹处叙话。”

曹昂微微侧过身子,示意大乔过去,大乔心下羞愤,二人几乎零距离而过。

曹昂心下畅快,大笑着往甄宓房去。

大乔一路小跑,红着脸往孙尚香房中跑。

时孙尚香正伸展身体,增强柔韧性,将从甄宓那学来的招数绘画成册,每日比划着,一副不怀上孩子不罢休的模样。

大乔至时,孙尚香正练交口吹赞,见大乔慌至,孙尚香奇道:“姐姐怎地这般模样?”

大乔支支吾吾,一时之间却难找到好借口,孙尚香边笑边围着大乔转,“啧啧,姐姐这是想男人了?”

大乔面色更红,“尚香,莫要胡言乱语”

孙尚香一把抱住大乔,大乔惊叫一声,孙尚香便去挠大乔,“姐姐定是碰见夫君了,不然怎地这般模样?”

“乱乱讲”

却说崔琰送走了曹昂,自归书房之中沉思。

将自己说的话细细推敲,觉得其中并无差错,心下稍安,同时起了提防曹昂之意,轻叹道:“也难怪王邑多谈曹昂!”

又想起曹昂走时点他的那句话,藏书楼,读书之地也,莫染朝堂之尘,许都,争权夺利之地也,莫站错了队。

崔琰苦笑,“汝难容世家于朝堂,世家又怎能容汝占那高位?”

然曹昂归后宅抱了抱儿子之后,才至书房中想崔琰之事。

想了好几遍,崔琰的话都太正常不过了,表情跟语言并无不搭之处,心下暗思,若是烧书之事真有崔琰参与,那他还敢往许都来?

曹昂摇了摇头,应该不大可能。

却说卢毓在冀州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冀州上下,无论军政,他都插不上手,每天能做的就是将下边呈上来的文书弄整齐了呈给辛毗,以其心胸,如何受得了这般对待?

思来想去,手书两封信,一与曹丕,一与崔琰,请其相助,将其调回许都去。

与曹丕那封信,尽吐苦水,言说冀州上下铁桶一片,他在这里毫无用处,倒不如回去助曹丕争权。

与崔琰那封信,写的还算收敛,满篇都是请崔公相助之意,倒没言其他。

卢毓将这两封信夹在书里,使人送往许都。

半路当即为锦衣卫军士截了,往来献与曹昂。

曹昂看着两封信,心下冷笑,崔琰入许都,果然与卢毓脱不了关系,最起码卢毓起了个鼓动作用。

小心的挑开火漆,从中取出信来,两封都阅了,曹昂闭着眼暗思。

崔琰之入许都,想来是为权也,然必不是简单的为权,若只是为权,毫不客气的说一句,他曹昂才是最佳选择,如今曹昂所辖各州,皆少掌权之人,若崔琰真心实意来投,曹昂定不吝高位。

然而崔琰投曹操,心底绝对有左右曹操的心思,所谋着何,如今尚不清楚。

至于卢毓,曹昂心下冷笑,想如何便如何,真当这冀州是汝的?

曹昂使人将信件复位,重新夹在书中,令锦衣卫中选出一面色忠厚实诚之人,暗出许都,再往两家府上去送信。

曹丕收到书信,忙问门子送信者何在,门一下言说那人送了信便往东去了,也不知其如今何处。

曹丕见书包的严严实实,信上还有火漆,心下稍安了几分。

启书来看,心下愈加沉重,以卢毓之能,冀州竟插不进手去,可见曹昂法令之严,治政之密,他如何能斗得过?

正忧愁之间,司马懿至。

曹丕摆摆手,“仲达前来。”

司马懿见曹丕面前几案上一本书,手中拿着一张纸,忙上前来。

曹丕将书信与司马懿看,司马懿览毕,精神一阵,如此方显吾能也!

司马懿沉吟半晌道:“卢子家善谋不善政也,公子可信其言,却不可尽信其言。”

曹丕来了精神,“此言何解?”

司马懿笑道:“敢问公子,卢子家何等人也?”

曹丕奇道:“卢子家,多谋之人也,胸中颇有韬略。”

司马懿又道:“那卢毓与荀彧相较如何?”

曹丕失笑,“卢毓岂能与荀彧相较?”

司马懿道:“荀彧此人之才尚不能政、谋兼备,又何况卢毓?”

曹丕若有所思,司马懿趁热打铁,又道:“子家善谋,吾等皆知也,故此可得,子家不善政事也。”

曹丕虽然觉得司马懿说的有点儿绕,但还是挺有道理的。

“仲达所言甚善。”

司马懿笑道:“故卢子家不善政事,主公只可使之出谋划策也。”

曹丕点头,深以为是,同时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曹昂若是将治下经营的宛如铁桶一般,他还夺个甚?

“仲达,当如何将子家调回来?”曹丕皱眉道。

“子家此方去了几日,于丞相面前,却不好说也。”司马懿皱眉道。

“不若公子与子家一书,使其诈称病,请归许都如何?”司马懿道。

曹丕摇摇头,“不可,子家本就是幽州之人,若是称病,父亲若使其归乡养病,岂不坏也?”

司马懿道:“如此公子可暗接卢子家入府也,使其为公子出谋划策,卢毓便有万般心思,也难逃公子之手也。”

曹丕沉吟半晌,摇了摇头,“此计不妥,非紧要之时不可用也。”

司马懿心下颇有些憾意,只得作罢。

然曹丕思来想去始终没想到好主意。

却说崔琰收到卢毓之信,心下暗暗发愁,他倒不是心忧卢毓的前途,而是曹丕那边力量这么薄弱,如何与曹昂抗衡?

崔琰同时在斟酌,要不要给卢毓出个主意,让其调回来。

然崔琰觉得,卢毓回了许都,于其恐无多少益处,而且他感觉如今已然为曹昂盯上,若是再有异动,说不得便要事发。

崔琰遂回了卢毓一封信,以言辞多是以长辈的口吻训诫,言说令其戒骄戒躁,踏踏实实的从最容易的事情做起。

长篇大论,足足四五页,崔琰也算是绞尽脑汁,待到结尾,崔琰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这说教,当真爽也。

崔琰也不遮掩,使人持书信往冀州去了。

这般正大光明,曹昂却不好下黑手,只让锦衣卫军士将那送信人用麻沸散药翻了,小心将信抄了一份,方知其中内容。

曹昂看了一遍,又反反复复的对折数次,确定其中毫无暗语,这才作罢,曹昂不由得苦笑,“这谁想得到啊!”

却说卢毓收到崔琰信,心下大喜,他本以为曹丕的信来的最快,未曾想竟是崔琰的。

不过卢毓心里还是暗暗鄙视了崔琰一番,行事不密,这般紧要书信,岂能这般轻易?

卢毓打开信,看一页,脸色黑一分,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发现就是说教根本没别的意思之后,卢毓大怒,将信扯得粉碎,“老贼诓吾!”

却说魏讽离许都,谁最慌?耿纪也,出使鲜卑,这本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儿,在耿纪眼里,这是曹昂成心要魏讽的命。

耿纪自魏讽出使以来,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事未成,唯恐刀斧临身也,然直到崔琰入了许都,曹昂那边依旧没有动他的意思,耿纪心下方安稳,或许真想曹昂说的那样,子京善口舌?

却说魏讽往鲜卑来,先至幽州,然夏侯渊早收到曹昂信,知此人明面上是丞相府的人,事儿做的却不是丞相府属官该做的事儿,那自然没有好脸色,故魏讽在幽州没待几天,便往乌桓去了。

丘无力早收到风,大汉之使,不可轻慢,无论这魏讽是不是来送死的,在他的地盘上,不可有分好差错。

魏讽满心苦涩,他终于知道这一路走来的怪异感是怎么回事了,合着在这群异族眼里,他就是必死的?他来的原因就是用他这条命来换出兵?

魏讽心下暗怒,不就是停战?此事易耳!

却说丘无力设宴款待魏讽,魏讽心下郁郁,因此多饮了两杯,酒至半酣,魏讽忽得起身,一把推开在怀里挑逗的乌桓女。

一把将陶碗摔在地上,“校尉安心便是,来日吾定能使鲜卑退兵!”

丘无力大喜,美酒美人好肉可着魏讽享用,酒宴气氛一下推向了高潮。

而曹昂正于府中设计军备。

倭奴的繁殖能力还是可以的,每日配给的食物虽少,但是固定,因此倭奴之中催生了一种新行业。

用身体换食物,这就导致女人的身体越来越健壮,而一些倭子越来越虚,再加上没半年从倭岛运一批奴隶,以至于徐州的倭奴渐渐在青州和江东打响了名号。

劳动力有了富余,曹昂就想弄一些新东西,为将来做准备。

比如说,玻璃。

第二百五十五章 魏讽没死?

玻璃制备起来不难,难的是原件,真要说制备出多么透的玻璃,没有依汉末的发展水平,十年都是少的。

最关键的是,曹昂还是个文科生,高中学的那些关键化学式,都忘个差不多了,只记得玻璃的化学式是sio2,si好说,应该是沙子,但是这个氧怎么弄过去,就真的难了。

然后曹昂画了好久的化学式,也不管能不能配平,元素表前二十个他还记得,最尴尬的是就算知道了元素却匹配不上实物,弄好了大框架,还是让底下人多搜寻实验吧。

一个人带动一个时代,实在是太难了。

却说魏讽至乌桓的消息,当然传到轲比能的耳朵里,轲比能闻汉使自许都来,有调解之意,心下暗思,是不是将汉使做了栽赃给乌桓?

乌桓自然防着魏讽死在自家营中,每日魏讽帐外的侍卫只少于丘无力,而且伺候的美人都是精挑细选过的,里里外外都没问题的那种。

故魏讽这两天儿过的分外滋润。

却说这日,丘无力来见魏讽,“汉使,如今轲比能攻之愈急,不若来日便往鲜卑营中去如何?”

魏讽不好推脱,只得应下,丘无力大喜,更是让人好生护卫。

翌日,魏讽整理好行装,由数个羽林护卫护着往鲜卑营中去了。

轲比能闻魏讽至,不由得有些头疼,就算他鲜卑再怎么能蹦跶,打个乌桓还要趁乌桓衰弱的时候,更别说现在的强汉了。

所以他一点儿都不敢怠慢。

魏讽入营,轲比能上座,四下皆是鲜卑之将,在魏讽眼中,这就是一副蛮夷之相。

魏讽心中虽然战栗,面上却是丝毫不怵。

轲比能黑着脸,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居然还没有一个使节穿的整齐,心下不由得有些羞愤。

阶下一将喝道:“见到吾家大王,如何敢不行礼?汝欲死乎?”

魏讽冷笑道:“吾乃汉使,如何能向汝等行礼,汝等若是不惧天朝上国之兵,只管杀吾便是。”

轲比能更怒,阶下众将心下却骇,若是大汉强军杀来,到时候定是他们当先死啊!

魏讽见轲比能面上有杀意,故作高深道:“鲜卑灭族之祸不远也,吾之前来,乃救鲜卑,若是不信,可立斩吾,然若鲜卑他日亡了,莫后悔未听吾今日之言!”

轲比能不是个轻易被唬住的,冷笑道:“若汝今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吾亲执利刃将汝头砍下来!”

魏讽心下暗惊,“如今乌桓得大汉册封,实大汉之属臣也,鲜卑贸然攻之,朝中众臣皆怒,只是鲜卑与乌桓毕竟有些许瓜葛,朝中有人言说此乃异族家事,大汉不好参与,故令吾来说和,若是鲜卑杀吾,或不听大汉之言贸然攻取乌桓,便是冒犯大汉,其时大汉必灭尔等!”

一口气说出这些话来,吓的帐中众人不敢说话,就连轲比能亦为魏讽所慑。

轲比能心下大骇,他本以为异族之事,碍着大汉何事?经魏讽这番话,想起丘无力为曹昂册封之事,后心不由得冷汗涔涔。

魏讽不知这番话是否震住在场众人,只得又往下说,“如今曹公一统中原,世子曹昂攻辽东、破乌桓,敢问北方何人是其对手?”

“汝?”魏讽走到一个鲜卑将领前。

那人身子倒是雄壮,只是不断的摇头表示绝不是自己。

“汝?”魏讽又问了一人。

那人亦用力摇头。

“汝?”

“汝?”

“……”

帐中众将皆摇头,就连轲比能也是心中暗恨,权衡一番,他怎敌的过曹昂?

魏讽冷笑道,“大汉百万大军,良将无数,区区一鲜卑,如何敌的?”

轲比能咬牙道,“请先生教吾。”

魏讽冷笑道:“此事易也,鲜卑只需年年进攻,大汉必封汝职位,待鲜卑所封官职高于乌桓,那时乌桓还不是任汝揉捏?到时乌桓、鲜卑皆大汉之臣,大汉定两不相帮!”

轲比能大喜,“善,善,进贡称臣之事,还望先生多多费心!”

魏讽摆了摆手,示意这不过小事尔。

轲比能忙令众人撤去甲兵,然后使人上宴。

魏讽大喜,他知道,要是不出意外,他这小命算是保住了!

却说魏讽去了鲜卑营,丘无力暗暗想计,就算这次说和了,大汉不出兵,乌桓也依旧是被鲜卑一直欺负,必须一劳永逸,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杀了汉使,让汉使死在鲜卑营中,为了脸面,大汉一定会出兵攻杀鲜卑!

丘无力暗使麾下侍卫数人,佯装鲜卑之人,往鲜卑大寨之中混去。

如今是停战之时,异族又不通兵法,因此阵势甚么的甚是散漫,不足为虑。

却说数个乌桓人摸入鲜卑营中,暗访到魏讽住处,却发现魏讽营寨外面裹了里三层外三层,根本摸不进去。

其中有个鬼精鬼精的,与其余几人道:“既然吾等入了这鲜卑营寨,何不烧起一把火来,若是趁机能杀了汉使也便杀了,杀不得汉使,烧了鲜卑粮草,也是大功一件!”

众人果听其言语,待到夜间,这数人弄到火把便点,可惜人少,没怎么烧起来,这数人见势不妙,忙大喊“起火了”“起火了”,鲜卑兵士皆以为其是来救火的,因此这几人倒往魏讽营帐来。

时魏讽正搂着鲜卑美人在床上厮混,因四下侍卫忙着救火,他这边儿倒是没顾上,只留十数人看着。

这几人来到魏讽帐前,“因屯粮处火起,大王使吾等来看,汉使可有伤损。”

护卫帐篷的都说没被伤到,这几人厉声道:“大王使吾等确准,若是有失,尔等担责?”

这几人才得以入帐,方才入了帐,各掏出利刃来朝着魏讽扑了过去,魏讽忙大声呼喝救命,只可惜那小美人给魏讽挡在前面,被数刀捅杀,魏讽被其后来的军士救了。

却说轲比能闻魏讽被刺杀,粮草还差点儿被烧了,心下大怒,喝令军士往去调查,查来查去都是乌桓的事儿,轲比能大怒,这便要提大军来攻杀乌桓。

却说魏讽惊魂未定,闻轲比能要来攻杀乌桓,心下不由得大惊,忙来劝阻,轲比能怒道:“汝险些便死了,如何不教吾攻那乌桓?”

魏讽忙劝道:“吾如今不是未死?若因此些许小事连累大军来攻鲜卑,吾心下不安也!”

轲比能动容。

魏讽趁热打铁道:“为免万一,将军这便使人送吾归许都如何?”

轲比能心下沉吟,咬了咬牙,“好,便依先生之言,先生可千万在汉帝面前为吾美颜几句,历数那乌桓人恶行与谋害汉使之心!”

魏讽千万的应诺了,言说必将轲比能心意说与满朝诸公听,也一定历数乌桓恶行,请其稍待一月,定有回复。

轲比能大喜,使人带着马匹、皮子、草原特有的药材等护送着魏讽往许都去。

主要就是为了进贡,为了不让大汉进攻。

却说倭奴卖到江东,孙权甚是眼热,觉得曹昂不仅得了一岛,还得了恁多奴隶,何其不公,心下郁郁。

张昭闻之,忙来宽慰,“主公莫忧,曹昂所为,乃暴君之相也,不可长久,奴隶早就废也,如今曹昂欲行旧事,岂非自寻死路?如那王莽一般?”

孙权皱眉道,“然而贩奴所得,实是甚重,江东缺财,曹昂又多敛财,其富吾穷,江东迟早为其所攻破也。”

张昭沉吟道:“隔海相望者,确有一岛,不知可愿派军往去探之?”

孙权忙令张昭点出那岛屿所在,张昭道,“此岛名唤琉球……”

孙权大喜,忙使人唤周瑜来。

周瑜入,孙权遂将此事说与周瑜听,周瑜皱眉道,“曹昂所为,非仁善之所为也,主公如何……”

话没说完,也不能再说了,不然就是指着孙权的鼻子骂,不学好,老是学这些偏门的奇怪的!

孙权有些不爽,但是张昭、周瑜,皆股肱之臣,二人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太过于独裁专断。

孙权遂道:“吾使公瑾往琉球去,非为奴也,只是看那岛上是否有各种奇珍异兽,吾等也可效仿曹昂所为,售往各州,以住江东之财也。”

周瑜眉头这才舒展开,“若是如此,瑜愿为主公效死力也!”

孙权心下暗暗皱眉,就算是让你捉奴隶又如何,汝待抗命?

张昭看出孙权心思,只只是借助周瑜之能将那琉球攻下,日后若是真的将琉球打下来,想要奴隶,那不是简单的很?

周瑜领命去了,张昭却是心事重重,为了抵抗曹昂,这已经不择手段了?

却说曹昂在府中筹谋玻璃之事,材料是找了些,但是温度一直上不去,曹昂心中不由得发愁。

莫非还要去找煤炭?但是煤炭的温度也不一定够高啊!

而且问题也不止这一个,做玻璃,需要配料,也就是按照设计好的配方,将各种原料按照比例混合。

在这一步里面,最重要的就是化学式,曹昂绞尽脑汁才配出一个不知道对不对的来。

其次就是烧了,用大火烧。需要将配好的原料经过高温加热,具体形成的是固体还是液体,曹昂也不知道,总之这是一个很复杂的物理、化学反应过程。

而且在玻璃的熔制过程中,由于温度太高,需要在在窑内进行。

也就是说还得造特定的窑,没办法,温度不够,只能用能聚温的窑洞来解决。成形,是将熔制好的玻璃液转变成具有固定形状的固体制品。成形必须在一定温度范围内才能进行,这是一个冷却过程,玻璃首先由粘性液态转变为可塑态,再转变成脆性固态。成形方法可分为人工成形和机械成形两大类。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办法,但是这个办法曹昂觉得太浪费了些,所以还在考虑。

传说中春秋时期,有铸剑师名叫干将莫邪的。

他们炼剑,温度不够的时候,就用活人来凑。

也就是人祭,为何说是人祭?因为人的脂肪啥的烧起来温度很高,能将矿石之中的杂质通通烧出来!人工成形。又有吹制,用一根镍铬合金吹管,挑一团玻璃在模具中边转边吹。主要用来成形玻璃泡、瓶、球等

但是不到那一步,曹昂不想这么做,就算是这么做,那用的也是倭奴的性命,但是倭奴的性命现在还挺值钱,再说了用了他们还不知道有啥后果,万一弄巧成拙,那便坏了。

却说周瑜往琉球来,乘着大船,带着五千精锐兵士往东南方向航行。

却说琉球位于东中国海上,呈东北西南向,包括大隅群岛、吐噶喇群岛、奄美群岛、冲绳群岛、宫古群岛、八重山群岛等,当然,我们现在熟知的钓鱼岛群岛不属于琉球群岛范围之内。

如今的琉球,实未被大汉涉足,但是他一定是长期属于中国的势力范围。距江东沿海约700多公里。

因此周瑜行船行的还颇为艰难。

夷州,四季常青,没有霜雪,是飘落在海外的游子,周瑜自见到他第一眼,就觉得他一定是大汉净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登上游船,徜徉在清澈碧蓝、微波荡漾的湖面上,听着导游对四周景点的详细介绍,亲身感受着日月潭无与伦比的妩媚、温婉、宁静、惬意,我真有一种此生足矣的幸福之感。

位于中国东南沿海,省会台北,人口约2300万,经济富庶、文教发达、风光秀丽、物产丰饶,有“宝岛”的美誉,面积约36万平方公里,其中台湾岛面积为35873平方公里,占全省总面积的90%以上,是中国第一大岛,由台湾岛及兰屿、钓鱼岛等21个附属岛屿和澎湖列岛64个岛屿构成。全省多山地丘陵,最高峰玉山达3952米,地跨北回归线,为热带、亚热带季风气候。东临太平洋,东北邻琉球群岛,南界巴士海峡与菲律宾群岛相对,西隔台湾海峡与福建和广东两省相望,扼西太平洋航道中心,是中国与太平洋地区各国海上联系的重要经贸、交通枢纽,也是军事战略要地。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大考前的准备

魏讽归许都的时候,曹昂正想归徐州,在许都搞玻璃,不如在徐州自由,而且徐州大考将要开始,第一次,难免有疏漏的地方,曹昂需得回去坐镇。

得知魏讽回来的消息,曹昂心下称奇,这都不死?命够大啊!

得知魏讽不仅囫囵着回来,鲜卑还同意年年进贡,曹昂不由得高看了魏讽一眼。

许都的风,顿时因魏讽的归来,变了方向。

王邑于府中闻魏讽归,且带鲜卑使至,心下大喜,魏讽能有所成,说明他计谋不差。

鲜卑使节入了许都,曹操使人引其往驿站去住,言说来日朝议再使其拜见。

魏讽先到丞相府来报,曹操赞赏一番,赐其金帛,魏讽方归。

却说曹昂往来向曹操辞行,正碰见魏讽出丞相府。

魏讽不敢自大,忙拱手拜道:“见过世子。”

曹昂拍了拍魏讽的肩膀,“此事做的不错,未失了吾大汉脸面,想来陛下来日必有封赏。”

魏讽忍着心下怒意,“幸得中郎将举荐,若非中郎将,讽如何能立此等大功。”

曹昂失笑。

魏讽忍不住了,“中郎将何故发笑?”

曹昂轻笑道:“汝当知,富贵险中求也。”

说罢边往丞相府去,魏讽看着曹昂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而曹昂入府后,于拐角远望着魏讽的背影,摇头轻笑,“吾害汝,是为汝好也。”

魏讽不过是个小人物,真想弄死他,不过锦衣卫一把刀的事,只是如今还没那个必要,让他为大汉发光发热,就像这次这样,也挺好的,真到了碍事的时候,再赐他一死。

却说曹昂笑着入了丞相府,曹操见而奇之,“何事令子修发笑?”

曹昂道:“操纵人心,何其妙也,是以发笑。”

曹操大笑,“吾少年时便有汝所悟也。”

“父亲,吾来日欲归徐州,如今徐州大考将至,吾当归而镇之。”

曹操点了点头,“如今徐州州学已立数年也,以一大考选才,正可以之比对日后于中原各州为此事之所得,若事美,则日后可为,若事不美,则可修之,使之可用。”

曹昂点头应诺,曹操又道:“待来日朝议后汝再往徐州去,免得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汝可见那魏讽?”

曹昂知道,若是不待朝议便走,朝堂上下定然有不少人以为他面上难看,提前走了——魏讽活着,岂不是伤了他的颜面?

几乎没人相信曹昂想让魏讽活着回来,就连曹植也是这般想的。

曹昂归府之后,曹植便来寻他,言说书院之事。

曹植见曹昂眉头轻皱,犹豫半晌,终究还是道:“大兄,吾府上尚有几个好手,不若做了那魏讽如何?”

曹昂愕然,曹植见曹昂模样,忙摆手道:“吾非嘲弄兄长,兄长莫怪。”

曹昂摇头失笑道:“汝这是想那般”

曹植尴尬一笑,“那大兄是为何事忧心?”

曹昂摆摆手,示意曹植莫要多问,“如今藏书楼中学子读书境况如何?”

曹植正色道:“果不出大兄之所料,如今藏书楼中虽每日只可入一百人,接连数十日来者,也不过半数,再到如今,往藏书楼中来者,鲜少有生面孔。”

曹昂点了点头,这才是正常事,“登记这些人姓名籍贯,家贫者,供给其粮米,日后藏书楼可再增一百名额,待日后再趋于平稳,可再加些号牌。”

曹植应诺而去。

曹昂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大考的事,力求每个环节都有所规划,这才罢休。

却说周瑜见了夷州,感慨非常,觉得此处既是军要之地,又觉得此处是胜地,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将此处占下。

却说周瑜令一千军士守着船,三千军士建造营寨,剩下那一千军士撒出去探索周围的情况。

夷州,数万家也,分散各处,千余军行不数里便遇一村,四下散落探查之后归报周瑜。

周瑜心下暗惊,依照这座岛的大小,这座岛最起码有十万人啊!

周瑜忙问:“可见军士?”

军士摇了摇头,“数村皆为见披甲执锐之人也。”

周瑜不信,自引军士往去探看,见村落虽井然有序,衣食不愁,然皆赖土地之功也,其所用农具,便连汉初时也不如。

周瑜大喜,忙使人归报孙权,说此处情况。

却说孙权收到周瑜来信,览毕,见信上说夷州上有数万家,且大多村落,发展落后,心下大喜,觉得也没必要攻伐,只让周瑜引兵驻扎,于各方宣告主权,掠取各种资源便好。

然而报信的军士去了半月方归,周瑜麾下军士上吐下泻,已然死了十数人。

周瑜为防万一,将这些人的尸首都烧了深埋,这才作罢。

然而这水土不服,像是止不住一样,一个个的接着死,军中一下子引起了恐慌。

远航带的自然有医匠,但是医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周瑜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只得令军士往四下村落中去寻药,然而本地人又没有水土不服这毛病,军士们一无所获。

周瑜心中懊恼,只得再令军士往江东去送信求援。

上次都是周瑜指派人,这下却是暗地里争着抢着去,周瑜阴着脸指定了一人之后,众将方才平歇。

甚么开疆拓土,甚么掠夺美人,甚么金帛,在命面前,都算不得什么了。

孙权那开心劲儿还没过去,周瑜书信又来了,孙权览毕大惊,忙使人唤张昭来,张昭闻此事,亦无可奈何。

“主公,可召集些许医匠往夷州去,看是否能医,若是不能……”

言下之意,若是不能,那就别在那屯兵驻扎了,白白损耗兵力。

孙权无奈,心下暗恨,他曹昂不是也出海攻占了一个岛屿?也没听说有甚么病啊。

殊不知曹昂出海做了诸多准备工作,诸多药物都是齐备的。

却说十数个医匠往海上来,又是十来天的时间,周瑜军中死了近一百人了。

医匠待了几日之后,不但没把病治好,医匠反而死了一半。

周瑜当即不再迟疑,另众军士把搜集的香料、草药、大木通通搬到床上,上船就走,绝不迟疑。

这治病的都被病死了,他们还呆在这,真是嫌自己命长了!

却说鲜卑使节觐见,重臣皆至,就连汉帝比平日里都少打了几个哈欠,毕竟不能在异族面前丢脸。

“传魏讽与鲜卑使节觐见。”

魏讽与鲜卑使节步度根至。

说是鲜卑使节,步度根其实是鲜卑的领袖之一,只不过由轲比能主导,他们都想灭了乌桓瓜分乌桓,这才结连在一起。

轲比能不想亲自前来,步度根却想往中原来见识一番,看看中原究竟是如何人杰地灵,能将他平生视为最大对手的轲比能,给吓成这般。

“鲜卑使节步度根,拜见汉帝!”

汉帝摆了摆手,“平身。”

步度根这才直起身来,“鲜卑与乌桓之争,惊扰上国,故鲜卑步度根,特至许都,奉上贡品,祈求大汉原谅。”

众臣一阵骚动,这话说的漂亮,魏讽,汝调教的可以啊。

汉帝也有些惊讶,上一个那个乌桓使节,可没这么会说话啊,当下观感就好了几分。

曹昂冷冷的看着步度根,这厮的名字好像听过,跟那个轲比能,应当同是鲜卑掌权不少的大部落之主。

步度根被曹昂盯着,自有所察觉,偷眼去看,正对上曹昂眼神,心下一惊,忙低下头去。

曹昂踱步上前,“若吾所料未差,汝应当是鲜卑一族之长,如何屈尊做了小小的使节?”

步度根心中大惊,忙拱手拜道:“因小人仰慕中原,却始终无机会,今次正逢其时,故来拜之。”

这下曹昂就不好说话了,再强用话逼下去,就显得失风度了。

曹昂笑道:“那使者可要好生看,莫要如乌桓那般不知天之高。”

步度根唯唯诺诺应下。

接下来就是走了一番程序,按照礼仪把该做的走一遍才罢休。

到了封官的时候,曹昂拱手道:“陛下,鲜卑军力胜于乌桓,礼数又善于乌桓,大汉不可薄待忠贞之士,不若封轲比能为乌丸校尉,管束鲜卑与乌桓二族如何?”

丞相府这边皆拱手赞同,曹操心中大笑,这么搞下去,乌桓跟鲜卑不打成一锅粥才怪。

步度根急了,这么搞,打不打成一锅粥无所谓,他轲比能封的也太高了吧,以后攻伐起来,岂不是那个,那个师出有名?

刚想进步替轲比能表示这官职太大了,不适合,曹昂又道:“步度根亦鲜卑族中势大者,其又仰慕大汉,多敬大汉,故可封其为鲜卑校尉,以彰显大汉恩德。”

迈出去的脚丫子忙收了回来,这就没问题了。

汉帝不懂这些,见两边儿都没意见,于是就批了,拟定诏书。

于是轲比能被封为“乌丸校尉”,而步度根被封为“鲜卑校尉”。

乌丸校尉是总领乌桓跟鲜卑的,比乌桓校尉跟鲜卑校尉都高半级。

曹昂心下冷笑,这下草原有的打了,打吧,狠狠地打,打到死伤无数,正好慢慢向北扩展!

朝议散后,曹昂便与曹操辞别,如今已近十一月,大考将至,曹操知道现在时间挺紧,遂准曹昂离去。

曹昂临走前与曹操道:“父亲,鲜卑使节借钱可以,借兵器可以,但是唯独不可以给他书,也不能给他匠人,不然其祸无穷!”

曹操应下,曹昂遂带着家眷匠人往徐州去。

却说周瑜往江东来,孙权闻之,心下大怒,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死了不少军士,周瑜还带回来不少东西,换个人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

孙权召周瑜来,周瑜细细的为孙权说了,孙权越听越是觉得可惜,如此宝岛,若是只能偶尔去收割资源,岂不是太可惜了些?

但是在上面驻扎,军士死的也太快了。

不都是一样的水?岛上的人因何无事?

孙权只得将此事暂且放下。

却说曹昂往徐州来,往徐州城来时,便见各处徐州士子皆往徐州城赶,当真是一派盛况。

待曹昂到徐州城时,已然是十一月五日,还差六天就要开始考试了。

曹昂忙唤杨修、陈登二人问情况。

杨修笑道:“主公之令一出,徐州上下符合条件的士子大多来报名,截止至报名日期,共有学子两千九百五十五人!”

曹昂点了点头。这个数字跟他心里预想的数字差不多。

曹昂又看向陈登,陈登亦笑道:“主公安心便是,考场之事已然安排完毕,徐州城东西南北各有一考场,每个皆能容纳一千人。”

曹昂点了点头,“选材取士,万万不可大意,可选小吏持名册,对着各人之号、户籍查验其身份。”

“诺!”陈登与杨修皆拱手拜道。

“吾令庞德领着军士护卫考场,另王越引亲卫军士查探是否有舞弊者,总之。这场考试,一定要公正、严明,将学子的才学都榨出来,他们就是未来的徐州甚至天下的基层骨干!”

“诺!”

杨修迟疑道:“主公,这考卷当如何批阅?”

曹昂沉吟道:“吾已然有了人选,钟青州,杨太尉,吾父,荀令君,崔琰等人,皆可为此评判,勿要担心。”

“对了,试卷上可曾穿孔?”

“依主公之令,已然穿了,乃是用利刃一下戳穿,每五十份试卷,都是同样的戳口。”

曹昂点了点头,“到时候糊上不透光的厚纸,再用线穿了,每五十张卷子为一份。”

“诺!”陈登与杨修是佩服异常,这么细微的地方主公都能想到,他二人执行起来真是分外轻松。

“元龙,德祖,这天下的局势,该变一变了,待大考毕,将前三百六十五名分配到各个职位上试用一番,若是徐州运转无恙,当是考虑攻伐江东了!”

陈登、杨修一震,徐州发展了这么多年内政,终于要在江东这块肥肉上狠狠地的咬一口了!

只要灭了江东,一统天下不难也!

而江东的孙权,正在给自己儿子准备抓周。

第二百五十七章 病周瑜

建安十二年十一月十一日,孙权之子周岁,孙权自是大张旗鼓为其子庆祝,而徐州城,则是处于一片肃穆之中。

今日徐州大考,共设了四个考场,将这近三千人平均分配到各考场之中,考生入场时,皆要被搜一遍,谨防夹带入场。这是第一次考试,也是很重要的考试,曹昂不想出任何问题。

曹昂于徐州府衙之中端坐,听各方来报。

陈登拱手拜道:“主公,四考场之中共有二十三人长衫之中有所夹带。”

“将此二十三人名姓记下,放出榜去,日后永不录用!”

“诺!”

这二十三人之中,十人家中甚是富庶,三人家中极贫,还有十人家中境况一般,唯一令人欣慰的,就是徐州各地来参考试的属官无夹带之举。

当然,这也与曹昂定下的政策有关,以至于他们不敢行夹带之举。

毕竟当时徐州上下整肃一清,杀的人头滚滚,那还有人敢犯忌讳,也就是这二十三人非官吏之属,不然只张榜断其前程是万万不可能的。

一考考一天,饮食清水由州府供应,水都是烧开的,确保一切无恙。

两千九百三十二张考卷,整齐的装订成五十九份摆在曹昂面前。

曹昂仔细的检查了每一本考卷,确定的都订正无误之后方罢。

“元龙、德祖,汝二人各选两本。”曹昂一副抓壮丁的样子。

杨修跟陈登却很愿意,毕竟给人评判这种事,有种快感,容易得到满足。

曹昂看二人样子,心下觉得好笑,“只消小心评判,依汝二人之能,可辨答卷之人是否真有才能。”

二人皆应诺去了。

曹昂又拿了四本往去拜访沮授。

自沮授做了书院院长以来,颇有些焕发第二春的感觉,徐州政事不用他费心,一批批才学之士从他手下不断输送中原各处,颇有种桃李遍天下的感觉。

闻曹昂至,沮授忙使人请入。

曹昂朗笑道:“沮公,吾与汝带了些好物事来品鉴,不知这礼汝收不收啊!”

沮授见曹昂拿着些书卷来,那还想不到这是什么,大笑道:“收,收,某亦想看看,自徐州书院出去的学子经一番历练之后,能做出何等模样的答卷。”

曹昂大笑,将卷子递了过去,沮授与曹昂又说些书院的事。

曹昂看了书院风貌之后,这才归徐州城。

待归徐州,曹昂又将卷子使快马往徐庶、庞统、庞德公、曹操、荀彧、杨彪、钟繇、荀攸等人处散发,又张贴榜文,言说三月之后,再行放榜。

曹昂与众人信件,内附评判方式,请众人依照自己的认知,按照书信上所写的“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九种给分标准评判。

众人收到曹昂书并数量不等的答卷,先是新奇,继而感觉这是个苦差事,但是这种评判考卷的感觉却是十分不错,因此众人倒是都应了下来。

徐州大考遂告一段落,只待试卷评判完毕之后,再行公布。

如今已然秋末近冬,也不是攻伐良时,曹昂遂熄了兴兵之心,边指导工匠造玻璃,边在家中研究攻伐四方的战略。

却说步度根归鲜卑,持汉帝诏书与轲比能看,轲比能闻自己被封作乌桓校尉,心下大喜,又闻步度根被封作鲜卑校尉,心中始有懊悔之意,觉得让步度根去许都,当真是个错误。

然汉帝诏书已下,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他要是否定这张诏书,就相当于否定了汉帝对他的册封,而且到时候大汉说不定会直接派大军来攻杀。

轲比能冷冷的看了步度根一眼,步度根面上丝毫不见其他作态,心中却是冷笑,取而代之,只差半步也!

却说丘无力闻说大汉封了轲比能为乌桓校尉,总领乌桓与鲜卑,不由得傻了眼,又听说这不过只是虚名,只是让两族和平共处,故定了这乌丸校尉的名号。

丘无力心下大急,只好固守,希望轲比能看在大汉的面子上,暂且别动手。

而轲比能则在打算消耗步度根的实力,决定再过些日子便使步度根领大军攻乌桓,如今暂且息战。

而步度根则打算在鲜卑重整威风,要跟轲比能好好的争一争!

却说孙权为儿子孙登准备抓周,满桌金玉,江东众臣几乎皆至,因桌上都是好东西,所以孙登只信手一抓,便引来众人声声喝彩。

却说孙登抓了个金印,众人当即贺喜道:“金印,权力之象征也,日后公子必定能辅佐主公,夺取天下!”

这话说的他们自己都不大相信,但是孙权当是分外开心,他跟刘备都羡慕极了曹操,觉得曹操能有曹昂这等攻城略地无有不得的儿子,真是好命!

却说周瑜自夷州归来之后,时常咳嗽,原来姿容俊美的周公瑾,如今却常是一副面色苍白,咳嗽不断的模样。

周瑜知道,自己必定是染了病,江东有名的医生都请遍了,却无一人能治,更无一人能言他究竟得了什么病。

因此孙登抓周,江东重臣只周瑜未至。

周瑜自害了病,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再不外出,就算是小乔,周瑜也不让靠近,生怕小乔也染上这病,每日只让下人往房中送药送饭,小乔多次想进去,都被拦了下来。

小乔忙去寻乔国老,“父亲,父亲,公瑾自从那夷州归来,便沾染了恶疾,如今吾亦不能靠近,当如何是好?”

乔玄大惊,他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丈夫死了,若是小女儿丈夫也害怪病死了,这以后当如何得活?

乔玄忙道:“可请医匠看了?”

“江东有名的医匠皆请遍了,便是荆州那边,也请了几个有名的过来,只是无一人能言公瑾究竟得了何种病,父亲,这当如何是好啊!”小乔泫然欲泣。

乔玄长叹一声,“曹昂于徐州立一医院,汝可知?”

小乔点了点头,“只是如今江东与曹昂对立,非似阿香与曹昂方婚配时也,即便医院,也无用也。”

乔玄道:“如今之计,只有带着公瑾往徐州去了。”

小乔忙道:“就算女儿带着公瑾至徐州,那医院若是不治公瑾,岂不坏也?”

乔玄长叹一声,“到时候汝往去寻汝大姐,应当可也。”

小乔大喜,“多谢父亲,女儿这便归家去与公瑾商议。”

小乔却没注意到乔玄的背驼了几分,只有两个女儿,都要离去,心里揪揪的痛啊!

却说小乔归家,至周瑜之所在,却为周瑜在门前设的侍女拦下。

“让开!”

“夫人,老爷有命,若是吾等让开,恐为杖毙。”

小乔气极了,但是这个府上的主人是周瑜,她平日里又不严苛,从不害人性命,因此众侍女此刻多不怕她。

“咳咳,夫人,有何要事?”

“夫君,吾这便带汝往徐州去,曹昂在徐州开设的有医院,聚集名医无数,定可治夫君之病!”

周瑜苍白着脸伏在案上,面上挂着苦笑,“徐州?咳咳!”

小乔在门外听着周瑜咳嗽,感觉整颗心都被揪住了。

“夫君,夫君!”

周瑜长叹一声,将捂在嘴上的绢帛拿下来,看着上面的血迹,“无事也,汝安心便是,徐州,便不去了。”

小乔还想在说话,周瑜冷喝一声,“送夫人回房!”

“诺!”

小乔无奈,只得再来寻乔玄。

乔玄暗暗皱眉,如此看来,周瑜这是病到深处了,小乔都不想见,这是多重的病啊。

“莫要担心,吾府上有数个婢女,武艺不差,汝这次便是绑,也要将公瑾绑往徐州,不然恐公瑾性命有忧也。”

小乔边擦泪边点头,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却说孙权得知周瑜大病,不见外人,心下暗暗可惜,因为他已经打探到了,从夷州归来的军士中,有不少人得的是周瑜这样的病,不仅传染,而且到最后,几乎是恨不得将肺咳出来。

孙权根本不敢往周瑜府上去探望,只使人送些药材去便罢。

却说小乔救夫心切,自乔玄家带来几个粗蛮侍女便归府来,再至周瑜所在,咬牙挥了挥手,身后的几个侍女手执利刃便将守门的侍女捅了。

事不密,必泄也!

然后小乔便遣散府中下人,只存死忠周瑜的十数人,言说如今周瑜得病,闭府谢客。

留一人按周期采买用物,迷惑外界,收拾了金银细软,带着周瑜便往徐州来了。

周瑜也反抗不得,也不想反抗,他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临死之前能看到小乔这般英姿飒爽,却也是值也。

遇到关卡便送上金帛,言说内有病人,不好见风,因此一路往徐州去却是畅通无阻。

待至了徐州,查探却严了些,只是闻说是为了看病,各关卡之人也不收金银,反倒是将本地有名的医匠介绍给小乔一行。

就这样,周瑜一路边吃药续命,边往徐州城来。

待至徐州城,周瑜一行,便为锦衣卫探知了。

毕竟一副江东口音,又不会遮掩,一路上又是遍寻名医,若是锦衣卫这都看不到,那便怪了。

先是王主席闻说此事,杨修觉得可能是江东那边儿的富商,不必大惊小怪,因此一时没放在心上,直到锦衣卫军士来报,这群人安顿好之后,因医院令他们且侯一日,他们居然找人问曹昂府在哪!

杨修直接出了一身冷汗,这属于严重失职啊!

“速速将此些人压下!”

“莫要造成伤损,先将其围起来,问其究竟是何等身份,有何目的!”

“诺!”

然后然后周瑜一行安顿的宅子就直接被一百锦衣卫围了起来。

“里面的人听着,尔等是何身份,因何往徐州来,探听主公府邸是何目的,通通坦白!不然休怪万箭齐发,害了尔等性命!”

这也就是杨修交代了,不然江东人,问曹昂府邸何在,先一阵箭雨射的没脾气了,再冲进去抓了,严刑拷打一顿,该招的就全招了。

小乔正伺候着周瑜吃饭,上午他们去的时候,正碰上华佗,华佗一打眼,就知道周瑜腹中有虫,先给开副药压制压制,让他们明天来好好看看。

周瑜喝了那药之后,过了几个时辰,咳嗽的频率果然少了些,而且多呕吐出一些腥臭之物,小乔大喜,这才差人去问曹昂住处,打算去拜访孙尚香。

求孙尚香帮帮忙,安排个好医匠,祛除周瑜病痛。

然后不过一刻钟,便被围了。

小乔忙使人高喝,“吾等无有恶意,至徐州,乃为医病,问州牧大人府邸,乃是为了拜见孙夫人,吾家夫人乃是孙夫人昔日旧友人。”

锦衣卫自然知晓孙夫人是谁,看小乔一行人说的颇合逻辑,遂报与杨修。

杨修这些日子批卷子都批魔障了,看到好卷子,拍手赞叹,看到坏卷子,恨不得把那人提溜到面前,指着他鼻子臭骂一通!

闻锦衣卫报是孙夫人旧人,杨修这才恋恋不舍的从卷子上拔出来,往来寻曹昂。

曹昂闻是孙尚香江东旧人,便下人备马车,带孙尚香往那出去。

曹昂高声道:“敢问是哪位江东旧人?”

良久,宅内方才穿出一悦耳女声,“可是孙夫人当面?”

孙尚香听的这声音有点熟悉,一时想不起来,忽惊道:“可是小乔姐姐?”

“孙妹妹!”

曹昂愕然,小乔?

当即摆摆手,左右锦衣卫退下,曹昂令女卫在前护卫开门,自把着剑护着孙尚香。

门当即开了,孙尚香见果真是小乔,两个女人当即便抱在一起。

“姐姐怎来了徐州?”

小乔眼圈发红,“公瑾病也,且是重病,江东无治之法,故来徐州求医也!”

曹昂本不关心,还以为是乔玄病了,这下听到“公瑾”两个字,心下一怔,周瑜?

孙尚香一听是周瑜,也犹豫了,遂回头看了曹昂一眼。

曹昂心下苦笑,他对周瑜观感不差,周瑜也不似演义那般小肚鸡肠,只是如今二人对立,救了周瑜,岂非给自己增加难度?

第二百五十八章 汝腹中有虫

当然,就算是曹昂多么想周瑜死,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下达不许医院治疗周瑜的命令,曹昂也不会这么做。

这是对对手的尊重,也是对生命的尊重,医院之建立,就是为了天下万民性命保驾护航,在医学上只有生死,没有对人道德上的评价。

当然,曹昂也不会给周瑜开后门,医院有医院的制度,除非牵扯到家人,不然曹昂是不会破坏这种制度的。

“来日汝携周瑜往医院去便是。”曹昂皱了皱眉,他不知道周瑜患的病是靠什么传染的,但是传染病一般是血液、体液传染,看样子小乔是没被传染。

一场风波顿时消弭,曹昂带着孙尚香回府,令杨修派锦衣卫暗暗监视,若有异动,可杀而后报。

却说周瑜昏昏睡下,并不知宅外风波,悠悠睡了两个时辰,只觉得喉中恶心,忙唤下人来,一番干呕,却是吐出不少黑色腥臭之物,其中还夹杂着血块,周瑜大惊,但是吐出来之后,只觉得自己身上畅快了许多。

小乔知这药有效,遂未言曹昂来之事,只想着周瑜好好养病,待身体康复,再归江东去。

却说大乔闻小乔来了,欲去探望,曹昂止之,言说如今周瑜大病,不宜前往,莫要沾染方是,大乔只得压下心中思念。

傍晚时分,曹昂在府中批卷子,待到夜间,王越报杨修来拜,曹昂使之入。

“主公,今周瑜往来求医,却是自送上门来,不若杀了此獠如何?”

曹昂摇了摇头,“江东又岂是周瑜一人能救?杀了周瑜,岂非坏吾名声?德祖这下却是想差了。”

杨修诺诺,觉得自己却是欠缺考量,但是周瑜这等人物,不杀了不安心啊!

曹昂道:“待其归江东时,可使锦衣卫往江东去,言说周瑜假借看病,实则欲暗投吾徐州便是。”

杨修目瞪口呆,“这,这般”

曹昂笑道:“此计只出吾之口,入汝之耳,可莫要使第三人知此吾之计也,不然到时候捉你喂大猫。”

大猫趴在曹昂脚下,闻曹昂唤其名,抬起脑袋来“嗷呜”了一声。

杨修苦笑,曹昂近臣几乎都知道大猫不吃人,只是主公这计,也忒坏了些。

曹昂瞪了杨修一眼,“汝这厮想坏人性命,吾只让他赋闲在家。”

杨修想了想,也对啊,好像吾才是那辣心儿的老萝卜儿啊!

曹昂道:“孙权吾真凭实据,定不好坏周瑜性命,周瑜身体有恙,吾这是为他好。”

杨修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君臣二人相视大笑。

却说翌日,小乔带着下人送周瑜来诊治,华佗只看了周瑜一眼,“汝腹中虫已然去了十之二三,近些日子,怕是无性命之忧也。”

小乔忙道:“先生,我家相公究竟患了何病,腹中,腹中怎会有虫?”

华佗看了周瑜一眼,“汝定是去了那蛮夷之地,用了那处饮水、食物,方才遭此灾祸!”

周瑜大惊,强撑着身道:“先生所言不差,敢请先生救吾。”

华佗摆了摆手,“原来吾倒是治过一个好吃鱼脍的,其腹中亦是有虫,只是其所食非蛮夷之物,故中原之药可解,汝之境况,吾实难有把握。”

小乔忙道:“先生,再多开几幅昨日那等药,我夫君腹中虫不尽去了?”

华佗摇了摇头,“不可,那药却是真正救命的方子,若是用多了,就不管用了,两剂若是不能尽去,那与害他无异。”

小乔心中大急,“这当如何是好!”

华佗提笔写了个方子,“依此方子抓药,浴桶下放火堆,桶中加满水,将药材尽数撒进去,每日蒸他半个时辰,记住,火莫要大,不可大,不然病却未除,人却被蒸死了。”

小乔忙应声。

华佗又道:“听汝等口音是江东人,想来尔等无有医保,只得以三倍的价钱抓药了,若是余财不足,可往州府去办理入籍手续,有了徐州户籍,尔等便可享受徐州子民的待遇。”

言语之间一副骄傲之色,周瑜看华佗这般,这般不知自矜,忍不住开口问道,“敢问医保是何物?”

华佗正色道:“医保,乃是州牧大人所创,凡是吾徐州平民,采药上交者,医院皆存有记录,日后治病取药,可以之折抵,平价甚至折价看病,家无余财者,更可由其所在之地出具证明,获得不等的减免,其他人则必须以三倍价格购药。”

周瑜愕然道:“此非对富户不公?”

华佗打量了周瑜两眼,冷然笑道:“用他们些昧良心、食血汗的钱救些性命,如何不公?”

周瑜默然,小乔忙取了方子使人去抓药,他们不差钱,金玉之物带了好几包裹,都是为周瑜看病用的,只要病能治好,些许钱算的甚么。

周瑜方走了不久,锦衣卫随后便至,问华佗周瑜得的是何病,

华佗见了锦衣卫腰牌,便将周瑜的病历使人抄了一份,锦衣卫拿着这份病历,归报曹昂。

却说曹昂正在工坊之中看人们制玻璃,锦衣卫来报说已探知周瑜病况,曹昂没太在意,顺手让王越收着,打算回府再看。

曹昂看着眼前的窑,问匠人道:“火力可是足够?”

“主公,此是如今能达到的最大火力。”

曹昂点了点头,若是不成,只能用几个倭奴试试了。

烧了大概两个时辰,匠人这才将火熄,待冷却些许时间之后,再行查看,又过了一个时辰,匠人们用铁器将放进去的原料捞了出来,发现最外一层依然变成浑浊坚硬,却又光滑比玉的器物,众皆大喜,曹昂亦去看。

只是看了免不得有些失望,外表坑坑洼洼,透明度不行,完成度不行,还有不少是碎片。

曹昂心下暗叹,面上却安抚匠人们一番,示意再继续改进工艺,莫要着急,遂引亲军归府去。

至书房,王越将锦衣卫递上来文书送上,曹昂览毕,皱眉道:“蛮夷之地?腹中有虫?”

第二百五十九章 入冬

却说卢毓一直想回来,崔琰先前那封信,只是怕被人探知罢了,他心里还是想着,得把卢毓弄回来的。

一是曹丕那边,没有卢毓牵线,他做什么都不方便,曹丕那边不一定信他。

而且就算是他暗中相助曹丕,也是得见一面的,不然功劳都被其他人占去,他崔氏如何布局?

崔琰虽为东曹掾,却常被曹操召见,曹操亦常对左右道崔琰大才,不可轻慢。

以是崔琰威望愈重,人多敬之。

却说卢毓在冀州憋屈的紧,数月未有寸功,不是他斗不过辛毗,而是他斗不过规则,曹昂立下的规则就是为了专权于一身。

卢毓空有冀州主簿之职,却难入权力体系,确实憋屈的很。

这一连几个月,卢毓竟生了心病,于府中闭门不出。

曹丕得到这消息,准备一番,便来见曹操。

时曹操头疾又犯,刚服了药,闻曹丕前来,便令许褚言说他在午休,不便相见。

曹丕吃了个闭门羹,一时之间心下惴惴,不免有些自我怀疑,生怕曹操察觉到甚么,因此不敢再言此事。

卢毓生病之事为崔氏探知,传与崔琰,因此崔琰只比曹丕晚知道两日。

崔琰思虑一番,觉得卢毓是时候回来了,曹昂又不在,他也能试着跟曹丕接触一下,若是曹丕真是一滩扶不起来的烂泥,舍之另想他法便是。

然后崔琰来拜曹操。

时曹操正批阅曹昂送来的卷子闻崔琰至,遂使之入。

崔琰拜道:“丞相,今吾前来,欲求丞相一事也。”

曹操来了兴趣,“季珪有何事?不妨说也。”

崔琰长叹一声,假作忧心之状,“今冀州主簿卢毓,乃故旧卢植之子也,今于冀州病困在府,某心下甚忧,故欲求丞相将之调回来,免其受此辛累也。”

曹操皱眉道,“卢毓病了?”

崔琰暗道不妙,面上一副忧困之色,“是也,吾托从低崔林多看顾他,他已然病了一月,吾弟遂差人来来寻吾,言说此事。”

曹操这才松开眉头,笑道:“季珪照顾后辈,自无不可,卢毓更是有才学的人,总不能教他命丧冀州,来日吾便发诏令他回来。”

“多谢丞相!”崔琰一副感激之色,躬身拜道。

曹操示意无事,崔琰告退。

曹操便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专心批卷。

却说荀彧在辽东,接手政务之后,一切倒是井井有条,而且在曹昂律令的基础上,荀彧宽严相济,辽东遂逐渐恢复,曹昂常使高顺引兵士行战船往辽东去送些农具以助荀彧治理。

其实辽东之事也不是很多,主要是休养生息需要一个坐镇的住的,平日里也没有太多问题,主要就是发展生产。

因此荀彧批卷批的挺快,还时不时的给曹昂写封信,讨论辽东甚么阶段该适用甚么政策。

自曹昂给荀彧送过三本卷子去,不过一个月,荀彧就给送回来了,还附上一个统计表,其中一些精彩的卷子,荀彧也点了出来。

曹昂心下长叹,荀彧要是不这么顽固,绝对是为相的最佳人选,日后自家老爹称王,荀彧为相,该有多好,可惜,荀彧要是不这般忠正,恐怕就不是荀彧了。

曹昂只得多令人将农具图样、火炕图样并一些奴隶、匠人送往辽东助力辽东建设。

如今已然入冬了,火炕的威力早就显现出来了,上一年州府统计,饿死的、冻死的,大多是不愿意干活等着州府发放救济粮的懒人。

只有少部分老人,实在是没扛过去,在汉末这个大环境下,也算得上是善终。

因为火炕多需烧木,曹昂早下诏令,令人于房前屋后多种树,尽量少往山里去伐木,一是近冬时分入山伐木多有危险,二来若是人人皆入山伐木,如何供给一州之用?

日日烧,日日少,既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就得想办法尽量补救,因此这个冬初,徐州人民过的很不错,感觉应付寒冬毫无压力,一切都准备就绪。

但是中原之外,就没有那么好了。

火炕的图纸是泄露了出去,但是没有懂图纸的匠人啊,别说普通匠人了,就是读书千卷的文士,也说不明白一氧化碳是什么,也说不明白,为什么火炕烧着烧着就不热了。

所以南方大地依旧是一片苦寒,等着曹昂去救助他们。

卢毓辗转良久,终于在许都下第一场大雪之前回到了许都,被曹昂支配的恐惧终于过去了,他再也不想去曹昂治下做事,这种权力就在手边却不能用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

卢毓归许都,自然要往丞相府去述职,时曹操正与院中与崔琰较剑,二人各持利刃砍杀,一旁典韦、许褚看着,不敢丝毫懈怠。

曹操剑势却是堂堂正正,以力压人,以势迫人,崔琰反而显得有些小家子气,只想在一招半式上占些便宜。

二人招式皆是精熟,不过百招,二人已然满身大汗。

此时人报卢毓至,曹操遂将剑交与许褚,崔琰亦将剑放下。

曹操笑道:“季珪,如今卢毓已归,汝可安心也。”

崔琰忙拱手拜谢,曹操遂使人召卢毓入。

此时卢毓,身形较离许都之时,瘦弱单薄了许多。

曹操心里点了点头,果然是病了。

“拜见丞相。”

“既身有病痛,当归家静养,如今天色已寒,这个冬天,莫要外出过甚。”

卢毓忙拜谢道:“多谢丞相。”

曹操笑道,“汝却不该谢吾,当谢汝崔叔父,若非汝崔叔父与吾言汝兵甚重,吾尚不知也。”

卢毓看到崔琰,忙拱手拜道,“多谢叔父。”

崔琰点了点头,示意无事。

“也罢,吾便不打扰汝二人叙话,恶来。”

“诺!”

“往府库中取几味子修送来的药与子家补身子,替吾送一送季珪。”

“诺!”

崔琰、卢毓忙拜谢曹操,躬身往府外去。

崔、卢二人各怀心思,在丞相府上又不敢多言,唯恐为人探知。

待典韦取了药,送二人出府,到了府门前,卢毓方才拱手拜道:“多谢崔公,今日天寒冷,崔公可有空闲往吾府上饮一杯热酒,与毓一个感谢崔公的机会?”

“善。”

第二百六十章 第一场雪

曹昂见了周瑜的病历,仔细看了周瑜的病因,心下疑惑,蛮夷之地?

莫非孙权已然图谋岭南士氏?

交州大片土地若是为孙权不声不响的拿下,那对江东来说,可是不小的助力。

曹昂眉头暗皱,若是孙权取了交州,其一是人口,其二是资源,其三是攻伐不易。

如今的南方,蛇虫鼠蚁横行,若非本地土人,贸然攻伐,只怕损兵折将以至元气大伤。

“唤华佗先生并德祖来此。”

锦衣卫应诺去了,曹昂眉头仍旧深皱。

不多时华佗并杨修至,曹昂召之入内。

“元化公,汝可知,周瑜究竟在何处得了此病?”

曹昂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若是周瑜告诉了华佗,那就省去太多的功夫了。

华佗皱眉深思良久,“回主公,那人未言,只吾言说其定是去了那蛮夷之地时,此人倒是一副骇然的模样。”

曹昂心下叹了一声,又问了些细节,遂使人送华佗回去。

杨修拱手侍立在一旁,曹昂沉吟半晌,“德祖。”

“诺。”

“周瑜若是引军外出,定是一军主帅,一军主帅尚且染上此等恶疾,想来军士死伤亦不少也,尤其是这等怪病,孙权若是谨慎,定不会教军士外传,然这等怪病,非吾徐州医匠不可医,其寻医问药,定无结果,汝可使锦衣卫军士往去暗访,其时定有所得也。”

杨修领会曹昂之意,拱手拜退。

曹昂心下暗思,交州这等土人盘踞之地,孙权怎伸的进手去?

却说散往各地的卷子慢慢的送回来不少,曹昂平日里也抽着看看,毕竟是要充入州府的新鲜血液,所以曹昂很是在意。

不过三日,徐州终于迎来了建安十二年的第一场雪。

雪花飘飘扬扬,曹昂抱着曹泽,牵着大猫,时不时扯一扯曹泽的皮裘小帽,曹泽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这雪白的世界。

王越等侍卫皆在五十步外,曹昂捻着落入手心的雪,颠着怀里的曹泽,“儿啊,来年开春,为父便往去攻江东,老子退位的时候,定给汝留一个朗朗乾坤。”

“爹!”曹泽用小手砸了曹昂一下。

曹昂一愣,继而大喜,“啥?再叫一声!”

曹泽:“啊…呜……”

气的曹昂搓了搓大猫的脑袋。

不过几日,锦衣卫便从江东归而报之。

曹昂看着寥寥的几页纸,“竟是夷州?”

杨修不太懂,“主公,夷州,是那个州?”

曹昂大笑,使人取来一张白纸,又使人取来天下的地图,将白纸放在地图之外的东南方向。

“与大汉隔海相望,东南相聚数百里,有一大岛,此岛,便是夷州。”

杨修碎碎念,眼睛越来越亮,“主公,想来此岛甚大,不然如何能称州?”

“然也,”曹昂赞许的点了点头,不过转而皱眉道,“此处却是不宜占领也。”

杨修忙问为何。

曹昂长叹一声,“汝可知南方因何蛇虫鼠蚁甚多?”

“江东之南,书上有言,甚是温暖,无寒冬之伤也。”

曹昂点了点头,“某些地方却是如此,那夷州与荆南无差。”

杨修点了点头,“也难怪周瑜得了这等怪病。”

曹昂沉吟半晌,夷州如今虽不好取,但是可以去插个旗啊,然后在大汉地理志里面大书特书一笔。

“周瑜最近如何?”

“每日只在那院子里养病,有时往那医院去求元化先生瞧病。”

曹昂点了点头,“周瑜一离开徐州,汝便差人使先前之计。”

“诺!”

杨修退去。

徐州经济,可以分作农、商两个方面,农这方面一直是石韬在操持、曹昂在把握。

商这方面,是陈登在管理,糜竺在调整,曹昂在把握,总体来说,徐州经济尽握在曹昂手中,底下的人干的都是体力活。

他虽然把握着全局,但只是捏着权力,抛出观点让下面的人去实验。

如今天气渐寒冷,手头的工作都迟缓了下来,众人亦皆在徐州城中,曹昂遂使人于正厅设宴,大宴僚属。

曹昂邀请,陈登、杨修、石韬、糜芳、糜竺皆至。

曹昂笑道:“诸公辛劳一年,如今徐州模样,与坐诸公当居首功,此一樽,且敬诸公!”

众人忙端着酒躬身拜道:“主公较吾等更辛,此一樽,当敬主公!”

曹昂朗笑,“共饮!”

众人共饮,曹昂使众人用菜,众人皆狼吞虎咽,以满足口腹之欲。

酒至半酣,曹昂正色道:“来年吾欲攻取江东,众人以为如何?”

众人忙放下手中酒樽、筷子,思虑半晌,杨修拱手道:“主公,如今既已然探知那夷州所在,来年去占那夷州岂不更妙?”

“汝等以为如何?”曹昂笑着看向众人。

石韬拱手道:“主公,人口与土地为重,某以为,德祖言之有理。”

曹昂摆摆手,笑道,“此非州府议事,只酬汝等一年之功,无需如此。”

石韬这才坐下,曹昂又问陈登,“元龙以为如何?”

陈登沉吟半晌,“某以为,此正是攻江东之时也,然可借夷州之事以谋江东。”

曹昂大笑,“元龙之言正合吾心意。”

“德祖。”

杨修忙拱手拜道,“主公。”

“那计再加夷州之事,可使孙权焦头烂额否?”

杨修一愣,一抬头,对上曹昂那眼神,心下顿悟,心下再那么一串联,当即笑道,“想那孙权外无可用之人,定难以招架!”

曹昂哈哈大笑,端起酒樽,请众人饮酒,其余众人虽不知曹昂与杨修之间有何计,然见曹昂面上之喜,便知二事皆为,当即共饮。

众人心下畅快,大醉而归,曹昂笑道:“如今将近年关,将手头活计暂且放下,多陪妻子,待到来年,又是忙时,那时可莫要懈怠。”

众皆拱手拜谢,往年之时,越到年下,需要处理的事越多,因为寒灾之故,往往死伤无数,哪能这般轻快?

如今徐州,当真是黄巾时百姓做梦都想不到的宝地啊!

“吾等替徐州百姓拜谢主公!”

第二百六十一章 赵云之思

曹昂本是打算不回许都过年了,因为来年打算攻江东,正好趁着冬天,带着凌操、高顺往四下看看,看看江东的布防。

冬天虽不适宜出兵,却是勘探的好日子,各处兵力来年虽会增加,但是各处比例不变,因此可看出那出兵力薄弱,从而制定进攻路线。

但是曹操发话了,汝曹昂不回来可以,曹泽必须回来!

曹昂收到这信便觉得有些无奈,他岂能放心让他人带着曹昂归许都?

就算是甄宓带着,他曹昂不在身边护着也不放心啊,遂与曹操一封信,言说过年那日一定回去,如今徐州尚有些政务,实是走不开。

然而曹操岂能看不透曹昂?结连发书,曹昂无奈,刚回来两个月,便又要往许都去,这也忒折腾了些。

就连大猫都懒洋洋的不愿意动,上马车的时候还想让曹昂抱,气的曹昂狠狠捏着它的大肥脸,“有马车坐就不错了,没得抱!”

然后大猫就上了他的专属马车,因为只有这两匹马不怕他,也不知道这两匹马是哪根筋搭错了,有时候还会朝老虎尥蹶子。

这次归许都也只是过年,因此一行人都未带多少行装,曹昂将徐州之事安排妥当之后,便引五千军护卫着家眷往许都去了。

往许都去之前,曹昂给赵云写了一封信,请赵云往许都去过年。

却说赵云在豫州,镇守多年也,曹操信其忠义,曹昂赞其勇,父子二人对赵云这般,赵云自是感激涕零。

前者助曹昂破荆州之后,赵云便将心思多放在治理豫州上。

其实如今的豫州,面积不是很大,赵云虽没有治理一州之地的经验,但是武勇机敏,又得曹操、曹昂看中,豫州上下官吏倒是无人敢于欺瞒。

赵云又奉行曹昂依法治州的那一套,因此豫州民众过的也不差。

再加上赵云迟迟未婚,满朝不知多少想送女儿的,只是赵云完全就是削弱版本的曹昂,再加上未婚这个长处,因此不少人家都不敢言婚嫁,只敢言纳妾只之事。

门当户对,在汉末,尤其重要,要知道曹昂大妇吕绮玲,过门之时,可是天下第一猛将吕布之女。

即便那时候曹操还不是这片大地上最强的诸侯,但那也是诸侯,还是供奉天子的诸侯,不然吕布也不会将女儿嫁给曹昂。

故赵云收到曹昂书的时候,欣然应诺,无诏不可入许都,今曹昂邀请,赵云也想往许都一观,然后拜见一下汉帝。

赵云整理好行装,将豫州之事尽数安排下去,然后便往许都来。

越近许都,赵云心中越是复杂。

他被卷入这汉末滚滚洪流的时候,心里想着是兴复汉室,让百姓们重归有饭吃、有衣穿的生活。

但是自他征战天下以来,身边士卒、亲军不知换了几茬,他在豫州问那些老兵,是现今日子过得好,还是黄巾之乱未生之时过的好,那些老兵往往面色古怪。

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都是如今过得好。

尤其是豫州只是形式上学豫州,真正骨子里的东西还没学到,豫州的百姓、兵士,已然不似他方至豫州掌权之时那般苦痛。

他能想象的出来,若是曹昂掌权,掌握着大汉最高的权柄,那这中原的百姓,不,不仅仅是中原,那时候,或许治下土地会更大一些,那这些属于曹昂的百姓,日子会过的多么安稳,多么富足。

有衣穿,有粮吃,妻子坐在炕上等男人回来,这是多少百姓的期望!

这也是曹操称公之后赵云没多少反应的原因。

他闭门好几日才想明白,他不是忠于大汉这两个字,也不是忠于拥有汉帝这个称号的人。

他忠于的,是能给大汉百姓带来富足安康生活的那个人。

他想看到的,是那些年家乡无论男女老幼脸上挂满的笑容,他想让这种笑容,覆盖这乱世。

赵云比曹昂早到一日,然未进城,只使人往去城中通报曹操之后,于城外等着曹昂。

曹操闻是赵云,心下便安心了,顾左右而赞道:“赵子龙忠义无双,世间难有与之相较者!”

故赵云尚未入城,忠义之名便引的许都上下震动。

却说曹昂近许都,赵云跃马来迎,曹昂惊道:“子龙怎地不入城?”

赵云见曹昂,忙下马躬身拜道:“云特在此处以待中郎将!”

曹昂忙下马搀扶,“子龙何至于斯,吾二人之间,何必这般。”

赵云坚持躬身拜了,“云这一拜,乃为豫州百姓,亦为云心中之愧,中郎将若是不受,云无颜见中郎将也!”

曹昂只好受了这一拜,先令王越护着车架入城,自引庞德并些许亲兵与赵云慢慢往城中踱去。

却说魏讽自上次出使鲜卑归后,得封黄门侍郎,得在宫中行走,又因魏讽那张口着实厉害,着实折服了不少人,以是魏讽在宫中颇受推崇。

耿纪私与魏讽道,“今子京如此,可是欲得陛下召见,于陛下面前请了诏书,再谋汉贼?”

魏讽听了耿纪这话,后心直冒汗,“兄长慎言,此等话如何说的这般赤裸,若为人所闻,吾二人死无葬身之地也!”

耿纪又道:“子京究竟是何意?”

魏讽长叹一声,“吾怎敢请诏书?怎能请诏书?汝不见车骑将军董承之事乎?”

“董承行事不密,吾二人定可也!”

魏讽冷笑道:“董承之死,不在事不密,在帝无权也!”

耿纪皱眉,这话说的有点儿大逆不道了。

魏讽看了耿纪一眼,“故事不可显露于帝前,只可吾二人暗谋也,待事成,迎陛下上位便是,若事不成,亦不牵连陛下,曹贼那边亦无把柄!”

耿纪点了点头,这也算为陛下着想。

魏讽心下暗暗冷笑,“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曹昂,这是汝教吾的!”

却说曹昂与赵云同入城,曹昂方省赵云还未有住处,曹昂摆了摆手,令庞德往去准备,自与赵云说话。

“中郎将,待到晚间,云请汝饮酒如何?”

曹昂大笑,“自无不可,昂欲与子龙饮酒多时也!”

第二百六十二章 酒醉

却说曹昂与赵云同入城,二人先往去拜曹操。

曹操闻曹昂与赵云来拜,使之入且亲迎之。

赵云忙躬身行礼,“云,拜见魏公!”

曹操更喜,一把托住赵云双臂,“子龙何需多礼,驻守豫州多是辛劳,来日朝议,吾为子龙请功!”

“多谢丞相。”赵云又拜,这下却被曹操止住,三人共入。

待三人说些话,曹操问赵云些豫州政事,本欲设宴请赵云饮酒,曹昂言说先助赵云安置,曹操方才使二人回去,此时庞德已然等在府外,归禀曹昂,言说已然寻到宅子便在距曹昂府一条街处。

曹昂大喜,遂引着赵云往住处去。

途经酒肆,赵云使麾下军士弄些羊、鱼、兔等肉食,又买了十数坛酒。

曹昂本想着推拒,又想起赵云言说请他喝酒一事,这才作罢,使庞德自归,唤几个亲卫去弄些牛肉、鹿肉来食。

庞德寻的这院落不是很大,然住下百余亲卫是够了,十来大间的侧房,被褥都已然安排好,曹昂不由得暗赞庞德心细。

因只二人饮酒,二人便上了火炕,桌子上铺满了酒肉,二人也不用酒樽,改用陶碗。

二人互相满上,曹昂笑道:“今日却要多谢子龙款待,干!”

二人一碰,旋即干了,用些肉食垫垫肚子。

赵云忽拱手而拜,曹昂大惊,“子龙这是那般,怎地如此?”

赵云道:“中郎将并丞相这般待吾,云实不知当如何报效!”

曹昂忙托起赵云,提着酒坛给赵云满酒,赵云忙双手拿着陶碗。

曹昂长叹一声,“吾与丞相这般待汝,非只爱子龙忠义武勇,更为天下也。”

曹昂干了一碗酒,斜靠在炕上,抹了抹嘴边的酒液。

赵云一一仰头将碗中酒干了,给曹昂并自己满上。

“子龙观这天下如何?”曹昂道。

赵云摇了摇头,“天下百姓如今无忧衣食者,或有七成?”

曹昂点了点头,“子龙所言不差,如今天下,征战未起,却仍未休也。”

赵云道:“待有用云一日,云必死战以报!”

曹昂摆了摆手,示意赵云莫要激动,长叹一声,“如今已不似黄巾之时也,人心安定,安定则不思进取,便是吾有时亦时有懈怠之心,尝自思,坐拥数州,天下皆惧,又何必亲上战场厮杀征伐,去夺那江东、荆南、益州、西凉之土?”

“中郎将!”

曹昂摆了摆手,示意赵云听他说,“然吾每见民众苦寒,这才惊惧,便徐州之地尚不能人人皆足,又何况天下?天下又有多少人收那饥饿寒冷之苦?”

曹昂拍了拍身下,“火炕,何等良物也,然若非从那倭岛弄来数千奴隶,火炕铺设更难也,建造之法虽流出,其余各地却不重视,子龙如何看?”

赵云摇了摇头,“实不知也。”

曹昂冷笑道:“富者不寒,贵者不寒,唯有贫者寒也,人皆不愁,万古以来皆有贫者,其何必忧也!”

赵云沉重的点了点头。

曹昂又道:“刘大耳,织席贩履之辈也,年少之时,何等苦寒也,然如今又如何?”

“割据荆南,府库充实,而其麾下民众如何?”

曹昂冷笑一声,“其惧吾往去攻之,整顿军备,其中内政不过抚平,从未使麾下百姓衣食无忧也。”

又嗤笑一声,“令人笑者,其麾下愚民多信其言,多赞其仁义,何其笑也!”

曹昂端起酒碗来,碰了碰赵云的酒碗,痛饮一碗,“子龙以为如何也?”

赵云抱着坛子灌了好几口,把坛子一方,“当世唯中郎将能救天下众民也!”

曹昂长叹一声,“且行且斗,这天下,需吾等为者,多也!”

二人大醉,赵云喝的吐了好几吐,这才不要酒喝,曹昂令军士好生看顾赵云,这才一步三晃的上了赤兔,伏在赤兔身上归府去。

却说大乔想见小乔,曹昂唯恐其被染上病,也将其带来许都一块过年,大乔想与曹昂好好说说,待来年归许都,好好与小乔见个面。

这下曹昂归府,往后宅来,后宅之中只女卫,皆不敢拦,大乔看见曹昂归来,忙上前道:“中郎将。”

曹昂喝了酒,还是高度数的高粱酒,今日虽与赵云说的不少,但是世家之事却未倾吐,因此心里还是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这下听耳边有娇柔之声,又是江东口音,以为是孙尚香,脑子想都不想,一把抱住,“走,去汝房中。”

大乔那经历过这种场面,浑身绷紧发直,脸红的跟火烧一样。

曹昂心下不悦,皱眉道:“去汝房中!”

“诺。”大乔慌的不行,曹昂之言威势过甚,其不敢不从。

然后大乔往那边使力,曹昂就搂着大乔往那边走。

免不得乱抓乱摸,大乔脚底都有些发软。

到了房中,大乔心中更慌,谁料曹昂一把放开大乔,直接扑在大乔床上,两脚一蹬,靴子脱了,扯了腰间玉带,顺手拉了被子便睡,熟练的简直不像第一次睡这个床的。

大乔一脸愕然,继而面色羞红,汝这人,睡在人家炕上,人家却睡哪里?

伺候的侍女见曹昂入了大乔房,忙端来热水,拿来锦帛,然后便将门关了,只留二人。

大乔看曹昂紧皱着眉的模样,心下怜惜,热水浸了巾子,先擦了擦曹昂的脸、脖子,然后又擦了擦曹昂的脚。

这一番弄完了,身上已然起汗了。

大乔自己擦了擦,又想起曹昂外衣还没脱,又伺候着曹昂脱外衣。

可曹昂睡的沉,大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难脱,只好伏在曹昂身上去扯。

然而床榻厮杀这么多年,曹昂早就形成了一个本能,大乔刚伏在曹昂身上就被曹昂反身一压。

大乔身子更软,红着脸道:“将军,将军……”

曹昂醉了,听不到,就算是听到,那也是听不到。

大乔力气还不足以把曹昂推开,试了良久,力气越来越小,越来越累只得放弃,好在曹昂只是将大乔拥入怀中,未将身子整个压上去,大乔这才得以昏昏睡去。

第二百六十三章 年终朝议

昨夜曹昂酒醉而归宿在大乔房中,各房皆知,其实自大乔入府,众人早就默认了这件事。

只不过曹昂有些冤枉,他醉的着实厉害,因此根本没办事儿。

不过曹昂看着大乔衣衫不是那般整齐,就知道自己喝醉了手不是那么老实。

轻轻揉了揉头,昨天是真把赵云喝服气了,喝的赵云吐了好几次,还要抱着酒坛子跟曹昂说再敬一碗。

曹昂右手撑着,看着身着里衣却多处春光外泄的大乔,心下苦笑,怎地上了大乔的床?

摇了摇头,实在不记得了。

不过看着大乔眼睛死死的闭着,曹昂有些想笑。

人家都是怕的发颤,你这倒好,眼睛死死的闭着,鬓角两侧的皮肤都皱起来了。

曹昂朝着大乔吹了口气,“莫装了,眼角都起人鱼纹了。”

“啊,当真有纹?”大乔慌的双手捂着脸摸。

曹昂哈哈大笑,轻轻在大乔额头上亲了一口,“起身,与吾同用早食。”

大乔这才反应过来是曹昂逗她,慌忙把衣服整了整,曹昂也不在意,拍了拍大乔,“快起身,不用早食于身无益。”

大乔红着脸,“妾能否不往外间去……”

曹昂失笑,“吾二人之间又无……”

“汝明明亲了妾!”大乔面色转白,以为曹昂想不认账。

曹昂拍了拍头,这可真是喝傻了,捏了捏大乔的脸,“不认账,亏的是吾呦!”

起身整了整衣服,穿了靴子,“那汝便待在房中,吾使侍女来送。”

大乔轻轻点点头,给曹昂系上玉带。

曹昂心下惊叹大乔身子柔软,却不好多为,如今时辰着实不早,不可如此荒唐。

为人父之后,似白日那啥之事曹昂已然禁了。

如今时辰尚不算晚,见曹昂出房往正厅去,侍女当即令厨房将在陶罐中煨的粥端上来。

“与夫人房中送一份。”曹昂指了指大乔的屋子。

“诺。”

曹昂亲口点了,这话便传往各房,众女心中自是有了考量。

曹昂用完早饭便往去寻赵云,顺便提了一陶罐的粥,曹昂至时,赵吃着肉啃烧饼。

见曹昂来,赵云忙起身道,“中郎将用饭否?”

曹昂摆了摆手,将粥放在赵云桌上,“已然用了,且带了些粥来与汝享用。”

赵云谢了,风卷残云一般将三四个烧饼、二斤来肉并一罐子粥用了。

曹昂大笑,“好食量,好食量!”

赵云亦笑道:“云除了这身武艺,也只这食量还拿得出手。”

曹昂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确是如此,汝那流量确是不佳。”

二人相视大笑。

曹昂又带着赵云往书院一观,将以书院培养勤恳愿学的学子这种模式一说,赵云有些不太明白,“中郎将何不大敞四开,那来读书之人岂非更众?”

曹昂摇了摇头,“大敞四开,来之过杂,固能读书着众,然吾欲取精也。”

赵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曹植闻曹昂与赵云至,忙来相见,曹昂远远的望见曹植,便觉得曹植稳妥了些,不似往日那般轻浮。

然而做兄长的,见了面不说弟弟两句,总觉得少些甚么,“都做了副院长,言行举止都要有度,慌慌张张作甚?”

曹植急忙将疾步换成缓步,恭恭敬敬的冲着二人行礼。

赵云忙回礼。

曹植道:“兄长,这位便是忠义无双的赵将军?”

赵云忙拱手口称“不敢”,曹植见赵云长得竟不逊自家大兄,啧啧称奇,觉得赵云这等将军定善饮酒,遂道:“将军来日可有空闲?植设宴请将军饮酒如何?”

赵云想起昨晚酒醉之后只觉得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忙推辞道:“云不善饮酒,倒拂了公子好意。”

曹植只得作罢,又想起赵云不似那文士,也不会吟诗作赋,只好拱手朝着曹昂与赵云行了一礼,“兄长,将军,吾这边巡视书院去了。”

曹昂满意的点了点头,“善。”

赵云拱手行礼,示意曹植自便。

然后曹昂与赵云便归,主要是酒后劲儿有些上头,二人各归府中安歇。

待到了夜间,曹昂又宿在大乔房中,素锦之上终于开出了一朵红色的花。

“将……”

“嗯?”

“夫君……”

“嗯。”曹昂满意的点了点头,如今尚早,只是他要上朝,故起的早了些,他一动被子自然带风,大乔便被惊醒了。

大乔挣扎着想要起来,眉头深皱,曹昂实在太能折腾了,她有种这才刚刚睡下的感觉。

曹昂按住大乔,掖了掖被子,“如今天寒,吾今往去上朝,莫起了。”

大乔被曹昂这一按,浑身力气又没了大半,轻声嗯了,看着曹昂自穿衣服,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曹昂不由得失笑,这耐力不行啊,得练,得好好练!

侍女奉上早食,曹昂用罢,腰间挂上宝剑,骑着赤兔往宫门去。

今日较往日他去的早些,是怕赵云入宫之后不知当往何处去,因此特在宫门等候。

也过不多时,赵云便至,曹昂令守门军士看顾二人宝马,引赵云便入内去。

“今日父亲定为子龙请封,到时子龙莫要紧张,只如往日一般便是。”

赵云应下,随着曹昂往大殿去。

此时丞相府属官到了不少,见曹昂至,忙拱手行礼,曹昂将赵云介绍与众人,众人各施礼见过,赵云是豫州牧,便站在曹昂身后。

不多时,曹操至,曹操见赵云已至,笑着与赵云说了几句话,待众官皆至,众人方站在各自的位置上。

赵云在阶下站着,不多时,便听到一声哈欠,微微抬了眼皮去看,却见是汉帝,赵云心里叹了一声,此如何能救天下万民于水火?此如何能教天下万民衣食无忧?

便是天降神迹,恐也难也!

汉帝坐在龙位上,抬了抬眼皮,“众卿何奏?”

曹操当即出列拱手道:“豫州牧赵云,兢兢业业,攻贼讨敌,豫州上下无不赞其贤德,中原无不赞其忠勇,故臣请封之为永川乡侯!”

王邑跳了跳眼皮,下意识的出列拱手道:“陛下,臣以为不可!”

第二百六十四章 横插一脚

却说王邑心知这是曹操想要笼络赵云,亦知赵云已然是曹操那边的,忙出列拜称不可。

汉帝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打了个哈欠,“大司农,有何不妥之处?豫州牧可是有不为人知之劣迹?”

王邑一时之间找不出赵云究竟有甚劣迹,毕竟赵云多在豫州抚民,不往许都来,他王邑的手,还伸不到豫州去。

王邑看向赵云,刚想说赵云仪容不美,这一抬头却看的清楚,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威风凛凛,闻王邑有意见,偏头虎目甚是不善,王邑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

曹昂轻笑一声,冲着汉帝拱了拱手,迈出列笑道:“大司农莫不欲言豫州牧姿容不美,难登高位乎?”

众皆低着头笑,便是汉帝亦笑。

汉时做官对脸的要求还是挺高的,五官端正是最基础的,但要是像赵云这样的因仪容被去了高位,那满朝诸公得削去八成,嗯,曹操也得被削去。

曹昂冲着王邑拱了拱手,“敢问大司农,魏公请封豫州牧为永川乡侯,有何不妥之处?”

王邑心思电转,“豫州牧抚民安州,乃其责也,若因此而封之,那满朝诸位公岂不人人封侯?”

曹昂心下嗤笑,尔等本职做的如同稀泥,毫无用处,也敢说人人封侯?

曹昂朝着汉帝拱手一拜,“大司农言之有理,”

汉帝更王邑都瞪大了眼睛,什么情况?王邑心下又暗悔,不会是那赵云还未彻底归顺曹操,自己这一下,彻底把他推过去了吧!

“然,”曹昂冷笑道,“大司农是否有所遗漏?”

王邑一愣,“嗯?”

曹昂冲着曹操拱了拱手,“敢问魏公,方才可言豫州牧‘攻贼讨敌’?”

曹操装模作样的回了个“不错”,气的王邑心头大骂,谁不知道汝二人是父子?惺惺作态!

曹昂又冲着汉帝拱了拱手,汉帝刚才忙着打哈欠,根本没听清,见曹昂拱手,忙点头称是。

曹昂这才转过身来看向王邑,“敢问大司徒,收复疆土,数百里跋涉不息,助吾破荆北、退刘备,如何当不得一个乡侯?”

王邑口中只可闻“这”“这”之声,不敢言他。

曹昂冷笑道:“莫非大司农以为吾谎报军功乎?”

王邑忙冲着汉帝躬身一拜,“老臣绝无二心,还望陛下恕罪。”

曹昂这才行礼归列。

汉帝心下长叹,摆了摆手,示意王邑归列。

王邑诺诺而退。

“豫州牧赵云,抚民退贼,卓有功勋,今封其为永川乡侯,赐印绶锦袍,金十斤。”

“赵云,拜谢陛下!”

崔琰在最后列看的暗暗心惊,与曹昂放对,当不是那般简单也,王邑尝于河东为官数年,深得百姓爱戴,足见其手段,如今为曹昂这般牵引,当真不可小觑!

朝议结束,众官散去,今夜尚要与汉帝王同庆祝新年将至,因此众人皆往归府去收拾。

曹昂带着赵云去了锦袍、印绶、赏金,二人各归府去。

却说崔琰那日往卢毓府上去谈的何事?

其实谈的不甚愉快,起先卢毓先谢了崔琰,又与崔琰谈如何相助曹丕。

然崔琰欲暗助曹丕,卢毓却想让崔琰帮曹丕站台!

崔琰当即就回绝了,卢毓心中着恼,然崔琰如今是曹操眼前红人,任谁都看得出来崔琰如今的职位不过是个过度,他卢毓也不例外,因此却不敢跟卢毓翻脸。

摆出各种好处,做出各种许诺,崔琰就是不应。

二人不欢而散,卢毓亦未言说为崔琰引进曹丕之事。

崔琰自然是知晓卢毓那点儿小心思,也不在意,他如今尚未登高位,便是去了曹丕那边,在曹丕眼中,亦不过是一有才之士罢了,能充当助力的,只有权力。

等曹操封给他一个合适的职位,到时候他不去找曹丕,曹丕也会有心来亲近。

所以卢毓那点儿手段在他心里,算不得甚么,其虽好谋,却无心胸,更无手段,空想之徒罢了。

崔琰甚至有些后悔那日打击从弟崔林。

曹操归府之后,特使人送了一身锦袍与赵云,又使人送了一领锦袍与崔琰,言说今晚宫中年宴,崔琰同去。

崔琰大喜,知晓自己出头之日来了,曹操这是想在年宴上举荐他,好让他来年升位,不然满朝诸公才能参加的年宴,他一个小小的东曹掾何事?

崔琰使来人归报曹操,言拜谢之意,又言说晚间必至,必不落了曹操脸面。

曹操得报,心下大喜,暗赞崔琰懂事。

因今夜曹操、曹昂皆往宫中去,曹昂便接了丁夫人入府,让后宅的女眷们陪着丁夫人过年。

丁夫人抱着孙子与儿媳妇儿们吃饭那自然是极好的,又叮嘱曹昂,多看顾曹操,多带甲士,莫要掉以轻心。

曹昂应诺,又多加了两层甲士,一层锦衣卫护卫府邸。

“大猫!”

“嗷呜!”

曹昂牵着赤兔,将马鞍、嚼子等皆卸了下来,使人拿来上好的草料、清水还有肉食。

揉了揉大猫的肥脸,蹭了蹭赤兔的头,“两个老伙计,今儿是年关,好生享受,来年护卫宅邸、上阵厮杀,尚要依赖汝等。”

“唏律律”赤兔长嘶一声,蹭了蹭曹昂的脸。

“嗷呜”大猫趴在地上,两爪前伸出,曹昂摸了摸两个伙计的头,便往内间去换甲。

内甲两层,一硬一劝,软的是曹昂让徐州匠人将玻璃拉成丝混杂着金线编成的,细密,专防弓弩,硬的则是防刀剑砍的,今日虽是年也,却不可懈怠。

随意上了一匹良马,曹昂便引百余骑往宫中去。

宫中值守者,典满,原先为曹昂身旁亲卫队长,后归许都,是曹操将典满调离的,只因曹昂时常四下厮杀,曹操恐典韦无后,心下怜惜故将之调归。

外放数年数地,这厮却时常惹事,弄的曹操也是头疼,所以今年把他弄回来守皇宫。

皇宫这个要地,自己人看着,那是最稳妥的了!

此事曹昂尚不知也,正缓往宫中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来自荆州的一封信

黄巾时河内大乱,故氏族多有避祸者,司马氏有一人名唤司马徽,因其时刘表治下民生安稳,故离河内往襄阳来居。

司马徽与司马防是同族之人,若是真论起辈分来,司马防说不得要称司马徽一声堂兄。

将近年关之时,一封来自荆州的信,送到了司马家。

司马防皱眉看着这封信,心下有些不解,司马氏在荆州还有分支?吾怎地不知?

览毕,司马防心下长叹,这才知是司马徽,他倒是没想到,如今司马徽竟在荆州。

信中大多是问候之语,司马防览毕,心下长叹一声,司马家到了他这一代,能在这世道有些名望的,也就他跟司马徽了。

只是他膝下多子,而司马徽却早年丧子,颇有些凄凉的意味,若是没有意外,司马徽应当是无后了。

当然,司马徽早年名气便不小了,颇有识人之明,司马防长叹一声,沉吟半晌,手书一封长信,吹干墨迹,将数页纸折好,“仲达!”

时司马懿在书房外间读书饮茶,闻司马防唤,入内道:“父亲。”

司马防将书信用厚纸封好,沉吟半晌,换了根软毫,以隶书正书“弟司马防拜上”数字,又写了一个纸条,递与司马懿,“将此信送往驿站,交与要人,依字条上所书送至荆州水镜先生之手。”

“水镜先生?”司马懿疑惑道。

司马防将笔放下,揉了揉手腕,起身伸展了一番,“汝那时尚幼,不知此人也,乃吾族中之人,汝依言去办便可。”

司马懿应声去了,心下却始终挂着这件事,称谓都是有讲究的,能让父亲用“弟”这个字,才学、地位应当不下于父亲啊,然怎从未听过此人名号?

水镜先生?

司马懿先亲往驿站去寻人送信,又寻了个常往返荆州、许都之间的驿差,递了十几个大钱,“汝可知水镜先生?”

那驿差看了十几个大钱,心下大喜,“那自是知晓,不知先生想知些甚么?”

“详议与吾说一说这水镜先生。”司马懿皱眉道,一个小小的驿差都知道,他司马懿居然不知道?

“这水镜先生,又被人称作好好先生,此亦是吾从他人口中知也……”

司马懿浅一脚深一脚的出了驿站,心下有些复杂,他司马家还有这等人物?与庞德公交好?与徐庶等相熟深交?

司马懿身形一顿,似是下定了决心,转身往驿站中去,“取纸笔来,稍顷将此封信与前封信同寄。”

……

却说曹昂缓缓往宫中去,待至宫门,令亲卫于宫门等候,顺手将缰绳交与兵士,整了整衣袍便往宫中去。

“将军!”

曹昂脚步一顿,大笑道:“典满!”

典满亦哈哈大笑着迎上来行礼,曹昂拍了拍典满的肩膀,“不赖,又壮硕了几分。”

典满亦拱手道:“将军威势,更胜往昔。”

曹昂笑道:“此些年如何,吾二人许久不碰面也。”

典满撇了撇嘴,“都怪吾父,不多生几个儿子,丞相却怜惜起吾这个糙汉来!”

曹昂大笑,典满忙道他无不敬之意,只是不能与曹昂四下厮杀、护卫左右,心里有些牢骚。

曹昂拍了拍典满的肩膀,笑道:“好生当值!”

又轻声道:“皇宫之重,汝亦知也,需粗中有细,好生替吾看顾。”

典满重重的点了点头,“将军安心!”

曹昂笑道:“安心当值,来日吾往典将军府上送几条虎鹿鞭,与他补补,到时候吾二人又可同上阵杀敌也。”

典满哈哈大笑,若是典韦在这,少不得要狠狠踹他,汝这憨儿!

曹昂遂往宫中去,典韦依旧巡守宫门。

“典将军。”

典满回头去看,淡淡的道:“原是魏侍郎,不知何事?”

魏讽笑道:“今夜天寒,众将士无此处巡守,难免体寒,吾特使人备酒请众人吃。”

典满刚想推拒,曹昂那百余亲卫从马上拿下酒囊来,上前一步,“队长!”

典满脸上是真藏不住笑,嘴角咧的贼大,“魏侍郎,这……”

魏讽僵硬一笑,心下暗骂,不知好的蛮子!吾这可是从坊间买的好烈酒!

“队长,这酒是将军给的,烈的很,少饮暖身最妙!”

“好,哈哈哈哈哈……”

魏讽阴着脸使人端着酒离开,他长袖善舞的功夫,在典满身上,吃了个推拒,心下已然不爽。

远远的望着宫中灯火,魏讽心下哀叹,莫非与曹昂亲密者,皆这般难对付?

灯火高悬,四下烧的都是带有特殊香味的木炭,因此诸公穿的不那么臃肿,也不担心会被冻到。

灯火的亮光射在金灿灿的大殿之中,有一种迷醉的味道。

宫中的婢女,却是有一种华贵的味道,也难怪董胖胖喜欢在宫中乱搞。

有权力的男人会缺女人嘛?男人看中的是女人的皮囊?

错了,不光得有皮囊,还得有气质,更重要的是征服感,那是地位、素养、气质、颜色带来的感觉,缺一不可。

曹昂心里暗叹,吾当真天赋异禀!

然而瞥了曹操一眼,发现曹操咧着嘴眯着眼看着场中婢女身着轻纱跳舞,曹昂抽了抽嘴角,人跟人不一样。

崔琰坐在下首,依他的地位,能入门就不错了,因此坐在下首也能接受,只是这宴都开了半个时辰了,那婢女都换了五茬,身上的轻纱从红色、淡绿色、粉色、蓝色换到了几乎可见的白色!

曹操咋还不在汉帝面前举荐吾啊!

崔琰咽了咽口水,是有点诱人,圣人曰,食色,性也!果如其言!

曹昂看着自家老爹起身拍着手应和场中编钟之乐、美人之舞,就知道曹操又喝大了!

白轻纱是最后环节,跳完了也就完了,在场众人也只有曹操能直勾勾的看着那些婢女摇曳着丰满的身子远去。

“善!”曹操突然鼓掌。

七成臣子亦鼓掌称善,崔琰也不由自主的鼓掌。

曹操饮了一樽酒,用酒水理了理胡子,那动作在曹昂看来竟无猥琐之气,反有一种唯我之感。

“陛下,臣欲荐一人!”

修改了很多章,屏蔽的也修改了

这几张其实只有董婉的身份有些障碍,另外之前的毒点,我也修改了……观众老爷们多多捧场啊!

第二百六十六章 逼急了

却说曹操欣赏完歌舞,起身拱手拜称欲举一贤人与汉帝,王邑顿时警醒,与宴众人亦放下酒樽。

汉帝已然微醺,闻曹操之语,笑道:“丞相欲荐何人?”

曹操拱了拱手,“陛下,清河崔琰,姿容雄伟,腹有才华,胸有锦绣,行政有道,臣荐其为御史大夫!”

众皆惊骇,崔琰亦惊,御史大夫?

曹昂眯了眯眼,御史大夫其实就是司空,上一任司空,是曹操,而曹操这次把司空之名改作御史大夫,还举荐崔琰,汉帝能答应?

再说,御史大夫,乃是负责监察百官,代表皇帝接受百官奏事,管理国家重要图册、典籍,代朝廷起草诏命文书等事的要职。

丞相管行政,御史大夫管监察,太尉管军权。

而如今军权尽掌在曹操、曹昂二人之手,曹操又是丞相,崔琰又是曹操所荐。

若是崔琰做了御史大夫,最起码明面上国家大权都握在曹操之手!

王邑与在场众臣想清楚其中关节,心下大骇,曹操,欲彻底夺权乎?

众人皆不敢动,殿内甚是温暖,而众人心中一片冰寒,平日里稍微反抗一下,性命一般无忧,今日若是出声,是否当即被拖下去枭首?

汉帝满面潮红,摆了摆手,似乎是醉了,“丞相,今日年宴,可否不议政事?”

殿中更静,就是王邑也没想到,他本以为汉帝会不发声,怎料到……

曹操眯了眯眼,良久,曹操大笑,“陛下之令,操安能不从?”

“起歌舞!”曹操大喝。

方才退下的众宫女忙入殿起舞,乐师忙整顿好编钟再次敲击,众人的面上又挂上了笑容,便是崔琰脸上也挂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曹昂心底暗笑,自家老爹这独角戏唱的也忒声势浩大了些。

清河崔,还是让曹操忌惮的,许汝高官,可以,御史大夫大不大?三公之一也,然皇帝推却,那便无可奈何了。

……

待宴散,曹操一脸醉醺醺的模样,曹昂与许褚架着他护卫在左右。

长长的宫道上虽有军士举着火把,依旧显的那般黑暗。

曹操摆了摆手,许褚看了曹昂一眼,曹昂点了点头,许褚方后退数步,四下军士亦拉开距离。

曹昂慢慢扶着曹操往前走,曹操忽抬头看向曹昂,曹昂下意识一看,曹操轻笑,“吾醉否?”

曹昂一笑,用左手做曹操蘸着美酒抹胡子的姿态,“美甚,孰能言之醉?”

曹操大笑。

却说汉帝归后宫,方躺在龙床上,面色便转而清明,年宴才喝了多少酒,平日里他都是将美酒做水喝,这点儿酒,算不得事。

伏皇后不敢上床,远远的侍立着。

“传太医来。”汉帝沉思良久,开口道。

“陛下,龙体可是……”伏皇后忙问道。

“传太医来!”

“诺。”伏皇后忙使宫女去传太医来。

如今深夜,又是年夜,太医轮守,吉本却是不在,汉帝也不难受,因此未催,吉本得到消息之后匆匆往宫中赶来。

伏皇后知汉帝不喜她上榻,因此跪坐在一旁几案上,等着太医到来。

过了一刻,吉本方至,刚开始有数个太医至,却被汉帝赶了出去。

吉本至时,汉帝已然躺在床上微有鼾声。

“陛下,陛下?”伏皇后轻声叫。

汉帝皱着眉头打鼾,伏皇后正要再叫,汉帝忽喝一声,“曹贼!”

殿中共三人,伏皇后与吉本背心顿湿,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汉帝悠悠起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吉本,“吉本,汝近前来,为朕号脉。”

吉本颤颤巍巍的爬到汉帝前面,哆哆嗦嗦的伸出手,“请试帝脉。”

汉帝闭着眼,将左手伸了出去,“朕病也,难上朝。”

吉本咬了咬牙,跪在汉帝身前,“陛下,臣可医陛下之疾也!”

汉帝淡淡的看了吉本一眼,吉本痛哭道:“臣见陛下为曹贼胁迫,梦中尚且不安,心下实愧,臣为汉臣,尚食汉禄,岂敢不为陛下分忧!”

吉本咬了咬牙,“曹贼头疾甚重,常食吾药,待来日吾配一副毒药放在罐中,只教他死便是!”

汉帝心有喜意,深思良久,“若曹贼令汝先饮又如何?”

吉平一愣,咬牙道:“那臣便配一副慢药,令他半刻之后死便好!”

汉帝长叹一声,“只哭了卿。”

吉平伏地痛哭。

汉帝又道:“只是莫要近些日子行事,汝至朕殿中,若事不成,又授曹贼话柄也。”

吉平应诺,擦干眼泪,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伏身而去。

汉帝长叹一声,心下转喜,若曹贼死,小曹贼又如何能安坐?

其时天下大乱,必又有迎奉朕者,其时集聚汉臣,天下可期也!

这窝囊日子,朕实在是过够了!曹操,汝既欲夺权,吾先使人取汝命!

曹操举荐崔琰为御史大夫却被汉帝推却的消息,今夜便传遍了许都上上下下。

消息传遍了,敢讨论的却没几个,只因其中潜在的意思谁都捉摸不透,魏公欲整权乎?欲杀人乎?

反正都不是甚么好揣度的,因此众人皆在心里憋着。

丁夫人已然归了,曹昂把裹得严严实实的曹操扶上丁夫人的床,又让人弄些汤水来,这才归府。

大猫依旧守在门口等曹昂归来。

曹昂上去抓了抓虎毛,然身上酒气太大,大猫不断的晃脑袋,曹昂拍了拍虎屁股,“去书房睡觉,冻坏了谁看家。”

大猫“嗷呜”了一声,看着曹昂往后宅走,这才往中厅书房去睡。

今夜年夜,没在一起吃饭,那自然得在一起睡个团员觉。好好的交流交流。

……

却说崔琰归府,心下长叹,御史大夫啊!三公啊!他清河崔还没出过三公啊!

想那袁绍起兵之时为何有那么多人响应,甚至被推选为盟主?不就是因为四世三公?

三公是大汉的脸面,是大汉的高层,成为三公之一,那家族与腾飞无异!

崔琰平复平复心绪,有些不甘,又有些想不明白,汉帝这次为何会这般?平日里不是撒手不管?

第二百六十七章 药

艰难的起床,甄宓伺候着穿上衣服,曹昂长舒了一口气,心下暗想,有这些妻妾刚刚好,不能再多了。

于庭院之中舞了一阵大枪,活动活动筋骨,曹昂即往去寻曹操。

昨夜曹操说他没醉,其实也就清醒了那一会儿,昨天没问清楚,今日可得问个明白。

而且过几日赵云要归豫州,曹昂打算与之同行。

许都一些事,需要尽快处理完毕。

曹昂至丞相府时,曹操还未起,丁夫人闻曹昂至,忙令下人去准备些吃食,然后推了推曹操:“孟德,子修来了。”

曹操皱着眉头,用力将眼睁开,斜斜的靠在床上,长出了一口气,这才起身让丁夫人伺候着将衣服穿上。

锦帛敷了敷脸,曹操才缓过劲儿来。

步入前厅,看着曹昂正喝粥吃肉,曹操摇了摇头,“老矣,些许酒便醉也。”

曹昂咽下一口粥,笑道:“父亲,昨夜非酒醉也,想来那舞姿亦使父亲醉也。”

父子二人相视大笑,丁夫人亲端着粥与数碟小食来,“汝父子二人在论些甚么?”

二人忙摆手,“没甚么,没甚么。”

丁夫人给二人布下小菜,看着父子二人用饭。

“母亲可用饭了?”

“未也,今日镜中观面,又胖了几分,最近需少用些饭,故今早不用了。”

曹昂苦笑,爱美真是女人的通病。

曹操吃了些肉喝了些粥,冲着曹昂摆摆手,示意往书房来。

曹昂忙加快用饭速度,丁夫人在一旁看着,让曹昂慢点吃。

曹昂吃完以后忙往书房去。

曹操抬了抬眼皮,“说罢,今辰来有何事?”

“徐州事众,需归而治之……”

“是故往来辞行?”曹操哼了一声,“孙儿都没抱够,汝欲往何处去?再住十日,如今天尚寒,徐州能有多少事?”

曹昂只得应下,“父亲,那崔琰?”

曹操目光一凝,缓缓开口道:“吾欲用崔琰,却不欲使其掌大权也。”

曹操站起身来,“崔琰毕竟氏族,如今既已然定下提拔寒门、打压氏族的规矩,吾已然不会坏了他,只是崔琰之才,不用可惜也。”

曹昂点了点头。

曹操嗤笑一声,“吾本以为王邑会跳出来,还是高看了此人一眼,这点儿胆气也无,如何成事?”

曹昂笑了一声,“父亲,昨夜威势,着实骇人,莫说那王邑,便是吾与子龙,亦身体紧绷也。”

曹操摆了摆手,“好了,莫要吹捧,将泽儿带来,近两日无事,吾得好好稀罕稀罕孙子。”

曹昂拱手拜退。

因赵云欲早归,曹昂需再等十数日,因此便告与赵云此事,赵云往去拜辞曹操之后,便往豫州去。

曹操便于丞相府中逗弄孙子。

这日大雪,曹昂带着大猫抱着曹泽来丞相府。

曹泽如今只会喊“爹”“娘”这几个字,曹操跟拧发条上劲儿一样天天教他叫“祖父”,然而就是学不会,说不出来还气的捶曹操,曹操挨捶还哈哈大笑,夸曹泽身子骨健壮。

曹昂只能在一旁撸大猫。

这日天寒,曹泽裹得严实,非要往外去,曹操自然是遂了曹泽意,然在外边吹了一刻钟冷风,曹操头疾又犯了。

“子修,速来抱泽儿!”

曹昂忙上前接过曹泽,“来人,速往宫中去请太医!”

却说吉本自在汉帝面前许诺,归家翻遍了医术,终于寻出十来味极毒的药。

又佐些补药,想要将药性延迟些,在坊间买了几条狗,根据体重下药,不过两炷香时间,这些狗便口吐黑血而死。

吉本大喜,将此药装在瓷瓶之中随身携带,以防用之不及。

这日曹操病犯了,吉本心下暗喜,心头默念一声,汝合该死也!

当即便收拾药箱往丞相府来。

照例诊治,然后在阶下熬药。

吉平来时,唯恐曹操使人盯的仔细找不到机会,因此将药粉往指甲里塞了些。

曹昂确实死死的盯着吉本,因为吉本今天不光开了药,还说这药需要文、武火变着煎,也就是说只有技术比较好的大夫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这就让人生疑了,然曹操往日里都用吉平的药,觉得无甚差错,当即便让吉平在阶下煎药。

大袖翻飞,指甲在药材上掐记下,将药粉带进去,曹昂就算是眼神再好也看不到,毕竟他不熟悉煎药的流程,这些小动作夹杂在流程之中,实难发现。

吉本心下则是暗喜,觉得自己来时所为当真明智!

少顷,药便煎好,吉本将药止倒入碗中,正正好好七分,不多不少。

“丞相,当用药也。”

吉本端着碗便往曹操那边走去,曹操已然靠在榻上,准备服药。

曹昂皱眉道:“慢着,这药忒烫了些,且容会儿再饮。”

吉本往里面下料本就下的少,唯恐再拖下去有变,忙道:“此时正适饮也,若再耽搁,恐药性有失也。”

说罢便往曹操面前端。

曹昂冷笑,当即上前挡住,“此药性如何,今日未教人查探,丞相万金之躯,不宜有失,不若吉太医先饮如何?”

吉本心下一惊,觉得汉帝真是太聪明机敏了,两炷香的时间,够曹操喝下去了!

吉本略一犹豫,便忍着烫饮了一口。

这药下了肚子,吉本倒是镇定了些,“如此可教丞相饮也!”

曹昂皱眉,莫非真没问题?

若是真没问题,这么烫的药汁他何必饮?等等不就行完了?

“来人,取银筷来!”

吉本心下冷笑,这毒药经他完善,银筷若是能测出来就怪了!

银筷入碗,无异色,曹昂心下忽有些烦躁,真没毒?

曹操脑袋更痛,已然忍不住呻吟,丁夫人在一旁看的揪心,但是曹昂这也是为曹操着想,她不好催促。

“再等等,等药凉了,这般烫,若是父亲饮下去,说不得会伤了内腑。”

吉本心下大急,“中郎将,如今丞相痛极,若不饮药,恐有……”

曹昂冷冷的看了吉本一眼,吉本顿时收声。

一炷香过了,吉本没反应,曹昂摆摆手,侍女忙把药递了过去。

第二百六十八章 枭首示众

药碗刚递到丁夫人手中,吉平忽血气上涌,面色转白,曹昂大惊,“母亲,速速停下!”

丁夫人正用嘴吹药,吹的差不多了刚想用嘴去试试药的温度,听的曹昂这话,忙住手。

吉本心下大惊,只是腹中绞痛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踉踉跄跄的跌坐在地上。

口中黑血再也憋不出,直接一口喷在地上,黑血较地上铺的黑红地毯颜色都深了三分!

丁夫人大骇,端药碗的手一颤,碗便摔在地上,曹操听的动静偏头来看,见吉本口吐黑血不止,心下大骇,背心起了冷汗,受这一惊,脑袋居然不痛了!

吉本果然名医!

曹昂快步上前,一把扯住吉本领子,“同谋者谁?”

吉本两眼发直,毫无光彩,黑血也不往外喷了,身体软塌塌的被曹昂扯着,无有回应!

曹操一跃而起,眼中惊骇之色未去,“得亏吾儿在此,不然吾今日休矣!”

丁夫人忙使下人将地毯扯了,好好清理一番。

曹昂阴着脸,恨恨的踹了吉本一脚。

冲着曹操拱了拱手,“父亲,儿请一军往吉本府上去,今吉本已死,能开口者唯其家人,宜速擒杀!”

曹操道:“汝自吾亲卫军中选五百人去,一切小心!”

“诺!”

曹昂阴着脸出门,“传丞相令,封闭四门,只许进,不许出,敢闯门者,立杀无赦!”

“诺!”

“许将军,父亲有令,点五百亲卫与吾。”

“诺!”

许褚当即点五百亲卫与曹昂。

“来人!”

“诺!”

“持此玉往宫中去,使典将军把持宫门,不可放一人出宫!”

“诺!”

“可有知吉本家住何处?”

“禀世子,某等识得!”

“前方带路,休教走失了一贼!”

“诺!”

铁甲摩擦声并曹昂马蹄声顿时于许都大街上响起,曹昂面上杀气腾腾往吉本府上杀去,许都各家少顷便知晓曹昂引军士围了吉本之府。

曹昂摆了摆手,一百军士冲了进去,吉本无妻,其子吉邈、吉穆二人在府上,被军士抓了出来。

此二人尚未娶妻,故吉本一家共三个男子。

“再去一百人,将府中搜的仔细些,尤其是吉本书房、其府后院,一寸寸的搜,若有异处,即刻来报!”

“诺!”

两百人入府又细细的搜了一刻钟方才来报,“禀世子,自后院泥土之中搜出两条死狗,其尸已臭,药房之中草药甚多,然吾等不识,请世子示下!”

曹昂点了点头,两条死狗,估计就是试药用得了,“封其府,严加看守!”

“诺!”

吉邈、吉穆二人战战兢兢,吉邈颤颤巍巍道:“不知中郎将因何事抓吾兄弟二人?”

曹昂一声冷笑,翻身下马,“何事?”

拿起宝剑连着剑鞘在吉邈嘴巴子上狠狠地抽了一下,吉邈当即被抽掉了半嘴牙,满嘴是血,痛的倒地呻吟。

曹昂扯着吉穆的头发,冷冷道:“汝父下毒谋害吾父,汝说何事?”

说罢又狠狠地在吉穆肚子上踹了一脚,“带走!”

“诺!”

曹昂又风风火火的带着人往宫中去,将太医院中与吉本关系不错的都捉了来,尽数交与满宠审问。

满宠闻说吉本给曹操下毒,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忙将这些太医弄进牢房之中亲自审讯。

曹昂带着吉氏兄弟往丞相府来。

吉本的尸体放在院落之中,满面黑紫,一副中毒的模样。

曹昂入内,“父亲,吉本二子已然擒下,宫中太医院太医与吉本交好者,吾亦使人拿下,送往满府君处审理,想来不多时便可有讯。”

曹操点了点头,头疾虽暂且不发,心下却起了怒火。

饶谁差点被药死,心里也不会舒服!

“问,问起党羽,问不出来便杀了!”

“诺!”

此时底下人已将吉本浑身上下搜了个仔细,于其怀中搜出一小药瓶来,药粉已然验过了,掺在水中喂了几条狗,两炷香口吐黑血而死。

吓得大猫伏在地上虎吼连连。

曹昂将这药瓶收了起来。

吉邈、吉穆跪在地上,浑身瘫软。

“党羽何人?说了吾可留尔等一全尸!”曹昂冷喝道。

吉邈、吉穆打了个哆嗦,吉邈颤颤巍巍的直起身子,“……超……这,汝……昂……想!”

曹昂皱眉,逼逼的甚么玩意儿,“拉下去砍了!”

“诺!”

“吉穆,汝年十三也,正娶妻之时,若无此事,想必心仪的小娘子已然在怀也,如何,只消汝说了,吾便唤一妇人来与汝共度春宵,如何?”

吉穆咬牙切齿,趁着曹昂探过身子来,恨恨的朝曹昂抓了过去。

曹昂一脚踹在吉穆胸口,冷冷的看着胸口塌陷的吉穆,“不知死活。”

“将此肚子三人之头与吾砍了,挂在城门示众!”

“诺!”

曹昂又使人取来纸笔,细细的在纸上写了吉本谋害曹操事泄自食恶果之事,然后又附上律令,言说吉穆、吉邈二人知情不报,论罪当斩,故有此昭!

顿时许都上下沸腾,多少年了,自曹昂东杀西讨以来,暗杀曹操的行动确实是少了些。

因为他们意识到,就算是杀了曹操,还有曹昂这个威势更重的家伙压在他们头上。

武力,暗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这次毒杀曹操,究竟是那方势力出手?

许都上下具怀各样心思,不为人知。

宫中。

太医院诸多太医被抓了,自然为汉帝所知。

他知道,事发了,曹操良久不使人往宫中来,亦不亲往宫中来质询于他,想来那吉本,未将他供出来!

汉帝长叹一声,“这次败了,却是要另寻机会了。”

却说曹昂来报曹操,言说从吉氏兄弟口中得不到有用信息,已然使军士枭首示众。

曹操点了点头,转而长叹一声,“子修,为此等人欲取吾命?”

曹昂深深地把头低下去,丁夫人抱着曹泽,闻此语,轻声道,“孟德……”

曹操摇了摇头,转而朗声大笑,“天下欲吾死者多也,而今吾尚存,其却死也,吾有何忧?”

第二百六十九章 崔尚书

经此事,曹昂自徐州调来数位医匠放在丞相府,自此曹操入口之物愈加小心。

曹丕闻曹操险些被药杀,忙入府来探,于曹操膝下涕泗横流一番,言说愿时时侍奉曹操左右,入口之物愿先替曹操尝了,待确定无恙再请曹操进用。

曹操心下宽慰,勉励一番,赐些金玉后使其归府。

荀攸等忙入府来拜,待探得曹操的确无事,这才归府去。

满宠来报,言说那群太医的确一无所知,吉本所为,此些人的确不知也。

曹操摆了摆手,“既然不知,放了便是,只是吉本一月之内接触了那些人,做了那些事,汝要好好查。”

满宠听出了曹操话中的杀意,忙应诺去了。

因为吉本此事,曹昂又在许都拖了十几日,这才向曹操辞别往徐州去。

曹操长叹一声,“也罢,汝归心似箭,吾亦不好阻拦,只常往徐州来些信。”

曹昂一怔,看向曹操,曹操这时候却背过身去。

曹操摆了摆手,“去罢,征伐天下,建功立业!”

曹昂应诺而退。

曹操偏头看着曹昂远去的背影,闭目良久,“来人!”

“诺!”

“唤崔琰崔季珪来!”

“诺!”

曹昂留书一封与辛评,自妻妾孩儿并大猫引着亲军往徐州去。

将开春也,将征伐也。

却说崔琰闻曹操唤他,忙来拜见。

“拜见魏公,闻魏公为奸人所谋,某心下担忧,然唯恐惊扰魏公休息,故未来拜,今见魏公,得知魏公无恙,心下安也!”

曹操摆了摆手,笑道:“季珪有心了,不过些许奸诈小人,无恙,无恙。”

崔琰再拜。

曹操笑道:“年宴那日,吾本欲举荐季珪为御史大夫,可惜啊,陛下将此事遮了过去,未为季珪求取到合适之位,吾之过也。”

崔琰忙拱手拜道:“丞相言重也,某为丞相看中,多赐高位,心下感激不尽,前者丞相荐吾为御史大夫,琰心中实是惊骇,心中惴惴,直至陛下开口,某心中方松了一口气,丞相,某实难当御史大夫一职也!”

曹操摆了摆手,“以季珪之才,一御史大夫,如何当不得?”

崔琰心中暗喜,正待推却,曹操又道:“不过陛下那边不允,为臣者,却不好强荐,季珪以为如何?”

崔琰心中发苦,面上却道:“丞相所言极是,琰愿听丞相调遣。”

曹操笑道:“如今吾虽被封作魏公,府中职位却未填充,季珪可愿做个尚书?”

崔琰心中苦涩,面上却是欣然应道:“为魏公做事,某之万幸也,尚书之职甚重,琰必竭尽心力!”

曹操大笑,“如此便好,来日吾便令属吏将官袍印绶送往季珪府上。”

崔琰拜谢,曹操又问些闲事,崔琰答的妥帖,不多时便躬身告退。

曹操允之,崔琰自去。

崔琰心中苦叹,尚书,掌管一切文书之事,可以说,尚书是丞相的继任者,但是他在要做的这个尚书,非大汉之尚书也,乃魏公之尚书也。

崔琰长叹一声,这跟想的不一样啊!

御史大夫,三公,几乎是帝国最高层的那一批了,尤其是现在的汉帝……

然而尚书,曹操封地的尚书,其实跟东曹掾没有任何区别,也就是提了提级别,根本参与不到帝国的根本决策中去。

崔琰长叹一声,不行,得接触一下了,反正曹昂走了,只消小心些,定然无碍!

却说曹昂归徐州一路跋涉,十数日方至。

杨修等来迎,曹昂与众人入城,“诸公,这年过得可好?”

众皆称好,曹昂笑道:“年已然过,那徐州大考也该有个交代,来,入府议事!”

众皆拱手拜而称“诺”,随曹昂入官署之中。

曹昂使人从行李中拿出那些卷子,又亲归府中将另一部分卷子取来。

“来,挑出前五百份,前三百六十五份着重看,后一百三十五份若是有更好的,也可挑出来共阅!”

“诺!”

陈登、杨修、石韬、鲁肃、曹昂五人共为此事,前一阵子鲁肃多往来于青徐之间,忙着带奴隶建设青徐之间,助青州商贸更上一层楼,一直在青徐边境,曹昂也没扰他,卷子也没给鲁肃。

五百份不多时便挑了出来,因为曹昂给的评分标准有九等,每个题都要给一个评判,所以筛选还真不是个简单的活。

当然五人一块做,效率自然是高。

五个人一边总分一边评判,有言论高妙的卷子,定然将之择出来好生评判一番。

“主公,依吾之见,此张卷方为榜首!”杨修拿着一张卷子,颇有种洋洋自得的意味,毕竟这张卷子是从自己手底下走出去的,那自然与有荣焉。

曹昂取过卷子来一看,普通的论述题都是“上中”“上下”之评,唯有“军策”一题,他此人竟得了“上上”之评!

军策这道题的题目是:汝孤立无援,只有一万军马,五万民,城外四门分别是曹昂、吕布、赵云、马超四人各引三千军攻汝,汝当何为?

此人答的是“投降”。

当然,长篇的论述中,此人先写的各种攻杀推演,虽然有些乱,但是通晓军略的人都知道,这是各种计谋都用上之后依旧是死路才有的表现。

因此不算失分项,而且他是穷尽了所有的谋划之后,才得出来的结论。

最后还来了一句:若是不降,恐城中民众为蛮人所戮。

不似其余的考生那般,上来先说曹昂多么多么强,战无不胜,吕布多么多么强,天下第一猛将,赵云、马超又是能跟曹昂交手的人物,如何如何。

真正军略推演的,不过数人,而且这数人之中,唯有此人写的完善。

曹昂点了点头,“暂且放在一旁,最后评判。”

曹昂终究是没忍住,将此人糊名的纸撕开看:郝昭。

曹昂懵了,郝昭?不是在北方?

杨修看曹昂拿着那卷子看,嘿嘿笑,这卷子是他判的,不然他也不能这么快找出来,不过这军策写的是真的好!

第二百七十章 郝昭

曹昂原来读三国的时候,着重的查过郝昭。

因为罗贯中将诸葛亮写的计多近妖,所向披靡,诸葛亮也在郝昭哪里吃了憋。

镇守城池,必以骨相拼!

孔明计虽百算,却难敌吾镇骨千具!

曹昂心下大喜,这是淘到宝贝了!

曹昂又看了郝昭的内政,平平无奇,中规中矩,曹昂点了点头,天下少有两方面都侧重的,军略如此,可谓将才。

曹昂心下发笑,本是想选拔一批内政人才,故只上了一道军略题,近三千名学子大部分答的不怎么样,因此郝昭才能格外出彩。

或许是判卷众人皆以为曹昂爱武,因此于军略这一题上,答的不错的,都给了“上下”以上的平分。

此题“上上”者,唯郝昭一人也。

曹昂笑道:“书院之中虽有数卷兵书,然繁乱复杂,一般学子,难读难懂,况且教书的学子,能通几分军略?郝昭,将才也!”

此时卷子已然分完,众人亦来看郝昭卷子,这题做的着实不错,几乎写尽了所有的可能性。

将四方的进攻分作“谋攻”、“强攻”、“群攻”、“自攻”等,更是通晓四人之间关系,叙述得当,分析精妙!

众人皆拱手拜道:“恭喜主公,又得一将才!”

曹昂大笑:“如今正攻江东之时,天予吾此人!”

“此卷便列在前三百六十五名之外,此次大考,便取这三百六十六人,此三百六十五人之名以青纸墨笔誊抄一榜,郝昭名以红纸墨笔又成一榜,令将郝昭此题所答誊抄之后贴出去,免得人言不服!”

“诺!”

杨修应声去做了。

“元龙。”

“诺!”

“将此三百六十五人散入各县,着重探查其人情关系,当地为官不善,可错开。”

“诺!”

“令,张榜后寻到那郝昭,接其往官署来,吾且亲见。”

“诺!”

余皆退去,曹昂留鲁肃说话。

“子敬,一别数月,面上风霜更甚也。”曹昂拍了拍鲁肃的肩膀。

鲁肃忙拱手拜道:“主公吩咐肃所为,皆为国为民之要事也,身虽乏,而神气清。”

曹昂大笑,“晚间留下,与吾同用饭,吾尚有些事要问汝!”

“诺!”

曹昂便使人往去准备酒菜,使人搬来一方桌,二人对立而坐。

曹昂为鲁肃满酒,鲁肃忙双手捧着酒碗。

“子敬,青州如今如何?”

鲁肃沉吟道:“如今青州,尚不及豫州,然钟青州治理有道,再加上徐州运去了不少农具,想来应有长进。”

曹昂碰了碰鲁肃的酒碗,“汝以为,钟繇如何?”

鲁肃深思道:“此人才学之深,恐不下于大儒,尤善书法,端的一笔好字!”

曹昂摇了摇头,“吾非问此,吾问钟繇在青州可曾笼络氏族?”

鲁肃面色一肃,沉吟道:“未之有也,此人颇爱书法,有别趣,却不好客,与当地豪强当无交往。”

曹昂点了点头,示意鲁肃喝酒,鲁肃当即捧起酒碗饮了一口。

“子敬,不过一月,吾便要攻伐江东,汝有何见?”

鲁肃摇了摇头,“主公军略无双,此非肃可揣度,肃只能筹备粮草、军备,以解主公后顾之忧。”

曹昂大笑,“善,共饮!”

鲁肃亦笑,二人共饮,曹昂又嘱咐鲁肃些别事,待到晚间,曹昂使军士送鲁肃归府。

却说州府传出告示,言说三十后放榜,参考的士子皆往往所属各县衙这边儿来,到时候榜文会送到各县,此可免去众人往来奔波之苦。

众皆期待,考的好的,觉得有把握的,那自然是信心满满,考的不好的,觉得有许多不会的,心里都存着个万一。

建安十三年正月二十五日,天色微明,各城主官官署门前徐州大考榜文张贴!

“噫,怎地有两人拿着两张?”

“不知啊。”

“莫不是好的一个名单,坏的一个名单?”

“不……不应当吧……那岂不是丢死人?”

“不管了,不管了,等贴了就知道了!”

……

“嘶,张兄,汝何故掐小弟?”

“兄弟,老哥我有些,焦躁啊……”

各县府衙前,围满了人,只待兵丁张贴。

时辰已到,青、红二纸同贴,众皆骇然,“那郝昭是何人?何德何能可独居一榜?”

“肃静!”

“州牧大人有言,郝昭有将才,故另设一榜以取之,其军略之题,已然由人誊抄,贴在榜单之下,尔等若是不服,可自行查探,若毁损者,与伤公文同罪!”

徐州上下议论纷纷,青纸榜单上的人都觉得有些不是滋味,青纸榜上取的这三百六十五人没有名次,因为每个题九个评级档次,加起来档次相同的不少,没法排名。

如今他们看着那红纸榜上孤零零的名字跟一篇军略题,有些难受,大家不都是来考内政的?为什么汝这般优秀,非要把军略做个满分?

好气哦!

“郝昭究竟何人?心思缜密,此人之谋细且深,不仅谋势,尚且谋心,当真奇人也!”

“是极是极……”

却说郝昭,并州人也,勇武好义,然总觉得自己不过匹夫之勇,因此想读书。

但是读书太贵了,他一个小小的士卒,如何读的起?

当他得知曹昂在徐州兴办学院的时候,立马收拾行囊往徐州来。

父母死在乱世之中,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因此到了徐州城之后,晨起打柴,白日读书,徐州物价便宜,每日得钱,倒是能混个温饱。

今年他刚毕业,听闻大考,心下欢喜,想着这次定能做个小吏。

因此大早上打完柴之后,他便早早的往州署前去看榜。

“郝昭,汝中了!”

相熟的同学抱着郝昭又唱又跳,“数年之功未白费也!”

郝昭看着红纸上,隶书书写的“郝昭”两个字,“吾,吾当真未州牧大人所看中?”

“是啊,州牧大人亲点的汝,汝是将才,将才!”

“郝昭在这里!”

每个县多少有十几个中的,当然,更多的是不中的,但是中的不中的,今日都被郝昭抢了风头,那他们自然想看一看这郝昭究竟是何等人物。

第二百七十一章 周瑜欲归

杨修本在官署前观众人看榜,这时忽闻人群之中有人喊,“郝昭在这里!”

忙令兵士分开人群,往榜前去,拍了拍那个站在榜前面的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汝便是郝昭?”

郝昭这才回过神来,转身便见一身穿官袍的俊美文士,忙拱手拜道:“郝昭拜见大人。”

杨修点了点头,模样周正,身形修长,看起来有一番力气,不似那只会纸上谈兵的。

“可有户籍佐证?”

郝昭忙从怀中取出一张略厚的纸来,拱手递上,因为今日看榜之后需在名册上登记,因此来的学子都带着证明自己身份的文件。

杨修验过郝昭身份,确认无误,“如此,随吾入府来,主公有令,召汝入内。”

郝昭大喜,随杨修入内。

看榜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能得州牧大人召见,前路坦途啊!”

杨修使人往去通报,言说郝昭已至。

时曹昂正召集凌操、高顺商议如何攻江东,下人来报,言说杨修带郝昭来拜。

“嗯?不是刚放榜?使德祖进来。”

“诺!”

不多时,杨修便带着郝昭入内。

“主公,郝昭已至。”

曹昂点了点头,示意高顺与凌操去考考他。

高顺见郝昭身形长大,有些军伍之气,“汝当过兵?”

郝昭拱手拜道:“数年前曾在并州从军,因想读书,故往徐州来。”

高顺点了点头,“可敢上手较量一番?”

郝昭有些迟疑。

曹昂笑道:“汝二人放心切磋便是,又吾于一旁看顾,定然无事。”

高顺笑道:“莫要担心,汝伤不得吾。”

“诺!”

二人至庭院之中,选好兵器,因是步战,各选长枪一条。

曹昂亦执枪9在手,若有变故,他也好出手。

郝昭抖了抖枪,沉声道:“请!”

高顺枪尖戳地,大喝一声,“来!”

二人之间隔着二十余步,高顺话音刚落,郝昭双手把着长枪,长枪微微斜挑,小碎步迈起来,朝着高顺冲去!

高顺扎稳马步,看准郝昭的发力点,大喝一声双手持枪朝着郝昭的枪砸了过去。

郝昭的功夫都是战场上琢磨来的,大枪就一个戳字,这下即将被拦,郝昭脚步顿收,长枪低垂,让过高顺这一砸,旋身拧枪,小碎步又迈,中平着又朝着高顺小腹扎去。

高顺这下只得错身去格,二人你来我往,杀作一团。

凌操看的仔细,暗暗心惊,这郝昭没多少招式,就一个“戳”字,且招招要害,虽然力气不是很大,但是又快又急,体力又好,一时之间竟能跟高顺斗个旗鼓相当!

曹昂点点头,高顺领军喜攻,单打独斗却是善守,郝昭善守,打起来却是一副不杀死敌人不罢休的局面,当真有趣。

二人又杀了五十招,郝昭气力不足,被高顺荡开手中枪,以枪头指喉。

曹昂拍了拍手,“好武艺!”

二人皆拱手而拜。

曹昂拍了拍郝昭的肩膀,“不差,汝且于伯平麾下做个属官,今次要打江东,正合汝历练,建功立业,只在眼前!”

“昭拜谢州牧!”

曹昂使人取锦袍一件,金数锭赐予郝昭,“拿去安家,军略写的不差,吾甚喜。”

郝昭心下感激,拜之又拜,曹昂又勉励一番,其方归去。

曹昂笑道:“伯平,今与汝一将才,可要好生带。”

高顺笑道:“若是其勤恳好学,吾一身本事尽授予他又如何?”

曹昂大笑,“来,入内商议军事,德祖,汝唤元龙来,吾三人说军事,汝二人在一旁计较所费几何。”

“诺!”

待陈登至,曹昂铺开大地图。

“渡江易也,然渡江后,补给运输却难,一江之隔,孙权若是使水军暗袭吾船,军需无以为继,难攻也。”陈登深思良久,提出了第一个难题。

曹昂点了点头,“如今徐州所占长江北岸,只一部分,且孙权定不轻舍长江南岸,莫说运粮过江,便是打下难岸亦难也。”

“主公,吾愿领水军将南岸攻破!”

曹昂摇了摇头,“攻破易,取之难也,坤桃,汝试想之,长江南岸何其长也,如何能齐下?毕竟吾是攻,孙权是固守!”

众皆点了点头,若是一下子攻下南岸,那得需要多少兵力?调遣得多么适当?

而如今孙权兵力如何还未摸清楚,如何能一攻而下?

这都是问题。

曹昂摆了摆手,“这几日,不想别的,只想困难,将所有的困难都列出来,无论大小,都写在纸上,三日,三日之后于此处再议!”

“诺!”

众皆皱眉去了。

却说曹昂归府,大乔来迎着,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一副心事满满的模样。

曹昂捏了捏大乔宛如白玉的脸,“怎地,今有何事?笑颜皆无,颜色不美也。”

大乔咬着嘴唇,“夫君,妾有一事欲求,万请夫君应允。”

曹昂笑道:“何事?”

“妾身妹妹与妹夫欲归江东,夫君可能放其离去?”大乔小心翼翼的看着曹昂。

曹昂假装不悦。

大乔慌道:“若是夫君不许,便让妹妹住在徐州也好。”

“小乔求汝了?”

大乔怯怯的点了点头。

曹昂一把抱过大乔,“汝亦欲归江东否?”

大乔眼圈儿当即红了,“妾怎敢背离夫君而去?江东险恶,妾不欲归也!”

“那汝便舍得让汝妹归?”

大乔愣了,“此是小妹求妾,妾……”

曹昂面上轻叹,心下却是大喜,周瑜欲归,且卡他几日,待定下攻伐之策,再用周瑜做计!

“也罢,看在汝面上,放他二人归去便是,只是须缓缓,汝不可早透露,只说还在求吾,知否?”曹昂又紧了紧臂弯。

“诺。”大乔心下大喜,甜甜的应了一声。

曹昂哼了一声,“今夜好生伺候,不然来日不放汝妹归去!”

大乔面色羞红,低着头依在曹昂怀里,细若蚊蝇的应了一声。

曹昂有心逗弄,“听不到,再大些声。”

“嗯。”

“还是听不到,再大些。”

大乔面色更红,搂着曹昂的手又紧了紧,曹昂大笑,与大乔归房。

第二百七十二章 江东攻略

天色微明,大乔伺候着曹昂穿上衣服,曹昂搂着大乔亲了几口这才往州府去。

周瑜欲归,曹昂得把时间再压缩一些,不然以周瑜之智,总会猜出一二。

有了苗头,防备起来就简单的多。

所以曹昂一大早就往官署去,发书与众人,令众人深思,想到何处不足、不妥的地方,赶紧报上来,不可等三日之期已至,方才报上来。

众人收到书信,倍加苦思。

却说大乔得了曹昂嘱咐,不敢他为,小乔趁曹昂不在,邀大乔会面,大乔也只是说正在求,曹昂已然有些松口,且再等几日。

小乔只得归宅报与周瑜。

周瑜长叹一声,“曹昂虽不杀吾,然如此与取吾命何异?若当真不可归江东,莫非要学那霸王自刎?”

小乔忙道:“夫君万万不可,夫君历尽千辛万苦到了徐州得那华佗先生医治,如今病痛尽去,岂可自轻?”

周瑜摇了摇头,病痛如何尽去?那华佗都说了,此药只可延缓,不可尽除,看那模样,不似曹昂吩咐过的说法,如今虽身心畅快,恐仍有病根也。

“夫人安心便是,待吾思量一番,再图归江东去。”

小乔点了点头,一副信服周瑜的模样。

周瑜心下长叹,宅子附近皆是曹昂军士,虽不限人自由,外出却总有数人跟着,他们十几个人,曹昂居然派了数百人来监察。

逃?周瑜心下苦笑,肋生双翅也要小心被曹昂强弓劲弩射下来啊!

却说众人收到曹昂信,知如今时间紧迫,不两日皆至州府。

曹昂大喜,使众人入正厅之中,王越引亲卫四下护卫,左侧杨修、陈登、鲁肃、石韬四人,右侧庞德、高顺、凌操、郝昭四人。

高顺是步战主力,郝昭日后定然从军,曹昂有意提拔郝昭,故郝昭得列末席。

曹昂沉声道:“众人思量如何?”

鲁肃拱手道:“主公,这几日吾往长江中心去,观南岸守军宛若长蛇,连绵不断,其军势甚密,孙权畏主公如虎也。”

曹昂道:“吾倒欲其轻视吾几分,可惜自从吾夺了北岸,孙权于长江一线,倒是加倍提防。”

凌操拱手拜道:“主公,徐州水军破江东水军易,然而上岸立寨攻城难也,长江着实天险!”

曹昂点了点头,孙权令精兵守在岸边,水军就不敢靠岸,更别说登陆了,这样打伤亡忒惨重。

曹昂道:“前者探听孙权欲谋夷州,只因水土不服,颇有死伤,今可于此上做些文章。”

杨修不解,“其出海,吾军如何攻之?攻之又能如何?”

曹昂笑道:“夷州方位吾已探得,今时正值天转暖也,正适海上航行,且过了一东,夷州定积累不少资源,孙权如何肯放过?定收拾船队往去,到时可遣一将,海上截杀之,夺其船只,诈而攻之!”

陈登笑道:“此妙计也!”

石韬却摇头道:“此亦只可攻一处也,小小船队,易被孙权大军捕灭!”

曹昂道:“此与大军猛攻又不同也,若是大军猛攻,双方少不得列开阵势,与水上开战,而此计所算,便是直攻其最薄弱之处,到时候以甘宁为西援,定可在南岸立主脚跟!”

众皆点头,杨修又问,“主公欲攻何处?”

曹昂笑着指了指地图:“虎林!”

众人忙看地图,发现虎林在鄱阳湖东北方向,距三山五十里。

众皆苦笑,杨修道:“主公,长江北岸居巢之西,即巢湖之西十数城尚未属吾徐州,这,这虎林更在江南,如何取得!”

曹昂大笑:“借道豫州,使伯平与伯道去攻!”

杨修沉吟道:“主公,直取建业如何?建业虽固,吾大军若是用命……”

曹昂摆了摆手,“打仗,无有不死人者,吾吝惜军士性命,却非必因由定攻虎林。”

曹昂指了指虎林,“若下巢湖之西十数城,则可减缓刘备之援,使二人难合兵一处也。”

众人始悟。

“伯平,伯道。”

“诺!”二人皆拱手出列。

“吾与汝二人一万兵,汝二人可愿为吾攻取?”

二人对视一眼,“吾二人定为主公效死力!”

曹昂大笑,“好,吾这便发书一封与赵云,使赵云助汝二人夺城!”

“诺!”

曹昂当即手书一封付与二人,二人领命而去。

曹昂又唤杨修,“德祖,近日周瑜欲行也,汝先使锦衣卫军士往江东暗伏,莫要大意。”

“诺!”杨修亦拱手拜而领命。

“坤桃,汝引五千军,一百战船往海上去,稍后吾与汝海图,汝便往海上去。”

“诺!”

“令明,汝代替坤桃暂且驻扎北岸,谨防有变。”

“诺!”

众皆听令而去,曹昂又令陈登、鲁肃、石韬调遣粮草,准备大战。

徐州顿时一副备战状态。

山雨欲来风满楼。

却说周瑜府闭门,只有忠心的老仆人每隔几日出去采购一番,假作府中有人。

孙权亦未心疑,只是心下慨叹,自夷州归来且发病者,大多死也,周瑜想来亦未有多少日好活,江东痛失一大将,如何不痛?

不过几日,锦衣卫军士便至江东,待杨修之令。

却说已然过了数日,小乔马朝阳又来哀求,大乔见不得妹妹哭,只得又来求曹昂。

此时已然准备的差不多了,粮草调动,需慢慢运往豫州,不可急在一时。

大乔又在曹昂面前哭求,曹昂当然怜惜,亦顺水推舟应了此事。

大乔大喜,只道曹昂怜惜她,榻上使尽浑身解数,以求报君。

曹昂自是乐的享受。

翌日,大乔使人将消息传给小乔,姐妹二人依依不舍,大乔哭着让妹妹好好照顾父亲。

周瑜唯恐夜长梦多,曹昂变卦,不待小乔与大乔依依惜别完毕,便扯着小乔离去。

曹昂当即传令与杨修,令杨修通知江东境内锦衣卫军士,在合适的时候,将此事传出去。

周瑜只道大乔使力,因此得脱,遂归心似箭,一路不敢停歇。

而前面,正布下一张大网,等着周瑜前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 厮杀

却说如今已是春时,天气转暖,在孙权心里,夷州就宛如一块菜地,如今也是时候收获一波了,因此派周泰引五千兵并一百只船往夷州去。

且多加嘱咐,少待多取,满而速归!

周泰心想,只要自己不下船,令兵士去收割,应当无事,遂应孙权之令往夷州去。

却说周瑜归江东,依旧依照来时之谋,马车上多放药罐,令侍卫婢女在外面应付,碰到难过的关卡就使些钱。

这般行来,终于归至江东境内。

一路小心行走,终于到了富江。

自从北岸被曹昂攻破之后,孙权便将主政之处迁往富江,只是在有战争之时,才暂居建业。

车马到了富江,周瑜悄悄的进城,刚进了城,周瑜本就惨白的脸变的无血色,只因坊间皆在流传,言说他周瑜去了江东求华佗治病。

甚么效忠曹昂为条件的这种话都没人说,只在传他周瑜去了徐州,把病治好了,如今可能回府了。

小乔看着周瑜的脸色,心下担忧,“夫君……”

周瑜咬了咬牙,“先归府!”

马车又悄悄地进了周府,留下的几个老仆见主人归来,忙来拜见。

周瑜心神俱疲,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各归各处,小乔见周瑜这般模样,忙令下人去做饭食,周瑜令小乔归房,自往书房去。

周瑜心下苦笑,想起曹昂那张脸,长叹一声,终于还是中了曹昂的计啊!

小乔端来饭食,“夫君……”

周瑜将饭放在一边,抱了抱小乔,“往岳父府上去,记住,汝未去徐州!”

小乔急了,“夫君!”

周瑜摇了摇头,“记住,汝自年前至今,只住在岳父府上,因吾重病,那也未去!”

小乔泪眼婆娑,“夫君……”

周瑜冷喝一声,“听话!”

“夫君,”小乔紧紧的抱着周瑜。

“汝带着两个贴身侍女去,不许多带,小心行迹。”周瑜长叹一声,“安心,治病不过小事,主公大不了将吾监禁,不会伤吾,汝安全,吾才安全。”

小乔重重的点了点头,“夫君一切小心,妾这便去了。”

周瑜目送小乔往乔玄府上去。

关上门,周瑜归书房思虑良久,终下定决心。

“来人!”

“诺!”

“众人随吾往徐州去,疲累不堪,今吾请众人饮酒!”

“多谢主人!”下人应声,心下欢喜着去通报众人。

周瑜自架取下剑,从又取出几坛珍藏的好酒,沉吟半晌,终将翻找出来的药粉抖了进去。

“来人,搬酒!”

“诺!”

众侍卫婢女坐在两侧,周瑜坐在高位,端起酒碗,冲着众人遥遥一敬,“来,众人满饮!”

众人皆一饮而尽。

周瑜心下长叹一声,嘴上却招呼着众人饮酒吃菜。

不过一刻,众皆被药死在地上。

或绑上石头沉入府中湖底,或藏入假山之中,待将众人尸首藏好,周瑜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

如今已然深夜,周瑜不由得泪流满面,“诸君忠吾,吾却害君,瑜之过也,来世瑜定结草衔环以报诸君!”

却说坊间流传,言说周瑜往徐州去治病,今已然病好归府,孙权心下大疑,召张昭前来问计。

张昭何等人精,周瑜匆忙用的小计,怎能瞒得过他?

孙权问张昭此事,张昭不好欺瞒,亦不好将周瑜卖了,只好言说不知。

孙权眉头深皱,“丁奉!”

“诺!”

“汝带亲卫去差,有蛛丝马迹便来回报!”

“诺!”

张昭心下一叹,公瑾,便看汝如何应对了。

却说周泰引船出海,锦衣卫探得,忙报往徐州,曹昂又忙令人传信与凌操,凌操快船出动,在航线上准备伏击周泰。

距夷州不过两百里时,凌操与周泰相遇。

周泰心下惊骇,忙令船队摆开阵势,大弩上弦,传令下去,言说待徐州海船进入射程,狠狠射杀。

然而,弩箭才射多远,投石车才是王道啊!

凌操远远的望着江东船上挂周字旗,心下暗思,这定是周泰引兵。

约莫着进了投石车射程,凌操一声令下:“射!”

顿时一轮齐射,周泰见圆圆的大黄土弹子射向己方,心下大骇,“速速远离敌船!”

但是一百发还是很密集的,何况这泥弹子,经过烧制,硬的很,砸在船板上,那就是一个大窟窿,顿时便沉了几艘船。

凌操一看,这不坏了,主公要江东的船去诈城,这要是全砸烂了,那岂不坏了?

当即令军士在船前竖上木板,扬起风帆,朝着周泰船杀去!

周泰本来想跑,见徐州战船扯着风帆杀过来,周泰看着自己这边只沉了几艘船,对面也不过一百条船,心下大喜,“众将士,随吾拼杀!”

“杀!”

船队如箭,两船相碰、相交,箭矢纷乱,各军士都往对方船上跳,互相砍杀。

徐州水军带的都有手弩,离得近了,来不及砍杀,抬手就是一下!

近距离弩箭直接穿透,因此徐州兵士很大程度的减少了损伤。

两军交战,兵对兵,将对将,周泰与凌操杀至一团。

凌操与周泰,皆是水战好手,长江水战之时,周泰深恨凌操,这下更是欲取凌操性命!

二人武艺差不多,杀在一起,你来我往,互欲取其性命。

不过一刻钟,周泰大刀便砍下凌操胳膊上一块皮肉,凌操短枪在周泰肩膀上戳了个血洞。

徐州军杀得江东军不住后撤,敢爬上徐州战船送死的已经不多了!

“将军,将军,情势不妙,速撤!”

周泰恨的咬牙切齿,然如今情况不得不撤。

“撤!”

周泰麾下士卒十数人朝着凌操杀去,周泰由亲军护着往后船撤。

凌操杀红了眼,如今自家主公欲攻江东,若是能砍下周泰的脑袋,去了江东一大将,那省了多少事!

“留一千兵士收拢江东战船,其余人随吾追杀周泰!”

“诺!”

战船似箭,朝着周泰船追去。

“将船上无用之物尽皆弃了!”

“诺!”

“砰!”

“砰!”

周泰破口大骂,“凌操,汝有本事莫用霹雳车,吾二人单打独斗,一绝死战!”

第二百七十四章 郝昭之谋

周泰或是命好,亦是对这附近海域熟的很,因此徐州战船虽快,却始终跟周泰船隔着一段距离。

凌操恨恨,然无可奈何,只得任由周泰离去。

却说高顺与郝昭往去攻巢湖以西,二人先引精兵一万,持曹昂书信往汝南方向来。

探马早报与赵云,赵云使步将张忠来迎,高顺使大军驻扎,令郝昭引大军于汝南西南方向二十里处驻扎,自持曹昂书信随张忠往来见赵云。

“拜见豫州牧。”高顺拱手一拜,呈上曹昂书信。

赵云忙接过书信探看,赵云览毕,与高顺道:“高将军放心便是,攻城略地所用粮草,豫州一并承担!”

当然,曹昂在信中说了,只是先让赵云垫上,这样省去一部分损耗,调度起来又快。

高顺拱手拜谢,赵云又道,“若是将军兵力有所不足,可差人与吾说,豫州军可助将军一臂之力!”

高顺笑而不答,拱手离去。

赵云令一千军士运粮,每五十里建一屯粮小寨,方便行运粮之事。

高顺得了赵云之诺,引大军开拔往夹石、石亭、潜山三处杀去!

这三处城池,乃是长江北岸江东最重要的三座,常言道,天下如棋,郡县作子,若是拿了这三城,就等同于杀了江东北岸最后的一口气!

当然,这三城也不是那般简单易得的。

首先,守夹石者,太史慈也,守石亭者,韩当也,因潜山在两城南方,孙权又舍不得用三大将来守,却使这三角形的三个城,变成掎角之势守望互助。

故曹昂使高顺与郝昭取之。

高顺心下暗思,太史慈,江东骁将也,若是猛攻,恐难下之,不若先偷城一试,再看分晓。

高顺遂使麾下军士遮掩形迹,缓缓往夹石来。

却说太史慈此人,忠义,勇武,不好酒,不喜色,着实良将,且人至孝,待兵士极善,众军士皆愿为太史慈用命。

夹石有三千守军,太史慈每三日操练一次士卒,每次参与者一千人,余者皆守城。

此些消息为高顺探得,高顺又得知每日城墙上灯火不熄,人影绰绰,太史慈是下了大功夫守城治军的,偷城绝难也。

高顺皱眉道:“偷城想来是难也,吾等当如何为之?”

郝昭沉吟半晌,“将军,兵法之道,一正一奇也,如今奇诡难行,不若以正试之,以奇辅之如何?”

“伯道有计?”

“某可领一军往去叫阵,此人至孝,定难收辱骂,那时必下城来攻打,将军可使军埋伏在两侧,待吾佯装战败而退时,将军自两侧掩杀而来,其时定可夺城!”

高顺沉吟道:“善,可一试也,汝引多少军马出阵?”

郝昭沉吟道:“多了唯恐其不敢下城,少了唯恐抵挡不住,一千五百军士便可。”

高顺允之,分出一千五百军士来与郝昭,又分五百人看住辎重,将八千人分作两队,悄悄往夹石城去,埋伏在两侧,只待郝昭建功。

翌日,郝昭往去叫城。

“太史慈可在?可敢出城与吾一战?”

郝昭晃悠着马,引着一千五百军士,提着大枪在距夹石城三百五十步的地方高声大喝。

城上军士忙去报与太史慈。

太史慈闻有人叫城,皱眉道:“可是徐州军马?”

“回将军,正是徐州军马!”

太史慈提枪朝着往城头去。

方上城头,便闻城下叫喝之声,太史慈心下不悦,高声喝道:“那家小儿,敢于此处撒泼,欲死乎?”

郝昭心下暗道声“来了”,面上却冷笑道:“城上答话的可是太史慈?”

太史慈冷笑道:“正是汝耶耶,不知汝有何事寻汝耶耶?”

城上顿时大笑。

郝昭大怒,这下心里便没了压力,他闻太史慈乃是名将,用下作手段着实有些辱之。

然太史慈这下先骂他,他当即大声喝道:“无胆鼠辈,莫非汝母便这般教导于汝?敢自称他人耶耶,且不闻汝耶耶在何处?”

太史慈大怒,两军本就敌对,那自然是骂的难听,然太史慈这般至孝之人,如何忍得了?

况且郝昭不过一千五百兵士,看上去模样又年轻,看上去也不似那武艺娴熟之人,当即便引一千军马杀下城去。

太史慈心里憋着火,但是守城这件重要的事儿却没忘。

令一千军士在城门附近扎营,提着铁枪,冲着郝昭勾了勾手。

这谁忍得住啊!

郝昭怒道:“杀!”

遂提着铁枪杀了过去!

太史慈力大,招式也算精妙,而郝昭就一个“戳”!

且专门朝着要命的地方戳!

太史慈打的心下烦闷,奋起一枪朝着郝昭当头砸去!

这一下又快又急,郝昭忙调转马头,然而还是被擦了手臂一下。

郝昭佯装手上,捂着胳膊拨马便走。

太史慈唯恐有诈,不追。

郝昭回头大笑道:“无胆鼠辈太史慈,待吾来日再来与汝想斗,来日定取汝小命!”

太史慈大怒,“与吾追杀此獠!”

一千军士随着太史慈去追杀郝昭。

正追之间,四下喊杀声起,太史慈大惊失色,“坏也,吾中贼人计也,速退!”

江东军忙调转马头往夹石去。

高顺最善调兵,如何会放过这个机会?一万军顿时朝着太史慈军杀去。

两军相距甚近,高顺多令军士以手弩射杀太史慈后军,太史慈心下恼恨,却又无可奈何。

城上见自家将军被数千大军围杀,忙开城门放太史慈入,然一万大军蜂拥而至,关门如何来得及?

徐州军入夹石,四下攻杀,江东军溃败。

太史慈见大势已去,忙聚军士,“此非交战之时也,且舍此城!”

余下大约两千余军,忙随着太史慈往潜山去,太史慈又遣军士往石亭去报韩当,使韩当多加小心。

高顺没想到夹石攻取这般容易,当即大喜,先分派军士看守四门,又令军士于城中维持秩序,出榜安民。

待城中安抚毕,高顺方唤郝昭来,“伯道,此番攻城,汝记首功,待来日取下三城,一并在主公面前为汝请赏!”

郝昭大喜:“多谢将军!”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与吾捉拿周瑜!

却说周泰被凌操杀的溃败,只剩了不过十来条船,一副狼狈模样,也去不了夷州了,归了江东来拜孙权。

不三日得归江东,孙权见周泰满身是血,心下大骇,忙道:“不过往夷州去,怎地弄成这般模样?”

周泰哭道:“主公,主公!凌操那贼,引徐州战船一百艘,于海上阻截于吾,借战船之利,百艘战船几乎皆被击沉,吾险死得生,全赖主公眷顾也!”

孙权大骇,“凌操如何得知汝出海?曹昂如何得知夷州之事?”

周泰摇头道:“属下不知,属下亦心中生疑也!”

孙权低着头、背着手在大殿之中转来转去,不多时,面色狰狞,拔出腰间宝剑。

周泰一个哆嗦,孙权转身劈了几案一角,“丁奉!”

丁奉忙入内来拜。

孙权冷冷的问道:“周瑜那边究竟如何?”

丁奉忙拱手拜道:“军士探得,如今周瑜府中只周瑜一人,实难知其虚实也!”

孙权恨恨道:“定是周瑜,定是周瑜,来人,与吾将其拿来!”

周泰忙道:“主公,此干公瑾何事?”

孙权冷笑道:“坊间流传周瑜因病往徐州去求医,近些日子方才回来,汝所率船队又为凌操那贼人截杀,如何不是周瑜走露了消息?”

“若非周瑜,又是何人?”孙权一声怒喝!

孙权本就姿容不凡,这下大怒,更有一番威势,周泰大败大损,心下本就惴惴不安,这下更是不敢多言。

而丁奉办差不利,更是不敢答话,这都好几天了,他都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若是孙权问责,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孙权摆了摆手,长叹一声,“献之,且去将周瑜带来。”

丁奉拱手一拜,“诺!”

周泰不敢说话。

却说丁奉引一百余军士至周瑜府上。

轻轻一推,门开了,麾下军士正待大喝,被丁奉踹了一脚,“放肆,此处亦汝能咆哮也?”

丁奉冷冷的望着这群军士,“敢有不敬者,杀!”

军士诺诺。

丁奉皱眉道:“去,寻一寻公瑾……”

“叮…叮……”

丁奉一怔,示意军士莫要到处乱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了。

丁奉望见湖心亭中一人正在抚琴,高声道:“可是公瑾?”

周瑜弹完一曲,心下长叹一声,“献之,吾恭候多时也。”

丁奉一怔,心下又有些羞愧,周瑜调兵遣将,与曹昂放对多次,若他降了曹昂,还回江东做甚?

但是君命难违。

“公瑾,主公闻汝病好,特唤汝前去一叙。”

周瑜心下冷笑,上了湖心小船,悠悠的朝丁奉这边儿划过来。

到了丁奉近前,丁奉大骇,“公瑾,汝……”

周瑜不在意的捻了捻那缕白发,“这个?”

周瑜笑道:“是药三分毒,这般大病,若想存命,若不损些性命,如何得活?”

丁奉默然,他当然知道周瑜是因为什么才得了这病。

微微躬身,“请。”

周瑜看着四下近百卫士,笑道:“倒是好大的阵仗。”

丁奉心下更加羞愧,周瑜长叹一声,背手往外行去。

丁奉与众人看着周瑜往孙权府上去。

丁奉与周瑜入府,将至殿中,守店军士伸手止道:“入内解剑!”

丁奉大怒,“尔等放肆,此乃……”

“此乃主公之令,而吾等只识主公之令!”

周瑜摆了摆手,笑着将腰间的宝剑解了下来,心下却更是苦涩。

又笑着转了一圈,“可还有他物不许入内?”

二军士亦愧疚,忙躬身拜道:“将军恕罪!”

丁奉恨恨,周瑜昂首阔步以入。

殿中已有三人也,孙权,张昭,周泰。

周瑜昂扬而入,拱手拜道:“拜见主公。”

殿中三人见周瑜竟生白发,一时之间竟不知说甚。

孙权半晌方道:“公瑾,这华发?”

周瑜淡淡道:“某大病一场,几乎将腹中肺腑皆咳出来,若欲得活,自然需付出些代价,不过些许寿命,未立刻死掉,瑜已然心下欢喜了。”

众皆无言,丁奉心里堵的难受,张昭心中苦叹一声,低头无言,周泰则是心中战战,周瑜这般小心谨慎的人,都弄成这般模样,他要是到了夷州,当真能活?!

孙权又道:“不知是何处名医治好了公瑾之病?吾以重金买其药房,以治吾江东军士如何?”

周瑜心中冷笑,治那些军士?那些军士都死透了吧,若非他家中有些资产,用各种药材吊着命,又往徐州去求医,此刻恐怕也是枯骨一副啊!

“那医匠只留下一包药便走了,某却是不知其往何处去。”周瑜一副甚是可惜的模样。

“周瑜!”孙权冷冷的看着周瑜,缓缓直立起身。

周瑜冷笑道:“不知主公有何见见教?”

孙权冷冷道:“人皆传汝往徐州去求医,汝去是未去?!”

周瑜看着孙权,笑了一声,“某实往徐州去也,不知主公有何见教?”

“通敌泄谋,汝罪当杀,见教?汝尚有颜说见教二字?”

周瑜冷笑一声,转而哈哈大笑,伸出枯瘦的双手。

“既吾认了,那便差人锁了吾便是!”周瑜皱着眉,嘴上挂着笑,说不上的嘲讽。

孙权气的哆嗦,“汝可是将夷州之事告与曹昂?”

周瑜大笑,“汝愿意如何以为,便如何以为,某不做辩解,也难做辩解。”

“公瑾!”张昭皱着眉。

周瑜冲着丁奉伸了伸手,“来,丁将军,锁吾。”

丁奉头低的更深了。

孙权已然按捺不住怒火,“周瑜!”

“丁奉,锁了他打入牢中!”

张昭忙拜道:“主公,公瑾非此等人为,切不可冤枉……”

“张公,”周瑜轻笑,“何须多言,人各有命,周瑜已然死在夷州了,何须再救。”

“锁了,打入大牢!”孙权有些气急败坏!

周瑜越说,他心里越觉得不是滋味!

“丁奉!”

“诺!”

丁奉拱了拱手,咬了咬牙,“遵主公之令!”

周瑜仰天大笑,踉踉跄跄的随着丁奉下去了。

身形满是萧索的意味,无人能知。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两开花 上

却说高顺用郝昭之谋得了夹石,粮草问题一时无忧,赵云闻高顺不过数日便下一城,当即赞道:“徐州锐士,当真骁勇!”

凌操得了江东战船二十来艘,又在海上行了三日方归徐州。

曹昂闻凌操得江东战船而归,心下大喜,先唤凌操至州府之中。

“坤桃,此一战如何?”

凌操拜道:“主公,此战虽得好船二十余,然领兵主将周泰却是走脱了,属下有过,请主公责罚!”

曹昂摆了摆手,“此无碍也,便是教孙权知吾夺了他战船,他又怎地知晓吾欲袭其何处?”

凌操这才安心,曹昂又道:“将这二十余艘战船好生整治,选出三千精兵,来日攻取虎林,便看汝等建功!”

“诺!”

却说太史慈失了夹石,退往潜山,使人来报与韩当。

韩当闻太史慈失了夹石,退守潜山,心下大骇。

太史慈之勇,其知也,若论单打独斗,江东敢言稳胜太史慈者,无也,更何况太史慈麾下军士皆尽心用命,太史慈怎会失了夹石?

韩当想不通,本想亲往潜山去一趟,但是又怕徐州军士来袭,只得坚守石亭。

高顺与郝昭谋划,“伯道,如今只剩石亭、潜山两处,潜山守将太史慈,石亭守将韩当,若只攻一处,两方夹攻,吾等易失也,然若固守,两城难下,太史慈难再中计也。”

郝昭点了点头,“如此难也,只好强攻。”

高顺犹豫半晌,“吾且发书一封与主公,向主公请计。”

郝昭苦笑,“如今情势,着实有些难做,只好问计于主公了。”

高顺遂手书一封,将此间情况说了,顺便与郝昭报功。

时曹昂正于府中查探地图,准备寻一好机会取了虎林。

虎林城不大,地理位置也不算优厚,于江东来说,不过一边陲小城。

然于徐州来说,这就是钉在江东境内的一颗钉子!

能扼制孙权、刘备结连的一颗钉子。

高顺信至,曹昂览毕,心下苦笑,郝昭这计取夹石取得确实漂亮。

但是,太史慈与韩当如今定是警觉的很,若是想快快的取了这三城,着实难也。

曹昂沉思良久,使人寰凌操来。

“坤桃,再与汝两千精锐,三日之内取了虎林,然后引军去助伯平、伯道!”

凌操看了看地图,“主公可是欲使吾助伯平将军围攻?”

曹昂摇了摇头,“太史慈,名将也,韩当亦一勇将,城中皆有三千军马之上,兵书有云,大将使兵,非十倍攻城不可尽破,五倍难敌,只可智取。”

“请主公赐计!”

曹昂笑道:“小城中能有多少粮草?吾先发书与伯平,令其分兵围城,待太史慈并韩当差人求援,汝再假作周瑜麾下往去送粮草之人……”

若是杨修在这,说不得要长叹一声周瑜真是被玩坏了。

“主公,为何要以周瑜旗号号?”

曹昂轻笑道:“周瑜大病初愈,不宜露面,这二将近些日子定未收到江东消息,到时汝诈作江东军,未见相熟主将。城上定难信汝,周瑜名号,最合用。”

凌操叹服,“诺!”

“今夜出发,三日下虎林,到时依旧打江东旗号,依旧着江东衣甲,莫要腹背受敌。”

“诺,操定不教主公失望!”

曹昂点了点头,又令王越调两千精锐与凌操。

待至夜间,凌操引五千精锐往虎林去。

沿岸早就打好了照顾,先是沿着北岸走,以防被江东军探看,然后又才顺着南岸无城的那段水道缓缓往虎林去。

虎林守将,徐智,五短身材,顶上毛发有些稀疏,擅用一把大刀,自以为力道无双,仅次于江东十数位大将之下。

半夜时分便至虎林,虎林在长江以南,孙权又觉得这小城没多少价值,因此只放了两千守军。

凌操令两千军士守着船,自引三千人往虎林来。

时天色昏黑,城上灯火稀疏,凌操观看城墙,见四面皆有破损之处,心下大喜。

令军士砍一大木,狠狠地抱着朝破损出捅去。

捅着捅着,洞就大了。

待到能容人入,凌操令军士蜂拥而入,然后攻往四门!

时徐智正安睡,身宽体胖,睡得熟,凌操引着军士在城中砍杀江东军这厮都未惊醒。

凌操问到徐智府邸,引着兵士杀进去!

时徐智正睡在榻上,喃喃呓语,凌操只一枪便插透了此人脖子,让此人做了个睡死鬼。

“将城中江东军士杀干净,然后紧闭四门,不许放一人出去,待杀尽江东兵后,将府库之中江东军衣甲取出来换上,记住,各军各查自麾下士卒,若是真混进一个江东士卒坏了大事,百死莫赎!”

“诺!”

城中百姓惊惶,不知凌操这队军士是那来的,而凌操也无心思安民,只得高压镇守!

却说曹昂与高顺书,说了此计,又令高顺分兵围二城,断城中粮草。

高顺得计大喜,当即分五千军与郝昭。

高顺嘱咐道:“伯道,宜围不宜攻,若是攻伐,吾军死伤亦惨重也,只待坤桃用主公之计,到那时吾等见城中军乱,再行相助坤桃!”

郝昭得了高顺嘱咐,不敢大意,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带这么多军马。

虽然外脑子里过了许多遍,但是实战跟想终究是两件事,郝昭依旧小心翼翼。

“大军开拔,围城石亭!”

“诺!”

高顺见郝昭调度有方,心下亦不再担心,主公既许郝昭实权,那郝昭本事就得到了主公的认可,他高顺,只做好本职便好。

却说大军开拔,韩当、太史慈已然探得,然而闻说不过五千军之后,二人心下发笑,太史慈所驻守的潜山有兵四千余,依二人看来,这根本是无稽之谈!

然而二人是勇将,是以“势”统兵的典型将领,碰上高顺、郝昭这等以“术”将兵的将领,很快就能明白这种以军阵将兵,环环相扣毫无遗漏的这种统兵围城之法多么难缠!

潜山、石亭二城,就好像陷入蜘蛛网的虫子,挣扎不得!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两开花 下

待太史慈、韩当二人想要出城攻伐二将以图将高顺、郝昭二人杀退时,已然晚了。

因为两城都被二人用军阵围着,四门都堵的死死的,二人若是敢露头,必定会受徐州军的疯狂打击!

太史慈在城头看城外大军团团围着,心下慨叹,倒是小看了这人!

被连围好几日,太史慈心中渐渐烦躁。

心下思虑,这天天被围着,也不是个事儿,城外虽然围的比较严实,只要有外力打破,破阵易也。

而且城中粮草也不多了,五千兵士,用性命守城,每日消耗是个大数目,若是所料不差,石亭那边,也撑不了多久了。

“来人!”

“诺!”

太史慈皱着眉盯着亲卫,转而摆了摆手,亲卫又退了下去。太史慈心下长叹,他甚爱兵士,没有妥当的计划,他实在不想麾下军士去送死。

待到夜间,太史慈选了五百死士,请众人入厅。

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坛子酒,一大块肉。

太史慈沉声道:“众将士,此诚危难之时,众人愿以性命救城,吾心中感激,故聚众人以赐酒肉!”

太史慈端着坛子,痛饮一口,“拜谢!”

“将军言重,吾等定为将军效死力!”

“此突围非只为吾等,更为潜山城,请诸君尽心竭力!”

“诺!”

众人皆揣着利刃,跨上快马,身着坚甲,太史慈亲引众人往东门去。

“开城门!”太史慈沉声一和,东门顿时开了大半,五百骑兵如箭矢一般冲了出去。

高顺这阵,厉害在何处?

最前面的那一层军士,永远是精力最充沛的,而且手中皆握有响箭,只消一处动,那各处皆来围杀,回防的很快。

而且时间越长,来围杀的军士自然更多。

高顺闻有军士自东门突围,心下便知高顺这是忍不住了,传令下去杀九存一。

大军绞杀了一刻钟,大约逃出去三十余骑,太史慈在城上看的分外心痛。

心下大怒,

却说韩当觉得郝昭用兵太死板,虽然阵势甚是严密,四门虚虚实实,他难知那边兵力多,但是忒僵硬了些。

韩当遂亲挑选了一千五百军士,打算夜间来个夜袭。

待至夜间,韩当心想,汝四门皆有军士驻守,中军大寨必定空虚,两军厮杀,看的就是士气,捣破了去中军大寨,到时候看汝又当如何!

韩当在城上吊下绳子,自领着一千五百军士下城往郝昭中军大寨去了!

殊不知,郝昭白日,的确是将军士都撒出去轮换着驻守四门,然夜间四门军士加起来也不过一千人。

因为郝昭用兵极稳,觉得夜间太容易被偷袭了,只要韩当用命一搏,偷任意一寨,那寨几乎必失,因为他无法将四寨都看好。

所以四千军士都在中军大寨之中。

而且郝昭为了防止韩当看出异样,四门旁边所立之寨皆灯火通明,唯有他中军大寨灯火昏暗。

韩当见之大喜,心下暗想,若是贼将在中军大寨之中,一举手擒杀,不仅能解石亭之危,到时候杀退了此贼,亦能相救太史子义!

待到半夜,韩当令军士往冲杀入寨!

然徐州军都藏在阴影里,郝昭早先嘱咐他们莫要发声,莫要被韩当看出四寨空虚。

然而这边儿在阴影里戳着,身边多了个敌军军士,还把后背对着吾,吾当如何?

拔出短刃冲着后心就戳了过去,多少江东军死的不明不白啊!

韩当懵了,贼将凶猛,算无遗策,“众将士速撤!”

然后带着一千五余兵士返回城中。

而郝昭这时候刚醒,闻说敌军来袭,丢了一二百具尸体便退了。

郝昭轻咳了一声,“贼将中吾计也,传令下去,不可掉以轻心!”

众军士心服,觉得几乎没动就杀了一二百人,贼军闻风而逃,当真快哉!

众军士始敬服郝昭,由是郝昭统兵愈加得心应手。

韩当归城,惊魂未定,心下暗想,贼将用兵竟能料敌先机?

求援!

必须求援,韩当当即派了十数个军士带着其亲笔手书之信往江东去。

然而天明之时,他派出去的那些军士被徐州军一个个捅杀之后扔在城门下,看的韩当咬牙切齿。

再派数次,郝昭终于令军士放过数人,任其往江东去。

凌操早发信来,言说虎林已然拿下,两城的江东军士欲往江东去报信,定然会经过虎林,故一切交给他便是。

不两日,两城的送信军士先后到了虎林。

凌操笑眯眯的接待了,然后套出迷信来之后,又笑眯眯的令麾下军士拉下去砍了。

“留一千军士守城,其余军士收拾衣甲,整装待发!”

“诺!”

却说太史慈与韩当送出书信之后,开始节约粮食等待援军,过了数日,隆隆的马蹄声自潜山城南传来。

太史慈大喜,“援军来也,准备反攻!”

“诺!”

却说凌操遮掩了面容,杂在军中,令一白脸军士身着将军甲扮作将军。

高顺配合的很,江东军一至,高顺便收拢死门军士往一侧安营扎寨。

凌操大军至城下,扮将军的那个兵士高声道:“太史将军可在?某封周将军之命,前来相援?”

太史慈见前来的江东军不与高顺军交战,心下生疑,高声问道:“汝是那个将军麾下?”

凌操低声在那白脸士卒身后道:“只说是周公瑾周将军,大病初愈,闻徐州军来犯,特令汝来援!”

这军士照着凌操所言说了,太史慈心下方才安,徐州兵怎么可能能知道周瑜生病?

不过公瑾病好了,倒是值得庆贺,待击退了徐州兵,定要会徐州与公瑾畅饮一番!

“还望将军开城门引吾等入内!”

“稍待,吾这便亲迎!”

太史慈心下大喜,觉得来了欺骗我援军,加上他城中军马,共七千军,人数多余敌军的战斗,他太史慈还没输过!

管汝阵势如何,这下都要死!

凌操亦喜,令大军缓缓往城门涌去。

太史慈至城下,大门已开,凌操按捺住心绪,令大军缓缓靠近,莫要着急动手。

第二百七十八章 攻城杀将

太史慈,沙场骁将也,徐州兵虽锐士,但是那手按在剑柄上的泄露出来的杀意让近前的太史慈心下大骇。

“关城……”

“门”字未出,凌操抬手一弩,太史慈忙矮身闪过,却透了臂甲戳在左臂上。

“杀!”

兵如潮,刃如霜,热血喷洒方显滚烫。

太史慈大败。

却说高顺虽令军士退避,却始终看着城门方向,见城门喊杀声起,高顺忙传令全军杀入城中,告诉全军,带红巾的是自己人!

凌操、高顺二人早通过信,这些细节早就商定。

两路大军齐齐涌入城中,太史慈且战且退,且因臂上吃了一箭,与凌操厮杀颇为不易,不过三十合变被亲卫护着退去。

“将军,大势已去!”

太史慈听着四下喊杀声,看着身旁面上藏不住疲倦之色的亲卫,咬了咬牙,“撤!”

江东军当即高声呼喝,收拢四下兵马往城外逃去。

城中依旧有散乱的江东军阻碍着徐州军士占领全城,凌操难去追杀太史慈,遂引兵士攻杀城中江东军。

却说太史慈败退,忙往长江北岸逃去寻船,奔二十余里见无人来追,心下稍安。

忽又想起韩当来,心下担忧,又想起自己这边儿吸引了两处军马,韩当那边应当无恙,忙寻船渡江,准备归江东求援。

却说韩当自己吓自己,被郝昭退了一阵,心下当生固守之意,想着既然把求援书信送了出去,再等几日,等见分晓。

然苦等十数日未见回报,心中多了一股子烦忧。

这日正在城上巡守,忽闻西南方向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心下大喜,以为援军已至,忙振奋精神探看。

待烟尘散尽,大军至前,韩当大骇,前来军马,正是高顺与凌操所率领的徐州军!

两军加起来八千有余,再加上郝昭的近五千军,足足一万三千余大军。

韩当如今不过两千余人,如何能,徐州军六倍于他,他心下如何不骇。

“传令下去,令军士饱士歇息!”

“诺!”

今夜若是不突围,来日定死在此处!

韩当见这股军队前来,心下想着太史慈那边应该是败了,不然敌军也不会朝这边来。

突围,必须突围,不突围命都没了。

却说高顺与凌操占了潜山城,安抚民众以后,便引大军往石亭来。

二人至,郝昭忙来相迎拜见。

高顺道:“伯道,城中情况如何?”

郝昭道:“将军,城中守将韩当曾引兵士来袭一阵,被吾击退,如今在城中固守,未曾轻出。”

高顺点了点头,凌操道:“如今吾等共一万三千余军,城中不过两千余军,若是吾等齐攻而上,城破易也!”

郝昭点了点头,“却是如此。”

高顺道:“为免太多伤损,且先歇息一夜,待来日齐攻如何?”

郝昭、凌操点了点头,郝昭道:“如今石亭四门有四寨,正合大军安置。”

凌操、高顺各将军马分作两股,分占两门。

韩当见城下动作,心下更是忧愁,已然猜到大军来日即将攻城。

待至夜色昏黑,韩当召集麾下军士,沉声道:“诸君,如今曹军围城,敌众我寡,难守也,其大军今日方至,身心定疲,只今夜,只有今夜,吾等方可趁其疲惫齐杀而出,方可活命!”

众军士已然饱食,白日亦歇息良久,此刻正是有精神的时候,当即捏紧了手中兵器,准备杀出去。

韩当选定的是南门,因为南门距离江东最近,杀出去若是绕路,不光费心费力,说不定还会被截杀,走南门最直接。

南门,凌操军士驻守也。

却说半夜时分,大开南门,两千余骑兵皆往南门冲来。

马蹄声一下将凌操惊醒。

凌操忙调遣军士,韩当引大军冲杀,作锋矢阵朝着江东方向冲杀而去。

凌操一时间被冲了个措手不及,心下懊恼,幸而兵士极多,一时之间韩当冲不出去。

郝昭于中军大寨闻南寨厮杀声起,忙引大军来包抄。

韩当刚引数百军士杀出来,又碰上郝昭军,心下发苦,长叹道:“吾命休矣。”

麾下亲卫忙道:“将军速撤,吾等为将军挡住此獠!”

韩当摆了摆手,“大丈夫何惧一死耶?死得其所,快哉快哉,众军士可愿随吾厮杀?”

“愿为将军用命!”

韩当大笑,“随吾冲杀!”

郝昭见一将提着长枪冲杀过来,随行数百军士亦是一副壮烈之相,忙使大盾兵在前,马槊在盾缝中顶出去,众军士背靠背站稳!

马的冲击力是大,但是被捅杀的时候,冲击力就缓下来一部分,再被大盾兵一挡,又泄去一部分力,因此前排兵士虽然被撞翻,却未有多少损伤,反而韩当所率骑兵被死马挡住,难以前进。

“弓箭手!”郝昭喝道。

当即数队弓箭兵弯弓搭箭三轮齐射,韩当麾下兵士又死伤百人。

韩当大怒:“贼将可敢与吾厮杀?”

郝昭冷喝道:“上弩!”

“诺!”

顿时十几架弩又被拉了上来,韩当只得怒喝:“随吾冲杀!”

弩箭带起内脏碎片,往往能穿透数层甲衣跟数具身躯,故凌操至时,郝昭军阵之前只剩一堆死尸。

凌操这才放下心来,忙上前道:“幸而伯道引兵至,不然走脱了韩当,又是一件祸事。”

郝昭忙道:“若非将军将韩当大军杀了大半,昭怎能如此轻易斩杀韩当?此将军之功也。”

二人对视大笑。

却说韩当死日,太史慈已然至建业也,建业驻守闻太史慈兵败,忙发书与孙权。

孙权心下大骇,大战将起,他只得往建业去坐镇。

临行时不甚放心,遂将周瑜也带往建业。

周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恨的孙权想杀了他!

只是周瑜于江东,风评好,人品好,江东众将又敬服周瑜,若非出了这事,周瑜已然是江东的大都督。

故孙权不好下手,乔玄那边儿更是护着小乔,孙权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探听不到,小先前周瑜府上的人更是查不到去了何处,孙权亦是头痛的很。

第二百七十九章 暴怒的孙权

“诈城者,言说是周瑜麾下兵士?”孙权盯着太史慈,冷声道。

太史慈轻叹一声:“拱手拜道,此属下之过也,未曾想到徐州竟将江东情事探听的这般详细,误信其言,以致失了两城,还望主公降罪。”

孙权摆了摆手,冷声道:“此非汝之过也,此周瑜之过也!”

太史慈愕然,“此……此干碍公瑾何事?”

孙权冷哼一声,“干碍何事?”

摆了摆手,丁奉当即上前,凑在太史慈耳边,将周瑜事说了。

太史慈面色大变,忙拱手道:“主公,周公瑾非这等人也,吾与其自……”

丁奉忙扯了扯太史慈的袖子,太史慈忽止声。

殿中正沉默之间,忽有军士来报,“主公,大事不好,石亭失守,韩当将军被杀!”

孙权大惊,太史慈一个踉跄,疾步上前,一把扯住那传讯兵士,面色狰狞,“此消息是何处传,何处传来?”

那兵士心下惊骇,忙道:“是虎林徐智徐将军传来。”

太史慈一个踉跄坐在地上,面上带泪,“义公,义公,此慈之过也,吾未回军,吾未回军,此慈之过啊!”

太史慈狠狠的捶自己的胸口。

丁奉忙上去拉着,“子义,子义,莫要如此,莫要如此,此曹昂之过,此曹贼之过,非汝之过也!”

太史慈伏地痛哭。

孙权闭着眼,冷声道:“献之,汝唤子布、幼平至,再将周瑜提到殿上来?”

丁奉忙应孙权之命而去。

不多时,张昭与周泰同至,周瑜亦至。

周瑜见太史慈伏地痛哭,眉头微皱,“子义因何如此?”

孙权冷笑,“因何如此?好一个因何如此,正是因为汝周瑜,方至韩义公身死石亭,汝道因何如此?”

周瑜大骇,“义公为何人所杀?”

孙权冷笑道:“汝周瑜岂能不知?徐州军正是借汝周瑜之名诈开潜山城,汝怎能不知?”

孙权这般模样令周瑜心生厌恶,然想起韩当之死,周瑜心下又是一阵悲戚。

周瑜上前一步,扶起太史慈,“为吾言此事经过,莫要哭啼,来日以血还血便是!义公尚有幼子,汝若心中愧疚,便教他好武艺!”

太史慈一把抹了泪,咬牙切齿的将事情经过说了。

孙权依旧是冷冷的看着周瑜,张昭心下始有犹疑,周泰心下却是暗叹,好计啊!

周瑜长叹一声,“吾知曹昂之谋也,此人果真心思诡诈。”

孙权冷笑道:“倒要看汝如何言说推脱!”

“吾确往徐州求药,然从未泄江东之密,亦未言江东事一字也。”

周瑜长叹一声:“曹昂知难留吾,故放吾归,操纵情势,将各般算计都笼入这条计中取了三城,此吾之过也。”

孙权看着殿中众人都信的模样,心下恼怒,“周瑜,无论如何,此汝之过也,汝可认罪?”

周瑜想起韩当之死,拱了拱手道:“某认罪。”

孙权冷声道:“今日起,汝褫夺汝所有职位,贬汝为庶民!”

张昭大惊,“主公,万万不可,吾等与曹昂开战,正缺大将,公瑾乃大将之才,若失公瑾,吾等恐损失惨重!”

孙权佯怒道:“若无周瑜,这江东莫非便守不住也?”

丁奉与太史慈亦劝,孙权得了这数级台阶,冷哼一声,“周瑜,既如此,便与汝将功折罪……”

周瑜摇了摇头,满脸嗤笑模样,看着殿中众人,拱了拱手,“将军也好,庶民也罢,吾早说过,周瑜早就死在夷州了,如今归家安生的做个平民,也是极好的。”

周瑜摆了摆手:“某不敢惊扰,亦不敢探听诸公若谋,这便退下。”

太史慈大急,忙上前扯住周瑜袖子,“公瑾,义公之仇……”

周瑜摇了摇头,扯了扯两鬓的白发,“周瑜已死也,只余残躯,如何成事?只愿老死家中。”

“告辞!”周瑜拱手便去,无人阻拦。

孙权大怒,气的浑身直哆嗦,“子布,子布,汝观周瑜,此人,此人……”

张昭拱了拱手,心下长叹,不发一言。

丁奉、周泰、太史慈看着远去的周瑜,心下忽生出一股子英雄迟暮的滋味。

却说凌操助郝昭杀了韩当之后,便悄悄地潜回虎林,还将韩当身死的消息传去江东,以探江东消息。

结果江东并未发现虎林异样,反而积极的在长江南岸屯兵,甚至发来一道令,命徐智严守虎林,江对面一有动向,速速来报。

凌操大喜,遂将此事成书发与曹昂。

高顺、郝昭所书先凌操至,其中备说此战经过,曹昂大笑,使人召陈登、杨修、鲁肃、石韬四人至,将两封奏报与众人看。

曹昂笑道:“郝昭,敢战能战之才也,此番围猎江东,郝昭定能建功,建大功!”

杨修亦笑,众皆恭贺曹昂得一将才。

曹昂又道:“如今三城已下,巢湖自然便落入徐州之手,如今巢湖在手,吾等又多一驻船之处,日后攻伐江东,更易也!”

鲁肃道:“主公,凌操在江东境内,可收奇兵之效也,吾大军攻南岸时,使其攻江东水军后背如何?”

曹昂沉吟半晌,“此不易也,凌操有大用也,只计较一时得失,亦只得一时之得失也,孙权定然顶不住吾大军攻伐,日后定求援刘备,而刘备往长江南岸来,定经虎林,刘备麾下大将之头并数千军士,方才值得!”

曹昂又道:“到时候再借此事挑动孙刘两家反目,吾攻取更易也。”

众皆点头。

曹昂正色道:“如今坤桃镇守虎林,不可轻动,这攻取南岸一事,吾欲亲征。”

众对视一眼,杨修苦笑道:“主公,江上风浪甚大,不若主公在岸边指挥如何!”

曹昂摇了摇头:“江上攻伐易而登录难也,非吾不可,背水而战,占据一地而迎战江东众将,谁人能当?”

众皆点头,的确如此,江上攻江东军容易,但是登上南岸。打退江东来围杀的各路军士,那可就难了。

“再计较一番,整顿军士,来日便攻建业!”

“诺!”

第二百八十章 江东的应对(求收藏推荐月票)

却说曹昂令陈登、鲁肃驻守徐州,自带杨修、庞德往长江北岸来。

如今巢湖以已然攻下,虎林又握在手里,长江北岸可以说尽落入徐州之手。

战线统一,埋的还有钉子,直接推就完了。

曹昂遂点齐一万水军,两万步卒待命。

“令明。”

“主公。”庞德拱手一拜。

“汝统此两万精锐步卒,观吾信号准备渡江,待吾攻破江东水军,汝需速至,如此方可于南岸站稳脚跟。”

“诺!”

曹昂笑道:“德祖可敢随吾往江上与江东军厮杀?”

杨修笑道:“天下至安之处莫过于主公之身侧也。”

曹昂大笑,登上主船,九十九艘战船环绕在主船周围,排成阵势往长江南岸杀去。

却说如今长江之上,水气朦胧,渺渺水气宛若腾云一般,可视距离不远。

孙权随派出小船往去探看。

其身边程普、周泰、黄盖、蒋钦、周泰、张昭相随。

众人深知其难胜曹昂,唯有固守,方能保土,遂驻大军,静待曹昂出招以应对。

“主公,徐州战船已从北岸开动,主船上船旗乃是一个斗大的‘曹’字,恐是曹昂亲征!”

众皆失色,孙权忙道:“敌军战船有多少艘?”

“近乎一百大船。”

众人心中方安,一百大船,这还能应对。

黄盖拱手道:“主公,如今唯有先派战船去阻挡曹昂,再于江面钉下大木桩以阻徐州战船。”

孙权点了点头,“公覆此言不差,如今情势匆忙,一时之间未有好计,只得如此,谁人愿去迎战曹昂?”

程普与周泰对视一眼,“某等愿往!”

孙权大喜,“善,如今吾江东战船,上覆铁皮,即便曹昂依仗霹雳车之利,亦难破吾大船,今可试而攻之,与汝二人一万军,多弓弩利刃,好生应对!”

“诺!”程普、周泰应命而去。

却说霹雳车对于普通战船来说,简直是夺命的利器,只要培养几个好炮手,莫说是在江上,就算是在海上,射程以内破船杀敌那是一等一的骇人。

孙权吃了好几次亏了,长江又是他最大的依仗,曹昂有此利器,他没有,那就只能把船弄的结实点。

令匠人以坚固的实心木做船,上面再覆盖一层铁皮,更是学着徐州战船在甲板上安装好几块木板,上边儿钉的也有铁皮,专防弓矢用的。

因此程普、周泰二人才敢出战,不然硬顶霹雳车,那纯粹是寻死。

曹昂令船缓缓往南岸开去,不多时,前锋战船发信号,表示看到江东战船了。

曹昂令前船且停下,主船上前。

拿出扩音器,曹昂大吼道:“孙权可敢出来答话?”

如今已然逼近长江南岸,曹昂这一嗓子,吼的程普、周泰心下大骇,这怎么回话?他俩加起来都没这嗓门啊!

不回话,程普下令,“准备好弩箭,贼军将至!”

前面防箭矢的板子已经立起来一部分了,若不是怕干碍视线,早就立直了,然而即便是这样,江东军心里也没底。

精锐,大多老卒也,上次被杀怕了,难免留下心理阴影,即便重要部分包了铁,但是心里还是没谱。

曹昂吼完了见没人回话,“德祖,孙权小儿此驳吾颜面,当如何惩治?”

杨修一笑:“干他!”

曹昂大笑,“传令下去,霹雳车准备密集阵型投射!”

“诺!”船缓缓前行,直到曹昂能隔着水雾看到江东船的时候,麾下军士来报,“主公,江东战船如今已入射程,请主公下令!”

“齐射!”

“诺!”

四百个“黄石”分两轮朝着程普、周泰所率的近二百战船射去。

有的江东军对他们甲板上竖起来的木板子期待的高了,他们以为,藏在板子下面,那绝对被砸不死。

没错,大多数都被压死了,数多板子下面一堆的骨头茬子跟血泥。

气的程普大骂,“躲入船舱,躲入船舱!”

同样一万人,曹昂一百艘船,他们近二百艘,就是为了这时候能有序的躲进船舱里。

江东战船确实没被“黄石”打碎,只不过船体表面就跟核桃一样,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

而且因为船无人操纵,有的被打的滴溜溜的转,不过,这船,终究是保住了,虽然破破烂烂的,但是好歹有一战之力。

“主公,江东战船虽然破烂,却未破损至不能应战,请主公指示。”

曹昂皱了皱眉,本以为一波推,看来还是小瞧孙权了。

投石车是暂且不能用了,毕竟快到岸边的时候,还得狂轰滥炸一番。

“前压,且看是何情况。”

“诺!”

徐州战船缓缓前压,曹昂终于能一窥江东战船全貌。

很多地方都有些瘪了,但是依旧能看出是船,而且江上也无碎木,说明损伤不是很大。

曹昂看着江东船上覆盖的铁皮,长叹一声,“德祖,最近吾是否骄矜了些,江东如今竟有此等手段?”

杨修忙拱手道:“主公事多且杂,多顾百姓,孙权小儿则只想如何保土,如何能与主公相较?”

曹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敢问江东统兵者何人?”曹昂又举着扩音器道。

周泰心下苦恼,老子嗓门没这么大,想在徐州军面前露个脸都不成,可忒难受了。

“令军士大喊,言说统兵者程普、周泰!”

江东军主船上的当即大喊:“统兵者,程普、周泰!”

曹昂把扩音器放下,传令道:“与吾喊,降者不杀!”

一千人大声呼喝:“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曹昂小儿,放马过来!”

“江东水军,色厉胆薄!”

“徐州水军,胆小如鼠!”

曹昂“呸”了一口,一千军士酝酿了几秒,也“呸”了一口。

“顶上去,弓矢弩箭齐射,临近时再近战厮杀!”

“诺!”

放在船头的大弩箭,瞄准对方的旗杆便射了过去,双方互以弓箭射杀。

“抛射,抛射,从江东军脑袋上射进去!”

因为对面铁板,曹昂令善射者站在高处,令寻常军士拉高角度射。

第二百八十一章 再谋

弓弩对射,双方都没占到便宜,甚至损伤都不多,周泰本来想依仗者江东船上钉的有铁皮去撞曹昂得船。

程普一番话说的他心下发凉,“如今被这霹雳车攻杀了一阵,如今江东战船可否能撞的过徐州战船,尚未可知也!”

周泰当即熄了这心思,“德谋,如今曹昂霹雳车无用,吾江东水军定不惧他,短兵相接,定教其死也!”

“莫大意,两军将近,准备厮杀!”

“诺!”

“四人一队,有攻有守有射者,亡一人则互相补足!”两支船队将近,曹昂下令。

“诺!”

挠钩、绳索并用,善跳跃者持刀横盾朝着对面船上杀去。

“那船上有曹昂,杀了……”

话音未落便被曹昂射穿了咽喉。

曹昂冷哼一声,“速战速决!”

“诺!”

徐州水军的战斗力给江东军泼了一盆冰水,真是从脑袋凉到心里,本以为曹昂没了霹雳车,肯定输不了,怎成想徐州水军厮杀起来这么猛。

“求援,速速求援!”程普大喝。

周泰忙令人往南岸发响箭,时孙权正在南岸,闻响箭,心下大骇,这铁皮船也挡不住曹昂?

“献之,汝速引三千精去援!”

“诺!”

丁奉忙引三千军士乘大船往交战之处去。

程普、周泰且战且退,他们如今已然舍弃十余艘船了,不少军士被杀的心有余悸,断了胳膊的都都庆幸还能爬回自家船上来。

战鼓声响起,丁奉船至,迎着替换程普等人,引着军士上前冲杀一阵,终于将徐州军的冲势挡了下来。

曹昂见情势胶着,传令收兵。

“主公,如今虽情势胶着,吾军尚有七分战力,若是用命,定能破之!”

曹昂摇了摇头,“如今情势虽有利于吾等,却不宜攻也,孙权定于南岸陈列大军,到时亦无功而返,不过戮杀几多江东军,无甚益处。”

杨修拱手应诺。

徐州军缓缓收兵,丁奉、程普、周泰三人心下皆是一松,亦缓缓退往南岸。

曹昂归北岸,使人唤来马钧。

“如今江东军船包铁皮,下了不少功夫,可有一物能克之?”

马钧摇了摇头,苦笑道:“黄石经霹雳车投射尚不能破之,又有何物攻伐更胜其力?”

曹昂背着手走来走去,庞德、杨修于一旁苦思。

“火攻,必须火攻!”曹昂站定,定定的看着帐中众人。

“火攻?”杨修喃喃道。

“将黄石挖出细小的孔洞,内里灌上石脂水!”

“石脂水?”众又惊诧。

石脂水,火油也,汉朝已经发现此物,因此物被发现之时,乃是“泽中有火”的现象,人皆怪之。

毕竟水泽之中起火燃烧,这也是件怪事,后来研究发现,这是跟油差不多的东西,然后有人尝了尝,没多久就死了,被人们记在书上,人们才知道这玩意儿,不能吃!

因为燃烧迅速,不耐操,以是人多不用,不能烧饭,也不能取暖,何用?

杨修拱手道:“主公,可是那‘泽中起火’之物?”

曹昂点了点头,“此物能起大火,且不易熄灭,内中灌满了,即便是经霹雳车投射,亦难灭也。”

“他船上不可能处处包着铁皮!”

“就算是铁皮包满,石脂水流动燃烧,船不烂,人也得死!”

众人眼睛发亮,他们对石脂水没信心,但是对曹昂有信心啊!

“主公,某这便去使人收集此物!”

“切记,保密,勿教太多人知晓。”

“诺!”

“德衡,吾二人再将这黄石改造一番,令其不易漏,然可助石脂水燃烧!”

“诺!”

“令明,汝驻扎北岸,查探江东军动向!”

“诺!”

却说程普、周泰、丁奉归南岸边,忙来拜见孙权。

孙权亦心急也,包铁皮说起来简单,但是这个耗费可不低。

若是这般再挡不住霹雳车,那便完也!

程普将战况仔细的说了,张昭等人听的仔细,闻说战船能挡住霹雳车的投射,心下皆喜。

孙权心安了,当即笑道:“无事,无事,只固守便好,不与他厮杀,到时多备弓弩,只要他霹雳车无用,能耐吾何?”

众人心下稍安,“公覆,江中大木钉的如何了?”

“大木皆已伐好,正在削尖准备寻水域钉下去,只是钉在何处,需主公与众将商定,不然恐误事也。”

孙权点了点头,口中称善,“来人,设宴,吾要款待众位将军!”

“诺!”

却说曹昂与马钧共同商议改良黄石的事。

内中装上火油,在投射的过程中还不能撒出来太多,那口开的就不能太大。

但是口又不能开的太少,因为开少了不好碎。

最关键的还是引燃问题。

杨修道:“主公,待这灌满石脂水的黄石砸在江东战船上,遣一军手执火箭将之引燃可好?”

曹昂点了点头,“此是一法,然只可做最后之用,贸然军动,敌军若有所察觉,恐其有变。”

众皆苦思。

曹昂沉吟道:“可在两侧掏两个口小内深的动,内放浸透石脂水的布条,将投射之时,内中拍上,点燃,再糊上泥巴!”

马钧大喜,“妙,妙!”

曹昂摆了摆手,“这泥巴糊起来也有学问,需得留个小洞,然这洞不可太大也不可太小,不然易灭。”

马钧有些搞不明白,“主公,若是无风,那如何能灭?”

曹昂苦笑道:“其中原理,一时半刻说不清楚,若是火焰处在完全封闭环境中,不数妙便灭,汝记得便好。”

马钧点了点头,他是匠作不是玩火的,也就是好奇问问。

曹昂拿着笔在纸上画图,边画图边嘱咐,“记住,厚度要适中,不可太厚,也不可太薄,这总归是要实验的,尤其是两侧掏的洞,一定要仔细,这关系到石脂水能不能引燃,关系到此物能不能尽功!”

马钧点了点头,接过图纸,确定各关节自己都清楚了,这才拱手拜道:“请主公稍待几日,待钧试成,再来相报!”

曹昂点了点头,“不可懈怠,不可急躁。”

“诺!”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备战

石脂水,北方多产,如今北方已尽入曹氏之手,杨修借曹昂之令,暗寻之后便差军士去取。

因此物沾火易燃,因此杨修多加嘱咐,派的都是心细的军士,一切安排完毕之后,杨修方来拜曹昂,“主公,约摸十数日,石脂水便可陆续送来徐州。”

曹昂点了点头,又与马钧道:“如今石脂水未至,汝可以水实,力求到那时装上便可用!”

“诺!”

却说孙权这边儿用尽了心思,终于在长江南岸靠中心之地埋上暗桩,大船吃水,若是不通何处埋上了木桩,船地都得被豁一个大洞。

孙权自以为无忧,只令军士驻扎南岸。

黄盖来拜孙权,言说有妙计献上。

孙权忙使之入。

黄盖拱手拜道:“敢问主公,欲退曹昂耶?欲破曹昂耶?”

孙权忙道:“公覆此言何解?”

黄盖再拜,“如今于南岸附近埋下木桩,其难往吾南岸来,然此只阻挡之用,若他日曹昂思谋破之,恐是坏也。”

“公覆之意?”

“主公,木桩之阵,曹昂一时之间定然难破,吾军当趁此机会破之,而非待曹昂明悟破解之法时,吾等再思良策。”

孙权点了点头,“公覆所言不差,可有计教吾?”

黄盖沉吟道:“火攻!”

孙权大惊,“火攻?”

“然也,”黄盖正色道,“若论船坚矢利,江东恐难比徐州……”

孙权脸色有点儿黑,但是不得不承认黄盖说的是真话。

黄盖看了看孙权脸色,发现还在可承受范围内,又道:“海上攻伐,无非便是大将勇力,军士可否用命,船是否坚固,如今吾等几乎皆不占先,则吾等需另想他法。”

孙权皱眉道:“公覆想的却好,只是这江面之上,如何火攻?”

“曹昂未立水寨,兵士亦是骁勇,战船又坚,霹雳车之利只堪堪挡住,偌大江面,如何火攻?”孙权有些烦躁。

黄盖道:“此事易也,只看主公舍不舍得。”

孙权皱眉道:“且说来听听。”

“前者曹昂亲征也,依吾之见,曹昂又炫耀勇力之信,如今在陆上厮杀无人能胜他,其被称为天下第一勇将,然却从未海上厮杀,某估摸着,其定想水战赢个漂亮,以全其名声。”

孙权点了点头,“此又与汝计何干?”

黄盖沉吟道:“某思量,若是在江上能杀了曹昂,那便损数百条船亦值得,对否?”

孙权失笑:“曹昂谁也?莫说以区区数百条战船能换曹昂性命,便是数千条又如何?便费吾江东所有战船,又能如何?”

黄盖大喜,拱手道:“得主公此语,吾方敢说吾计也。”

孙权大笑:“速速道来!”

黄盖道:“如今江上水汽朦胧,善视者亦难一窥全貌,主公可派两百余战船埋伏大江南北,只是要埋伏的稍远一些,曹昂军至,先使一将拖住,再令这二百余艘船围杀上去,到时若是情势不妙,船上点火,自四方烧曹昂船队便是!”

孙权听到前半部分还在暗暗皱眉,听到四方以火船攻杀曹昂,心下有些欢喜。

然孙权有些心痛,二百余战船,再加上上面的那些军士,这得损耗多少啊,况且曹昂若是不死,又当如何?

孙权沉吟道:“公覆且去,吾且思虑半晌。”

黄盖急了,“主公……”

孙权摆了摆手,“且去。”

黄盖颇有些不甘心的意味,然只得怏怏而退。

却说石脂水,终于一车接一车的运了过来。

都是没经过处理的,装在木桶之中,封的甚是严实。

曹昂专门使人挖了个大坑,将这些木桶放进去,一是阴凉,二是怕起了大火将整个军寨都烧了。

“德衡可在?”

杨修道:“主公,德衡往军寨外试新黄石去了。”

曹昂放下手中笔,如今已然过了十数日,但是马钧那边的进展不算好,曹昂这边已然点了一点儿石脂水试了,确定这确是原油。

提炼不会,凑活着用吧,反正烧起来也够带劲儿。

马钧来报了数次,都说给泥球中间掏洞实在太难,掏了洞之后,大多就不成形状了,而且就算是把洞掏好了,烧干了,烧硬了以后,里面也存不下多少水。

水都存不下多少,更别说是石脂水了。

曹昂心下苦叹,他本以为解决黄石会是最简单的,没成想却难在了这上边儿。

曹昂拿着刚画好的一叠子图纸去寻马钧。

马钧依旧在实验各种新烧好的黄石,却是依旧没太好的办法。

曹昂看了看做出来的几个模子,沉吟道:“德衡,黄石烧制,可是一次烧成?”

“没错,主公,泥土松软,需经火力使其干而硬,某曾试着用制陶那般掏空黄石,然而黄石忒大,不可操作,其余诸法,又未能见效,臣愧对主公!”马钧羞愧的拱了拱手。

曹昂摆了摆手,示意马钧无事,“德衡,这黄石,烧两遍!”

“两遍?”马钧有些不解。

曹昂点了点头,“泥土松软,若是一开始便将其内部掏空,其易损,易变形,内中不可加石脂水。”

“烧两遍是……”

“且先烧一烧外壳,再用利刃挖开一处,再用器物将其内中掏空,再烧,如此应当可也。”

马钧大喜,“主公此计妙也,钧这便试之。”

曹昂道:“如今石脂水已然运来,待黄石壳做好,到时候往内中灌好,再试试。”

“诺,主公放心,三日之内,钧定将此事做的妥帖!”

曹昂点了点头,使人搬来石脂水之后归寨。

却说孙权思虑良久,觉得黄盖之谋,所耗也忒多了些,有些不值得,而且如今还未到生死存亡之机,贸然损耗自己的力量,着实不妥当,孙权遂未再召见黄盖。

黄盖见这般,自然是知晓孙权之意,遂熄了火攻的心思,这十数日以来与江东众将军商议何处多立木桩,如何与徐州军厮杀。

十数日曹昂未攻,孙权逐渐心生懈怠,心下想起周瑜,心下怒极,想着该如何惩治周瑜一番!

第二百八十三章 回信

却说司马懿闻水镜先生之名,将自己写的书信与其父司马防的书信一齐令信差送往荆州南阳郡。

水镜先生收到了。

不光收到了,还将父子二人的信一同看了。

览毕,司马徽长叹一声,“建公生了个好儿子啊!”

又拿过司马懿的书信细细的看了。

若是这信落在别人手中,只能看出,这是晚辈在向长辈请教问题,其中无人名,多隐喻,若非熟悉天下大事者,根本不明白这写的究竟是什么。

但是司马徽何许人也?

司马徽苦笑一声,这位从未谋面的贤侄,倒是给自己出了个难题,只是这难题也有趣的紧。

司马徽提笔,铺开纸,沉吟半晌,终究写下了“苏秦”二字。

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危险的办法。

司马懿自将信寄出去之后,每日往驿站去看有否回信,不过十数日,果有信自荆州来。

与司马防的,是厚厚的一封,与司马懿的,是薄薄的一封。

司马懿赶忙扯开封皮阅之,待看到整张纸上只有“苏秦”二字时,心下有些发蒙。

他自然知道苏秦,但是这位水镜先生点出这两个字,所为何也?

司马懿苦笑一声,“这场风波之中,吾如何能做那苏秦?”

司马懿苦笑一声,将信揣在怀里,又将另一封信送与司马防。

却说崔琰坐不住了,如今职位不高,虽在丞相府人多敬之,然在丞相府人多敬之。

然而,手中无权,如何能谋算?

崔琰想着,如今只能主动出击了。

崔琰不打算找卢毓,卢毓太能谋算了些,找卢毓,主动权就会被卢毓抓在手中。

他要找的是,司马懿。

却说这日,司马懿正在家中摆棋谱,琢磨司马徽送给他的那两个字,闻崔琰府上来人。

司马懿忙出而迎之,与来人道:“如今吾父不在家中,若崔尚书有要事,可先告于吾,待吾父归来,定转告其言。”

那来人道:“吾家主人使吾来,实有一书信令吾交与先生。”

司马懿有些不解,他平日里跟崔琰没见过几面,那崔琰怎会有书信与他?

他虽然心下好奇,终究是保持着礼数,接过书信之后,好生送走来人,自归家观看。

司马懿览毕,不由得皱眉,“请吾往去下棋?崔琰怎知晓吾喜欢下棋?”

去还是不去?

司马懿思量一番,崔琰是曹操眼前的炙手可热的人物,深得曹操器重,亦得曹操敬重,其请之往去下棋,不是一件坏事,还有亲近之意,若是拂了崔琰好意,着实有些不识相的意味了。

既然应下,那便该回个信儿。

司马懿遂回了张帖子,小心的用上私印,言说来日必登门拜访。

崔琰收到司马懿回帖,心下已经有了谱儿,令下人去准备上好的棋具,备好美酒美食,以待司马懿。

却说曹昂不攻十数日,孙权心中骄纵,又开始想起周瑜那幅姿态,心下不爽。

遂使丁奉前去查探。

丁奉领孙权令而去。

却说周瑜赋闲在家,每日只是与小乔弹琴、说些诗赋,小乔觉得自新婚以来,从未这般快活过,心中欢喜的很,夫妻二人在府中过的快活日子。

丁奉回报孙权,孙权闻之,心下大怒,吾等皆在此用命守护江东,汝却在府中这般玩乐、自在,当真恼人!

孙权又想起小乔的那张脸,与大乔有七分像,只是不如大乔丰腴,心里生了一股子妒火。

丁奉在一旁心下慨叹,他虽然不知道孙权如今是何想法,但是看孙权这个面色就知道孙权如今心下有火气。

丁奉觉得依照往日情谊还是替周瑜美言几句,不然周瑜如今不过白身,孙权若怒,只凭这乔玄,怕是应付不了。

“主公,如今公瑾大病初愈,不宜多劳,日后若是有紧要处,说不得还要问计于公瑾,且让其安歇便是。”

孙权的怒火压了下去,这时候,还不能动周瑜,如今江东擅长军谋者,无胜周瑜至人也,必要时,免不得问计于周瑜。

孙权恨恨,然也无奈。

却说曹昂这边儿实验的差不多了,经曹昂说的那个方法做出来的壳子,形状规整,洞掏的也规整,虽然烧起来有些费力,但是效果可是相当的好。

黄石中间是空的,外面的壳不薄也不厚,可以说达到了曹昂要求的标准。

曹昂大喜,令马钧试射。

马钧使人运来早就灌好了石脂水的黄石,再用石脂水浸湿的布条将孔洞塞住。

马钧亲自点火,火苗一起,马钧大吼道:“放!”

“嗖”的一声,加料的黄石被射了出去,先是碎裂,再是石脂水铺满那一小片儿的区域,然后就烧起来了。

曹昂大喜,“再试,再试!”

马钧亦是心情高涨,又射了数发,十发烧了七发,曹昂大喜,十来天能有十分之七的引燃率这就算不错了。

“德衡,江上水雾大。不可怠慢,须得于黄石四方再挖孔洞,内放布条,燃火糊泥后再射。”

马钧深以为然,应诺而去再行改造一番。

三日,万事齐备。曹昂再整战船,往来攻杀江东。

孙权闻曹昂又至,忙令程普、周泰再出战应对,二人上次虽被杀得有些心惊,但也算是有经验了,这下也不怵,当即便领一万军往海上来。

黄盖看了看孙权,心下暗叹,这等好谋,却不被采纳,也是无奈,心里只好盼着程普与周泰全胜,不必再费心思虑他谋。

却说加了石脂水的黄石已然准备些完毕,曹昂这次为了实验新武器,令全军快速推进,因此很快便逼近南岸。

“主公,江东战船已然进去吾军射程,请指示!”

“莫要惊慌,依照平日里演练的那般,将黄石射出去!”

“诺!”

却说周泰见曹昂军没动静,与程普道:“德谋,如今曹昂军不懂,似乎又想用那霹雳车……”

程普冷笑道:“霹雳车?如今吾等战船皆是由铁皮重新加固而成,他霹雳车再有力又能如何?吾等躲入船舱便是!”

第二百八十四章 攻防

“将军,将军,贼使霹雳车来攻!”

程普忙道:“速速传令,使兵士入船舱之中,莫要硬扛!”

“诺!”

其实不用程普下令,江东军士见徐州战船摆开阵列,都往船舱里面躲。

曹昂眯着眼,看向飞往江东战船的黄石。

曹昂忽然想起了巧克力,还是酒心儿的,那种外壳破裂,内中藏着的水被火星子燎着的模样。

“将军,将军,船起大火!”

程普大骇,眼见船舱上黑色的水缓缓流动,火星子沾染上便着,船上是包铁,但也不可能全铁。

程普大骇,“速速扑灭,速速扑灭!”

江东军士忙去扑灭。

曹昂见江东船上有火光,人声喧闹,心下大喜,“再以实心黄石投射!”

“诺!”

这边儿江东军正在扑火,那边儿实心儿的黄石已经射过来了。

这下如何防?

火烧船,石砸船。

程普忙令军士奔逃,“乘小船归退!”

小船更难抵风浪,黄石乱飞,一颗黄石砸在小船上,那直接将二十余人并一条船砸破沉入江中!

曹昂大笑,“往南岸进发!”

“诺!”

杨修在一旁亦大喜,拱手拜道:“主公,可要发信号与庞德将军?”

曹昂摆了摆手,“如今尚不是时候。”

“大船进发!”

徐州战船往南岸奔去。

江东战船都被烧坏了,程普与周泰只得率小船往南岸奔逃。

小船吃水浅,因此二人专往木桩所立之处去,徐州战船不知水下有木桩,只冲着江东战船追杀而去。

“砰!”

不过多时,前船来报,言说两艘冲在最前面的船漏了。

曹昂皱眉,“将军士救上来,再派数个水性好的军士往水底去看,看究竟有何阻碍!”

“诺!”

徐州战船缓缓而退,落水的军士也救了回来。

派入水中的军士归报,言说水中多立木桩,然水下昏暗,看不清楚,只是放眼望去入目处皆是。

曹昂皱眉,江东有这么多大木?

“德祖,汝引数船绕过此处探看,观可有他处进发!”

“诺!”

杨修当即点了几个军士,引着数人带着几条大船往其余地方去探。

曹昂等了约摸两刻钟,杨修方归。

“主公,某已然使人探看,其余方圆十里之内,虽不似此处正前那般木桩林立,然均有布置,大船若是欲过,需探查清楚,然吾徐州战船颇能吃水,较江东战船入水更深,则触木桩更易。”

曹昂皱眉,“如此无法进军也。”

杨修长叹一声,“真不知恁多大木江东从何处弄来!”

曹昂轻叹一声,“夷州,南越。”

“主公,这可如何是好?”

曹昂轻笑道:“此事易也,德祖勿忧待归营寨准备一番,再来攻伐!”

“鸣金收兵!”

“诺!”

徐州水军缓缓退去。

却说程普、周泰归江东,心下惊惶,归报孙权,言说大船尽失,军士亦伤损近三千有余,归来着烧伤、擦伤不计其数。

孙权大骇,“船包铁皮,能防曹昂霹雳车,怎会有这般伤损?”

程普咽了一口唾沫,眼带惊惶。

“主公,那曹昂不知投射的何物,黄石中包裹的有黑水,更不知那来的火星,见之即着,大船即便有铁皮包裹,却是毫无用处啊!”

孙权心下大骇,然见程普、周泰这灰头土脸的模样,也是信了八分,没法不信。

孙权心里发慌,“如今曹昂又用利器,吾等又当如何?”

众皆无言,黄盖亦不发一言,计早就献上,孙权不用,他亦无奈。

程普道:“主公,吾观曹昂如今被木桩所阻,应当一时难过,如今只令军士守好木桩,防着曹昂破坏便是。”

孙权忙道:“子布,再多令人立大木如何?”

张昭心里发苦:“主公,如今江上所立大木,已然使江东积累并夷州所得,所剩不多也,即便用上,也难增多少用处!”

“用,都用上!”孙权喝道:“如今不是吝惜的时候!”

张昭无奈拱了拱手:“诺!”

众皆低头,一副皆无良谋的样子,孙权咬了咬牙,“公覆,汝随吾来。”

“诺!”黄盖拱了拱手。

却说曹昂归寨,庞德来拜,“主公……”

曹昂摆了摆手,“令明,如今还未到晌午,晌午之前,汝选一千善水勇武之士。”

“诺!”

“德祖。”

“主公!”

“弄一千条绳子,记得要结实的,粗的,先打好了结,晌午之前一定要弄好”

“诺!”

“传令下去,令兵士用饭歇息,待过了晌午,再行出战!”

“诺!”

却说司马懿去拜访崔琰,选了个适宜访友的好日子,带了几卷书便往崔琰府上来。

却说崔琰闻司马懿至,忙出府迎着,司马懿受宠若惊,拱手便拜。

崔琰笑道:“仲达无需多礼,速速入府。”

司马懿拜谢,崔琰在前面引着,司马懿在后面跟随。

崔琰笑道:“吾闻仲达乃棋道好手,故使下人往去递帖,还望仲达莫怪。”

司马懿忙道:“懿怎敢称好手?或是旁人抬爱,世叔过誉也。”

崔琰笑道:“来人,将棋盘端至湖心亭,吾且与仲达手谈几局。”

司马懿拱手笑道:“还望世叔不吝赐教。”

崔琰引着司马懿入湖心亭,此亭在崔琰府中湖心,四下皆水,唯湖中一亭,上有石桌、石墩。

下人将棋盘摆好,崔琰摆了摆手,“且去准备酒食,待吾与仲达弈毕,唤汝时汝再上菜。”

“诺!”

崔琰呵呵笑道:“来。”

司马懿微微拱手,“世叔先请。”

崔琰笑道:“那吾便不客气了。”

说罢,拈起一枚黑子便放在天元位置。

司马懿心中一凛,这次唤他来,果然不是为了下棋,围棋下天元,那与让先手何异?

只听崔琰呵呵笑道:“围棋之道,锋芒毕露着,四面埋伏,八面攻杀,吾言之可对?”

司马懿寻一边角落子,闻崔琰之言,当即笑道:“正是如此。”

崔琰转而低头,轻声道:“那为人之道,与这下棋何异?”

说罢,一子亦按边角处。

第二百八十五章 交手

“仲达,老夫棋艺如何?”崔琰笑道。

司马懿看着黑子将其布下的大龙拦腰斩断,背心不由得冷汗涔涔。

这位崔世叔,好深的心思!

司马懿拱手道:“世叔步步为营,棋力远胜小侄,懿佩服之至。”

崔琰笑道:“仲达多誉,吾不过较汝年长,看得多罢了。”

司马懿忙收拢棋子,将棋盘清空。

崔琰示意司马懿先下,司马懿也不客气,执黑占角。

崔琰笑道:“仲达今日忙些甚么?”

司马懿笑道:“在府中读书,以求明白些道理。”

崔琰来了兴趣,“仲达读了那些书?”

“《管子》。”

崔琰看了司马懿一眼,才将白子逼近司马懿黑子。

“《管子》十六万言,礼法并重,谋治相合,确是一部好书。”

司马懿笑道:“世叔亦爱此书?”

崔琰点了点头,看着棋盘局势,忽然笑道:“仲达易法,想来已得管子之妙。”

司马懿忙称不敢。

崔琰假作无意,“仲达观如今形势如何?”

司马懿一愣,看着崔琰那执子一副心思挂在棋盘上的模样,忽然不知该如何应答。

崔琰皱了皱眉,直取司马懿腹地。

司马懿拈了一子,沉吟道:“如今形势,乱也。”

崔琰笑道:“这倒要请仲达为吾解惑,曹公虎踞中原,外莫能犯,如何言乱?”

司马懿落子,屠了崔琰一块棋,淡笑道:“烽烟四起,如何不乱?”

崔琰待再问,司马懿又道:“内中错杂,各怀心思,又如何能言不乱?”

崔琰一凛,定定的看着司马懿,“如何能言错杂?”

司马懿忽然明白了司马徽的那两个字。

纵横家的本事,在如今的局势中,可不正是如鱼得水?即便他未得其中精要,然将有心站队的人引入彀中,岂不易哉?

司马懿笑道,“且容小侄不敬。”

崔琰道:“此间只吾二人,又是湖心,无人能探,出汝之口,入吾之耳,无第三人知也。”

司马懿心下暗笑,若非汝挑起这个话头,又选了这么一个绝佳之地,吾怎能料到汝别怀心思?

司马懿伸出食指,定定的看着崔琰,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崔琰,然后拱手笑道:“还望世叔恕罪。”

崔琰大骇,手中棋子都跌落在棋盘上。

“仲达何出此言?”

司马懿长叹一声,拍了拍崔琰的手,“吾知世叔之意也。”

崔琰默然。

司马懿又想起了曹丕那一番话,那一番关于曹昂之劣的论断。

那番话明明白白的点出了“世家”!

若非司马徽与他那两个字点他,若非曹丕那番看似狂癫,细细琢磨却别有一番道理的话。

今儿这场儿,他应付不了,应付不了,就会被崔琰低看。

崔琰心里有些惊诧,面上表情自然是做给司马懿看的,但是心底的惊诧却是实打实的。

他本以为要这局棋下完,再多点司马懿几次,司马懿才能有所领悟,再说出这番话来,未曾想,他还未使手段,司马懿就有了反应。

崔琰心中暗道:“日后不可小觑司马懿。”

崔琰佯装心下苦闷,长叹一声,“曹公何等重用,只是……”

崔琰重重的叹了一声,将那多余的日子拢归棋罐中。

司马懿又道:“只是世子不合心意啊……”

崔琰无言,良久点了点头。

司马懿大喜,以为崔琰终于表露了心迹,当下按捺住心下喜意。

崔琰苦笑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之奈何?”

司马懿笑道:“换一块砧板便是,让曹昂这把刀,无处安放!”

崔琰心下大喜,笑道:“仲达教吾。”

司马懿忙道不敢。

崔琰将亭中钟重重的一敲,与司马懿笑道:“边饮边谈。”

司马懿拱手拜道:“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对视大笑,各以为有所得。

却说曹昂这边令人准备好绳索、善水军士,军士饱食歇了一个时辰,曹昂便令大军再动。

江面上已无江东大船,如今晌午时分,太阳高挂,水雾皆散。

徐州战船如箭一般朝南岸杀来。

江东守军望见江上异动,忙来报孙权。

时孙权正与黄盖商议。

“公覆,非数百战船不可?”孙权有些心痛。

黄盖拱手拜道:“主公,至少需二百余艘包抄,不然难成包围之势。”

孙权皱眉,点了点头。

黄盖又道:“而且此计非晨时或夜间不可用。”

孙权点了点头,这个他知道,无非是江面宽阔,若要设伏,需不被察觉。

孙权正问的详细些,军士来报,言说曹昂来袭。

孙权大惊,忙与黄盖往南岸去。

却说江东军多上小船,手执削尖了头的长竹,前立大盾牌,后边军士弯弓搭箭,严阵以待。

曹昂令军士上前,缓缓往所立木杆子处行进。

曹昂早吩咐好一千军士,每人一条打结的绳子,套上木头杆子之后,任务就完成了。

众人脱去上衣,换上曹昂使人扎的草甲,提着绳子一头往水下扎去。

曹昂这边使军士动,江东那边周泰忙道:“主公,此必曹昂欲使人坏水中木桩,以图攻吾南岸也!”

孙权皱眉,“使人用弓矢去射,用竹竿去扎,吾不信那曹昂麾下军士能这般骁勇!”

“诺!”

然而箭矢入水,便失了劲力,竹竿虽往水中乱戳,军士却都有腰刀,再说水中阻力大,竹竿虽然够长,却太细,被腰刀一枪,不断者少也。

虽小船灵活乱窜,曹昂难使霹雳车攻杀,却用弩箭射杀江东军。

因此水下虽然飘起不少血红,江东军损伤亦不少。

“主公,有数百条绳索已然绷紧!”

曹昂大喜,“接应水下勇士,用船力将木杆子拉断!”

“诺!”

待水下军士被拉上船,曹昂命人开船,大船启航,木桩也是人钉下去的。

“吱吱”的绳子绷紧声,“咔咔”的木桩倾斜声。

孙权见曹昂大船上绳子紧绷着入了水中,心下大骇,“速使军士断了那绳,速去!”

众将亦骇,忙遣军士去破坏。

然而江东军一动,曹昂便令霹雳车乱射,压的大股江东军不敢进发,只敢派小船乱窜来砍。

第二百八十六章 风波

数十根草绳被江东军割断,毕竟紧绷的绳子不吃力,他们只能一点点儿的磨。

这数十根绳子,江东军便付出了数百条性命的代价。

也正是因为这数十条绳子,才少了扯着徐州战船的一部分力。

差此毫厘,徐州战船得以缓缓北驶,木桩终于从江底淤泥被拔出来或者被拉断。

曹昂大笑道:“还不多谢孙将军的大木?”

众军士齐声呼喝:“谢孙将军大木!”

一万军士呼喝之声直接透南岸,孙权气的面色紫红。

黄盖忙道:“主公,曹昂破去水下木桩,少顷定引兵来攻,此时需严防死守,切不可怠慢!”

孙权恨的咬牙切齿,然知此刻是危难之时,一个不慎南岸便被攻破,忙令黄盖、周泰、丁奉、程普四人各引五千军共两百大船往江上去阻截曹昂。

却说曹昂将大木扯上船,都是又直又长的大木,足足六百余根,直接给船清出一条路来。

曹昂令十艘船扯着这些木头往北岸去,不是他舍不得这点儿木头,主要是怕在这里弃了,若是再被江东军打捞到,那不就白费劲了?

曹昂正待号令战船往南岸赖,程普等四将至。

四人各自领五十条大船,分作四股来攻曹昂。

因何分作四股?只因黄盖在上船之前说了,“吾观曹昂霹雳车,只吾等汇聚之时,其方可建功,只消吾等散而四攻,霹雳车如何能攻四方?”

众人都不想成为霹雳车投射的目标,因为这火一烧起来,便是再勇再智,也得乘小船逃生。

程普道:“公覆所言乃是老成之言,吾等可依此计行事。”

程普拍板,周泰、丁奉借从,于是各引五十船,呈扇形朝曹昂杀去。

曹昂见江东军扇形死路杀来,心下冷笑,传令下去教战船排成两行,冲着自己正前方的江东船抛射。

周泰、丁奉率领的船最倒霉,收的冲击最大,而黄忠跟程普的船在两侧,反而没被砸到过几次。

曹昂又用弓矢多朝着周泰、丁奉二人的船招呼,因此二人只得缩在船舱之中。

然受弓矢石块的阻碍,二人所率战船较程普、黄盖二人慢了不止一筹。

故当程普、黄盖引军士杀到时,二人还差着一段距离。

“两侧起木板阻挡箭矢,弓手抛射!”

“诺!”

徐州战船当即将两行阵列变为半圆弧形阵,各竖木板,阻碍箭矢。

黄盖冷笑,“箭沾火油,点火方射!”

“诺!”

四下火箭齐发,曹昂冷笑,“若挡板起火,自盾盖灭,其弓矢息时,将板上箭矢用刀割去!”

“诺!”

一是沾火油射箭费力,射的没那么快,二是挡板就在船边,有些箭矢被弹开或者力道不足,直接就被挡在海里了。

借着箭矢的掩护,程普、黄盖二人杀到。

曹昂皱眉,下令收缩阵型。

杨修见四下皆江东军,“主公,不若暂且退去?”

曹昂冷笑,“传令与令明,使其来援,今日不杀退江东军,反教其以为吾怕了!”

杨修得令,使人传令与庞德。

却说黄盖见距曹昂船愈来愈近,当即令军士持挠钩、绳索等往徐州战船上窜,人人腰间别了利刃,一副拼命的模样。

“重军士,四人一组,各持大盾,将贼军给我撞入江中!”

“诺!”

徐州军士挽了大盾,四人一组朝着刚爬上船的江东军撞去。

再悍勇的军士也白搭,上不了船你杀谁?

“在江中消敢露头的,用弩射!”

“诺!”

这边儿程普、黄盖二人受挫,周泰、丁奉这才刚杀过来。

然杀过来见程普、黄盖受挫的惨样,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去攻。

曹昂笑道:“江东领军者何人,可敢上船一较长短?”

程普等人都接近不得,又如何敢回话?

两军正厮杀之间,庞德终引军至。

丁奉眼尖儿,看见北岸又是百十条大船杀来,忙传信与众人,周泰心知硬生生的顶着完全就是送命,遂引兵士缓缓撤退。

其余三将只得缓缓而退。

此四人本以为曹昂亦退,便是杨修也觉得军士这般大战,攻杀良久,体力损耗不小,最好撤军。

曹昂一声令下,徐州战船追着江东水军打,江东军且战且退,庞德随后引军跟上攻杀。

长江南岸破船堵塞,尸体入江,浑浊的江水混杂着血水,孙权令人搬来重弩逼得大船难以靠岸,曹昂遂令军士尽除水中木桩,孙权不敢再教水军拦阻,只使人在南岸射箭,谨防曹昂登陆。

却说崔琰与司马懿通了心思,各自心里都有了谱,崔琰令人取来酒食,与司马懿边饮边道,“如今仲达以为何事为重?”

司马懿端起酒樽,先在桌面之上停了停,又在桌子之下停了停,“捧,抑。”

崔琰点了点头,“如今曹昂正攻江东,江东虽有长江天险,依吾看亦阻不了曹昂多时,若曹昂攻下江东,那吾等只乖乖听其调遣便是。”

司马懿有些不解,“崔公此言何意?江东虽大,余者诸侯尚有荆南、益州、西凉、汉中,此四家连成一片,如何”

崔琰看了司马懿一眼,打断道:“此四家若是同心协力别无二心,那自然能挡住曹昂。”

司马懿知崔琰言下之意,皱眉道:“存亡之时,其如何”

崔琰嗤笑,“有时候,明白不一定能做到,刘备起于微末,当真生死存亡之机,或可结连其余各家,然刘璋、张鲁大仇,马腾又别有心思。”

崔琰摇了摇头,将樽中酒饮尽,长叹一声,“难,难!”

司马懿默然,政治倾轧他玩的还是少,不如崔琰这般老成,只觉得崔琰说的有道理,众人又不是一人,各怀心思,各为利益,谁也说不好。

“崔公,那如今又当如何?”

崔琰指尖敲打着石桌,似乎是在回味那樽美酒的滋味,良久方开口道:“从丞相处入手,先将曹昂,调回来!”

司马懿大惊:“调回来?曹昂归许都,吾等如何能斗得过?到那时公子岂不是”

第二百八十七章 棋手

去说司马懿因为崔琰所言心中大惊,将不利之处说了出来。

而崔琰只是淡淡的瞥了司马懿一眼,“汝知何谓棋手?”

司马懿压下心中不满,耷拉着眼皮摇了摇头。

崔琰知道司马懿不服,嗤笑道:“须得上了台面,如吾二人这般对坐,那才是对弈!”

“汝去问问曹丕,愿,就斗一斗,不愿,只当吾从未提过此事便罢。”崔琰摆了摆手。

司马懿起身拱手,湖边人见司马懿直立起身,当即驾小船来接。

待司马懿远去,崔琰方才睁开双眼,微微叹了一声,此番与司马懿倒是未言太深,但是话里话外的都点透了。

崔琰看着樽中酒,长叹一声,事随人愿方好。

司马懿心事重重的出了崔府,想往曹丕府上去,又想着刚出了崔琰府,若是立马往曹丕府上去,为校事府军士探得可就坏了,故往家中去。

却说司马防亦在家中,见司马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仲达。”

司马懿见司马防在正厅之中,拱手拜道:“父亲。”

“仲达怎地眉头紧皱?可是与崔尚书相谈不欢?”

司马懿忙拱手道:“非也,崔尚书唤吾去饮茶下棋,还留儿子用了一顿酒食,只是与崔世叔下了数局棋,感慨其棋力深厚,儿子难以匹敌罢了。”

司马防不疑有他,当即笑道:“崔季珪年少时便声名在外,如今数十年沉浮,又岂是汝能相比,何必自扰。”

司马懿应声称是,司马防遂不再相问,司马懿自归房中。

待到了晚间,司马懿换了衣服,自后门出,悄悄往曹丕府上去。

时曹丕正与卢毓商议,如今曹昂不在,如何能在曹操面前刷刷脸,多争取点儿好感度。

人报司马懿来拜,曹丕皱眉,卢毓拱了拱手便欲退出去。

曹丕摆了摆手,卢毓方坐回原处。

“使他进来。”

“诺。”

少顷,司马懿入。

曹丕笑道:“仲达何事?”

司马懿看了卢毓一眼,拱了拱手。

“子家非外人,需这般慎重?”

司马懿拱手又拜,“此事容不得第三人旁听!”

卢毓面色不变,心下却是有些羞恼,好你个司马懿!

卢毓不待曹丕发话,起身拱手拜退,这懂事的模样让曹丕心下一宽。

“仲达,如今子家亦退去,有何言可说也。”曹丕皱眉道。

司马懿伏在曹丕耳边轻语。

曹丕眼睛越来越大,最后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司马懿,“当真?”

司马懿重重的点了点头,“某焉能蒙骗公子?”

曹丕大喜,司马懿却有些不解,“公子,若曹昂归许都,汝……”

司马懿噎到了,有些话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不能明说啊!

总不能明明白白的来一句,公子,你不行啊!

曹丕摇了摇头,“吾自有决断,汝应了他便是!”

司马懿看着曹丕那笃定的模样,觉得曹丕可能是有什么依仗。

遂拱手应诺去了。

卢毓想入而问之,曹丕却使人与之道今日接连议事却是乏了,卢毓亦拱手告退。

曹丕长叹一声,他难道不知道曹昂回来,在曹操面前他要失分?

但是失分又能怎样?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他比不过曹昂,所以他需要崔琰。

但是这句话不能对司马懿等人说,未战先怯,兵家大忌,更何况他如今……

唉,曹丕长叹一声,若无崔琰相助,他只能趁着曹昂不在从曹操那分润些益处,然而实质的,一点儿都没有,所以不如在曹昂建功立业的时候把他拉回来,一点点儿的算计!

却说司马懿归家,思虑半晌,确实中不知道曹丕的依仗是什么,只得按下心思,打算寻机会往崔琰府上去,将话传过去。

心下又想,连着崔琰府上去,恐惹人怀疑,被监察探,遂写了张帖子,上书“世叔棋艺精妙,吾已寻破局之法,来日定去讨教”,使人送与崔琰。

崔琰见而大喜,若事不成,司马懿定不会再来,他写这张帖子,一是为了避嫌,二是借下棋之事表明,曹丕应下此事了!

崔琰亦回了张帖子,“勤加研习,必有所成”。

不过几日,崔琰遂往来寻曹操。

曹操闻崔琰至,使人请之入。

崔琰入,拱手拜道:“拜见魏公。”

曹操摆了摆手,“季珪何须多礼,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崔琰一沉吟,环顾左右,曹操当即令左右退下。

崔琰拱手拜谢,然后道:“主公如今虽已位极人臣,然如今汉室名存实亡,主公所据诸州,名义上依旧汉土,日后若是有变,恐事不顺也。”

曹操皱眉,“季珪之意?”

崔琰咬了咬牙,“某请主公登魏王之位!”

曹操大吃一惊,“高祖有言,非刘氏不可称王,非刘氏王者,天下可共击之,季珪却是害吾!”

崔琰笑道:“主公错也。”

曹操来了兴趣,“何错?”

“外敌不足惧,恐者,唯内患也!”

“还请季珪教吾。”曹操起身。

崔琰笑道:“如今天下大势已然明朗,若主公不发兵攻其余各家,那个敢来相犯?”

曹操沉吟,一想,确如崔琰所言也。

崔琰又道:“如今需防,只主公登王位之时,小人作祟也!”

曹操斜靠在榻上,紧皱着眉头,“小人作祟?”

崔琰躬身。

“依季珪之间,该当如何?”

“以不变应万变,只消主公身边护卫周全,大军驻扎,定当无恙!”

曹操点了点头,良久舒了口气,“善。”

崔琰躬身,良久不动,曹操摆了摆手,崔琰躬身便退。

书房中只曹操一人,曹操轻叹一声,“称王称霸,孰能不愿?”

起身执笔手书一封,使人送与曹昂。

时曹昂正欲发兵攻破南岸,收到曹操书信,上面只一行字,“事急,速回。”

这下了曹昂一跳,以为曹操快不行了,心里还纳闷走的时候好好的,这莫不是头疾发了?

忙安排好徐州政务,代上华佗,引三千虎豹骑速速往许都赶去。

许都的风波,总是一波三折。

第二百八十八章 开端

许都。

如今已然四月,正是郊外踏青之时,许都东南官道烟尘远生,惹得踏青士子暗暗皱眉,不过隆隆的马蹄声昭示着这股骑兵人数不少,因此他们只敢口中嘟囔,不敢太过放肆。

马蹄声近,有眼力劲儿好的见当先一人胯下宝马宛如火炭,马侧挂着一狰狞大枪,身后亲卫落后半个马头护卫左右,身后军士所擎之旗却是一个斗大的曹字!

不少士子心下大喜,五官中郎将归许都也!

许都之中顿时议论纷纷,曹昂攻江东之事他们知晓,莫非攻江东不利,铩羽而归?

众人心中各有揣测,其中好事者忙归城散布此事。

却说曹丕在府中,时刻探听着城中动向,闻曹昂归,忙使人唤司马懿来,“仲达,这可是……”

司马懿迟疑道:“某不知,然依某思虑,应当是……”

司马懿重重的点了点头,又确定了几分,“应当是崔尚书,曹昂在徐州猛攻江东,也只有丞相能唤他回来,而许都最近无事,风波乍平,丞相无事怎会唤曹昂归?定是崔琰进言,丞相方发书使曹昂归!”

司马懿越说眼睛越亮,曹丕眼中喜色越来越深,兴奋的一拍大腿,“定是如此!”

司马懿心下发苦,他觉得这一点不值得开心,曹昂下江东,于其不利,归许都也无利也,甚至还需要直面压力!

曹昂回了许都,就真的好?

司马懿不明白曹丕的心思,只得心下慨叹。

曹丕心下计较,“仲达,汝且归府,吾往丞相府走一遭。”

“诺!”

却说曹丕兴致勃勃的往丞相府去探听消息,这些日子曹丕每日往府上请安,府上军士皆知,因此并无阻拦,一路行至书房。

行至书房外,曹丕整衣冠欲入,却被许褚拦住,“公子,丞相于内中议事,汝不可入!”

曹丕有些羞恼,但他甚至许褚是曹操心腹,不好得罪,只好拱手道:“还请将军为吾通报一番如何?”

许褚犹豫了,曹丕毕竟是曹操的儿子,他不过曹操的亲卫将领,再亲还能亲的过血脉?

若是曹丕闹起来,依据职责来,他能将曹丕迫退,但是曹丕这般有理有节,他还真不好推拒。

“请公子稍待,某入而报之。”

曹丕大喜,拱手拜谢。

却说曹昂入了许都,进了丞相府书房,发现曹操斜躺下榻上拈了牛肉片儿在那吃。

曹昂一愣,“父亲……”

曹操有些尴尬,他知道曹昂正攻江东,这般急匆匆的把他叫回来,也难免他多想。

“来来来,尝尝这乌桓进献的肉香不香。”

曹昂只得上去拿了几块尝尝,但是心里还是不解,“父亲……”

曹操长叹一声,直立起身,“子修,吾欲称王。”

曹昂一惊,“父亲怎想起称王之事?”

曹操又叹,“如今格局已定,四下难攻,中原虽尽在我手,名义上却非吾所拥,若事变,又当如何?故吾欲称王也。”

曹昂点了点头,“父亲,若吾攻下江东,那父亲岂不称王更易?且如今父亲称公方几多时日?若是贸然称王,岂非招来群臣……”

“谁敢生事?”曹操打断曹昂。

曹昂皱眉道,“想来多也。”

曹操被噎了一下,一甩袍袖,“有汝在身旁,天下谁能伤吾?”

曹昂长叹一声,话是这么个话,但是上次烧书的那贼人还没揪出来,若是这次弄了个炸药包,这他娘的再勇猛又有什么用?

二人沉默无言,许褚拱手来报,“主公,曹丕公子求见。”

“不见!”曹操一甩袖子,有些不爽。

“诺!”

曹操有些不开心,“子修不欲吾称王乎?”

曹昂忙拱手道:“非也,吾如何能不愿父亲称王?父亲称王,于吾甚益,只是,只是如今称王,想来一些中立之人,亦会颇有微词。”

曹操冷哼一声,他也知道这时候称王,时机好像不是那么好,但是自从崔琰跟他说了这个事儿,他就抑制不住了。

曹昂说的颇有微词,他心里有数,而且知道,恐怕不是颇有微词,或可成鼎沸之势。

但是,他就是想。

曹昂观曹操面色,知道曹操这是想到骨子里了,遂拱手拜道,“父亲欲为,做儿子的自当斩断荆棘为父亲铺平道路。”

曹操大喜,“善,有子修护佑,便是满朝反吾又能如何?换一茬便是!”

曹昂苦笑,拱手应下,二人又说些闲话。

却说曹丕被曹操回绝,脸色更是难看,只得去拜卞夫人,想着等曹操议事完毕再去拜见,以周全这些日子以来做的礼数。

曹操欲留曹昂用饭,曹昂苦笑道:“容儿子且去布置一番,近些日子却是要借用父亲的校事府军士了。”

曹操大笑,“校事府分一半与汝统帅,此次亦是良机,深挖,一些深藏之人定跳出来寻死!”

曹昂亦笑:“自是依父亲之言行事。”

曹昂遂去。

曹昂去,曹丕方得下人报,言说出府者乃曹昂。

曹丕心下愈觉棘手,遂辞卞夫人来拜曹操。

曹操闻曹丕又至,不由得皱眉,使人告之令其退去。

曹丕只得诺诺而退,心下暗恼,召卢毓来议。

“子家,汝可知曹昂归许都一事?”

卢毓忙拱手道:“某已知也,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曹丕皱眉道:“吾需汝为吾筹谋,如何能胜的过曹昂,在父亲面前证明,吾比曹昂强!”

卢毓一愣,这可真是个大难题啊!

卢毓暗思,论武,恐难胜也,论文,曹昂虽无诗赋传出来,却闻说曹植都敬曹昂三分,一个操作不当,岂非坏了大事?

卢毓纠结半晌,也没能想出个法子来。

曹丕心下更怒,“子家,莫非能令曹昂在父亲面前屡屡失了颜面之法亦未有?”

卢毓松了口气,“公子安心。曹昂虽天下数一数二者,然专精一道者多也,曹昂如何能尽数精通天下大道?觅其细弱处,再暗谋之,定能成也。”

曹丕听着这话总觉得不是滋味,但也无可奈何,只得点了点头,想着崔琰那边,最好再出些好主意。

第二百八十九章 忍不住的先手

称王这件事,不是一件小事。

其中各方态度,各方反应,都不是个小事儿,所以曹昂有点儿忙。

而崔琰,一点儿都不急。

曹丕使司马懿来催了好几次了,但是崔琰始终没有回应,他不是不想回应,而是在他将这水搅浑了之后,他也控制不了局势。

局已然布下,但看这棋手或者棋子怎么动,他才能走下一步。

为了避免曹丕坏事,崔琰连劝进这件事都没告诉曹丕。

曹丕心下窝火,什么消息都不知道,曹操又不见他,他怎的与曹昂争?

曹丕遂唤司马懿与卢毓出谋划策。

司马懿道:“若使曹昂于丞相面前失色,暗中坏曹昂事便是,或使其德行有亏,于丞相面前显现,到那时丞相心中定生厌恶。”

曹丕看向卢毓,卢毓点了点头,觉得司马懿说的不差。

曹丕沉吟道:“那吾当如何?”

司马懿沉吟道:“公子可否请曹昂入府?”

曹丕皱眉道:“请?”

司马懿沉吟道:“曹昂于人前德行无缺,是以人多敬之,若其酒后放浪形骸为丞相所见……”

卢毓皱眉道:“曹昂如何肯入府?入府后又当如何设计?曹昂无状如何为丞相所见?放浪形骸、言行无状便被丞相所不喜?汝如何能料道丞相心意?”

曹丕皱眉,司马懿有些恼怒,恨恨不言。

曹丕道:“子家何计?”

卢毓笑道:“令曹昂在满朝诸公面前丢脸便是。”

司马懿一愣,曹丕来了兴趣,“如何能如此?”

卢毓笑道:“丞相使曹昂归,定有要事,公子只需做个猎人,藏在暗处,弯弓搭箭,时时射曹昂这头猛虎!”

曹丕忙道:“那吾当如何为之?”

卢毓笑道:“每日依旧如往日那般往丞相府去,待满朝诸公谦和有礼。”

曹丕皱眉道:“那有甚难?只是曹昂归来,满朝诸公如何还肯与吾亲近?”

司马懿忙道:“公子安心,满朝诸公,非皆爱曹昂也,只惧曹昂手中兵权也。”

卢毓看了司马懿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确是如此。”

曹丕点了点头,长叹一声,“也只得如此了。”

司马懿心中烦乱,崔琰,究竟是怎么想的?

却说曹昂从曹操手中接过校事府一半军士,四散城中,提前预备,然后将锦衣卫军士藏在暗处探查情况。

如今许都风情浪静,但是曹昂知道,再过几日,当崔琰于朝堂上书劝进之时,便是许都风云搅动之时!

夜间辛评来拜。

“仲治,汝可知吾因何归许都?”

辛评拱手一拜,苦笑道:“某只知主公在攻伐江东,甚至南岸将破,实不知主公因何要事归许都。”

曹昂摆了摆手,长叹一声,“吾心下亦有慨叹,然江东易破,此事却不可缓也。”

辛评拱手不言。

曹昂轻叹,“丞相欲称王。”

辛评大惊,“丞相不是……”,转而觉得有些失言,拱手低头道:“此事恐怕难也,朝堂上下恐群情激奋,不知谁人敢代为上书?”

曹昂不由得皱眉,他不是对辛评的话不满,而是因为听闻此事者皆知此事之难,那崔琰究竟是甚么意思?崔琰当真上书劝进?

“此事乃崔琰为吾父谋,如何谋算,吾却不知。”

辛评皱眉道:“崔琰此人吾知也,乃当今崔氏之长,某实难想象,崔琰会为丞相出此谋划。”

“此言何解?”

辛评皱眉道:“崔琰此人,家族为重,劝进丞相固然得丞相重用,却恶了不知多少人,此事自然不利于崔氏。”

曹昂皱眉道:“只消地吾父重用,其他人能耐他崔氏如何?”

辛评沉吟半晌,有些犹豫。

“仲治有话直言便是,此是为公,何来恁多顾及。”

辛评拱了拱手,“若此事成,崔氏固然得丞相之重用,若事不成,说不得会得丞相恼恨,而无论成不成,朝中心向汉室或天下仍心怀汉室者,定唾骂崔氏,崔氏如何立足?”

曹昂皱眉道:“这般严重?”

“犹有过之。”

曹昂皱眉道:“看来其中定有蹊跷,只是不知这崔琰究竟有和谋划。”

曹昂又想起前事,觉得这崔琰确实有点儿不老实。

“差锦衣卫多盯着他,看看他究竟在谋划些甚么。”

“诺。”

辛评退去,曹昂长叹一声,事情远没这般简单啊。

自家老爹想称王,也确实有那个本钱称王,那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不好反对,而且称王之后对他也有益处,也没必要反对。

有些话不好对外人说,但是自己心里岂不明白?

就算是日后汉帝禅让,他曹昂也不能以魏公之位来接帝位!

“看来,又要杀一批不听话、不懂事的人了!”

却说曹操称王之谋与曹昂议后,方才唤荀攸来议。

“公达,如今四下乱贼,吾欲称王以定四方,汝以为如何?”曹操看着荀攸道。

荀攸忙拱手拜道:“攸自然无异议,只恐朝中他人有议……”

“不服者,杀了便是。”曹操淡淡的道。

荀攸顿时知晓曹操召曹昂回来何意,天下厮杀征战,谁能胜的过曹昂?

“主公,恩威并用方可收拢人心,若是一昧杀戮,恐遭弹反。”荀攸犹豫良久道。

曹操大笑,“公达所言,吾自是知也,如今令君在辽东执政已然近年,苦寒之地,不可久待,日后朝中空缺不少,来日一纸诏令,且调令君归来。”

荀攸忙拱手拜谢,“臣替叔叔,拜谢丞相。”

曹操笑道:“此不过小事尔。”

荀攸再拜而退。

却说崔琰搅动风波,却一直在权衡,要不要亲自上书。

没错,他在曹操面前说的是寻合适时机于朝议时提出来,然意外这种东西,是可以制造的,只消狠一些,甚么避不过去?

只是其中利弊,让崔琰拿捏不准,僵持不下。

当前阶段依附曹操绝对是没错的,只消曹操心狠,想在此事过后针对他崔氏的,估计命都没了。

但是曹操之后呢?

若是那些人未被打死留些首尾,待政权更迭得权,又当如何?

这风险是不是忒大了些!

第二百九十章 意外

却说曹操这边正一个个的召集麾下谋士商议,众谋士皆知曹操之意,皆下去准备。

正筹谋之间,校事府传来消息。

“甚么?”曹操大惊,“崔琰伤了?”

校事府军士拱手道:“主公,崔琰不慎落湖,若非下人救的快,命都没了,在水中挣扎了许久,被捞起来的时候面色惨白。”

曹操点了点头,摆了摆手,军士遂退。

曹操皱眉,“来人!”

“主公!”典韦拱手道。

“准备车架,往崔琰府上去。”

“诺!”

却说崔琰昏昏沉沉,浑身乏力,经水一泡,只觉得整个人都去了半条命,心下慨叹,日后这险……

“主人,丞相来了!”

崔琰忙挣扎着起身。

“季珪莫要多礼,速速躺下歇息。”

崔琰方闻曹操之言,曹操已然疾步跨入崔琰房中。

崔琰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子自脑门子浮现,曹操忙扶着崔琰躺下。

崔琰苦笑,有些虚弱的道:“丞相,某一时失足,不甚落入水中,今下却是遭罪也。”

曹操拍了拍崔琰的肩膀,又摆了摆手,左右当即退下,房中只剩二人。

曹操看着崔琰,“如今万事俱备,只季珪落水,身子虚乏……”

崔琰忙道:“此要事也,丞相若急,待事皆备,可直接为之。”

曹操心下起疑,面上却叹道:“若是如此,岂非抹杀季珪功绩?”

崔琰暗观探曹操面色,忙道:“落水非大病也,只是身子虚乏,若丞相需用琰,与琰三日歇息时间便可。”

曹操当即笑道:“季珪安心养病便是,无需多想。”

崔琰拜谢,曹操又安抚几句自去。

方出了崔琰府邸入了车中,面色阴沉,“恶来,往子修府上去。”

“诺!”

调转马头,车架顿时往曹昂府上去。

曹昂正将校事府整理上来的材料分门归类。

王邑,是肯定会反对曹操称王的,还有杨彪这等平时中立的,也说不好在这个关头会倒向那边。

正思虑之间,人报曹操至。

曹昂大惊,忙亲出门迎接,却见曹操皱着眉背着手大踏步入府。

曹昂上前拱手拜道:“父亲。”

曹操阴沉着脸,“寻一僻静处。”

“诺。”

曹昂引着曹操往后园去,令军士围起四下警戒。

曹昂见曹操面色阴沉,“父亲,生了何事?”

曹操闭眼,长吐了一口气,“崔琰落水,因风寒卧榻不起。”

曹昂一惊,“崔琰怎会在这个关头落水?”

曹操摇了摇头。

曹昂皱眉道,“可是其故意……”

曹操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沉声道:“校事府报说不似故意为之。”

曹昂双手接过来看,只见其上画的水波粼粼,一人自其中被捞出半个身子,披头散发。

画的还算形象,旁注小字,惨白,吐水,良久。

“父亲可是去了崔琰府上?”

“那自然要一探究竟。”

“崔琰如何说?”

“等他三日。”

“那便等他三日!”

曹操皱眉,“真等他三日?吾预计明日朝议便说此事。”

曹昂摇了摇头,“如今崔琰卧榻不起,孰能为此事?便是父亲再选他人,亦要一两日查探,况且如今许都之中,人选合适,名望、才学不下于崔琰者,何人?”

曹昂摇了摇头,“总不能吾上书。”

曹操点了点头,心下忽生烦乱。

曹昂道:“父亲莫急,吾自徐州来时,带一名医至,稍时可借父亲之令使此人去崔琰府上查探,其时必有所得。”

曹操点了点头,“便依子修之言。”

曹昂又道:“不过父亲却不可懈怠,也可留心他人,若是崔琰当真有变,亦不至被打个措手不及。”

“善,至多不过三日便见分晓。”

曹昂笑道:“不过落水罢了,至多受些风寒,或腹中受寒痛几日,调养得当,三日无碍。”

曹操心下一宽,起身离去。

曹昂送走曹操,心下暗思,这崔琰究竟打的甚么主意?

却说曹操归府,传下话去,言说再等几日,众谋士遂歇旗鼓。

崔琰在府中养伤,面色惨白不过灌了些水,再加上身子被水泡的难受了些罢了。

喝了姜汤,吃了几服药,身子顿时宽松了几分。

只是落水的时候灌了好几口,如今咳嗽不断,一咳嗽便觉得胸口闷痛。

正此时,华佗至崔琰府上。

随行者言说华佗乃名医,丞相特使其来为崔琰诊治,崔琰闻之,不敢怠慢,正巧胸口闷痛,遂请之入。

华佗得曹昂叮嘱,为崔琰诊脉之后,沉吟半晌。

崔琰见华佗这般面色,心下有些不安,强忍住咳嗽,“敢问先生,吾莫不是并非风寒之症?”

华佗摇了摇头,“非也,尚书正是风寒之症,只是……”

崔琰终于憋不住了,重重的咳了出来。

华佗长叹一声,“尚书落水之时想必还算镇定,只是呼吸愈来愈难,心下方慌,鼻中入水,随气同往肺中去,以至伤肺。”

崔琰急了,“伤了肺该怎生是好?”

华佗摇了摇头,“吾不知尚书究竟伤到何等成都,如今不显,只是尚书之后饮食作息,莫要太过辛劳,也莫要使冰、烫直物,口味太重亦不可,只温热方好,观日后状况,方可做定论。”

说罢华佗也不顾崔琰呆愣,收拾药箱便欲归去。

直到华佗起身道别,崔琰方使人拿了诊金去送华佗。

华佗归曹昂府,来报崔琰之事。

闻说崔琰伤了肺,曹昂摇了摇头,无论崔琰是真意外还是故意,反正是够倒霉的。

让华佗下去歇息,曹昂遂手书一封,唤一校事府军士送与曹操。

却说曹昂归许都,江东方面自然不攻,江东上下顿时松了一口气,孙权多方探听,方知曹昂回了许都。

这次水战,江东方面损失不小,再加上失了韩当,可谓是伤筋动骨。

孙权心中自然恼怒,想起韩当之死,孙权就想起周瑜。

闻说周瑜、小乔于家中琴瑟和鸣,心下愈怒。

如今曹昂不攻,他心下大缓,想起小乔那张脸,不由得生了别样的心思。

第二百九十一章 各有谋划

孙权起了别样心思,遂使江东卫去监视周瑜。

如今周瑜与小乔住在乔玄府中,江东卫军士亦只是暗探,陆陆续续将消息报与孙权。

却说曹操归府,心下思虑再有何人可为劝进之事。

正此时,华歆请见。

曹操使之入。

华歆拱手入内,曹操笑道:“子鱼何事?”

华歆拜道:“歆前来,所为解主公之忧也。”

曹操笑道:“请子鱼教吾。”

华歆沉吟道:“如今主公万事俱备,只缺一劝进之人也,此人需有才,需有望,需的顶住朝堂众口,方可助主公成事!”

曹操大喜,“子鱼欲荐何人?”

华歆拱手拜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也。”

曹操愕然,华歆自无不可,其较崔琰尚长六岁,历任要职,才学二人在伯仲之间,名望却胜崔琰不止一筹。

只是,只是华歆平日里不参与此等事,只为曹操处理政务,今次怎地……

华歆拱手拜道:“臣先前为江东之臣也,北岸攻破,世子怜惜一众官吏才学,吾等方能至许都,丞相待吾,国士之礼也,如今丞相有用吾处,吾安能不为丞相效力?”

曹操大喜,转而沉吟道,“此非小事也,子鱼可知?”

华歆拱手拜道:“某既来寻丞相,自是知也。”

曹操皱眉,若是华歆不来拜,他心中的人选自然是华歆,但是华歆来了,这就是另一个态度,他反而有些舍不得。

因为最先顶出去的那个,可能要受尽唾骂,而华歆对他来说,还有不小的用处。

“子鱼且归,再待三日。”

华歆顿知曹操已然有了人选,只需再待三日。

华歆遂欲拱手拜退,正此时,曹昂书至,曹操览毕,知晓崔琰伤了肺,心下顿时觉得此非崔琰故意所为。

“子鱼心意吾知也,待吾登王,立魏国,子鱼可愿为魏国尚书?”

华歆大喜,如今他是侍郎之位,官职不低,但是无实权,毕竟他原是江东之人。

如今曹操许他魏国尚书之位,可谓是一步踏入权力体系之中。

华歆拜谢,曹操笑着摆了摆手,华歆遂去。

却说孙权探听周瑜消息,闻周瑜与小乔在乔玄府中恩爱,心下不喜,又想起周瑜顶撞,心下始有暗害之意。

然心下思虑,曹昂,暂退也,周瑜善军略,多谋能断,曹昂再来犯时,说不得还得依仗周瑜。

孙权思虑半晌,使人唤张昭来。

稍顷,张昭入。

孙权道:“子布,如今曹昂虽退,江东危机未解也,而江东虽人才济济,内政之才却较征战之才更甚……”

张昭观孙权面色,看不出分毫,“主公,臣荐一人,或可为主公分忧也。”

孙权一愣,“子布欲荐何人?”

张昭笑道:“此人乃邓当妻弟,别部司马吕蒙吕子明。”

孙权讶然,“可是那不读书的吕蒙?”

张昭笑道:“此人非先前那般不好读书也,因徐州纸贩卖之故,坊间多有抄书者,书较往日而言,如今得之易也,吕蒙自读兵书,分外爱之,始爱读书,如今不说读书千卷,也敢说百卷要义藏于心间。”

孙权虽喜手下军士上进,然他现下之意却是欲谋小乔,遂皱眉道:“子布,子明之才,自可于与曹昂争斗时显露,然周瑜那边,吾实是放心不下。”

张昭终于明白孙权的意思了,这是想收拾周瑜啊。

然张昭毕竟与周瑜同辅孙策良久,同僚之情仍在,周瑜走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他如何肯害他?

低头拱手,沉吟不语。

孙权心下不喜,冷哼一声,张昭心下无奈,只得开口道:“如今周瑜不过庶人,身无官职,手无权柄,只与家眷在乔玄府中度日,与江东无碍也。”

孙权不悦道:“其若有碍,安能活命?”

张昭心下一悚,面上却做无碍样,“主公之意?”

孙权沉吟道:“周瑜毕竟多谋,若为曹昂所用,吾等岂非皆为其阶下囚?”

张昭不言,孙权又道:“依吾之见,不若置一处宅邸,使周瑜于其中安住,一应供给由吾负担,不短他分毫,子布以为如何?”

张昭沉吟道:“恐周瑜不应也。”

张昭偷眼去看孙权,见孙权嘴角冷笑之意,当即应道:“臣为主公往去分说便是。”

孙权这才满意,安抚张昭道:“非常之时,当非常手段,子布应当理解才是。”

张昭应声,心下暗思,汝都这般说了,吾岂敢不应?

当即拱手拜退去寻周瑜。

却说崔琰服了药,用厚被捂着睡了一觉,只觉得浑身是汗,身上逐渐有了力气,当即便知自己身上风寒之气去了,只是呼吸之时有些不舒服,总想着咳嗽。

崔琰长叹一声,若非有所谋,何必这般糟蹋自己?

崔琰算定曹操不会将其劝进之事告诉麾下其余谋士,事不密,则必泄,曹操这般谨慎之人,只会令麾下谋士准备,而不会泄露太多。

他要的,就是曹操来一次府上,二人身边无有旁人的一次谈话。

到时候即便事不成,他对其余几家也有个交代。

有个交代,面子上说得过去,那么舆论就不会太疯狂的唾骂崔氏。

崔琰活动活动身子,使人弄些饭食,又取来纸笔,手书一帖使人往丞相府送去。

却说华歆拜离后,曹操于府中自思,其称王,反对者不过忠于汉室者与不得利益者。

手段无过硬、软,刺杀,舆论,也就这些。

忠于汉室者难动其心,而不得利益者,不过平日里中立,虽挂在丞相府名下,却不称主公的那些人。

这些人,怕死,趋利,曹操眯着眼,看来免不得杀一批,好好洗洗这许都上下的心,给他们添一种畏惧的情绪!

正思虑之间,人报崔琰府上有帖子呈来。

经人检验无害后,曹操亲阅,只见上书:

崔琰再拜丞相,经丞相所遣名医诊治,发汗去寒,如今病已去三分,三日朝议,琰定不失丞相所望。

曹操大笑,折了帖子便欲投入火盆之中,将沾火时,曹操心下沉吟,又将这帖子压在镇纸之下。

第二百九十二章 发自内心的冷笑

却说曹昂也在想,曹操称王的消息一传出去,肯定会掀起一股浪潮。

朝堂是一方面,民间却也不可小觑。

曹昂最担心的是那群文人。

书院笼络了一大批文人不假,但是曹操称王在一些顽固的文人脑袋中,那无异于谋反。

刘邦有言:“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

当然,天下,是天下人的,但是,是握在少数人手中的。

得安抚,曹昂心下暗思,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堵不如疏啊!

当然,太放肆的得杀,这不能含糊,下层民众往往是人云亦云,有自己想法的不多,得多加引导。

不然这句“天下共击之”,就会变成一道催命符。

曹昂遂使人去唤曹植。

不过一刻,曹植便至,满头大汗,拱手拜道:“见过大兄!”

曹昂指了指一侧,曹植便坐,曹昂道:“十步之内,蚊虫莫近!”

“诺!”

曹植见曹昂这般模样,便知事不小,当即往曹昂脸前凑。

曹昂身子亦微微往前探,“父亲欲称王也。”

曹植大骇,瞠目结舌,“大大兄之言当真?”

未待曹昂回复,曹植紧绷的身子当即松了三分,轻叹一声,“兄长所言,自非玩笑。”

曹植拱手拜道:“兄长可有吩咐之处?”

曹昂长叹一声,“汝知吾十数日前尚在攻伐江东,方始时,吾以为许都生了何事,父亲这般匆忙召吾归来,未料到却是为了称王一事。”

曹植一愣,“大兄,父亲称王,岂非好事?”

曹昂苦笑道:“好却是好,只是其中干碍,忒大了些。”

曹植皱眉道:“朝堂上纵有人反对,以父亲之威,兄长之势,此些人岂能坏事?”

“朝堂上有吾与父亲,一众心向汉室之人确实翻不出甚么风浪。”

“请兄长示下。”

曹昂身子前探,轻叹了一声,“吾只恐那些读了几卷书,不晓得自己姓甚名谁的学子,受了他人蛊惑,跳出来送命罢了。”

曹植急了,“兄长,民间学子又无甚权势,即便口中妄言,罪不致死啊!”

曹昂冷冷的看了曹植一眼,“吾本以为汝在书院历练这般久,应当有了长进,未曾想汝还这般幼稚!”

曹植伏身便拜,“兄长!”

曹昂长叹一声,“汝在书院待了恁长时间,莫非不知读书人在民众之间有多大的影响?”

曹植直起身来,有些无措。

“读书人的话,在一般民众心中,那就是真理,民众不读书,以为读书人读书了就知道的多了,当然这话是没错的,但是九成九的读书人都读不出真理来却又喜欢高谈阔论、指点江山!”

曹昂一脸冷色,“若非需选拔人才,何须教恁些人读书?”

曹植冷汗涔涔。

“兄长那吾当如何为之?”

“引导舆论。”

“如何引导?”

“若父亲称王,那些读书人会如何唾骂?”

“这”曹植不敢说。

曹昂冷哼一声,“曹贼?”

曹植把头低了下去。

曹昂冷哼一声,“到时候汝便开一文会,与他们辩便是,依汝之才学,能胜汝者有几人?”

“若是有人胜吾”

“汝便说细盐、徐州纸、火炕、水车都是吾弄出来的,他若是能不用这些东西,由他放肆!”曹昂冷笑道,“若是再不识相,一刀杀了便是。”

曹植默然无语,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安瑞!”

王越推开门,拱手拜道:“主公!”

“选十个军士,护着子建,听子建差遣。”

“诺!”

曹植起身,曹昂拍了拍曹植的肩膀,“当断则断,不断则受其乱,当杀则杀,若怜惜几条人命,说不得埋下更大祸患。”

曹植重重的点了点头,拱手拜去。

却说张昭得了孙权差遣,心中虽然别扭,然终往乔玄府上去。

乔玄闻张昭至,请入正厅,笑道:“不知子布前来,所为何事?”

张昭心下有些尴尬,面上却显露不出,“乔公,吾近日来,有要事欲与公瑾商议。”

乔玄不知张昭之意,笑道:“如今公瑾在书房之中读书,吾且去唤,子布稍坐。”

张昭忙起身拱手道:“有劳乔公。”

乔玄摆了摆手,自往后宅去。

少顷,周瑜便至,张昭忙拱手行礼,“公瑾。”

周瑜笑着还礼,“子布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张昭嘴里有些苦涩,“公瑾,吾今日受主公所托前来。”

周瑜观张昭面色,逐渐变冷,“不知有何见教?”

张昭不敢看周瑜,“公瑾,如今汝是庶民之身,主公恐汝当权时得罪不少人,是故使吾来说汝,主公愿备下一宅,一应所需由主公负担,且有军士护卫……”

“张昭!”周瑜一声冷喝。

张昭打了个哆嗦。

周瑜冷笑道:“汝不知此何意?”

“公瑾,主公……”

“江东有谁人欲杀吾,吾端坐于乔府门前,若有人能言吾周瑜有那出对不起他,一剑杀了吾便是,吾周瑜,毫无怨言。”

周瑜冷冷的看着张昭,杀气四溢,毕竟是跟着孙征战过的人物。

张昭后心发冷,背心起了冷汗,苦笑一声,拱手便欲拜退。

周瑜冷笑道:“子布,吾自认吾未曾做过对不住汝的事,安能如此!”

张昭面色羞愧,低头躬身而出,乔玄于外间见张昭躬身低首的模样,怎么唤张昭都不应,只得往内厅去探究竟。

周瑜见张昭远去,心下怒火未消,怒骂一声,“欺人太甚!”

乔玄正入内,闻周瑜之言,忙问生了何事。

周瑜遂将方才之事说了,乔玄大骇,“此孙权欲杀公瑾也!”

周瑜大惊,“岳父,何至于此,其也便是囚禁吾……”

乔玄摇头,“若其只欲囚禁于汝,何必另择一宅邸?只使丁奉引兵士来,将府中其余人等驱散便是!”

周瑜大骇,“如今当谋而逃也!”

乔玄急的来回踱步,“事虽急,却需慎,不可妄动,吾翁婿二人好生思量,方可脱此祸患!”

二人密议。

却说张昭羞愧归府,闭门不出,有人来拜皆言病也,不便见人,孙权使人探了几次,张昭只是称病,孙权遂不问张昭。

第二百九十三章 敢不敢动?

却说周瑜归后宅,面带忧色,小乔见周瑜这般模样,忙上前来问,“夫君,张昭寻汝何事?”

周瑜长叹一声,“孙权欲对吾不利也。”

小乔心下大忧,胸中无谋,亦不敢打扰周瑜思路,只得去寻乔玄问。

却说乔玄因此事,亦闭府门,同时暗暗准备遣散仆从。

大女儿去了徐州,如今小女儿与女婿亦要离去,他又何必留在此处?

只是上次去徐州求医,“偷渡”了一次,这次若是若想走,想来是没那般容易。

正思虑之间,小乔至,“父亲,究竟生了何事?”

乔玄长叹一声,“孙权心胸,何其狭隘,其使张昭前来说公瑾,言语之中有囚禁之意,依吾之见,却是有害公瑾之心。”

小乔忙道:“父亲,这当如何是好?”

乔玄长叹一声,“只得远离江东,想吾乔氏,唉!”

乔玄看小乔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安抚道,“无需心忧,江东亦不是他孙权的!”

小乔轻轻的点了点头,往后宅去。

乔玄看着小乔的背影,长叹一声,江东是不能待了!

却说崔琰风寒渐愈,使人告与曹操,只待朝议。

翌日,朝议。

汉帝依旧是一副哈欠连连的模样,只是低垂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的瞳仁,难以揣度其中心思。

“众卿有何事启奏?”汉帝不敢拿眼去看曹操,斜撇他处,佯装不在意的开口问道。

吉本的事虽已过去良久,然汉帝还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生怕曹操发觉。

在汉帝心里,朕想杀你曹操,那你曹操知道之后想干掉朕也没错啊,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如今更像一个傀儡。

王邑出列道:“陛下,如今中原数州赋税已然上缴,国库充足,臣探访民间,民众衣食,更胜往年,实陛下庇佑,百姓之福也!”

听的朝中半数大臣撇嘴,一天天不出宫门不理政事,庇佑?

曹昂闭着眼冥思,近几日虽未耕耘,然筹谋此事费了不少心力,因此颇有些睡眠不足,想进入正题,还得再等个一刻钟,所以眯一会儿是最好的选择。

不然就听王邑这种屁话,平白恶心。

果不其然,又有数人,出列,似王邑这般赞颂一番。

丞相府这边皆偷眼去看曹操与曹昂,发现二人都微微仰着头,对这些人的发言毫无动静。

崔琰根本想不到二人都在养神,只觉得这定是曹操的退让,毕竟称王这件事定然会引起不少人的反对,若是这时候就弄的太紧张,待会这大殿说不得要溅一地的血了!

待数人叨叨完,汉帝觉得神清气爽,他也知道这天下怎么样跟他没多少关系,到期后碍不着朕听好话。

“众卿可有他奏?”

三息,无人出列,崔琰一咬牙,拱手拜道:“臣有奏本。”

曹操跟曹昂脑袋一正,几乎是同时睁开眼,身子微正。

“崔卿有何事启奏?”

崔琰拱手道:“臣请陛下晋魏公为魏王之位!”

整个大殿都蒙了,崔琰这句话就跟一个大棒子一样,一棒子抽在所有不知情的人的后脑勺上。

别说是朝中群臣,就是汉帝也蒙了,同时心中大怒,他曹操怎敢如此,高祖有言,非刘氏称王者,天下共击之,天下共击之啊,他曹操莫非不惧天下人?!

王邑大怒,前者曹操称公,他尚且能忍,如今曹操称王,他若是再忍,那不如早降了曹操!

“曹操!”王邑冷喝一声。

曹操冷冷的看了王邑一眼,曹昂当即上步,“放肆,丞相之名,岂容汝呼喝?”

顶着曹昂眼中的杀意,王邑硬着头皮又往前顶了一步,“吾九卿之一,大司农,唤他之名又能如何,莫非这名姓不敢让人呼喝,生怕人知晓?”

曹昂冷笑道:“如今议丞相称王之事,这名姓之事,大司农若是感兴趣,可来吾府上,吾府上书多,可使大司农好好长长见识,好好学学礼仪。”

“曹昂,汝放肆!”王邑气的大吼。

殿中喧闹,殿外甲士自然听得见,许褚引着四个甲士现在殿口,曹操抬了抬下巴,许褚行了一礼,拱手退去。

曹昂冷冷的看了下王邑一眼,这厮不能留了。

王邑打了个哆嗦,正待再言,司徒赵温拱手出列道,“陛下,高祖有言,非刘氏,不可王也。”

曹昂狠狠的瞪了一眼赵温,赵温打了个哆嗦,在汉帝与王邑期待的眼光中,沉吟良久,又拱手拜道:“然如今天下大乱,丞相收拾旧山河,得保陛下,高祖之言,有待商榷……”

王邑大怒,指着赵温怒骂道:“无耻老贼!”

曹操不言,闭着眼一言不发。

曹昂冷声道:“大司农,丞相称王之事,自然由陛下决断,吾等为臣者,只进谏便可,何须言语辱骂同僚,若吾未记错,如今赵司徒七十有余,平日里便是丞相亦称一声赵公,汝是否,言之过甚?”

王邑恨恨,一甩袍袖,冷哼一声。

曹昂才不管他,走到殿中,“诸公,吾以为赵公所言,有理,如今形势变也,大汉亦四分五裂,四处逆臣,若不彰显陛下仁德,谁愿为陛下效命?”

曹昂冷冷的看着我王邑,“汝欲使陛下赏罚不公,佞臣!”

“曹昂!”

曹昂背着手,“吾提议,请进丞相为王,谁赞成,谁反对?”

约摸三分之二的大臣拱手拜道:“臣等请陛下晋魏公为王!”

还有一部分插着手,低着头不说话。

还有一部分拱手拜道:“陛下,万万不可开此先河,不然天下……”

曹昂冷笑道,“若吾魏公,这天下袁绍、袁术、吕布等人,不知几称帝,几人称王,尔等如何不执笔张口,前去点杀、唾杀此等逆贼?!”

王邑等人心中一凛,只是拱手拜请汉帝不可。

曹昂摆了摆手,崔琰当即上前几步,将奏本好好举起,那内宦在曹昂的逼视下哆哆嗦嗦的接过,又哆哆嗦嗦的放在汉帝的桌上。

汉帝挤出一个微笑,“暂且退朝,朕思虑一番,再做决定。”

曹操不动,曹昂不动,殿门甲衣声响,无人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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