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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行》


契机

潼关元年,番国固王离世,原本传位长子润德继位,驰苏皇妃偷改封文,改传最不看好的糊涂三子润泽。二年赤峰再遇虫灾,与番求援,被辱,破釜沉舟与之开战!平远将军张文年老体迈,强征胡人,以三州行军总管的身份,率领36000名府兵、123员战将,从番都匀栏出发,南下渡洲。其子张贵时年13岁,也加入南下的番军。张文率领唐军顺着桐河进入大邱江,沿江南下才过一程,被通国水军埋伏,张文力战而亡,其子张贵不知去向。

此后番国派军与胡人战与潮州南岛,三战三败,逼不得已便用三年国库黄金与通国和胡人交好,番国半沦陷,蓼国在潼关二年秋,对通国宣战,在源安县,激战数月,通国战神,左封,放火烧城,以求自保,蓼国兵退,史称燎源,乱世从此开始。

小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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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金南山

清晨,小巷里隐约传来开门声,一个骨瘦如柴小孩,搬出来一个比自己高一头的箩筐,深吸一口气,光着脚从巷子里走出。

偶尔听见几声鸡鸣声,再往山上看去,那个只见箩筐不见人的少年,穿梭在刚下完小雨还比较泥泞的山间小路之中。

今天是采草药最好的一天,那个昨天已经在谋划的小孩,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便是争取能换二钱银子的草药。

他用手刨着,即使这种草药枝干布满尖刺,没过一会,他的胳膊上满是被尖刺划开的口子,他仿佛没有感觉到自己手臂已经开始颤抖,还在不停的找着。

太阳高挂与顶,他在下山的岔路上一屁股坐在地上,仔细的数着筐里的草药个数,笑了起来。

他慢慢下山,走到挂了横幅收药草的店门口,用最后一点力气,将箩筐放在柜台上。

店主是个只有一只眼睛的中年男人,传说他参加过南山战争,被远军斥候砍伤了一只眼睛,战胜后便拿着些抚恤金,回到小镇开了这家店,没事倒卖这金南山上的草药卖给官府。

“长安,你小子还是有点道的!”那中年男子仔细看了看筐里的草药说道。

“谢大叔,这些够二钱银子吗?”敬长安踮起脚尖勉强才能看到柜台问道。

“够,你随我来后院。”那男人看了看敬长安的胳膊和腿,叹了口气说道。

敬长安才慢慢跨过门栏,看了看屋里的地板没有挪步。

“伤成这样了,还在乎我地板干不干净?赶紧过来!”那中年男子大声训斥道。

敬长安才慢慢向前走去,那男子拿出一个木盒,抓住长安的两个胳膊,便开始倾倒药酒,长安咬牙坚持,愣是没有叫出一声。

男人又拿出棉花,慢慢的将长安胳膊仔细擦拭,包上白酒浸泡晾干的白布,又将他腿上如法炮制来了一遍。

给了长安两钱银子,还送了双鞋。便吼道

“滚吧,以后不收你的了!”

“大叔!”长安一听立马急道。

“开玩笑的,但是你也不能次次一身伤回来!”那男人于心不忍便拍了拍敬长安的头说道。

敬长安磕头致谢,拿着那两钱银子急忙出了门。

他又跑去钱庄,换成铜板,再去面铺买了两斤面,扛在肩头上开心的不得了。

回到自己的家里,他便又开始和泥,放了些干草,然后戴着贵哥给做的手套,一捧一捧胡在那晚上老是漏风的墙上。

又跑去自家巷子口前的古井那边,挑了几趟水,这才坐在家里唯一一把木凳子上歇息起来。

“这才感觉到疼,果然脑子不好使!”敬长安坐在凳子上休息了一会,再动一下胳膊才发现火辣辣的疼,便叹气道。

“长安!长安!”

敬长安闻声望去,看到自己家墙上多了双手。赶紧说道

“哥,别介!我才胡好的!”敬长安忍着痛走到墙边说道。

“你小子,唉!要不要?”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孩费劲趴在泥墙上说道。

“什么?”

“盐巴!”那个趴在墙上的小孩从满是补丁的裤子里,拿出一个用破布包好的盐巴往墙里的敬长安那边一丢。

长安接到后,打开看了看说道。

“这么一大块,你怎么弄到的?”

“这要好好的说道说道!等我下!”那小孩从墙上跳了下来,绕了一圈,其中还能听到有人的叫骂声,敬长安便知道他哥又‘拿’人东西了。

小孩轻轻推开敬长安家的大门,慢慢进来,只留一个头在外面左右观望,全是窟窿眼的破麻布裤子上,还清晰可见官靴才有的鞋底印记,小孩又等了等才长呼一口气,将门一把关上。

“哎呀!狗子打点水!”那小孩背对着敬长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还不忘贴着大门听了听说道。

长安慢慢移着步子,小孩这才看见敬长安又被白布缠绕包裹的严严实实,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把长安拉在木凳上坐好,便自己从长安打好水的水缸里,舀了些水,洗了一下自己的手。

“说实话,我真的是耗子鼻子!有面了哦?”小孩洗完了手,用力的甩了甩,闻到熟悉的味道后,笑眯眯的说道。

“对,够吃好久的!”长安低头看着已经开始发痒的双手回答道

“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呀!”小孩去了趟厨房,又拿了些水过去,一会便端出一碗,只有一丁点面的汤。

“把盐巴拿来!”

敬长安两个手夹在那块来之不易的盐巴,递给了他唯一的贵哥,他贵哥将碗放在地上,拿起盐巴用筷子刮了两下,将盐巴小心包好,放在屁股还没有凳子宽的敬长安坐的椅子旁,这才把这碗‘面食’端在敬长安的脸面前。

长安小心的喝了一口说道。

“真香,真好吃!”

这一幕着实让人心疼,没了父母的敬长安,要不是这个贵哥与他相依为命,他可能已经在黄泉路上孤孤单单。小孩看着这个面如草稿,但双眼依旧清澈无暇的小弟弟,拍着自己也好不到哪去的小胸膛笑道。

“那是!现在还在打仗,所有东西都停运了,我想着那县太爷家里准有存货,便从狗洞里一探究竟,谁曾想,一巴掌宽的盐巴,我就拿些回来。”

等到敬长安喝完后,小孩自己也端了碗,但他的这碗面汤没有放盐巴。

“你怎么不放啊?”敬长安看着眼前这个蓬头垢面,但能看到他黝黑脖子下的嫩白皮肤的邋遢贵哥,询问道

“你傻啊,先喝一碗,再来的时候放呗,不过你是伤员,特殊特殊!”

小孩将面汤一饮而尽,看着敬长安刚胡上黄泥的墙说道。

“找到自己家里人了吗?贵哥?”敬长安看着将碗筷放在一旁,开始挽着袖子准备帮敬长安糊墙的贵哥询问道。

“没有呢!有一阵子了吧,谁知道死没死”

小孩低头看着敬长安丢在地上自己给做的破布手套摇了摇头说道蹲在地上穿上手套后开始熟练的将黄泥巴,往墙上抹。

长安口中的哥,原名刘禾,北海涠洲岛人,远军三渡潮州,和番国水师打了三次,百姓流亡逃于岭南,和自家亲人走散已经有一段多时间。一直打听,一直失望。

“我可是听那说书老头说了,远军青面獠牙,披头散发,如同鬼魅,打下潮州,番国皇帝老儿,竟然拿三年朝廷黄金求和,真他妈晦气!”

刘禾吐了口唾沫,将长安没有糊上的地方好好抹了抹,这才把手套脱下,走到敬长安身边将碗筷收好,走到厨房时生气道。

“好人应该有好报吧!”长安用胳膊在头上蹭了蹭说道。

“有吗?小老弟?你父母也走了两年了吧!”刘禾将袖子拉了下来,一屁股坐在敬长安身边叹气道。

“对!”长安低下头看着腿上沾着黄泥的白布说道。

“还想这样过下去?金南山是那个老道手底下的山头,按远军的进度,不出三年必将打过来!蓼国现在也是风雨飘摇啊!”

“我才读了三年书,哥说的我真的不太明白!”长安又蹭了蹭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就是蓼国现在也有危险!要不咱们一起去那老道门下碰碰运气,说不定学到一招半式?”刘禾起身轻轻摸了摸敬长安发黄的头发问道。

“怎么去?他那个山门离我们金南山千里远啊!”

长安抬手指了指大致的方向,叹气一声说道。

“走去啊!说不定到了陵泉我找到了父母亲,你不就也好了吗?读你的书,以后说不定有机会高中,还能指点一二,说不定以后!”

刘禾半跪在地上,对着长安一阵吹嘘,弄的长安有些飘飘然。

“那我这家怎么办?”长安询问道。

“家里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你把门关好不就行了?”

“年关除旧迎新,贴对联什么的呢?”

长安看着两眼写满期待的刘禾又问道。

“麻烦,那个药店老板不是对你挺好的嘛?拜托一下,打不了回来多给点礼钱?”

刘禾揉了揉鼻子双手不停的搓着说道

“好吧,不过如果到了陵泉你还是没找到父母,我就回来了。”

长安想了想说道。

“那去老道的山门呢?”刘禾问道

“我就不去!”长安摆了手鼓起腮帮子看着刘禾说道。

“行!两天后动身!”刘禾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大步上前,拉开敬长安家的大门走了出去。

刚出门还没多久,便听到有人喊着“他在这里”随后便是各种摔罐,鸡飞狗叫的声音。

第二章 金凤三杰

东征远军,原是赤源草原上的游牧明珠,年年虫灾泛滥,不仅颗粒无收,不少看管众多牛羊的赤源人,唯一的生活来源,也被这虫灾泛滥,毁灭殆尽。

为了转移注意力,源王慕鸿,带领全部游牧人,向东迁移。这一举措,原本不会有后面战争发生,靠近番国,番国国主,不仅不持开放态度,当众羞辱来交友使,还说出当被载入史册的一句混账话。“虫灾泛滥,颗粒无收,游牧者何不食肉糜?”

咽不下气的源王慕鸿,指天发誓,踏平番国,才有了后来的征战。

本坐山观虎斗的通国,突发奇想,中源大地,五国纷争不断,不如借此良机,大发横财,等寒冬腊月,再来收拾番国烂摊子。

原本只是番国与游牧的冲突,加上通国不仅给源王提供攻坚利器,而且下拨三百万石粮草,番国三州沦陷,就差过了潮州剑指洪都,番国便亡国了。

唇亡齿寒,那蓼国靠近番国,被迫加入纷争,乱世从此开始。

——————

“东儿,阿爸告诉你,看到那远山了吗?过了那座山,我们就算是将我们族人带到了难以匹敌的新纪元!”

远军现在大营建在距离番国国都只有一山之隔的潮州,一个七尺高的威武汉子,拉着旁边的穿着传统胡服的小个子站在一处山坡上注视着远方,而男人正是源王,旁边的小小子便是源王次子。

“阿爸,为什么那些番国人,对我们如此歧视?我们一不偷二不抢,除了城头上乱七八糟的刀剑以外,没做什么事情啊?干嘛见到我们都如同我们看到狼群一样?”

扎着长辫的黢黑小小子,抬头望着两鬓斑白的男人说道。

“我们和他们是一样的,不过如果你的家里来了外人,占了你家的东西,你还打不过他也没在欺负你,只是要用你的东西你怎么办?”

那源王轻轻地揉了揉小小子的头问道。

“躲着他呗!草原辽阔,我不信没有我的地方!等我长大了在教训他!”

“哈哈,这里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躲着你!”源王摸着小王子的头和蔼的说道。

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悄然走到源王身边,源王听完他悄悄给自己说完的话后,大惊失色,连忙叫卫兵照顾好自己孩子,带着三十猛将骑马向南奔去。

等到他赶到现场,一片狼藉,一人发现还有活口急忙报告源王。

“王,他们用了白火,我们没防备,就成这样了!”

那人浑身漆黑,刚说完便咽了气。

“这已经是第三起了!王咱们还是屠了他们吧!”源王锐锋骑,首领跪地询问道

“黄金分过来了,就赶紧下发,传令下去,全军对番人不可杀,不可辱,不可歧。问询原地方父母官,清官升级,昏官贪官,找个日子聚齐家眷屠了吧!我们本来只是想寻一方净土,和百姓什么关系!”

“可是?他们和我们?”

“照做!”

“是!”

源王亲自给每个死掉的子弟跪地祈福,请求不下地狱,便班师回营。

一个月后消息传到通国执政者耳里,是最震惊的,珀王大怒,原本打算先灭番,后灭蓼在慢慢收拾本不爱战的赤峰人,这下可好,番国不用灭了,多出来个能统番国的新国,还是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强大国家。

——————

“念慈!看到消息了吗?”灯火通明的京都府上,人来人往。

一个身穿甲胄的长发女子,一路奔跑到一个叫出师堂的屋外敲门喊道。

“进来!什么消息!”屋里传来柔弱声音。

她推门而入,屋里满是推放的文书,一个身穿白绸素服的女人,正在仔细的看着书桌上的图纸,对着手里的书籍,还在用毛笔勾画。

“又没出发你裹胸干嘛?”进来的女子轻轻把门合上后看了一眼那个还在勾画的女人说道。

“麻烦!”那女人头也不抬的说道。

“又大了?哎,我告诉你,源王建国了,杀了好多番国的地主,贪官,还放出消息不会起兵了!”那女人盘腿坐在念慈对面说道。

“嗯?怎么会?茂茂你拿我开心?”念慈柳眉一挑抬头看着这个脸上施有粉黛,但出奇和身上甲胄如此契合的貌美女子质问道

“本来他们就不爱打,我小时候还去过那边的草原,狩猎一次才一钱银子,特别好客的一说。要不是天灾,哪有这么多事啊,怎么会骗你?”

说话的人,便是蓼国金凤三杰排名老三的,苏茂,和黄小娇,冯念慈,都出生于名将之家,长的是一比一的好看,按理说以后应该是女阁中的佼佼者,可三人出奇的一致的从小不喜欢女红,反而兵法,刀枪特别上手,眼角有泪痣的黄小娇善于骑射,百步穿杨算不上,骑马奔走三箭能中两箭百尺标把,没人不服。

无论何时都会精心打扮自己的苏茂善用长枪,两三个五年以上盾兵根本按不住她一人。

最喜欢穿素服的冯念慈排行老大,不仅家传七步剑了得,还精通谋略,蓼王笑称其为小文韬。

“你既然这么说,我们只需要和通国再战即可,不用管那个源王了?”

冯念慈放下毛笔,轻揉太阳穴问道。

“那倒不是,圣君让我们警戒,娇姐那边也快回来了啊,是不是应该休息休息,喝喝茶,春堂可是来了新的戏班子,想去看嘛!”

苏茂伸手拿起冯念慈的狼毫毛笔,在旁边的废纸上,慢慢书写说道。

“字写的还是丑,还有啊,收收爱玩的心思,这话可不能让伯父听到,不然又要皮开肉绽!”

冯念慈将毛笔拿去,用手点了一下苏茂的小脑袋说道。

“老头也只会那招,不过咱也有妙计,把宽棉贴在屁股上,不就行了。打了就赶紧装受不了,回屋不就行了,切!”

苏茂对着念慈就是一个鬼面说道。

两人聊东聊西,直到观楼敲响十二声铜铃后才分开来。

————

无名原野上,一队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趁着圆月高悬,加速回都。

“左狼卫,伤势如何?”一个坐在插有黄字大旗的背弓箭手,询问前面骑马扶着手臂慢慢活动的双刀男子说道。

“回宗旗的话,不碍事不碍事!”那狼卫连忙停下马骑与箭手平齐,拱手回道。

“干嘛这么认真?”那被称宗旗的人伸手轻轻拍了拍狼卫说道。

“小姐,这里是军队,平常可以,现在就要按规矩来”左狼卫看了看旁边行军的人,轻轻说道。

“好吧,哎!这次回去,她们又该笑我了,我脸还刮花了!”那宗旗轻轻摸了摸脸上的白布说道。

“不一定,这可是战功啊,那斥候还不是被你射杀了,没事,破点皮不愁嫁!”

左狼卫拍了拍挎包里宗旗夺来的堪舆图说道。

“你要是不说这后面三个字,还算个人!”

宗旗对着自己的马就是一鞭子,快速向前冲去。

说话的便就是,让苏茂一直羡慕,让冯念慈提心吊胆的黄小娇,第一次出征,虽没立下流芳百世的战功,但是对于一个刀枪相见的战场新兵来说,杀掉一个敌军斥候还是非常难得,按照军法,可以成为十人武长,手下直接有十几号人的。

第三章 爱徒

刘禾敬长安这两个小小子,从金南山离开,一路北上前往陵泉,刘禾还特意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穿上,还对着一块‘拿’来的铜镜,让敬长安把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用剪刀给修了一下。

敬长安带着全部身家,东拼西凑出来的一两银子,一个木箱背在肩上跟着刘禾。

二人走走停停,吃东西,便就是早就赶制好的熟面圪塔,口渴便一人拉着一人,去这条从陵泉一直到金南山的蜿蜒河道里打水喝。

原本按两人脚力,最起码需要一月时间。恰巧遇见要从岭南回岭北的运沙车队,两人妙语连珠你一句我一句,逗的车队夫人笑的肝颤,便答应带着二人一程。

人腿怎么能够比的上马车,不出十天便到了刘禾打探两年才知道父母可能下落的陵泉县界。

拜别车队后,刘禾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头,看看身上衣服有没有破损的地方,又下了河,仔细洗了洗身上,才放心进城。

敬长安其实比刘禾还要激动,不为别的,因为自己自从没了父母,是刘禾一直照顾他,陪他作伴,他知道,其实消息一年前刘禾已经知道了,但是他没有即刻动身,是因为自己还没有从痛失双亲里走出来,一声哥,在刘禾心里仿佛真的比自己找亲人还要重要,毕竟他自己从小都不受自家人待见,一路上走来,刘禾一直在对敬长安说着,以后可以让长安自己怎么样,而不是说自己见到父母可以团圆了的话。

进了陵泉城,首先吸引二人的便是十二座风云牌坊。

说是很久以前,这里举行过精彩绝伦的比武,只分生死,不分高低,活下来的也只有那十二个武圣。

随着攻城连弩,随身弩箭的问世,只有说书先生才能吹嘘出来的武侠世界,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便活在了一部分人,吃茶的日子里去了。

“我一直相信,乱世真成局,武圣们会回来的。”

刘禾拍了拍抬头看着牌坊的敬长安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敬长安问道。

“保密!”刘禾做了个鬼脸说道。

阳光照在刘禾的脸上显得格外耀眼,对于刘禾来说,他期待成局,如果五国开始纷争,那些被埋没的武学前辈们一定会出现,早该如此。

两人路过牌坊,去了趟张贴寻人启示的通告栏下,刘禾仔细的查找着,还让敬长安也跟着找,怕长安不识字,还用捡来的木棍在地上写了不下十遍的刘字。

找了三遍,刘禾失望了,他呆坐在地上,敬长安把木箱抱在怀里,也盘腿坐下,看着低头不语的刘禾。

刘禾缓了很久,才咧嘴说道。

“不好意思哈,又让你失望了!”

“哪有的事情,你要是难过,哭会?”

敬长安看着满眼血丝的刘禾询问道。

“不找了,怪我贪玩,我一点也不意外,你要回去了?”

刘禾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

“那不然呢,我觉得吧,在金南山那边也挺不错的啊,没事采采草药,再大些我便去买套粗麻绳,那断崖下面的锁灵草,可是最好的创伤药。按那个老板教我的来看,只要得到一筐,都够我一年开销的。”

敬长安趴在木箱上。摇头晃脑袋,仿佛都已经数钱了似的。

“饥一顿饱一顿的,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了还是这个小个子。”

刘禾点了点敬长安的小脑瓜说道。

“穷啊,更应该努力才对。”

敬长安揉了揉自己头咧嘴笑道。

“走吧,咱们吃个散伙饭,我拿了那个好人的钱袋,请你吃一顿,然后咱们各走各的,倘若我拜进那老道山门,混个五六年,成为堂主,再回金南山接你过去,咱们吃香喝辣的!”

刘禾松了松裤子说道。

“哥,你又拿东西?”

敬长安把木箱重新背在身上问道

“别说拿了,这是偷,是可耻的,可我也没办法,以前也没细说,你以后什么都可以学,别学我这个样子就行。”

刘禾拉着敬长安的手说道。

敬长安脑袋点的和小鸡子吃谷一样,刘禾咧嘴一笑,拉着长安便找了家酒馆坐下。

酒馆名为何风楼,可一眼望去也就上下两层那么高,起个楼的名字确实有点有失偏颇。

两个人找一个偏一点的位子坐下,小二赶紧过来,询问吃点什么。

打量一下,年纪也就十五六七,看着擦桌子,翻杯倒茶的动作,没有个两三年是没这么熟练的动作。

“二位,现在大米缺的紧,如果习惯吃面食,咱们主食就来点面条,菜就给二位上些小炒,看二位年纪也没到喝酒的时候,不嫌弃就和点茶水,想喝点别的,还有蜜桃果子切丁泡的泉水如何?”

小二拿出几个写了字的板子,放在刘禾面前说道。

“这两个,茶和那个果子泡的水也来一些,长安你觉得呢?”

刘禾拿了两个牌子先递给小二看着长安问道。

“够了,面多些。”长安报紧自己的小木箱直吸溜嘴说道。

“好的,二位客。”

小二把牌子一收,拿出一块可以立起来的写了等字木牌,放在桌上便离开。

打眼望边看去,有不少带着家伙式过来吃饭的,刘禾有点怕,因为自己和敬长安手里也没有什么称手东西,万一别人找麻烦可怎么办。

敬长安则不然,他扭头看着其中一个人放在身旁的立刀怔怔出神。

记得以前刘禾去偷听说书,回来给他自己讲故事,那故事里的主人公,拿着百斤重的大刀,一人单挑百十号賊人,手起刀落,而且不是用刀刃,用刀背都可以将人兵器砍成两半。

一百多号人,竟然被那个大侠追着打,想想多能乐出花来。

那有刀的客人,喝着酒,便感觉老有人盯着自己,回头一看,一个小豆芽样子的娃子看着自己身边的刀傻乐便好奇的说道。

“哎!小豆芽,很喜欢我这刀吗?你要是能够拿起来,我便送你了!”

说话这人,是陵泉本地的铁匠,一生打刀无数,再往前追七八年,很少人知道他是赫赫有名的十二快刀手行六,横刀山。

一把快刀使得行云流水,仿佛刀就是他身上的一部分,这样的人才排行第六,那再往上追都不知道还是不是人了。

“我?”敬长安思绪被拉了回来,看着那个男人指着自己问道。

“对就是你,喜欢我的刀?来过来,能拿起来就是你的!”

那男人喝了一口酒笑道。

“别去,长安,他胡子拉碴的准不是好鸟。”

刘禾小声对着长安说道。

“不要白不要,刀能重到哪去?”长安把箱子放到一旁。

走到那男人面前,摸了摸刀说道。

“真的?我拿起来就是我的了?”

“对,那男人看了一眼敬长的麻杆一样的胳膊说道。”

周围吃饭的人都好奇的扭头看了过去。

“吐万大叔!喝酒欺负小孩子?”那小二从后房出来,看到这一幕说道。

“你小子嘴闭上,我这次带钱来的。”那个姓吐万的男子对着小二摆了摆手说道。

敬长安挽了挽袖口,便伸手去拿刀,他先试着拉一下,感觉不算太重,可在别人眼里他没拿起来,片刻间哄堂大笑,连刘禾也捂着脸看向一旁

“刀没咯!”那喝酒的汉子眯着眼笑道,他也以为敬长安是拿不动这把足有五十多斤的刀便笑道。

“别急大叔!”敬长安笑了笑。

长安伸手拿起立刀,还直接拔出刀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刀出鞘的清脆声响,是个人都知道此刀绝非凡物,那汉子直接酒醒一半,足有五十斤重的刀身在这个骨瘦如柴的小豆芽手里,仿佛没多少重量。

众人同时也是一惊,又开始猜着这刀看似很重,应该是空心的才对,不然这个小子哪来的力气能够把刀拔出来,还能在空中比划两下。

“好小子,你可以跟我干了!”那汉子大笑道。

“跟你干嘛,刀我拿走了!”敬长安把刀收回刀鞘,扭头就走。

“别啊!”那汉子有点吃惊道。

“吐万熊喽!”看热闹的人在一旁起哄。

“别起哄,该干嘛干嘛去,我和我的爱徒有点事情谈谈!”

“谁是你的爱徒?”敬长安扭过头询问道。

刘禾被那个男人说的一句话,刚喝的茶水呛的不轻,他是真没想到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不要脸还可以这样,拿了刀就成徒弟了,这种收徒方式挺特别的。

“谁年纪小搭腔谁就是我徒弟!”

那男人搓了搓手把桌子上的酒葫芦带着,跑到敬长安那桌子旁,一点也不客气的坐下说道

“听人家起哄的人说,你就是一个臭打铁的,收徒弟也是苦力活,别糟蹋我家小长安了!”刘禾试着推了推这个叫姓吐万的男子,发现使了吃奶的力气都一点用都没有,急忙说道。

“你这小子说话,怎么这么刺耳朵,边去!”那男人轻轻捏了一下刘禾的耳朵。

刘禾疼的直咧嘴,便不再说话了,看着敬长安直摇头。

“我为哥哥,给你道歉,刀我不要了,您也别纠缠!”

敬长安把刀放在桌子上严肃的说道。

“我唐突了,别这样,一会吃完去了我的铁匠铺,再考虑不迟。”

那汉子一脸陪笑,把酒葫芦拿着,便点头哈腰的回了自己的座位,看戏的众人也慢慢散了去,那小二把敬长安二人的饭菜上后,拿走了木牌,刘禾在小二快走的时候询问道。

“这个男人你应该也认识,是什么来头?”

“傻不拉几的打铁匠人,人挺好的,就是爱喝酒,没事,你们在要是真没地方去,先学点手艺也不错!”

小二认真的说完便转头回了后屋。

“去瞧瞧,那小二说的也对,学个手艺总比什么都不会好!”

刘禾转头看着还在狼吞虎咽的敬长安说道。

长安点点头,便埋头吃了面条。

刘禾看着这个相处两年的兄弟,百感交集,他扭过头看着外面来往的行人,怔怔出神。

第四章 分别

什么样的饭菜,才能让一个孩子吃到哭泣?

“你怎么哭了?”刘禾刚把碗里汤水喝完便看到默不出声脸上已然全是泪水的敬长安小声问道。

“太好吃了!”长安用自己带的一块小布片擦了一下快到碗里的鼻涕说道。

“你刚才狼吞虎咽的,怎么现在又开始这样了呢?”刘禾把筷子放下,一手扶着脑袋一手敲着桌子询问道。

“刚才饿,说实话我真没有尝出味道!”

“你小子真是饿死鬼投生的,你自己瞧瞧,我才吃了几口而已。”

刘禾指了指桌子上的菜盘说道。

三盘菜,也就剩了点汤汁了,敬长安眼珠子转了转,刚想说话刘禾便又说道。

“别开始又编你那套什么狗屁不同的道理了,我就纳了闷了,你说你感觉时间慢,我看你扒拉面条的时候,挺快的啊?”

刘禾伸手拿起茶壶,给敬长安和自己都到了一杯水后,一脸嫌弃的看着他,长安喝了一口茶打了个饱嗝才说道

“真的,有些时候我周边的事物都会变慢,而且我的动作还会加快。”

敬长安砸吧砸吧嘴,感觉还没吃够似的意犹未尽的看着桌子上盘里的剩汤汁。

刘禾先去结了钱,回头看到敬长安那个眼神,连忙跑过来小声说道。

“别丢人可以吗?我不拦你,你还想把汤汁喝了?”

刘禾话音刚落,身边便有人说道。

“吃好了?走呗去我铁匠铺子看看去。”

那汉子把葫芦系在腰上,刘禾,敬长安同时看着那个葫芦。

“好像比刚才大了不少”刘禾小声和敬长安说道。

“你两个嘀咕什么呢?走呗,我事情多着呢!”那男人摸着自己的葫芦走出店外回头说道。

刘禾敬长安便一起走了出去,长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久没有没见过自己的肚子是圆的。

走了没多久,长安才发现宝刀没带,急忙又回去拿宝刀,他抱着木箱往刚才走的地方追去,惹的行人哄堂大笑,因该是吃太多,骨瘦如柴的小孩,背着木箱,肚子卻挺的老远,手里还拿着一把立刀显得十分滑稽。

三人来到铁匠铺子,和刘禾想像的一样,一间小房子,一个炉子,最多再加一个棚子,铁匠铺的就顶天了。

看着这个叫做横刀巷的路口,周围都是些关于吃食得铺子,这铁匠铺确实有点鹤立鸡群的样子。

“大叔,这巷子都是买卖和吃食有关的东西,你打铁是不是生意很差?”

敬长安将立刀绑在腰杆子上,把衣服重新系了系问道。

“米面不都是用农具做的?你来买卖粮食,想想自家锄头该换换了,我不就有生意了?”

那汉子,把炉子里的碳火取出,竟然把炉子给灭了,回头说道。

“啊?你把炉子灭了,我瞅着里面还有铁水,你这不就完犊子了?”

刘禾伸头望了望炉子口,问道。

“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是铁匠我是铁匠?来进屋。”那汉子把炉子靠墙放好,说道。

“你这屋子,也就一层黑不溜秋的,进去干嘛?”刘禾走出铺子左右看了看疑问道

“那要给你们开开眼了,井中蛙!”

那汉子把门打开,隐约有光透出,正直晌午刚过不就,太阳高悬,按理说不应该能看到大晚上才能看到的烛光才对。二人便跟着那汉子进了屋子。汉子回头把屋门关上,漆黑一片。

“你不会是要吃了我们俩吧!”敬长安一哆嗦紧张道。

那汉子也没说话,只是拉了一下门口顶上的一个绳子。

敬长安刘禾面前,便出现一条石阶,每隔五阶便是左右两盏长明灯。

“乖乖呦,真厉害!”刘禾感叹道。

敬长安的小嘴张的老大,说不出话。

“还有一段路要走,小心台阶,慢点!”那汉子提醒道,便先下了台阶。

敬长安和刘禾四目相对,赶紧追了上去。

走在石阶之上,敬长安特意还摸了摸石壁,温热一点都没有他想的那种,冰冷潮湿。

走了不知有多久,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望不到尽头的大空间,站在高台上向下看去,人来人往,在打包运送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会有想来当徒弟了吗?”那汉子靠在石壁上询问敬长安道。

“有点想,但是我哥怎么办?”敬长安有点动摇说道。

“等等,那边的图腾不是老道的图腾吗?”

刘禾一早就看到了,这石柱上雕刻不同图腾样式,果然他看到了那个金南山真正拥有者的道图,便急忙问道。

“他也是我们的客人,订制的一些刀枪,也从这里发出。怎么?你想去那个老道哪里?我可以给你代写一封书信,让你去扣山门,不过要让这个小子成为我的徒弟才行!”

那汉子将葫芦摘下,打开葫芦喝了一口后说道。

“你为什么一心想要收他为徒?人心难测,谁知道你会不会加害与他?”

刘禾虽然动心,但两年多的讨饭生活让他根本无法去信任别人,他质疑道

“这么小,还知道人心难测?我可要另眼相看了。今天会有一艘渡舟去伽罗山,也就是那个老道的地方,一会来了再说也不迟。我先带你们去看看。”

那男人微笑道,便转身从左侧一旁摸去,一声闷响,三人所在的地方突然向下一沉,高台竟然缓缓下沉,不一会便成为了平地。

“乖乖,这好厉害的样子。”

敬长安的眼睛里分明冒出了星星惊讶道

“横头!好!”

“横头!”

穿着一身白服的人,见到那男子皆是点头问好。

“横头是什么?”

刘禾转头询问道

“爱称!”那男子双手别在身后说道。

“恶心!”刘禾分明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随口说道。

“铁匠师傅我有个疑问!”敬长安想了想拉着男人的衣服说道。

“哦?爱徒快说!”男人来了兴致赶紧问道。

“你这样?官府不查你吗?我记得自从良王遇刺后,曾下令,一切刀枪剑戟全部入库,除在册农具以外,不可私制,不可倒卖。你这么大的地方,官府不管?”

“我以为你没读过书呢!问的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良王下令是为了更好的保证自己的权利,而我们这些人,是暗地里帮助朝廷的,当然不查,除了帮助官府制造武器,还有运送药品的,以后和你细说,对了听你们的口音岭南那边的人?金南山知道吗?那里也有分舵,舵主是个药店商人,医术极其了得!”

男人轻轻摸了摸敬长安的脑袋说道。

“啥?那个老黑?”刘禾一听惊讶道。

“怎么?你认识?”男人扭头问道

“长安以前一直帮他上山采药,不过回回都是一身的伤!”

刘禾看了一眼长安的胳膊说道。

“他给你用过药酒吗?就是黄黄的,黏黏的那个?”男人扭头询问长安说道。

“对啊,从小到大都会给我用,到后来就不用了,因为用了我伤口也愈合不了了!”

长安想了想说道。

“我的天,我跟要收你为徒了!横刀门不会绝传了!”那男人心想道。

“哎!没事吧?傻乐个什么劲?”刘禾跳起来在汉子面前摇了摇手说道

“没什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随我来!”那男人边走边说道。

又进了一个甬道,隐约能听到溪水流动的声音,走近才发现哪里是溪水,分明是一条足有百尺宽的地下暗河。

旁边停靠着一个类似于官方才能用的到的大船。

“这是渡舟?那船还要大成什么样子?”刘禾惊叹道。

渡舟里走出一位让刘禾不得不揉揉眼睛的人物。

老道的女儿,也是整个伽罗山的掌上明珠,柳灵儿。

“这只在画像看过。”刘禾脸立马红了起来说道。

“灵儿,怎么有空过来了?”那男人说道。

“咦?吐万大叔?好久不见!”柳灵儿翻身下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的浮云梯绝对炉火纯青。落地竟然没有声音。

“这两个小弟弟是谁?”柳灵儿蹦蹦跳跳走到吐万方的身边询问道。

敬长安和刘禾因为饥一顿饱一顿,那里能够长身体,自然比同龄的柳灵儿还要矮了许多。

“一个是我徒弟,一个是我要介绍给你们山门的小伙子。”

“这个配刀的是你徒弟,这个是来伽罗山的小伙子对吧?”柳灵儿笑着指了敬长安和刘禾说道。

“对的,东西都弄好了吧!”男人笑道

“应该没错,这个真的是那个老道的女儿,那我就真去伽罗山了,你拜他为师没问题吧!”

刘禾拉了一下敬长安的手轻轻说道。

“去吧,你能找到归属,做弟弟的能帮你这么大的忙,很开心!”敬长安笑着小声说道。

“搞得和生离死别似的,别忘了哈,有朝一日我成为堂主会来接你的!”刘禾眼睛有点血丝说道。

“好!”敬长安有模有样学着大人的手势,给刘禾鞠了一躬说道。

这一切都在吐万方的眼里看着,越看越觉得敬长安挺惹人喜欢。

“臭铁匠,不,大师傅,长安拜托你了!”

刘禾对着吐万深深鞠了一躬,还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头也不回的便去渡口走去。

“他俩什么关系啊,这个小孩子蛮有趣的!”柳灵儿嘟着嘴看着刚才的一幕对着吐万芳说道。

“灵儿他就拜托你了,长安咱们也不行什么拜师礼,以后就师徒相称!”

男人摸了摸葫芦,想到柳灵儿在,便没喝,只是拍了拍长安的肩膀说道。

“是,师傅!姐姐我不是小孩子,只是长的慢,我叫敬长安,是一位横刀客!”

长安咧嘴一笑,摸了摸身旁的立刀说道。

“刀客,我记住你了,我是伽罗山大小姐,个子比我高再说吧!小豆芽!”柳灵儿做了个鬼脸,也蹦蹦跳跳去渡口走去。

第五章 一两刀

天为罗盖呦~

地为毯~

夏季蝉鸣呦~

儿郎鼾~

无边平原呦~

长枪在

蓼国兰陵堡守着横跨整个桐江的一个平原,平原过去便是通国地界,被称为野人退的百丘岭,两块能够与通国相交的地方,除了源安县,也就是这个两边都是易守难攻的地方。

蓼军进不去,通军出不来,按理说,双方应该把重心放在源安那个地方,可自从在源安打了一场仗后,双方退守百里之外,源安也就变成了一座空城。

冯晓是蓼国三虎将之首,也是冯念慈的父亲,擅长奇袭,曾用三千兵马,愣是将通国三万兵马打的首尾不相见,只好战败而归。通国探子知道冯晓带兵来了兰陵堡,跑死三匹马,才将消息告诉了通国圣骑,王圣之。

王圣之坐在府上看着堪舆图一阵不解,“他冯晓玩的是哪一出?”

就连王圣之身边三位军参也一直摇头。

“这百丘陵在十年前都已经广撒墓藤种子,瘴气密布,而且墓藤旁长出来的荆棘,别说人了,老鼠碰到一下,半柱香都不到,就翘辫子了啊!他冯晓会飞不成?”

王圣之依旧不解。

而另一边,冯晓只是带着三百官兵,运送兵部神机处新打造,风弩和三尖掷枪,冯晓也知道,自从再次和通国宣战,蓼国进了不少探子也随之活跃起来,他冯晓便放出假消息要从兰陵堡进军,反正也是押送兵器,玩玩王圣之这个老狐狸也不错。

果不其然,有一个商人关店连夜出城,往靠近源安县的方向骑马跑了。

守关的斥候早就收到命令不杀通国探子,不然那个一心想要报信立功的傻子,第一匹马还没换,就死在了半道上。

“哈哈哈,王圣之那个老匹夫,现在纠结老子到底要干嘛!想想都好笑!”

冯晓接到探子用军鹰传来的消息,拍腿狂笑道。

手下的官兵将武器交接以后,冯晓便班师回府,整天开心的不得了。

王圣之在五天以后才收到消息,脸色铁青,把自己关在屋里将近三天没有吃饭。

————

这几天,最开心的便是苏茂这个贪玩的小丫头,等到二姐黄小娇回府,大晚上的翻墙头跑到黄小娇的闺房,把还在泡澡洗漱的黄小娇下的不轻,苏茂把黄小娇嘴一捂,小声说道。

“别叫,我啊,我是小苏!”

黄小娇翻了个白眼点点头,苏茂把手拿下,趴在木桶旁边看了一下黄小娇脸上的伤口皱眉道

“怎么受伤了?”

“没事,反正他死了!”黄小娇抬手捂着自己脸说道。

“那就好,我去!怎么你们俩的都那么大?没道理啊!”

苏茂眼睛下意识的往黄小娇泡在水里的胸前看去,震惊道。

“女流氓?”黄小娇又捂着胸向下蹲了蹲叫道。

“我又不是男人,来来来,我一起泡会!”苏茂三下五除二便脱了衣服,下了木桶坐在黄小娇对面咯咯笑道。

“你要是个男的还得了?这么厚脸皮?”黄小娇边说还捧了一捧水,浇在苏茂的头上。

苏茂将头上的发簪如数摘掉放在自己衣服上说道。

“我新学了好多挺有意思的话,听不听?”

“又是些秽语吧!让你老爹知道你跑去那百花楼,找艺姬喝酒,不怕打死你?”

“不然嘞?我可是女孩子啊,总不能找男人吧!臭烘烘的!”

苏茂说完,便把头埋在水里,咕噜咕噜的吹着气。

黄小娇没有什么办法,便只要先从木桶里出来,仔细擦干身子,裹了身棉巾便让丫鬟把木桶洗干净。

丫鬟进屋子里也没在意,刚把手伸进木桶,苏茂从木桶里出来大叫道

“惊喜!”丫鬟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咦?小蝶,你胸怎么也这么大了!”

苏茂直接裹了棉巾询问道。

“吓死我了,茂小姐!”这个叫小蝶的丫鬟轻轻拍了拍胸口说道。

“二姐出的主意,小时候经常这样玩嘛!”

苏茂伸手将小蝶拉起来,还不忘把手伸进小蝶的胸口说道。

“羞死人了!”小蝶脸红小声说道。

“麻烦你了,小蝶!”黄小娇换了身睡觉的宽松衣服,走到木桶旁笑着说道。

“哪有的话,大小姐,可苏小姐这!”

小蝶极其不情愿的看着黄小娇说道。

“手还不拿出来?这不是就肉嘛,上瘾了?”

黄小娇嫌弃的看着苏茂说道。

“好嘞,小蝶你那里也软软的,好好玩!”

苏茂做了个鬼脸,便小跑到黄小娇睡觉的内屋去了。

黄小娇一脸陪笑,对着小蝶摇了摇头,便跟了过去。

“呀,还是黄姐这床舒服,檀木做的床,真是又舒服又香香的。”

苏茂躺在床上来回打滚说道。

“你呀!不换衣服就躺床上?头发也不擦!”

黄小娇拿来衣服,和粗麻手巾,递给苏茂坐在床边说道。

“对了,你这脸蛋还能擦胭脂吗?我那里还有刚从冯姐那边拿来的百草膏,要不先敷在脸上,慢慢好了再擦胭脂?”

苏茂换上衣服,轻轻摸着黄小娇脸上的伤疤问道。

“没事,好不好就这样,我又不靠脸吃饭!”黄小娇双手捏着苏茂的脸蛋说道。

“好吧,改天就给你拿过来,试试呗!”苏茂被捏着脸蛋含糊不清的说道。

“也不知道堪舆图有没有用”黄小娇将手收回,往床上躺下说道。

“什么堪舆图?”苏茂躺在黄小娇身旁询问道

“就是那个用险些让我死掉的那个敌军斥候,说实在的,我觉得我只是运气好,要不是三箭皆没打中我,我可能已经没了,哪里还能回来!”

黄小娇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一想到那晚的事情,身上还在冒冷汗。

“好了,回来就好,说说堪舆图的事情!”

苏茂侧过身来,用手摩挲着黄小娇的额头轻声问道。

“通国训出的探子死士,真的没说的,蓼国各地兵马配制,那张图上面都有,而且不可攻占的地方,还有运送粮草通往各个隘口的必经之路,都有所标注。这张图要是送回了通国,天知道我们蓼国又会怎么样!”

“要是能抓好的就好了,盘问到底有多少人安插在我们蓼国”

苏茂也觉得二姐说的话,透着刺骨的寒意感叹道。

“没用的,他们牙齿后槽都有毒药,五个保护那一个人回国,我骑马追了好久才追上。”

黄小娇将摆好的毯子拉了过来,盖在两人身上说道。

“真搞不明白,这才几年,又向通国宣战?”

苏茂叹息道

“番国亡了一大半,靠的山水地形苟延残喘,胡人拿下它是迟早的事,而且新起的胡人也没和我朝建交,辽国和商国虽然离得远,但也有探子来报正在兴兵。苦的还是百姓啊,无论是这江山谁来坐第一把交椅,只要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就好,现在到处都是在打仗,要么就是备战兴兵,我想游山玩水都不行!”

黄小娇揉了揉眼睛,有了些困意对着埋怨道。

“对啊,你和我想的差不多,有些银子还不如去听听戏,出去走走,只有大姐那个兵痴,要么读兵法,要么就去玩兵棋推演,一点都没有意思,还不如找个时间和小时候一样比比武也成啊!我也好些日子没打架了,手里还有点痒痒的。”

苏茂打了个哈欠说道。

“睡吧,明天再说,我困了!”

黄小娇眼睛闭上说道。

“好嘞!看法宝”苏茂捡起地上的鞋子对准屋里悬挂的琉璃灯砸去,鞋子从一个口子里经过,正好将灯芯熄灭。

“明天记得赔,我在集市上找绣娘赶制的!”

黄小娇看也没看就知道苏茂拿的是自己的鞋,说道。

“小娘子,这样可不好!”苏茂一听让自己赔钱,坏笑着骑在黄小娇的身上说道。

两人在床上又嬉戏起来,实在打不动了才老实睡下。

————

陵泉那个选址古怪的铁匠铺外,搭建的草棚里,打铁声从鸡鸣一直到宵禁。

“师傅,你确定要把这么厚的铁打成一指宽?”

敬长安接过吐万方递给的茶水询问道。

“对,你自己的刀,自己肯定要上心些。一天了,才这么点?没用心?”吐万方看了看铁的厚度说道。

“师傅,您开玩笑吧,您开始给我的时候足有我一只手宽的厚度,还不能全部加热,留一半,这和直接砸在铁板上有什么分别?”

敬长安喝了口茶,双手把茶杯递还给吐万方说道。

“你这进度是真慢,你那几个师兄都比你快!真是一个不如一个!”吐万方把茶杯放到炉子旁边不远的桌子上,躺在椅子上说道。

“我还有师兄?他们现在在哪里?我怎么没听您说过?”敬长安一边打铁一边询问道。

“都死了!技不如人!”吐万方知道自己一不小心秃噜嘴了又不好意思改口便说道。

“您不是说,咱们横山刀,刀法出神入化,怎么会技不如人呢?”

敬长安停下手中的活,认真的说道

“好徒儿,你能不能遇见事情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啊?专心打你的刀!横山刀只有心法,没有刀谱,靠的就是自己打造的一把无坚不摧的反刃刀而行走江湖!哦,忘了,现在不能跨刀而行,有法旨在,我还要给你准备一个贴身的横刀鞘,你等等我,你先打你的去!”

吐万说完,便急忙进屋下了石阶,敬长安看着一面赤红,一面乌黑的铁板,扭了扭手腕便继续打着,心里默念横刀心法。

“利刃随人,刀有我魂,一口人间气,可送百鬼生!”

吐万方还在下面,缝制衣服,没有看到敬长安入定砸铁舒服有多快,长安只是一呼吸之间用石锤砸了不下万次,那厚厚铁块竟然砸的真去手指般宽度,长安穿上厚厚的手套拿着师父给的石刻板将敲打成形的铁板放到石刻版上,慢慢敲打,成一把刀胚后,在用调好的药水降温,用磨刀石,慢慢打磨刀背后面的口子。

一把反刃刀的刀胚便就做好了,他再用心缠绕用野兽经脉做成的线,把银杏木绑在刀柄上。

坐在地上想了想给自己的这把刀起个什么好,灵机一动便用专门用来刻字的工具,在刀上刻上‘一两’二字,因为遇见刘禾的时候,是他给的一两盐巴,才能够喝到不一样的面汤。

一把刀名叫‘一两’的反刃刀就做好了。

第二天清晨,连夜赶制白袍的吐万方从地下走出,看到抱着刀睡觉的敬长安感悟颇多,因为这种孤本打刀的方法,只有他一个人会使,敬长安是他的第一个徒弟,他也没想到当年自己花了一个多月打出的反刃刀,敬长安只用了两天,也许没到两天就打好了。

阳光照在长安手里的刀上,竟然没有反光,那么说来,自己炮制出来锻刀药确实有效。

太阳下不反光的刀,不会被察觉,即使以后送长安去当斥候,最起码可以不会被老天爷的日月灯光送掉了性命。

第六章 明日不如暗月

伽罗山,是蓼国旧都,当年蓼国先主从伽罗山老道那里,借了三百道童,才艰难定下半壁江山,伽罗山上的清明道观,也摇身一变成了护国山门,香火供奉不再断缺,灵宝年初,迁都至龙凤山下,说是第三代观主夜观天象的主意,可保陈氏江山再续三百年,三百年期到再迁便是。

现在的清明道观,发展可是不小,除去没有摆香进主观的牌位以外,还有三观,六堂,十八个小舵。主管兵器制造,兵源补给,和镇灾,属于蓼国暗部,明面上只有一个清明观,是教人行善,广施钱财给穷苦百姓,香火供奉百姓给多少,都会如数交给实在难以生活的穷苦人家。口碑极佳。

清明观的渡舟从陵泉暗河一路向北,出了南北山的闸口,才光明正大的。行驶在蓬溪运河。

蓬溪连绵千里,不少往来贸易,皆从运河通过,对于那些往来于各国之间的商贾来说,“仗你怎么打都行,钱是我的。”

横在清明观渡船前,悬挂通国虎头旗帜的渡船就是铁证。

“请问还需要多久?”清明观的渡舟管事,白云询问着还在监管装卸货物的通国人问道。

“快好了,别急,这东西太过于笨重,怕压翻了船,横在这渡口处,实在对不住!”

那个管事的人,行礼回复道。

两国战事敏感,对于商家来说,和气生财才能挣更多的钱,如果是平常时期,哪有这么和气,挡住了撞开你就是了。反到没有战时这么有礼节,十分奇怪。

“管事,这不是敌人吗?撞过去呗,让他挣个屁的钱?”刘禾探出一个脑袋瓜子,离白云只有两步路的地上,小声说道。

“你小子说话注意点,两国还在打仗,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要是以前他通国狗挡我的道,反了他了,现在人家这么有礼节,你这样做不是丢我们蓼国人的脸吗?”

白云管事走到刘禾身边,一手搂住刘禾一手掐着他的脸说道。

“还有这么一说?”刘禾眉毛一挑,含糊不清的说道。

“是啊,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头发剪剪,衣服一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小子是那个富贵人家的公子,长的还挺俊俏!”

白云松开刘禾,离远一看刘禾笑道。

“我本来,我本来就想着能当个小白脸,骗个俏妇人的。”

刘禾本想说自己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可立马想到不能这般,随即编了个瞎话说道。

“呦,你小子还会荤话,不应该啊?”白云一听便乐道。

“荤话知道的还不少,那时候在潼城认识不少好姐姐,可惜就是个子小了些,不然还真的有大把黄花为我流泪!”

刘禾一直讨饭没遇到敬长安之前,在岭南的潼城一直泡在花酒巷子,靠搀扶醉酒的富家子弟挣钱糊口,他的‘拿’来也是在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学的。

“走,好不容易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了,到我的房间里咱们好好聊会。”

白云一听潼城眼睛就直放光,坏笑道。

“故事是可以讲,管事你也要讲点我不知道的事情。”刘禾小眼珠子一转说道。

“没问题,来我房间,看着装卸还有段日子,等等吧!”

白云让刘禾先去,他自己安排好事情后,又去大小姐那里说明情况,才回到自己房间。

刘禾自做主张拿了些摆在柜子里的茶叶,还烧好了水,泡了茶等他。

刚好他推门想要泡茶,看到刘禾已经泡好等他便笑道

“有点眼力见,你小子说不定还真适合当小白脸!讲讲呗,那潼城号称醉都,我也是道听途说一直没有去过!”

“潼城发家靠的便是酒水,女人,先不说大名鼎鼎的百香酒楼,每年都会举办请酒会,各大酒肆拿出自己的一顶一的美酒请人品鉴给自己的酒水拉生意,那一天酒香能够盖过女人擦摸的胭脂香。咱们先说说管事感兴趣的烟花巷。”

“说啊,喝什么茶!”刘禾一停顿,喝了口茶,白云便急道。

“从东往西,共有三十几家,那里的姐姐是一顶一的美,要身材有身材,想相貌有相貌,最最重要的便是穿着暴露,你想啊,喝着酒,那姐姐便开始在你身边载歌载舞,暗香勾魂,啧啧啧,怪不得巷子名字那么露骨,叫欲成欢!”

“我的老天爷,巷子名字这么起,官府不管?”

白云惊叹道。

“您有所不知,这种地方,千金难买寸光阴啊!一顿饭没有几十两银子根本不够用!还别说有姐姐陪伴,一天的收益能顶三个同样大小城的一个月财政,能管?”

刘禾喝完下杯茶后,给自己倒上说道

“去不起,去不起,我一个月的工钱才一两银子,苦了我这跟这么多年我的小兄弟了!”白云一听价格立马就蔫了说道。

“别急啊,办法总比困难多,如果你真想不花钱,还有法子便是结识富家子弟,对他们来说钱有的是,花不完,想办法花,管事要是有什么一技之长被那某个子弟看中,请你去一次也不是没有问题!”

“当真?”白云问道

“是啊,再说了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红唇万客尝的姐姐也挺苦的,找个知己不易,对她们来说,什么鱼水之欢也只是挣钱赎身的工具,在我看来如果你懂她们其中一人,睡上一次也没什么问题!”

刘禾把脑袋放在桌子上玩弄茶杯说道。

“怎么说着说着,变了味道?”白云皱眉道

“可能没到年纪,对了管事,我去了以后是直接拜老道还是什么?”

刘禾问道。

“叫道长!应该不是吧!你小子也算个人物,能够让吐万方举荐,他可不爱开金口!而且不放人!”白云叹口气道。

“什么意思?他不就是个打铁的?或者是个管事的吗?”

刘禾坐直身子问道。

“他?他是快刀手吐万方,蓼国死士联盟横山门,掌门!培训过多少杀手啊,不过没想到他会收徒弟!挺意外的!”

白云此话一出,刘禾脸都白了,心想道

“这下坏了,敬长安心地善良,又重情重义,不会被利用当炮灰死士去了吧!”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白云也吓了一跳,急忙询问道。

“我弟弟不知道!以为他是个打铁的!不行,我要回去,管事,借我点钱,我赶回陵泉,我怎么这么傻,还给那个老匹夫磕头!”

刘禾坐都坐不住,急忙站起身来说道。

“别急!他是掌门不错,培训死士又不是他自己教,而且不会经过他的手,他既然对着咱们大小姐说那个叫长安的是爱徒,就不会让他去当死士!”白云一听恍然大悟便说道。

“当真?你没在骗我?我们清明观口碑极佳,每个观人都是代表清明的口碑,我会骗你吗?”白云翻了个白眼说道。

“你还和我说荤话,我怎么信你?”刘禾还是信不过说道。

“吐万方和我们有生意往来,要是他真的只是培训杀手,死士的,我们清明观会和他做生意吗?说的在透彻一点,他是朝廷的人,在口碑上还是为人处事上,都是能够说的过去的,应该不会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死士都是从罪不可赦的犯人里挑出来加以培训的,从小培养的那是说书先生杜撰出来的!从小培养,成本太高!代价也太大!再者说你的介绍信,早就已经到了伽罗山,对于你去了从事什么工作,人到了才知道!”

白云耐心解释道。

“真的?”刘禾狐疑的看着白云问道。

“对,来了清明观就是一家人,我有过对你冷眼相看过?你还是好好的证明自己,你还有眼力见,长相还可以,万一不出三五年,提个什么好职位,不就可以再把你兄弟接回来了?”

白云接着说道。

“好吧!反正我是不会放过那个老匹夫的,我这么信任他!”

刘禾重新坐在椅子上说道

“你姓刘,他信敬?远亲?”白云想了想问道。

“亲如兄弟!”刘禾想都没想说道

“那就更应该好好努力才是,接你弟回来啊!”白云认真道。

“管事,没什么事我回屋了!”刘禾把茶喝完说道

“去呗,好好休息,说不定到了伽罗山还有很多事要做!”白云知道刘禾现在心事重重,便也没在留他。

刘禾回到自己的屋里,开始回想着,以前和长安的时候,又想起请长安吃饭他哭的稀里哗啦的可笑样子,他突然明白了一点,那个小二是有问题的。

仿佛太过于偶然了些,那个老匹夫说完话,他就端着饭菜过来,那一刻仿佛就知道他刘禾一定会拉住自己询问事情,一想到这里刘禾便气得不打一处来,刚出金南山就被算计了。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明白,那个老匹夫为什么要算计他和敬长安,讲不通,两个人根本不认识陵泉这个地方的人。

想来想去,刘禾出了一身的汗,突然他想到了一点,便是在那个地下山洞,长安说的一句话,那个卖草药的掌柜,一直给长安治伤口,那个老匹夫还询问过,这样一下子都解释的通了。

是那个给长安一直用药的掌柜有问题,他刘禾也是傻,怎么没有想到那个掌柜,还让长安临行前和掌柜说了一声自己要去哪里

知道一切的刘禾更加责备自己,只能把这件事情深埋于心,心想着去了伽罗山赶紧往上爬,接长安回来,还真是应那句老话,“天算不如人算,明日不如暗月”

第七章 番亡

通蓼两国,虽然各自退守百里,其中暗斗尤为激烈,双方斥候无所不用其极的对捉捕杀,因为得他国斥候首级者,官升一级,黄金三两。谁都不想丢掉头上的三两黄金,那就往死里打杀!

————

通蓼打的热闹非凡,新源国沉默很长一段时间,倒是大商和大辽两个国家暗潮涌动。

蓼、源、番、通四国地理位置极佳,无论是草原、丘陵、平原、湿地,极其适合人去居住。而商建都与荒凉戈壁,辽建都与炙热沙漠,二者可算是难兄难弟。

说两国没有去土地‘肥沃’的地方‘碰碰运气’那是假的。

归根结底是打不过,一有能力起兵西征,那原来的蓼、番、通便会结盟挨个收拾两个国家。

理由也是让人瞠目结舌,“不能让‘异瞳鬼’,玷污他们脚下的土地。”

也有人后怕,倘若有一天,蓼通两国关系紧张,商辽结盟该如何破解,而知道此事的两国人都笑称,“不可能!”

果真不可能?可能!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商辽早有结盟心思,只是一心等待罢了!

大商帝都,商王宇文怀,正在打磨自己手中反菱剑,一个头戴黑纱身穿羊皮袍的男人火急火燎的跪在商王面前说道。

“王,蓼通宣战,番国苟延残喘,平远将军张文已死,其子生死不知!大业可成!”

“宇文家,三代都在等待一雪前耻,这次传到我手里的这把剑,可以喝到番人血了!敏王知道吗?”

商王轻轻抚摸着剑身说道。

“辽王知道,已经派了使节到了我们不落城,还带了三位薄纱美人,和一箱黄金!”

那黑纱男子行礼说道。

“他欧阳家能拿出什么东西来?真废物!传令下去,开炉冶铁,三年后沙尘暴之前,举兵西征!”

宇文怀,将手中宝剑正放书桌之上,站起身来说道。

“喏!”

——————

桓丰,番国国都,盛极一时,曾有商贾百户,往来贸易五花八门,也是这辽阔的大地上唯一一个没有宵禁的城市。

可现在,除了那依旧金碧辉煌的番国皇宫,已经没有多少人在了。

“娘娘,要不我们也走吧!宫里没几个人了,源王也放话,不杀皇亲,还会封侯!”

驰皇太后身边的亲信也就这一个小宫女,她磕头问道。

“我十二岁入宫,好不容易熬成这位高权重的皇太后,怎么落得如此下场?儿子也不争气!我大番能向那胡人低头吗?你也走吧!”

驰皇太后坐在寝宫里揉着太阳穴,叹息道。

“可您怎么办?”

小宫女试探说道。

“你都说了源王了,还用问我这个主子?滚吧!”

驰皇太后微睁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怒道

“奴才给主人磕头,皇太后千岁!”

宫女磕完头,转身要走,驰皇太后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做工精细的木盒,丢了过去说道。

“找个好人家!”

“是!谢皇太后!”宫女捡起木盒再次磕头请安,才慢慢退去。

“以前觉得宫里吵闹不堪,现在真的安静了!”

驰皇太后,一个人独坐在双凤梨木椅,看着门外的天空感叹道。

————

源都宝均,刚被源王封侯的亡国储君,润德大皇子,正在新落座的王侯府书房,练字。

他悄然不知,大难即将临头。

番国旧臣们非常不满意,润德做法,自己当年花费大量金钱物力,辅佐润德上位,现在倒好,国破兵败,他们竟然一个深躲桓丰皇宫,一个反到投敌封侯。

其中老臣昆阳竟然分别派人前往大商,大辽将现在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

此人本有反骨,手段极其残忍,老皇帝病重在床,是他买通宦官给皇帝的药汤里添加了一位相克可以产生毒物的药材,本想着在辅佐润德上位,义女在成功当选皇妃,自己有了国丈身份,进而一手遮天。

可千算万算,没想到驰皇太后竟然也在利用他,扶持自己的儿子当上了皇帝。

他本想着这样也好,皇三子润泽比润德还要糊涂些,更好控制,结果胡人王被辱,竟然破釜沉舟与通国一起,攻打本来还在改朝换代的番国。

番国竟然没多久便亡了!

昆阳本为番国谭乡的地痞流氓,靠拐卖人口发的家财,又遇到老番王巡游天下,献计讨其开心,被封佑天左使,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可以和自家县太爷平起平坐的官,他便壮起胆子扩大了地下买卖。

————

桓丰城,昆府中,昆阳在踱步等着那去了,大商和大辽还没回来的手下。

“按日子,应该回来了啊!”昆阳抬头看着天空,搓手自言自语道

“老爷!回来了,回来了!”

昆府管家一路小跑,手里还多了两样用羊皮做的卷轴。

“快拿来我看看!”昆阳赶紧推开房门,把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推到一边,打开管家双手递过去的羊皮卷看到。

“哈哈哈哈!大辽大商同意了!管家,你把我早就准备好的堪舆图,和从黑市买来的蓼通两国的兵马布置图,通通包好让那回来的小子,休息一天启程把图送回去!”

“是!老爷!”管家行礼连忙出门。

“清风!”昆阳将羊皮卷放好后,对着一个摆放花瓶的位置轻声道。

“在!”墙壁那边有人回答道。

“带十几个人,将那个贱女人和一直当缩头王八的糊涂蛋杀了!还有放火烧了桓皇城!明天和我去会会那个,京王!润泽!”

昆阳冷笑一声道

“是!”

潼关四年,三月初,桓丰皇都大火,番国这个存在三百多年的国家,永远消失!

三日后,亡国储君润泽尸体挂在桓丰城门,家眷佣人惨死在新侯府!

源王大怒,下令彻查到底,一无所获!

——————

“长安!这是你干的活吗?”吐万方从外面喝酒回来,看见身穿白袍,正在帮忙缠绕兵器的长安喊道。

“师傅回来了?”长安将手中兵器熟练缠好麻绳,拍了拍手抬头看向手拿葫芦的吐万方行礼道。

“你小子是闲不住吗?交代给你让你抄写的兵书,抄完了吗?”

吐万方按下暗门,从高台下来,看向这个个子已经比自己还高的俊俏少年问道。

“回师傅,您临走前让我把那一堆兵书抄完我抄完了!”敬长安行礼道。

“你是和牲口一样的体质吗?怎么才几个月个子长的这么高了!我出去一趟,要不是认得你这身衣服,真的不知道你就是那个小小子,敬长安!衣服自己改的?”

吐万方看着眼前已经不再是那个瘦小风大就能刮跑的小个子,而是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尤其是那两道像是浓墨画出来的剑眉,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身材也变得适中,但可一出声,依旧略显稚嫩了些的敬长安笑道。

“以前吃的少,而且老是受伤,自然身体矮小嘛!针线活是哥交的,还算凑合!”长安不好意思地挠头笑道

“那我不在的时候,可有什么趣事发生。”

吐万方刚谈完一个买卖,心情不错,便想着和让人刮目相看的长安多说一些话便摸着自己的脸询问道

“没什么趣事,不过那家相遇的菜馆小二,说了些没头没脑的话!”

敬长安微微皱眉想了想便说道。

“什么话?”吐万方心中一紧,怎么把夏东忘了,赶紧问道。

“他问我,什么时候挂牌,是几级开路!说我是你算计很久的人。我认识师傅您也就几个月前,哪来算计!”

长安摇头笑道。

“畜生东西!”吐万方心中暗骂道,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便又说道。

“他是有名的书虫,各种武侠小说读了可不是,读书这方面你应该多向人学习请教!”

“知道了师傅!您确定让我无时无刻不把这刀放在背后吗?虽说不碍事了,万一将来去哪里,不小心抖出来了被查了怎么办?”

敬长安摸了摸身后的‘一两刀’问道

“不怕,有我,你先把你的打铁手艺学好。正好我这里也有不少书籍,没事翻翻看,明年春就可以试着压送货物,走走他乡了!”

吐万方喝了口酒后说道。

“真的?我想去伽罗山看看刘哥去,他应该太忙了些,一封书信都不舍得给我寄过来!”

敬长安笑着说道。

“伽罗山规矩众多,自然严了些,不像师傅这里,除了些官府的兵器要做,便喝酒看天!你回去再把甲子格里的兵书抄写一遍!师傅出去走走!”吐万方将葫芦别在腰上便按下暗格上了高台。

“是!”敬长安行礼后边去了另一边甬道拿书去了。

吐万方出了铁匠铺子,走到那家菜馆,将刚走一桌客人的小二唤了出来。

小二出来后两人同时看了看周边,才进了一旁深巷中。

吐万方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刀架在那小二脖子上说道。

“你胡说了什么?”

那小二再也不是天真无邪的样子,脸上挂满了阴险毒辣,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吐万方!你费劲心思的挖那个孩子,不就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毒死的人吗?”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我的事情你少管!”

吐万方脸色突变,沉声说道。

“一个小小的分舵舵主,把刀架梁太子的人身上,是要打梁太子的脸吗?”

小二用手轻轻将刀从脖子旁移开蔑视的说道。

“这个孩子,不是梁太子的死士,你不用在试探了!我横刀门应该有一个传承者!”

吐万方将刀收好说道。

“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爬上这个位置的!蓼通两国现在斥候死士正在对捉捕杀!这孩子怎么打的刀,我可都看在眼里!消息已经传回去了!不出半月,这个小子必须去斥候营!”

小二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道。

“夏东!你不要太过分了!”吐万方将小二推在墙上用刀挤着他的脖子怒道。

那力道之大,夏东脸色变的铁青,挣扎着艰难说道。

“由,不,得,你!,你真敢杀我吗?”

吐万方,脸上青筋暴起,还是松开了眼珠子已经开始上翻的夏东。

夏冬瘫坐在地上,一个劲的咳嗽,鼻涕,口水直流叫骂道。

“都是狗!别乱咬”

吐万方攥紧拳头,收刀离去,小二自己独坐在巷子里,缓了好久,才出去继续笑脸迎客。

第八章 黑眼和猪头

吐万方自从和夏东起了争执以后,再也没去那个菜馆吃过一次东西,整天埋头打铁,敬长安安也去询问几次,吐万方只是让他去洞里找书看,偶尔有几只带着腿上绑着竹筒的信鸽来铁匠铺子,在敬长安看来,师傅的脸色一次比一次差。

蓼都冯府,冯念慈替父亲还在批写一些军中要函,实在拗不过苏茂的软磨硬泡,只好简单收拾一下,便和苏茂出去逛集市。

“愁眉苦脸干嘛?我和你说,你早出来几天就好了!现在集市管的不知道有多严,好多从通国过来的商户都被赶出去了!”

苏茂换上自己一直舍不得穿的,单梨百桃衣,头上竟然戴了三支南伯玉簪子,无论是行走还是,扭头观望,清脆响声不绝于耳。

“穿的太过于华丽了些!我猜猜看,是不是华姨本是让你去相亲的吧!”

冯念慈看着苏茂这副打扮,捂嘴笑道

“看破别说破!”苏茂先是一愣,摇着冯念慈的胳膊噘嘴说道。

“这集市果然少了不少人,你看除了些菜贩,买折扇的,水彩胭脂的,连一直卖雪花糕的那个老伯摊位也在空着!”

冯念慈街头街尾看了看,对着看着自己衣服的苏茂说道。

“对啊,那老伯是通国来的,赶出去了呗!去年我第一次去摊子买的时候,他向我埋怨,老家县令是个大混蛋,自己儿子只是帮蓼国的一个商人跑舟,蓼国宣战,他竟然把他儿子关了起来,严刑拷打,自己儿子现在疯掉了,那个商人还算有良心把他们一家老小接到了蓼都,请最好的大夫医治,他也想着儿子好了后肯定会报恩,自己做了一辈子的雪花糕,试试能不能在蓼都卖一些,以后还愿给那个商人!我觉得那老头挺可怜的便多买了些,你和黄姐都有,我自己其实还有一大堆,实在吃不完分给手底下弟兄了!进而那老头的生意好了起来,现在想想有我的功劳,哈哈!”

苏茂冲着冯念慈笑道。

“说着说着,你都快上天了!”冯念慈用手点了一下苏茂的头说道。

冯念慈看了一下手指,上面有细腻粉沫,两个手指轻轻拨弄触感极好。

“发现了吧!告诉你,好东西呦!”

苏茂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轻轻的抹了一下被冯念慈点过的地方说道。

“这应该是珍珠粉?华姨下了多大的本啊!我说你的脸蛋怎么看起来如此光滑细腻呢!”

冯念慈仔细瞧了瞧苏茂的粉黛然后掐腰笑道。

“本来想分你点的,你这话说的我很生气,不给了!找娇姐姐去,你回去玩你的兵法书去!”

苏茂本想着让冯念慈猜不出来,再揭示谜底送给冯念慈一些,结果冯念慈一语中的,很无趣便耍小脾气说道。

“好了好了,这集市真的没什么好逛的,人太少了,你提醒我了,我还没去找过小娇,走嘛!陪我去黄府呗!”

冯念慈一把拉住气呼呼的苏茂,哄她开心说道。

“好啊,她不过不在府里,应该在西郊,黄伯伯买了一块地,说是娇姐自己要求的!骑马去吧!”苏茂想了想说道。

“骑马去?”冯念慈疑问道

“带上你的家伙式,懂了没?”苏茂一个劲冲冯念慈说道。

“懂了!”冯念慈恍然大悟说道。

两人回去准备了一下,便骑马一同去的西郊。

走到一个写着‘道’字的屏风面前,苏茂翻身下马说道。

“到了!应该就是这里,过了这个屏风,就到了黄姐的道场!”

“挺有意思的,两边竹林茂盛,只有一个石做屏风!”

冯念慈环顾四周说道。

“不起眼的地方,黄姐最喜欢了!”

两人刚过屏风,两边竟然有七八个手持铁枪的披甲武士。

因为两人一个身穿冯家军,护国连云甲,一个是柱国军的,白鳞软卫甲,所有武士左手持枪,右手放在左胸前,低头不语。

“有点感觉没?”苏茂摸着自己背后的折叠枪询问冯念慈说道。

“有点意思!”冯念慈也摸着自己右手边悬挂的三尺剑柄笑道。

两人靠近前方的大门,便能隐约听到箭羽声,还有瓦罐破碎的清脆声。

推门而入,便看见,黄小娇手持长弓,看着

约摸十五丈远的士兵吼道。

“再来一次,从西边往东跑,先丢三个,然后在跑起来丢完那一筐!”

远方士兵举旗示意,那黄小娇便吼道

“放!”

两人同时移动,士兵开始丢出瓦罐,三个瓦罐在天上飞起,黄小娇从后背取出三支箭,便在瓦罐下落的位置拉满弓射了出去,箭羽呼啸而过,瓦罐还没落地便被击碎,那士兵便加快脚步,快速丢着胸前筐子里的瓦罐,黄小娇也边跑加速射箭的速度,一支支箭破空而去,瓦罐随之而碎,到了最后一个瓦罐的时候,黄小娇突然一个踉跄,竟然射空了!瓦罐落在地上摔碎了。

“娇姐怎么了!”苏茂赶紧向前跑去,搀扶黄小娇询问道。

冯念慈也跟上,投去疑问的眼神,但还是关心多些。

“我过不了那个坎,好多天了!我最后一支箭射空,那斥候的箭划过我的脸,不是左狼卫,丢给我连弩,我必死无疑!”

黄小娇把右手的箭环去掉,挂在左手的弓箭上说道。

“这还要你再去一趟前线才行!”冯念慈从腰包中拿出手绢给黄小娇擦汗说道。

“还让她去?”苏茂瞪大眼睛说道。

“心病需要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娇娇以前没拉空过箭,结果一次拉空,差点丢掉性命,这种生死结,还要去前线解!”

冯念慈想了一下说道。

“烦死了!”黄小娇怒道,便推开二人走到了身后摆好的茶桌旁坐下,对自己生气。

“娇姐,我决定给你来场大餐!”苏茂抽出背后两节长枪,对在一块插在地上说道。

“给你二姐来一个!”冯念慈也解下自己的三尺剑握在手中说道。

黄小娇虽然还在生气,可眼睛已经从看着地面,移到了面前两人身上。

“小时候的打法?”苏茂笑道。

“没正经,就当战场捕杀!”冯念慈后退几步,深呼吸一下说道。

“那我认真了!”苏茂也拔枪后退几步眯眼说道。

“来!”冯念慈说道。

二人都用着各自的实战步法,摆好架势,黄小娇把弓箭袋放在一旁,弓放在椅子旁边,双手托着自己的脑袋看着二人。

苏茂大呵一声,向前使了一招,开阵枪,冯念慈手抖剑鞘,右手反持宝剑,用剑本身的柔韧性卸掉了苏茂的开阵力道,左手持剑就是向苏茂胸口刺去,苏茂嘴角上扬等的就是这招,双手一拧,枪分两段,交叉一挑便让冯念慈刺空,又在一呼吸之间,重新合枪,来了个春竹拔尖的招式,冯念慈立马松开宝剑,对着苏茂的枪杆就是一掌,借力将自己弹了出去。

苏茂用挽了个枪花,将冯念慈的宝剑掷了出去,冯念慈原地蹬腿,翻了个跟头,但是宝剑也被拿在了手中。

“小伎俩!”冯念慈轻声说道

“花架子!”苏茂也笑着说道。

二人刚说完便又开始出招,你攻我容,你容我进,此起彼伏,兵器碰撞声一刻不停,直到后来双方同时卸掉彼此兵器,开始贴身肉搏,看的那些在收拾瓦罐的士兵眼睛都直了!“琢磨着这女人学了武艺以后,怎么比男人还能抗?换做自己顶多几十回合,这两个人你来我往打的也不下百回怎么就不累呢?”

二人打着打着,黄小娇便看出不对劲,开始还是互相拆招,怎么现在,看着真的像不把对方弄死,不罢休的阵势?

“停!”黄小娇急忙喊道。

两人这才停手,冯念慈半边脸肿的像猪头,苏茂两个眼睛都是紫色的。

“噗,这么泼妇以后怎么办!”黄小娇一看笑的捂着肚子跪在地上说道。

“怎么了?”冯念慈问道

“噗!我可能下手重了些,冯姐那个珍珠粉,明天送你府上!”苏茂看见冯念慈那高肿的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冯念慈转头看着苏茂赶紧说道。

黄小娇边笑边走过来拉着二人的手,带到茶座前,一人倒了杯凉茶给她俩后说,你们自己看!

“我去,姐你下手太狠了吧!我说我怎么感觉没有眼睛了呢!这么黑!”苏茂对着凉茶才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跳脚道。

“我脸不是也麻掉了嘛!安啦!安啦!”冯念慈也从凉茶中看到了自己脸的样子后,无奈道。

“呸!泼妇!”苏茂特别嫌弃的看着冯念慈说道。

“你不也是?”冯念慈喝了口凉茶后,双手环胸说道。

“谢谢两位大官人!开始打的是特别出彩,没想到叫停以后更加出彩,谢谢!谢谢!哈哈哈”黄小娇看着面前两位,笑的直抹眼泪说道。

“完喽,娇姐我要在你家待几天!这眼睛不知道要多少鸡蛋!”苏茂也喝了口凉茶说道。

“干嘛,不回家?”黄小娇疑问道

“她敢回去?华姨不活撕了她!”冯念慈笑道。

“你也跟着去娇姐家!我这眼睛你来敷,你脸我来敷!”苏茂想了想说道。

苏茂轻轻推了一下黄小娇,黄小娇马上明白了后也点头说道。

“对,来呗!好久没聚齐了好好聊聊!”

“我总感觉你们有什么事情要做!”冯念慈眯着眼睛狐疑的看着突然特别默契的两人说道。

“没事!东西拿一下,一会走呗!”两人异口同声道。

“好吧!”冯念慈答应道,便去把自己的宝剑和苏茂的长枪捡起来。

“比一下谁的大?”黄小娇看着冯念慈离开后偷偷的问道

“正解!”苏茂坏笑道。

第九章 三年之约

敬长安看着自己师傅心情不好,便想着去酒肆买点酒水孝敬师傅,对于他来说,酒都是一个样子,褐色酒坛,围有泥封,好者生津。

他走进才知道,原来酒这么多种。

白瓷瓶、葫芦、竹筒等。反而在自己家乡的那种褐色坛子,上面尘土最多,应该没有卖出去过很久了。

“客,想要哪种?”上前询问便是酒肆掌柜,定睛一瞧,便又说道。

“不是吐万汉子的徒弟吗?怎么也想着买酒喝?学那犊子干嘛?不卖了!”

掌柜想要让敬长安离开,敬长安一想便拿出一串铜钱放在手心说道

“真买,不知商家卖还是不卖?”

“失礼了,我以为你师傅脸皮薄了,让你个娃娃来,赊酒呢!你自己喝的话,生意还是要做!”

掌柜将长安手里的铜钱,拿到自己手里掂量一下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师傅他老人家,经常干这种事情?我趁着他离开的时候,去了不少地方,怎么都是这个说辞?”

敬长安往铁匠铺子方向看了看,询问道。

“其实没啥,按理说不应该和你说这些,他每次都会在年尾结账,其余时间都是赊账,这一来二往的,也有七八个年头了,有些人还好,可我这酒肆他来的太勤了些,喝的多不说,不给钱,小本买卖啊!……”

酒肆掌柜的可算是找到倾诉的人了,拉着敬长安的手就是一顿数落自己师傅的不是。

敬长安有点想抽自己,干嘛问这种话。

“知道了,请问这些坛酒怎么没人买吗?”敬长安将掌柜的手拿掉后转头指着那边落了不少灰尘的坛装酒问道。

“酒是越放越香,你没看这摆放地方都过于偏僻了些,是我地下已经摆不下才放在这里的!”掌柜的顺着长安的手指看过去后,笑道。

“那我这一串能买一坛这酒吗?”敬长安询问道。

“刚好够,不过这酒才放了三年,你买这个太糟蹋了些,拿两个一两白瓷瓶五年酱香不是更好些?”

掌柜听完长安的话,皱眉道。

“没事就这个了,掌柜麻烦你擦拭一下,这么多灰尘我不太好拿!”

长安感觉才二两就要这么多钱,还不如拿坛眼看最起码三斤重的给师傅,便说道。

“好吧!你等下!保儿!那粗布来,擦一下酒坛!”掌柜冲着内屋便喊道。

“好嘞!”内屋有人答应道。

不一会一个,个子不高的少年拿着沾了水的粗布,搬了一坛便擦拭起来。

在用缠在手臂上的麻绳,熟练的绑在酒坛上,拎起来双手递给敬长安。

长安接到后,便道了声谢。出了酒肆往铁铺方向走去。

手里掂量一下,还挺重,心想应该比师傅的那个葫芦能装多了。

回到铺子,发现师傅坐在棚子里对着一只鸟耷拉着脑袋。葫芦就倒在地上,口子开着,应该是喝了个顶朝天。

长安走到师傅跟前,定睛一看,这鸟实属不凡,无论是羽毛,还是喙上的色泽,都是一比一的好看,腿上才是重头戏,黄金的爪子,镶嵌的宝蓝色的石头。

“这是谁家的鸟?这么好看!”长安将酒坛轻放一边蹲在吐万方旁边问道。

“王八蛋的鸟!”吐万方头也不抬的说道。

“啊?还有人起这名字?”敬长安一愣笑道。

这是骂街的话嘛!

“长安!你可能要走了!”吐万方抬头看着那鸟叹息道。

“师傅?什么意思?”长安惊讶问道。

“这是咱们这里最大官的家宠,它带的信,七日必达夹子关,敬长安!”

“夹子关是哪里?提我干嘛?”长安有点摸不到头绪询问道。

“随我下来!”吐万方将那鸟赶走,转头进了铁铺时扭头说道。

“是,师傅!”敬长安看着鸟飞走,便把酒拎着也跟了过去。

下了高台,吐万方进了自己休息的涵洞,扛了个木制长盒,便招手上敬长安和他一起进了,一直贴条‘禁入’的大门。

头上长明灯无火自燃,洞里的便敞亮起来。

左右摆放各式的兵器,中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台子。

吐万方上台将木盒打开,抬头说道。

“酒放下,你上来,把外袍脱下!”

长安把酒放下,边脱外袍便上了台子。

只见吐万方,拿出一个类似于人型的皮带夹,给长安穿上,还从里面拿出两个护腕,给长安系上。

“这是什么?还挺重的!”长安试了试询问道。

“左腕是六轮弩,右腕是藏刀和登山梯!”

吐万方给长安的外袍批上后看了看说道。

“师傅你要把我培养成刺客嘛?这装备怎么像兵书里的人一样啊!”

长安笑道。

“正是,师傅其实是培养刺客和死士的教官头子!没能保护好你,被那个王八蛋看上了!让你去当斥候!”

吐万方直接说道。

“可?我不会杀人!再说师傅看着也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啊?别开这种玩笑师傅!”

长安有点慌张,说道。

“你看我开过玩笑嘛?我是真不想让你去!可梁太子的催命鸟也来了啊!”

吐万方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有点手足无措的敬长安说道。

“如果真的让我去当刺客,那一切都说的通了,师傅那几天一直在打一些箭头是为长安打的吗?

敬长安深吸一口气说道。

“是!我打造了三十六枚!你左侧的皮带口上,整好三十六个钩子,是用来放它的,还有……”

“刘禾到底去没去伽罗山?”吐万方还没说完,敬长安吼道。

“去了!”吐万方站起身来,略显疲惫的说道。

“师傅!”敬长安将身后一直没有拔出的‘一两’刀抽了出来喊道。

“杀我吗?”吐万方询问道。

“你送我哥去了他想去的地方,还养了长安这三个月,长安答应师傅去当刺客,不过,只有三年!三年期满,不管是不是什么太子,我都不会再帮他,还有师傅您!从此是陌路人!”

敬长安将刀在地上划了一条长线说道。

“可我,就你一个徒弟啊!”吐万方颤抖着说道。

“再找便是!”敬长安将刀收回刀鞘轻声说道。

“我教你怎么使用!”吐万方试探的去拉了一下长安的胳膊说道。

长安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

“六轮弩,是暗杀使的,藏刀你向右转动手腕就可以用,六轮弩你动一下左手食指,也就是这护腕上的这条细线。登山梯是这手腕上的小钩子,用来上树,墙上的,右手往左转动,千万别记错了顺序,去了夹子关,应该就会被分配进队,至于还干什么,执行便是,后背的那把刀,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横刀门没有刀法,全凭脑子,出刀快,就行!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你有常人没有的气力,本来会在以后慢慢教你,没,没机会了!活着回来,活劈了我都行!”

吐万方讲着讲着便哭了起来,长安眼里也有泪水。

吐万方抹了把鼻涕又说道。

“师傅,没本事,从一个斥候走到了这一步,膝下无儿无女,靠着梁太子才活到现在,你还小,想着培养你最起码不会让自己山门没了传承,千防万防还是没有挡得住,也好,这一行哪有善终的,三年保护好自己,三年后有多远走多远,去通国都行,蓼国没有武学山门,是有原因的,相比之下还是通国好些。”

“知道了!”长安红着眼轻声说道。

“师傅是杀手,一直骗你,对你道歉,其实还有好多话,咱就不说了,省的影响你!”

吐万方扭头将木盒里的家伙式全部,装在敬长安的身上。

还拿出一块玉佩,挂在敬长安的脖子上。

“这个玉佩,去别的地方,守城人一看就会放行,从陵泉到夹子关,需要七天时间,抓紧出发吧!”

“这酒是孝敬您的,别忘了喝!”敬长安转身离开的时候说道。

“等等,还有这个!旅途遥远,盘缠忘了给了!”吐万方将一个布袋系在长安的腰间说道

“谢谢!”长安低头致谢,便走了出去。

吐万方呆坐在地上,一拳砸在台上,只见台子龟裂,吐万方拳上满是鲜血怒道

“陈梁献,误我大事!三百年才出的奇才,用来当杀手?亏你想的出来,我是唬不住他了,落入通国人手里,几个蓼国够吃的?横山门还有翻身的机会吗?可惜啊!可惜啊!”

敬长安出了铺子,去了趟马肆,选了匹普通的马,坐在马上试着骑了下,店掌柜看敬长安的骑马姿势就知道这人是个生瓜娃,便亲自上马教了一下。

不出半个时辰,长安就学会了正常的骑马下马,控制马的速度。

店掌柜都有点惊讶道。“你这人学东西能力实在太厉害了些。”

长安笑了笑便说道。

“我在书上,看的有,只是一直没有真正用过!”

“什么书?还写马技?我要去书店看看去,以后卖马也卖书!”店掌柜有了兴致说道。

“《九制·训马》”长安想都没想说道。

“小孩,可别乱说话,这是禁书!”店掌柜赶紧上前堵住敬长安的嘴,小声说道。

“兵法书,你也看,现在蓼国这个东西是禁书!以后说话可注意些!”店掌柜小声说道。

“知道了!谢谢掌柜的!”敬长安小声说道,便把钱递给了掌柜。

“是当兵的?还是说以后要当,注意言行。还是太小了!”掌柜接过长安的钱数了数说道。

“知道了!走了!”长安双手抱拳道。

那马肆掌柜让了路点了点头。

长安便骑着马,出的马肆后门,向陵泉北门走去。

第十章 初进戊巷

敬长安出城果真被守城士兵盘查,他直接将胸前的玉佩递给守城兵,守城兵看完后交给敬长安说道。

“可是去夹子关?我记得六七天前,已经去了不少人?你怎么现在才启程?”

“去的人挺多?”长安接过玉佩问道。

“对,这边斥候都要从陵泉整装然后出发,我兄弟也去了,现在书信不让寄出,帮个忙交代几件事情可以吗?”那守城官兵走到马前询问道。

“说吧!”长安说道

“我弟弟叫,柏温,他走前,恰逢弟媳临盆,小家伙三斤六两,是个带把的,让他把自己狗命照顾好,还有两年就不用当斥候了,回来种地,好好照顾她们娘俩。对了,看你样子,应该是一等一的好手,恰好分在一起,一定多担待一些,我弟弟年轻气盛,被罚做斥候,摸爬滚打三年了,年前杀了几个通国斥候才回来拜的堂。”那守城兵,边抬头看着城上的人小心说道。

“你怎么这么信任我?我有干嘛答应你呢?”敬长安询问道。

“看面相,你是个好人!”那守城兵对敬长安行礼道,让出了道路。

“是吗?我已经怎么不知道!”敬长安回礼,便骑马缓缓出城。

这一走便是六日时间,对于敬长安这个井中蛙来说,除了金南山,陵泉城以外,这就是蓼国的全部。

出了城,他的视野才渐渐宽阔,他看见太阳从密林覆盖的彩霞山满满升起,又从绕道而行灯火通明的别城落下。

马儿没过一天便和身上的白衣少年熟悉起来,夜晚独自缓缓前行,躺在它背上的敬长安看着满是繁星的幽暗夜空,以及挂在天上那轮像极了上次过节刘禾递给自己的半块薄饼。

此时的敬长安才是真正的长长安安。

第七日晌午,敬长安才看见两边满是悬崖峭壁,只有中间才有一道厚重木门,门头和石壁相连,中间那三个字,应该就是吐万方指给他看的夹子关。

守关的士兵,一身墨色甲胄,手持长枪,与周边石壁融为一体,若不是吼了一声,长安便真的自己进关卡了。

“敬长安?”那守关士兵问道。

“你也知道我?”敬长安询问道。

“谁不知道啊,违抗军令晚来七天的敬长安!”守关士兵笑道,长安看着士兵的表情,才知道刘禾以前说的欠收拾的脸,到底长什么样。

“马匹留下,我们会好生照顾,赶紧去你的队吧!在戊巷!”另一个没拿武器,看着像当官的人,推了一下还在挤眉弄眼嘲讽敬长安的士兵说道。

“知道了!”长安说道。

“我叫许长安,咱俩都叫长安别客气!”那官笑道。

敬长安从马背滑落,对着那个姓许叫长安的官行礼后入了关门。

关内四通八达,总说分为东十巷,西十二巷按照天干地支命名。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为斥候营。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为死士营。

敬长安转了半天才找到这个叫‘戊巷’的房间。

推门而入,几个在压银子的人纷纷转头看向敬长安。

一个抽着烟杆的邋遢老头站起身来轻声询问道。

“官?”

“不是,我是来戊巷的!”敬长安摇头道

“丫儿呦!贵人来了!快快快!”手里还拿着赌钱碗的短发汉子大叫一声道。

众人纷纷把钱放入自己的口袋,跑过来将敬长安团团围住。

“干嘛?”长安询问道。

“贵人!我叫财迷!您晚来这么多天,咱们多活这么长时间,多多指教!”一个看起来特别注重形象的俊俏男人拉着敬长安的手说道。

“贵人,我叫二狗,请多指教!”那个手里还提溜着碗的短发汉子说道。

“贵人!我叫柏温!请多指教!”

“我知道你!陵泉的吧!”敬长安一听面前这个脸上头上有道醒目疤痕的青年介绍自己名字后说道。

“正是正是!”柏温点头笑道。

“你哥哥说,你的妻子已经生了是个男孩!”敬长安说道。

“哎呀,真他奶奶是贵人啊!”柏温一拍大腿笑道。

“恭喜恭喜!”众人笑道。

“我叫东西!请多指教!那个叫老不死!不用指教他!”这个留着长辫的汉子指了指自己后,将那个还没上前介绍的老人嘴巴堵上说道。

“在下敬长安!”敬长安行礼说道。

五个人对着敬长安就是一顿溜须拍马,本来敬长安有点抵触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了。

“原本咱们七天前就应该出发的,因为编制不够,人本来就缺,所以破天荒的没去成!多活七天也挺快活!”那个将赌钱的家伙式全部收到自己床下柜子里的二狗说道。

“贵人什么来头,为啥那些大官知道你没来,敢怒不敢言的?”柏温坐在敬长安旁边询问道。

“没什么来头啊?”长安也一阵晕乎挠头道。

“你这白袍质地真好,后面还鼓鼓的,都是什么?”财迷走过来摸了摸敬长安的衣服问道。

“没什么!”敬长安把外袍脱掉后说道。

众人皆是一惊。

“丫儿呦,贵人厉害,这一身东西,乖乖,和‘甲巷’有一拼啊!”

二狗惊叹道,眼睛都直了!

“你看看我们的!”柏温将自己袍子里的家伙式拿出来,两把单弩,三把短刀。

敬长安环顾众人,都是这样配置。只有那个他们口中的‘老不死’多了个烟枪,还有一个前头小,后头大的东西。

“老翁腰间是什么兵器,有点面生!”敬长安指了指老头腰间的东西询问道。

“唢呐!不是兵器,就是一吹生,二吹嫁,三吹埋的乐器,没啥鸟用!”东西笑着说道。

“我看好多屋子都是空的去哪里了?”敬长安若有所思的询问道。

“不好说,现在与通賊打的正欢,这是大本营,分散在各地,咱们应该去源安的,您不是没来嘛,所以耽搁了,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就应该启程了!”柏温一说完,众人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些。原因很简单,都不想去那源安。

“怎么了!”敬长安询问道。

“黄统军的女儿在源安吃了大亏,说是脸蛋花了,这不退守后,开始一把一把的撒斥候。杀一个黄金三两嘞!”二狗说道。

“你就是死脑筋,贵人别听他的!说是斥候其实都是死士或者刺客,而那叫死士的都是犯了大罪的囚人,是送死用的!目的就是让那些通賊探子露出马脚,在让我们这些人收‘玉米’!”柏温嫌弃的推了一下翘屁股说话的二狗扭头对着敬长安说道。

“你们不想去的原因,我猜就是通国斥候真的是一等一的高手,说是让你们去收玉米,可没几个能够活着回来的对吧!”敬长安想了想问道。

“对!然后给你介绍一下我们这个队的吉瑞,‘老不死’这老头命大着呢,我们不仅能够收到‘玉米’还能全身而退!”财迷伸手把蹲在地上的那个老头搂在怀中,对着敬长安笑道。

“前辈有两把刷子!”敬长安伸出大拇指说道。

“不敢不敢,老兵油子了,对那地方熟悉而已!”老头笑呵呵的说道,吐了口烟说道。

“这是什么东西?”敬长安指着老头手里的家伙式询问道

“不晓得,通国的东西,老头的凉香叶子都是点着抽的,我们用嘴嚼着吃,提神的!”

柏温从自己兜里拿出几片干瘪的叶子递给敬长安,敬长安用鼻子闻了一下说道。

“薄荷叶?”

“对啊,晾干后,爽口提神!”柏温说道。

“我试试!”敬长安放到嘴里嚼了嚼。

一股辛辣直通脑子,让长安一哆嗦,随后便是清凉略带甘甜顺着喉咙下去。长安感觉自己七窍通了六窍,确实清醒不少。

“对吧,特好的东西,以前没当斥候的时候,谁吃这东西,现在想想那田里长的那些,都给糟蹋了!”柏温也拿了几片放嘴里笑道。

“你后背背的什么?这么长?能拿我看看你吗?”财迷觉得口渴,便给众人拿了茶碗分别倒水,扭头便看见了敬长安后背背的一把长鞘问道。

“我的刀,你拿去看看!”敬长安站起身来抽出长刀,这刀在窗口外的太阳光下一点光亮不反。

“好刀!不客气了哈!”财迷搓了搓手边想接过刀,长安一放手,财迷便被这刀重量带了个狗吃屎。

“哎呦,我以为不重的!”财迷揉了揉自己已经红了的鼻子说道。

“多重啊!”柏温白了一眼,说罢也去拿刀,他用一只手去拿,使了半天劲愣是拿不起来!

“都是废物!看俺的!”二狗提了提腰带想着一只手拎起刀来,结果脸都憋红了都没拿起来,便又问道。

“多?多重?”

“一百多斤吧!”长安喝了口茶轻描淡写的说道。

“啥?一百多斤?”二狗回头看着长安惊叹道。

“嗯,我背了三个月,习惯了!”

“噗!咳咳咳!”老不死被呛的直咳嗽。

“怪不得,那些高官愿意等你!”二狗又说道。

“是吗?”敬长安起身前去,把那躺在地上的刀拿起来放到自己的刀鞘里说道。

“贵人!”老头将把自己手里拿半碗茶水喝完后说道。

几个人听完老头的话后,看着敬长安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第十一章 收玉米

满是断壁残垣的源安城,原本是蓼通两国贸易往来的圣城,现在的样子不由得让人唏嘘。

城门楼子满是箭羽,进城的大道上,还有黑色血污,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恶臭味道。

但就是在这种地方,城里还有不下于百十人的两国斥候!

白天城里除了些鸟叫声,安静的吓人。

夜晚,城里那些斥候们才会互相试探,弩箭的破空声,刀剑入体的沉闷声,本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的高楼二次坍塌的声音等。

负责百里外驻军的是蓼国三虎将之一,黄燃众,是个赫赫有名的背弓将军,一次射四箭,皆可以命中百步以外的移动目标。

年轻的时候,更是和结拜兄弟冯晓用三千蓼兵打败了三万通军,其中有百人之多的伍长都是被黄燃众一箭洞穿了脑袋。

“黄统军!夹子关斥候到了,不过……”

身上插着两支传令旗的士兵,跪在统军营帐前说道。

“只是什么?”一个身穿特制炼岭甲,腰间挂着半月弓,后背背着一个一眼过去最起码三百多只箭羽的高大之人询问道。

“少了一个‘戊巷’!”那士兵低头道。

“戊巷?少了个我特批回家的那个小子?叫柏温的吗?”黄燃众疑问道。

“不是,是太子亲点的一个人,叫敬长安,他七天以后才到夹子关,现在应该刚开始赶路!”那传令兵解释道。

“哦?太子点的将?他陈梁献手伸到军营了?”黄燃众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疑问道。

“那将军其他斥候用不用先摸进源安?”那传令兵询问道。

“摸吧!这次摸营和他们说,注意些,通国来了不少山上人,小心一些!”黄燃众挥了挥手说道。

“是!”传令兵行礼便快步离开。

“大小姐来了!还有冯小姐!”左狼卫从营帐的阴影处出现轻声道。

“念慈也来了?快快带我过去!”黄燃众整理一下身上的甲胄,随着左狼卫一起去营口迎接。

“黄伯父!好久不见!”冯念慈从马背翻下后行礼说道。

“哪里哪里!怎么也不先传信过来,我也好准备你的营帐!”

“爹爹对我怎么不这样客气?”黄小娇翻身下马站在冯念慈的身边略显生气道。

“丫头好点没?”黄燃众前去捏了下黄小娇的脸询问道。

“还行,念慈姐让我来这边,看看能不能去掉心病,我们就直接骑马来了!”黄小娇将自己父亲的手拿开揉着脸蛋说道。

“还没过去这个坎?”黄燃众一惊赶紧询问道。

“嗯!伯父现在情况如何,您与我们说说看!”冯念慈点点头,将马儿交给旁边的士兵说道。

“来帐里,刚弄好的兵棋盘你看看!”黄燃众招手向前走去,回头说道。

“好的!”

三人一起进了黄燃众的营帐,左狼卫在帐口手握长剑站立,将营帐口关了上。

“你看看念慈!”黄燃众将推兵仪交到冯念慈手里说道。

三人面前便是用来兵法推演的杀盘,两军营帐以及源安城的布置图。

由神机处打造的各式兵棋棋子就放在棋盘上面的棋盒里。

“峡口,城北这些街道,都有通国斥候,城南的通夜楼昨夜刚倒,这些棋子可以取掉,最难得是这条城中河,河里不少尸体,气味难闻,周边的这几个桥梁都是通国贼人弄断的,河深三丈,宽六丈有五,最后一个没断的桥,是用来捕杀我们斥候的,两边望楼最起码配有六到七人弩手!很难过去。我们也想过绕城去通国驻军那里,可这西边大山豺狼虎豹太多,没有十几个人一起去,都是给这些牲口送肉的,通国也这样做过一次,守山的探子说,死法太惨了,一次以后通国再也没人绕这源安城。”

黄燃众拿着推兵仪,对着冯念慈仔细讲解现在的情况。

“这样不是在做无用功吗?你过不来,我也过不去”冯念慈看着杀盘说道。

“非也,念慈,斥候是用来干什么的,打探消息,以及扰袭敌人,只要一个人知道了通賊百里外的布防,我们就可以打过去,同理通国也是。现在我们就是暗地里与贼人周旋,时机一到自然挥兵过城了!”

黄燃众笑道。

“念慈姐,是不是比你看兵法书更加直接一些!”黄小娇也笑道。

“我以为真像书中所说排兵布阵,打了就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看来不能老是看书而不真正来看一看!”

冯念慈点头道。

“对的,大哥舍得当你这个宝贝女儿来前线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以为只让你纸上谈兵,然后择个好日子嫁了呢!”黄燃众哈哈大笑道。

“让二伯笑话了!”冯念慈脸一红说道。

“现在通国还来了些山上人,不知道这批斥候能不能顶得住。”黄燃众皱眉道。

“山上人?”冯念慈黄小娇异口同声道。

“对,咱们蓼国虽然是武学发源地,但真正发扬光大的是通国!剑术、拳法、刀技、枪诀、百花齐放,可一向高人一等的山上门派,这次竟然选择帮助通国将领们屈才当斥候,我是第一次听说。”黄燃众说道。

“二伯说清楚些,什么武学?我怎么没听父亲提起过?”冯念慈疑问道

“咱们国没了,很少还能找到武学胚子,也就是说书先生嘴里的飞檐走壁,行侠仗义的江湖侠客,他们身体异于常人,创造出来的那些我们难以想象的事情来,比如说我,最远拉弓射出的箭,也只有一百五十步的距离,而那些山上人,可以一箭飞出两三百步,而且力道之大可以将飞了这么远距离的箭,深埋在城墙里。”

黄燃众隔空比划着说道。

“小时候,经常听二伯讲故事,现在多少有少有点不太相信!”冯念慈一脸的不相信说道。

“娇儿,你见过你父亲我在军中开过玩笑嘛?”黄燃众最怕的就是大哥的姑娘,一见到她就不知道怎么解释便对着黄小娇说道。

“念慈姐,父亲大人从来不会在军中说些有的没的话!”黄小娇其实听完后心里一阵后怕,便对着冯念慈解释道。

“如果这样,二伯可有应对之法?”冯念慈询问道。

“就像当年那样,用弩箭教他们做人,我已经让神机处加紧赶制火弩炮了,如果斥候还是渗透不过去,就放箭雨,就是将源安城再用火烧一遍,我也要送出一两个到百里之外画出通国驻军的兵马图,择日踏平通国的第一防线!”

黄燃众冷笑一声说道。

————

夜晚,源安城南,重新送来的蓼国斥候趁着夜色摸进了城。

“徐安!你们的斥候全部撤出来,换防!”

带着少了一个‘戊巷’的尉官,跑到指定的联络点轻声道。

“知道了,要小心,来了一批王八蛋,弓箭那叫一个准,白天露头,就是被点名,晚上有月亮的时候千万别漏影子,也是会被点名,死了两个巷子人才抓住一个通賊,名牌叫交月府,上报给统军才知道是通国一个山门的弟子!”

那个叫徐安的尉官,一直拉着新来的尉官紧张的说道。

“还剩多少人?”新来的尉官询问道。

“都在这了!”徐安依靠靠在一块满是箭头石碑叹息道。

“就这么点人了?一手数!”新来的尉官惊讶道。

“对!保重,王阳!”徐安重新将头盔戴上拍了拍新任尉官王阳的肩膀说道。

“知道了!”王阳深吸一口气道。

“地支死士从春桃巷过去,埋伏好,没有我的哨声谁也别露头!天干的斥候们,远离地支去蜡梅巷子。同上,别露头,望楼现在别去抢,等无月夜,再去尝试摸岗!散!”徐安对着几个领头说完,便下令分开,新到的斥候便在预定好的地方埋伏下来,等待时机。

————

“铃铛圆儿,叮当呦,将士挥鞭,斩敌头,铃铛方儿,不在喽,走时骑马,躺回乡!”

那个一直缺席的‘戊巷’几个人赶着驴车走在前往源安城方向的官道上。

“财迷唱的是什么意思?”坐在最宽敞位置的敬长安询问道。

“他啊,唱的是咱们斥候歌,也不知道谁先起的头,说的以前的制式名牌,长像铃铛,但是特别容易压扁,走的时候骑着马,回来死球了不就躺着回乡,贵人的牌子应该在黄统军驻地才能领到,就是这个!”

柏温给敬长安解释道,还从身上甲胄里面拿出来个铜制牌子,上面写到‘陵泉柏温’四个字。

“真他娘偏心眼,过了河源城,给换头驴车!”坐在驾车财迷他身边的二狗生气道。

“安啦,我不知道价钱涨了!”老头摆摆手说道

“老不死你可闭嘴吧,买这么多薄荷叶,抽死你!要不然钱会不够?”二狗反了个白眼说道。

“挺好,晃晃悠悠去!”敬长安笑着说道。

“贵人说的对,咱们少去几天又无伤大雅!反正打不起来,混呗!”东西翻着买来的小人书说道。

“说不定能收到玉米!”柏温想到了什么拍手说道。

“对啊,黄金三两一个头,你上次捡到大便宜,不要钱回家成亲,还有了种,真羡慕!”

二狗回头拍了拍柏温说道。

“身强体壮,枪出如龙!”柏温笑道。

“得了吧,豆丁崽,你那就是个麻雀,瞧把你美得!”东西嗤笑一声说道。

“你大爷的,比比?”柏温起身怒道。

“省省吧,驴子也不慢,留点力气!还要杀敌!”老不死抽了口烟说道。

“还你鸟事!”除了长安,那个老头,剩下四人对着老不死说道。

“我闭嘴!”老头扭过头哼着小曲说道。

第十二章 初进源安

‘戊巷’的斥候在驴子的带领下,终于到了黄燃众的大营,黄燃众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对着几人就是破口大骂。

“丢人现眼?几个王八羔子,坐驴车来?马呢?蓼军脸都丢光了!滚!”

五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灰溜溜的跑到了斥候的营帐那边。

“这个人好凶啊!不过感觉呼吸长而纯刚,是个练家子!”敬长安挠头道。

“小声点贵人,你初来乍到不知道,这是黄统军,咱们这里的将军!”柏温在帐外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来只是守约,不然谁骂我我就骂回去了!”敬长安耸耸肩无所谓道。

“您是厉害角色,咱们只是小小炮灰,多担待些,一会咱们去那源安城,见到尉官一定要低声下气些!”二狗一反常态也开始变得像软柿子提醒道。

“好吧!”敬长安看着面前已经变了路数的几人点头说道。

“戊巷斥候,进城!马匹准备好了!”说话之人便是左狼卫。

六人出门点头示意,左狼卫一眼望去,那身穿白袍的敬长安让他眼前一亮。

“你就是敬长安?”左狼卫指了指敬长安说道。

“说我?”敬长安询问道。

“对!就是你!其他都穿制式甲胄,你披个白袍像什么话?”左狼向前一步询问道。

“穿新衣,不走老路!你管的着吗?我是来还约的!趾高气扬的干什么?”敬长安又看到刘禾说过欠打的脸便直言不讳的说道。

“呦?太子身边的人嘴挺硬气?过过招?”那左狼卫也是个傲气之人,在军中只有他说别人的份,现在被敬长安反过了说了一顿,顿时生起一股无名火,便说道。

“你不配!”长安看了一眼便知道此人能力如何,因为吐万方给的心法,他可以听呼吸判断人的气力,这个左狼卫气息实在太平常了些,便说道。

“看招!”本来就在火冒三丈的左狼卫又被敬长安添了些油,更是气的不轻,二话不说便抽剑向敬长安脸上劈下。

敬长安只是收拳贴腰,对着过来的左狼卫腹部就是一拳。

看笑话的五人都蒙了,敬长安都没动,那左狼卫怎么就飞出去了?

“说了你不配!我们走!”敬长安拍了拍手便对那几个惊掉下巴的人说道。

“好!”最先缓过神的柏温头点的和小鸡吃稻米一样,拉着老不死和东西赶紧去领马,六人便骑马向源安城去了。

“报,左狼卫身受重伤,咳血不止!”

一个小兵跑到黄燃众的营帐前行礼道。

“什么?”听到此话的三人都从营帐中出来。

“左狼卫怎么了?”黄燃众皱眉说道。

“那个迟来的‘戊巷’斥候,敬长安,和左狼卫起冲突,狼卫不服,想教训一下他,不知道那敬长安用的什么妖术,狼卫便飞了出去,倒在地上抽搐咳血!”那小兵如实回答道。

“爹爹我们去看看吧!”黄小娇着急道。

“走!你下去吧!”黄燃众点头便对小兵说道。

“二伯!这敬长安是什么来头?会不会是你说的什么山上人?”冯念慈也跟在黄燃众和黄小娇后面询问道。

“不知道,是太子的人!先看看再说!”黄燃众也是一惊,只是没有出现在脸上罢了。

三人来到左狼卫的营帐里,随军军医起身说道。

“狼卫底子好,不然肋骨断了三根,是平常人早就过去了!灌了麻沸散,又用药酒搽了患处,这几月应该是没法有大动作了!肋骨应断口处没有伤到内脏,咳血应该是气不通畅所致!”

听完军医话后三人才缓了口气。

“统军来了?”狼卫脸色苍白,无力的说道

“怎么回事?”黄燃众挥手让军医忙活自己的事情,坐在左狼卫床沿问道。

“那小子绝对有两把刷牙,我看的不清,应该出拳打在了我的胸口,要不然剑挡了一下,不然当场就被干掉了!”左狼卫轻声说道。

“果真如此?”黄燃众有点不相信问道。

“统军看一下我的配剑!”狼卫有气无力的指了指依靠在营帐旁拐角处的配剑。

黄小娇伸手拿了起来,明显看到剑身上有一个拳头凹痕,周围都已经出现裂缝,应该在用点力,整个剑就应该崩碎掉了。

“这个敬长安从哪里蹦出来了,蓼国我没听说过还有这一号人物?”

黄燃众心想道。

“他现在在哪?”黄小娇询问道。

“宗旗,他应该去源安城了,他说他只是守约才过来的!”狼卫还没说完便又吐了口鲜血道。

“赶紧休息吧!”黄燃众给左狼卫搽干嘴角上的鲜血,说道。

三人便除了营帐,黄燃众想回自己帐篷查查来往卷轴。便让黄小娇,冯念慈二人自己转转,但是有一条就是不允许她们两人跑到源安城。

冯念慈和黄小娇走到了左狼卫飞出的地方。

“这里一道痕迹应该就是狼卫飞出的地方。”冯念慈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说道。

“你看这里,这边脚印左轻右重,是不是应该就是那个敬长安出拳的时候这样做的!”黄小娇凭着感觉打了一拳说道。

“对的,这种请战步法不是特别常见,应该是兵书上才有的!”冯念慈看着黄小娇站在敬长安出拳的地方,说道。

“我以为白话兵书只有你们冯家才有嘞!”黄小娇感叹道。

“不是,还有一个人有!”冯念慈想了想说道。

“谁啊?”黄小娇询问道。

“太子手下,吐万方!应该是他,他是专门培养死士,斥候的。”冯念慈说道。

“那个给我们打造兵器的吐万方?”黄小娇疑问道。

“对!神机处分舵舵主!要不咱们也去趟源安城,看看被呗!”冯念慈偷偷说道。

“我不去,太危险了,万一!”黄小娇心有余悸的轻声道

“你不想治你的病了?”冯念慈站起身来,询问道。

“可,我父亲说!那里有山上人,而且徐尉官回来时,天干地支的斥候死士剩下不到五人,这次就!”黄小娇声音越来越小说道。

“看一下!再说了,我不信那山上人能有多大本事,打到城北来了!你要是不去我去了!”冯念慈轻轻挽了挽头上的散发说道。

“真去啊?”黄小娇也将头发挽起来问道。

“那你也开始把头发收起来,还问我?”冯念慈笑道。

“我是想去瞧瞧那个敬长安!”黄小娇想了想说道。

“是吗?我怎么感觉你也想要去在比比弓箭呢?你自己做的箭羽我可是瞧见了哦!”

冯念慈把手一背向自己营帐走去。

“你偷看我的东西?”黄小娇一愣跟上冯念慈说道。

“夜深再走,不然我怕二伯不放!”冯念慈把头偏向黄小娇小声说道。

“懂!”黄小娇笑道。

————

“这怎么是这样的!”敬长安到了距离源安城边顺着坍塌的城墙外看去说道。

“大火三天三夜要不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不知道还要烧多久!”柏温从马背上滑下说道。

“把马缰绳松了,它自己会回营!走吧!”二狗将马背上自己的家伙式马上回头说道。

“这鬼地方,真不想来了!”东西打了个哆嗦说道。

六人在柏温的带领下,小心翼翼的摸进了城。

到了指定的地方,王阳正在等他们。

“头低下,来了一帮‘点名将’弓箭太准了!”

王阳依靠在一处断壁旁挥手说道。

六人赶紧将头低下,弓身前行。到了王阳留出的地方来后王阳又说道。

“你就是敬长安吧!白色袍子在这里不就是‘点名’用的吗?赶紧脱下!”王阳指了指一眼敬长安的衣服说道。

“不碍事,王尉官,这人是高手,动都没动将左狼卫给干翻了!”柏温递给王阳一些干凉草说道。

“那也不行,我不能让我弟兄有一点事,脱了!”王阳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又拿起柏温递给的叶子边嚼边说道。

“是!”敬长安将白袍脱下,放在一边,身上的家伙式也露了出来。

“有点东西,也不能不穿甲啊!蜡烛!”王阳轻声道。

从一处狗洞里爬出来个人说道。

“王头叫我?”

“给他把我的备甲给他!”王阳说道。

“好嘞!”那个叫蜡烛的人又钻回狗洞不一会一套甲胄就被推了出来,那个叫蜡烛的士兵也出来,一点一点爬到王阳身边把甲胄递给了他。

“穿上!”王阳把甲胄递给了敬长安说道。

其余五人也忘了给敬长安配甲胄了,因为他们都觉得敬长安应该不用,这只能防止箭头深入薄甲。

敬长安还是将甲胄穿在了身上,只是皮扣没有扣死,不然身上的短弩就不能取出来了。

“现在其余的弟兄们都在埋伏,你们先跟在我身边,无月夜咱们在摸过去,千万别露头,小心‘点名’提前回家!”王阳说完便也从狗洞钻了出去。

“人还不错!”敬长安等王阳走了才说道。

“对啊,三个校尉就他是老好人,但是功劳最少得不到重用!”柏温一屁股坐在断墙旁边说道。

“这样?那我应该试试看,能不能给他挣点功劳!”敬长安靠在墙边说道。

“贵人,头低些,露了!”二狗抬头看到敬长安露头赶紧叫道。

一声箭羽破空而至,东西脸上一温,用手一摸一滩还没有凉掉的人血就在自己的手上!

第十三章 我叫财迷

“长安!!!”东西抬头吼道。

“你他娘的小声点!他没事”二狗拿着不知从那里搞的木棍,怼了东西一下说道。

东西这才抬头看去,敬长安手里握着一只通国才有的六棱锥箭。

长安慢慢滑坐在地,也是吓的不轻,要不是反应快些,还真是被‘点名’了!

“贵人忍着,我给你弄一下!”柏温将侧腰带着的白布取了出来,将长安的手拿过来给他处理伤口。六棱箭,在长安的手上划了一道不短的口子,柏温将他手撑开,箭丢一边,仔细缠绕白布。

“这里不能呆太久,东西你喊什么啊!”二狗不敢露头,趴在地上顺着缝往对面看了看说道。

安静的源安城传来几声鸟叫,一直都在重复。

“老不死,打你娘的瞌睡,回一下王尉。”财迷听完后,去看老不死,这老不死抱着弩箭睡着了,气的他一脚踢了过去小声说道。

“啥?怎么了?”老不死抹了一下嘴角的口水问道。

“尉官吹鸟哨了,你回一下,没事,马上转地方!”财迷小声说道。

老不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玩意,放在嘴里也吹出了鸟叫声。重复了三遍以后才停下。

不一会别的地方也传来鸟叫声,这下除了敬长安其余的‘戊巷’人都在清点东西。

“贵人,没事准备一下,要移动位置!”

柏温将剩下的白布装进口袋,拍了拍在最外面的二狗,二狗点点头,张出手慢慢收拢,等收到大拇指的时候,猛的向右边冲去,所有人都是弓身快跑,长安将那支弩箭别在甲胄皮扣上也向前冲去。

财迷在最后冲,一个弩箭射在了背上,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又赶紧爬了起来,向前冲去。到了安全的地方在查看后背跳脚道。

“刚买的水囊!狗养的通賊!”财迷一摸后背,自己的水囊被洞穿了,一只弩箭定在水囊上。

“没事就好!”东西笑道。帮财迷把身后的水囊取下。

“你还是用你的竹筒吧!”柏温将临走时,财迷给他的竹筒又丢给财迷道。

“真他娘晦气!”财迷将剩下的水倒在竹筒里,别在腰上怒道。

“贵人在想什么!”柏温看了看,又把箭拿在手里的敬长安问道。

“这没有一掌宽的弩箭,能洞穿水囊还穿了财迷后背的甲胄,能离多远?”敬长安询问道。

“贵人的意思是?”柏温听完后疑问道。

“两个箭的落点都不一样,我猜也就两个通国斥候,摸了过来,而且离我们很近!”敬长安说道。

“贵人意思,他们是盯死我们了对吧!”财迷爬了过来说道。

“不想办法解决掉,我怕晚上把我们给摸了!”敬长安将箭头丢在地上说道。

“贵人有把握吗?有把握我可以出去当饵!”柏温想了想说道。

现在几人待着的地方比刚才的地方好了不少,不仅有墙壁挡着,还有不少只烧毁一半的街楼牌坊。

“你看,这两支弩箭长短不一,应该一个远一个近。我刚才跑的时候留心看了一下,对面的高楼,和楼下旁边的那几辆马车,应该就是最佳位置!”

敬长安拿了些碎石头,简单摆了一下,说道。

“应该是了,他们能看见我们,我们看不见他们!一远一近!”柏温抽出匕首刀,比划着说道。

“现在问题是,东西两边街道我们不好过去,正对面又是太宽的开阔地,出去就是送死的。有没有木梯,你就是去我们头上的酒楼也不好上啊!”财迷也爬了过来说道。

“我来!”敬长安将右手腕对着烧的漆黑的酒楼窗口,转了下手腕。

一个只有小拇指粗的带勾长线便射了出去,他拉了拉又说道。

“柏温,财迷!你们爬过树吗?”

“早说有这好东西啊!”柏温笑了笑说道。

“会!”财迷搓了搓手说道。

“你们先上!二狗,你和东西,还有那个老伯看着点,那边有动静就拿弩箭伺候!”敬长安躺在地上两脚蹬墙固定好说道。

“知道了!”二狗东西两人往外爬了爬,都把弩箭上了弦说道。

“小心点,娃娃!”老不死从敬长安身上爬的时候说道。

“知道了!”敬长安点了点头,柏温将匕首刀含在嘴里,开始顺着敬长安拉的线向前爬,边爬,边将背上的弩箭慢慢的顺着,砖石缝隙往里磕。

不一会一个用弩箭组成的搭脚梯,便做好了。柏温小心翼翼的从窗口看去,屋里一片狼藉但是墙身没事,没有出现口子,便捏手捏脚的翻了进去。

“可以!”柏温伸头道。

财迷将身上带的家伙式都卸下来,只带了一把弩也向上爬去。

敬长安等着财迷也上了去,才一点一点的往上爬。

到了楼上,敬长安才用柏温递给他的匕首将绳子割断。

又从身上挂着的小盒子将新的钩子装好。

“这楼应该很容易发生倒塌,尽量贴着墙走!”柏温接到敬长安还的匕首说道。

“财迷呢?”敬长安没有看到财迷在便问道

“他去摸营了,别看他挺小的,当斥候时间比我还长,他还有一年就可以回家了!”

柏温贴着墙慢慢走的时候说道,敬长安点了点头,顺着房间往下面走去。

在拐角处,看到了财迷。

财迷扭头对二人打手势不让出声,蹑手蹑脚的迎了上去,用小的不能在小的声音说道。

“贵人,那两个马车旁边有人,我看到了,还有你说的高楼上也有一个!两个人在用手势对话!我们这里是阴暗处,他应该没有注意到。”

“我去通知二狗他们,吸引一下注意力,你和贵人想办法先弄死一个!”

柏温扭头向上走去,小声说道。

敬长安和财迷两个人点了点头。

柏温去了楼上回来后点了点头,财迷便将手里的弩箭轻轻上弦,等待时机。

“狗屁东西,来啊!爷爷求死!”二狗起身吼道。弓身有跑了出去。

那两个通国斥候果然上了当将弩箭对准二狗过去的墙边。

东西也吸了口气,向二狗那边跑去,通国的那两个斥候也同时射箭没有打到。

财迷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那马车的斥候露头,轻扣弩箭,头骨裂开的声音传来那斥候倒地不起。

另一个高楼斥候开始寻找,柏温深吸一口气,向前冲去,那通国斥候连忙急射,财迷一弩没中,敬长安直接也冲了出去。

三下五除二便爬上来楼,那通国斥候,哪里是敬长安的对手,还没将匕首抽出便被敬长安一手抓住领子,一手对着脖子就是一手刀,便晕了过去。

可他身边鸟笼里的鸟却飞跑了。

“怎么样!”柏温拍了拍脸上的灰尘跑到楼上问道。

“还活着,但是好像有个东西飞跑了!”敬长安整理一下身上被碎石乱瓦刮伤的口子说道。

“真厉害,能跳这么远!”柏温竖起大拇指说道。

“这人怎么办?”敬长安看着晕倒在地的通国斥候问道。

“扛回去交给王头啊!咱们走呗!”柏温把给长安绑手的白布条,绑了那斥候的双手双脚。扛在肩上笑道。

两人一同出了楼,财迷把那个斥候的头颅剁了下来,还拿走了他身上的牌子,向二人挥手,敬长安哪里见过这样,捂着嘴差点吐了出来!

“不好意思!”财迷将那头颅装好,挂在腰间,手上全是那通国斥候的血,还点头哈腰的笑道。

三人一起走向只露一个脑袋的另外三人面前,突然听到一阵破空声,财迷回头一看大叫道。

“快跑!”

说罢便先将那斥候头颅丢了出去,连推带拽的将身边二人往二狗那边推。

密密麻麻的箭从天上落下,柏温、长安都没有事,在最后面的财迷身上多了两支长箭。

“柏温撑住啊!”敬长安捂着财迷的肚子说道。

“麻沸散!麻沸散!”财迷嘴里开始出血沫了说道。

“来了来了!”老头将麻沸散抖落在财迷嘴里,财迷哀嚎着咽了下去。

“怎么样?”柏温将财迷的嘴巴用水洗了洗问道。

“有点冷!”财迷开始抽搐说道。

“衣服衣服!”敬长安和另外几个人赶紧脱掉甲胄,将衣服全部脱下来还在财迷身上。

“有点,,有点不甘心!”财迷笑道,脸上已经没了血色。

“别胡说,别胡说,老财你才多大啊!老不死?你包里家伙式多啊,想想办法啊!”二狗眼睛通红跪在财迷旁边,对着还在翻包的老不死骂道。

“我在找,我在找,止血的东西!”老不死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说道。

“三两金,别贪我的,寄回家好吗?”财迷看着众人有气无力的说道,嘴角又开始涌出血沫。

“谁敢贪?老子剁了他!你别怂知道吧!”柏温哭着说道。

“贵人,不好意思,先走了!嘿嘿!”财迷眯着眼睛看着敬长安说道。

“走什么?我是贵人,你不可以死的!”敬长安拉着财迷已经发凉的手说道。

“走?去哪呢?”财迷说完便咽了气。

老不死拿着一个小药包爬了过来说道。

“找到了,快!”

众人都呆坐在地上,老不死用手摸了一下财迷的脖子,还是颤抖着将药粉倒了些在财迷的伤口上。

“起来,别闹了,孩子,别闹了!”

说着说着就在地上哭了起来。

敬长安脑海里,还是那第一次进‘戊巷’时。

那个打扮的极其俊俏的男人,拉着自己手说道。

“我是财迷,您晚来这么多天,咱们多活了一段时间,多多指教!”

第十四章 出事

四五个月的相互捕杀,对于蓼国来说,你通国爱当缩头乌龟,那就玩你这个乌龟壳。

说明白点,两个国家都在消耗中忍耐,牵一发而动全身,要不是新源国的崛起,双方都摸不清路子,按照以前,便是摆兵布阵一场定胜负。

百里外的通国营帐里,连长山紧盯着国都传来的军令。

可分生死,败军屠家!

“老子都不急,你王圣之算个球!”连长山咒骂一声。可毕竟是军令,怎么一口吃掉黄燃众的兵马是他连长山的事,圣骑只看结果。

“报,前锋斥候将情报传来!”帐外士兵跪地说道

“进!”连长山揉了揉自己的脸说道。

那士兵将一个小竹筒,轻放在连长山的桌子上行礼出去。

连长山将竹筒打开,看了一下信中内容大笑道。

“我以为有多少兵马呢!你黄燃众胆子不小,三万兵马就敢守源安?老子这六万还怕个屁的!传令下去!三千箭雨,三千攻山枪,对着源安城给我打!盾勇兵一字长蛇阵,给我抢城北!我们去吃掉那个拉弓小儿!”

另一边,王阳跑到‘戊巷’斥候那里了解情况。

“把兄弟的牌子收好,这通賊的身搜了吗?”王阳爬到财迷身边将牌子收好后询问众人道。

“王头!还没呢!”敬长安看其他人默不作声便行礼回复道。

王阳踢了那通国斥候一脚,坐在地上说道。

“死没死?没事起来说话!”

那斥候睁开眼睛,冷笑道

“我现在已经死了,要杀要剐爱怎么就怎么!”

“丫的!王头您让一下我先剁了这狗东西再说!”二狗咬牙切齿怒道。

“呦,这就是蓼国的风气,我好怕哦!”那通国斥候抬头看着二狗嘲笑道。

“二狗你能闭嘴吗?哎!通国兵,把你知道的东西告诉我,我保你没事!”王阳伸手拦住抽出匕首过来的二狗说道。

“当官的,从第一次蓼通相战,你见过有几个为求自保卖国的通国人?倒是你们的死士,一鞭子下去,就将什么都说了!”那通国斥候笑道。

“嗯?我们死士说了什么?”王阳眼睛一转抓住关键询问道。

那通国斥候知道自己说漏了后,便闭眼不说话了。

“不过如此,二狗按住他!我搜身!”王阳看到那通国斥候的表现后笑道。

“得嘞!”二狗将匕首收好爬了过去,将那通国斥候脸朝地一屁股坐在他身上。

王阳爬过去,将他两边口袋,以及甲胄里外都摸了个便什么都没有找到。

在一旁看着的敬长安,突然发现那通国斥候一直将双脚相叠,起初以为是反抗挣扎,可不换脚就有点意思了。

“王尉您看一下他的靴子!”敬长安皱眉道。

“啊?”王阳一愣便伸手向通国斥候脚下摸去。

那通国斥候急了,连忙乱蹬,王阳这才明白过来,也学着二狗一屁股坐在他腿上,按住双腿去摸通国斥候的靴子。

果不其然,一个只有小拇指长的竹筒夹在这通国斥候的军靴里。

“你小子怪恶心的,东西放靴子里,都有味了!”王阳大喜道。

“这小子应该没用了吧!我送他一程!”二狗说完又把匕首抽了出来。

“留着,人头三两金,活人还不值钱?”王阳照着二狗脑袋就是一巴掌说道。

“哦哦!”二狗揉了揉脑袋,对着那斥候的脖子就是两手刀,那斥候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下手有点黑,一下不就晕了?”王阳白了一眼说道。

“我没把他杀了,已经够客气的了!”二狗对着斥候啐了口痰说道。

“柏温!你能看得懂这图吗?”王阳说实在的没读过书,有些东西对他来说实在太难了些。

“我就读了一年学堂,认得也不多!贵,,长安你呢?”

柏温挠挠头,又差点把一直私底下的话说出来,赶紧叫敬长安道。

“这图应该就是这里的一切。”长安看了看说道。

“怎么讲?”王阳爬了过去,靠在敬长安身旁将图全部撑开放在腿上问道。

“你看,这上面框框里的东西写的不就是城门,源安二字!”敬长安指了指图上的抬头字说道。

“然后呢?”王阳问道。

“红点应该是通国斥候的地方,黑点就是我们这里。可有些字我也不认识,那时候抄书我也是照猫画虎写的,我不认识!”

敬长安也挠着头说道。

“书到用时方恨少,这样吧!柏温你和长安将这个斥候和图送回黄统军的大营,你们俩的脚力最强,其他人原地待命!”王阳合计一下说道。

“是!”柏温点了点头。

“财迷也带回去,对了还有那袋子装的头!”王阳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财迷,和方便用衣服包住还有血渗出的圆球东西说道。

“嗯!”敬长安点了点头回道。

“快去快回!这第一批箭雨刚完,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王阳抬头看了下从云里刚出头的太阳说道。

柏温将财迷身上的长箭拔掉,用衣服捆在腰上,长安将那个人头包好递给柏温,柏温点了点头。轻声对着财迷说道。

“兄弟,我带你回家!”

敬长安将那斥候扛在肩膀上,二狗不放心,又脱了件衣服扭成绳状,将那斥候的胳膊和腿又绑了一道,才重新蹲在地上。

柏温,长安二人便快步向城门口跑去。

出了城门,柏温才回头说道

“贵人能受的了吗?”

“不碍事,咱们快些回去!”敬长安摇了摇头笑道。

柏温才加快了脚步,两人从晌午源安城,到了傍晚已经能看见黄燃众的大营。

二人便开始用跑的,其中通国斥候还醒来几次,敬长安便用脑袋让其又闭了嘴。

“报!‘戊巷’斥候两人求见!”黄燃众营帐外有人说道。

“又是‘戊巷’?”黄燃众放下还在和冯念慈进行兵演的推兵仪疑问道。

“二伯让他们进来吧!”冯念慈说道。

“让他们进来!”黄燃众说道。

“‘戊巷’柏温向黄统军行礼!”柏温将财迷安顿好了以后才去让传令兵通报,敬长安一直扛着那个倒霉的通国斥候,陪在左右。

“‘戊巷’敬长安向黄统军行礼!”敬长安扛着一个人也双手行礼道。

“此人果真不一般!”黄燃众看到敬长安肩膀上还有一个人还能双手弓身行礼,心中暗道。

“免礼,怎么回来了?”黄燃众疑问道

“抓到斥候一名,从身上收出一张图,请统军过目”柏温从怀里拿出一张图,双手递向黄燃众说道。

“抓到活的了?”黄燃众一惊连忙结果图纸。

“念慈你看一下!”黄燃众递给在旁边一直默不出声的冯念慈说道。

“好的!”冯念慈接过图,对着兵演盘看去,大吃一惊。

“不好!源安要出事情!”冯念慈惊讶道。

“怎么了?”黄燃众走向前去询问道。

“这墨点全在城北,如果我没猜错是我们斥候的所在地,最后一句有嚼头,东西十步为一营,南北三丈百士兵,了解我们蓼军布防的一眼就能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我怕通军会反扑!”冯念慈将图和演兵盘一一对比讲解道。

黄燃众大惊,心想不妙,如果真让通军知道了现在这边守军只有区区三万人,后果不堪设想。

“哈哈哈,蓼賊胆子大,不见得是好事!你们完了!淹死的永远是会水的!”那通国斥候大笑道。

敬长安便又想给他一家伙,黄燃众连忙制止道。

“等等!我有话问他!”

“问我?可能吗?”说吧那通国斥候便嘴角渗出鲜血。

“不好!快制止他!他想咬舌”黄燃众一看靠近大叫道。

敬长安赶紧掐住那通国斥候的下巴,那斥候挣扎从敬长安的肩头滑落,柏温赶紧对着他的脖子来了一下,那斥候便又一次晕了过去。

掰开嘴巴,才看见已经咬掉了一小节舌头,满嘴的鲜血。

“念慈,你赶紧回去,到夹子关用军鹰传信给你父亲,说源安告急,让三弟从光州赶紧集结,七日之内必须到夹子关,对了,把娇娇也带着,我们在这里守着!”黄燃众想了想说道。

“小心啊!二伯!”说完冯念慈赶紧出了营帐。

“‘戊巷’斥候你们俩赶紧骑马回源安,告诉王阳,把人撤回来,放掉源安城,有什么事回营再说!”黄燃众看了看已经无力回天的那个通国斥候,对着二人说道。

“是,统军!”柏温敬长安同时行礼道。

二人骑马趁着夜色向源安赶去。

“贵人,可能真的要大战了,您怕不怕!”柏温骑着马看着旁边的敬长安问道。

“我答应你哥保你平安回家,再说了生死这件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再意过!”敬长安笑道。

“当真?你答应我那糊涂哥哥这事?那我可要上阵杀敌,不怕后面没人了啊!”柏温笑道。

“不怕你笑话,那颗头被割下来的时候,我差点尿了裤子,可直到财迷兄弟死了,我才知道,以暴制暴,到底是什么意思,问你一下,如果我们打赢了,是不是以后就没有战争了!”敬长安询问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赢了我就可以安稳回家过日子,输了一家老小都要玩蛋!这是我当斥候的理由”

柏温认真的说道。

“那我也知道我该怎么办了!”敬长安笑道。

“什么怎么办?”柏温询问道。

“用我哥教我的一句话,干他丫的!”敬长安加快了速度说道。

“对!干他丫的!”柏温哈哈大笑也加快了速度。

第十五章 源安告急

冯晓这几天在自家府中寝食难安,从来没有过得心慌已经好些日子了。

自从王圣之没了动静后,冯晓的眼皮子老在跳。他踱步走到自己亲自为女儿搭建的出师堂外,回想着女儿第一次坐在里面书写军报时候的样子,一向庄重严肃的脸上挂上了一些哀愁。

“老爷!太子来了!在迎客亭里。”管家一路小跑过来行礼说道。

“梁献可是稀客啊!他不知道我是墨染的属臣吗?老死不相往来不是他说的吗?”冯晓将手一背,疑问道。

“太子就带了一个人来,那人看的出来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冯家的管事,以前是冯晓宗骑,大大小小战役也打了不少,看人自然也有几把刷子。

“哦?老杨可不怎么‘夸人’啊!带路我去看看!”冯晓一听便来了兴趣笑道。随着管家一同去了迎客亭。

大太子陈梁献,暗地手段一向心狠手辣,震惊朝野上下的,未央案,年纪才刚刚十三的陈梁献,亲手屠了未央司,理由很简单,他大司马顶撞自己,理应责罚。

可处死了未央司,上上下下一百一十七位官员,算责罚而已?

虎毒不食子,蓼国圣君暗地里给自己这个儿子擦了屁股,朝中之人,再也没有人提过此事。

还真是有个疼你的老子,比啥都强。

“太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冯晓走到迎客亭老远的地方就开始拱手行礼。

“冯将军哪里的话!”陈梁献从迎客亭走出来,拿着一把折扇在手里玩弄着笑道。

冯晓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梁献身旁的这个青袍男子,心中暗道。

“此人步法稳健,不是腿上功夫了得,就应该是刀枪剑戟其中之一的佼佼者。”

“这是我手下介绍给我的一个侍卫,快刀手龙浩然的大徒弟!”陈梁献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道。

“快刀手排名第三的游地虎龙浩然?”冯晓疑问道。

“正是家师!给冯将军请安!”青袍男子行礼道。

“不知太子光临寒舍有什么事?”冯晓询问道。

“我找念慈,我这里有一份情报,可太多自己不识的兵法暗话,想问问念慈知道不知道!”陈梁献笑道。

“可,念慈和黄统军的女儿一同去了夹子关探班去了!”冯晓一脸的无奈道。

女儿管不住自己也没办法。

“遭了!”陈梁献大惊道。

“太子?”冯晓疑问道。他真没见过陈梁献还有这种样子的时候,便询问道。

“连长山已经开始攻打黄统军,我这里的情报就是这么说的,还有些暗语我解不出来才想着找念慈的!”

大事面前,陈梁献总是能独挡一面,这也是朝野上下人人皆知的事情,陈梁献这么一说,冯晓也知道了自己为何心慌的原因。

“不好,一定是死士出了问题!或者军中有地方探子!”冯晓说道。

“将军我先回去了,你赶紧去军鹰楼查看一下军报。”陈梁献心知不妙,他要去救念慈,赶紧对着冯晓说道。

“是,太子殿下!”冯晓也准备要去军鹰楼,行礼说道。

二人转身去了不同的地方,陈梁献骑马跑到自己的暗部,写了封信让人用鸽子送到光州分舵。

别人不知道的是,他陈梁献从小就喜欢冯念慈,正是因为当年冯念慈进宫的时候,遇到过他一次,将他打的鼻青脸肿,他就开始喜欢上那个,声如泉水叮咚,口若含丹的冯念慈了。

“蒋玉明,你现在给我骑马赶到夹子关,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内给我赶到,保证冯念慈的安全!这有一幅画像,到了以后打开找她!”陈梁献将自己书桌旁让人偷画的冯念慈的画像,轻轻装在竹筒里,递给刚才陪自己一起去京都冯府的侍卫说道。

“是!”蒋玉明接过以后便出了门。

陈梁献还是不放心,便又写了封信交给了阴影处的一人手里。

————

苏茂这几天都快疯了,被自己母亲强制关在房间里不让出去,让她好好学学女红。

光州多丘陵,油花稻谷香。

作为蓼国的天下粮仓之称的光州,刚收完油菜籽,现在正是灌溉农田准备插秧的日子,束田将军苏淼正在军中粮田里弯腰查着将士们育好的秧苗。

“张浦,你他奶奶的注意点,干什么吃的啊?苗子可有点差!”苏淼骂骂咧咧的对着还在撅着屁股给他拉布的分粮官说道。

“知道了将军,下次注意!”张浦用袖口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

“下你个大头!今年收成不好,从你退军粮饷里扣啊!”苏淼一巴掌呼到张浦屁股上笑道。

“知道了将军!”张浦揉着屁股苦笑道。

“将军,广粮司将油菜籽收成写好了,请您过去一趟!”一个地方青鸟服饰的官员对着苏淼行礼说道。

“知道了!”苏淼点头说道

那人行礼告退,苏淼从田里上去,用渠里的河水洗了洗,便穿甲准备离开,张浦刚想上去,苏淼说道。

“副官上来干嘛?好好查一下田里的苗子。”

“知道了将军!”张浦笑了笑又从田坎下到了田里。

苏淼这才离开,从行营到州上的广粮司也有一段路程,苏淼便骑马上州,途径还有在忙活的百姓,都会询问一下现在苗子的情况如何,百姓都会一一回话。

对于他们来说,苏淼算的上整个蓼国最亲民的大将军,一点架子没有,粮食征集的不够,或者自家粮食收成不好,苏淼一不怪罪,二来还会适当的给与补贴,是属一属二的好官。

每年挤破头想到光州落户的百姓没有五十也有一百万人之多,还有些来当地想要哄抬光州地皮价格的商贾,不过结局都是会被苏淼先打一顿在丢出去,爱去哪里去哪里。

苏淼骑马来到,广粮司门口,司马臧剑,早已经等候多时。

“将军,油菜籽收成已经赶制出来了!请您进来过目!”臧剑行礼道。

“有劳司马连夜赶制!”苏淼笑道。

“哪里的话,臧某为官十余载,说句混账话,尿到一个壶里的也就是将军您了!”臧剑等苏淼落座后,将连夜赶制出来的报表递给苏淼后说道。

“我可听说,司马以前也当过几年的京城卫,为什么不在军中讨要个好差事,来地方当一个监察粮食的父母官?”苏淼对这个刚担任光州三羽正司马的臧剑问道。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再说三军有你们三个大将军,圣君都放心,我就想着在地方有些作为!”臧剑摸了摸手上的木珠说道。

苏淼点了点头,仔细想想了报表上的数字,才将自己的名字签上递给臧剑说道。

“司马还有信仰?”

“老舅是居士,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也有念经文的习惯!”臧剑轻轻捻着木珠笑道。

“我们这些军中人,身上戾气太重了些,应该到老会像那佛家所说,下了地狱罢!”苏淼叹了口气道。

“润泽百姓是大善,将军以后还乡多多念念也应该不会!”臧剑笑道。

“有机会一定去京都万佛寺去看看,记得给家女求过一次平安,就再也没去过!”苏淼起身低头看了看臧剑手里透亮的木珠说道。

“应该的!”臧剑将木珠递给苏淼说道。

苏淼摸了摸,珠子还给了臧剑笑道。

“老夫手里血腥太多,玷污了珠子莫怪哈!”

“哪有的事,我只是尊重还没到走火入魔!”臧剑将珠子套在手腕上笑道。

“回了,今年虫灾泛滥,记得多多配制一些药粉,不然我怕收成时,稻米都进虫肚子了!”苏淼拍了拍臧剑的肩膀说道。

“那是自然,将军慢走!”臧剑行礼道。

苏淼摆了摆手出了广粮司,翻身上马后感觉一阵寒意,他心中大惊。

“应该有大事发生,不然这种危机感怎么让我不寒而栗?”

赶紧策马往驻地赶去,刚出光州,一声鹰鸣让他抬头看去,应了心中感觉。

军鹰带着不小的竹筒,往自己驻地飞去。

苏淼到了驻地翻身下马,跑到了角楼上,看到了那只鹰正在角楼窗口等待。

连忙上前拿下竹筒,打开一看,脸色苍白。

“源安告急,黄燃众死守夹子关!”

苏淼对着角楼下的传令兵吼道。

“吹角集结,一个时辰后奔袭夹子关!”

————

昆府,昆阳收到情报,通军已经开始攻打蓼军。他是既惊又恼。

自己派出去的手下还没出忘河就被源王手下的人给拦住了。图是没送出去,本想着通过商贩从蓼国入通,再从通绕道跑到大商,路途远了些最起码能够送出去。这下可好,蓼通两国是真怼上了,就算进了蓼国肯定出不来。

自己是不是今年犯了太岁?小算盘打的在出色,都能够给噎回去,还没地方讲理。

“老爷?要不让清风试试看?假混到那傻淼手底下,在两军混战的时候,偷渡通国?”

管家看着自己老爷一脸愁容询问道。

“我怎么没想到呢?”昆阳恍然大悟。

便急忙从院里跑到书房,对着墙后说道。

“清风,我明天给你送到离阳,你自己小心些,进了蓼国,就往光州赶去!那两个手下的图你拿回来了吗?”

“拿回来了,知道了!”墙后有人答道。

“好!收拾一下,明天出发!”昆阳大笑道。

“是!”那墙后声音说完便安静下来。

第十六章 通将已死

柏温有意留了心眼,将二人马匹并没有放走,而是将缰绳拴在源安城外的石碑上。

“长安,一会走的时候,你和老不死一起骑马走!”

“什么意思?”长安准备进城时回头问道。

“能保一个是一个!”柏温笑了笑说道。

“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家伙!”长安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另一边,连长山已经换上自己的甲胄,骑在也同样披了甲的大马上看着盾兵集结。

“廉厥,你觉得我们用多长时间就能够拿下源安?”连长山挥了挥手上的六尖枪问着还在检查甲胄的副将廉厥道。

“要不了多长时间,他黄胡子是弓箭营,怎么和我们盾兵,投掷将,千弩手,这三个乙级营打?收拾他还不容易?”廉厥一脸胜算在握的样子说道。

“是我多虑了吗?总感觉有点不舒服!”连长山摸了摸马鬃说道。

“放心吧!将军,你就省省力气,我带着千骑过了源安就直奔他黄胡子大营去了!”廉厥将自己直刀往胳膊上一抹放在马鞍旁的刀鞘里说道。

“听着提气!”连长山大手一挥,三千盾兵兵五人一列浩浩荡荡的向源安进发,后边紧跟着的就是后背装有五只长枪投掷将,在后面便是两人一组的重弩手,最后才是廉厥所在的刀骑。

“你听!”王阳刚和柏温长安碰面,长安说道。

“什么?”王阳看向敬长安道

“有动静,而且很多!”敬长安趴在地上显然是听到距离源安不足五十里的盾勇步伐。

王阳赶紧伏地听声,心中大惊!连忙吹哨。

“撤退!快走!”

地支死士们这才从埋伏的地方撤出,躲在暗处的通国斥候自然不可能让他们都能活着回去,又一批箭雨来袭,身手好些的人还能捡回来一条命,不好的就被密密麻麻的弩箭钉死在墙上、街道等。

“你们也走!”王校尉,根本来不及了解情况,只知道地上传来的声音绝非只有几十号人的阵式。

通国斥候开始反扑,王阳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祈求弟中们命大些!

最后一个人撤出源安城,王阳才从城里跑出来,其他人都开始拼命的向黄燃众大营跑去,只有柏温,敬长安还在等他。

“校尉!骑马走!我让老不死先骑一批跑了,您也骑上!”柏温将缰绳递给王阳说道。

“放你娘的屁,老子从来都是给你们擦屁股,啥时候让手里人擦过?长安!你骑上它,你是太子的人,别把前途毁了这里!”王阳照着柏温脑袋就是一巴掌,对着敬长安说道。

“你是好官别辜负我们!”说完敬长安将王阳打晕,丢在马背上。又对着柏温说道。

“带着他走,我不用你们管!”

“那你呢?”柏温看长安手别在后面,知道自己如果反抗也是一个晕过去的下场便问道。

“我的命在不值钱,他们也收不了!”敬长安将柏温扶上马,拍了一下马的屁股说道。

“小心啊!”柏温骑马远去时用尽力气喊道。

敬长安将源安大门关上,躲在城楼上准备干点事情。

连长山的军队到了源安城的南门,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按照连长山的计划给掷枪将让开道路。

由一批臂力都在两百斤左右的壮汉,将自己背上三斤重的长枪往天上投出,密密麻麻的箭能让人毙命但可以留个全尸,同样的长枪从高处落下中枪者,乱箭攒心无活人,何况千百长枪?

“报,探子来报,城南已经没有蓼国斥候!”一个传令兵对着骑马的连长山拱手行礼道。

“知道了!论逃跑,蓼国说第一,没人说第二!”连长山笑道。

“将军为什么在还没到源安的时候,就让盾勇兵搞出动静?”

廉厥对着连长山行礼问道

“巷战有前方平原开阔地打着舒服?”连长山又摸了摸爱马的鬃毛说道。

“了然!”廉厥笑道。

“走吧!斥候以前说过,内河恶臭难闻,过了源安城,枪指那个拉弓小儿!”

连长山挥鞭呐喊道。

通军浩浩荡荡进了城北,撒了不少斥候摸过去,没有异动才让盾勇开路。

敬长安摸了两个斥候发现人确实很多,只好先退,他心里已经有了新的目标,便是那个马儿都上甲的大胡子。

黄燃众整军以后将回来的斥候全部安排在排头的地方。

不少人心里只打鼓,三万人,对方人数一点不知道,如果对等还可以拼上一拼,万一是自己一个人杀两个通国賊人都不够该怎么办?

但看到黄统军一点怯意都没有,不由得拍拍自己脑袋不让自己瞎想。

“左狼卫你们给送回去,王校尉让戊巷回吧,他们先抓舌头在先!”黄燃众对着还在穿甲的王阳说道。

王阳醒了后,并没有怪罪柏温,而是悄悄将戊巷排在最后一排的前锋,不少斥候心里不平衡,但知道他们是立了功的。

“统军怎么能?”王阳摇头不同意,还没再说黄燃众伸手打断他道。

“缺少人马不假,可功在前,再者说从这里到夹子关,不休息骑马狂奔一天也能够到,我已经让人送信了,你们先去,把这张图,递给冯晓爱女,冯念慈手里她就知道该怎么办了!”黄燃众说完拍了拍王阳的肩头,笑的分明有点苦涩。

谁都知道,黄燃众从来都是打有把握的仗,没把握的仗他从来没有赌赢过。

“将军保重!”王阳将图收好,将‘戊巷’带走了。

黄燃众将红樱头盔戴在头上,翻身上马看着源安方向对着已经准备好了的三万兵马吼道。

“蓼国儿郎?”

“不死不休!”众人道。

通军出了源安城,重新摆阵,连长山也听到了远方的呐喊声,嗤笑一声,等到阵型以成,挽了一个漂亮的枪花,对着自己麾下呐喊道。

“起!”

通军将士将手里武器收好,开始向前奔袭!

霎时间烟尘滚滚,仿佛洪流决堤奔驰而下。

几个时辰后远方的地平线便出现了整齐划一拿着盘甲盾的士兵。

黄燃众将弓拉门对着天上便射出一只长鸣箭。

两万将士纷纷拉满手中弓箭对着天空开始急射!

只见通军盾兵,大叫道。

“御!”

所有盾甲兵快速扩散开来,将其余兵种包裹在其中,任由箭雨落下。

“拉弓小儿的家伙式丢过来了,咱们回点礼给他们!掷枪!”连长山在三个盾甲兵的保护下呐喊道。

“攻!!!!”盾勇兵有序分开口子,掷枪兵用力投射长枪,要说黄燃众的弓箭是雨,那么空中的长枪便是鹅卵石大小的冰雹,两者共同点便是会夺去性命!

“散!”整齐划一的黄燃众大军,突然分开向前攻去。

弓箭手们也纷纷抽出长剑,解开箭袋,向前奔去。

连长山一看,骑马向前冲去喊道,

“杀掉拉弓黄小儿,官升三级!活捉良田百亩!”

“夺!!!!”盾勇兵也散开向前冲去。

重弩兵将弩放在一边,纷纷抽出行军匕,向前奔袭。

掷枪兵也抽出背上那一杆比其他四把,还要长的黑铁枪,向前奔去。

敬长安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式,勾出一身热血,他赶忙将自己身上的家伙式全部脱下只留了一把自己的背后的‘一两’刀,顺着源安的城门楼子滑下,走在通军最后面,找了个跑的慢的人,将其两拳打死,脱了他衣服,穿上只奔那个马儿也披甲的大胡子去了。

几万人扭打在一起,心里都是想着弄死对方,惨叫声此起彼伏,呐喊声接连不断,连长山连捅三人,直奔一直拉弓射杀通军的黄燃众而去。

“将军,他头我来代劳了!”廉厥感觉战马是累赘,翻身下马抽刀竟然跑到连长山的前面笑道。

“不一定是谁的呢!”连长山也下马开始奔跑向黄燃众赶去。

黄燃众屏气静神,快速射箭,但都被这两人躲开,心中大惊,从一支急射到后来的三发连射,都被躲开了。廉厥感觉可以拿下人头的以后,一道破空声而至,只觉心口一凉,看到正前方一把长刀还在流血鲜血,摸了一下心口便跪在地上咽了气。

连长山一愣,连忙往廉厥身边赶去,黄燃众也吓了一跳,赶忙寻找是谁丢的这一把长刀。

只见一人呐喊道。

“大胡子,受死!”连长山扭头望去,自己手里的重弩兵竟然一拳打了过来。

他连忙横枪护胸,被拳砸了倒滑两丈才停下。顿时感觉虎口撕裂般疼痛,向前一步喊道。

“你到底是谁?”

“我啊?你和他一样我就说!”敬长安冷笑一声便又向前攻去。

两人扭打在一块,黄燃众也不好拉弓要了连长山的小命,干脆直接向通军那边赶去,能杀一个自己部下就能少些伤亡。

“好小子,有点膀子力气,你连大爷也不是软柿子。”连长山和敬长安两人开始拼拳脚,长安虽然没有学过拳脚功夫,也能渐渐占据上风,原因很简单,拳头重。

连长山是正儿八经从通国一个山门下来混的,拳法不算过于精通,但两三个人在战场上捉杀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家伙是真怪物!不卸力道再过几个回合真就被活活打死了!”连长山暗想道。

果真应了那句老话,‘乱拳打死老师傅!’

敬长安是边出拳边学习连长山的身法,发现他总是能够在自己出拳的时候,将拳推到一边力道卸了去。心一横,便默念打造‘一两’刀时,那个心法口诀。

不由得出拳速度变得越来越快,莽着力气让连长山连连后退,到后来连长山根本接不住敬长安的拳头。

“他娘的,老子打不过跑还不会跑吗?”连长山被逼急了大骂道。

敬长安根本听不到,依旧紧贴连长山,连长山心一狠,硬生接了三拳才找到机会对着敬长安的面门就是一脚。

敬长安被踢飞出去,连长山翻身而起,还没准备前去拿枪,两支长箭已经穿在他的腿上。

“等你半天了!”黄燃众在远处冷笑道。

连长山跪在地上,心如死灰,这就要死?

敬长安爬起来,快速上前,对着连长山就是两拳。

两拳都砸在连长安的额头上,脑袋瓜子都凹了下去。

连长山七窍流血,一动不动。

敬长安这才醒来,看着周围还在厮杀的人们,看了看已经死透了的连长山心中大喜。轻咳一声,大叫道。

“敌将已死,还不快快投降!敌将已死!”

黄燃众射杀了两个想杀自己的盾勇兵,才向那个杀了连长山的‘通军’赶去,被他这一叫也愣了一下。

敬长安连吼了七八次,那厮杀的两军才分开向各自阵营退去。

“小伙子?”黄燃众赶到敬长安旁边询问了一句。

“黄统军!我是敬长安啊!”敬长安将盔甲丢了以后说道。

“太子的人!”黄燃众这才放下手中弓箭笑道。

“退兵了!我们赢了!”敬长安拱手行礼道。

“还真是个新瓜!怎么可能,他们重整旗鼓准备下一次进攻了!”黄燃众甩了甩自己已经酸痛的手腕说道。

“不是杀敌将,敌自然解吗?”敬长安疑问道。

“兵马书,读太多会傻的!喘气的还有多少!”黄燃众看着慢慢后退蓼军说道。

剩下的蓼军自然而然排成方阵,黄燃众一眼望去,心中暗叹,第一次冲锋还剩不到两千人,第二次可能就被全部吃掉了!

“那个说你呢!把黄统军送回夹子关,这里交给我们了!”说话的便是徐安校尉。

“徐安你说什么混账话?”黄燃众怒道。

“统军您还在就可以给我们报仇!谢统军!”徐安从方阵瘸腿走出,跪在地上一直磕头!

“笑话!老子大大小小的仗打了多少次,有跑的吗?”黄燃众指着十步以外还在磕头的徐安说道。

“那个高手!请您带着将军回夹子关为我们报仇!快走啊!”徐安大叫道

敬长安没有说话,跑去将自己‘一两’刀收回刀鞘。

又将那个廉厥身上的牌子,以及将令装入口袋,又跑到连长山面前收了一下。这才来到黄燃众的身边。

对着徐安轻轻点了点头,徐安这才回了方阵。

黄燃众心想不好,还没反抗就被敬长安给弄晕过去。

长安将自己腰带解下,把黄燃众背在身上用力绑好,开始向夹子关方向跑去。

通军又开始向那蓼军方阵冲锋,不到半个时辰,所有蓼军全部战死,有些还能喘气的,又被打扫战场的通军人对着脖子就是一刀,送上了天。

通军探子将战后消息用军隼传递出去,便开始就地搭营,将蓼国尸体摆在源安城外,中间放着用木头绑好的两个拼凑出来的棺材,里面躺着的便是连长山和廉厥,剩下时间就是等待军隼带着下一军令归来。

第十七章 玉龙出关

通都远郊,千奇山脚下,罗广庄好生热闹。通国圣骑王圣之,高徒破关。

掐算日子已经等了几天的王圣之,看着这个千奇山下高人开拓的百思洞,搓手等待。

在其军参百般要求下,王圣之才发了邀请贴

庆祝自己的爱徒破关。除了自己麾下的三个椮军将,还有守了三年多的富贾广安生,以及朝堂红人,百慕容。是不请自来以外,其他的几个地方一呼百应的武道山门是王圣之拉下老脸亲自发帖邀请来的。

王圣之本来对这种官场事情不屑一顾,可应了军参的话,“不交,玉龙不可自成立!”他也只能豁出老脸来做这种狗屁事情。自己得罪人也就算了,爱徒可玩不过这些老谋深算的大王八蛋们。

一声晴空惊雷炸响在百思洞前,一个手持白樱桃尖枪,身穿和王圣之同样反卷亮晶甲的七尺男儿推开百思洞的封墙,慢慢走出。

“可喜可贺!”百慕容翘起兰花指对着王圣之行礼道。

“百公,笑话了!”王圣之看着自己徒儿收枪慢慢走来扭头对着打着伞的百慕容回礼道。

“徒儿!”王圣之招手道。

那男儿微屈双腿,一跃而起落在王圣之身旁,刚铺不久的石板龟裂不堪,激起的灰尘,呛到不少,还在嘴张的和裤腰带的山门弟子。

都说百思洞,内藏乾坤,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奶奶的腿,老子的衣服!”王圣之大叫道,自己新做的百丝精裁衣,被自己徒弟这一下弄的全是灰尘。

“师傅不好意思,我只是试试看!”玉龙挠着头笑道。

“师傅耍锏弟子玩长枪?教你这么多年,你小子是不是从耳朵冒出去了?”王圣之故意与其他人拉开距离小声问道。

“师傅,送走这些人再说。”玉龙虽说没见过世面,但从小到大最懂师傅心思,他看到这么多不认识的人就知道师傅又开始为了他,拉下架子。

“还是最懂师傅!三年没见,苦了你了!回头再说。”王圣之顿时没了刚才的怒意,拍了拍玉龙的肩膀笑道。

王圣之拉着玉龙的手,向他一一介绍这些赶来祝贺的人。

大开宴席招待宾客,直到深夜才有空和也醉熏熏的爱徒有一会师徒时间。

皓月当空,除了少量云儿,星星都闭上了眼睛,一师一徒坐在罗广庄最大的空地上,一起抬头看着天空。

“三年不见,你在那洞里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拿起一杆长枪?”王圣之躺在广场上也不在乎自己是新做的衣裳说道。

“师傅,我可没忘记您教的东西,那枪是一直在洞里的,我不想让别人猜的到我用的是什么兵器!”玉龙也也躺下后笑着说道。

“这小聪明耍的是有点假了,都知道你师傅我使用双锏,你拿出长枪能说明什么狗屁东西来?”王圣之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别人不知道啊!这洞府里,无论是兵器还是到书籍,都是全通国最多的地方,更是有人以讹传讹,说这洞府是高人所做,谁都不知道是您嫌弃我不爱读书,把我关进去好好悟道的!现在学有所成,可以去番国找那个姓张的算算帐了!”玉龙将双手枕在头上笑道。

“记师傅仇,还说出来,讨打不是?”王圣之抡起拳头就要打玉龙,玉龙往后一扭,王圣之又说道。

“那个姓张的生气不明,大番亡了!”

“亡了?怎么会亡了?”玉龙坐起身来惊讶道。

“老番王昏庸,儿子又不争气,全是贪官污吏,指望那一个张将军不是开玩笑吗?又逢胡人来袭,加上明君下令扶持合力攻打,番国不就没了吗?天时地利人和占全了。”王圣之也感觉躺下酒上头快便也坐起身来说道。

“我猜猜看,蓼国肯定向我们宣战!”玉龙听完师傅说完想都没想便说道。

“正解,唇亡齿寒,胡人本就不好战,要打也肯定找我们麻烦!徒儿洞里没少花功夫,应该赏你一个东西才对!”王圣之哈哈大笑道。

“别别别,赏我其实就是脑瓜崩,师傅别!”玉龙连忙又挪了挪地方摇头说道。

“师傅不想让你战场厮杀,做个江湖浪子不好吗?”王圣之摸了摸胡子疑问道。

“那您还做通国圣骑?”玉龙小声说道。

“苦日子过惯了呗,谁想去把人家辛苦儿郎送到那战场之上?还记得我那个时候,很穷没办法啊,学过拳脚,卖艺没多少人看,正好在征兵,我拿着所有的钱,把水喝到嗓子眼,才过称!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如果重选,我不想做这个将军,我想当山上人,不问尘世,只求无忧老!”王圣之叹息一声说道。

“大好河山是师傅那一辈人打下来的,我觉得我有责任将它守好!”玉龙向师傅靠了靠说道。

“现在一直担心害怕,不知道源安怎么样了,拿不拿的下是两说啊!”

王圣之点了点头,又感叹道,抬头看着月光,月旁的小黑点越来越熟悉,王圣之站起身来,将胳膊抬起。

玉龙也看到了那个小黑点,又看了看师傅的动作,心中了然,应该是师傅的银啸来了。

一只全身雪白的隼落在王圣之胳膊上,将嘴里的布袋放在王圣之伸出的另一只手里。

玉龙将胳膊抬起,那隼先是看了看他,然后欢喜的跳到玉龙胳膊上,用头去蹭玉龙的脸。

“小啸,好久不见呀!”玉龙轻轻用手抚摸它的羽毛说道。

那隼仿佛也听的懂玉龙的话一样,轻鸣几声。

“连长山,廉厥战死了!”王圣之将布袋轻轻系上说道。

“怎么可能?谁干的?”玉龙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问道。

“敬长安!听都没听说过,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源安是我们的了!”王圣之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头更疼了说道。

“这怎么能行?一个源安城,让长山叔,廉厥大哥战死,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玉龙轻轻震臂让银啸落在地上,生气道。

“他冯大眼,真敢这么弄,老子摆了六万兵马,大眼就三万!拉弓小儿现在退到夹子关,看来吃掉夹子关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王圣之心想道。

“银啸,把那个带到校楼。”王圣之将银啸唤在身边,用手轻轻在地上画了个‘二’字。摸着那隼说道。

那隼低头看了看,便开始张开翅膀向远处飞去。

“师傅应该早就将军令写好了吧!只是徒儿又拖拉师傅了!”玉龙看了看王圣之写的东西后,挠头道。

“算来算去,烦球得很!不过,你再咽不下去,我也不会让你随军!”王圣之又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说道。

“师傅!那你打算怎么办?不起兵去打夹子关吗?不如我带兵去吧!保证拿下夹子关,不管谁守夹子关我都要拿掉他的项上人头,给连山叔,廉厥大哥报仇!师傅!”玉龙跪在地上祈求道。

“你还知道源安城过完是夹子关?我记得洞里可没有这地图吧?我丢了的蓼国堪舆图还真是你拿走的!不过,你可以去试试那个敬长安的底,我会把你送到夹子关,你混到蓼军里,如果那个什么敬长安,真的有学武的能力,在蓼国太浪费了,给他绑了,带到咱们这里,我有办法让他为我所用!”王圣之将手里的布袋揉成一团,说道。

“陈年旧事,不提不提,师傅真的假的?我可以去蓼军里耍耍?”玉龙一听站起身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道。

“但是你别暴露自己身份,更别想着来什么里应外合,你保护好自己,只许绑他一个,不许杀人!那个拉弓小儿脑子可不错,过目不忘,别太招摇!”王圣之对着玉龙的脑袋就是一个弹指说道。

“还是被‘赏’了!”玉龙蹲在地上揉着头说道。

“赏你是心疼你!”王圣之揉了揉玉龙的头轻声道。

“知道了师傅!”玉龙咧嘴道。

————

昆阳花了不少钱,才买通负责监视新源国境的看守官,终于将他嘴里的清风送到了,半帆山。

清风自己从山崖边摸到了蓼国国境,拿着昆阳哭丧着脸给的钱袋子掂量一下,口出满意笑容。

赶着夜色,走到了一个叫封庄的村子住下。

虽说是个村子,仔细看了看应该是供那些读书学子拿着钱进行游玩交友的地方,不然依山而建的小亭台,都有一块写满各种题词的大屏风。山脚下还有不少李子树,桃树,对于清风来说是个极佳的地方,干脆干完这场买卖,就去找那昆阳赎了身,在这里买块地自己住,也不错。

————

冯念慈在夹子关寝食难安,看着日子,两天应该会有回信才对,源安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三伯这边也还没有回信。黄小娇又不听她话,她只好让人把她关在石牢里,日夜看管,身边也没有个可以说话的人,难道去找黄小娇讨骂不成。

“放我出去!我要救我父亲!冯念慈!你个坏女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黄小娇使劲砸门,可一点回信都没有。

第十八章 大雨

六轮百尺不起巾,难盖源安子弟兵。

天知刮起狂风雨,地明生出长荆棘。

自源安成了空城后,不少逃难的本地百姓,自发组成义军,想要重回夹子关,朝廷特使前去安抚,给每个人都做了册子,不让他们去夹子关打扰守军,因为没有两三年的操练,和本就难打的通军作战,无异于饮鸩止渴。

黄燃众醒来看着两边的小丘岭,便知道被敬长安打晕带走了。仿佛是做了个噩梦一般,兵马死绝,源安丢了。他叹了口气,对着还在一直向前跑的敬长安说道。

“放我下来!”

“统军醒了?”敬长安一愣便笑着说道。

“放我下来!”黄燃众又说道。

敬长安这才放着黄燃众,倒在地上大喘粗气,身上开始疼痛难忍。

黄燃众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感觉自己胸口麻木不堪。

“多长时间?”黄燃众轻轻捶着胸口问道。

敬长安没有回应,黄燃众艰难站起身来一看,这小子竟然睡着了。

黄燃众凭着记忆看着四周环境,发现太阳是从树林茂密枝叶的方向升起,便知道这小子原来已经跑了一个晚上。这个地方离夹子关还有不足两个小山头便就到了。

黄燃众回头看去,并没有人追来,想想将敬长安拉到一个树下,在这里等等他,然后一起回夹子关。

黄燃众开始简单复盘,源安的通国守军,应该有五六万之多,自己的三万兵马就剩下他和这个小子,按理说兵马只有两倍也不至于能够一口吃掉蓼军,只能说明那只有斥候是山上人是不对的,通军已经将山上人往自己军队里安排,蓼国兵弱已经成为事实。要是向圣君借老道手底下的那些弟子呢?能不能扛的住不让第二道防线夹子关丢了。还有这个敬长安是太子从哪里找来的?真是蓼国人?体型和一般人没有什么两样,为什么能有这么大的膀子力气?

将刀投出去,贯穿甲胄还能将人捅个大窟窿,刀快也不至于这么夸张了些。两拳夯死连长山,谁能做的到?

黄燃众看着睡着的敬长安,笑了起来,心想道。

“长的还行,不知道年龄够不够,抱个孙子,以后也一定是和他爹一样的膀子力气,不比他这个只会挽弓的姥爷强太多?再把他大姥爷,三姥爷的东西全学到手?万人敌啊!封什么大将军,小侯爷应该有吧!不行!可不能让苏茂那个丫头片子接触这个敬长安,冯念慈应该不会,但也要防一下!”

都说遇见心爱女子,以后的事情都想好了,遇见比较中意的年轻人,他黄燃众也敢想到以后去。

烈阳高悬,被茂林覆盖的小山头,依旧让人清爽。黄燃众依靠在树旁自己给自己画着大饼,心情还挺好。一点也没有打了败仗的承重心情,也应了通国将领给他起的外号,‘小儿’小孩子才不会遇见事情愁眉苦脸,他黄燃众心态是真的好!真的好!

“这是哪啊?”敬长安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四周说道。

“醒了?”黄燃众询问道。

“统军,不好意思,我太累了!睡着了,咱们赶紧赶路!”敬长安听声看去,黄燃众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心中一惊,赶紧爬起来说道。

“放心吧!他们不敢过来,没了将领只能原地待命!”黄燃众拍拍手站起来说道。

“那统军,他们没了大胡子怎么还敢冲锋?”敬长安随着黄燃众向夹子关方向走去,询问道。

“只是执行命令罢了,通军的毛病就是没了将领,将最后一个军令执行完就不动了!”黄燃众加快了脚步解释道。

“统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敬长安又问道。

“死守夹子关,等援军!三万蓼郎的命,不是说算就算了!”黄燃众一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和刚才那种样子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是!”敬长安扎紧了些腰带说道。

两人开始向前快步走进,傍晚才隐约看到了夹子关。简单休息一下便又向前跑去。

两人都知道,“望山跑死马!”其实还有一段不长的距离。

冯念慈将回来的左狼卫等人安置好,询问了情况,按照柏温给的信封,将其他守军按照黄燃众的安排,分散在山崖各个暗堡,分发了弩箭,干粮,让他们听鼓声,做反应。

柏温其实也心里直打鼓,要不是还要带着这个什么狼卫,信一天就能到,还能回去救贵人,结果用了两天时间,现在这个女官还不让出去,贵人岂不是死定了?

王阳将一些东西收拾妥当,跑去城门楼子找到柏温,一屁股坐在他身边说道。

“虎父无犬女啊!老子都快比那个丫头大一轮还多,被她指手画脚干了半天的活!”

“王头,人家手里有点将符,少埋怨几句,我猜的不错,只要咱们能活下来,应该都能官升一级吧!”柏温递给王阳一些干凉草说道。

“升官?活的下来再说吧!也不知道统军怎么样了!对!还有那个太子的人!”

王阳将凉草放在嘴里嚼着说道。

“应该不成问题,那个贵,敬长安厉害着呢,一拳打死一个斥候!”柏温张牙舞爪的比划道。

“真假?这样的话,不又是个将坯子吗?”

王阳有点不相信的说道。

“真的!咱们两年了,您还不知道我,不说假话?”柏温急道。

“乖乖,斥候、伍长、百人尉、千户尉、小勇旗、大宗旗、左狼卫、右狐卫、偏将、正将、统军,再到护国。每个官称还有五个档次。,他有的爬了!”王阳掰着手指头算道。

“这么多?算喽,咱不升官,守好夹子关,看能不能回家吧!”柏温也跟着用手指头算,一看没完没了就直接叹气道。

王阳故意往柏温那里靠了靠,看没有人在注意这里小声说道。

“老子也想走,孩子都不认识我了,现在又不让写调令,回家多好!当老百姓或者做做生意也不赖!”

“王头那咱们可要努把力,守住夹子关,请辞呗!”

柏温小声说道。

王阳点点头,两个人伸出头向源安方向望去,太阳即将落山,可源安那边的云彩黑的像锅底似的,偶尔还有两三道闪电从云里钻出头来。王阳感叹道

“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应该死太多人了!”

“希望统军,和敬长安能撑住回来!那老天爷生气,雨点砸脸上可疼了!”柏温点了点头,感叹道。

第三天早上,大雨倾盆,从源安通往夹子关的小道上异常泥泞不堪,敬长安和黄燃众两人全身湿透,艰难的在泥泞道路前行着。

黄燃众一个没踩稳从山坡滑了下去,敬长安慌忙去抓,两个人一起滑了足有半丈多,得又要重新翻这个小山头。

“他奶奶的,就不能等老子先到夹子关在下雨?”黄燃众抹了把脸上的泥土怒道。

“统军在翻就是,那老天爷可不行!”敬长安指了指天,说道。

“这大雨倾盆,官道都没法走,爬个山还他奶奶的这么费劲!”黄燃众埋怨道。

“这样也挺好,就算那帮通国狗来追我们,他也要能过这路才行啊!这洼地积水都快过膝盖了,再这么下去,就这一个四面环山的地方,他们没有五六天过不来!”敬长安现在这个小山坡上向远方看去,说道。

“说也奇怪,这里常年不下雨,很多地方都没有水,这次下的可真大,雨点打脸上都生疼!”黄燃众抬头看着锅底一样的天说道。

“走吧!统军!”敬长安将自己刀抽出来,插在地上,站稳伸出手说道。

“走!”黄燃众伸手拉住敬长安向前爬去说道。

两个人艰难向前爬着,直到夜晚,终于翻过最后一座山头,看到了夹子关。两个人像是看到了希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向下滑去。

望着夜色中,夹子关城楼上的火把向前奔去。

冯念慈夜不寐,便起身去将各个暗堡城楼查看一遍,走到源安城方向的城楼,看着校尉王阳和柏温两个人在聊天便上前怒道。

“大敌当前,你们俩个在干嘛?不看城门外,蹲在这里聊天?”

“是是是!”王阳赶紧将嘴里的凉叶子吐了出来,抹了把嘴点头说道。

柏温眉头一皱,心想你是个“小丫头片子,老子不和你一般计较!”

“还有你,还在走神?”冯念慈气不打一处来,看着柏温眼中无神便跺脚吼道。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柏温也缓过神来连忙行礼说道。

“多担待,你们经验比我丰富,可我也知道不收好夹子关,后面可就真的难了,通军人数众多,还有不少黄统军说的山上人,万一早就撒斥候来,我们不认真守着,可能会酿出大祸!”冯念慈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后说道。

“知道了,放心,您有所不知,这老天爷发怒,雨下了快一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样子,前面是洼地,现在应该灌满了水才对,放心好了!”王阳想了想行礼说道。

“那黄统军他们怎么办?”冯念慈大惊道。

“这个我也想过,但是只能寄托于奇迹了,我们没办法组织这点兵力打回去,等等看!”

这下可急坏了,冯念慈,她还不如不去找这个王阳,三言两语让自己更加后怕,倘若黄二伯战死,黄小娇会要了自己的命的。

柏温看出来冯念慈现在的脸色代表着什么,只好撒谎说道。

“王校尉说的没错,黄统军也想到了这点,才让我们先回来的,您回去休息,我们守着就行!放心!放心!”

王阳愣了一下,回头看着柏温,投去疑问的眼神,柏温眨了下眼睛,这才回头看着冯念慈点头认同柏温的话。

“真的吗?”冯念慈心跳才慢慢恢复疑问道。

“对!柏温说的是对的!请您放心好了,太晚了,赶紧休息吧!”王阳认真道。

“好的!我再去另一边查哨,你们小心!”两人看着冯念慈下了石阶才缓一口气。

“你小子瞎说什么呢?这是谎报军情!”王阳看了看走远了的冯念慈,打了柏温一把掌,才小声说道。

“王头,你先开的头,扰乱军心的!”柏温揉着脑袋委屈的说道。

“我说的没错啊!确实如此!”王阳这可纳了闷便说道。

“你指望一个小孩子家家,控制全局可能吗?有些东西没办法和她说,咱们不是自己把信发出去了嘛?等等吧!”柏温解释道。

“也罢等等看吧!”王阳叹口气说道。

两个人再伸头看着远方,一片漆黑,偶尔闪电照亮一片地方,依旧除了雨声,雷声,其他什么都没有改变!

第十九章 泥人

敬长安,黄燃众两人身上全是厚厚的泥土,终于是快到了夹子关,黄燃众停住脚步,趁闪电的一瞬间,看了下夹子关的某些重要地方,会心一笑。

冯念慈还是能够看懂的,明暗堡都有人在,黄燃众悬着的心,放下了些。

“奇了怪了,为什么身上这土弄不干净?”敬长安看着雨水还在身上打着,可衣服上的红色土壤,就像长在身上一样,用雨水冲不掉便询问道。

“身上泥土是黏土,不用热水是洗不掉的。忍忍吧,到了夹子关,我让人给你烧水便是。”

黄燃众也非常难受,可这一带的土壤就是这样,不用热水根本洗不掉,身上还穿着甲胄,这泥土进了身,越来越重。

“知道了,统军!”敬长安抠下来一点泥巴在手里揉了揉,果真如此。相比那源安城的城砖是那种青色应该就是这种土烧出来的。

大雨依旧下着,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柏温抬头看了看关外,赶紧拍了拍还在打盹的王阳说道。

“有怪物!”

“啊?”王阳揉了揉眼睛看过去,也大吃一惊。

“远处看的不真切的是什么东西?全身是红还是黑?”王阳站起身来望去,询问柏温说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要不用箭射一下?”柏温提议道。

“可以,试试看!”王阳点头说道。

柏温拉弓等待下一惊雷的出现,一道紫色闪电从天空钻了出来,下一刻柏温就射出长箭。

敬长安没有在意天上的惊雷,黄燃众听到了箭划过长空的声音连忙,拉着长安躲闪。

一支长箭射到两人面前。长安这才反应过来。

黄燃众当场就火大了,立马吼道。

“那个狗日的放的箭,敢射老子?”

柏温刚想再试一发,听到声音后愣了一下。

“这声音好熟啊!”王阳也拉满了弓,一听转头对着柏温说道。

“是幻听吧?还是那其实是人?”柏温疑问道。

“先射了再说!是人会这样打扮?”王阳感觉是自己听错了,便说道。

于是两人又射出两支箭,黄燃众又听到同样的声音,赶忙又拉了一把敬长安,两支箭就插在离两个人腿边不到半拳的地方。

“老子,是黄燃众,谁放的箭,他奶奶的我过去不拿军法从事!”黄燃众都快气疯了叫道。

“完了!”王阳这次是实实在在的听到了声音,直接说道。

“王头,您在这,我去接人!”柏温将弓箭放好,连忙下了城楼边跑边说道。

“你害死我了!”王阳坐在城楼上,苦着脸说道。

柏温一路小跑,先去了冯念慈的屋子说了声,“黄统军回来了!”

又赶紧让人开门,出去迎接,七八个守城兵,快速趟泥去接两个已经成了泥人的,黄燃众和敬长安。

“统军您回来了!”柏温眼泪都出来了哭着说道。

“没有你‘戊巷’这个小兄弟,我回不来!快去让人烧水!我解不开这甲胄!”黄燃众说道。

几个人把黄燃众,敬长安杠起来就往关内走去。

冯念慈在关内着急等待,见到两个泥人,要不是黄燃众说了声。“辛苦了冯妮子。”

冯念慈都不敢认这就是他一直担心的二伯黄燃众。

“大家辛苦了,接下来明暗两处三个时辰换岗,后城就留两个人就行,每三处留一个‘戊巷’斥候,带好鸟哨,随时沟通。其他的事情,明天我会说的!”黄燃众对着那几个兵说完,便慢慢走向统军的房间,还不忘把敬长安拉在身边一起走去。

王阳听完回来的柏温说完,想了想说道。

“没说放箭的事?”

柏温摇了摇头说道。

“听统军的说话语气,都感觉他已经太过于疲惫了,想着休息。”

王阳便不再说话,自己留着柏温一个人在这,去安排统军说的事情。

敬长安也享受了一次,统军的待遇,被几个人弄掉身上的衣服,在木桶里泡上了澡,黄燃众也在他旁边,两个人一起在木桶里眯着眼睛,看着头顶上昏黄的油灯。

黄燃众解了乏才看了一眼敬长安的胳膊问道。

“胳膊上怎么有这么多伤痕?是这次在源安弄的?”

“统军,不是以前采草药刮的!不碍事了!”敬长安扭过头趴在木桶边说道。

“采草药?你是哪里人啊?”黄燃众又问道。

“金南山,往宁村人!”敬长安答道。

“父母多大年纪了?”黄燃众想了想问道。

“不在了,教我识字,教我采药,人挺好的就是村里说,命太短。”敬长安说完已经开始抹着眼泪。

“不是生父生母?”黄燃众听敬长安说完感觉话里有话便问道。

“恩,说我是在岭南那边捡回来的,可我想着反正亲生父母不要我了,我就好好为这对爸妈争气,可”敬长安憋不住了就哭了起来。

搞的黄燃众也有点难受,便拿起水瓢对着敬长安头丢了过去训斥道。

“哭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

“哦!”敬长安揉着自己脑袋又把掉在地上的水瓢双手递给了黄燃众。

两个人泡完后,侧门已经有人拿着衣服等候多时。

敬长安偷偷道了个谢,才把衣服穿好。

黄燃众又带着敬长安来到了,自己的临时书房,冯念慈已经等候多时了,连忙迎了下腿脚有点不利索的黄燃众。

“娇儿呢?”黄燃众坐到位置上后询问冯念慈道。

“哎呀!二娇不听话我把她关在石牢里了!”冯念慈一拍脑袋皱眉道。

“唉!我去一趟吧,那丫头脾气我知道,你去气准往你身上撒!”黄燃众叹口气起身道。

“你也来!”黄燃众准备出门看着坐的板直的敬长安说道。

“是!”敬长安挠了挠头说道。

黄燃众,冯念慈还加上一个跟在后面的敬长安三人一起去了石牢。

此时的黄小娇拿着自己用干草做的小人,往墙边砸边说道。

“臭大姐,不对!臭冯念慈,知道疼了吧!不让我去找爹爹!打死你!”

冯念慈听到手捂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黄燃众咳嗽了一声,想着黄小娇能够收敛点,谁知道黄小娇又说道。

“叫你关我,生病了吧!赶紧放姑奶奶出来,姑奶奶要去先捶了那个臭女人,再去杀通賊!你也有时间去,看看病!”

“黄小二!”黄燃众感觉脸丢尽了吼道。

“咦?这声音怎么像爹爹的?爹!您没事啊!快放我出去啊!”黄小娇用力拍打木栏好杆说道。

“一天到晚没正型,你姐姐为你好!你都不知道,去洗洗,穿戴好了再到书房!长安跟我回去!”黄燃众摆手让守卫开门,对着黄小娇生气说道。

本来还在偷笑的长安,也被吓了一跳,跟在黄燃众的身边往书房走去。

“黄小娇我帮你洗洗吧!”冯念慈试探拉着黄小娇手说道。

“哼!别以为帮我洗漱我就能原谅你!没门!”黄小娇嘴上是这么说,还是把自己的小手递给了冯念慈。

冯念慈这才长呼一口气,拉着黄小娇去了自己的屋子。

黄燃众的书房,敬长安总觉得后背发凉。

卫兵拿了些凉草,用热水泡了下,给黄燃众敬长安一人一杯。

黄燃众翻看了一下,夹子关的粮食储备,箭弩情况,和人员名单,简单抄写一点后看着依旧只坐一点三分之一椅子的敬长安说道。

“干嘛这么拘束,你救了我的命,这里也都是自己人,没这么多礼节!”

“习惯了!统军有事您尽管吩咐!”敬长安摇了摇头说道。

“你是太子的人吗?”黄燃众想了想询问道。

“算是吧!我只答应恩师只为太子效力三年,三年期满,我就走了!”敬长安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道。

“那三年以后你做什么?”黄燃众越看敬长安越顺眼接着问道。

“回金南山,收拾好屋子,然后去伽罗山找我结拜兄弟去!”敬长安想了想说道。

“伽罗山清明观?那也是太子的附臣啊?你去了还不是太子的人吗?”黄燃众感觉挺奇怪便说道。

“这个我确实不知,我答应我哥一定去找他!”敬长安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多大今年?”黄燃众又问道。

“十七。”敬长安说完,便感觉后背更凉了!

“小三岁,女大三,抱金砖!还行!”黄燃众摸着胡子喃喃道。

“啊?统军您说什么?”敬长安感觉黄燃众有点怪怪的便询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一会人齐了后,有点事情交代。”黄燃众摆了摆手说道。

敬长安便喝了口凉草茶后,便不再询问。

黄燃众把书桌上的东西都看了三四遍了,都没等到自己女儿黄小娇,便有点心急。

差不多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冯念慈才带着黄小娇,在门外行礼求见。

“快进来!”黄燃众喝了口茶说道。

两人这才进来,黄燃众一看黄小娇的打扮,满脸黑线,心想道。

“你怎么穿甲挂弓啊?平常衣服哪去了?”

冯念慈和黄小娇那知道黄燃众的小心思,肯定是披甲带武器才行。

“这是敬长安,要不是他杀了通将连长山,副将廉厥,蓼郎们以命相抵,我就回不来了!”黄燃众示意两人落坐后说道。

“就他?能杀掉两个通国将领?”黄小娇柳眉一挑看着敬长安说道。

“二娇休得无礼!”黄燃众拍桌训斥道。

“爹!你老喊我乳名干嘛?冯姐也就算了!他是个外人啊!”黄小娇鼓起嘴说道。

冯念慈没有出声,但是眼睛都眯起来,嘴角努力的不让它上扬。

“您不相信没关系,咱可以比试比试!”敬长安感觉这女孩就应该修理修理,便直接说道。

“她不懂事,长安你也不懂事?瞧瞧你说的话!”黄燃众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便轻拍桌子说道。

“您怎么了?向一个外人?”黄小娇也很生气,自己受了委屈自己爹也不知道安慰自己,还替一个外人说话。便生气道。

“二伯,您直接说吧!您让敬长安来书房又让我们来,应该有什么事情要讲!”冯念慈赶紧上前说道。

感觉要不是二伯在,那敬长安和黄小娇一定会打起来!

“你们和敬长安一起回家,敬长安如果遇到苏总军的虎豹营后再跟营回来!”黄燃众揉着脸说道。

“我不同意!爹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啊!”黄小娇从椅子上起身说道。

“知道了!”冯念慈看着黄燃众沉重的表情,便行礼说道。

“念慈你?”黄小娇瞪着冯念慈说道。

冯念慈使了个眼色,黄小娇在看黄燃众的脸色,便垂头丧气的说道。

“知道了!”

“统军,我知道了!”全程没说话的敬长安也起身行礼道。

“这是我的令牌,见到虎豹营,拿牌子表明身份就行!”黄燃众从衣服里拿出一块牌子丢给敬长安说道。

“一路上黄小娇不听话,直接打就是了!”黄燃众脸色铁青看着黄小娇说道。

第二十章 官道遇响马

忽降滂沱雨,天知蓼将心。

三个人从黄燃众书房出去,敬长安去找马车,黄小娇和冯念慈一起去自己房间拿了包袱在旁边等着。

“念慈!我问你,这敬长安给我爹灌了什么迷魂汤了,怎么处处向着他?”黄小娇把包袱背在身上拿着弓箭,对着远处正在整理东西的敬长安比划射箭道。

“二伯不是说了吗?他一个人干掉了通国的两个将官,还救了二伯性命,相当于你的恩人才对啊!”冯念慈看了眼远处的敬长安说道。

“是吗?我感觉我爹这样让我们回去绝对有鬼!小心点那个家伙!”黄小娇仔细回想下后说道。

“他?我怎么感觉他应该比我们小才对啊?小心他干嘛?”冯念慈狐疑的看着敬长安一眼说道。

敬长安将马车安置妥当后,便驾车来到两人面前说道。

“进去吧!有什么事直接说。还有我没去过你们在的地方,一会也多指点一下。”

“哼!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我不说!”黄小娇头一甩便直接进了马车。

“别个她一般见识,夹子关回蓼都的路应该还算结实,一会我回给你指路的!”冯念慈投了个感谢地眼神后笑道。

“还是这位姐姐明事理,好嘞!”敬长安将马车帘子放下,轻提缰绳,让马儿向关门走去。

关门守卫便是当初让敬长安找到‘戊巷’的那位好心大哥。

“长安你这是去哪?”那人问道。

“统军让我把他女儿送回家里去,中途遇见虎豹营再归队!”敬长安行礼说道。

“遇不到呢?”那人又问道。

“对啊!遇不到呢?”敬长安一听那个大哥的问题,也自己问自己说道。

“遇不到,送回家呗!还不知道啥意思?”那个大哥爽朗笑道,给敬长安开了门。

奇怪的是,只有源安方向大雨连绵,这边却是晴空无风。

“保重!”敬长安对着那个还在笑的大哥行礼说道。

“你也是!”那个大哥鞠躬回礼道。

敬长安这才摇动缰绳,驾车出去。

“我就知道!我爹没安好心!”黄小娇依靠在冯念慈身边噘着嘴小声说道。

“我以为是担心你的安全,看来还是想小了!”冯念慈也笑了起来,轻轻玩弄着黄小娇的轻丝说道。

“念慈姐怎么走?”敬长安轻轻敲了下马车门框询问道。

冯念慈从旁边的窗口看了一眼,说道。

“向右,左边是去陵泉的官道,右边去往光州、商城、庐阳、弛北、下芍,嗯,反正很远就是了!”冯念慈其实也没太记路,一路上光顾着和黄小娇玩了,开始是左狼卫带的路。

“知道了,咱们到光州补给一下然后到下芍在找地方!”敬长安将马儿轻轻抚摸一下说道。

“啊!回去了这些地方不玩一玩多可惜啊!”黄小娇听完愁眉苦脸的说道。

“你和他讲啊,别对我说!”冯念慈捂嘴笑道。

“就不!”黄小娇一听又来了脾气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摇着脑袋说道。

苏淼的虎豹营现在正在陵泉休整,因为神机处将新的图纸给了吐万方,他们正在连夜赶工,好巧不巧,敬长安就这样和虎豹营擦肩而过。

黄小娇想了想,觉得不行,心想道

“这傻子当真不看沿途风景岂不是太难受了!坐着马车又没有可以解闷的东西!”

便起身掀起帘子坐在敬长安身边,看着他。

“我脸上又没东西,你看我干什么?”敬长安感觉浑身不自在便说道。

“你后背上这把是刀还是剑?”黄小娇不知道说什么便指了指他后背的长鞘说道。

“‘一两’刀!”敬长安摸了摸刀鞘说道。

“刀才重一两?真的假的?”黄小娇疑问道。

“不是,它的名字叫‘一两’刀!你还是回去坐着吧!前面路不好走!”敬长安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和善的说道。

“哦!”黄小娇回了马车里脸色有点微红。

“怎么了?这小脸蛋红扑扑的?”冯念慈点了点黄小娇的脸蛋小声说道。

“仔细看了看,长的确实有几分‘姿色’”黄小娇半天才憋出一句不仔细听都听不到的话来。

“你把他说‘姿色’不好吧!怎么感觉他是女人?”冯念慈咯咯笑道。

“坐好了哈!前面有碎石!小心颠你们屁股蛋!”敬长安认真说道。

两个女孩家在车里笑的人仰马翻,果然是个没和女孩子待过的生瓜娃子,这种话也只有他能说的出来。

“挺有趣的!”冯念慈捂着笑疼的肚子说道。

“什么长安的,到了光州停一下,我要买点东西回去!先去官驿,把马车停好!”黄小娇说道。

“知道了!”敬长安控好缰绳尽量让马车行驶在平坦路面上答道。

过这段累手的卵石路,终于行驶在平稳的路面上,长安这才放掉缰绳,依靠在马车旁看着四周的风景。

拉着的马正是敬长安的老朋友了,知道敬长安要做什么,便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这里的天,太阳都仿佛温柔许多,照在长安的脸上,暖意融融,看着前方一条还算笔直的官道,两边的山也渐渐少了起来,更多的便是一座座被开垦完全,满是梯田的庄稼地。

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在田里忙活的人,让长安感觉心情甚好不由得唱道。

“铃铛圆儿,叮当呦,将士挥鞭,斩敌头,铃铛方儿,不在喽,走时骑马,躺回乡!”

“这怎么还唱起歌来了?念慈姐您听过这歌吗?还挺好听的!”黄小娇趴在窗口外看着风景,听到长安唱的这首歌后问道。

“不知道,单从唱的意思来说,因该是斥候们的打油歌吧!躺回乡应该是战死后的意思!”冯念慈侧耳倾听后解释道。

突然一个急停,黄小娇的脑袋瓜撞在窗口上疼的直哆嗦。

“怎么了!”冯念慈蹲在马车里轻轻揉着黄小娇的脑袋询问道。

“别出声,应该是响马!”敬长安说道。

“什么是响马!”黄小娇小声说道。

“强盗!可光州不是已经没了吗?怎么还有响马?苏伯伯不是把山寨剿灭了吗?”冯念慈皱眉说道。

光州稻香山,因为以前是蓼国兵器库,迁都后,成立神机处,便荒废了这个地方,加上出了不让使用兵器的禁令,一些从此没了生活开源的杂耍武夫们,一半入了军,一半回家,就一小撮最不成器的家伙们,杀了兵器库的看守,自立门户,成了一方祸害百姓的响马。苏淼领命与其周旋,在去年才将这货乌合之众绳之以法,临刑前两天跑出一个头目,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这家伙也能隐忍,一直等到苏淼起兵驰援,才想着做几个买卖,然后继续当响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因为自己还有点兵器存货,现在禁令这么严,抢任何老百姓不都是手到擒来。

做了两个案子,也怕人家手里有东西,到了跟前才看到是花架子,只是吓唬人用的,哪有什么刀剑。这才想着再做一单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眼前这个,不就是送上门的,在老远的地方,自己兄弟踩盘子说“这辆从陵泉方向来的马车上,有个俊俏佳人,柳眉杏眼,关键还细皮嫩肉的。衣服也挺华丽。绝对是富贵人家的小姐。男的后背又把长剑,可看来看去,都像假东西,柄是布缠绕的,正常不应该是铁制柄才对!”

几个人将事先准备好的圆木往官道上一横,站在官道上,等着敬长安等人。

敬长安一看这才来了个急刹,停了下来。

“小子!过路钱交了吗?就敢走?”一个脸上全是刀疤的凶狠汉子叫嚣道。

“呦?蓼国还有交过路费一说?”敬长安将马抚摸了一下,跳下马车。回头交代了一声,对着面前几个人说道。

“口音很生啊,不是蓼国一带人吧!”其中一个个子最矮,手里还拿着两个板斧的人说道。

“通国人!”敬长安学着那个死掉的斥候口音说道。

“蓼通战事紧,你别不是探子吧!我们要查车!滚开!”那个一直没说话在打量敬长安身后马车的人一听说是通国人,便更想把那个小女子给占有了便怒道。

“如果我不呢?”敬长安手扶背后的‘一两’刀说道。

敬长安根本不想和这个臭番薯烂鸟蛋有什么瓜葛。又不知道他们人就剩这几个了便只想吓唬吓唬道。

“嘴还挺硬?尔东,砍了他!”那个一看便是头目的人,嗤笑一声目露凶光叫道。

那个那板斧的小个子,上来就要用板斧剁了敬长安,敬长安将身一侧,学着连长安的方式,对着那拿着板斧的小矮子面门就是一拳。

周围几个人都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那小矮子向断了线的风筝,飞出老远,一动不动死的不能在死了。

“快跑!”那头目大手一挥让其他几个人快跑。

“跑?”敬长安一听,看着阵势应该就这几个人,便向前追赶。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几个人都被敬长安抓了起来,最惨的是那个头目,身上被敬长安放了自己背后的刀,怎么抬都抬不起来,这才知道踢铁板上了。一直求饶。

这一切都在黄小娇和冯念慈的眼中。

“乖乖,真的一拳打死一个人,怪不得我爹向着他!”黄小娇眼睛睁的大大的惊叹道。

“他刀应该不是一两吧,那个人,抬都抬不起来,最起码有百斤重!”冯念慈指了指那个怎么都抬不起刀的头目说道。

敬长安拿了他们本来要绑自己的绳子,将几个人手捆上,接过来,又怕那个头目耍坏,便直接用刀鞘捅断他一只腿,才放心的,将几个人拉了过来,一脚踢开几个人才搬动的圆木,将几个人拉到马车前又捆了一遍说道。

“快到光州你们和我来这一套?一会给你们送到官府如实交代,不然和你们两个肩头上扛的这个小矮子一样,当场斩杀!”几个人头点的和拨浪鼓似的没有一个敢说话的。敬长安这才进了马车,看着两双杏眼小声说道。

“浪费你们时间了,没事了!”

“不碍事,嘿嘿,敬大哥!”黄小娇露出一脸痴汉像说道。

“走吧!”冯念慈嫌弃的看了一眼黄小娇,对着敬长安点了点头,敬长安这才从马车里出来,开始让马车向前行驶。

第二十一章 采草賊

几个吃了哑巴亏的汉子,垂头丧气的向前赶着,马儿好像也在嘲笑他们一样,不停发出鸣叫。

就这样到了傍晚三人来到了光州城,敬长安拿着黄统军给的令牌交给守城兵以后,将这几个倒霉蛋和那个被自己打死的小矮子都交给了守城的士兵,光州县令在家里喝粥,被来的人告知也顾不上吃饭了,赶紧出门去了光州城门外亲自管理此事,敬长安如数说完,又说明自己还有事情,才脱了身。

将马车送到城东官驿,才和冯念慈、黄小娇三人去酒楼吃饭。

敬长安本来只想点些咸菜,喝碗粥就算了,黄小娇一看他那犯难的样子,小手一挥说道。

“我请!小二找间上好的雅间!”

小二将三人送到二楼的,如风雅间。关上门询问道。

“几位吃什么?本店招牌都挂在这里,想吃就直接将板子给我便是,喝酒吗?有清花酿,百岁香,竹园绿,落日黄……”小二和唱快板书的先生一样,说了一大堆,酒的名字,敬长安都呆了,心想

“这酒也太多了吧!”

“敬长安你吃什么?”黄小娇选好后,询问道。

“都可以,我能吃的!”敬长安喝了口茶说道。

“姐姐你呢?”黄小娇又问分。

“就这些,别乱花钱!”三个姐妹中,手第二大的就是黄小娇,冯念慈捂住牌子后说道。

“喝啥酒?你呢?敬长安!”黄小娇询问道。

“我不会喝酒!你们喝你们的!”敬长安直摇头说道。

“清花酿,二两就行!”冯念慈将几个牌子递给小二后说道。

“得嘞,今天光州庙会,酒足饭饱各位也可以去城南逛逛去!”小二收好牌子后说道。

“知道了!”黄小娇应声道。

小二将门轻轻合上便下了楼。

敬长安看着夜幕降临后的街道,出着神,。

陵泉县比金南山的地方大了不少,可光州繁华的街道,让敬长安不经感叹自己应该多出去走走才是。

不到一会,菜便上齐了,三荤两素,一汤一米食点心,黄小娇和冯念慈玩着行酒令,给敬长安看的一愣一愣的,喝酒还能这么玩,这是敬长安在今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黄小娇和冯念慈耍了不下有七八个行酒令的方法。

敬长安也想试试,可一想到喝完酒那人不知东南西北的样子,便强行按下了心中冲动又多喝了几杯茶。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原本让黄小娇少花钱的冯念慈,也喝出点意思来,便自己点了些东西。

两个人向完全忘了身边还有一个敬长安似的。

这一场饭,吃了不下三个时辰,两人才决定去找地方歇脚。

敬长安一直默默护着二人,今天光州庙会,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没到光州就有人劫道,不由得让敬长安担心会有事情发生。

“长安!你知道光州庙会是给谁庆生吗?”黄小娇拿起一个小摊上的折扇问道。

“额,我不知道!”敬长安实话实说。

“没劲!伯伯这折扇多少银子?”黄小娇打开折扇问道,小摊贩说道。

“要什么银子?姑娘说笑了,三枚铜钱就可以了!”那摊贩笑了笑说道。

“可我只有银子!”黄小娇拿出袖子里的小钱袋,打开看了看说道。

“老伯,给你六个铜板!”敬长安把手伸进衣服摸了摸,拿出六颗铜板,放在那摊贩桌子上说道。

从那摊子上,仔细看了看挑了一个和冯念慈衣服差不多色彩的折扇,递给了还在看别处的冯念慈又说道。

“给你的!”

“谢,谢谢你了!”冯念慈接过扇子说道。

“老姐,你不会和我抢男人吧!”黄小娇将扇子一别,拉着冯念慈小跑了几步,小声说道。

“你想多了吧!哎?你喜欢他?”冯念慈直摇头,一想不对,侧过头看着眯着眼睛的黄小娇疑问道。

“把过的男人虽然没有苏茂多,但还是能够看出有没有花花肠子的,这个敬长安我觉得不错!”黄小娇坏笑道。

“啧啧啧,喝酒前你是黄小娇,黄统军的宝贝女儿,喝完酒,你就个女采草賊啊!瞎想什么呢!”冯念慈眼睛一转,捏着黄小娇的脸蛋说道。

“快宵禁了,还去吗?”敬长安走到窃窃私语的两人面前说道。

“那还是回去吧,上次我记得在京城百花街没多少人,这里应该也没有太多东西!”冯念慈点点头说道。

黄小娇走路越来越随心所欲,冯念慈知道她应该是上头了,连忙架着她看着敬长安询问道。

“落脚的地方找到了吗?”

“在城门那边我有意问了一下,从左边巷子进去,一拐应该就是来星客栈。”

敬长安看了看酒楼的位置,和两边的长街,便指着左边巷子说道。

“走呗!”冯念慈架着黄小娇向前走去,穿过巷子果真看到了,来星客栈的门头,还算看的过去,最起码面上,干净整洁。

“几位应该就是,那个将响马余党擒住的官人吧!”店里坐着一个个子不高,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怀里抱着一本书,在柜台前,借着油灯亮看着书头也不抬的说道。

“正是,安排的客房在那里呢?”敬长安说道。

“三楼左拐,上去就是!”那男人说道。

“一点待客之礼都没有!”冯念慈眉毛微皱心想道。

“感谢!您再看会,我们这先上去了!”敬长安说道。

“钥匙在柜台这里,请自取一下!”那男人依旧没有抬头,只是翻了一张书页后说道。

敬长安这才点头,上前拿了钥匙,示意冯念慈上来。

三人上了楼,冯念慈等敬长安关了门才小声说道。

“为什么选这个地方,那掌柜的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啊!”

“他是蓼国老兵,双腿被剁了去,拿着抚恤金在老家开的这家客栈,不是没有待客之礼,只是我忘了和你们说了!是我的问题!”

敬长安检查了一下门窗后才说道。

“是我错怪他了!你住哪里?”冯念慈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说道。

“我在你们对门,这是钥匙,有事叫我,明天又不用起太早,你们都喝了酒,好好休息。”说完,敬长安将钥匙放在屋里的桌子上,便转身出了门。

进了自己屋里,敬长安这才将桌子底下包袱拿出来,之前拜托守城的人将包袱放在桌子下,有点不放心查查看。

看着自己拆的七零八落的家伙式,敬长安犯了难。

“拆的时候,挺好弄的,这混在一起,怎么弄?”敬长安自己将油灯拿远了些,自言自语说道。

包袱里正是,自己师傅给的家伙式,只不过已经被敬长安拆的不知道有多零散。

“凭着记忆弄吧!”敬长安心想道。

便先将护腕骨架想办法堆了起来,然后一个一个零件往里装,不一会便装好了一个他试着装在自己手腕上,轻轻一扭,那先是藏刀慢慢的出来,然后直接滑落在桌子上,敬长安还没准备卸下护腕,那护腕仿佛知道似的,自己就从敬长安的胳膊上滑落,又变成一堆小零件!

“猪脑子!”敬长安自己拍了一下脑袋瓜子,生气道。

只能将东西好好包好,又放到桌子底下,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便丢在床里,躺在床上,想着自从离开陵泉后的事情。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冯念慈将黄小娇盖好被子,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如果真像二伯所说,通国守军将领是已经死了的连长山和廉厥。左封去哪里了?圣骑王圣之也不在?胡人国家,还没有昭告天下自己的国名,年号,也没有和蓼国建交,本来就是通国扶持才上的位,会不会趁机咬我大蓼腹地?周边环境太过于复杂了些,通军如果真过了夹子关,先打兵器库陵泉,后拿下粮仓光州,大蓼该何处何从?”

冯念慈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

夜深人静,清风可算等到了,苏军换岗的控系,找到一个写着“闭”字营帐,混了进去。

这几天一直都在踩盘子,这才知道,陵泉这个小小地方,竟然暗藏悬机,原来兵器库搬走后转到了地下。地下便是兵器工厂,这也就算了,竟然斥候训练的地方也在这里。他偷偷买了一个人牌子,给了他全部的家当,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他要为自家弟兄报仇,这样说那个本来就厌战的人,才让他占了自己的位置。

清风千算万算,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带队斥候的头子,是太子的那个侍卫,快刀手排名第三龙浩然的大徒弟,蒋玉明。

蒋玉明知道混进来一颗老鼠屎,但他现在并没有发难,只是等待着时机,也有好奇的意思。眯着眼睛心想道。

“这个气息不同常人的家伙,他到底要干什么?还是说太子又安插了一波监视自己的人?亦或者是混在军队里,趁机发难的通国碟子?到了夹子关,你的生死,我说了算!”

躺在铺位的清风感觉后背凉凉的,也没当回事便美美的睡去。

第二十二章 出师便断臂

王圣之再三叮嘱玉龙不要随便使用自己的功夫,玉龙被送到源安后便天高皇帝远了。

“先留你敬长安狗命,爷爷我去蓼国玩几天去!朝思暮想的欲都,我来了!”玉龙抹了把口水说道。

王圣之怎么都没想到,那洞里竟然有一本游记,笔者不知道是谁,可全篇都在写一个地方,就是蓼国的潼城。

江山再美,美得过潼城的女子吗?

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源安到夹子关这一段路程,许多地方看着牢固,其实是深不见底的淤泥涵洞,玉龙也吃了大亏,开始还挺好,后面越走越觉得吃力,两边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山林,心中咒骂一声。

“早知道走大路了!这绕山把自己要是搭进去了不是太亏了!”

通过夹子关除了走正常的官道,还有便是绕山而行,可山中到处是毒虫、野兽,当年想偷渡到源安去通国挣钱的人都会选择硬着头皮绕山走,可真正出了山,去了通国的也就一只手便能数的过来。

他们将当年的行走路线卖给了,一个姓王的大善人,也就是现在的通国圣骑,王圣之。

王圣之也想过用这张图,做文章可怎么都无法破解,倒葫芦口的一个山谷,如果军队从那里通过,蓼军要是知道有这个地方,你来再多人,人家一个小队就能把人全灭了。

尸体堵住口子,其他人肯定过不去。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要不是玉龙心想着,自己去给师父探探路,也不会现在这么狼狈,吃了不少亏以后,玉龙才赶到了葫芦口,他四处望了望,还真像个倒地的葫芦,前面的口子应该正好爬着才能过去。

玉龙长呼一口气,便准备爬过去,他不知道在远处有两个弩手一直都在洞口等待。

他刚过半身,后背的双锏卡住了,他便后退一些,将双锏准备取下,取下一把刚想准备过来,四支弩箭已经到了自己面前,玉龙连忙躲闪,可还是慢了些,两支弩箭在自己左臂上便安了家。

只听对面说道。

“长安你预感是对的,真有人会从这过!”

玉龙心中大惊,“怎么在这个鬼地方遇上这个王八蛋了!”

“老不死,你能不能不叫我名字?”被叫长安的是守军副将,许长安。是‘戊巷’老不死的同乡,两个人关系不错,才一起巡防,好巧不巧让玉龙撞上了。

“哎,那个賊人,慢走,涂了毒虫汁,慢慢享受吧!”王长安大笑道。

玉龙慢慢后退,只感觉胳膊开始麻木,撕开衣服才看见手臂已经发了黑。

他连忙扎住自己手臂,咬着牙将怀里的匕首拿了出来,咬着牙将手臂硬生生的砍了下来。

鲜血流淌不止,他又拿出自己做的止血粉,全部倒了上去,才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还好对面没有过来追他,玉龙看着自己丢在地上,已经全部发黑的手臂,眼泪直流。

“敬长安,老子和你没完,还有那个嘲笑我的老不死,老子必杀你!”玉龙躺在地上,心里满是委屈。

“应该听师傅的话,随军出发的!”玉龙无力的说道。

他躺了许久,才艰难起身,往回跑去。

老不死和王长安两个人,等到天黑,才赶从暗堡出来,摸了下去,看到了地上的两把锏,和一只发臭的手臂。

送到黄燃众的屋里,黄燃众大喜,看着锏上的题字开心的不得了。

“你们俩还真是福将,这是王小儿大徒弟的武器!人在哪?”

“回统军,人跑了,我把弩箭上抹了堡里经常出现毒虫的汁液,他竟然把手臂砍了!其实吃点薄荷就行!不过少了一只手臂他应该再也翻不起风浪来了!”许长安笑着说道。

“好!让我们吃了亏,你王圣之也别想安生!”黄燃众一拍桌子大笑道。

玉龙逃回了源安,自己写了封信递给斥候校尉让他传给自己师傅王圣之,然后除了吃饭,入厕,他再也没有出自己的帐篷。

王圣之收到信件,直接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要不是下人发现的早,可能就死在屋里了。

“不听话!这还没上阵就少一胳膊!哎呦!痛煞我也!”王圣之躺在床上捂着心窝喘着道。

“圣骑,这样也好!折了玉龙的傲气,以后杀伐果断些!”左封在王圣之旁边轻声说道。

“老友不会说话,闭嘴可好?没看我难受着呢?”王圣之懒得看左封哼哼道。

“现在,夹子关下了暴雨,到处都是淤泥坑,没办法过,我去朝堂拜见明君,明君的意思是,收兵讲和,暗地里再去探探源王的口风!再求机会。”左封叹了口气说道。

“嗯?连长山,廉厥白死了?我徒弟白折了一个胳膊?”王圣之怒道。

“这仗本来就不该打,我一手建立起来的源安城,你们给弄成现在的鬼样子,明摆着是在斗气,蓼国君主是真心打我通国?我总觉得是想除掉我们这么多年打进去的探子。下一任储君陈梁献,干掉了多少我们的粘杆郎,采花娘?你还在糊里糊涂的想打夹子关?”

左封拍了一下床沿说道

“可明君和我说的,让我自己想办法啊!”王圣之反问道。

“他冯晓耍了你一次,你做了什么?给连长山下死命令?对!源安是拿回来了?然后呢?他冯晓只摆了三万兵马!你拿了六万去打三万,还玩了这么久猫抓耗子?你徒弟也是个肉头,大道不走,去探一个死局,丢个胳膊就算好的,不然你花费这么多时间养的这个东西,被人家轻而易举的送上天!不惑之年老犯错!当上圣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左封一顿数落,王圣之屁都不敢放一声。

“好好想想,小师弟!下个月师傅十周年祭日,有空去密钟山去拜一拜!”

左封也感觉话说三遍淡如水,便转身离开。

——————

京都冯晓收到黄燃众的来信,悬着的心是放了下来,女儿兄弟都没有事,最让他好奇的是黄燃众写的最后一句话。

“敬长安是我的未来女婿,你不许抢?!”

冯晓坐在书房里一阵纳闷心想到。

“敬长安是谁?那个富贾子弟?还是军中谁的孩子?”

光州清晨鞭炮齐鸣,敬长安从床上惊醒打开窗户一看,到处都在放鞭炮,还有不少脚踩高跷的手拿彩伞的人从巷子里走过。

“劳驾!今天是什么日子?”敬长安摆了摆手询问一个脸蛋上涂的都是白面的小姑娘问道。

“客不是本地人吧!今天光州稻香夫人的诞辰,大家都会去给稻香夫人的庙里敬香!晚上还有花灯节,现在是游街祈福!”那小姑娘笑着说道。

“多谢!”长安回礼道。

稻香夫人,是光州这个地方的很久之前县太爷的女儿,光州虫灾泛滥,很多人都饿死,逃荒,百灵儿这个本应该和夫君一同走的夫人,毅然决然的就留在光州寻找破解之法,她用嫁接的方法,不断培育新的抗虫稻苗,终于解决了每到夏季虫害的问题。可自己积劳成疾,将辛苦栽培的稻种分发给那些留下的人后,撒手人寰。

蓼高祖得知,亲自去了光州,给百灵儿刻的墓碑,追封百灵儿为稻香夫人。从此以后香火不断。也衍生出了光州的稻香节。

敬长安收拾好自己东西后,便去冯念慈黄小娇的房间叫敲门。

“起来没?今天这里稻香夫人庙会,不去看看吗?”

黄小娇冯念慈喝了酒自然醉的沉了些,敬长安没想到,一听怎么敲门都没人应门,便撞门而入。

看到了,四仰八叉睡觉的两个人。

冯念慈揉了揉眼睛,抬头一看,敬长安像个木头一样捂着脸大叫道。

“你疯了!滚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敬长安脸红到耳朵根,赶紧退了出去。还把门关上。

冯念慈看了看自己,衣服好好的,在看一下黄小娇,上身都没衣服了,怪不得敬长安会捂着脸。

冯念慈掐了一下,黄小娇的胸说道。

“起来!”

“啊?怎么了?”黄小娇揉揉眼睛问道。

“你被敬长安看了个遍!”冯念慈摸了两把黄小娇的胸前赘肉说道。

“呀!我怎么没穿衣服!”黄小娇连忙把胸口捂住说道。

“叫你喝酒!好了吧,人家看光你了!”冯念慈穿好衣服笑道。

“没事没事,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反正以后都要看!”黄小娇一反常态的说道。

“呦,真想着拿下他?这不是你的做派啊?”

冯念慈打了盆水笑着说道。

“看光了也好,有办法治他了嘿嘿!”黄小娇将衣服穿好说道。

黄小娇翻身下床,开始用冯念慈的梳子梳头问道。

“他怎么进来的!”

“我猜是,敲门没人应,以为出事了吧!你看门栓这边是断掉的!”冯念慈打了个哈欠指了指门说道。

“外面鞭炮声是什么情况?这小子姐你感觉怎么样?”黄小娇又问道。

“庙会应该是!他啊?太小了,我的夫君肯定比我年长一岁,那才舒服!”冯念慈花痴的说道。

“我觉得都一样,我就要这个敬长安了!力气大,拉弓绝对厉害,在我的指导下,百步穿杨不是问题!”黄小娇自信的说道。

两个人便洗漱便打闹,敬长安在自己屋里里开回踱步,怎么都忘不了刚才看到的东西。

第二十三章 贼人遁走

太子东宫

陈梁献看着手里最近送来的密宗一阵头疼,那个做到通国朝堂红人的发小,传来消息,王圣之的大徒弟破关了已经去了源安。怎么怎么厉害,可自己侍卫传来的消息是,王圣之的大徒弟被砍掉一只手臂,双锏都丢了。

“这是什么意思?”陈梁献一阵不解。

“太子殿下在忙?”

陈梁献闻声抬头一看,立马起身说道。

“文若,你来也不说一声。”

“刚做的米糕尝一下!”一个还穿着朝服的男人将一锦盒轻放在陈梁献的书桌上说道。

“恩,好吃,从膳房里拿的?”陈梁献抹了一下嘴上的残渣说道。

“太子殿下不去吃饭,我就自己拿了些过了!”那个叫文若的认真说道。

“你看,这两个卷宗时间书写虽不一致,可都是我最为信任的人,你也知道抉择我最不拿手,你看看!”陈梁献将两个卷宗往文若坐下的地方一推说道。

“太子殿下,这军中之事,我不参与。”文若伸出双手恭敬推了回去道。

“你今天来?是给本宫送吃食的?”陈梁献将密宗随手合上问道。

“李齐傲将源安一战的文书,递给圣人了!”文若行礼说道。

“当真?”陈梁献从椅子上起身,眼里满是惊恐拍桌子质问道。

“是的,圣人大怒,已经派遣宣政府少真前往夹子关,宣旨了!”文若叹息一声道。

“这个李齐傲!,全朝堂都知道军权是圣人交给我的,三军都由我派遣,他现在参我一本欲意何为?真想着还能够和陇佑侯东山再起?文若!奏书怎么绕过你的?”

陈梁献来回踱步,拳头紧握,说话时能够听到牙齿相互摩擦的声音。

“前几日我抱恙在家,是李齐傲替我递交奏折,我这次来,是向明公请罪的!”

文若,跪在地上,将怀里的匕首拿出,轻轻举过头顶道。

“我什么时候责罚过你?文若,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刀收起来吧!你要真想谢罪,找个机会捅死李齐傲!”

陈梁献叹息一声,将文若扶起来,将匕首丢了出去笑道。

“接下来怎么办?李齐傲玩这一手,要不我?”文若站起身来话说一半,陈梁献摆手打断道。

“源安是丢了,我会亲自找圣人请罪,文若,按照蓼国军法,守将会怎么样?”

“降级罚奉,再者说敌将已被斩杀,圣人不会把气往您头上撒,只能可怜黄将军了!”文若想了想说道。

“以小胜多谈何容易?他的奉禄补贴多少我给他偷偷补上,这个李齐傲再跳,我就要想办法弄死他了!”

陈梁献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不可!太子殿下。李齐傲这种人,圣人是用他来看你是否能够治国理政,只有他才能让圣人看到你做的不对的地方,切不可操之过急”文若连忙说道。

“是吗?文若你不想想,一个未央司,差点让我送了命,自我当上太子,多少次死里逃生?如果我不杀伐果断,还能在这里吃这小小的点心?”陈梁献苦笑一声说道。

“论兵马,大通最强,论内政大通最乱,根基最扎实的番王朝,基业被玩弄政权的宦官妃子毁于一旦,圣人将军权交给太子,是因为太子能够为大蓼变得杀伐决断!陇佑侯现在的样子,是太子殿下以前的样子,当初可是太子一直护着他的!明公!路途遥远,文若一直陪伴!”文若行跪拜礼,在地上一直磕头说道。

“退下吧!我累了!”陈梁献手摸着额头,闭眼说道。

文若起身,慢慢退了出去。

浉江以南,高雅郭氏,奇子郭温,字文若,饱读诗书、博古论今,王佐之才。

————

潼关三年六月,源王开宗庙,定都与白若城,国名为夏,以建齐为年号。称源祖帝。

潼关三年七月,源帝分派两名使节,分别前往,大蓼,大通,以重金三百万石,祈求两国交好,不再纷争,三国盘踞一方河山,乱世也从这一刻,正式开始。

————

黄小娇和冯念慈用了好长时间,才从客房出来,敬长安开始还甩不掉那挣眼闭眼都是两图东西,时间一长,便觉得要找点事情做,于是又拿出自己的那个包袱,坐在桌子前,想办法拼凑。

黄小娇让冯念慈不要出声,蹑手蹑脚地走到,敬长安的门前,轻轻推开一个缝隙,偷看他在干什么。

只见敬长安一会哈哈大笑,一会垂头丧气,直到他把那个藏刀放在桌子的另一边,然后伸手往脸上摸去。

黄小娇赶紧推门而入怒道。

“有这么夸张?挖眼睛?老娘有这么丑吗?”

“啊?”敬长安扭过头手里还拿着一个带孔的东西,对着黄小娇惊讶了一声。

是个明白人都能看出来,他敬长安是想看带孔里面是什么东西。

黄小娇脸一下就红了,从敬长安的屋里跑了出去。

“怎么了?”冯念慈手扶着敬长安房间的门框,歪着头询问道。

“我想看看这个东西,她说的都是什么呀!”敬长安将手里的东西给冯念慈看了看询问道。

“你把人家身子看了个遍,人家喜欢你了,非你不嫁!”冯念慈答非所问的坏笑道。

“什么?怎么可能呦!她那么好看,您别开玩笑了!”敬长安脸上也红了起来,直摆手道。

“我问你,你多大呀!有没有喜欢的女子?是不是蓼国人,家住哪里?”冯念慈走到敬长安面前坐下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一堆东西,询问道。

“一十七,没有,是,金南山!”敬长安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

“黄统军的女儿,二十,没有真喜欢过谁,你介意吗?”冯念慈拿起桌子上的那把藏刀,玩弄着说道。

敬长安门外,刚刚跑出去的黄小娇,早就回来了,依靠在门外的墙边,轻轻仔细听着。

“说实话吗?”敬长安结结巴巴的说道。

“当然是说实话?哪有这么说话的?”冯念慈微微皱眉说道。

“两位姐姐都美若天仙,我也不是故意推开门的,因为外面刚才的炮仗声很大,你们没有动静,我以为出事了。才,才。”敬长安低下了头说道。

“才什么?我问你介不介意她的年纪比你大!”冯念慈将藏刀用力扎进桌子上急道。

“不介意,可我没有想过会有仙子喜欢!”

敬长安抬头深吸一口气说道。

“那不就行了,大男人磨磨唧唧!喜欢就是喜欢,哎,那个裙摆在那晃来晃去的傻子,过来!”冯念慈早就看到黄小娇的裙摆,问完后才笑道。

“嘿嘿嘿,以后请多多指教了!”黄小娇蹦蹦跳跳的走到敬长安的身边伸手道。

“好!”敬长安笑着轻轻握了一下黄小娇如丝绸一般的白皙小手说道。

“成了!以后走到白头偕老,我要天天蹭饭吃!”冯念慈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人说道。

“一定,冯姐!是吧!长安!”黄小娇拉着冯念慈的胳膊说道。

“一定,一定!”长安轻轻闻了一下手,脸红彤彤的说道。

“这就,哎呀!走吧!买点东西,回去,我要找苏茂好好说说,黄小娇的趣事!”黄小娇听到冯念慈这么一说,追着已经跑出房外的冯念慈说道。

“打死你!你敢说的话!”

敬长安将摸过黄小娇的手轻轻放在胸前,笑了出来。

————

夹子关内,已经到了苏淼,和黄燃众一直都在推算兵演盘。

最着急的便是,昆阳的探子,清风。完全找不到能够跑的地方,先不说晚上的集合,和明暗堡到底有多少,都在哪自己不知道。关键这个不管自己吃喝拉撒睡都紧盯自己的蓼国斥候头子,让清风真的傻眼了。

“头,您干嘛紧盯着我呀!”实在熬不起了的清风决定探探他的虚实主动询问道。

“你的气息绵长,是练家子,不盯你,我盯谁?”蒋玉明冷笑一声说道。

“呦,您可不能这么说,我要是真有这么大本事,也不可能当小兵啊!”清风挠头道。

“哦?你可知我们是什么兵?”蒋玉明嗤笑一声说道。

“虎豹营的步兵!”清风想都没想说道。

“撒谎!你到底是谁?”蒋玉明直接抽出宝刀怒道。

“怎怎么了?”清风大惊询问道。

“我们是斥候!只是临行前特意交代,不许说出自己身份,你应该是从陵泉混进来的!你要干什么?”蒋玉明将刀指向手已经别在背后的清风质问道。

“哦?你能把我怎么样?”清风不想在等,便冷笑一声说道。

“死了,我也不想听你说什么!”蒋玉明话音刚落,持刀向清风袭来,清风抽出烟弹,放出滚滚黑烟,双脚踩在帐篷上,顺着城门口子,换岗地时候,遁走了。

“怎么回事!”苏淼闻声赶来询问道。

“有敌人斥候,混了进来,苏将小心,此人善用诡计,我被眯了眼睛,让他跑了!”蒋玉明听到是苏淼的声音行礼道。

自己的脸上全是黑色粉末,但应该没有毒性,所以闭眼行礼说道。

第二十四章 好快的轻功

庙会人来人往,好生热闹,多半都是以售卖稻香夫人画像,献祭所用纸元宝,长贡香,短明烛。

敬长安和黄小娇等人,一起去庙里上香祭拜稻香夫人,才一同去了街上看看有什么赶路用的好东西,买一些带着。

黄小娇买了些针线,和一尺丝布,还不忘向老板娘讨教怎么做手帕,香囊好看一些。

冯念慈去书屋买了好多名人传记,自己拎不动让长安帮忙拿着。

“姐姐,这里有没有兵法书啊?”敬长安轻声对着冯念慈问道。

“兵法书是禁书当然没有,不过我家里有一大堆!怎么你想看吗?你不是有些字不认识吗?这是一本文字注解,你拿着,不会的向我请教,估摸着到了京城你应该可以认得兵书上一些晦涩难懂的字了!”冯念慈仔细翻看了一下手里的书后,递给了敬长安小声说道。

“好的,多谢!”敬长安将书放进自己手里的筐里笑道。

几个人买了一大堆东西,一件一件放到马车里,敬长安看了看,想想还是不行,便找冯念慈借了点钱买了匹马,不然他怕自己的老伙计累坏了。

三个人换了通关文书,向下一站商城进发,对于黄小娇冯念慈来说,以前根本没有在别的城里过夜,都是骑着军马,沿官道出发,原本花不了太多时间,可现在随着年龄增长,军中大小事务,渐渐开始脱离自己的掌控,最不甘心的是冯念慈,以前还可以帮着父亲管理军中大小事务,可离开冯府之前,父亲已经不让自己过问了。

女子当真不能处理军务吗?

王圣之抱恙在家有些日子,通国明君竟然出宫去了王圣之的府一趟。

“谦和,身体好些没?”通国明君坐在王圣之的床边上询问道。

“好多了,明君!当真不想与蓼国在战了吗?”王圣之拉着通国皇帝的手,轻声问道。

“进一和你说过了?”通国明君微微皱眉说道。

“是的,左封也过来看过我,我听闻爱徒负伤急火攻心,旧疾复发。这才耽误了去面见明君!”王圣之咳嗽道。

“攘外必先安内,左封自从退兵源安,暗查不少地方,竟然不少清官在地方备受排挤,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东宫,西宫两个皇子不去帮孤想办法破这蓼国劲敌,而是互相争夺兵权,我只能放弃蓼国了,大番被灭,可那胡人竟然反了,今年我大通是元气大伤。”通国明君一脸愁容说道。

“明君,等老臣病好,我一定拿下蓼国夹子关,咱们大通哪吃过这种大亏啊!”

王圣之咳嗽了半天说道。

“好好休息吧!我这就回去起书,让使节送到那个胡人手里,休战!让他和大蓼说吧!”通国明君,轻轻拍打这王圣之的后背,说完便让百慕容拉他起来,回宫去了。

“不争气的东宫!战事年月,还在和自己兄弟夺权?气煞我也!气煞我也!”王圣之越想越气,便砸床怒道。

通国看到了番国的亡朝过程,开始选择韬光养晦厚积薄发。

蓼国在失守源安后,也开始重新洗牌军中之事。

冯晓被暗召回了凌冬宫,一去就是半个月,和蓼国圣君也在谈源安失败的事情。

只有还在往蓼都返程的敬长安,黄小娇和冯念慈三人依旧不知。

三人行至庐阳城外,冯念慈看到了火急火燎驱马向商城进发的宣政府少真。

手持紫云金旗,应该是有急事传旨,不经让冯念慈心中打鼓。

“莫非夹子关出事了?”

黄小娇却将缝制很久的香囊在冯念慈的眼前晃了晃说道。

“怎么样鸳鸯好看吗?”

冯念慈拿在手里看了看,香囊上的刺绣,看起来不像鸳鸯,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如果想着是一对浮水小鸭子还真有几分传神。

“像小鸭子,娇娇,你刚才看到那队人马了没?应该是宣政府的少真!你不是和少真的侄女一起上过学堂吗?知不知道紫云金旗是什么意思?”

黄小娇一惊,神情暗淡下来,将香囊拿了回去。

“你知道?赶紧说说”冯念慈看到黄小娇的样子便知道肯定出了事情,便急忙询问道。

“降职罚禄,才用紫云金旗,我刚才也看到了,便一想就知道,如果只有父亲回来,那么上报朝廷,肯定会被问罪的,源安丢了。冯姐,说实话,这种旗好像就是只有我们家被送过!你说我们家是不是哪里惹到圣人了?自从和陈太子是一条战线后,父亲已经被罚很多次了!”

黄小娇低头说道。

“伴君如伴虎,这政治上的事情,我一窍不通,可我的父亲,虽然站在陇佑侯这边,暗地里也不少被排挤,也就我们和他们三个结拜兄弟的关系一直没有变过,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冯念慈想了想说道。

“我突然有种想法,就是和那个敬长安找个地方过安稳日子,我仔细回想在夹子关的时候,父亲应该暗示过我,敬长安他也很喜欢,还有啊,被你关起来,我也想过很多,我害怕失去父亲,我也害怕通军能打到夹子关!现在的只我想找一个世外桃源,过着平淡生活。”

黄小娇叹了口气说道。

“这可不是以前,老嚷嚷着要去建功立业的黄小娇,自从你第一次从战场回来后,我就感觉你很不对劲。你怎么了娇娇?我怎么现在感觉你很陌生!”冯念慈轻轻拉着黄小娇的手询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人心真的会变吧!”黄小娇摇了摇头说道。

敬长安将马车停下,轻轻敲了敲马车门,说道。

“出来看风景,好大的鸡蛋饼!”

黄小娇和冯念慈牵着手从马车出来,看着远方那个夕阳,也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现在三人站在商城的鸡鸣山上,落日正好在商城的西边,一个巨大的红日,在云的遮挡下,像一个煎好的鸡蛋。挂在三人远处。

黄小娇慢慢向敬长安那边移动,将手凑到了敬长安的身边,轻轻拉着他。

敬长安扭头看了一下身边的这个佳人,便直接拉住她的手说道。

“我会做这样的‘鸡蛋饼!’”

“以后一定要给我做!”黄小娇拉紧了敬长安的手笑着说道。

冯念慈听到声音,看着身边的两人,感觉好像被糖水淹了心一样,嫌弃地自已进了马车。

自己在马车里面,不经想着,如果自己也遇到了心上人,会不会也有黄小娇这样的心情,不再喜欢自己坚持了这么多年的爱好。

————

逃跑出去的清风,连夜赶到了离源安不远的一处山上,他骂骂咧咧的处理着被,暗堡弩箭刺破的伤口,往源安城那边一看,想死的心都有了。

“刚出狼窝又进虎穴?这也太多通国兵了吧!”

清风张目望去,看架势可比苏淼带的人多了,密密麻麻的军帐,巡逻的人都是二十人一队。

“你在看什么?”

“我啊!想去通国啊!”清风还在感叹通国军队的气派,直接说道。

清风缓过神来,看着眼前断臂之人手放在腰间。只见那人问道。

“那你趴在这里干嘛?受伤了?”

“你是谁?你怎么到这里来的!”清风紧张道。

“我以为你是探子过来看看,谁知道你身上竟然也有蓼国弩箭,所以问你一下!”玉龙自从断臂以后,反而能够听到别人的呼吸声,便慢慢摸过了过来。

“怎么称呼?”清风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穿着粗布麻衣的断臂青年询问道。

“玉龙!你呢?”那断臂青年微笑道。

“清风,通国百花门的。”清风本来就是通国人,一听眼前的少年说着一口重重的通国雅言便放下心来说道。

“百花门?什么都接的刺客?”玉龙有点耳熟,想了想询问道。

“你怎么知道?”清风将伤口处理好询问道。

“家师,在我出关的时候,好像也请了,百花门的宗主,你怎么受得伤?”玉龙看着清风腿上还在流血的伤口询问道。

“收钱杀了个蓼国的一个趟镖人,回来的时候被夹子关的人撞上了!你嘞?通国斥候?”清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边倒粉沫便瞎说的道。

“杀一个蓼国人都是我的恩人,我是斥候,胳膊也是蓼狗砍的。”两个人都没有说实话,都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

“可否送我回通国,我要去复命!”清风看着腿上伤口真诚的说道。

其实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从西边逃入源安那座无人敢进的大山。越是穿着简单,绝对是大官!

“行!和你我来吧!”玉龙笑了一声,往前一伸手,便消失不见。

“好快的轻功!哈哈哈”清风笑道。

原来他爬山的时候已经知道这山上竟然有一个大洞,野草太过于茂盛了些,自己也上了一次当,眼瞧着这个大官就站在洞边上,就等着他在往前一脚,又没有双手支撑,铁下去的。

“哎,能听到吗?大官!老子可走了啊!”清风趴在洞口边嗤笑一声说完,便又用怀里的刺刀,在旁边起了一块四四方方的地皮,轻轻地盖在了洞口处。拍屁股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十五章 与将军同行

人各有命,生死看天,那王圣之的爱徒,未来圣骑接班人,死的实在窝囊。掉进的涵洞本不算太深,平常时候,正常人都能慢慢爬出来,可那玉龙是个缺了一条臂膀的男人,再加上大雨连绵太长时间,一只手根本架不住长时间的支撑,活活累死在涵洞里。

通国斥候的百夫长,给玉龙送饭,进帐一看人不见了,便以为又去哪里发泄自己的不甘心,也没有太再意,这一两天过去了,都不在百夫长便起了疑心,集合自己的一帮弟兄询问有谁见过玉龙。

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汉子,挠头说道。

“前几日看到他去了东边的那座山,以为没什么事,也就没在意。”

百夫长大惊,连忙带了几个人去东边的山寻找。在山头边看到了一块不平常的地方。

野草茂盛,可这一块地方的草,竟然发黄,打开一看,只觉着恶臭难闻,拿了个火折子凑近看去,一个已经爬满虫子的尸体在里面。

连忙差人拿出绳子套住那尸体的躯干,缓缓拉了上来,缺了一只手臂!

百夫长一下惊坐在地上,有个胆子大些的通国斥候,轻轻将沾满红土的衣服揭开一看说道

“是圣骑的弟子没错了,胸前的玉佩正是他的!”

“头!这边还发现一趟脚印,一直通向夹子关那边!会不会?”一个斥候从另一边上了山询问道

“将尸体带回去,我给圣骑发信!”百夫长说后便下了山。

百夫长边走边觉得有些不对劲,“一个人能够将玉龙无声无息的干掉,还能够不让自己的巡岗人马看到,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厉害了些?是那个干掉了连将军和副将廉厥的人吗?”

三天后,王圣之在庭院里,看到了银啸,他将小竹筒打开一看,手里把玩的最喜欢的一对核桃掉落在地上。

管家连忙上前捡了起来,询问道。

“怎么老爷!”

“给……我备马!老子不报此仇!誓不为人!”王圣之将手里的竹筒一握,那竹筒竟然化为齑粉。

“啊?去源安吗?不可啊!老爷!您的旧疾刚好!”管家跟了王圣之有十年之久,一看这个样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便急忙跪在地上说道。

“都已经骑在老子头上拉屎了,老子咽不下这口气!备马!!!”王圣之怒吼道。

管家赶紧前去备马。

王圣之移动亭台其中一个石柱,那莲花制式的石板竟然轻轻塌陷,取而代之的是两把乌黑的亢锏。他轻轻拿了起来,将那个石柱用双亢锏重重砸了过去,碎石飞溅,但露出了一件闪闪发光的宝甲。楠丝透天甲。

王圣之征战多年,一直没有受伤靠的就是这件刀枪不入,水火不进的宝甲,加上他最擅长贴身换伤,因为打不破这藏在制式甲胄的宝甲,冤死在他手里的人,没有一万也八千。

王圣之将宝甲穿在身上,管家也正好过来将他的圣骑软甲双手递给了他。

“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一一离我而去,管家我走后,你待着你的家眷会老家吧!”

王圣之将软甲穿在身上,把双亢锏放在背后以后叹息一声说道。

“老爷?”管家迟疑一下疑问道。

“去吧!我去给蓼国一个惊喜!”王圣之说完哈哈大笑去了府门骑上战马扬长而去。

守城的士兵,远远听见马蹄声,只见应该是自己圣骑的兵马,还没询问一二。

王圣之便掷出双锏,只见那双锏如同铁骑凿阵一般,直接定在城门之上,城门竟然轰然倒塌。

“将军你!”守城卫兵还没说完。

那王圣之收起双锏便出了城门,这样一来二去,王圣之竟然连破三四个隘口,还不小心撞死一个赶路老人,王圣之只是丢了三十两黄金,便直奔源安而去。

——————

另一边,敬长安也将黄小娇和冯念慈送到了蓼国的京都城。

黄小娇冯念慈本想着要带他给自己的好姐妹,苏茂介绍认识,可敬长安只是摇头说道。

“我已经耽误太久,我怕夹子关有变,先行一步。”

黄小娇说不过他,便只好将自己的座骑送给了他。正儿八经的游牧马,头中等大,清秀,耳朵短。颈细长,稍扬起,耆甲高,胸销窄,后肢还是立刀状,敬长安眼睛都移不开了。

黄小娇踮起脚尖,轻轻捏着敬长安的耳朵说道。

“它叫寻风!跟了我很久了,照顾好它,你的那个‘小机灵鬼’我帮你照顾着,对了还有,要对的起你的名字,长命平安!”

“嗯,走啦!”敬长安拉着黄小娇的手,轻轻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笑着说道。

敬长安摸了摸这个叫寻风的大块头,寻风看了眼双手背在身后的黄小娇,黄小娇轻轻点头,这才向长安示好。

长安翻身上马,好家伙,比自己的小聪明可舒服多了。

敬长安想了想说道。

“黄小娇!麻烦你一件事,马车座位底下还有我的包袱,你没事可以拿去,我有点笨,拆开后,装不回去了!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的!”

“这还算句人话!知道了,快去吧!”黄小娇笑着说道。

“走吧!‘寻风大哥!’”敬长安轻轻抚摸马鬃说道。

寻风便快速向城门奔去。

新夏国国都明珠宫内,源祖帝看着画了三个月才重新做好的堪舆图眉头禁锁。

建国以后不少宗亲联名上书,请求攻打相对较弱的蓼国,想要趁着蓼国将视线一半以上放在源安以及兰陵那边,偷偷拿下蓼国腹地。

可源祖却是担心如果真是按照那几个好战宗亲的方法攻打蓼国,已经怀恨在心的大通皇帝,难道不会趁机来攻打自己的右边臂膀?现在的夏国,番人根本还没有融进来,如果大通反手攻打夏国,允诺番国旧臣和当年支撑自己一样,大夏岂不是三个月便成为了,通国嘴里的盘中餐!

“阿石!”源祖轻轻唤道

“在,源祖有什么安排!”一个身穿白莽袍的男子行礼道。

“鹤洲那边有见过通国使臣吗?”源祖站起身来询问道

“回高祖,并没有”那跪在地上的阿石说道。

“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源祖又问道。

“三个月前,不过灰狐来报,源安已经落在通国之手,蓼国打败,可……”那男人欲言又止。

“说!”源高祖轻轻摸着自己的山羊胡说道。

“通国大将,连长山、副将廉厥双双毙命”那个叫王石的行礼说道。

“哦?北海的时候,还见过两次的人死了?”源高祖询问道。

“对,被一个叫敬长安的人捶杀的!”

“有他的详细谍报吗?”源高祖拿起桌子上羽毛,轻轻在图纸上改写问道。

“回,高祖,并没有!”那个叫敬长安的家伙,连通国黑市都没有详细的记载。

“你下去吧,好好休息,现在通国其实风雨飘摇,不出七天!求和的使节一定回来的。”

源高祖轻轻将羽毛放下,笑着说道

————

好马行千里,小马望天明。

王圣之和敬长安两个人同时到达源安和夹子关。

王圣之看着自己徒弟的尸体呆坐在地上。

捂着胸口,不停地流着豆大的汗珠。

“不让你去逞能,没想到你怎么压不住自己没有官运?这下可好?把师傅一个人丢在这片千刀万剐都不为过的地方。”

王圣之,骑马在路上想了不少自己徒弟惨死的样子,想着还能再见徒弟最后一面。

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不是玉佩在身,根本无法辨别就是自己的爱徒玉龙。

“圣骑,我们何时攻城?”那个亲手给王圣之书写军情的斥候头目,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不许你们动,我一个人就行了!”王圣之轻轻合上爱徒玉龙的简陋棺材,深呼吸很多次才慢慢说道。

“这怎么行?圣骑难道您没有拿到明君手令?这可是大罪啊!况且那蓼国人,竟然如此狠毒,万一您去了,中了圈套怎么办?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将军,在这个时候犯这种错误!我不同意!”百夫长急道。

“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可我已经没了自己的爱徒,就算是圈套我也要掰开他的獠牙,打断他的后腿!”王圣之叹了口气,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说道。

“将军!您大大小小的仗经历了这么多!怎么能够说出这种扰乱军心的话?我庞博跟了你也有七个年头,每每坚持不住的时候,都能想到是您一个人单枪匹马突重围解救的我们!您回去向明君请下手令,我保证拿下夹子关,将……”百夫长庞博满眼都是血丝还没说完,王圣之轻轻挥手打断说道。

“你也知道我是,眦睚必报!别说了!我必须杀过去!”王圣之从马场里,挑了匹快马,翻身上马说道。

“那我也要去!”庞博一看根本劝不住说道。

“你敢!违抗军令者杀无赦!”王圣之瞪了一眼庞博怒道。

“您都将圣骑放下了,我现在也不是百夫长了!请将军与我同行!”庞博也翻身上马,行礼说道。

第二十六章 小白脸学唢呐

敬长安回到夹子关,先去趟黄燃众的营房,从柏温那里得知黄统军已经降为偏将,理所应当要去看望一下。

他走到门前,回想着在下芍黄小娇教的那些话语,心中默念三遍。还没准备敲门,老不死擦拭着唢呐迎面走来。

“长安贵人!回来了!”老不死将唢呐别在腰间,向敬长安招手说道。

“嗯!”敬长安看着眼前虽然穿着兵甲还是感觉有点邋遢的老不死点头笑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住在哪个营房?要不晚上和我去后崖,我教你的好东西,那边可是个好地方,我腰间的这个玩意吹再久,都没人管我!”老不死将腰间的唢呐又拿了出来,比划一两下笑道。

“一定!”敬长安笑着说道。

和老不死说完,长安被一打岔,一下子忘了黄小娇教的东西。

恰巧一个尉官从房间出来,被抓耳挠腮的敬长安吓的不轻,生气道。

“吓死我了!你谁啊?见到尉官不行礼?”

“我叫敬长安,刚回来莫怪莫怪!”敬长安不好意思的行礼笑道。

“对不起对不起,单杀两位通国将领,来到夹子关都传遍了,我本以为是应该五大三粗的才对,竟然是这样的白面小生,失礼失礼!”

那尉官是苏淼手底下的人,木子李,单名艾字,也是一个冲锋不惧怕死的凶狠角色,但他信奉的就是强者为尊,遇到厉害角色,恨不得给别人舔沟子,弱的就狠狠踩在脚下。而来到夹子关才知道,那敬长安一刀劈死通将廉厥,几拳打死连长山,眼睛都冒绿光,一直和手下人絮叨,一定要在敬长安面前混个脸熟。哪怕是端茶倒水,也要能学点东西。

“哪里的话!”敬长安看着前后态度差别极大的尉官,挤出个笑脸来说道。

“师从何处?能教我点东西吗?我叫李艾,可能唐突了,您要是能够指点一下,那就太好了!”李艾拉着敬长安的手就不松开说道。

“好好好!我就教你一句口诀,能不能用是你的事情了!”敬长安实在没有法子便推开李艾说道。

“哎,我洗耳恭听!”李艾扣了扣耳朵。用力拍了几下脸说道。

“利刃随人,刀有我魂,一口人间气,可送百鬼生!”敬长安闭上眼睛说道。

“等等!我使用的兵器是长矛,不是刀啊!”李艾打断敬长安说道。

“可,我认为不管什么武器,只要开了窍,口诀都能为自己用!”敬长安想了想说道。

“受教受教!您忙我去悟一下!”李艾如获至宝不在纠缠敬长安快步离开。

“呼,完啦,这次是真忘了仙女教我的话了!”敬长安捂着脸无奈的自言自语道。

敬长安长呼一口气,便现在门前轻轻敲两下门。

“来!”一个不像是黄燃众的声音喊道。

敬长安轻轻推开门一看,正对门坐的是黄燃众,身旁多了一个人,此人的气息甚至远超黄燃众,没有穿甲,而是一身墨色长衣。

“老三,这是我一直和你说的敬长安!太子殿下的人,刚送大哥和我家女儿回到京都!”

黄燃众放下手里的毛笔,站起身来对着那个敬长安感觉面生的男人说道。

“你就是敬长安?二哥心中未来的女婿?”那男人站起身来双手抱胸质问道。

“敬长安是我,女婿就不知道统军愿不愿意了!”敬长安脸一红,支支吾吾的说道。

“还是个口吃?,长得跟豆芽一样,能有多大膀子力气?来来来,试试看!”那男人说罢便向敬长安冲了过来。

“老三!”黄燃众想要阻止连忙喊道。

三拳两脚,那男人便被敬长安踢飞了出去,躺在地上一个劲的咳嗽。

外面士兵听到这么大动静,连忙冲了过来。

“没事,各归其职”黄燃众走到房门外说道。

李艾伸头看了一眼,震惊不已,心想道。

“苏将军怎么躺地上了,乖乖,将军都敢打,不行!敬长安以后就是我的爹了!和他混还了得?”

便急忙将看热闹的人,全部辇了回去,向黄燃众行礼后边离开了。

黄燃众这才进屋,搀扶倒地不起的苏淼说道。

“打的过吗?这豆芽?”

“咳咳!呸!这是什么招式?卸掉我的力气,还将我打了两拳踢了一脚!”苏淼披头散发的扶着黄燃众站起身来道。

敬长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便行礼回道。

“连长山的拳脚,在和他拼命的时候学的!”

“这小子真的很强,吃亏了吧!”黄燃众给苏淼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一堆木头里挑出一把还能坐的椅子递给苏淼说道。

“二哥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们家是善骑射,这么大力气,应该用长枪才对啊!”苏淼看着站在那里不动的敬长安说道。

“长安你坐那里!啥?拉弓不需要力气?”黄燃众还没和敬长安打声招呼一听苏淼话里有话扭头疑问道。

“我的力气不如全胜时期,那也有两三百斤,这小子看着削瘦,但力气我不如他,拿着长枪,还不反了天?射什么箭啊!”

苏淼打量着坐在对面的敬长安道。

“怎么着?呛我锅?我刚降职,你就敢对你二哥我说这话?”黄燃众脸色有点不好看疑问道。

“你不说我还忘了,小子!给我混吧,这家伙打败仗了!到我的手下,保证你三年到右良将如何?”苏淼笑着说道。

“边去,你那种田的军队有屁用?浪费人才!”黄燃众没等敬长安开口说话,连忙摆手说道。

“种田,屯粮是圣人有眼光,既可以保证粮草供应,又可以纳入国库,以防天灾,救济大蓼百姓,没用?没用你今天怎么还吃三碗米饭?秋葵都是老子手下辛苦种的!”苏淼一拍桌子怒道。

“反正这小子是我的,你自己找去!”黄燃众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

“两位将军!两位敬长安的长辈!能让长安说一句吗?”敬长安心存感激,但这两个人在吵下去,仿佛都要打起来一样,敬长扯着嗓子喊道。

“苏将军,您不用说,长安是不会和你去的,长安来到这里,原本是想完成与自家师傅的约定,但,我已经有了,心上的那个仙子姐姐了,自然是黄将军家的人。请见谅!黄统军,您安排的已经送到,我过来向您告知一声。”敬长安行礼道。

“哈哈哈,二娇把到手了?这小妮子,真是争气!”黄燃众大笑道,断眉都快飞离脸上了。

“怎么什么都是你的呀!降职了军中威望还在,一起当兵你比大哥升的还快!当然降职也快!反正就是厉害!”苏淼叹口气说道。

“额,黄统军,您。”敬长安听着黄燃众说的话,怎么理解怎么感觉别扭。

“没事没事,好好干小伙子不错不错!”黄燃众直摆手道。

“那我先出去了,我的尉官给我安排的还有巡岗!”敬长安对着两个人行礼道。

“去吧!我和你苏伯再推会兵棋!”黄燃众一摆手,看着一脸失败样的苏淼说道。

“是!”敬长安离开房门,去找老不死去了。

老不死在夹子关的后崖一直等着敬长安,凉草都快嚼完了都还没到。眼瞅着对面的悬崖越来越暗,一个劲的叹气。

“我来了我来了!”敬长安怀里好像抱着什么东西,快速的跑过来。

“贵人?这是啥?”老不死询问道。

“你不是抽那叶子嘛,我路过庐阳的时候,帮人修车,人家送了我一大口袋,我全带过来了!”敬长安将东西放下后说道。

“乖乖!谢谢谢谢!”老不死连忙取出一点捏碎放进自己已经断货很久的烟枪里,用火折子点起来抽上了。

两个人在的地方,便是一处断崖,左右都是悬崖峭壁,前面是约摸应该有十来丈远的茂密森林。

只有一个羊肠小道连在这里,但对面只有个狗洞大小容一人通过的窟窿。

“那边的窟窿后,怎么还有箭头?”敬长安拍了拍老不死询问道。

“哦,有个通国人向过来,被我和王长安干掉了!”老不死继续抽着说道。

“省着点!这大叶子的凉草可好吃了!你别都抽了呀!”敬长安看地上一小堆草灰说道。

“好好好!对了,一会你把咱们旁边的,洞口,用石板堵上,我给你听听我练了好久的唢呐!”老不死连抽竖抽将草灰轻轻磕下后说道。

“啊?这就是你让我和你分在一块原因?”敬长安疑问道。

“对啊!来来来,先封上,我给你吹一下,你就知道了!”

老不死将唢呐拿了出来,又用胸口的粗布擦了擦等到敬长安将石板推上后,这才吸口气现在悬崖边上开始吹了起来。

曲调刚柔,中间却有道不尽悲凉,结尾却是轻松畅快。

“怎么样?”老不死喘着气询问道。

“这是什么曲子?让人又想哭又想笑的?”敬长安询问道。

“这是我们拓南客山特有的曲子,叫《哭嫁郎》学不学?”老不死将唢呐又擦拭了一下递到敬长安面前说道。

“学这个东西干嘛?况且这曲子我不太喜欢,谈婚论嫁不应该高高兴兴吗?干嘛还要哭啊?”敬长宽结果唢呐比划两下询问道。

“女儿嫁人,从此是自己汉子家的人了,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不知道?”老不死缓过来后询问道。

“哦哦,确实不知道,没在意过,行,你教我,我以后吹着玩!”敬长安感觉这唢呐曲子一解释后,挺有意思的说道。

“我先给你看一下指法,然后再教你什么时候变气,你在吹给我听看看,反正你应该学的快!”老不死接过敬长安给的唢呐说道。

“为啥我就学的快啊?”敬长宽疑问道。

“小白脸,都学的快!”老不死坏笑一声说道。

“去你的!”敬长安笑道。

两个人便折腾唢呐,折腾一夜。

第二十七章 不是通国斥候。

小言几句:故事到了这一章,还有一章,就要开新卷了,在井中蛙卷只是用来勾画出,像个那么回事的世界出来。至于我为什么多说几句是为了让收藏过我书的朋友们有所期待。书海广阔无垠,能写出一些能够让部分人喜爱的故事,是我的兴趣使然。感谢那些收藏的读者,亦或是同样辛苦码字的作者们。章节过短,慢慢品读。落笔逢声不见雨,痴情等待酒后词。落词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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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闻远处传来鸟鸣,敬长安才从睡梦中醒来,伸头望去不知不觉那耀眼的太阳已经升上了最顶端。

敬长安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门口,送过来的米汤和馒头,心里还是感觉有些暖意,应该是柏温送过来的。

“起来了!”敬长安拍了拍还在打鼾的老不死说道。

“嗯?啊~舒服呀,这安心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少喽!”老不死揉揉眼睛,看着门口竟然放着吃食,笑着说道。

“这边的岗值为什么是七天才能到休沐啊?”敬长安上前拿了个馒头,看着旁边的排表询问道。

“这边本来就是易守难攻的地方!况且通国斥候吃过一次亏了,守这个地方和休息没什么两样,所以就七天了呗!给我一个!”

老不死去旁边的木盆里洗了下手说道。

“那你把我拉过来?好无趣哦!腮帮子还生疼。”敬长安边捂着脸边慢慢嚼着馒头含糊不清的说道。

“是啊,和我这个老头待着,是有点无趣哈!”老不死三两口那馒头就进了肚,依靠在石壁上抽起凉草来了。

“来来来,我想了个这个,你听听看!”敬长宽吃完东西,把碗筷推了出去,将石板合上后,拿起唢呐用袖子擦拭一下后说道。

“什么?昨天你不是已经会了吗?”老不死疑问道。

“你想听一下!”敬长安说完便开始吹唢呐起来。

这第一声,便将老不死给镇住了,呐声高亢、仿佛千军整装待发,二转嘹亮呜呜咽咽,仿佛将士一去,便再也回不来,三渡长绵不绝,犹如万里江山知何处,又相逢。

老不死听完,便哭了起来,敬长安连忙收声,询问道。

“怎么了?”

“我能从里面听出你的壮阔胸膛,但也能听出我的一生悲凉。”老不死抹着眼泪说道。

“我突发奇想改的,没想着让你哭啊!”敬长安挠头道。

“没事,没事,太好了,这曲子好听,长安,我死后,你一定要在我祭日时候吹上这一曲,不要求多,三次。三次就行!”老不死又哭又笑的说着。

“瞎说啥呢,你身子骨这么硬朗!”敬长安嫌弃的拉着老不死说道。

“真的!听完真感觉这唢呐在我这是丢了,应该给你!答应我呗!我把唢呐送你,你别小瞧了,这唢呐可是最好的一支,跟了我好多年嘞!”老不死把鼻涕眼泪用手全部抹了去,说道。

“好!你要真死了我给你吹六次。六六大顺!”敬长安看着老不死这个鸟样大笑道。

“别反悔哈!嘿嘿!”老不死用干净的手,弄了点水洗洗后说道。

“不反悔!不反悔,我再多吹几次,万一忘了呢!”敬长安拿起唢呐又吹了起来。

老不死跟着敬长安吹的调子,便嚼凉叶,便跟着哼了起来。

“长安,不是我说,你小子真是个奇才,自己都已经会改曲子了,这要是送回老家,咱们专门给别人迎亲,一年也能够赚不少钱嘞!”

老不死听完后,抓了几片凉叶子,笑着说道。

“我觉得我不行,我吹不了这样的,哭着谈婚论嫁的习俗,在我们老家,那都是特别喜庆的。”敬长安摇了摇手,嫌弃的说道。

——————

蒋玉明将那个拿了钱跑路的汉子抓了回来,便带着他一同去了黄燃众苏淼的兵演房间里。

“暗地查了一下,那个人不是通国的斥候,反而却是从新夏国过来的,这里还有,封庄那边这贼人花的银子,底下隐约能看到番国的铸印。”蒋玉明将写满东西的秘文双手递给黄燃众说道。

“嘶~这新夏国不是一直封门吗?怎么会能让人铤而走险往蓼国军队里进?三弟你怎么会犯这种错误?”黄燃众读完秘文后递给苏淼问道。

“蒋玉明,人是你发现的,怎么能够让他到夹子关才揭发他?”苏淼也仔细看完秘文后询问蒋玉明道。

“请将军责罚,我以为我能够在贼人起事之前制止,还是桶中水太浅了些!”蒋玉明单膝跪地道。

“三弟还是多把心放在自己弟兄管理上,别把自己真一头扎在屯田策上。责罚之事算了,没有发难于我们已经是万幸,你的功过,留给日后太子殿下决断,对了,太子殿下可知道此事?”黄燃众示意蒋玉明起来说道。

“回偏将,知道,而且证物都在送往蓼都的路上。”蒋玉明站起身来说道。

“回去吧!”黄燃众摆了摆手说道。

“二哥?”苏淼刚想说些什么,黄燃众便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等到蒋玉明离开房间,黄燃众这才走到他身旁小声斥责道。

“你怎么死脑筋,伴君如伴虎,他是太子殿下最信任的人,来这里帮忙是真是假你看不出来?陈梁献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责罚他蒋玉明就是打太子的脸,你还想不想过了?”

“可,按照我军军法,掩盖实情,事发者,按等级处罚,一军鞭子不抽,能行吗?”苏淼皱眉道。脸上已经有了不痛快。

“圣人能把军权给陈梁献太子,已经说明他是下一位大蓼储君,于国情国法,是应该有一个论断分明,处事坚决不打折扣的圣君,可越是这样的人,越容不下沙子,你我还有大哥,是他继位的垫脚石,真的不能出现一点差池,这次是蒋玉明替你背的锅,你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好好整理一下自己手下人。”黄燃众坐在苏淼身旁认真的说道。

“知道了二哥!”苏淼叹了口气说道。

“兵棋推演已经不下于十遍了,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黄燃众手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兵演盘询问苏淼道。

“我是真不信,通军新加的掷枪兵能够有这么远的距离!还有你说的,什么什么盾勇兵!可以按三个方式进行保护或者进攻!如果真是这样,那连长山和廉厥,岂不是自己把自己笨死的!”苏淼看着,再次又所剩无几的红色兵马说道。

“对,他们变法实在太快了些,如果不是有通将死,不可过度拉开长线,恐怕我自己被一口吃掉了!”黄燃众看着兵棋盘,闭上眼睛满是倒在血泊里过弟兄们。

—————

王圣之拧不过庞博两个人从玉龙去过的暗道出发。

按理说雨过天晴,道路也该恢复原来的样子,可茂密森林里却让两人寸步难行。

无论是积水处,生出的闹人蚊虫,还是雨后从土出来的毒蘑菇,都让二人本该赴死的心,磨得下去了不少。

“圣骑!这路太过于艰难了些?为什么不从大路而行,直接叫嚣呢?”庞博抖落了一下身上爬的虫子询问道。

“真是个榆木脑袋,求死也不能不拉几个垫背的啊!那黄燃众可是神射手,再加上夹子关易守难攻,你我直接去关外叫嚣,不是送给人家大便宜的吗?再者说这是玉龙走过的地方,他给我的信里提到过,这边只有两人把守,只要干掉一个,就可以进了夹子关,岂不是可以杀更多的人?”王圣之也感觉虫子太过于多了些便也开始抖落起来衣服说道。

“那咱们还需要多久才能够到您说的,葫芦崖?这鸟虫子真心让人心烦!”庞博抓住一只想往自己脖子里钻的小虫询问道。

“再忍耐些,快到了,估摸着还有两座大山需要翻过去!”王圣之看了看周边的灌木说道。

通国圣骑府,管家来回踱步,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也消瘦了不少。

左封陪着通国明君在洛轩庙里戒斋五日后,准备回府,想着再去看看王圣之的情况,独自一人来到圣骑府门前。还没伸手敲门,门却虚掩着,心感不妙,赶紧推门走到王圣之的亭子前,遇到了垂头丧气的管家,连忙询问道。

“圣之呢!”

“左公来了!快去救救老爷,他一人前去源安说要攻打夹子关!”管家泣不成声,跪在地上使劲磕头说道。

“怎么我一点消息都没有?”左封一把拉起管家怒斥道。

“东宫封了消息,声称明君戒斋,不可汇报军情。”管家挣扎不下来,便委屈说道。

“坏我大事,扶不起的腌臜货色!离开多久了?”左封咒骂一声,询问管家道。

“整整七天了!还带有了双锏和宝甲!”管家说道。

“他为什么要去?”左封准备离去又折返回来询问管家道。

“玉龙公子被害死了,老爷疯掉的。”管家说道

“他奶奶的!”左封紧握双拳,身上仿佛有滔天的怒意,便快步冲出了圣骑府,翻身上马往源安赶去。

第二十八章 断锏弯刀一节鞭

夜深无星,云遮月,不是人入眠,便是人睡长久远。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王圣之,庞博,是终于到了葫芦口,往天上瞧去,日出东方不久,于是依靠着一处光滑的山面,两个人开始养精蓄锐,一直赶着路,实在是没有睡过好觉,离开了野草喇腿,虫声扰人的林子,庞博一下子就摊在石壁处想要合上眼睛。

“要不你回去吧!夜深我摸过去,我不想因为个人,而让通国再失去一名勇士!”王圣之其实比庞博还要累,可一想到自己的爱徒横尸源安,单凭这一口气,王圣之还能接着熬。

“累是肯定的,但圣骑什么时候见过咱通国斥候有临阵脱逃者?休息吧!圣骑!”庞博闭着眼睛笑着说道。

“恩,有兄弟陪着,终究不觉得孤单!”王圣之也笑着闭上眼睛说道。

两个人便睡了过去。

敬长安叼着一颗大凉草叶子,看着远处的茂林,一会想着自己的生死兄弟,一会想着那温如暖玉的黄小娇,不由得咧嘴笑着。

老不死抽着烟,擦拭着满是吐沫星子的唢呐,扭头看到敬长安在傻笑,从旁边地上,找了个小石子,往他脑门弹去。

敬长安马上抄起手边的弩,摆开架势,开始寻找攻击者。

“哈哈哈哈,你小子是不是犯花痴了?”老不死捂着肚子笑道。

“啊?不是有人?那我咋感觉头被打了?”敬长安扭头看见老不死捂着肚子在地上哈哈大笑这才放下弓弩,挠头道。

“这是断崖,你看着远处林子茂密,可不从这个地方出来,其他都是死路,‘望山跑死马’不知道?”老不死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说道。

“可我瞅着离我们不算太远啊!”敬长安往前探了探身子疑问道。

“给你个石头,你看你能丢过去不!”老不死从角落里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递给敬长安说道。

敬长安用力投掷出去,可石头仿佛就在眼前掉了下来,落到深不见底的沟壑里。

“咦?”敬长安低头看了看疑问道。

“别太相信自己的眼睛,‘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都是那些只会读书的人瞎忽悠的。我吃了太多亏!”老不死揉着自己的肚子笑道。

“是太高了,太远了,才会这样?”敬长安从边上退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

“对呀!你又不傻,你刚才为啥在傻笑,是不是有心上人了,谁呀?我记得你来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老不死又开始点起揉成一团的凉草抽起来说道。

“你也见过,嘿嘿!”敬长安坐在地上,双手托腮傻笑道。

“我怎么可能见过?我一直在军中待着,再者说军里那里来的俏佳人,不会?啊?她?不可能吧!你这么厉害?”老不死一拍大腿疑问道。

“对啊!”敬长安整理一下自己的甲胄说道。

“才一面?你就把那个卖驴车的妮子搞到手了?太厉害了吧!”老不死往敬长安身边靠了靠坏笑道。

“额,不是,姑娘叫黄小娇!”敬长安连忙摇头道。

“黄小娇?怎么这么熟悉?嗯?我的老天爷!”老不死一回想立马惊叹道。

“对喽!”敬长安看着嘴张老大的老不死点头道。

“黄统军的掌上明珠!哎,以后升官了,可要罩着我们,我们可是一个巷子里的弟兄!”老不死大手一拍敬长安的腿又说道。

“这腿结实,我要了,保证搂紧紧的的!”

“至于吗?”敬长安推了一下说完便就抱着自己腿不撒手的老无赖说道。

“至于至于!”老不死被敬长安一推,搂的更紧了说道。

“松开!你年纪都快赶上两个我了都!”敬长安一脸无奈的推着老不死说道。

敬长安也不敢使劲,万一手一抖,把老不死干掉了怎么办!

“可惜了财迷小兄弟。”老不死放开了敬长安叹息道。

“是啊!”敬长安低下了头说道。

“用你的曲子,给他打个样!”老不死笑呵呵的递给敬长安唢呐说道。

两人看着已经快没了光亮的对岸,敬长安深吸一口气,便又开始吹那个,呐声高亢、仿佛千军整装待发,二转呜呜咽咽,仿佛将士一去,便再也回不来,三渡长绵不绝,犹如万里江山知何处,又相逢的曲子来。

这一吹便送走了落日,迎来了寒月。

庞博从睡梦中醒来,听着若有若无的唢呐声,抬头却看不见一点光亮。

“圣骑?这是不是会闹鬼啊?毕竟当年死了不少人!”庞博凭着记忆,询问身旁王圣之说道。

“瞎说什么!我都去看过了,一个老头一个看着还没及冠的孩子,在那里吹唢呐!”

过了一片云中有了裂缝,出现一丝月光,庞博这才瞧见旁边的王圣之,这才长呼一口气。

“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庞博抽出缠在腰间的长鞭,询问王圣之说道。

“一会!先把那个老头干掉!然后在对付那个小崽子!不知道他是不是敬长安,但是那个老头,一直被那小子叫,老不死!先做掉他!”王圣之也抽出背后双锏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不会去报信?”庞博想了想询问道。

“他们敢吹乐器,说明其他人根本听不到。应该不会,一会等他们往里面靠了靠,我们就趁着下一个云遮月,过了葫芦口!”

王圣之开始猫着腰慢慢,向前走去扭头说道。

“好嘞!圣骑您在后面,我来先把那个老头勒死!”庞博冷笑道。

敬长宽和老不死,根本不知道,那危险已经逼近,果真像王圣之所说,往里面靠了靠。坐了下来。

王圣之和庞博便慢慢地摸到了,敬长安和老不死的暗堡下面。

老不死悠哉悠哉的又开始从口袋里拿凉叶,揉了揉,准备点上,敬长安不乐意了连忙,打掉揉成团的凉叶说道。

“太多了!真不能这样,况且我闻多了,鼻子特痒!”

“最后一次,我就去睡觉,别浪费啊!”老不死起身去洞口捡起那个被打掉的凉叶丸。刚一回头,敬长安便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老不死脖子上,便出现了黝黑发亮的鞭子,老不死赶忙趴下还是晚了。急忙拿手胡乱抓地。

他挣扎着,敬长安连忙向前拉住老不死的胳膊。

“长,长安,别管我!快,快通知!”老不死艰难的说道,眼睛已经布满血丝,脸色黑红。

只听咔嚓一声,脖颈断裂,老不死便眼珠凸起,咽气了。

“不!!!!!”敬长安抽手去取背后一两刀,反手就要砍掉绷紧的黑色鞭子,只见那长安刚收手抽刀。绳子便拖着老不死的尸体向崖下去了。

敬长安连忙翻身下崖,可看到老不死已经不见了,对面站着两个穿着黑袍的人。

“斥候!去死吧!”敬长安大喝一声,便丢刀出去,那刚把黑鞭收回来的庞博,将鞭子向敬长安抽去,想着能够改变刀的轨迹,可那刀竟然刀锋在上,一下便把庞博想在从上飞去的鞭子,斩断一节,庞博闪躲不急,被一刀捅了那叫一个凉快!

“小子!你就是敬长安?”王圣之看着倒地不起的庞博便一脚踢了下去,踩在已经没入一半的一两刀上冷笑道。

“废话真多,你也要死!”敬长安双拳收胸,摆出连长安的拳法,向王圣之攻去。

王圣之将别在背后,拿着双锏的手,摆出一个横胸护心的阵势,想要硬接敬长安愤怒的一击。

可他没想到敬长安竟然有如此大的臂力,竟然一拳打弯了王圣之的左锏,王圣之用右手将敬长安的一两刀,一击便打出了一条裂缝。

才向后退去,卸掉敬长安的力道。

敬长安,根本瞧不出面前这个人的跟脚,可老头的死,彻底让敬长安失去了理智,小小井中蛙,哪知天上月。

敬长安便心起口诀,向王圣之疯狂出拳,拳速越来越快,王圣之用双锏根本再也招架不住,虎口发麻,双锏也有断裂的痕迹,王圣之也大惊,“这哪里是拳头?”

只好用尽全力,将敬长安撞了出去,双锏也从此时断掉了。

“我本一心求死,和你换命又如何?”王圣之也摆出自己本不拿手的拳架,开始从防守转向反击,两个人在狭小的石路上,互相换伤。

双方的甲胄都打的不堪入目,可见用力有多么大,两人同时给对方下巴一记重拳,这边分开来。敬长安用力撕扯,竟然将甲胄一分为二丢了出去。王圣之也将身上的甲胄,扯了下来,双方再次撞在一块,王圣之,心知自己自己是强弩之末,只好拉着敬长安往石路下深不见底的谷里,拖去。敬长安已经失去心智,进入一种忘我状态,根本不给王圣之任何机会,王圣之,想要贴身而来,敬长安必将用拳头将其打了出去。

不知打了多久,王圣之再也撑不住了,任由敬长安如同雨点般的拳头打在自己脸上,胸前自己腹部。敬长安竟然直接将王圣之打到了葫芦口旁,硬生生的将其打进了爬着才能通过的洞口,这才恢复了理智。

看着已经血肉模糊的王圣之,敬长安这才跑到石桥旁边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嚎啕大哭,他看着已经露出惨白骨头的双手,依旧不能原谅自己出刀太慢,艰难起身想要去把弯了的一两刀拔出了,可还没有走到跟前,便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第一章 驮山

“长安回来了!”

“长安?你怎么能到这里?”

“贵人?”

“娃娃!唢呐给你了,别忘了约定!”

“圣骑?您也是被这混蛋送来的?”

“老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臂力的人,打不过这孩子!”

敬长安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原来金南山脚下,那座破房子里,院子里来了不少人,自己的养父养母、衣衫整洁的财迷、依旧抽着凉叶的邋遢老头,被箭射穿膝盖,两拳打死的大胡子连长山、两个面熟叫不上来名字,但穿着通国制式甲胄的青壮汉子、以及背后两把长锏的驼背老人。

这些人坐在院子里,看着自己,有说有笑,或悲或忧,难容其表。

那个看不清样貌,但敬长安知道是自己严父的男人,慢慢走来,一把搀起坐在地上的敬长安,伸手整理了一下,敬长安的衣服,还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说道。

“你不该来的,还不是时候!”

“父亲?父亲!我怎么看不清您的脸?父亲!”长安早已泪流满面,自己能感受到父亲手中的温暖,却一点碰不到他。

“惭愧惭愧,他和我相互拼杀,应该累的不清!”王圣之起身向前走来说道。

“孩子!道路漫长,你一个人保护好自己,我们都在天上看着你呢!回去吧!”那男人看了一眼王圣之点了点头,对着敬长安说道。

“我……”敬长宽还没说出口,便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水里。

他挣扎着,发现根本无济于事,任凭水倒灌在自己口中,突然他发现身上竟然有碗口那么大的铁链勒着自己的脖子,双腿双手。他用尽全力挣脱开来。

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墨绿色的帐篷内。身上缠满了纱布,都在冒着热气。

“醒了?”刚从行军厨子那里熬完药汤的男人,从帐篷里进来,惊讶道。

“你是?”敬长安看着眼前穿着墨绿色袍子分男人询问道。

“先把药喝了,你这伤真不好治!”男人将药水端在敬长安的面前,叹息一声说道。

“这是什么?如此刺鼻难闻?”敬长安端着药碗,头轻轻扭过去询问道。

“左家秘方!全天下只有一个人,也就是我能做!”那男人笑道。

“又苦又辣,还刺鼻!”敬长安一口气喝完后舌头伸的老长说道。

“你睡多长时间你知道吗?老子一把屎一把尿给你弄,以后自己去出恭!”男人将药放在一边,自己检查敬长安身体情况说道。

“啊?多长时间?”敬长安疑问道。

“今天过去,正正好好,半年时间!”男人检查完敬长安的眼睛说道。

“夹子关!不好!这么长时间了!”敬长安想要从床上爬起来说道。

“有个屁的事,通国圣骑被你打死了,夏国讲和,已经无战事了!”男人将敬长安按回床上说道。

“夏国?哪里来的夏国?”敬长安皱眉道。

“原来的番国!不是被胡人占了嘛,成立了新夏国,通国和蓼国被迫停战,因为夏国远军太过于出名,现在不敢轻易在打了!”男人又说道。

“黄统军现在在哪?”敬长安听完后说道。

“谁知道拉弓小儿在哪里!”男人又说道。

“你是谁?这里不是蓼国营帐!”敬长安一听,感觉男人说话有点熟悉,仔细想想不就是连长山叫阵的时候,喊的那声拉弓小儿,立马警惕道。

“这里是通国,你在的当然就是通国营帐了!噢,对了,这里离夹子关,你没日没夜的骑马、破关、也需要三个月!你还是好心养伤吧!我是左廖,你打死那个背锏老头,大师兄的儿子!”男人说道。

“为何不杀我?”敬长安扫了一眼营房,发现就只有一张桌椅,一张床。敬长安蹲在床上问道。

“不杀你!放心吧!那是父亲的意思,他连自己师弟的尸体都没带,只把你带了回来,浪费这么多名贵药材,你动动脑子可以吗?好好休息,伤好了,父亲会来找你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裹着的东西,丢给敬长安说道。

敬长安打开一看,正是老不死就给他的唢呐。

摸着有点温度的唢呐,敬长安脑海里出现那个鼓着嘴巴,又蹦又跳的邋遢老头。

“请问能出去一下嘛?”敬长安看着还在整理东西的左廖询问道。

“也是!走带你出去。”左廖一把抱起敬长安,还用脚勾着一个椅子出了帐篷。

强光让敬长安花了很久才适应过来,定睛一看,自己竟然在一个山顶上。

远处全是茂密森林,偶尔还有鸟儿从林子里,探出身子,放声长鸣,远处还有一个不高不低正正好好一样的山顶。

抬头仿佛太阳离自己特别的近,营帐的左侧,是条铺满白石的阶梯,一直通向云里。

“你就坐在这里,对了,你不会是要吹这个玩意吧!”左廖将敬长安轻轻放在椅子上,又将他的双脚慢慢落地后,才指着敬长安手里的唢呐疑问道。

“对啊!”敬长安点点头。

“你的伤没好,可不敢这样吹!”左廖微微皱眉想要拿走敬长安唢呐说道。

“有些事情,必须要做,这是一个老人家的遗物。还请多多担待。”敬长安轻轻抬起被纱布裹着严严实实的右手说道。

“好吧!你试试看!能动吗?”左廖只能轻轻将敬长安的双手解开,自己检查一下说道。

“能!”敬长安动了动和自己手腕不一样颜色的手指笑道。

“吹吧!你想坐多久都行,记得叫我把你搬回去!”左廖说完便转身进了营帐。

敬长安试着轻吹唢呐,音色没变,便深吸一口气,将唢呐吹了起来。

唢呐第一声,惊动不少林中鸟儿,敬长安还是手生疏了些。

活动了一会,才开始重新吹奏起来,悲中带喜,喜中有愁,愁里还带着大起大落的短暂嘹亮。

左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扣人心弦的唢呐曲子,不经意停下手中的活,走出营帐,依靠在营帐门前,安静的听着。

敬长安吹完,双手合十,给那个邋遢了一辈子的老头,轻轻祈了个福,希望那个去了的老不死,能下去后少些苦难。

“真是打了眼了,没看出来你这么小,这个乐器能够吹出这么多故事来。”左廖走到敬长安的面前,微笑道。

“有感而发!”敬长安苦笑一声说道。

“我看看你的伤口!”左廖还是有点不放心,便半跪在地上,仔细检查敬长安胸口的伤势,又将手放在敬长安的手腕上给他把脉,没有异样这才放心下来。

“左先生,懂得医术?”敬长安看着左廖熟练的手法后询问道。

“略知一二!”左廖笑道。

“这里是哪里?怎么会有两个这么相似的山头?”敬长安看了看远处的山头询问道。

“这里是驮山!你从山脚下往这边看,像驮了货物的驴子,固得此名,好好休息,看看风景,别在吹唢呐了,再过些日子,便带你下山走走。”左廖将手从敬长安的手腕上离开,轻轻将敬长安的双手放到敬长安的小腹那里,说道。

“知道了!”敬长安点了点头说道。

左廖这才起身,回了营帐里。

敬长安微微皱眉,心想道。

“也不知道,仙女姐姐,和自己大哥刘禾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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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万方得知自己爱徒生气不知,整夜睡不着酗酒,陈梁献写了不少书信给吐万方他都是随手一炬。

黄小娇从蓼国国都,连夜纵马赶到夹子关,拼了命的想要找到敬长安,可放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把已经弯的不成样子的一两刀,和暗堡内,地上写着的,‘仙女姐姐,日思夜想与你同在’

断锏和那个不成人样的尸体,被确定身份后,蓼国朝野上下掀起不小波澜,通国的圣骑,一个万人敌,王圣之死了!

黄燃众也心事重重,不仅是他,苏淼也不相信敬长安能够死了,便派人带着绳子和黄小娇等人一起下到了谷底。柏温、王阳也在其中。

柏温率先发现了老不死的尸体,心中大惊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王阳这个被称为从没流过眼泪的汉子,也泣不成声。

不远处,发现了胸口被捅了窟窿的庞博,他和面目全非只能从身上牌子认出老不死的不同。

是背着地,样貌还能看的出来。

可找了七天,都没有找到敬长安在哪里。

黄小娇乌黑的头发,也多了一缕白丝,让黄燃众心里不是滋味。

其他一部分人,从洞口钻了出去,发现了一点不寻常的地方,便是有不少树都会被认为破坏掉的,顺着这个痕迹,竟然到了通国大营,随后双方展开了一场,大厮杀。却以通国鸣金收兵,草草了事。

直到夏国立朝,派出使节给通蓼国通国讲和,这才平息了一场,本不该打的糊涂仗,三个国家,便稍微安稳一些,正常的商贾行货,才运行下去。

回到蓼都,黄燃众看着一点没有精气神的黄小娇,只好请求,冯念慈和苏茂多多陪伴一些。

第二章 枉安起义

通国背靠万千山脉,脚踩六平川,地大物博难免有些地方,会出点小乱子,不像蓼国那般,只有三军执掌江山,通国手里军队兵马分工细到极致,足有十几个将军,二十几个叫得上名号的行营,可真正能够听从朝廷调遣得屈指可数,大多都是宗亲贵族,不出大乱子,不会轻易出兵。偶尔还会自家人打架,兵马之所以强横,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通国皇帝,想出权衡之计,放话出去,从东宫西宫选出太子位,其辅佐之人按功可赐予半虎符。

原本只是敢搞点小动作的,宗亲们这下可就真炸了锅了,拿到半枚虎符说明以后其它宗亲必须为自己所用,绝无怨言。为重新洗牌,宗亲集团,巩固权力,只能这么做。

除去世俗王朝你争我抢的争斗,还有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江湖。

山门琳琅满目,有匡扶正义之道、也有脱尘只求问道、还有些便是仗着这江湖,大肆敛财的旁门左道。

最苦的还是百姓,指望着能够站在明君的队伍里,照顾好一家老小,和几亩良田,过上安稳的日子。

王圣之的死训,传到在长客州待了半月的一个书生耳里,书生悲痛欲绝。

自己的老师傅,过街回家,走得慢了些,被王圣之的坐骑撞飞很远,一命呜呼。

按照通典,将领杀百姓,将是要罢官免职,如果是亡者是书生门第,是要加封官职,给予谥号,门徒首席可以承官位。屡次不及第的书生,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装作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自己去县衙击鼓鸣冤,可县衙出人一查,是圣骑王圣之撞死的,他一个区区县衙能管得了?

便退了书生手里的钱,将案子一笔勾销。但县令将他留住出谋划策。

“这种事情,只能去长客州找州府才行。”

书生拜谢,便带着自己全部家当赶往长客州,将王圣之赔偿的钱都用完了,终于等到了批审文书,只要王圣之签字画押,他便名正言顺的入了官职。

可王圣之死了,死无对证,三十两黄金全部用来打点,州府官员,竹篮打水一场空。官梦再次破灭,按理说三十两黄金,在枉安县,能够拿下十亩良田,翻身做一县富商都可以。那书生一心求官,好不容易等到机会,结果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

书生垂头顿足,还去州府讨要送出去的黄金,被侍卫打了一顿,甩在大街上。

书生心中不满,拿起手里的碳条,在长客州府衙,旁边墙上题了一首诗。

“十里长客州,秋后雪梅收。

倘有乾坤马,杀光州府头!”拂袖离去。

没了老师傅的照顾,书生收拾一下老师傅的茅草屋子,从自己四处漏风的陋室,搬了过去。

一住不要紧,遇到了此生的贵人,凝县贼首,罗琨。

罗琨身负重伤,逃至枉安县,倒在书生茅屋旁。书生看中他怀里的宝物,本想占为己有,可又怕老天爷和自己再开玩笑,便将罗琨拉到家里,好生照顾,一来二去,两人便熟悉起来,处境相同,臭味相投的两个人,便一起谋划,朝廷既然管不了这宗亲将领,将通典当摆设,干脆反了。书生为王,罗琨自愿成为狗头军师。

罗琨和书生相继去,城北死牢踩盘子,买了些药粉,在一天夜里,给看管犯人的官兵,送补给的马车截了,倒上药粉,送到死牢里,这一下便毒死了所有守卫。

平常只能喝点叶子煮水的犯人们,算是看到了自己的救星。

“我是枉安县的落魄书生,姓陈名扬,字百仰,对通国官府是死了心了,今日出此下策,是与众兄弟,结为异姓连襟。我们一起反了!”

书生陈扬,当着死囚的面,将那个守牢官的头颅一刀砍下。振臂高呼。

原本已经觉得后生无望的那些人,全部高呼。

“扬王!扬王!”

罗琨将所有人全部放了出来,盘踞在枉安县的死牢里,在大雪纷飞的那天,分成两批,一批去杀守城官兵,一批直奔了枉安县衙。

陈扬带着那些亡命徒,杀光了县衙的侍卫,走到县太爷的房间,拿着还在滴血的长刀,轻轻敲打着云雨过后,熟睡正香的县太爷的床沿。

县太爷惊醒,睁开眼睛脸都白了,一屋子穿着囚服,身上还有不少血迹的人,冲着他笑。

“这应该不是夫人吧!”陈扬一把扯掉那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姑娘身上的被子,冷笑道。

姑娘连忙护住胸口,梨花带雨的看着自己汗流浃背的县太爷。

“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嘛?我可是……”县太爷用手擦了擦汗,还没说完,陈扬便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兄弟几个!这小姑娘也是被迫害的,上手摸摸过过瘾就是了,然后让她滚吧!谁敢做那种事情,我不轻饶,官员们的家人,还是可以伺候一下的。”陈扬上前将刀在那姑娘的身上蹭了蹭,看到她腰上的疤痕说道。

“扬王!我们憋的久,不在乎这一时,姑娘穿好衣服,回吧!”其中一个穿着囚服的男人,对陈扬行李道。

“嗯!走吧,去看看琨军师那里有没有事!”陈扬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可怜那姑娘吓的魂不附体,可深深记住了,那个没有乘人之危的书生,竟然萌生出一种畸形爱慕之情。

相比罗琨这边,便就难了些,毕竟守军也不是省油的灯,底子在这,并非是那用官府就能吓唬到百姓的人。

城南打完,城北却久攻不下,直到陈扬带领的那些囚犯围住了城楼上的士兵。

“大胆!竟然反抗朝廷!还不快快退去,束手就擒!”守城官怒吼道。

“你草鸡了吧!在这里逞口舌之快!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们有多少人?你们才多少人?不应该你们放下手中兵器,束手就擒?”

陈扬大喝一声道。

“百仰君,他们堵住了上楼的楼梯,我们上不去,倘若天明,没有拿下,我怕生出祸端!”罗琨走到陈扬面前小声说道。

“堵住正好,烧了它!”陈扬冷笑一声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罗琨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

“你!还有你,去拿些烈酒来!用火折子点燃烈酒,找几个臂力好的兄弟,往城门楼子上丢!对了,将钱拿些去,撬开了酒肆门,酒钱付了!”陈扬想了想,将怀里的钱,递给身边人说道。

“对了,拿几个喝了水的棉被来,一会有人跳下来,一定要将他身上的火熄灭!城门楼子,对于训练有素的人来说,应该摔不死!”陈扬想了想说道。

“这是为何?还救他们?”罗琨听完陈扬的安排疑问道。

“我要人心,你不想回到凝县吗?没有几个兵,怎么能够进凝县?”陈扬笑着对着罗琨说道。

“妙啊!”罗琨竖起大拇指对着陈扬笑道。

没过多久,拿些准备东西的人,便将家伙事都拿了过来。

“守关城郎,我在问你一遍,是愚忠?还是和我结为异姓兄弟?”陈扬抬头看着鹅毛大雪飘落的城楼,询问道。

“去死吧!”

只见一声城楼上的怒吼,一把长枪,一直插进离陈扬不到一指宽的距离。

“丢!”陈扬抽出长枪指着城门楼子,怒吼道。

只见几个点燃的烈酒坛子,便飞了出去,落在城门楼子的四处。

大火瞬间吞掉了整座,城门楼子,不少火人从楼上坠落下来,另一帮准备好棉被的人,赶紧上前捂住已经成为火人的守城兵。

枉安县所有通国朝廷设置的官职人员,全部被以陈扬,罗琨为首的死囚门,一夜之间清理干净。

第二天,天蒙蒙亮,雪下的少了些,不少城里穷苦人家的家门口,多了一个,装满铜钱的布袋子。

陈扬让那些穿着死囚衣服的人们,将衣服换成平常百姓的衣服,开始口口相传,贪污县令,已经被书生干掉,枉安县的穷苦百姓都可以当家做主,今日城北,将会举行,一场斩首。

杀的便是,和县太爷一起贪污腐化的枉安县的富商。

被救下的那些火人,经过陈扬一夜的洗礼,都全新全意为陈扬所用,因为底子在,这点伤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于是陈扬带着他们和几十个死囚,便去那几个恶名昭彰的富贾家里,杀了个片甲不留,除了女丫鬟,男丁全部身首异处,富贾的家眷,女子都没有逃过那些死囚的毒手,被摧残殆尽。

富商们只留了件裹羞布,被五花大绑送到了城北的街头,几个换上刽子手衣服的囚犯,一人手里端着一碗浊酒,怀里抱着一把钝刀,依次现在几个已经冻得不省人事的富贾身边。

等到来了不少百姓以后,坐在一个临时搭建的草棚里的陈扬这才,起身走到百姓面前说道。

“通典无用,这些害虫,吃了我们多少血肉,今天我们将他们全部送到地狱,受无尽折磨!”

陈扬轻轻挥手,那几个刽子手,将浊酒一饮而尽,轻轻将碗扣在富贾头上,高举钝刀用力砍下去,钝刀哪有快刀锋利,有的劲大些,能让那些被砍头的富商,走得快,有的却连续砍了七八次,才将头颅从脖子上分开。

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跟着罗琨高举双手大喊道。

“书生扬王!千古流芳!”

枉安起义,从此开始。

第三章 桐梓侯大怒

枉安凝分南北,冶兵城镇东西。

自封为王的陈扬,在罗琨带领下,很快便把凝县也攻占下来,如法炮制,依旧夜闯县衙,火攻城门守卫,收刮来的钱财,只留一点,其余全部分发给穷苦百姓。队伍是越拉越大,不同枉安县的守关校卫,凝县城北守关校卫竟然得知城南被人纵火后,直接带着自己手下三十个弟兄投降了。

陈扬大喜,亲封这个城南守关卫,为前锋广郎将。分了四千兵马给他。

要求在一个月时间内,训练出来一批善于攀爬的悬兵,为下一次攻打有天下器库之称的,冶兵城。

陈扬奔波一天,躺在收拾好的一个富商房间床上,开心的笑着。

“扬,扬王?”那个一直默默跟在陈扬后面,穿着黑色粗麻衣服的小姑娘,轻轻敲了敲门询问道。

“进来吧!”陈扬有些困意伸了个懒腰说道。

那个小姑娘,磨磨蹭蹭的走进房间,深吸一口气轻关房门,走到陈扬床前,紧咬着嘴唇,开始解开自己衣服。

“我不杀你,你就不能好好回家吗?这是干什么?”

陈扬翻身坐在床沿,将姑娘手抓住疑问道。

“是嫌弃我身子脏吗?我……”那姑娘眼红着哽咽道。

“你听不懂话吗?我叫你回去啊!那县令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你恢复自由身,不回家吗?”陈扬想不到好办法,便抽了姑娘一巴掌怒道。

姑娘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捂着已经红肿起来的脸蛋,委屈的抽泣起来。

陈扬也觉得不妥,便穿好鞋子,将姑娘拉到房间里的桌子旁边,轻轻用手揉着她脸上的红肿柔声说道。

“我这种人,注定没有好下场,你也是个苦命之人,尚有几分姿色,回家以后,找个真心人,相儒以沫,不好吗?嗯?”

“你还是嫌弃我脏吗?我回不去了,你也知道县令背地里干的什么勾当,你没有乘人之危,我……”那姑娘抓住陈扬的手,将没有红肿的那半吹弹可破的脸蛋,放在陈扬温暖的大手上,看着陈扬笑着说道。

陈扬能不动心吗?这个姑娘有种说不出来的媚,勾人心魄,陈扬的手一接触到那姑娘,根本抽不回去手。

“唉!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呢?”陈扬暗叹一声,笑着看着眼前的姑娘说道。

“枉安县人,我叫多果,没有姓名的,你也知道我们县的规矩!”

姑娘闭上眼睛,仔细感受陈扬手心温度说道。

“多果,挺好听的。你一会去南房找罗琨军师,让他给你安排一个好房间,先住着,有什么事一定和我说!”陈扬强顶着自己最后的一丝理性,笑着说道。

“你……”姑娘马上就要哭,还没说话,陈扬用手捏住她薄如蝉翼的红唇又说道。

“我不希望再听到这种话,赶紧休息,现在事情还比较多,来日方长!”陈扬憋着气,细声说道。

多果点了点头,看着陈扬吃瘪的样子,抹了抹眼泪,笑了起来。

送走了这位,媚骨,陈扬长呼一口气。连忙用屋里备好的凉水,赶紧洗了洗脸,这才脱去衣服,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刚想进入梦乡,罗琨便在门外敲门道。

“扬王!睡了没?”

“没呢!军师快请进!”陈扬披上衣服依靠在床头,揉着眼睛说道。

“弟妹安排好了!你动作好快啊!”罗琨把房门关上,一屁股坐在陈扬的床边,小声说道。

“哎呦!罗琨兄弟,你可别闹了,我都憋了一肚子火了,那小妮子太那个了!哎?不对啊,我什么时候说她是我的了?”陈扬一拍大腿挠头道。

“说实话,当年我也就是个小百人的头头,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我怕管不了啊!”罗琨坏笑了一会,才整理了一下衣服,认真说道。

“你的意思是?”陈扬也想变了个人似的,皱眉道。

“该选出些,自己信得过的人才行,我这里有一份名单,你看看有不合适的没,没有,我明天就将那些兄弟们,集合后,说一下!”

罗琨从袖口拿出一份名单,双手递给陈扬说道。

陈扬将名单往床前悬挂的烛灯前靠了靠说道。

“没看出来,罗琨大哥,字写的如此好,打了眼,打了眼!”

“以前做过抄书郎,字是敲门砖。你自己看看有没有要改动的地方?”罗琨不好意思笑了笑说道。

“楚莫然换掉,我不信任他,他能够投降于我,也能反了,这个人不能用,你交给多果吧!”陈扬仔细看了看说道。

“多果是谁?”罗琨茫然的看着陈扬询问道。

“就是你嘴中的那个女子,让楚莫然也教教她些东西。”陈扬说道。

“啥?你让一个女子去?不合适吧?”罗琨惊讶道。

“蓼国三军,宗旗都是女的,她就不能当了吗?”陈扬询问道。

“好吧!那我改了,还有吗?”罗琨询问道。

“没了,早点休息,明天我看大雪还会下得特别大,不用太早!”陈扬将名单递还给罗琨说道。

“知道了,还是说一句,你收女人心,是这个!”罗琨将名单折好用手比划了两下笑道。

“得了吧!”陈扬直摆手说道。

长客州,桐梓侯府里,人来人往。

“他奶奶的!一堆害群之马,吃掉两个县!你宋邵年是干什么吃的?一年到头就知道吃喝玩乐?”桐梓侯面色铁青,将手中茶杯,用力砸在跪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叫宋邵年的男子脑袋上丢过去,怒道。

“叔父,侄儿知错了!”宋邵年脸上全是鲜血,委屈说道。

“你还委屈了是吗?你说这文书我怎么写?我怎么给明君交代?”桐梓侯也非常心疼,但这种大事,他根本没办法不生气。

“请叔父,帮帮侄儿!”宋邵年深知事情大小,也顾不得疼痛,直接对着一地碎瓷片,就是磕头。

“宋家怎么能够出你这个混蛋!左逢桃,羊向哀!”

“臣在!”

“臣在!”

“你们两个带着三万盾勇,抢在那个什么狗屁书生前面,把冶兵城给我守好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给我平了这些个乌龟王八蛋!”桐梓侯一拳砸烂了宋邵年在冬至送给自己的梨花木茶桌,拂袖离去。

左逢桃等到桐梓侯走远了这才将跪在地上的宋邵年扶起来,掐住他太阳穴上方一直处,给宋邵年止血。

“三弟,大哥和我一直给你提醒,那枉安县和凝县的父母官绝对不是好鸟,能给我们府上送这么多礼金,绝对是有问题的。”

羊向哀,也连忙从袖子里拿出,长白布,开始给宋邵年包扎伤口,苦口婆心的说道。

“着了道了!我知道了!疼!!”宋邵年这才龇牙咧嘴的叫道。身上早就已经被汗水打湿。

左逢桃,羊向哀,宋邵年,从小一起长大,不一样的是,左逢桃,羊向哀是从山门走出来的武学胚子,桐梓侯想着能够教会宋邵年一些习武东西,可宋邵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子弟,一次被街上流氓打的倒地不起,是羊向哀左逢桃两个人,将那流氓打死后,给宋邵年救了就来,宋邵年还挑了个黄道吉日,和左逢桃,羊向哀烧了黄纸,和了同心血,成了拜把子兄弟。

“要和我们一起去冶兵城吗?桐梓侯已经答应借兵了!”左逢桃询问宋邵年道。

“去!一定要去,我要亲手杀了他!”宋邵年咬牙切齿的说道。

“兄弟同心?”羊向哀将沾满宋邵年的手伸了出来,严肃的问道。

“其利断金!”左逢桃叫道

“其利断金!杀光那些乌龟王八蛋!”宋邵年握紧两个结拜大哥的手说道。

三人那些桐梓侯给的虎符,去了校场,调走了三百精壮盾勇兵,开始向冶兵城进发。

因为情况紧急,又怕百姓指指点点,三人是在宵禁后才从长客州出发。

顶着鹅毛大雪,花了七八天时间,在宵禁时间进了城。

冶兵城有几个暗道涵洞,左逢桃害怕陈扬已经排人过来,踩盘子,深夜暗访冶兵城衙,拿走了,枉安县和凝县当年用来运送兵器的地下暗河,堪舆图。

回到暗道后,他将图纸铺在两个结拜兄弟面前说道。

“枉安凝分南北,冶兵城镇东西!但是现在不知道那个自立成王的混蛋手里有没有这个东西,如果有,他们就不会从冶兵城南门,北门过来!因为毕竟依山而建,不带工具,很难上来!”

“他们会从原来的暗河,逆水行舟,从我们这个暗道里过来,然后分兵去往,东西主城,他们也不傻,南北根本没有必要拿下,因为是悬崖峭壁!”羊向哀仔细看了看图上的地方说道。

“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知道!因为我派出去的探子,说凝县守卫不战而降,现在正训练悬兵,应该是从刚才大哥说的,悬崖峭壁上摸过来!”宋邵年闭上眼睛想了想说道。

“消息准确?别又被欺骗了!”左逢桃好心提醒道。

“不会,有个人在他们营地里!”宋邵年冷笑一声,说道。

第四章 打一架

驮山的日子,敬长安有了读书的机会,不会的字义,左廖都会给他耐心讲解一二,可敬长安依旧提不起太大精神,想念他那些袍泽弟兄们,现在不知道没了战事会不会回家?毕竟按照左廖说的,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蓼国也快到了迎接新年的时间,还没有给仙女姐姐通过一次书信,这日子有点不好过。

“你是不是怪物?自从醒了以后,身上的伤口恢复的太快了吧!”左廖将敬长安胸口旁白布,小心剪开,打开一看,惊讶道。

“未成想过,只是没事就念念每次都有不同想法的口诀,只觉胸口奇痒无比,不念就不痒了。我小的时候受伤了,快好的时候伤口都会痒,所以我便没有管它。”敬长安低头看了看伤口说道。

“驴唇不对马嘴的,就第一句说上点子上!”

左廖将白布仔细卷号,挑起一边眉毛小声说道。

“小左左!我的左大夫!”还没看到人,就已经传来一个女子声音。

“干!夜叉来了!哎,什么长安,一会说我不在!一定说我不在!”左廖也不在仔细卷着白布,一把全部抓起来,放到身边木盒里,抱着盒子就往帐篷里跑,还不忘对着怀里只有一把唢呐坐在山顶正中央处的敬长安说道。

“啊?”敬长安扭过头还没看左廖,人已经没影子了!

“左左!咦?你是谁?”那女人大大咧咧的走上山顶,看到了上身没穿衣服的敬长安问道。

敬长安扭回头看了一眼那女人,赶紧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雏?我的大冶刀呀,竟然是个雏?”

那女人,将嘴里叼的树枝一吐,惊讶道。

可不是?正常女子能穿一件汉子才穿的半截背心?简单用布把胸口束紧,下面那是裤子?都快到屁股蛋了。

对于敬长安来说,这种穿法,根本无法接受。

“哎!你看老娘一眼!”那女子,走到敬长安面前,捏着他下巴笑道。

“别,别闹了!你这太少了,太太太,少了!”

敬长安紧闭眼睛,磕磕巴巴说道。

“少?笑话!胸前这肉足斤足两!屁股蛋也俏,哪里少了?”那女人干脆坐在敬长安身上询问道。

“衣服,衣服!你下来!我腿上伤还没好!”敬长安羞的脸发烫,急忙装作腿疼,龇牙咧嘴颤声说道。

“我不!你睁开眼睛,我才下来!”那女人将两个胳膊环在敬长安脖子上,噘嘴说道。

“好!好!好!”敬长安睁开眼睛说道。

眼前的人,头发打扮是男人的插簪发式,柳眉杏眼,一身小麦肤色,让敬长安看傻眼了的是,她腹部的肌肉,真的不像女子,若不是声音细腻动听,遮住面容,倒以为是男的。真的太扎实了。

“好看吗!用不用我教教你,别的东西?”那女子起身,弯腰捏着敬长安的两边脸蛋笑着说道。

敬长安又看到了,熟悉的东西,连忙摆手说道。

“不用了,左廖大哥不在,你有事吗?”

“啊?不在?去哪里了?”那女子站直身体,看了看敬长安背后帐篷询问道。

“说是去对面山上找点东西!”敬长安指了指对面山顶一脸认真的胡说八道。

“啊?爬这个很累的!”那女子将后背的刀抽下往地上一丢,一屁股坐在刀鞘上说道。

“请回吧!”敬长安行礼道。

“咦?你这口音不像是这里的人?蓼国人?小客言?”

那女子轻皱眉道。

“我通国的语言不算太好,是带点口音。姑娘去过蓼国?”

敬长安微笑说道。

“潼城有一个我的小‘兄弟’,她是个艺伎,为了赚钱,一天到晚陪着那些臭男人,回来的时候教过我一些蓼国小客言,你刚才那句话就是带着那个味道。”

那女子将拳头握的生紧,但还是面带笑容的说道。

“是这样啊!”敬长安也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因为刘禾给自己以前也讲过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轻叹一口气道。

“对了!你知不知道你们那边,种田将军女儿,睡过艺伎的事?我想打她,然后也睡她一次,但是没有机会!”

女子想了想,两个眼睛满是期待的说道。

“啊?什么将军?种田的将军?”敬长安有点摸不到头绪疑问道。

“叫苏什么来着?”那女子也挠了挠头说道。

“苏淼!女儿叫苏茂!”敬长安眼睛瞪了老大了,惊讶道。

“我的大冶刀啊!对对对!她手法我‘小兄弟’说让人流连忘返!我想试试,我不喜欢男人,但是女人还行!”那女子擦了擦嘴角口水说道。

“咦!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敬长安心里一阵难受。

“你叫什么名字?我都忘了问了!”那女子也感觉现在行为有点不妥便换了个姿势询问道。

“敬长安,你呢”?敬长安说道。

“断水帮帮主,阿善,善解女子贴身衣物的善!”

阿善行了个拱手礼道。

“善帮主好!”敬长安也恭敬行礼道。

“哎,找不到人打架,你?我看你身上也挺结实的要不?打一架呗!”

阿善,双手拖着脑袋仔细打量一下敬长安,坏笑道。

“我?我腿脚不好,不方便!”敬长安连忙摆手道。

“少来!老娘坐你身上的时候,你大腿可没少使力气!”

阿善站起身来,将刀拿在手上指着敬长安说道。

“打架你有武器,我没有?况且我不打你这么漂亮的仙子!”敬长安连忙笑着说道。

“呦!小嘴抹了蜜?可仙女姐姐,对蜜起疹子!那就赤手空拳打!别说我欺负你!”阿善冷笑一声,将短刀重重的插在地上怒道。

“等我一下!”敬长安连忙站起身来,将椅子搬到帐篷里。

“你他奶奶的能走了?还让老子搬你这么长时间!”左廖趴在床底下,小声怒道。

“那你出来打一架啊!”敬长安白了一眼说道。

“老子不打女人,可这女人打老子打的太凶了!小心点吧!别崩了伤口!”左廖咬牙切齿的说道。

“知道了!”敬长安笑道。

“喂!放个椅子出不来了?我不会太用力的!打赢我,不是更好吗?我教你别的东西!”

阿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是敬长安一直不出来,便有点心急道。

“来了来了!”敬长安一路小跑到阿善面前说道。

“那我先出拳了哈!别把我当女人,不然你会像小左左一样!”女人将双手捏出爆豆响声,微笑道。

“不会!来!”敬长安摆出一个拳架说道。

“有点意思!老娘来了!”阿善沉声道。

一个箭步向前奔去,跳起身来,对着敬长安的脸就是一拳,敬长安早有准备,伸手想入去卸掉她这一拳,可还没碰到,一个鞭腿狠狠地踢了过来,敬长安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踢到了大胯处,重重地摔倒出去。

“以为多厉害!没事吧你?”阿善笑了笑说道。

“生疏了!再来!”敬长安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说道。

阿善也没有多言语,几步上前,便一个鞭腿,敬长安心想绝对会出拳,结果就只有鞭腿,又没有防住被打倒在地。

“没趣!”阿善冷笑一声说道。

“在来!我抗打!不过你的力道还是小了些!”敬长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道。

“大言不惭!”阿善说完便又冲了过来,敬长安干脆也不在守,贴身靠近阿善,两手抓住阿善胳膊,鞭腿对鞭腿,重重的踢了阿善一下,阿善心知不妙,抽手想拉开距离,敬长安右拳已到了她的胸前,对着她的胸口就是三拳,用连长山的贴山靠,直接将阿善顶了出去。

这次换阿善摔倒在地,阿善站起身来揉着胸口说道。

“要不是胸口有肉,真不好接!”

“来啊!”敬长安重新摆了个拳架笑道。

阿善也认真起来,仔细回想刚才敬长安的动作,骤然加速向敬长安过去,跳起身来,想要出拳,敬长安猛得趴在地上,反手扣住阿善落地的那只腿,一脚踢在阿善的屁股上,将阿善踢飞出去,阿善落地来了个狗吃屎的动作,头上簪子都摔掉了。

阿善艰难起身,将簪子捡起来,把头发在手上拧了拧,扣上簪子,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敬长安猛得加速,几个眨眼的功夫到了阿善善面前,一道看不清拳头的残影过来,阿善直接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不会拳脚功夫,还是拿刀吧!”敬长安上前想要搀扶阿善说道。

“滚开!你用你说我也知道!”阿善红着眼睛顺道。

她艰难起声,走到自己短刀面前,用脚一勾,刀边飞到了面前,她抽刀指着敬长安又说道。

“我和你,不分高下,要决生死!”

“我和你,只分高下,不分生死!”敬长安行礼道。

“看刀!”阿善将刀架在胳膊上,向敬长安奔来。

或拉或撕或砍,都无法碰到敬长安一点,敬长安一直后退,等待机会,果不其然,阿善将手中刀往背后一别,应该是要出杀招,敬长安抓住机会,对着阿善德腹部重重捅了一拳,阿善直接跪在地上,吐着应该是早晨吃的东西。

吐到一半,两眼一翻,就要倒地,敬长安连忙扶住阿善,将她手里刀拿了过来,对着帐篷里还在床下的左廖喊道。

“好了!高下立见!左大哥,交给你了!”

左廖连忙出来,看了看阿善的伤势,对着敬长安说道

“兄弟下手也太狠了,女人都不放过!你都不知道让着别人一点?好家伙,吃的东西都被你打出来了!还好这丫头,底子厚,没关系,是真抗揍!”

敬长安挠挠头,傻呵呵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第五章 再打一架

左廖敬长安两人合计将阿善搬到帐篷里,左廖给阿善把了一下脉,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腹部,胸口,这才放下心来。

“你这拳法,是不是学的连长山的拳架?小的时候我记得连叔走梅花桩,就是这个样子。”

左廖凭着记忆将连长山的拳架摆了出来说道。

“咦?没看出来,你也是会拳法的,比我的还要扎实,可你的气息?”

敬长安看到左廖拳架以后惊讶说道。

“息可藏于肺,你应该没有学过吐纳之法,不然也会隐藏鼻息的,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打死的连长山,还有王圣之的!”

左廖收掉拳息,轻轻吐纳后说道。

“乱拳打死老师傅,我出拳毫无章法,快、准、狠。”敬长安想了想刘禾以前打的王八架说道。

“了解了!”左廖耸了耸肩笑道。

“对了,救我的是您的父亲,可我怎么感觉根本没有见过他,他怎么知道我就是敬长安,而且他是不是很厉害,不然怎么能过通军的?我看你也不是军中之人,身上少了一点血腥气。”

敬长安盘腿坐下询问道。

“你啊,你的牌在这里,至于我父亲是什么人,我无可奉告,不过你只要记住一点,他不把你带到这里,你就算在蓼国你也自己翘辫子了!”

左廖坐在椅子上,从胸口衣服里拿出敬长安的制式牌子,丢给了坐在地上的敬长安,笑着说道。

“多谢!不过为何我在蓼国会治不好?”敬长安小心翼翼的收好自己的牌子,因为里面嵌了一节自己仙女给他的头发。

“蓼国禁武,你应该知道吧!好些个跌打扭伤的治疗方法,只有通国有!通国那个时候,广开大门,吸收各路无家可归的习武之人,封山头,点名将,衍生出了不少门派,百花齐放,这也是通国现在兵马尚且强横的原因,但也有弊端,也就是蓼国杜绝武学的原因,争斗不断,于是仙去的明君,又加封了十个侯爷,七个一等伯,圈地自治,受通帝独揽大权。这才好了一段日子。”

左廖从桌子上拿起一支细长的木棍,在地上画了画说道。

“按您说的,那蓼国不就是随时可以吃掉的国家吗?为什么会?”敬长安低头看着左廖画的东西询问道。

“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场源安这种糊涂蛋式的战争?”左廖抬头笑道。

“对啊!”敬长安点了点头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现在这些分出去的侯爷,一等伯不听明君的话了呀!明君手里能够调遣的兵将除了防蓼国,还要防自己人!再说你们蓼国,不仅要防通国,肚子底下的远军能不防吗?相互牵制,自然而然只打了这个糊涂战。你还没有入军太深,有些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兵,只会服从命令,要么不动脑子指哪打哪,要么苟延残喘的活着,再加上那些新进军营的瓜娃子,厌倦战争,只是想升官发财。种种汇合到一块,才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左廖仔细讲解道。

“对了,我的结拜兄弟说,如果五国打起来,那些天纵娇子都会重新下山,辅佐自己心目明君,一统天下!是不是真的?”

敬长安想了想说道。

“少见啊,我以为你也只知道我们这块大地只有三个国家呢!”

左廖有点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说道。

“还有两个国家!在荒漠那边!”敬长安直接说道。

“对,异瞳人!可从来没有见过!好像战力比远军还要强,远军是行走马背的汉子,荒漠里的是沙漠狐和夺命蝎。”

左廖用木棍在右脚那边圈了两块地方笑道。

“我觉得打来打去一点意思都没有,赚大把大把银子不香吗?吃好多好吃的!听各种先生讲书!”

敬长安叹了口气说道。

“你小子?没看出来啊!和我想的差不多,我是想开一个大学院,和各方大夫探讨处方,能多救人,按照庙里和尚说的,胜造七级浮屠,这不香嘛!”

左廖也笑容灿烂说道。

“现在不可以吗?不是不打了嘛,你可以去试试啊!”

敬长安微微皱眉说道。

“除非一统,否则不可能!你能接受通国统治你?或者夏国?还是反过来蓼国统一夏通两国?亦或者偏远地区的那伙异瞳人?现在依旧是乱世!武学天才我是一个都没听说,反而小地区各种杀戮易主却是特别常见!”

左廖嗤笑一声说道。

“这样啊!”敬长安低头说道。

“你也别太灰心,乱世容易出强者,纵观通国历史,以前这片大地上可是有十六个国家的!现在不就已经还剩五个了嘛?我们看不到,迟早大统,百姓安居乐业,后代子孙也能够享受蒙荫。”

左廖用棍点了点敬长安的脑门笑道。

“但愿如此,我愿身当垫路板,只为后世不烦忧。”敬长安长呼一口气说道。

“好诗!”

左廖微笑着拍了拍手笑道。

“好个屁!老娘没吃过这个亏,左左你回来了?给我打他!”

阿善坐在床上,吐了一口嘴中污秽大骂道。

“醒了!没事吧!”左廖赶紧起身,从桌子上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茶水递给阿善说道。

“你还是不是二当家了?老大被打成什么了?你也不管管?和他聊天?”

阿善接过茶水漱了漱口,吐在地上,又一口气喝完杯中茶水说道。

“二当家?”敬长安扭头疑问道。

“小时候不懂事,误入的,误入的。”左廖尴尬的笑了笑回答道。

“你?左左?你疯了?还是打不过他,只能这么说的?”

阿善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敬长安,又疑问的看着左廖说道。

“长安,你出去一下,我有话对她说。”

左蓼看向敬长安一个劲的挤眉毛弄眼说道。

“好的!”敬长安起身点头说道,便出了帐篷。

“夜叉!不,阿善,你也知道他是蓼国人,他是我父亲秘密带过来的,临行前特意交代,不让我透露自己的拳法,他看着自己袍泽的尸体,就明白,这个小子竟然学到了连长山的拳法。你明白了吗?”

左廖坐在阿善面前,又给她把了把脉说道。

“这样啊!我不管,你不打一次,我就天天过来烦你,信不信?再说了学了不就学了呗,他也就能够学个皮毛,你不动刀法,不就行了?”

阿善将手收了回去,抓住左廖的两个耳朵说道。

“疼!哎呦!你就是仗着以前救我一命,天天惹我心烦,放开!我打还不行吗?”

左廖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

“对嘛!救你一命你可是指天发过誓的,为我阿善所用四十年,还有二十年时间,不用白不用呀!”阿善将左廖的耳朵放开,捏着左廖两边脸蛋,扯来扯去说道。

“信了你的邪!放开!我要去打架了!”左廖又不好意思对阿善动手,只好半弯着腰说道。

“我也要看!”阿善忍着痛从床上下来,左廖将阿善德鞋子穿好后这才出了帐篷。

“贼人!断水帮二当家要和你比试比试,可敢来战!”

阿善扶着左廖的胳膊,掐着腰对着正在看风景的敬长安叫道。

“二当家?左廖大哥?”敬长安转过身来看着捂着脸的左廖询问道。

“死就死吧!”左廖心里咒骂一声道。

“对!我承认技不如人,我还有精兵强将!”

阿善趾高气扬的说道。

“那和二当家打完,是不是还有三当家四五六七八当家?”敬长安笑了一声,询问道。

“噗嗤!”左廖也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没了!就他,你把他也打赢了!我就不找你麻烦了!”

阿善捅了左廖一手肘说道。

“请!”敬长安行礼道。

“快去!”阿善推了一把左廖说道。

左廖便上前几步对着敬长安回了礼,敬长安又摆出打阿善的拳架,开始对着面前一手负后,一手微微伸出的左廖。

“你出拳,我破解!打到我了,算你赢!”

左廖微微笑道。

敬长安猛然发力,向左廖面门攻去,使了个双风灌耳,左廖左脚发力,右手伸出,左旋右转便解下敬长安的双拳,敬长安趁机向前靠去想用贴身打法,左廖照着敬长安的胸口就是一个寸膝,翻身凌空一脚,将敬长安踢飞出去。

“漂亮!”阿善搬来椅子坐下刚好看到这一幕拍手叫好。

敬长安来了个鲤鱼打挺,重新摆拳架,开始努力回想刚才是如何被破,心里默念口诀,左廖只见敬长安呼吸开始越来越长,心知不妙,下一次敬长安的拳头,一只手肯定解不掉。

果不其然,敬长安向前冲去,速度比刚才快了将近一倍还多,左廖连忙双手招架,只见拳风已至,如同百人锤鼓,咚咚做响,左廖也不是省油的灯。

敬长安的拳头虽快,但左廖还是能够全部卸力推出。

阿善眼泪看的直流,根本看不清两个人的动作,只见周围灰尘无风自起。

左廖在敬长安短短时间出了不下于两百拳的空隙,终于找到了敬长安的漏洞,卸掉他挥过来的左拳,便对着敬长安的右脸就是一掌,敬长安也知道自己的漏洞,用右手抓住左廖的左胳膊用左廖的腿法,对着左廖腹部给了左廖一个寸膝,两个人同时倒地。

左廖先要起身来,敬长安却没有站起来,因为左廖在受到攻击的一瞬间,化掌为刀,对着敬长安脖子来了一刀。

“二当家厉害!”阿善连忙跑过来,拍打着左廖身上的灰尘,激动道。

敬长安也站了起来,还没稳住身形,又跪倒在地,眼泪鼻涕直流,大口大口喘气。

左廖对着阿善笑了笑,便再也站不住了,直接跪在地上,使劲吐着胃里的酸水,鼻涕眼泪直流。

第六章 我有一计

扬王自从收到来自冶兵城的一封书信后,心慌难忍,不仅他一个人,罗琨也是如此。

冶兵城全城封禁,守关的那个将领还是和扬王一个姓氏,姓陈,单名一个沉字。旁人很少知道,陈沉和扬王是烧黄纸拜过把子的生死弟兄。

左逢桃前脚刚到,陈沉已经将消息递给了陈扬。

三万盾勇兵,这对于手底下只有臭鱼烂虾的陈扬是个不小的打击。万幸是左逢桃等人没有直接挥兵镇压,而且过度高估了以陈扬为首那群人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陈沉天衣无缝的演技,一天到晚对着堪舆图进行推演。

罗琨来到陈扬的房间,看着陈扬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便将木炭多放在火盆里用蒲扇,低头扇着风。

“怎么解?屋里已经够暖和的了,你还添这么多干嘛?”

陈扬将房间窗户推开一些,走到低头不语只扇风的罗琨面前疑问道。

“说实话吗?”罗琨头也不抬的轻声道。

“嗯?这不是废话吗?莫非你有良策?不然还有这个心思烤火取暖?”

陈扬蹲在罗琨旁边疑问道。

“没有!凝县不同枉安,怕死之人太多了,真正能够卖力气的没有多少,现在我们手里兵马不到一万,大多还都是骨瘦如柴的穷苦人,府兵,守城兵还好说,这侯爷的亲兵,就不好打了!”

罗琨摇了摇头说道。

“那个宋邵年还好对付,左逢桃、羊向哀却是实打实的桐梓侯左膀右臂,我兄弟如果瞒不住真打过来,有几成胜算?”

陈扬想了想看着面前火盆里,渐渐变得赤红的炭火询问罗琨道。

“一成!前提三万盾勇人间蒸发!”罗琨苦笑一声道。

“混账话!让三万人人间蒸发,你当是野草啊?用药渣子施施肥,就枯萎了?”

陈扬嗤笑一声说道。

“对!用毒!我有一计了!”罗琨突然像是知道些什么,猛地站起来说道。

“什么意思?”陈扬一脸雾水。

“你可知道墓藤?”罗琨笑了笑说道。

“知道!通国靠近蓼国兰陵堡那个地方,全是这种剧毒的东西,碰到肌肤一下必死无疑!可这和冶兵城有什么关系?”

陈扬疑问道。

“你兄弟陈沉能够与你通书信,那么自然也可以送信到长客州对吧?”

罗琨点了点头询问道。

“那是自然!可?”陈扬还是不太明白。

“还记得我们用毒干掉枉安死牢的那些守卫吗?这包东西,是长客州黑市上买来的,兄弟你再给那个校卫写信,让他差人弄两节甘蓝草,放入盾勇兵日常取水的地方,此草甘甜解口,但极易上瘾,也是可以缓解墓藤毒性攻心的解药,水会很快喝光,再次取水的时候,买通一个兵,让他放入墓藤枝,再喝几日,当甘蓝草药效一过,毒气攻心!”

“三万将士!人间蒸发!”陈扬也哈哈哈大笑起来。

“等等!可左逢桃、羊向哀怎么办?他们是吃住在县衙,不和盾勇同食同寝啊!”

陈扬想到自家兄弟书信上特意提到的事情,说道。

“诈降!”罗琨眯着眼睛笑道。

“诈降?”

“对,你知道凝县这家富商的儿子,喜欢干什么吗?用幻粉逼迫良人从了自己。他手里有一套特制的酒具!杯子上有特殊弹口,当别人面饮酒,然后再把杯子给别人使用,添酒时,轻按杯侧,那杯底就会流出事先装好的幻粉,那良人便就中了毒!”

罗琨笑道

“左逢桃和羊向哀都是酒徒!我们送上美酒,与这精致的杯子,向其赔罪。按照宋邵年的不成器的样子,定会大摆宴席,这个时候让多果陪同左右,直接便毒死左逢桃,羊向哀!”陈扬一点就明白了说道,

“正解!这样一来,他好面子的桐梓侯,绝对不会上报朝廷,会与我们谈和分瓜长客州!桐梓侯可是出了名的老乌龟!能忍啊!”

罗琨将手里蒲扇丢在一旁,伸了个懒腰笑道。

“我这就起信,告知陈沉,你把那杯子拿来,别忘了把多果叫过来,我来教她!”

陈扬也长呼一口气,对着罗琨说道。

“是!”罗琨行礼道。

罗琨出了门,陈扬没有将门关上,写完书信,交给房门外的一个穿着通国冶兵城甲胄的人,小言几句后,才进屋搬来一个椅子,坐在火炉旁边,看着外面依旧飘雪的庭院。

不到一会,多果便端着罗琨交给她的那套酒具便从旁边过道走了过来。

“罗琨说您要喝酒,还特意交代让我来陪您!”

多果穿上了华丽服装,还精心打扮了一下,跪在陈扬面前笑着说道。

“快起来,和我哪有这个东西,他瞎说的!”

陈扬起身,将多果扶了起来,温柔笑道。

“外面天凉,有炉子也不能开这么大的房门啊!”

多果将酒具放在桌子上,将房门关好,蹲在陈扬面前说道。

“无妨!你过来,我教你用这个东西!”

陈扬端起雕刻精致的酒杯,轻轻摸了一下杯壁,发现了活动的暗锁扣,轻轻一点,只见杯座底出现了一个小口,顺着光亮往里一看,果然有些粉末在上面。

杯壁上的暗扣如果向左边一扭,便再也活动不了,除非将杯底那故意做成漏斗状的小凸起按下,不然根本打不开。陈扬心中暗叹一声道。

“做工真心没话说,可惜用错了地方!”

“这杯子怎么会这样?可真有意思!”多果在陈扬旁边看着陈扬摆弄着杯子笑着说道。

“这杯子不知道害了多少未知人心险恶的良人啊!你就不能学着聪明点?”陈扬点了点多果的额头说道。

“我会了!您看!”多果拿起另一个杯子和陈扬刚才做的一样,打开,关上。

“聪明聪明!”陈扬笑了笑说道。

“那是,我才不傻嘞!我多聪明!”多果将杯子有意在陈扬面前来回晃了晃说道。

“你看酒是这样倒的!”陈扬将酒杯放在桌子上,一手持酒壶一手垫在壶嘴轻轻倒上一杯说道。

“和沏茶一样,我知道长客州就是各种将就多!”多果看了一下便说道。

“对,长客州就是这样!然后一饮而尽,在倒的时候,轻轻将杯壁一滑!在递给别人。”

陈扬将酒倒在火盆里后,重新倒了一杯,拿起酒杯点了一下后,在往前一推。说道。

“杯里的东西就进去了!对吧!”多果也学了一遍给陈扬看后说道。

“对!就是这样,几日以后需要你去陪客一次,就这样将酒杯分别递给两个人!能做吗?”陈扬将酒再次倒在火盆里说道。

“有啥不能做的!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多果柔情似水的眼神看着陈扬微笑道。

“别闹,稍有不慎可能会死的!”陈扬轻轻摸了摸多果的脸说道。

“我不怕!”多果微笑道。

“嗯!”陈扬将手从多果的脸上移开点了点头坐在火盆旁答道。

“这粉末是什么?好香啊!”多果摸了摸杯上残留的粉末闻了闻询问道。

“别!刚夸赞完你就犯傻?没事吧!”陈扬连忙起身,用茶水给多果手指洗了洗询问道。

“没事啊!就是头有点晕!”多果说着说着便瘫倒在陈扬身边。

“这我真的有点不放心!”陈扬叹口气说道。

将多果搀扶在椅子上,用蒲扇给自己开始出汗的多果扇风。

“好难受,这是什么东西,你怎么在天上?”

多果在椅子上来回折腾,眯着眼睛对着给他降温的陈扬说道。

“此物药性如此毒辣吗?”陈扬看着脸色越发红润的多果疑问道。

“好热啊!”多果便开始脱衣服,陈扬连忙制止,心想破解之法。

他想到了什么,连忙开门将厅外积雪捧了一把,进屋一看,多果已经将外衣脱了下来。

赶紧将雪往多果脸上盖去,多果挣扎了一会,便恢复神智说道。

“太凉了太凉了!你怎么好这口啊!”

“幸亏你吸的少!”陈扬将多果扶起来,拉在椅子上坐下,将火盆放在多果身边,又将自己衣服给多果披上,这才蹲在一旁烤着冻僵的双手说道。

“对不起啊!”多果将已经乱了的头发轻轻挽在耳后,低头说道。

“这有什么?好了就行!千万别把顺序搞错了!别自己先喝了毒酒就行!”

陈扬又添了一些木炭头也不抬的说道。

“您?在意我?干嘛不乘人之危嘛!”

多果捂着嘴笑道。

“你这丫头?得了便宜卖乖?脸不疼了是不是?”陈扬站起身来将手高高举起说道,

“打呗!打是亲!”多果把脸伸过来说道。

“如果真的能成,我还真不能打你,你是功臣!”陈扬轻轻拍了一下多果的伸过来的脸说道。

“嘿嘿!论功行赏什么的,你把你自己许给我就行!”多果将陈扬的衣服紧紧抱在怀里小声说道。

“如果真能安定下来,说不定吧!”陈扬坐在多果身边看着脚下的炭火笑着说道。

“一定会的,扬王,千古流芳!”多果试探的往陈扬身边靠了靠,陈扬没有离开,便笑着说道。

第七章 接他回来

敬长安和左廖自从送走了,那个让两人头疼的帮主后,便想着约定再来一局。

敬长安在左廖的帮助下,把身上的白布条全部解开,将墨黑杂乱的头发梳理整齐,用木枝插好,把左廖拿出来的一套墨色粗麻衣服穿在身上,腰带系好,往山顶上一站,打眼一瞧,也能够入了专爱俊俏少年臃肿妇人的眼睛。

尤其是那双目如潭的眼睛,淡淡的血腥气夹杂着些许迷茫,无论是多心冷的女子看了一眼,也想着能够多听一些他的往事。

左廖依靠在帐篷旁细细打量这个换了一身衣服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敬长安。

“左廖大哥!来啊!”敬长安剑眉舒张,驱散心中苦闷,对着还在叼着一枝树枝,皱眉紧盯自己的左廖招手说道。

“等我会!这衣服不适合,上次就吃了亏!”

左廖下意识的揉了揉腹部还有略痛的地方,摆手说道。

敬长安点了点头,便先开始打着一套自己想出来的拳架,用来热热身子。

寒冬腊月,也只有驮山这边依旧温暖如春,阳光肆意挥洒在这片满是翠绿色地方,很容易使人忘记腊月天,那刺骨的冰凉。和一眼望不到边的白。

驮山一处山顶,一个快意出拳的少年,仿佛忘记了自己,脚底生风起,拳挥有破空,声声入耳。

左廖刮掉自己的胡子,从被敬长安称作百宝的箱子里,拿出真正比武才会穿一套特制轻便服饰,也套上布鞋,从帐篷里出来,看着那依旧忘我出拳,培养拳意的敬长安双手交叉用心观察。

左廖在自己父亲的从小培养下,最擅长隐形显弱,别看他穿着朴实,可去掉脸上胡子以后,如同利刀雕刻的五官,配上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曜石眼睛,以及身上似有似无的寒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敬长安收拳立定,长呼一口气,这才看见左廖换了衣服,叼着个树枝,玩意正浓的看着自己。

“这才是真的你?太拉风了!”敬长安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打量着眼前的左廖伸出大拇指笑道。

“上次不算!这里可要出全力了!你的伤我治,而我,不会受伤!”

左廖将嘴里树枝吐了出去,将身体扭的啪啪作响,指了指敬长安摇头道。

“那就请赐教!”敬长安将腰带重新系了一遍,行抱拳礼道。

“看掌!”左廖眼睛一眯便消失不见。

敬长安连忙提起精神,打量着四周,全身汗毛立起。

“可山顶就是这么些地方,他左廖怎么做到消失不见!”

敬长安环顾四周心里暗叹一声。

突然一掌从敬长安身上拍了过来,敬长安收拳不及,被拍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捂着被掌击的地方,依旧紧盯着四周,可还是没有看见左廖究竟在哪。

“好快的掌,难道武学是这样吗?”敬长安再次暗叹道。

一声像是木棍用力挥舞才能听到的动静,从敬长安耳边袭来,敬长安伸臂去挡,像是撞上了马车一般,再次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手臂颤抖,鲜血从墨色衣服里渗了出来。

“怎么样?”左廖突然出现在敬长安的面前墨眉微皱询问道。

“好快!怎么做到的?”敬长安艰难坐起身来,一手扶着还在滴血的手臂眼里写满了疑问。

“衣服!还有就是气!”左廖将自己衣服反过来给敬长安看,敬长安这才明白,原来上面全是能够照出自己脸的铜片。

“气是什么?”敬长安知道左廖怎么消失,可按理说也不会真的一点蛛丝马迹都看不到,便连忙询问道。

“就是你能够听出别人体质的呼吸,那种特殊的东西,咱们都是特殊体质的人,学会运用自己的能力,加以磨合,就成了这样。这也是山上人不去管世俗人事的原因之一。也分为三六九等,你师父没有提起过?”左廖将敬长安拉起来后,撸起他手上的手臂看了看,没有大碍,才开始一脸严肃的胡说八道。

“没有!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哥说的武学是什么,现在看来是我低估了!”敬长安强忍着疼痛,将自己袖子在拉高一些看了看,眼神变得暗淡后摇头道。

“没有你想的那么邪乎,你只是被我这特制的衣服糊弄到了,这件衣服在太阳高挂在头顶的时候,如有神助!”

左廖从胸口摸出一瓶药粉,倒在敬长安伤口处看着敬长安垂头丧气的样子连忙笑了笑说道。

“一般人被糊弄住了后,都会选择性看不见!你也不例外。”左廖看着药粉和敬长安受伤的胳膊融合后,才轻轻晃了晃敬长安的胳膊又说道。

“这?”敬长安糊了不少灰尘的脸上一下子写满了疑问二字。

“你我也待了不久时间,你是个什么人我一清二楚!这样是让你能够多吃点亏,比这还邪乎的方术,多了去了!”

左廖叹息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那写满疑问的敬长安轻声道。

“多谢!”敬长安道了声谢,也干脆坐了下来,两个人在山顶上看着远处的群山眼里都闪烁着不同的光芒。

左廖觉得坐着也不舒服,便干脆躺在地上,伸了个懒腰,又变回了敬长安初见他时候的模样。

“通国现在内忧外患,一把好棋下的不堪入目,我的父亲一直以时候未到为由不让我下山去。苦恼啊!”

左廖闭上眼睛,任由不知何时起来的微风带着些许尘土在自己脸上留下印记道。

“匡扶家国,是能人之责,是热血男儿……”敬长安也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口,躺了下来想了想说道。

“男儿的拳拳之心,坐高台之上,依依东望是江山锦绣,回坐家中,遥遥在望是侧卧身旁的结发妻子。”左廖接过敬长安的话接着说道。

“对!我也想这么说来着!怎么了?”敬长安侧过头看着身边竟然流着泪水的左廖说道。

“一想到以后我们会战场相见,杀了你我会痛哭流涕。”左廖流着泪看着身边这个,早已经当成自己弟弟看待了敬长安苦笑道。

“你又没有长身后眼,干嘛说出这种话?”

敬长安用手轻轻擦了擦左廖脸上的眼泪,表情凝重的问道。

“父亲大人的用意我太明白不过了!要挟你以报恩为名,充当父亲的手中刀,可你迟早是会回蓼国的,你明白了吗?”

左廖将敬长安的手轻轻拿开,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道。

“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你我各自为战,不死不休,对了,谁死了要做这个事情!”

敬长安想了想,赶紧起身往帐篷那边走去。在帐篷里开始翻找东西。左廖只是微微皱眉依旧没有睁开眼睛,躺在山顶上吹着微风。

不一会敬长安便把那个唢呐拿了出来,又躺在左廖身边,开始吹起唢呐来。

一曲吹完,敬长安将唢呐放在胸口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左廖思考了好久便开口问道。

“谁死了就吹这个曲子?”

“嗯!”敬长安脸上带着笑容,点了点头,也开始感受山顶上的微风轻轻抚过。

两个人就这样,直到太阳西沉,赤红的光轻轻给驮山这个满是绿景的地方,披上一层厚厚的胭脂粉。又给躺在山顶上,用思绪鸟瞰这个多灾多难辽阔江山的二人,配合着一丝寒意以及那个脸挂剑眉眼睛深邃的少年,肚子里的一声怪叫拉了回来。

左廖和敬长安相视一笑,便开始去帐篷后面的草棚里忙活起来。吃食依旧简单,可这碗清汤面就咸菜,两个人却吃出百样的味道。

————

蓼国一到寒冬腊月,几个地方大雪封山,那冰雹和鹅毛雪花交替着来,受影响最重的就是伽罗山这个地方。之所以会说“到了寒冬天,伽罗山上有活神仙!”是因为滴水成冰,正常人谁受得了这种日子,裹得在严实,这冷风一吹,仿佛有小刀子扎腿似的。

一般人家都会躲到地下居住,而伽罗山上的清明观,也会挑选一群人去守山门。其他人都会进入山地下的涵洞。

和敬长安分别快一年的刘禾便在守观的队伍里。因为有自己臭味相投的白云帮忙,刘禾竟然把观主的掌上明珠柳灵儿迷的神魂颠倒。过了守观这一个都要过的年,便可以扶摇直上。

刘禾在观里把能用上的东西全用上了,依旧感觉身如刀割,现在的刘禾可是正二八经的俊后生。身穿绣着细雅楠花纹的绒毛袄子。腰间挂着柳灵儿亲手缝制的百花香囊,头上戴着羊脂玉发簪。姿态闲雅,可就是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太冷了!”刘禾瑟瑟发抖,看着天上时不时零星飘落在地的雪花,自言自语道。

“裹的像个汤包!”刘禾向后闻声望去,只见也是穿着同样绣服,但洁白皮肤犹如刚剥开的鸡蛋,和这贴身的绒毛袄子仿佛一个颜色,头上青丝高盘起,两个系着金丝的凤珠宝钗,对称插在上面的束发冠里,五官精致,仿佛画上仙子的一个女子,笑着走来。

“灵儿你怎么来了!”刘禾温柔的说道。他的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仿佛表示自己有点生气。

“我不冷的,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嘛!”

柳灵儿伸出如同春葱般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刘禾已经有点发紫的脸上微笑着说道。

女大十八变,这过了十七岁后的柳灵儿越发让人心深喜爱之情,可好巧不巧,这么好看的掌上明珠,被一个也同样经历变化的孩子,拿了下来。

“明年你就可以,升为堂主,就要去找那个小个子了对吧!”

柳灵儿微微弯下腰,将额头轻轻点在刘禾的嘴巴上,询问道。

“嗯对!他是我的兄弟!我一定要接他回来!”刘禾亲了下柳灵儿她那额头。轻声的说道。

第八章 下山

一个灯火通明摆放着各种书籍的溶洞里,躺着个已经头痛欲裂的精壮汉子。

“银啸,把这个拿去,飞到驮山!”汉子艰难拿起自己没发旧疾前,写好的一封书信。拿起地上随意堆放的竹筒,装好后对着头顶上飞来飞去的鸟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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驮山迎来了,从未有过的大雪,苦了左廖和敬长安两个人,下雪天是一点事都没有,可融雪的时候,屋里只有春夏才穿的衣服,敬长安和左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抢着箱子里的衣服。

“有炭吗?”敬长安看了眼外面飞舞的鹅毛,扭过头,看见已经将抢到手里来的,穿上三四件衣服的左廖,将手放在自己腋下有点颤抖地说道。

“有个屁啊!按理说不会下雪的啊!这先有虫灾,后有洪水,现在只有春夏的驮山都开始下雪了!真邪门了!”

左廖还在挑着衣服,皱眉道。

敬长安搓了搓手,在帐篷里来回走着,突然想到什么,立马拉着左廖说道。

“咱们做点炭怎么样?”

“什么?”左廖将墨色袍成功穿在身上后,刚把头发盘起眼里满是疑问的说道。

“你把这地上掏出来个,差不多这么大的坑就行!”

敬长安蹲下,用手指轻轻地在地上画出个四四方方的图案,望着同样也在看着自己的左廖,用手比划着说道。

左廖将两个袖子挽起来,拿起帐篷布袋里用来钉桩子的工具,开始松土挖着。敬长安将帐篷拉开一个小缝,侧身出去,满天鹅毛,一瞬间将他墨泼一样的头发染成了白色,

他打了个冷颤,眯着眼睛向后面的草棚赶去,地锅旁边的木柴已经被雪掩埋。

他从最中间一点点挑着中等粗细的木条,将那些木条,全部放在自己的胸口,怕让雪给打湿,直到胸口塞不下了,这才慢慢摸索回去。

他看着四周阴暗的天空,想起以前下雪时,陪着自己那个哥哥,一起去滑雪的快乐,笑了起来。

“但愿这雪能够多下些!”敬长安摸了摸已经发红的鼻子自言自语道。

他用力拍打身上的积雪,撩开帘子,侧身进了帐篷。看到面前的大坑有些吃惊。

“哥哥哥!你挖这么深干嘛?”敬长安连忙拉住就还剩两条腿在地面上的惊讶道。

“呸!呸!”左廖被拉了上来,头发上都有着一层厚厚的泥土。嘴里好像是出来的时候吃到了泥沙,在那里一个劲的吐着。

“我以为你让我一直挖下去,等你回来!”左廖像是把嘴里的泥土吐完了后,才抹了把嘴说道。

“你等下!”敬长安开始把怀里的木条全部拿出来说道。便开始将左廖挖出来的土,一点一点的推回去,只留了有将手掌宽,一手肘深的坑,这才把木条按‘井’字形一点一点的码好。

将一个木条,用从左廖手里拿过来的铲子,用力刮着,不一会便出来一堆木屑。又将木屑,全部放在那‘井’字形摆放好的木条正中心,用火折子,点燃手里的破布片,往那里面一丢,便用手充当吹风的扇子,使劲的摇晃,不时还用嘴轻轻吹着。

不一会帐篷里全是烟,左廖眼泪直流,轻轻打开帐篷的一侧,让烟气散了去,等木条开始全部变得通红,敬长安连忙把剩余的土直接推在那坑里,用手轻轻拍打了几下这才,也跑到左廖身边,顺着外面开始呼吸新鲜空气。

左廖看着面前,脸上被熏成,像是被锅底灰涂抹过的敬长安哈哈大笑,敬长安也看着左廖头上,脸上也沾了黄色泥土也笑了起来。

等到屋里闻不到太多,木柴焚烧后产生的烟味后,两个人这才一起将那埋在地上的木条一点一点的挖出来。

左廖拿了一块,用手捏了捏笑道。

“还真有这么回事!可以啊!”

敬长安将土坑重新挖好,拿了一些炭火堆成‘小山’状,将那个没有刮完的木条,又抱在怀里,轻轻刮出木屑,在手里用力搓了搓,放在那堆‘小山’旁边,用火折子点燃,将木炭轻轻放在上面,等木炭燃起来后,这才坐在旁边,用手悬在上面感受了一下温度,这才笑着说道。

“买不起炭,过年我和那个哥,就是用这个方法,弄的好守年关!”

“这应该省着点用,应该能撑一天,我又学了一个法子!”

左廖自从搬到驮山上,真的没有再见过下雪天,在以前,这都是属于他家下人们才干的活,那时候的日子,哪有现在这么艰难,如果不是敬长安,左廖应该会把能用上的衣服全盖在身上,什么时候不下雪了,什么时候在出去。反正帐篷里的水缸,是足够他撑过去的。

和敬长安相处一段时间,左廖也学了不少东西,如何起火烧饭,将面条和的更加柔软,过水以后,面条吃起来更加爽口,还知道原来以前的敬长安,他们用的盐,不是如同他罐子里装的磨的如同面粉一般样子的粉盐,而是略带苦涩的盐巴,用筷子轻轻磨掉一点,放在碗里和一和,就进了肚子。在加上秋葵、地草、红薯杆,这些他听着敬长安说的多么多么好吃,自己其实一点都没吃过。

偶尔他的大帮主,会给他带来一大堆,熟食,小日子真没有敬长安说的那样艰苦。

这更加让左廖下定决心,如果真的可以让自己下山后,一定要多走走看看,这样才能够和自己未来的志向越来越近,他旧番国的糊涂蛋,已经给左廖做了个代价最大的前车之鉴。

两个人烤着火,一人拿着一本都已经快要会背的书,用来打发时间。

随着帐篷里光线越来越暗,便都想省事,饿一天,明天再说,左廖感觉自己床铺太冷了,干脆便把能盖的东西,全部丢到敬长安的床铺上,示意想和他挤一挤,敬长安也没拒绝,便想要把炭火熄灭。

左廖连忙制止,看着敬长安刚用一点水把脸整理过后,有点发红的疑问道。

“干什么?这还能让屋里暖和暖和!”

“这晚上可不能这样点,你我都没法看着,在说了,这本来不是熏好的炭火,会要了人命的!”敬长安还是将木炭剥开,用脚踢了些碎土,给熄灭了后,严肃的说道。

“好吧!那今天晚上你要把我保好了,我怕冷!”左廖还是感觉敬长安有点糟蹋东西,但是那炭火已经被敬长安给熄灭了,也没有什么办法,便趁着还能看到些,直接钻到床铺上,露出个头,盯着敬长安说道。

“怎么和黄瓜大闺女似的!我还能要了你怎么地?”敬长安扭头看着左廖这个样子,想起第一次和刘禾挤在一起睡时,自己也就是现在左廖的这个样子,学着刘禾那个时候的表现,也掐着腰,趾高气扬的指着左廖说道。

“你还有断袖之癖?我贞洁不保!”左廖用手捂着脸,来回摇晃着脑袋学着女子声音说道。

“来了小娘子!”敬长安一愣,便学着自己就是那采花大盗的一副嘴脸,坏笑道。

说完便,也进了床上,把身上的衣服全部铺好,把头埋在里面。

两个人哈哈大笑,靠的特别紧,自己也不知道何时睡觉的。

次日,上午,两个人都汗流浃背,敬长安实在忍不住了便起身,穿上衣服拉开帐篷的帘子一看,哪里还有雪的迹象,仿佛昨天是做梦一般,阳光这个时候变得毒辣,让敬长安眼睛缓了好久,这才睁开。

“天哪!老天爷想干什么?”左廖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布衫,起身出了帐篷,看着四周的样子,出了自己那个棚子里还有些积水,其他的地方,根本和以前一样,哪里还有雪的痕迹。

“这是谁家的鸟?这么好看!”左廖听见敬长安说的话,往他看的方向望去,瞳孔猛的一下收缩。脸上写满了惊讶。

他咽了口吐沫,用手放在嘴边吹出个响亮的口号,那银色的鸟,便飞过来,将自己爪子上的竹筒,丢在左廖早已经伸出的双手上后,便振臂向别处飞去。

左廖双手颤抖的将竹筒拧开,一看。

先是震惊,后是长叹,直到看完最后一行字后,开始放声大哭。

这一切都被敬长安看在眼里,敬长安拿出破布,放在左廖手上说道。

“我看看?怎么了?”

左廖立马将写了密密麻麻的信,放在嘴里咀嚼起来,咽了下去。

“我父亲,让我带你下山!还给了我飞鱼骑的暗语!让我放手去干!”

左廖用敬长安的破布,用力的将鼻涕眼泪擦了擦,说道。

“可以下山了?那你哭什么?”敬长安感觉看完这东西后,左廖的状态一点都不好,询问道。

“三年!我在这里等了三年!这种煎熬难道不能哭一下?”左廖一反常态的噘着嘴,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现在就是个被父母误会好久后,才被父母平反的小孩!

“又说我吗?”敬长安想了想询问道。

“有!父亲让你陪我走完一段路程,随后天高任鸟飞!”

左廖想了想,明显欲言又止,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敬长安笑道。

————

广儿,今枉安起义,后有凝县、长客失守,通国其余各地都有揭竿而起之大旗,父誓做通臣,大事皆由广儿一肩挑。

长安为奇将,人性淳朴,父已了然,以恩相绑,助你登阶!待到统业将成,杀之以绝后患。另有死士三百,飞鱼骑!交付与你!

严父左进广!(通国战神左封)

第九章 我们即是真理

左廖自从收到书信便开始整理帐篷里的东西,能收的全部摆放好在自己那床铺上面,敬长安也想帮把手,左廖只是给他一个笑脸,连忙摆手,示意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敬长安悻悻然,穿着左廖给的一身白色粗麻衣服,又把那白袍子往身上一套,双手负在背后,看着更远地方景色,剑眉微敛,面色庄严还真像一个隐居山林的不知名高手。

左廖将东西搬完,伸头一看,确实像个让人一脚踢下山的摆谱货色,摇了摇头,将箱子里已经准备很久的两把刀,拿了出来,刀鞘上面刻写‘通京制’三字。是正儿八经的通军横刀,刀身上有特制的雪花纹路,有这种刀的人,最起码也是个军中有百八十个手下的一羽校卫,是左廖自己从兵库里花了不少辛苦钱摸来的。为了就是以后行走在外,人一看刀鞘,二看抽刀后的刀身,是个混子,也知道是通国军人,而且是战神左封的部下,躲着走还来不及。更别提还想劫个道了。

左廖将两把刀斜放在,他那百宝箱旁,使劲拉拽着箱子底露出的一节麻绳,可能是压的太久,使了好大力气,这才将绳子拉开,翻开盖,里面放着三四个绣着一个‘广’字的钱袋。

左廖掂量掂量,全部放在自己怀里,用力拍了拍胸口。

这就是力量的化身!

左廖将一切妥善安排好了,这才将自己的那身衣服,穿在身上。拿起一件暗金绣着双蛟的袍子,小心翼翼的穿在身上。又把擦的反光的马靴子往脚上一穿。把两把刀夹在腋下便把帘子随意的丢在一边。对着看着远方鸟窝里的小鸟,还不忘用嘴发出奇怪的声音,屁股欠踢的敬长安轻咳一声。

敬长安转身望去,上下打量,在看看自己脚上的一双布鞋,摸了摸白袍的布料,脸上马上写满羡慕二字

“接着!这把刀你试试看!”左廖笑的特开心,便对着敬长安丢去一把刀。

敬长安接到刀后,随意挥舞,一脸嫌弃的看着刀。

“怎么?看不上眼?这可是比较好的刀了!”

左廖看着敬长安的脸色不对,把自己手里的那把刀,也抽出来仔细看了看,没什么问题,才走到敬长安面前,看着他手里的刀询问道。

“太轻了,感觉使不上力!我看看你的”敬长安将刀收好,伸手就想拿左廖手里的刀。

左廖将自己的刀也给他,敬长安也试了试,便说道。

“你的也这么轻,不好!是不是钱都用来买这靴子和衣服了!”敬长安将刀递给左廖,询问道。

“瞎说!这衣服是我家里最好的绣娘一针一线纳出来的!不要钱,你以前的刀是什么样的?这通刀也是中等品质,算是比较好的了啊!”左廖接过敬长安给的刀,将刀鞘上的绳子,往自己腰间一缠,将刀藏在袍子里,疑问道。

“一百五十斤重,沉铁打出来的!可好使了!”

敬长安也学着左廖将刀扣在腰间说道。

“一百五十斤?你是拿刀杀敌?还是用刀直接砸死他?”左廖瞠目结舌,有点不相信道。

“真的!不信你看!”敬长安抓起左廖胸口,轻轻一提,左廖便双脚离地,然后敬长安才把左廖放下。

“疼死了!”左廖先是一惊,然后胸口传来刺痛感,因为里面装着钱呢!

“知道了!咱们先下山!然后你陪我走遍这通国,我定能帮你找到一把称手的武器!”

左廖揉着胸口,笑着说道。

“啥!走完通国!你累不累啊!还是脑袋坏了!这要多长时间?”敬长安赶紧摸了下左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歪头询问道。

“你现在就想回蓼国吗?”左廖心中了然,但还是硬着头皮询问道。

“不用!你不也说了吗?我的命是你们救的!肯定要报恩啊!我下山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给我的仙女写封书信报平安!况且只是有点不解,你不是要匡扶天下吗?怎么要游玩去?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脑袋有问题!”

敬长安连忙摆手,一脸天真的说道。

“有心上人了?这么快?我……”左廖其实心跳加快,害怕敬长安真的想一走了之,可自己下不了手,那死士绝对不会让他活着回到蓼国,听敬长安把说完,那堵着自己心窝的石头,也落了地,便一脸惊讶地,对着面前的敬长安捂嘴说道。

“嘿嘿!还行吧!到时候哥,您要帮我写一下,我字难看!还有还有没有你文采好!”敬长安脸通红,不好意思地挠头道。

“小事!走陪我下山!”左廖用手轻轻拍了拍敬长安的红脸,哈哈大笑的说道。

两个人走到,石阶旁边,看着望不到底的小路,左廖心中又起惊天骇浪,闭上眼睛努力克制心潮起伏。睁眼一看,敬长安已经下了老远了!便紧忙喊道。

“等等我啊!”不小心便一脚踩空,摔倒在地,顺着陡峭的小路,一路滚了下去,敬长安连忙上前想拉一把左廖,也没站稳跟着他一起滚了下去。

驮山的石阶小路上,一白,一红快速下山,两个人只能都努力护住自己的头,不知道转了多少圈,是终于停在了山脚下!

“妈啊!我在哪?我是谁?”敬长安只觉得天旋地转,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上半身还在不由自主的晃着。

左廖一言不发,艰难起身,扶着一个迎客松,在树底下一个劲的呕吐着。

吐完这才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还好没有,走蛇形步,半跪着赶到敬长安身边,也给他检查了一番,这才也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噗,哈哈哈哈,没人下山比我们快!”敬长安拍了拍左廖的肩膀,开始捧腹大笑。

左廖本来想骂街,可被敬长安这次也捂着肚子在那里笑着。

两个人将对方身上的泥土,清理了一下,一起抬头看着面前的驮山,怔怔出神。

左廖知道,这一走,从此就要过上,机关算尽,杀伐不由心的日子,这样也好,滚下来后,过去的自己,依旧在山顶。

敬长安知道,蓼国的斥候,从那一刻,就死在了通国的那个帐篷里。吐万师傅利用自己的那个三年约定就随着和王圣之以命换命,而不了了之。现在的自己只是一心想要陪着有着胸怀大志的左廖哥,报着更让敬长安,有血有肉的恩情。

“走吧!先去吃点,男人还吃的东西!”左廖长叹一声,收起心中事,微笑的对着敬长安比划了一下。

“烧鸡!我要吃一大盘子!”敬长安抹了把说道。

“就这点追求?酱肘子它不香?大块牛肉不香?清鱼豆腐汤不香?”

左廖捏着敬长安的脸,一顿询问道。

“香!香!快快快!我都听到铜钱银子响了!”敬长安连忙拉着左廖向面前的小镇跑去。

左廖也跟着加快速度,还不忘说句。

“你小子蔫坏的!”

两个人,像是山里穿着相对得体的野人,带着钱,来到一家不大也不小的酒楼,点了七八盘肉,在那里狼吞虎咽,周围的食客都离得远远的,指指点点说着这两个,像是饿死鬼投胎的男人,他俩面带痴笑,一块一块将已经看着装不下的嘴里,塞着油腻的肉块。

终于是给那肚子里早就干涸多天的田里下上了一场瓢泼大雨。

敬长安揉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直打饱隔。左廖也换上了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随意坐姿,细细品着粗茶,过一过嘴里的油腻味道。

一个头顶上敞亮能看见天花板,脸上五官仿佛都快挤在一块似的,身材偏胖的中年男人,抄起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敬长安和左廖那桌子旁边,将另一只手里的斧子往桌子上一放。

挽起袖子阴阳怪气地拍桌子说道。

“两位瞧着面生,打哪里来啊!知不知道爷是谁?”

敬长安想直接动手,先锤了这个狗日的再说,左廖用手轻轻点了点桌面,一手扶着脑袋,扭头看着这个欠抽的中年汉子,也学着那光头的语调说道。

“哎呦!不知道呀,这位秃哥,有什么指教吗?”

“娘们唧唧的!老子是这里的一霸!不管是谁都要给老子上点贡品!看你们也不是本地人!收你们一人一两银子就行!”

那光头伸出一个手指头轻轻点在那把斧头面上,嘴角上扬说道。

他是这个镇上出了名的无赖,刚才看见两个人没吃饭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店老板,连忙往自己家里赶,拿出自己吓唬人的家伙事,刚赶过来,一看人还没走便赶紧过来,才有上面发生的事情。

“哎呦!早说啊!钱有的事!”左廖微笑的从怀里开始拿钱袋子。

那光头脸色一变,心想着

“这么顺?早知道多要一些了!”

敬长安投给左廖一个疑问的眼睛,左廖摇了摇头,将钱袋往桌子上一丢,那光头眼睛都直了,想要伸手去拿,左廖将又钱袋往自己怀里一放。

那光头瞬间就火大了,把斧子往桌子上一砍,怒斥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戏耍爷爷?”

掌柜一路小跑赶紧过来打圆场

“两位就给点,这桌子都是刚做的。别和无赖过不去啊!”

那光头站起来指着看着年纪已经有五十多的老头,说道。

“少管闲事,砍了一下桌子怎么了!又不是不能用!混蛋!骂爷爷我!一会收拾完这两个,我再来收拾你!”

掌柜气的脸色发紫,但又害怕出什么事,只能灰溜溜的躲到柜台后面。

“你这斧子不行!来送你刀!”

左廖说罢开始解开腰间的佩刀。

那光头拿起斧头,准备接招,当左廖将刀放在桌面上以后,定睛一看,便开始低头道歉。

“对不起,小的开玩笑的,哈哈哈,这是我们的一个小惊喜!”说完就想风扯紧乎。

左廖这才站起身来,将佩刀重新装好,捏着那光头已经出了好多汗的肥脸,笑着说道。

“记得赔桌子!如果没有赔,你第二天头就在小镇的酒馆上面挂着了!”

说完便招呼敬长安准备走了,敬长安走到那光头面前,低声吓唬他说道。

“不是我哥拦着,三天之内杀了你,你的骨灰我都给你扬了!”

那光头瘫倒在地,直到两个人都走了这才缓慢起身,果真又回趟家,拿了些钱一个劲的给掌柜道歉,再也没干过坏事。

敬长安和左廖两人在镇上来回转了转,实在是没有能上眼的东西,风景是不错,可也就这么多样子。也想过去寄封书信,可这小镇不通邮马,也只好作罢。

左廖去了趟官驿,买了两匹永昌骏马,那马匹看着就非常瘦弱,和左廖心目中的永昌骏马查的实在太远,可看着马鼻子,摸着毛发,应该是没有得到应有的照顾。

敬长安拿着左廖给的十枚铜板,跑到唯一卖凉草的地方,买了一大袋其中好多都没法食用的凉草,坐在那店门口一点一点的挑完,这才起身赶到左廖说的地方。

左廖又从官驿那里拿了些路上吃的干粮,分给敬长安,两个人骑上瘦马,开始往官道走去。

“我们去哪里?”敬长安吃了一把凉草后,递给旁边目视前方,眼里都是热血的左廖问道。

“去长客州!有没有兴趣就你我二人,收一帮小弟?”左廖接过凉草闻了闻,便放在嘴里咀嚼皱着眉毛,说道。

“当响马!”敬长安歪头回复道。

“土匪?不当,要当就当这辽阔天下的执棋者!”左廖将刀抽出,指着苍天大吼一声说道。

“那我就要当你手下第一个落子白棋!”敬长安看着左廖眼里全是崇拜,振臂高呼!

两个人骑着瘦马奔驰在芳草鲜美的宽广官道上!

——————

通国最高山,莽山。

一处山洞里的大殿中。

一个身披荒莽袍子,面带獠牙鬼铁面的男人连忙跑到大殿前,跪在眼前纯手工雕刻的九蟒燎原,硕大无比的玉屏风前,双手交叉低头行礼道。

“主!通国起义军已达七路!真理可成!”

“扰!这乱局,需要真理,而我们就是真理!起事!”

“是!”男人磕头答道后,那屏风竟然掉下一块把掌大小的无字牌。

而穿过屏风后面定睛一看,只能看见那张雕刻着和屏风一个模样的九蟒燎原黄金面具,和两把倚靠在石椅旁的腥红长剑,还有一只应该在商国才出现的白骆驼,慵懒地吃着埋没在黑暗中,不知在哪里摆放着的草料。

第十章 两酒出争意

宋邵年待在冶兵城的衙门里,翻弄着书桌上的书籍,好生无聊。

左逢桃和羊向哀一直在推演,又不陪自己说说话,还让自己多翻看一些城中多年以来各种大修记载,刚开始宋邵年还干劲十足,可翻来翻去发现,记载在册的通关真的太无聊了,哪里动一块砖,还要写出来,第一天就只看完一册,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一来二往,宋邵年便没了兴趣,再加上这桐梓侯制式甲胄笨重不堪,宋邵年本是祸害良家女子的浪荡货色,锦衣玉食习惯了,总觉着这衣服一点用处都没有,还磨脖子,自己这一身细皮嫩肉,要是变了糙肉,以后还怎么和家中碧玉做‘扶琴抱柳’的游戏?

陈沉自从收到来信后,再也没在军中吃过一次伙食,眼瞅着时间将至,摸着自己下巴上唯一的三根胡子,看着自己屋子里挂的那把已经很久没有动过的长枪不知想着什么。

“徒儿!徒儿!”还没进屋,便开始扯着嗓子叫唤的一个白发老翁,拎着两个瓦罐,抖落身上的积雪,用脚将大门合上,脸不红气不喘,不是满脸褶子,头发雪白,只听声音,根本不知是个老头,反而更像个三十多岁的阳刚汉子。

“师傅?您这是?”陈沉快步过来,双手接过老头的瓦罐,疑问道

“搞了点好肉!对了,你小子够贼啊!我记得去年一人分了两坛,云花酿,你跑我这老头家天天喝,自己没动!非要师傅来,你才开酒吗?”

老头双手扶后,跟在陈沉后面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

“嘿嘿!咱们推两杯?”陈沉不好意思笑了笑,扭头看着自己的师傅,小声说道。

“两坛!今年还有呢!侯爷把那些人打压下去,我们不就有了吗?”老头摇了摇头,咂咂嘴,山眉高挑的笑道。

陈沉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好!把恩师忘了!”

依旧陪着笑脸说道。

“那就喝呗!不醉不归!”

“恩,算是师傅的好徒儿!屋里生火我去拿碗筷,对坛吹!”

老头活动活动筋骨,将门关上,点燃了油灯,一屁股坐在座椅上,对着手哈气说道。

“好嘞!师傅您稍后片刻!”

陈沉将坛等揭开,一股香气扑鼻,陈沉看着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泡的坛口,肚子直叫唤,连忙跑到厨房,也顾不得缸里还有结冰的水,拿起葫芦瓢敲开冰面,舀了一瓢,往碗筷上简单冲洗,赶紧甩了甩,往屋里跑去。

“你小子太慢了?磨蹭什么?”老头将火盆里刚点好的炭火往桌子下一踢,趴在桌子上,斜眼看着拿着碗筷进来的陈沉嫌弃道。

“来来来!师傅您的碗筷!”陈沉将碗筷放在那老头面前,笑着说道。

“酒呢?”老头依旧没有动筷子,看着陈沉说道。

“忘了忘了!嘿嘿!”陈沉一拍脑袋,赶紧从自家贡桌下面的一个石板后面,掏出两个用牛皮纸包好的罐状物品,往桌子上一摆。

老头这才来了精神,眼里就只剩那个酒坛子。

陈沉连忙开始撕开牛纸,抬头看到,眼里满是惊讶之色,因为他的师傅都已经喝上了。

“来徒儿!咱们走起!”老头将酒坛单手拿起对着陈沉笑着说道。

陈沉感觉师傅今天的所做所为有点异常,还是笑着举起酒坛轻轻地磕碰了一下。

陈沉将这酒喝了两口,轻放在桌子上拿起筷子用袖子轻轻抹了两下,先在师傅面前罐子里仔细挑了挑,夹了一块肥瘦均匀的肉食。又给自己在面前的罐子里随意夹了一块。

放在嘴里一嚼,那味咸而鲜、香麻醇浓的猪肉,直冲味蕾。

“好吃啊!”陈沉脸上眉飞色舞,一直用筷子点着碗里的半块肉,伸出大拇指。

“那是自然,老子存了多久的麻椒和花椒果?都放在这里了!”

老头也夹了两块,放在嘴里,那油都从嘴角直冒,含糊不清的说道。

“师傅!来来来!”陈沉连忙又拿起酒坛,示意师傅再走一个。

“好好好!”老头连忙点头,用手随意将嘴角上的油一抹,拿起酒坛又碰了一下。

两个人碰酒吃肉,吃肉碰酒,到了最后,老头伸了个懒腰,挠着红的已经开始发紫的脸,往里屋走去,陈沉眯着眼睛看着老头离开,面带笑容的端起汤罐,心想道。

“老啦!这么快就要走腰子去!”

陈沉将汤罐倾斜往碗里汤汁,无意地用筷子拨弄一下,一小节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陈沉用筷子夹了出来,轻轻地用手捏了捏后,心中大惊,胃里如同刀割。

“这,这是?”陈沉脸色苍白,筷子都拿不住,一屁股瘫倒在地吃惊道。

“这是甘蓝草根!”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坐在陈沉面前,脸色阴沉地说道。

“师傅您?”陈沉艰难起身,眼里满是疑问,又带着些许惊恐,询问道。

“陈沉?你在军中水源用这个下三滥的手段是想干什么?”

老头一掌砸在桌子上怒斥道。

“恩师,您别这样,别坏了我的大计!”陈沉恍然大悟,便稍微正了心神,坐在桌子旁,脸上挂着忧虑说道。

“你要毒死通国将士?三万人啊!三万!子弟兵!不是蝼蚁!说毒就毒?”

老头脸色铁青,身上散发着滔天怒气,可眼神里却是满满的失望。

“恩师!您也说过,做大事不拘小节!这三万人,可是桐梓侯的走狗!不是通国的良将!师母是怎么死的?我父母是怎么死的?阿弥儿是怎么死的?我无法接受你现在还在守护着,早已不该受护的那群人!”

陈沉越说越生气,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推在地上,眼里全是泪水,一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质问道。

“这就是你要反了通国的理由?你吃的是什么?用的是什么?身上的狗皮是谁给的?”

老头也砸着桌子跳脚怒道。

刚说完,便捂着胸口,瘫倒在地,陈沉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冷笑着走到已经疼的无法动弹的老头面前,蹲下身来,脸色阴沉的说道。

“谁也无法改变,恩师您也是,好好睡一觉,大事可成,您在来判断,徒儿我到底对还是错!”

老头听完,还没开口,便晕死过去,陈沉将老头两个大拇指扣上,两节铁环,又将老头里外里用屋里备好的麻绳,五花大绑,扛着老头就进了屋外的地窖里,又从自己屋子里,拿了些棉被,把师傅轻轻放下,这才关上地窖的门。

拿起长枪,往城门走去。

刚到城门口,一个穿着藏雪甲胄的士兵,火急火燎的跑到陈沉面前行礼想要开口。

陈沉摇了摇头,往城门上看了看,便轻声说道

“恩师告发了吗?”

“回陈校卫,老先生只是碰巧看见了那水里的家伙式,一言不发的将其捞了起来,我等他走了后,又丢了两节,一路尾随,他只是买了肉,回了自己家,做了顿饭。”

那士兵赶紧将来龙去脉仔细道来。

陈沉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那士兵的脸,轻声又说到。

“辛苦你了!事成以后,我一定会让扬王封你为左偏将!”

“校卫说笑了,要不是您救我一家老小,那姓宋的王八蛋,也不会放过我,现在我隐姓埋名,不求上进,只求能够在扬王打到冶兵城,我要亲手杀了宋邵年!为阿弥姐姐报仇,让他的血,染红我这手里的白凌剑!”

那士兵紧握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身上不停地颤抖,不知是因为天寒,还是心中早已经沸腾的怒火攻心。

陈沉抬头看着阴暗的天空,又开始飘落鹅毛的雪花,惨笑一声,便拉着士兵向城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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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县,扬王穿着从这富商地窖里,收刮到的,白狐虎皮鸭绒裘,伸手烤着炭火,多宝乖坐在扬王身边,翻看着这家富商女儿的藏书。

身上依旧是朴素的衣服,脸上没有涂抹胭脂,但如果让旁人看到,依旧会多看几眼。

透骨的媚,勾人的娇,可让多果无法理解的就是为啥身边的这个满身书香气的男人,都不会多看自己几眼,哪怕是多说几句闲聊的话也好。

“书拿反了!”陈扬想完了一些心事,抬头偷偷看了眼,身边乖巧的多宝。看到那书上的拓字后,强忍着笑意,指了指说道。

“阿?我是在看这图!你看看呗!”多宝一愣,便认真的将书在陈扬面前递了过去,说道。

“什么图?”陈扬接过书一看,立马将书合上,往火盆里一丢。

“干嘛呀!我都没看懂”多果略显生气的说道。

“不适合你看!”陈扬脸色通红,皱眉看了一眼,书的封面,发现竟然有粘黏的痕迹,便心中了然。这富贾的女儿想必也不是什么高楼闺秀,也只是会干些腌臜的事情。

“你脸怎么这么红?”多果以为陈扬生病了,连忙用手抚摸着陈扬的脸蛋。

“我,我没事!”陈扬强忍着心中的那些冲动,将多果的小手,轻轻挪开,站起身来说道。

“扬王!你的信件!”罗琨大步走来,一看陈扬和多果两个人在屋里,立马了然,将信放在桌子上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罗!琨?”陈扬恢复了脸色,连忙上前追赶说道。

那罗琨便快速奔跑起来,连忙摆手。

第十一章 山吼已起

夏国百废待兴,偏偏疏漏了,一个在汪洋大海里自给自足的小岛。岛内茂林密布、人群分散、可建制较全,自新番王登基后,再也没有所谓的大船来过此地。

除了新年过后百官回朝,这岛内唯一的父母官,要么种地,要么就是陪一些孩子出海后没人照料的老人,一起下棋解闷,和当地招收的仆役一起将几个村子里周边的小道,阔宽一些。

“那个孩子还没有醒?”这个父母官,坐在地上和自己的手下一同喝着凉水,询问了一下刚刚才赶过来的汉子道。

“没有,老大夫将他又丢到木桶里泡着去了!也难怪身上都烂了好几个小洞,在海上不知道泡了多少天,还能活下来!”

那男人双手接过父母官递给他的一碗凉水,一饮而尽抹了把嘴,坐在田间地头上,摇头道。

“也是啊,要不是手里还有一把番国的宝剑!真不知道这还是番国的勇士!但愿天助自助之人!”父母官双手合十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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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逢桃大概是再也推不出来还有什么样的攻城方法,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双眼,羊向哀在一旁仔细翻阅左逢桃写了将近一指甲厚度的攻城方法,其中不少东西特别出彩,心中满是羡慕,自己这个结拜的兄弟,无论是计谋,权衡利弊都远在自己之上,恨就恨在苦练腿法,忘了给脑子里多补点浆糊,晃来晃去也就两口唾沫的量,还不如一碗水来的值当。再加上这个不成器的结拜弟兄,一直让自己给他陪着笑脸擦着屁股,羊向哀是一个头两个大。

“左兄,羊兄,要不?我把这甲胄脱了吧!”

宋邵年从县衙来到军营,掀起篷帘随意一丢,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对着二人行礼道。

“脱了?你就不会在穿了!”羊向哀将宋邵年没合严实的帘子重新弄了弄,将火盆里多放了些木炭,踢在宋邵年脚底下,轻笑道。

“你这些年犯得错,全是我们给你擦的屁股,自己就不能给两个哥哥省省心?穿甲胄和没穿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命重要还是你那身衣服重要?对了,你偷着带的那些好衣服,我都给烧了!”

左逢桃,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

“啥?全烧了?多少钱知不知道?大哥你?”

宋邵年像是丢了至爱一样,连忙跑到帐篷里摆放自己包袱的地方,打开一看,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最不喜欢的粗麻衣服。

“大哥您真烧了?”羊向哀看了眼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宋邵年,走到左逢桃身边低头小声询问道。

“对啊!要不是太宠他了,会有这事情发生?烧了吧,等平了乱,甩到战神的军队里好好打磨一下!”左逢桃叹了口气,感觉真的很累,无奈的说道。

“臭名远扬的左封军?他可是连自己国家百姓都屠的人啊!为求目的,自己军中残部,还没全部退出源安,就放火烧城的左封?”

羊向哀一脸不悦,拉着左逢桃离宋邵年远一些,质问道。

“你是什么意思?我把他丢在那里不对吗?恩公走的早,我们太过于宠爱这个弟弟,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像个将领遗孤吗?恩公泉下有知,你我都是罪人!”

左逢桃也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还在哭的宋邵年,对着羊向哀又不敢高声呵斥,面憋通红小声说道。

“他已经是个蔫坏的人,你把他放在那种环境里,等级太过于分明,回来后指不定还能出什么大乱子,说不定哪天有难,先卖的就是你我二人的项上人头!我是受够了,一个饼让我守了二十年的规矩!不如平了乱,咱们解甲归田,做闲云野鹤不好吗?”羊向哀面露苦涩的说道。

“没这块饼,你已经死了!”左逢桃难以想象这种话能从羊向哀的嘴里说出来,指着羊向哀的胸口说道。

“哥!你也不劝劝我,我都哭累了!”宋邵年看着根本没人理,便收了哭声,走到两人身后说道。

“哭够了,接着去县衙翻典,我的手下可说了,你这几天都在埋头苦睡啊!”

左逢桃冷笑一声,指着宋邵年的鼻子说道。

“你派人监视我?好哥哥啊!”宋邵年羞耻难忍,将火盆一脚踢开,扬长而去。

通红的炭便崩的到处都是,羊向哀苦笑一声看着气的都不行了的左逢桃,用脚将那些还在着火的木炭一个一个踩灭。

“扶不起来!食而无味,弃之可惜!”左逢桃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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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有四季,千山多处秋,敬长安和左廖两人,骑马悠哉悠哉的看着官道两侧风景。

出了驮山,进了千秋万世岭,再一次让敬长安知道地大物博四个字是怎么来的。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群山百样红,碎石磨平棱角铺出来的官道,两旁溪水连绵不绝,高岭好景美不胜收,左廖接过敬长安给的凉草,慢慢咀嚼,心想着白称左封的儿子了,这军中人都会买一些的吃食。

凉草这么爽口,自己根本不知道。嘴里要是没点东西,看着这四周景色,太有点单调无味了。

“这景色是一等一的好看,可是”敬长安又和自己的马儿打成一片,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马背上,发着牢骚。

“可是没有你的那个仙女姐姐?她到底有多好看?不会是山里的狐精鬼怪吧!”

左廖瞅着敬长安那个思春的样子,便轻轻拉着马儿靠近敬长安些,坏笑道。

“别以为是我哥,我就不撕你的嘴!”敬长安看了一眼左廖,伸出胳膊比划比划说道。

“色是手足,哥是衣服!哎呀!可怜啊!可叹啊,可不得了哦!”

左廖连忙摆手,做着一副怜人落泪的动作说道。

“兄弟和我的神仙姐姐都特别重要,谁动我都不会放过他,窝里横,谁横我就锤谁!”

敬长安懒得看左廖这真无聊的样子,双手交叉枕在脑后,闭上眼睛说道。

“我就奇了怪了,怎么你这马儿这么听话,自己往前走啊!”

左廖看着敬长安躺在马背上,哼着小曲,那马儿自己慢悠悠的走着,根本不用敬长安拉着缰绳,可自己和他一起骑得马,松开缰绳马要么就不动了,要么撒欢地跑,便再也憋不住心中疑问,询问敬长安道。

“马儿都有灵性,你把它当人,而不是牲口,自然而然不就多听你的话了!”

敬长安轻轻摸了摸马身上开始出新毛的地方,拍了拍马儿说道。

马儿也发出奇怪的声音,仿佛是在点头称是。

“真假?你好!朋友?以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左廖半信半疑,轻轻松开缰绳,慢慢抚摸着马鬃柔声说道。

那马儿果真是像听懂人话似的,真的和敬长安身下的马儿一样变得听话起来。

“真是神了!天哪!”左廖兴奋的揉了揉马儿,对着躺着的敬长安竖起大拇指道。

“没骗你吧!”敬长安笑着说道,顺着山看过去,那片极其灰暗的云彩,旁边透露着些红光,

敬长安指着正北的方向询问左廖。

“那边是什么地方?是不是着火了?”

左廖眯着眼睛看去,果然如此,要不然敬长安指着,那么远的距离,真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见。

“别急,我看看地图!”左廖连忙从马背上找到一块地图,对着周边的景色,一点一点的量过去,心中大惊。

“这是,冶兵城的方向!可那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按理说应该是大雪天啊!”

左廖看着地图,又抬头看着极远处的样子,疑问道。

“冶兵城?是不是打造兵器的地方?要是打铁,还是一座城,地下一定有黑石和大量铁砂?”

敬长安想了想说道。

“对啊!难道是?”左廖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

“对!有人点燃了‘山吼’!也就是地下黑石里常有的东西,极其易燃,我在吐完师傅家里的书中看到过!”

敬长安想了想连忙说道。

“坏了!那边还有起义军,要是真如同你所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啊!你看,我们在这个地方,冶兵城在这里,还有将近三天的路程,过了隔冬口,才算是进了有冬天的地方,赶不过去啊,冶兵城西边是长客州,父亲许给我的人马都在那里,也就是说,如果不能收掉这群连‘山吼’都敢点了的起义军!我们根本到不了长安州!”

左廖将图递给敬长安,一一讲解一番后,愁眉微合说道。

“这火一时半会是灭不了了!我们抓紧赶路,但了隔东口,你我就步行前去,骑马就是那帮人的活靶子,乱箭点名也是进黄泉啊!”

敬长安从左廖的手中拿过图纸,站在马背上使劲往远处眺望,按照在斥候营里柏温看图的方法,仔细比对了一下,这才坐在马背,将地图小心折起来,递给左廖说道。

“也只能这个法子了,只能苦了这马儿了!”

左廖摸了摸刚刚‘认识’的马儿,难过地说道。

第十二章 计成

壬申金虚收,天光无太平。

陈扬穿上了,最为朴实的衣服,看着面前挑选的那些最为强悍的恶人,行了个最大弯弓礼。

罗琨在门外等候,将多果扶上马车,看着陈扬微微点头。陈扬挥袖出清风,缓慢走在众人中间,心里波澜起伏。

他扶着罗琨上了马车,坐在多果旁边,看着侧身这位,头戴金凤银龙钗,青丝洛蔓,眉青细挑,眼里写满温柔的多果笑了笑。

因为一身曲绒宽袖姹紫裳,将玲珑身材藏一半,露一半。可这胸口的起伏,太过于频繁了些。

陈扬摇头微微站起身来,伸手轻敲马车内挂铃铛,罗琨便开始挥鞭驾车前行,背后的那些清一色白衣恶人,开始慢慢散去。

“深呼吸!会好些!”陈扬坐下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多果,便侧身倚靠在车内,看着旁边的伊人说道。

“我只是有点别扭,这衣服我是用来!”

多果轻微皱眉,心里很是生气,“罗琨干嘛让自己把这么好的衣服穿给那些人看?这是留给陈扬的。”

便扭头对着陈扬说道,脸上满是委屈,让陈扬一瞬间忘却这是置死地而后生的下策。太美了,考取功名,拥伊人入怀,给百姓治良策。是陈扬毕生梦想。

“面前的人可怜伊人,不正是陈扬所要良眷吗?”

陈扬偷偷用手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长呼一口气,缓了心神,他将手轻放在多果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上,笑着说道。

“衣服,首饰,华贵的不知有多少,不要刻意在意,我以为你是担心会不会出错,大事成了,我们安定下来,守着用命博来的一片土地,想要多少,我一定都会给你!只是那宴上一定不要出错。”

多果这才收起自己心中的不难,一把抓住陈扬的手,将自己的手和陈扬那温暖大手十指相扣,笑着说道。

“一言为定哦!我要穿最美的衣服,戴最好的首饰,将最好自己送给我最爱的情郎!”

“恩,你先闭眼休息会,我出去和罗琨有话说。”

陈扬强忍着心中难过,便起身出了马车,罗琨让了点地方,看着面前默不作声一直眼泪都没停过的陈扬想要开口说话。

“让我呆一会!”陈扬眼睛通红,连忙摆手,小声说道。

罗琨也只是点点头,不在言语,任由陈扬呆坐在那里默默地哭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个被遗弃在山里,老秀才捡来的孩子,别人不知道,可他从小是被一路抽打过来的,一个词念错!不行,字书写不好,不行。直到老秀才也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才开始对这个长得还算出彩,出口便是文章的陈扬有了些改观。

可遇到了一个眼里,全都是自己。而不是因为自己已经反了朝廷,变得有人拥戴的扬王。并且真心实意爱着自己的多果。陈扬那深埋于心的苦涩,决堤了。

这更加让他下定决心,干掉左羊二人,拿下三城后,盘踞在这里,作为和桐梓侯的谈价筹码,这三城离得不远,如果在往下去,恐怕没有良兵强将,是根本行不通的。先不说王圣之的残部根本打不过,那左封手底下随便一个营,就够杀光三城里的所有活物,更别提其它几个侯爷,等伯,软柿子也就是那个只会隐忍的老混蛋了。

罗琨则不然,他想着是号称天下,广罗那些莺莺燕燕,做一个风流倜傥酒色皇帝岂不美哉。奈何兄弟下手太快,那多果这么貌美,与她云雨,一个月不停都不觉得累。男人有鸟一定架窝,架很多很多窝。

另一边,陈沉也做好了准备,将早就收到的书信,连忙赶到大营,去拜见左逢桃,羊向哀两人,能多诈唬有多诈唬,搞的左逢桃一脸雾水,羊向哀直接大腿一拍,将配剑丢在地上,无奈的看着桌子上自己为了记住大哥方案,抄了两天的推演笔记。

左逢桃心想

“我千算万算,得!人家自己把自己吓死了!这算是什么?一场闹剧?”

宋邵年和左逢桃生着闷气,可毕竟事情是因为自己而起,想了半天,还是灰溜溜的回到大营,隔着帐篷外,也听到了这来之不易的消息,连忙冲了进来,一把抓住陈沉使劲的摇晃,质问道。

“真假?”

“是真的!您看,写信里写着,与之讲和,于手下无关,陈扬罗琨携带三百两黄金,十坛庆丰酿,以及华女一人给宋公子请罪!”

陈沉眉开眼笑地看着宋邵年还把书信恭敬地递给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

“大哥二哥!邵年知错了!这次多亏了您们,对还有陈沉校卫,宋邵年愿意倾囊给各位大摆酒席!多谢了!”

宋邵年激动地心情难以表达,便跪在地上对着面前三人磕头致谢。

左逢桃看着这一下便长大的弟弟,眼泪都出来了,连忙起身将宋邵年搀起来,羊向哀则是欣慰的点了点头,那些憋在心里的难受也一扫而光,偷偷背过身来抹着眼泪。

陈沉连忙跟上左逢桃一起搀扶,眼里全是戏也有点哽咽地说道。

“按理我应该给诸位磕头致谢,那贼人连攻两城,要不是各位鼎力相助,说不定我陈沉和我的那些袍泽弟兄们,都会被杀掉!宋公子言重了!宋公子宴席筹备就交给我了,一个铜板我也要让它物有所值!”

“好嘞!拜托校卫了!”宋邵年从帐篷一处,用手刨了一会,拿出来两锭金子,递给陈沉说道。

“你小子够鸡贼啊!我说你去哪都会带钱,这次怎么包袱里没有呢!”

左逢桃用手扣住宋邵年说道。

“嘿嘿!我不傻!”宋邵年使劲挣脱后,做个鬼脸道。

陈沉走了后,宋邵年坐在左逢桃的位置上,翻看着羊向哀抄写的东西,自己也来了兴趣,开始书写东西。

左逢桃站在一旁看着,羊向哀也起身看看这个好久没有拿过毛笔的宋邵年字写的到底怎么样。

“丑!”

“眼睛瞎了!”

左逢桃捂着脸刚说完,羊向哀更夸张的捂着眼睛,喊道。

“不写了!有这么难看吗?我瞅着还行啊?”

宋邵年将那纸上歪七扭八的字拿起来看了看。摸着下巴感叹道。

“对对对!勉强能认识,或者可能是字吧!”

左逢桃强忍着笑意,歪头看着宋邵年手上的纸连忙点头称赞。

“报!陈沉校卫差人来告!反贼已经到了北门外,听候发落!”

一个手持黄旗的士兵,跪在营帐在低头行礼道。

三人互看一眼,连忙拿起自己的兵器,往北门赶去。

北门靠近开石窟,有不少服苦役的人,是按通典携带者一家老小在这里衣食住行的地方。

一听说扬王投了,不少还期待能够早日解脱的穷苦人,感觉天都塌下来了。早早的将北门围的水泄不通。左逢桃,羊向哀从巷子里过时,还被几个顽童丢了牛粪,宋邵年提剑就要砍杀,左逢桃一只手拉住宋邵年摇头不语,羊向哀叹息一声,将两人身上的东西,一一清理干净。

“邵年!这都是你管的地方,现在百姓被你信任的同僚弄成这个样子,回去后,真的要反省了!”

左逢桃将手松开,苦口婆心的说道。

“知道了!”宋邵年也低下了头,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在长客州不少人都会巴结他,怎么来到这里,而那个反了桐梓侯的人,却会被这些个衣衫褴褛的小孩都会爱护有加。

三个人在围成一个圈的侍卫带领下,走到了马车旁边。

宋邵年眼前一亮,那两个男人后面的女人,长的那叫一个水灵,宋邵年向前走去。

陈扬行跪拜礼,突然喊道。

“罪人,陈扬向官爷赔礼!”

宋邵年被吓了一跳,回头看着两位脸色阴沉的哥哥,这才尴尬的回到二人身边。

“陈扬,你可知罪?”

左逢桃手握着腰间的三尺寒剑,怒吼一声。

“知罪!”陈扬又磕了几个头后,将胸口贴在地面说道。

“来人!将二人压回牢里!这个女流!你请回吧!”

左逢桃冷哼一声,大手一挥说道。

罗琨陈扬二人心中一惊,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现在如同热锅里的蚂蚁。

“怎么办?怎么办?”二人心中一直都在自我询问。

“多果?陈多果?堂妹你?”陈沉心一横快步前行过来,一脚踢翻陈扬,陈扬飞出砸在罗琨身上一同在地上滚了两圈。

陈沉跪在地上,扶着多果,对着她使劲的眨眼睛。多果也立马明白后开始梨花带雨哭泣起来。

“我,都是他!我们家被!!!!!”

“你奶奶的!”陈沉松开多果,跑到陈扬身边,挥拳就打,掐着陈扬的脖子脸上青筋暴起,宋邵年还没有缓过劲来,左逢桃和羊向哀先冲了过来,将陈沉想办法拉开,两个人用了好大力气,因为如果现在陈扬死了,没有定罪,一不能给桐梓侯交差,二还没有问他同党下落,死了个他,还有一大堆人没有解决。

“放开我,我要弄死他!”陈沉被左逢桃羊向哀两个人拉开按在地上。

宋邵年却是跑到多果的面前,拿出一个手帕给她用来擦拭眼泪。

“宋邵年?你给老子滚过来!”左逢桃一手抓着陈沉的胳膊,两脚压住还在挣脱束缚的陈沉胸口,转头一看那个色心又起的宋邵年跑到姑娘面前了,张嘴骂道。

宋邵年对着多果温柔一笑,便连忙跑到左逢桃身边帮着按住怒发冲冠的陈沉。

“来人,将反贼二人收押,把陈校卫的堂妹,带回县衙!”

左逢桃直接将陈沉打晕过去,站起身来说道。

楞在原地的两个守城兵这才将身后的镣铐给罗琨陈扬戴上。人群中又走来一个身穿白甲的士兵将多果扶起来,也使了个眼色,让她上了马车。

羊向哀和宋邵年架起已经晕了的陈沉开始往县衙走去。

左逢桃对着还在围观的百姓行礼道。

“请回吧!”

百姓这才慢慢散去,心里满是悲愤,可又有什么办法。

陈扬和罗琨坐在牢里,等到看管人离开,罗琨这才跑到陈扬面前检查陈扬的伤势。

“多果是你兄弟的堂妹?”罗琨想了想说道。

“怎么?你也被骗了?我这兄弟是不是挺厉害!”

陈扬咧嘴一笑,揉着自己的脖子说道。

“阿?不是啊?”罗琨都被装到里面去了,惊讶道。

“嗯!今晚大事可成,休息吧!”陈扬抓住罗琨的手重重的握了握说道。

罗琨看陈扬并无大碍,便也加重了手劲点头示意。

陈沉醒来,连忙起身一看,身边一位出彩的女孩子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扬王的兄弟?”多果小声问道。

“二扬的伊人?”陈沉摸着自己脖子上的淤青,笑着反问道。

“嘿嘿!”多果害羞的笑了笑。

“按原来的计策走,可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堂妹,不用说太多话!”

陈沉从床上下来,叮嘱道。

“知道了!”多果点头。

陈沉抱拳便从屋里出去,走到大厅,宋邵年正在被左逢桃点名道姓的训斥,羊向哀一看陈沉来了连忙招呼就座,陈沉只是摇头不语。

宋邵年一脸委屈,看到陈沉来了,连忙拉住陈沉说道。

“陈校卫,您看我大哥生气的样子,赶紧安排晚上的庆功宴!对了马车上的东西我已经罗列完毕,一定要将那酒和酒具拿来用,真精致!”

宋邵年说话越来越小,最后干脆贴在陈沉耳边细语道。

“陈校卫,没事了吧!我下手重!”左逢桃看着宋邵年的样子,真的心累便询问陈沉还有没有事。

“没事了,我脾气大了些,一时失控,见谅!”

陈沉先是对着宋邵年点头,后又对左逢桃行礼道。

四个人又闲聊了一会,陈沉便以天色不早为由,行礼离开。

左逢桃抽空又回了一趟盾勇营,对着三万将士行礼告知了这个好消息,还让他们敞开肚子吃肉喝酒,后天一早便可以收拾东西,班师回长客州。至于奖赏他左逢桃一定上报桐梓侯年初的探亲访友,时间多加些日子。

宋邵年在侧房窗户旁,偷看坐在房间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多果。眼里都放着光,心里暗暗感叹。

“这么好看的女子,竟然是陈沉校卫的堂妹!回去一定要找个时间和母亲大人提出自己想要娶亲安家,好好的治理一方百姓。还要把陈沉这个兄弟好好的巴结巴结,毕竟按刚才的样子,多果也只有这个远方哥哥了!”

羊向哀对着那还在呵呵笑的宋邵年屁股就是一脚,宋邵年栽倒在地,回头一看是羊向哀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谁啊?”多果去了脸上的薄纱,出门一看。

羊向哀这下才看见多果的容貌,本来还以为宋邵年只是又犯了老毛病,可眼前的女孩,连羊向哀都愣住了,媚!过了全身的酥麻感,羊向哀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没事!”宋邵年低头一摸鼻子,出血了,连忙摆手,将一直看着多果像个木头的羊向哀连忙拉拽离开。

多果微微皱眉,便将房门关好,笑了笑。

“这是仙子吗?”羊向哀坐在地上,脑子里全是多果的样子,宋邵年将自己的鼻子用手帕堵住,对着羊向哀抽了两把掌,后羊向哀就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哥!你也流血了!”宋邵年一看羊向哀的鼻子也开始出血连忙把他手放在鼻孔旁说道。

“我现在有点理解你为什么会这样了!”羊向哀可算了回了神,堵着自己鼻子说道。

“是吧!我要和她成亲!然后好好治理这边!”

宋邵年呵呵笑着,对着羊向哀说道。

“你?家里几个了?这么好的女子,可不能让你糟蹋了!你哥我还没有过家事,就让给我了!”

羊向哀嫌弃的看着宋邵年冷哼一声便起身离开。

宋邵年连忙追了过去。

“凭什么啊!我不同意!”

夜至,半月被云遮住脸,灯火通明的县衙回客厅里,香气四溢。

七荤八素,三大碗面食,从左至右依次坐着左逢桃、羊向哀、宋邵年、陈沉、多果、阿木林。

“这菜也太丰盛了些!这位兄弟看着眼生怎么还穿着白色的甲胄啊!”

左逢桃落座后,看了看桌子上的美味佳肴,又看到那个白甲挂身的男子,笑着说道。

“他是我的副官,是个实打实的木头!不用管他,这是我生死弟兄,我将他加来没有告知,给各位赔罪!”

陈沉站起身来,将手里精致的酒杯倒上好酒,一饮而尽说道。

“我看,你是想喝酒了吧!”羊向哀闻了闻杯中的酒香,看着陈沉上来就喝了一杯笑着说道。

“哈哈哈,无妨,都是兄弟!”左逢桃也被酒杯中的美酒吸引,酒浊但是香气勾人。让左逢桃也连连咽了口唾沫。

几个人举杯共饮,开始大快朵颐,就只有多果慢慢挑一块东西吃着,宋邵年抓了块鸡腿一点吃相都没有,一看多果吃的如此乖巧懂事,便也开始慢慢吃起来,羊向哀一看宋邵年突然改变吃相,有看见多果正在看着自己,把那猪蹄轻轻放下,开始用毛巾擦了擦手,也变得正式起来,左逢桃将一切看在眼里,轻茗了一口,笑了笑。依旧我行我素,他承认多果长得姿色上成,可自己已有贤妻,今生已经圆满,便任由这两个弟弟胡来了。

陈沉吃着东西也看见这一幕,他轻轻擦拭了一下手中油腻,便对着多果说道。

“我们有三年没见了,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这上坐是左将军,旁边这位是羊偏将,那个最为秀气的便是三城巡司,宋邵年!解救了你,是不是应该敬酒一下?”

多果顺着陈沉的介绍,对着面前几人起身行礼。

左逢桃笑着点头,羊向哀不知所措,宋邵年干脆不敢看多果。

多果起身端着酒杯,陈沉也拿起酒坛跟在后面,多果走到左逢桃身边伸出纤手,将手中酒一饮而尽,左逢桃哈哈大笑将酒喝光,陈沉给多果使了个眼色,多果笑了笑,将左逢桃的酒杯拿起,双手端着,陈沉给酒倒满,多果的手指动了一下,将杯子还给左逢桃。

左逢桃端起杯子,示意,多果便接过陈沉又给倒好的酒,碰杯一饮而尽。

她施了个小万福,便走到羊向哀面前,羊向哀将酒饮净,小声说道。

“少喝一点!”

多果给了个最灿烂的笑脸,拿起羊向哀的杯子,让陈沉倒酒,便恭敬递给羊向哀,羊向哀不小心碰了一下多果的手指,心里荡漾,脸一下就红了。

多果还是和羊向哀碰酒,羊向哀直接站起身来与她共饮。

宋邵年在一旁看的多了一身醋意,一直焦急等待,他杯里酒早都喝完了,就等着多果来拿,没成想,让羊向哀捡了个大便宜。

多果依旧施了个小万福,走到宋邵年的面前,宋邵年眼里满是温柔,将酒杯递给多果,多果拿到后,有意无意的摸了宋邵年的手一下,宋邵年心里都开花了,和多果碰完杯后,不停的闻着手上残留的多果香味。

另一边,还在欢声笑语的盾勇兵,突然全部捂着胸口倒地不起,没到半柱香,三万人还剩一撮人还在苟延残喘,已经在城外等候多时的白衣恶人,从陈沉说的地方大摇大摆进城,守城将士都已经被陈沉的亲兵全部杀掉。

陈扬罗琨也从大牢出来,罗琨带着白衣恶人前去大营收尸。

陈扬穿上藏雪甲,慢慢悠悠的走在前往县衙的路上。身边只有陈沉的三个守城兵跟着。

自从凝县被占,冶兵城的官僚机构早就偷偷跑了,左逢桃和羊向哀来的时候,只有陈沉一个人死守。这县衙除了陈沉的人哪里还有他人通风报信?

陈扬便直接走到回客厅,一脚踹开大门,微笑着看着面前这五个人一脸惊恐的样子。

“你怎么出来的!”左逢桃大惊伸手去抓腰间东西,这才想到没戴,羊向哀也是,宋邵年直接就吓尿了裤子。

陈沉将多果护在身边,同样穿藏雪白甲的男人,抽出长剑横在胸前。

“三,二,一,死!”陈扬依靠在大门旁边丝毫不在意的数着数。

只见左逢桃直接口吐一滩乌血,直接倒在地上,羊向哀还没去搀扶左逢桃也直接暴毙,就剩一个宋邵年还没有事情。

“这是机关?”宋邵年拿到杯子觉得有个地方凸起,那药粉还没出来便又推了回去,他端着酒杯看着说道。

陈沉便不再演戏,多果便跑到陈扬面前,笑着说道。

“可以吧!”

“你也是他的人?那么陈沉?”宋邵年大惊,早就该知道的。

“不好意思,见笑了!”陈沉一笑,看了眼已经将剑指向宋邵年的那个白甲男子,男子笑着点点头。原地踏步,一剑将宋邵年的头,削飞了出去,刚好落在眼睛睁的老大的左逢桃身边,拿起身边的一副碗,接着宋邵年脖子喷出的鲜血,脸上依旧是笑意,可这种笑是透骨的寒。

第十三章 桐梓侯病故

多果趴在陈扬身上,醉眼朦胧,陈扬直接抱着这个美人,把她放在县衙内的一处屋子里,找了一个酒楼的女孩子,花了一两银子让她好生照料。

陈沉将左逢桃,羊向哀还有宋邵年的头颅,用带子装好,交给摸黑把那碗鲜血倒在两座长草孤坟上,刚刚哭过一场的阿木林,让他连夜骑着马去往长客州,把人头交到桐梓侯的手里,当然还有一封陈扬亲笔书写的一个信封。

陈扬陈沉二人坐在衙门口最高的牌楼上,看着那出现的半月,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直坐到天明。

罗琨将那些尸体都就地埋在盾勇的营地旁边。

将那些兵器全部盘算好了,依次入了城东头的演练仓。

那些服苦役的百姓这才得知是扬王的计谋,纷纷自发来到没了匾额的县衙里磕头致谢。

陈扬现在一个刚搭好的台子上,只说了一句话。

“回家吧!”

一个庞大的归乡阵容便从冶兵城出发,四散到凝县,枉安县各地。

现在的长客州,除了长客本身,其他的地界都是属于陈扬一个人的了。

可陈沉没有想到,最重要的地方出了大纰漏,家里地窖下的人,不见了足有两天。

——————

好马值千金,一点都没有错,如此紧赶慢赶,两个马竟然撑到了隔冬口。可马背上的两个人是撑不住了。

一个冻的邦邦硬,另一个冻的硬邦邦。

两个人在隔冬口的一处酒楼住下,屋里炭火直接燃起大火,喝了不少姜茶才缓过劲来,左廖给了掌柜三两银子,让掌柜帮忙买些最好最暖和的棉衣,最好一个雪白,一个是带有些发紫的暗金色。

敬长安还好些,毕竟经历过冰天雪地的生活,烤烤火便可以随便活动了,左廖却不行,毕竟在驮山呆的时间太久,哪里顶得住这滴水成冰的地方,依旧是裹着被子哪里都不想去。

敬长安接过掌柜差人送来的衣服,穿在身上以后,看着坐在那里整个人都垮了的左廖捂嘴乐呵。

左廖给了个嫌弃的眼神,仿佛再说。

“你爱到哪里去哪里,我是不把自己暖和坏了是不会出去了。”

敬长安无奈便想着出去溜达溜达,走在隔冬口这个巴掌大小的小镇街里来回晃悠,依旧找不到有一处能够买到书籍的地方,心中难免有些诧异,“这通国难道不需要读书人吗?还不如蓼国遍地都是书阁。”

敬长安便放弃了寻找书店的兴趣,再往前走走便看到几个小孩正在照猫画虎玩着游戏,一个小孩手里拿着一个铁板,一个小孩手里捧着一大堆小石子,只见稍微年长的小孩,一手将铁板握在身后,一只手稍微向前,大喝一声

“来!”

那个小个子的孩子,开始往后倒退,开始丢石子,那年长的小孩快速出板,将快到面前的石头给打了回去,对着小个子点了点头,小个子便开始快速投石,年长个子的小孩快速出板,竟然将所有的小石头全部弹了回去。

敬长安眯着眼睛看了个全面,那年长小孩的出板,太像拔刀了。心暗暗想着

“如果拔刀面前飞来的是长箭!那么我能不能将箭给反回去?”

看了一会,大概是两个孩子的家人来了,骂骂咧咧的对着小孩挥舞着手里的擀面杖,小孩们跑的那是一个快,还不忘给那个生气的中年妇女做着鬼脸。

“调皮捣蛋,孩子天性,那女人生气他们不去武堂学习而是在街上耍着玩。”

敬长安闻声看去,不知什么时候这身旁屋子门开了,门外坐着一个显瘦的男人,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看着他,青衫棉衣,一身的书香气。那男人又说道。

“客!有兴趣坐回聊聊吗?”

敬长安点点头,便坐在那男人伸手将屋里的一个小竹凳,放在右手边的位置上。

那男人看了一眼,敬长安腰间的刀,笑了笑说道。

“武夫?还是通军的人?”

“不是,只是一个误入迷途不知返的闲人罢了!”

敬长安其实本身也很纠结,自己一遍想着帮助左廖,一遍又想着游遍通国磨炼自己的刀技,还又想着能够回蓼国去见一见自己的心上人以及阔别已久的刘禾大哥。

“读书人?客!不是通国人对吧!”

那男人将书合上,听了敬长安那句话后有些疑问道。

“喜欢读书,不是通国人,为什么我去了很多地方,没有像蓼国那样有书可读?反而到处都是些卖买兵器的铺子?”

敬长安点了点头疑问道。

“蓼国?也不是什么书都可以读啊!通国,也不是什么书都可以买的到。客!遇见什么事,会说自己是迷途不知返的羔羊?能否与我说说,能遇见是缘分,倘若能够为客解忧,也算是我这一生最好的昙花一现。”那男人轻咳几声,笑着说道。

“你染了重病?虽然是轻咳,可我能听见你胸口闷响,很久了吗?”敬长安微微皱眉,看着这个脸色突然变得难看的读书人疑问道。

“命不久矣,其言也善!”那读书人笑着说道。

“不知从何时说起,可被一些事情烦着,找不到方向,不知自己要做什么!”敬长安看着这个眼睛依旧明亮的读书人,轻叹道。

“皆如此,我好的时候,是想用自己读书的刻苦,去匡扶天下,可在这个崇尚武力的国家,读书人实在难以一展抱负,我也迷茫过,现在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因为事情迷茫,说明还有一条线在牵扯着你,不过是线头杂乱了些。人云亦云,有何不可,总是会理顺的。”那读书人摸着自己怀里已经发黄的书籍笑着说道。

“可你们都有理想,我没有!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敬长安双拳紧握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客刚才不是一直盯着那小孩手里玩耍的东西,手一直摸着腰间的刀,我想是不是在思考着,在战场厮杀时,如果面对的是弓箭,会不会怎么样?对吗?”

读书人笑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敬长安看了看腰间的刀连忙说道。

“客自己说出来的!虽然很小,但也能听个大概意思,这说明客是属于痴迷刀技的武学人,所思即为所好!再加上客向我埋怨这里怎么没有书店,也说明客也喜欢读书,这不都是你的喜好,只是喜好有两种罢了!没有最喜欢的东西,就没有特别明朗的方向,那么我问客,客非要将东西分的特别明白?都是客的东西,客何必还要做这种无用而且痛苦的决定?”读书人将身体坐直些,正色道。

“我……”敬长安不知怎么去回他。

“手持横刀,心中却有黄金屋的人,是人中龙凤!吾方羡!客大可以为天下做出不可思议壮举,而却以迷茫畏首不前!吾心寒!那像我们这样注定无法作为的读书人,心中委屈向何人诉说?蓼王也好,通君也罢,为了一己私欲让百姓流离失所,让读书人无法安静拜读前人学说,多么可悲?人分三六九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才有了勤能补拙这一大道,大道无路,你们这些人中龙凤,不应该将这四分五裂的江山,重新拢在一块,让百姓安家乐业,让读书人能够向几百年前的古人一样,写出旷世佳句,为后人乘凉吗?”

那男人哭的特别伤心,拉着敬长安的衣服使劲的摇晃着。

敬长安被这读书人一说,心中阴暗一扫而去,将这包骨的手轻轻拿开,慢慢起身,往后退了几步,一下跪在地上说道。

“长安铭记于心,君子请受长安一拜!”

“客!言重了!倘若真有横刀立马,请客为天下读书人,开出一片花海,孟沛泉下有知,定会为客,多多颂歌,还请客不要为孟沛的一己私欲,怀恨在心!”

男人用袖子将眼泪擦干,拱手说道。

“沛君,后面的一句话,当真不讨喜,你在泉下常住,不怕我到了后,踢你屁股吗?”

敬长安起身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在那男人面前笑着说道。

“该踢还是要踢,打不过的!”男人也笑了起来说道。

敬长安又陪男人坐了一会,看着太阳已经开始向西边走去,对着孟沛行礼告别。孟沛艰难起身行礼目送,等到敬长安从街道消失后,才从屋里将一些书籍背上,走到了托人挖好的地方,躺了下去,抱着怀里的几本书,微笑着慢慢睡去,先行一步。

左廖抬头看着这个刚回来眼神突然变得更加明亮的敬长安有点疑问。

敬长安没有说话,而是又出门拿了些小石头回来,放在桌子上对着左廖说道。

“廖哥,你来用手使劲向我砸过来,我给你看个绝活!”

左廖起身将小石头拿在手里掂量一下,扭头看着已经将刀系在背后敬长安眉毛一挑询问道。

“当真?你不怕被砸破皮吗?”

“不怕,来!一会你躲着点,这屋里虽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万一你受伤了怎么办?”

敬长安后退几步微微弯腰,笑着说道。

“不太可能!来吧!陪你玩玩!”左廖也往后退了退,将桌子往床边推了一下,开始投用力投了出去,敬长安快速出刀,只听清脆一声,那石头竟然飞了回去,左廖向一边躲去,看着手扶着刀,但刀还没有出鞘的敬长安一愣。

“你出刀了吗?”左廖询问道。

“出了啊!”敬长安疑问的看着左廖说道。

左廖真的没有看见,只看到将石头丢了过去,一个石头砸铁的声音传来,他便下意识地躲了过去。还真没看到敬长安怎么弄的。

“这地方太小了,我们出去,我记得来的时候这酒楼后面有块空地,我们去那里比划比划!”

左廖向窗外看了看,将桌子上的石头全部拿在手里,边说边向门口走去。

“你不是说打死不出去的吗?”敬长安双手插在袖子里疑问道。

“你管我?走!对了把我刀马上!”左廖瞥了敬长安一眼说道。

两人下了楼,看后院没人,便翻了过去。

左廖让敬长安把刀给自己系成和敬长安一样的地方,然后往后退去,敬长安也后退几步,又开始弯腰手扶刀柄看着左廖。

左廖干脆直接说道。

“我全丢出去,你不用管我!”

敬长安点了点头,依旧盯着左廖手里的那捧石子,左廖长呼一口气,用力投掷过去,那石子刚开始还是一个整体,可后来便四散开来,左廖紧盯着敬长安手里的刀,敬长安向前一步,快速挥舞手中刀,那些四散的石头便纷纷转向往左廖身边飞去,太快了!左廖心里只有这一句,还没反应,那石子将自己砸了个通透。

敬长安将刀一挽送回刀鞘,连忙跑过来看着躲在地上一个劲揉脸的左廖询问道。

“啊!果然冬天打人更疼些!”左廖龇牙咧嘴的揉着脸上几处发青的的地方,哀嚎道。

“你应该一个一个来的!不然躲不开啊!”

敬长安将左廖拉起来,笑着说道。

“这是谁教你的刀法,太邪门了吧!这是石头,要是弓弩,你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破阵了吗?”左廖眼里满是羡慕的说道。

“没人教,自己悟的!也没试过反弓箭,应该也可以啊!”敬长安挠了挠头,嘿嘿的笑着。

“不得了不得了,哎,你怎么做到将刀舞的这么快?专门练的臂力?”左廖回想了一下敬长安抽刀的速度,捏了捏他结实的手臂说道。

“这刀太轻了,我不是说了,我以前的刀150斤重吗?那抡起来才过瘾,这个没多重,自然就快啊!”敬长安将刀抽了出来,掂量一下说道。

“我以为你是吓唬我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想着偷师学艺,算了算了!”左廖将系在腰后的刀重新系在左腰处,摆了摆手失望的说道。

“怎么样?这算不算绝活?哈哈哈哈”

敬长安将刀甩回后腰刀鞘,双手插在袖子口里,开心笑道。

“厉害,牛,出彩,你大爷的!”左廖看着敬长安这个样子,眼睛一翻开始往回走时,嫌弃道。

“你骂我?”敬长安连忙跟上后说道。

“夸你!夸你!明天赶路吧!今天算了,心情不好!”左廖翻身过墙时说道。

“知道了!”敬长安笑了笑也翻了过去说道。

————

陈扬站在百姓自发重新装了一遍的府邸,怔怔出神,突然一声巨响,让他一个踉跄摔到在地,连忙询问门外刚从冶兵城内调过来的侍卫道

“发生什么事了!”

“回扬王,好像是黑沙窑发生的!您看!”

侍卫连忙行礼,指了指已经可以看到滚滚黑烟的地方道。

陈扬连忙进府邸跑到最高的一座亭子往浓烟地方看去,已经成为了一片火海。

“扬王!扬王!”罗琨站在亭子底下跳脚道。

“怎么了!”陈扬扶着还没彻底干透的栏杆询问道。

“有人点了本地最可怕的山吼,您快下来,我们要离开冶兵城,这本来就是依山而在的山城,这山吼已起,待不下去了!我已经命人遣散城中百姓,你也快走!”

罗琨用力的吼道。

陈扬听后脸色剧变,赶忙下楼,和焦急等待的罗琨一同离开,走到半路才想到,

“多果在哪里?”

罗琨仿佛知道似的直接说道,起火的时候我已经命人扑灭,可还是慢了,回到县衙才知道你不在,我便让陈沉偏将带着多果先走了!”

“多谢!”陈扬坐在马背上行礼道。

“快走吧!”罗琨看着远处接连不断的爆炸声,脸色焦急的说道。

几十个纵马扬鞭,向凝县赶去。

到了凝县,陈扬没有回府,而是带着一帮实打实原先通国的士兵,又开始往冶兵城附近的官道安抚难民,看着熊熊燃烧的冶兵城和路上不少哭泣妇孺老人,不经陷入沉思。

陈沉这才想到自己恩师还在地窖里,连忙去解救他,可一到地窖便傻眼了,哪里还有恩师在,地上确留了两个拇指和一个自己亲手给恩师戴的铁扣。

心中便知道这点燃‘山吼’的人是谁了。

便叹息一声,骑马回凝县,遇到了还在帮忙搀扶老人的陈扬。

下马请罪道。

“扬王我知道山吼是谁点的了!请扬王责罚!”

陈扬将身边的老人,交给一个刚刚跑过来的士兵,这才回头将陈沉扶起来疑问道。

“是谁?他为什么这样做?这样一来,那周围的几个城不都知道冶兵城出现特大灾情,桐梓侯一个人再手眼通天,也瞒不过大通朝廷的眼睛了?”

“我的恩师!我没有想到他会出此绝笔,这该如何是好,那桐梓侯要是干脆破罐破摔,请通军过来,我们如何是好?哪里是战神左封的对手?亦或者是其他侯伯手里的精兵强将?恐怕这刚打来的一方土地就这样拱手相让了!”

陈沉面色沉重地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如何,这城我必死守,即使将来守不住,也是我一人之死,换你们平安,沉兄不必在意,还是帮忙疏散这些受苦的人吧!”

陈扬笑了笑,拍了拍说上的灰尘,便开始继续帮着逃难的人,往凝县赶去。

长客州的桐梓侯府,来了个不速之客,他将染血的包袱丢在侯府门外,看着两边已经将手中长枪架在脖子处的士兵笑了笑。

将怀里的一封信轻放在包袱上,推开长枪扬长而去。

士兵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如实禀报管家,管家打开包袱一看,瘫坐在地上,双手颤抖着将包袱系好,几步一摔地跑到还在书房看书的桐梓侯面前,跪倒在地哭着说道。

“老爷,宋公子和左羊两位将军的头颅被人送过来了!还有一封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桐梓侯捂着胸口,看着地上染血的包袱惊讶道,连说两句便吐血晕了过去。

管家连忙去请大夫,可还是晚了一步,这个气血攻心的老侯爷,死在自家书房里了。

第十四章 遇憨果

前往冶兵城的官道上一紫一白飞速前行,白袍在前,紫袍在后,皆佩戴通军战刀,一往无前。

桐梓侯病逝的消息先后传到陈扬和通国京都,陈扬呆坐在书房久久不语,而通国朝堂算是炸了锅了。

最稳从不给通国明君添乱的桐梓侯,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一州四城乱三个,乱军还把通国其中的冶兵器的山城给点了。通国明君大怒,竟然不按通典礼法给桐梓侯死后追封,而是指明道姓让卞通侯,宋之卿带着自己的所有兵马务必干掉乱首陈扬。

卞通侯是何人?武侯之首,比肩左封的混蛋角色,杀伐果断,堪称小人屠!此令一出那这个还没有上报朝廷,自家后院起火的其他几个侯爷,心中都在不停打鼓。

“莫非明君早就知道起义之事?这是杀鸡儆猴?让自己看着办,不然自己的封地都会给宋之卿这种混蛋角色?”

宋之卿未解配剑直接上了九龙殿,向通国明君请命。

通国明君竟然暗许此事,依旧将那虎符让百慕容递到宋之卿手上。

宋之卿低头行礼,便挥袍离去。

百慕容回到明君身边,低头给明君敲背,明君看着百官褪去,这才轻叹一声道。

“孤,做错了吗?”

“明君严重了,这大通还是明君说的算!”百慕容依旧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笑着说道。

“有空分别看看东宫和西宫在干什么吧!孤这几日心慌的很,不能让他们也做些烦孤心思的事情!”

“臣明白!要不要让太医给明君看看心慌的事情?”百慕容轻声说道。

“你去做吧!孤想一个人待会!”明君闭上眼睛说道。

“知!”百慕容慢慢退下。

“这些年,孤做错了吗?父亲大人?”明君看着没有人的大殿叹气道。

蓼国和夏国正过寒冬,却没有通国这般情况,只有春秋的大通,已经到达了前所未有的民潮顶点,这大浪袭来,生死两茫。

敬长安和左廖可算是赶到了已经被‘山吼’吞噬后的冶兵城。

到处都是烧焦后的残垣断壁,在敬长安的眼睛看来,像是源安城再次被火烧过两三次的样子。

“这么夸张的东西?”左廖看到一处断壁下还有两具白骨,一大一小躺在那里,皱眉道。

敬长安摇了摇头说道。

“这还算好的,如果城内还有人没有跑出来,火势太大,连白骨都没有,应该就成一堆骨灰!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去凝县!离这里不算太远,按我们的腿脚,傍晚准到!”左廖被敬长安一提醒,从胸口拿出一张图纸,指了指南边方向说道。

“走吧!”敬长安双手合十不知道对着两具白骨说了些什么,礼毕后对着一直等他的左廖说道。

“你还会这个?”左廖开始加速奔跑对着后面的敬长安说道。

“噢,不会只是祈祷一下!”敬长安回头看了看他们刚才那个地方微微叹气道

“泉下有知,定当高颂!傍晚小心些,这要是乱军做的,我会杀了那个什么狗屁起义军的头子!放火烧山,让百姓流离失所,我定诛之!”左廖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怒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敬长安眼里闪过一丝凶狠微笑道。

左廖突然感觉后背凉嗖嗖,回头看到只有一个敬长安便没有在意了。

两人一路前行,跑到了离凝县没多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日往西山,凝县周边还散落不少百姓的家伙式,左廖给敬长安一点颜色两人同时埋伏在一处高坡下面,远处来了不少带着火把给百姓照亮的士兵。

“老人家?您确定就丢在这边吗?”其中一个高举火把的士兵搀着一个驼背老头,顺着路在路上不知道找着什么。

“对啊,娃娃!跑的急被撞掉了,你把火把给我我自己找找那个小木盒!”老人慢慢走着回头对着这个士兵埋怨道。

“您这是什么话,扬王都说了,一定要将冶金城逃难百姓的东西全部找到,您在找找,如果不行,咱们明天再来也可以!这太阳落了,天就冷了,别冻着自己!”士兵摇了摇头,依旧搀扶着老人家,在路上找着。

左廖感觉有什么东西硌得慌,伸手摸了一下胸口,一个看不清样子的小木盒便拿在了手里,敬长安看到后示意用不用还给刚才在坡上面上的两人,左廖轻轻摇头,向上爬了爬,看着两人已经开始往回走,这才将木盒往上面一推。

“嗯?”那士兵听到一些动静,扭头高举火把向远方看去。

“怎么了?”老人家比较沮丧,心里像是有个疙瘩解不开,抬头看着士兵问道。

“那个是不是老人家要找的盒子?”士兵看到那个躺在地上的盒子,询问道。

“对!刚才明明没有的,难道是爱妻?”

老头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连忙加快脚步向木盒那边走去。

士兵也跟在旁边,老头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拨弄木盒上的灰尘,打开递给士兵看说道。

“我就是用这个东西,将那个傻妮子骗到手的,可就是傻妮子一辈子都傻,阎王爷来了也不知道和我说一声,一起去啊!自己先走的。”老头将木盒轻轻合上,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对着士兵笑着说道。

“真是令人心生羡慕,走吧!老爷子!咱们回去,扬王亲自下厨做肉糜,不吃不是太浪费了!”士兵笑着对着老头说道。

“好吃啊!好久吃不到这种东西!老头身体还算结实,咱们快些走!”

老头将木盒放在胸口,轻轻拍了两下,拉着士兵的手笑着说道。

两个人便不慢的向凝县城门走去。

敬长安和左廖二人,等两个人走远后,这才回到官道上。

“这么说?那个扬王不是坏人?”敬长安看着越来越远的火光站在左廖身边疑问道。

“尚且不知,你又怎知道这是不是权衡之计?笼络人心的一手好棋?是不是好人我看见才知道!”左廖冷哼一声,感觉事情绝非这么简单,一个起义军的头子,没有两三把刷子,怎么可能有人跟。

“也对啊!没有对立面,怎么知我是好是坏?这书上有啊!”敬长安恍然大悟,挠了挠头笑着说道。

“你知道书上有,还不好好加以利用?这不是白读吗?还说一句自己都还没有完全信服的话?你可真是个臭弟弟!”

左廖掐了一下敬长安张成一个圆形的嘴,笑着说道。

“拿开你的手,接下来怎么办?咱们是直接进?还是滑遛?”敬长安揉了揉被捏疼了的地方说道。

“冲进去!看扬王的反应!你有这个胆子吗?”左廖挽着袖子活动下筋骨说道。

“除了一颗红心,其余全是胆子!”敬长安也还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说道。

“我都懒得搭理你,一天到晚把你那个神仙姐姐挂在嘴边!贫不贫?”左廖又被敬长安恶心到了斜眼看着他道。

“你嫉妒吧!对了一会儿如果他们要是想杀我们俩该怎么办?”敬长安也不知道左廖到底看得见看不见看不见做了个鬼脸,正色道。

“杀啊!逼扬王现身,你最好能够抓一个大官!能立威的时候,干嘛不立?再说他们先动手的!”左廖面露凶光看着远处凝县城头上的火光冷笑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敬长安嘴角上扬,身上溢出刺骨的寒意轻声笑道。

左廖一个激灵,回头看着那个手扶通刀的白袍心里满是诧异。

“这是敬长安吗?怎么像个杀人不眨眼的恶棍!”

左廖强压心中惧意,拉着敬长安袍子,那种寒冷瞬间消失不见,左廖长呼一口气道。

“别忘了不要说自己的名字,随便起一个!知道吧!”

“我知道!我就叫寻刀!白袍儿寻刀!左大哥叫紫袍儿龙王!”敬长安恢复正常,嘿嘿笑道。

“呦!名字不错!走吧!”左廖听完连连点头,笑着说道。

“好嘞!”敬长安微微点头,向前冲去,左廖紧跟其后。

守城的是刚用完饭的陈沉,过来看看各个帮忙的弟兄都安全回来没,突然看着远方有一抹白色快速前来,心中打鼓。

“莫不是从哪里来的刺客?”

连忙击鼓传信,所有士兵全部拿出弩箭对着停在城门不远处的空地上。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白袍旁边还有一人,难不成是黑白无常?

“把你们的那个狗屁扬王叫出来!”左廖大吼一声道。

“扬王也是你们这种賊人叫的?”陈沉火气立马上来了说道。

“废什么话?偏将我们放箭先让他们做了刺猬再说!”身边极其崇拜扬王的一个抱弩士兵对着陈沉说道。

陈沉也觉得很对,便点了点头,那士兵先发一只弩箭瞄着那个看不见穿什么的一个人头上飞去。

那白袍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看不见穿着的人年轻,只听弩箭撞击硬物的声音,陈沉感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低头往两边一看,那个刚才放箭的士兵,头上便出现了一支弩箭。头一歪从城楼上摔了下去。

“鬼?”不知哪个士兵说的,其他士兵都不敢在动一下。

陈沉也慌了,抬头往下一看,白袍不见了,站起身来来回寻找,只觉脖子一凉,一把雪白的长刀,就出现在自己的脖子旁边。

“左封的人?”陈沉用余光看到了刀上的刻字艰难咽了口唾沫说道。

“识货啊!现在可以让狗屁扬王出来了嘛?不然你们可能都要死了!”

敬长安越说越慢,那股透骨的寒意将那些动都不敢动的士兵吓坏了,都以为是那地府中的鬼怪,不然这明明穿的比较暖和的衣服,怎么现在都开始冷的颤抖起来。

那黑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城门楼上,轻轻拍了拍脸上全身冷汗陈沉,笑着说道。

“带我们去找扬王,我有点事情问他!不然,你们这些所谓的义军,我很乐意为大通朝廷全送你们下九泉!”

此话一出所有士兵全把手里的家伙式丢在地上跪在两人面前不敢造次,因为是实打实的通国守城兵,都知道左封的手段,况且这两把只有左封那个武山骑校尉才有的配刀,这是不会错的。

“左封来了?”陈沉眼睛全是恐惧,颤声说道。

“少说话,多做事!走!”敬长安冷笑一声将刀又往陈沉的喉咙上压了压沉声说道。

陈沉点了点头,开始带着两人往下楼往城内走去,那些跪在地上的士兵这才起身依靠在城墙上依旧不敢动弹。

街上灯光通明,可没有半个行人,因为都在城北临时的住所整理东西。

陈沉走到没有侍卫看守的一个极其华贵的府邸门前停下。

左廖抬头望去,那镀金的门匾上写着张府二字。

“扬王好气派啊!”左廖笑着说道。

“误会了,扬王不!陈扬是姓陈,这是以前凝县的贪官污吏的府邸,现在他在里面作为指挥的地方!”

陈沉生怕误会连忙解释道。

“我已经一看便知!”左廖一脚踢开大门,双手负后便走了进去。后面跟着没有说话的敬长安以及依旧出着冷汗的陈沉二人。

这一动静,让还在书房看着一些冶金城抢救回来的县典陈扬连忙起身赶往大厅。

便看见了一个腰系通军战刀的紫袍男人,以及脖子上有一把刀的陈沉,和他背后看不见脸的白袍人。

“久仰大名!”左廖冷笑一声说道。

“是谁?踢坏,啊!”罗琨刚洗完鸳鸯浴,只穿一件单薄的衣服大大咧咧的走到大厅,一看面前的两个人,在一看他腰间的配刀直接跪倒在地。

“你识货!他不识货!”左廖冷笑一声,坐在一把椅子上微笑着说道。

“怎么了?”陈扬一看罗琨这般模样,便想着拉他起来询问道。

“武山,武山骑,骑校尉?战神!,战神来了!”罗琨脸色苍白,说话都说不清楚道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谁?”陈扬还没拉罗琨,再问个明白,罗琨直接晕了过去,只好作罢。依旧盯着眼前的这个紫袍男人。

“谁啊!大门都踢坏了?”多果从城北回来,拎着一包雪花糕,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大门皱眉道。

“多果别进来!”陈扬一听大事不好,赶忙叫道。

“多果?”左廖眉毛一皱,心里想着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咦!你们这是干什么?哎?副帮主?”多果看着地上晕着的罗琨又看了看脸色不好的陈沉,眼神往左廖那边一看,惊讶道。

左廖扭头一看,面前的这个落落大方,身材高挑的姑娘,大惊道。

“憨果?不是吧?这都能遇见?”

“副帮主?你这是干嘛?欺负陈沉大哥干啥!这个拿刀的小哥哥,收起来,自己人!”

多果的到来,直接将这冷到极点的屋子瞬间暖和起来,敬长安扭头看着左廖,左廖点点头,他便推开陈沉,将手中刀挽了两圈,看都不看背后,将刀丢回刀鞘。

“好厉害!”陈沉陈扬二人心中暗叹道。

“副帮主,帮主不是说你在驮山忙着当小乌龟吗?您怎么下山了!”多果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跑到左廖身边询问道。

“噗!”敬长安听到以后,笑出了声。

左廖瞪了他一眼,掐着多果的两个脸蛋说道。

“还是一样的憨憨!你和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相公!”多果脸一红,极其害羞的说道。

“是吗?陈扬?”左廖歪头看着陈沉后面顾护着的瘦弱男人说道。

“不是!我还没走到这一步!”陈扬直接说道。

多果脸色一变,左廖看到后直接拉住想要离开的多果,抱在怀里说道。

“你也想骗我吗?”

“不是的!不是的!”多果连忙解释。

陈扬脸上出现了怒意,直接吼道。

“你放开她!我管你是何人,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子也不算是好人!”

“你看!吃醋了!”左廖将多果放开,笑着说道。

“羞死了!”多果捂着红到耳朵根的脸,走到陈扬身后只探出个小脑袋说道。

“有憨果在这里,我相信你是好人,可是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如何抵挡的过,通军的铁骑?”

左廖两手交叉,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说道。

“校尉当真自己来了吗?”陈沉擦着脸上的冷汗,颤声说道。

“快了!寻刀你能不能坐下!他们站着应该的!你站着干嘛?”左廖看了一眼双手抱胸,站的笔直的敬长安皱眉道。

敬长安这才坐了下来,紧盯着面前的两个人。

“那副帮主可有良策?”陈扬鞠躬行礼,认真说道。

“有啊!躺在地上的就是良策!”左廖这才给面前两个人一个笑脸指了指地上死过去的罗琨说道。

“这是何意?”陈扬不解询问道。

“胸前有指甲印,脚步不稳,脸色苍白,就不是个正人君子的料,这是什么时候?就敢沉迷女色!以后还得了?杀了吧!”

左廖没有看罗琨但是三言两语将只有知道罗琨的那些腌臜喜好的陈扬说的差点没有站稳。

“说中了?你用什么方法起的义旗,你心里清楚,他不能留!剩下的交给我来办!你想和我的憨果有好日子过,就要听我号令知道吗?”左廖眼睛眯着轻叩身边的茶桌笑道。

“笑话!你说到底就是想要成为我们的老大,空手套白狼?”陈沉听出意思来便嗤笑一声说道。

左廖只是看了眼敬长安,敬长安只是换了个坐姿,陈沉觉得胸口一凉,身上穿的甲胄被一分为二,胸口还有鲜血涌出。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留着一条狗命不好吗?”左廖看着脸色逐渐苍白的陈沉眼神凛冽的说道。

“知,知道了!”陈沉艰难说出一句话来,便瘫倒在地。

“我明白了!”陈扬本来就在苦思冥想怎么破解,这突然来了多果的副帮主,出计援助,他必须抓住这个救命稻草。

“你看!你主子都比你聪明!”左廖看了一眼快要过去的陈沉笑着说道。

“救我!”陈沉连忙点头,看着左廖祈求道。

“憨果!将我手里的东西,给他吃下!”

左廖叫了一声,躲在后面不敢说话的多果说道。

多果连忙跑过来伸手接了左廖从怀里掏出的一个小葫芦。

“倒在他伤口上!还让他吃点粉末!”左廖捏了捏多果的脸蛋笑着说道。

多果点了点头,蹲在陈沉身边,对着他的伤口开始倾倒绿色粉末,然后又让他张嘴给他服用了一些粉末。

那绿色粉末和他胸口的伤口黏在一起,血便不再流了,多果见状便把小葫芦,恭敬的还给左廖。

“找两间好的房间,我和寻刀要休息,明天我想看到那个晕死的人,不会说话了!就这样!走!”

左廖起身,对着敬长安说道,两个人便开始慢慢打量这个开阔绰的张宅府邸。

第十五章 初遇莽山人

一支浩浩荡荡的通国铁骑,挥师南下,晴空万里,一缕银色飞到一位背挂双卯流星锤,身披七蛟出海腾云甲的男人胳膊上。

那男人轻抚鹰隼,喃喃道。

“恩公给铺的路,我说什么都要帮一把。去吧!把这封书信递给那个注定人龙的手里。”

那鸟振翅长鸣,便直冲九霄消失不见。

————

罗琨算是醒了过来,感觉喉咙疼痛难忍,可睁开眼睛,依旧一片黑白,他吼叫着,乱抓着,无人理会。

他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被烧坏了喉咙,丢到了一座只有两位看守的大牢里。

焦虑不安的陈扬一夜未眠,这来的两个不速之客到底姓甚名谁?陈沉自从见过后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平常特别粘着自己的多果也不在嬉皮笑脸。

左廖玩弄着房间里挂着的印有天宝年间四字的青花瓷瓶。敬长安则是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一封牛皮纸封,以及笔墨纸砚在自己屋里来回的踱步想着怎么开头才会让黄小娇明白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左廖放下瓷瓶,看着头顶上传来敬长安来回踱步的声音,无奈轻叹一声,便上了楼。

推门一看,敬长安正在聚精会神的写着毛笔字。

“啧啧啧!写的什么东西!”左廖皱眉看着敬长安写的那两句肉麻的话,坏笑道。

“哥!你来的正好!帮忙看看写的怎么样?”敬长安将毛笔放下,用嘴吹了吹说道。

“你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左廖接过敬长安递给他的纸张皱眉问道。

“真没听见!这样写不好吗?这可都是特别好的句子,可是风流才子路小乙写的情诗啊!”敬长安看着左廖那个不忍直视的表情疑问道。

“他是个奇人,一把铁扇能御百家拳法,而且还能够醉卧美人膝!不过你用他的诗确实有点不妥!如果那个女子真心在乎你,你就这样写,分时遇险,他乡得救,勿念我思。长安会归!这多好?对了,她喜欢什么东西?这边有吗?当然要那种好存放的!”

左廖写完,满意的看了看桌上的书信,抬头问着还在理解他写的句子,含义的敬长安问道。

“那个憨果昨天拿的东西,闻着挺香的,应该送点那个不错!”敬长安想了想笑着说道。

“对啊!雪花糕是通国特色小吃,蓼国还真没有,就这个了!这信交给我了!我们去往长客州时,我让我的手下给送往蓼国!对了,那个女子家在何处?不知道好不好送!”

左廖将信放在信封里,放在怀里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

“蓼国京都人,统军府!”敬长安直接说道。

“什么?统军府?这姑娘是里面的丫鬟?”左廖惊讶道。

“是统军的掌上明珠,而且弓法超群,我送她回家时候,她还打了两只野味嘞!”

敬长安脸上洋溢着幸福说道。

“我的天,厉害厉害!走吧!这个地方没什么可待的。去长客州!咱们将我的真正小弟带到这里,好好打磨一下这个扬王,不过他那一帮死囚弟兄,我看没什么必要再留,上梁不正下梁歪,全部送给那个人吧!”左廖轻轻锤了敬长安两拳,伸出大拇指道。

“那个人是谁?”敬长安跟在左廖身后疑问道。

“我先卖个关子!走先去找我的憨果,聊聊天去!”

左廖双手负后,眉间有着些许期待,笑着说道。

“你的憨果?你那个什么帮全是女子吗?我没看出来你为人正派,背地里还有这样的一面!”敬长安一回想他一把将那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说抱怀里就抱着,摇了摇头嫌弃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知道吗?瞧你那点出息,大男人身边有点花草蝴蝶不是常有的事,况且还没有一个人能够降的住你大哥廖大人的!”

左廖出门回头白了一眼敬长安笑着说道。

“阿善怎么在这里?”敬长安突然听下脚步惊讶道。

“哪呢?哪呢?我先躲躲!”左廖条件反射连忙蹲下身来四处张望道。

“这不就有一个降的住你的吗?”敬长安捂嘴笑道。

“我是不打女人,她是真打男人好吧!”左廖起身咳嗽两声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正色道。

两人从自己屋里出来,便往大厅走去,陈扬已经等候多时,多果竟然换了一套最为素朴的衣服,站在陈扬身边脸上带着一丝愁容。

陈扬也询问过多果到底怎么了,多果只是微微摇头也没有说些什么。

“都在!那个混账处理好了吗?”左廖不在和敬长安嬉皮笑脸,而是换成一副我目之下皆蝼蚁的样子,走到一同向他行礼的两个人面前询问道。

“是,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些什么?”陈扬强压心中不满,陪笑道。

“果!干嘛穿这身衣服?很不讨喜啊!”左廖直接没有理会陈扬反而向前拉着多果询问道。

“你不喜欢,我知道的,帮主她在干什么?”多果投来一个怎么看都特别别扭的笑脸询问道。

“怎么不经逗呢?陈扬是吧!三日后,会有飞鱼死士三百人前往此地,这就是我送给多果的嫁妆,至于你那些乌合之众,除反了通国的守城兵以外,其余事情不用你管了,还有你多果,从此不是断水丙级花蝶,恢复自由,我说的!至于阿善那边我会帮你!善待百姓!不然替代你们俩的人,我有很多!”

左廖微笑着捏了捏多果的小脸蛋,眼神可怕至极,说完后便和敬长安出了府邸,往城外走去。

陈扬扶起已经是泪人的多果,小声询问道。

“他到底是谁?你是断水什么花蝶?是什么意思。”

“通国有门派,大多隐于市,而最大的两个势力,一个是断水,另一个我呆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他们的图腾是九蟒燎原,副帮主把我踢出了断水,我这心里憋着的那块石头落地了,陈扬,我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多果笑的特别开心,即使眼泪如同流溪,没有停止。

“他说让我接纳三百死士是什么意思?他的背景是什么?怎么让人心生惧怕!”陈扬将多果扶了起来轻轻拨弄她额头的青丝再问道。

“那可是,三百名和副帮主身后白袍一样的武学人啊!这样你明白了吗?”

多果被这个看起来十分聪慧,现在却是一问三不知的陈扬,笑的特别开心说道。

“原来如此!”陈扬抱着在自己怀里的这个女人看向刚才左廖离开的方向感叹道。

这才想起左廖昨天说的那句

“你在绝对实力面前,没有资格与我说话!”的真正含义。

身边的这个女人,真的给陈扬带来太多惊喜,让陈扬心中萌发了与她白头偕老的心芽。

左廖和敬长安出了那个所有守城兵,跪地迎送的凝县缓慢的走在官道上。

敬长安扭头看着这个又变成他与之相处很久的左廖怔怔出神。左廖扭头看着敬长安笑着问道。

“想学我能让女子哭泣的方法?”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你身上背了好多东西,以前没有看到。”敬长安双手抱头,漫不经心的说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也把我装进去了啊!一到要判人生死的时候,你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完全不像一个只当了几个月的斥候啊!反而像一个,一个人屠才有的样子!”

左廖笑着说道

“是吗?我不知道!应该是师傅教的心法有问题吧!总觉着一用力,心里就想着多杀几个,踩在脚下!”敬长安一脸单纯的说道。

可左廖听完敬长安的这番话,心里还是有点不太舒服。因为这种话太像那个人了,不经暗叹。

“又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货色!”

“走吧!这里离长客不算太远,骑马绝对冻手,还会步行舒服些!”左廖也学着敬长安双手抱头慢慢走着说道。

天气不错,两人心情挺好,走在官道上哼着小曲,这暴雪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冬日当空,地上的雪,也开始慢慢褪去,留下只有光秃秃的黄色土地。两个人走着走着便开始互相攀比自己的脚力,是敬长安的点子,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那繁华的长客州,这座号称小广兵城的有几百年历史的古都,找找属于自己趁手的兵器,再加上真该给自己仙女送出一封带着自己相思的好信,那么好的姑娘,足够让什么都比自己强的刘禾低下头了。

左廖跑着跑着,总觉着哪里不对,便停下脚步想着自己的事情。

自己没有想到的是,这扬王确实不如意,要不是那个多果在,他就把他干掉了,先有一块自己的地方,慢慢发展岂不美哉?可为何长客周边起义的方式如此简单,这一点让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按理说不应该如此,桐梓侯深受明君喜爱,手里虽说兵马差了些,也不至于会这样,还是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明君有意安排?东宫和西宫打小便水火不容,都是那两个娘娘在耳边唠叨所致,一家之主还没倒下,那两个孩子却成为了争权夺利的工具,还是父亲大人有眼界,这大通国,看似强横,其实和已经崩了的番国也没什么两样,烂的不成样子,蓼国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个局面,夏国更是未知数,如果大通也是一到寒冬,便是滴水成冰,会不会就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起义军?一手好棋下的是真够窝心的,当我左廖真能号令通国,第一个要解决的,便是那远在戈壁里的异瞳人,一天到晚的瞎琢磨怎么能够过来分羹,断水帮不知道多少花蝶都死在了商国人手里,好是心疼!还有那个一直当王八的成惟觉,也该出来露露面了吧!拢了多少奇人异士,没有动静太过于奇怪了些。

敬长安回头看到,跑着跑着便站在那里许久的左廖便在前方耐心等着。因为他知道这种情况不是一两次了,走着走着便杵在那里。

“不对啊!为什么起义军们是在这个时候揭竿而起?而且还是各地同时发生?难道成惟觉,已经开始动手了?”左廖想了半天,自言自语道。

天空中传来一声长鸣,那缕熟悉的银色向左廖飞来,左廖这才从自我的小天地里缓过神来。

“银啸?你怎么来了?”左廖抚摸着站在自己肩头上的鹰隼说道。

那鹰隼用头蹭了蹭左廖,将腿上的一个竹筒抖落下来,便转身飞去。左廖捡起竹筒打开里面的纸一看,脸上有了笑意,便连忙将竹筒合上,将那写满字的纸条,放在嘴里吃了下去,开始向蹲在地上用枯树枝逗蚂蚁的敬长安跑去。

“有好消息了对吧!”敬长安头也不抬的说道。

“对的!咱们要快些赶路,到了长客州,我把小弟收了以后,咱们去别的地方耍耍去!”

左廖也蹲在地上看着敬长安给蚂蚁圈出的一块地方,笑着说道。

“好嘞!谁在后面,晚饭谁包了!”敬长安将那个可怜的蚂蚁用手小心捏起来,放到一旁,站起身来说道。话音刚落便撒腿就跑。

“搞得你有钱一样!”左廖埋怨一声,便也开始追赶敬长安。

羊肠官道上,便再次出现一白一紫向长客州方向移去。

对于长客州有些人来说,桐梓侯的死,无异于是天大的喜讯,要不是锁州不让随意出入,有不少富贾,都开始打算去巴结那个干掉三个大祸害的扬王了。

————————

就在前天,长客州,和丰阁当地最大的一个酒楼上,垄断当地布布匹生意的梁掌柜大摆宴席,主座放上不知道谁画的桐梓侯的画像,对着端着酒杯对着桐梓侯笑着说道。

“还记得这酒吗?老子每年要送你十坛!喝不到了吧!馋不馋?”

“馋啊!”从这内装奢华包厢窗户外,一个人高声叫道。

“哎呀!梁掌柜这是多大的雅致?才会在这刚吃完早饭,开怀畅饮啊!”那男人一身得体的泛雅服饰,长一张清秀的脸庞,可就是手里还在滴血的长刀,一下子就破坏了这给人的好感。

“你是谁?来人啊!”梁掌柜酒醒大半,连忙大叫道。

“叫什么啊!都睡了!”男人将桌上的手巾将刀擦拭干净,往地上一插。开始上手吃着东西。

“义士是桐梓侯的人?小的给桐梓侯赔罪!”梁掌柜看你的门外已经开始渗出鲜血,跪倒在地连忙磕头道。

“哎!别搞错了,我不认识这个老东西!”

那男人用画像擦了擦嘴,坐在正位上,看着还在磕头的梁掌柜,摆手制止道。

“哪是?”梁掌柜询问道。

“莽山,西执事!邈若大爷!听明白了吗?”男人对着同样跪在地上不敢出声的陪酒姑娘勾了勾手说道。

“不知所为何事?”梁掌柜擦着头上的冷汗,结巴询问道。

“替我给扬王送点钱!问他愿不愿意为我们莽山所用,就这么简单。”邈若看着依旧不敢动的陪酒姑娘眼神带着玩虐的神情,抽刀将那姑娘捅了个透心凉。用嘴将上面的血,品了品说道。

“好的!还有吗?”梁掌柜赶紧把头低下,颤身询问道。

“这里的地方,你自己清理清理,我没控制住,杀的有点多!”邈若笑了笑,便消失不见。

“是!”梁掌柜又等了许久这才起身打开房门,楼下的景象将他吓的不轻,血流遍地,到处都是尸体,还有些没有死透的人在轻声哀嚎。

————

左廖和敬长安两个铁憨憨,硬是跑到了长客州的郊外,两个人气喘如牛,一个脸红,一个脖子粗,躺在官道上,干脆睡着了。

梁掌柜自己架着马车在官道飞驰,日落西山,能见度本来就不好,直接从敬长安左廖的身上压了过去,敬长安和左廖两个人坐在地上哀嚎,看着飞驰在官道上的那个马车,气不打一处来。

抽刀便追了上去,梁掌柜心里想着事情架着马车,感觉怪怪的,只听马儿跑的越来越远,自己根本没有移动过,下车一看,两个胸前有马车印手拿长刀的男人,正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啊!我回去找扬王的!你们莽山怎么神出鬼没的!”

梁掌柜惊魂未定,一看又是拿刀的人,连忙跪在地上磕头道。

“莽山?成惟觉的人?”左廖一愣,便询问道。

“不知道啊!您不是西执事,邈远的人吗?”梁掌柜也纳闷起来,还是跪在地上说道。

敬长安一刀劈开,马车一角,发现车里只有一个箱子,打开一看全是白花花的银锭,直接说道。

“好多钱!”

左廖闻声歪头看了一眼,便刀指面前的梁掌柜恶狠狠地说道。

“你去找扬王干什么?不说你的钱,和你的人头,我都会带走!”

梁掌柜心想“自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便一五一十的全部讲了出来,敬长安眼里满是炙热,他想和那个什么邈打一架,既然能够悄无声息地杀这么多人,武学也绝对不会太低。

“你和我回去,我保你平安无事,不过你要帮我把那个狗东西约出来,我先干掉他!”

左廖本对莽山的人没有好感,一听完那个混蛋竟然杀了这么多人,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可是!”梁掌柜还没说,左廖便把刀抵在他的喉咙上说道。

“我说话!你办事,不然我杀了你,拿了钱!你二选一!”左廖面露凶光的说道。

梁掌柜便不再言语,忍着脖子上的疼痛,微微点头!

“长安拿十个银锭出来,就当这个混蛋敢驾车不看路的赔偿!你自己,拉着马车陪我们一起回去!”

左廖说完,便将刀送回刀鞘揉着自己胸口向长客州走去。

第十六章 加钱

夜至长客州城外,被梁掌柜买通的守城将,狐疑地看着这个,自己又当牲口把马车拉回来的奇怪人。

梁掌柜擦着脸上豆大的汗珠,向下来察看的守城将打了个稽首。

“我说,梁掌柜!你这是锻炼身体呢!”守城将,双手环胸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无力说话的男人笑着说道。

“让我们进去!”从马车里下来一位身穿紫袍的男人,双手拢袖说道。

“你是何人?”守城将手扶长剑,向这个人走来,想要看清他那被遮挡掩饰的脸说道。

“你不必知道!”那男人将袍子打开,露出腰间的配刀,故意让守城将看到。冷漠说道。

“该死该死,大人请!”守城将一看配刀脸都白了,连忙说道,让开道路。

还不忘跑到梁掌柜身边小声言语道。

“你如果敢说出我收了你的脏钱,我死之前先弄死你!”

梁掌柜连忙点头,心里明白了。

“这肯定是个大官!自己有救了!”

梁掌柜放开自己那最后的一膀子力气,拉着马车快步前行。

紫袍和白袍早就下了车,只有梁掌柜还在哼哧哼哧的拉着马车,慢慢向前走去。

左廖伸手叫住那个想要溜之大吉的守城将,等他过来后询问道。

“城中戒严,你私放多少人进去?”

“啊?没有,没有大人!”守城将脸色闪过一丝慌张,连忙摇头道。

“说实话,你我没事!不说你的人头就是我的了!”左廖一把抓住那守城将的衣领怒道。

“那个姓梁的,还有一个戏班子,其他的就没有了!”那守城将怎么都挣脱不了,艰难地说道。

“戏班子?”左廖放开他后疑问道

“对!不过有些奇怪的是,没有女人,全是男人,戏服直接穿在身上,带了两个上了粗锁的大箱子!”守城将仔细回想后说道。

“这你都放他进去?”左廖气不打一处来,真的是起了杀心,说完就要抽刀,敬长安连忙拉住了他放在腰间的那只手,摇了摇头。

左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守城将扭头进城去了。

敬长安摆了摆手,示意那个守城将可以滚了,便追上左廖后小声说道。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这里的桐梓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指望他?还是让我去找找看,我想把他做了,学点东西!”

“这通国是怎么了?腐败成这个样子?空子钻的也太那个了吧!”左廖皱着眉,看着来往人还不少的夜市,叹气道。

“是有点不近人意,可我看着这还算可以的集市,真的想不到这守城的将士会是这种样子!”敬长安双手拢袖看着街道旁的各色人等,笑着说道。

“你是蓼国人,我没让你看到特别好的地方,反而是这种混账事,已经很不爽了,我和你说实话!”左廖一点都提不起兴趣,说道。

“这才多远的路程?安啦安啦!不过哥你同不同意我去收拾那个狗养的什么远?咱没有师傅,即然立志当了背刀客,总要有磨刀石吧!而且这摆在面前,心眼坏的磨刀石,最讨我的喜欢了!”敬长安瞄了眼,旁边的一个小面摊,看着那些客人正在大快朵颐地吸溜面条,咽了口吐沫说道。

“去去去!干死一个少一个,输了我替你弄他!这可以了吧!哎,你让那个傻子慢点,不嫌丢人现眼吗?还这么卖力气拉车!”左廖也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便连忙拉着那看见东西都走不动道的敬长安,指了指那个吸引不少人观看的那个二货说道。

敬长安连忙赶了过去,拉住梁掌柜说道。

“你家离这还有多远?”

“不远了,再过两条街就是!”梁掌柜将脸上的汗抹了把说道。

“你看着把这车放哪里去,带我们先去吃饭!嗯,就去你说的那个酒楼!”

敬长安想了想说道。

“啊?那酒楼我花了不少钱打理的,不知道现在收拾好了没,两位官人不能换个地方吗?那那那!他还来怎么办?”

梁掌柜脸上挂着惊恐的表情,结结巴巴的说道。

“就去那里!对了,你自己想办法放话,你不去了!还在酒楼吃喝玩乐!因为请了两个高手!”敬长安笑着说道。

“请你个头!”左廖早就在敬长安身后了,便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生气道。

“别听他的!你自己找人拿两箱银子,送到那个酒楼!然后就等着看戏便是,我保你无事!那酒楼怎么走?”左廖嘴角微微上扬,用梁掌柜的衣服擦着他的脸上的汗水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在永向街头便是,名叫和丰阁,老板是这一代出名的恶霸,可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出来接待的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女子,长的那叫一个够味!”

梁掌柜笑眯眯的说道。

“这种表情我不想看第二次,第二次你等着下九泉笑吧!”

左廖冷哼一声,便拉着还在揉着自己脑袋的敬长安往和丰阁走去。

梁掌柜长呼一口气,便在半个时辰内将一切东西都准备妥当。

与此同时敬长安和左廖早就到了那条永向街头,但是迟迟没有进去。

左廖感觉有点不对劲,按那个掌柜所言,这里出了这么多条人命,怎么会没有人知道,况且现在这个所谓的和丰阁,进去的人还有这么多,太过于奇怪了些。

“不会是黑店吧!”敬长安也觉得有点不对头,便看了看两边的来往行人对着左廖小声说道。

“我只是觉得有些古怪,黑店?你见过黑店能够修建如此奢华?整条街就这个楼最高,灯笼挂的最多!我只是怕这些普通的百姓,最后会被伤害罢了!”左廖抬头看了看这座如此别具一格的酒楼笑着说道。

敬长安被左廖这么一说便放心了,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身穿蓼国百花服饰的一个女子,站在这酒楼门外对着应该是跑堂的小二指指点点的。心想“应该就是现在的老板。”便推了推还在数着楼上挂饰的左廖小声询问道。

“那个是不是,现在酒楼的当家的?要不我们问问她?”

左廖顺着敬长安指的地方一看,果然像是那个二货姓梁的掌柜说的那个女子。

便微微点头,向酒楼门口走去,刚到门口,敬长安隐约能够从放满熏香味的酒楼中,闻到一些血腥味,左廖眉毛轻皱看了眼敬长安,敬长安随即点头,应该是没错,确实这个地方死了不少人。

“我脸上有东西吗?不去找地方坐,怎么看我啊!”那个女人看着身旁面容可圈可点,但是披着确实不入流的袍子的两个年轻男子温柔说道。

“你这死了不少人,我特意过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的!”左廖微微一笑,直接靠近这个古色古香的女子,笑着说道。

“你们是谁?”女子脸色变得惊讶,皱眉道。

“你看呢?”左廖轻轻拉开袍子露出了那把通国刀笑着说道。

“知,知道了!真能帮我除掉楼上的那批人吗?”那女人如同抓住生还稻草,眼里满是委屈地说道。

“让宾客赶紧回去,这里就交给我了!对了一会回来个你这里的坐上席,你让他进来就是!”左廖将那女人的手,从自己身上拿来,脸上已经有点不悦道。

“好!”那女人一看左廖的反应便真的放下心来,开始让那些新招的跑堂的,开始让这楼下的宾客各自散去,一个一个道歉。

敬长安则是看着楼上的那还在哈哈大笑的人们,脸上逐渐出现狰狞的样子。

“等会在发作可以吗?”左廖冷不丁的拍了一下敬长安,敬长安这才变成原来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左廖点了点头。

看在眼里的那个女人,手里端着的茶杯都在叮当作响,敬长安这个眼神太像楼上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混蛋了。

“安稳些,别怕!让人把周边的桌子收拾出来,然后就退下吧!”左廖坐在大厅正中央的一处方桌旁,拉着刚才变脸的敬长安坐下,对着想要送茶水的那个女人说道。

左廖接过女人给倒的茶水,看着周边骂骂咧咧走了的客人,心里总算踏实些,看着还没一会就搬空了的大厅,细细的品了口茶水。

敬长安则是不停的搓手,想要和人比试比试。左廖支走了女人,便往敬长安身边靠了靠,小声询问道。

“你那口诀是不是邪门歪道?怎么越发的让人不寒而栗?还是说你对那种事情,上瘾了!不应该一提到杀人你会是这般模样。”

“不知道!反正自从大难不死以后,这身上就有使不完的力气,不弄出来浑身不舒服!”

敬长安摇了摇头,眼里确实明亮洁净,左廖看的清清楚楚,但还是有点不放心,便拉出他的手腕仔细的号脉,然后说道。

“你再试试调动身上的力气!”

敬长安点了点头,微微使力,那种让人感觉寒意的气息慢慢从敬长安的身上渗出。

左廖一开始还没察觉出敬长安脉象有什么不对,突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号到最后,眼里出现的只有惊恐的表情。

“可以了!”左廖收回自己的手,背后满是冷汗,深呼吸一下后说道。

“怎么了?”敬长安回过神来询问道。

“没事没事!就是……”左廖话没说完,梁掌柜便带着人,扛了两箱子银两过来了,左廖站起身来打开一看,便又说道。

“扛东西的人可以回去了!梁掌柜先叫骂那个人的名字,有多难听喊多难听,然后就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就行了!”

“狗贼!邈远!给爷爷下来!听到没有!”梁掌柜深吸一口气,使劲喊道,然后便跑了出去。

楼上的推杯换盏声戛然而止,出来一帮子身穿黑色夜行衣,头戴獠牙面露的人,纷纷从楼上直接跃下纷纷抽刀,指着面前的二人,敬长安将袍子解开,左廖一把将要准备的敬长安给拉了过来,看着那个重头戏人物慢慢从楼上下来,笑着说道。

“找扬王干什么?说说呗!”

邈远一愣,伸手让那些手下将刀收回去,看着面前二人身边的两个箱子又看到了敬长安腰间的配刀,笑着说道。

“怎么了?官人都给砍了吗?把尸体给我?”

“这里有通国白银二百万两,这些都是你们的,不过你们要把邈远的人头给我!”

左廖一脚踢翻一个箱子,白花花的银子到处都是,对着那些人说道。

“哼?这都是我的弟兄!你站在我身边当着我面,买我的人!脑子不好使吧!”

邈远嗤笑一声,一脸嫌弃的看着左廖说道。

其中一个面具制式略有不同的人,拿掉面具,向前一步说道。

“对啊!这是我们的西执事,我们莽山的一个堂主!手足兄弟,挚爱亲朋!二百万两就买了?”

“那就四百万两!”左廖又踢翻一个箱子后笑着说道。

“哎!这就对了嘛!”那男人将面具戴上,吹了一个口哨,等到邈远身边的人纷纷跑到左廖身边,这才抽刀指着邈远说道。

“你!”邈远对着那个身边人投来疑问的眼神只说一个字。

其余人全部举刀向邈远攻去,邈远一摸后背,才想起来刀在楼上,连忙左躲右躲开始往楼上跑去。

敬长安傻眼了,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左廖想要张嘴说话。

“莽山就是这样的乌合之众,谁出钱高,谁是爷,一听那个掌柜死了多少人,我就知道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二问守城将,他说是戏班子,我就知道这个货色,绝对不是什么绝顶聪明的主,而且对于山上人来说,穿戏子的服装就是在贬低自己,给自己的山门抹黑,但凡是个手里还有人命的亡命徒,都不会咽下这口气。拿钱买气撒,一举两得!”

左廖笑着说道。

敬长安恍然大悟可回头一看,那叫什么邈远的进了屋子,便连忙说道。

“那伙人要完了!”

“此话怎讲?”左廖一愣,随即抬头看去问道。

“他的气息,不像是没有两把刷子的人!”

敬长安笑着说道。

果不其然,邈远拿到自己摆放好的刀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横劈竖砍的,没到一会那些追着他的人,全部都被干掉了!

邈远看着身上的伤口,吐了口痰,翻身从屋里出来,用力一跃,抽刀就向左廖劈来,左廖微微一侧身,敬长安那如同铁锤一样的拳头便先到了邈远的胸口。

三次沉闷的声响传入邈远的耳朵里,他只觉胸口剧痛,倒飞出去两丈多远,用刀插在铺着木板的地面上这才缓缓停下,单膝跪地喘着粗气。

“交给你了!好好学吧!”左廖依靠在酒楼门旁坐下,坐在敬长安脱掉的白袍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敬长安说道。

敬长安点了点头,一手扶着背后的刀,一手微举在胸前,扎着马步看着还在喘出气的邈远冷笑着。

“练家子?好重的拳头!老子今天就活劈了你!”

邈远站起身来,将刀用力投了出去,快步跟上,只见敬长安嘴角上扬,快速抽刀,那刚到他面前的刀竟然转向飞向邈远,邈远一惊伸手抓出自己的长刀,用力一扫,敬长安却已经来到了邈远的背后,将刀轻轻合上。

邈远扭头横刀在胸,还没准备使出自己的绝技,突然感觉腹部一凉,一道醒目的伤口慢慢崩开,鲜血和肚子里的肠子一并喷了出来,邈远赶紧丢掉手中长刀,跪在地上慌忙的收着掉地的肠子,敬长安轻轻抽刀往邈远脖子上慢慢划去,那雪花刀身上面一点血迹都没有,敬长安依旧拿着邈远身上的衣服擦了擦,收刀后一屁股坐在眼神复杂的左廖身边叹气说道。

“高估他了!”

莽山西执事邈远,先被自己小弟反了水,又被这个白袍杀了个死不瞑目,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脖子,眼睛睁的老大,倒在地上抽了一两下,便一动不动。

“你这都是谁教的,怎么一次比一次快,合着以前和我比试,你都没有用过真正的刀法?”左廖依旧回想着敬长安刚才的动作喃喃低语道。

“也不是,现学现卖!那些人刚刚怎么悄然无息地来到我们身边,我看的亲切,便也试了试”敬长安伸手在左廖眼前晃了晃,笑着说道。

“你太可怕了!”左廖一哆嗦后,看着敬长安说道。

“啊?”敬长安挠了挠头不知道说什么。

“多谢两位!”在一旁躲着的梁掌柜看完这一幕后,隔着禁锁的酒楼门,笑着说道。

“不用谢,给钱,吃饭!我饿的不要不要的!”敬长安恰巧和左廖两个人肚子都在咕咕叫着,敬长安也学着梁掌柜的姿势对着他说道。

“好说好说!麻烦两位官人把门打开!我好派人收拾一下,在请您们二位,去隔壁酒楼吃好喝好!”梁掌柜敲了敲门笑着说道。

敬长安推了推还在盯着死的不能再死的左廖,左廖这才缓过神来,将屁股底下,敬长安的白袍给他披在身上,后退了两步,和敬长安一起将门拉开。

“多谢了!”那女人竟然也在,低头对着敬长安和左廖施了个万福说道。

“走吧!我饿了!”左廖看了眼这个姓梁的,和这个女人便心中了然,笑着出了酒楼,下意识的离敬长安近了些说道。

第十七章 白袍小人屠

陵泉十二风云牌坊,多了件怪事,不知何人留下精彩绝伦的旷世之作。

“蔽日烽烟,横刀行,愿心未竭;看蓼山,大好头颅从抛去,十二箭羽指苍天;是过往,裹革了躯体,谁人颂;多崎路,一坛好酒送我前行,落地桃花红。”

懂点诗词歌赋的人儿,都在感叹这人杰辈出的陵泉没落的不成样子。

一个躺在马背上,不停喝酒的花衣男子,随马儿喜欢在路上悠哉悠哉。

只是那把藏在马鞍里的长刀刀鞘上,刻着一句。

“出刀应有快诗意,醉斩千敌不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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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缚住苍龙,锤出半兵骁勇。

通国新析口,举国闻名遐迩的兵仙,覃星子。大梦得道,竟然重开出龙口,开始打造兵器,自己的大徒弟,从药店买药归来,看到师傅自己开始准备脱衣取料,吓的不轻,连忙将药放在地上,赶了过去。

“师傅您这是?”徒弟看着这个年过半百,两鬓微霜,孔武有力正在敲打已经逐渐变红的铁块,紧握双拳询问道。

“五蟒夺舍,三将拒!祖师爷让我打造三把兵器!快点帮忙,趁我还有余力!”

覃星子喘着粗气,依旧不敢停下手里的活说道。

“那我去雕刻模具,师傅您说一下是哪三种兵器!”覃星子徒弟知道师傅最后一句话的意思,连忙跪在地上行礼说道。

“俎虎!云狼!龙胤!刀,枪,剑!明白了吗?”覃星子加快了手上的力道说道。

“是!”弟子流着泪磕头说道。

“大男人哭什么?名利皆是虚无,你我是再卑微不过的小人物,何不用自己最后的余温,点燃这早已狼藉的江山?那天下大同,是多少百姓期盼的事情?老夫只是祖师爷可怜,能将这打铁手艺参透一二,最后这三把兵器,就是我燃尽余生的最后一撇!拿酒来!断了三年的酒,也该喝上一口了!”覃星子手中的铁锤越挥越快,哈哈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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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长安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一件心事,陪着左廖一同去了城中一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裁缝铺,走了暗门以后才发现地下有着琳琅满目的家伙式,经过左廖点头试了不少刀,可算是找到一把只有三十斤重的戒刀欢喜地背在了自己背后。

左廖觉得敬长安这货一点意思都没有,戒刀哪有战刀好使,最起码快啊,削铁如泥算不上,刀柄拿起来还舒服,想不通这个二货怎么喜欢重刀。又笨又不好拿!背在身后上也不嫌累的慌。

左廖又将书信递给了应该是死士里面的一个小头目,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一定将书信送到蓼国。

又简单安排了些事情,便让这些人去凝县听候那个叫扬王的调遣,前提是等宋之卿来到长客州,将罗琨那一帮杂碎,送到他手里先回京都复命后再说。

梁掌柜派人还找到了左廖,将邈远怀里的情报恭敬递给左廖。

左廖这才知道成惟觉下手有多快,除了慢川河与长客州这边的起义军没收入麾下,其他都已经属于自己管辖,只是还在等时间,具体在等什么时候,也只有成惟觉一个人知道了。

身边的事情是时候抓点紧了,身后没有能够扛旗的兄弟,指望一个以后迟早会回蓼国的敬长安是不可能的事情,干脆去往慢川河,收了那边的起义军,回头反过来先把还在当缩头乌龟的莽山人连根拔起,剑指通朝,共谋大业!

敬长安目送那些打扮普通老百姓的一群死士散入人群,自己一个人坐在裁缝店的石阶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左廖从屋里慢慢出来,身上也多了件父亲大人老早给他留的软金甲,轻轻将门关上,走到敬长安面前,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

“走吧!接着收小弟去!”

“去哪里?”敬长安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伸了个懒腰说道。

“硕果之地,留恋之所,慢川河畔!”左廖想了想笑着说道。

“有什么好东西?”敬长安感觉面前的这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又开始卖关子了便挤眉弄眼道。

“好武学!好兄弟!好姑娘!”左廖想着想直言道。

“姑娘什么的,我只要仙子一人!”敬长安听左廖细细道来,开始还满怀期待,一听最后一句,便连忙摆手道。

“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左廖学着阿善的兰花指,眨着眼睛挤兑敬长安道。

“左左不臭!香饽饽!”敬长安学着左廖最喜欢整理衣服时的动作,笑着说道。

左廖立马伸腿想要踢敬长安,敬长安侧过身子一蹲,便翻身上了,裁缝铺旁备好的骏马,坐着鬼脸,左廖无奈摇头解开缰绳,也翻身上马两个人往城门走去。

守城将老远就看到了最为扎眼的二人,连忙下楼迎接,左廖也没有言语,只是微微点头,便和敬长安出了城。

两个人从长客州出发,向六川道第一川,慢川官道赶去。

莽山,东西南北四执事只回来三个,成惟觉仿佛早就知道似的,并没有责罚九色虫,韦乐的过失,而是一语不发地牵着白骆驼从后山口的一处暗道离开了莽山。

韦乐知道,莽山人屠,又开始泄愤去了。

——————

敬长安和左廖一路策马扬鞭,这上等的骏马像疾风一样带着两人快速在官道上飞驰。

拿到左廖书信的死士非常不解,这一封信送到蓼国,岂不是提前将甲等花碟给暴露了!那与蓼国太子手里的捕蝶鸟,周旋这么多年的花蝶岂不是太亏了。

死士叹了口气,依旧是将一只鹰隼放飞,让它前往蓼国兰陵堡后面的知了城方向去了。

一个衣衫褴褛,背后还有四五道已经发白伤口,脸色枯黄,嘴唇干裂的男人,艰难地在往长客州与满月城中间官道上爬着。

“沐湘!我绝对不会放弃的!沐湘!”

那男人眼睛已经开始上翻,依旧没有停下向前爬的动作,嘴里喃喃道。

一夜过去,又爬一夜,这个男人依旧没有停下,敬长安和左廖二人,在一片松林里睡了一夜,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发现了这个还在不停爬着的男人。

“沐湘!沐湘!我可能做不到了!”男人空洞的眼神里,流出黄色的泪水,有气无力的说道。

“来!喝下它!”左廖从马鞍里,拿出死士专用吊命的药粉,倒在水葫芦里,摇了摇,放在男人干裂的嘴巴旁,轻声说道。

男人在敬长安的搀扶下,艰难咽了两口,过了一会,男人的脸色变的通红,眼神开始慢慢清澈,抓住左廖手里的水葫芦狼吞虎咽起来,直到将水葫芦里的水,全部喝光。

“这样他就没事了吗?”敬长安扶着这个身上全是血痂的男人,询问左廖道。

“这么大的份量,七天后必死无疑!”左廖摇了摇头道。

“多谢义士相救!七天够了!”男人将葫芦恭敬递给左廖说道。

左廖接过葫芦,依旧拿出一个葫芦,对着空了的葫芦,又倒了些水后,又换给了这个男人,微微皱眉询问道。

“你要去哪里?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

“我要去找扬王,借兵攻打满月城賊人!假借起义之名,大肆敛财,还强抢民女,霸人妻妾,那满月城的父母官,与他狼狈为奸,一听桐梓侯死了!拿百姓发难!我要讨伐他!”

男人突然挺直了胸膛,怒吼道。说完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敬长安听他说的入了神,又看他说话气力十足,便没有在扶他,谁成想他说完就倒了。敬长安连忙,用手探他鼻子,确定还在活着便起身看向左廖询问道

“哥,你不是说七天吗?这怎么会?一会就变将死之人了!”

左廖也有点疑问,便蹲下身子,摸着这个男人的脉搏,心中了然,便笑着说道。

“不碍事,他脉象平稳,应该是几天没合眼了!算我走眼了,你看他的虎口,这个人绝对是个练家子!而且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只是不知道他身上,这些刀口,是怎么回事!这样吧!你带着他,我们加快速度,去满月城看看去,说不定我能收到小弟,你能在进一步,他身上的刀口,就是铁证!”

左廖将男人用力拉扯起来,往马儿身边走去,敬长安也帮忙将男人拉上马背,让他轻爬在马鬃上面,又接过左廖给的药瓶,将粉末轻轻点在男人后背的刀口上,两个人这才还是驾马往满月城方向赶去。

故乡知风景,满月常高悬,长客州过完便来到了,通国六川之首,慢川地界,第一城也就是让不少只在通国才有的武学侠客们,留恋忘返的满月城。

城有七十七座,山水词牌楼,楼上皆有一座望月亭,故得此名。

自从宋氏宗族为通国明君那道密令开始分出东启党派,西宏党派后,这大好的满月城,便逐渐变了味道。

直到桐梓侯病死后,这满月城中积怨已久的混账东西,便开始了打着联合扬王起义的旗号,开始了所谓的‘有作为’!

周边原本善良的百姓,一听这边也开始了起义,便纷纷跟投,拿出自己的积蓄,为这新义军的成立,献出自己的一切。

可谁知道,这是一场天大的骗局,为首的两个起义军,一个人莽山的暗部獾头,一个便是本来就是祸害百姓的满城父母官。

百姓被骗,想要反抗,可有多少人能够打的过这有武学傍身的游湖‘好汉’?

纷纷闭门不出,能躲一天是一天,可觉得收刮钱财还不过瘾的暗部獾头,便开始对那些长相还算出彩的女子下了黑手。

满月城南,有一座历史悠久的觉悟道场,是当年建立满月城的枪圣,拓十方在长远山上一手建立起来的。

到了这一辈,人才凋零的不成样子,最后两个传承者,一个叫丁晴风,一个叫欧子陵。

丁晴风自从与师弟欧子陵,在一场比武中失手掉落到,长远山旁一处空谷里后,再与音讯,欧子陵摔断桃木枪,为师兄建了座衣冠冢后,再也没有离开过长远山。

一个叫沐湘的女子,在长客州被宋邵年相中,想带回家当家中燕雀,宁死不从,慌不择路,跑到了长远山脚下,身后还跟着一直和宋邵年狼狈为奸的那些街头混子,沐湘已经准备自我了结,欧子陵本在筹备过冬的木材,看见以后出手相助,将那些混子全部打了个满脸桃花开,其中一个混子直接报上宋邵年的大名,可欧子陵根本不认识什么宋邵年,直接一拳将那个叫嚣的男人,打死了。其他人一看撒腿就跑,回到长客州,被宋邵年问起,不敢如实告知,编了个跳崖的理由,还骗了一顿宋邵年的饭钱。

沐湘被欧子陵带回了长远山,好心照料,这一来二去,两个人算是对上眼了。本可以过上好日子,可就在年末,沐湘想着自己还会点针线活,去满月城打打散工,年后还能够给欧子陵买点酒喝,因为他自己酿的酒,太过于难喝了一些,这就因为这一念头,让这天造地设的一对,招来了横祸。

莽山暗部獾头手底下的一个人,盯上了这个虽然穿着男人衣服,但依旧能看出曼妙身段的沐湘。

沐湘有过被跟踪的经历后,又一次感觉到后面有人,便连忙开始往城外赶去,欧子陵一看天色已晚,沐湘还没有归来,便心知不好,带上一根长棍下山寻找,看到了沐湘神情慌张,连忙跑去,用棍指着那几个脸露色意的人,几个人也不在是那街头混子,二话不说就和欧子陵打了起来。

欧子陵虽自断枪技,但这一身的力气,不是白练的,三下五除二便将这些人打成了废物,在他们跪地求饶的份上,好心放了他们一马。

让他们自己滚回去。

这些人回到满月城,在暗部獾头面前添油加醋,獾头生气,便挑了几个实打实会些刀技的男人和他一起上山,会会这个极其嚣张的男人。

欧子陵先是和那几个拿刀人,打了不下两百个回合,又被獾头偷袭背后,寡不敌众,倒在了血泊里。

沐湘拿起屋里的菜刀,上去和獾头拼命,可那是他的对手,两刀砍了过去。倒在血泊里合上了眼。

可沐湘就没有欧子陵这么好的身体,被上山打野味的猎人发现后,只救回来了欧子陵,沐湘却永远醒不过来了。

欧子陵悲痛欲绝,想要和满月城里的莽山獾头拼命,被那好心猎人拦了下来。

他对欧子陵建议,如果能去冶兵城找到扬王说不定还有转机。

欧子陵点头答应,便将未过门的沐湘葬在了长远山上,便和这个独自生活的猎人一同上路,前往长客州,可还是被那个让欧子陵一顿暴打的男人认出了,面前这两个鬼鬼祟祟想要出城去长客州的欧子陵和那个老猎人。

追着打,猎人以死相博,用打猎的弩箭,拦住了众人,让欧子陵快跑。

可寒冬腊月,欧子陵已经精疲力尽,跑不了多久,便倒在地上,一直用爬的方式往长客州方向赶路。

直到遇见了,敬长安和左廖二人。

敬长安和左廖在快到满月城的官道上,发现了一具,身上被插满自制弩箭的老头尸体,在不远处的地上,还有不少已经发黑的血迹。

“这里到底是怎么了?”左廖下马将老头已经干瘪的眼皮,倒了些水,将老人的眼睛合上后,上马看着并没有过大动作的满月城感叹道。

“不管怎么了!我敬长安倒是要看看,连老人都残害成这样的混蛋,能不能够抗的住我这新拿的戒刀。”敬长安打小最喜欢和老人家逗乐,这下彻底兜不住脸了。直接下马抽出戒刀吼道。

“别胡来!长安!”左廖一看敬长安这个样子有点不对,连忙叫道。

“不管了!先砍了再说!”敬长安挽了挽袖子,将白袍拉紧,开始向前冲去。

左廖这下是真慌了,连忙将两个马匹系在官道旁的界碑让,也快步跟了上去。

守满月城的现在是那些所谓的起义军,说白了就是些乌合之众,嫌弃身上的甲胄重,都拖脱了下来,挂在城门楼上的豁口处,坐在地上磕着瓜子哼着小曲。

哪里知道远处官道上,一白一紫,杀气腾腾的往这边赶着。

敬长安直接心念口诀,那身上的杀伐气息越来越重,左廖都感觉心里有些发毛,一直叫唤敬长安稳一些。

敬长安现在那管这些,心里只有一句话,

“杀光!杀光!杀光!”

城楼上一个起来伸懒腰,要换人的年轻杂碎,看了一眼城外,大惊失色道。

“这是什么!”

几个人都抬头一看,纷纷乱了阵脚。

“慌什么?这要是那个狗贼叫的人,乱箭射死他便是!放箭!”

说话的正是,一直担心欧子陵真叫人来的那个欺软怕硬的货色。

几个人开始拉弩放箭,敬长安嘴角上扬,再次加快了速度,一手持戒刀,右手抽出背后的雪花通军战刀,顺着弩箭最为密集的地方冲去,突然消失不见。

“人呢?”那个年轻杂碎一愣疑问道。

“在这里!”年轻杂碎闻声扭头一看,身边皆是无头尸体,只有一个白袍男人,正在微笑的看着他。

第十八章 欧子陵

“请问你们起义军首领在哪里?介不介意我去砍砍他们?”敬长安拎着还在不停滴血的戒刀,轻描淡写地架在面前已经闻到气臭味的年轻杂碎肩膀上,玩味的看到。

“他……他们在县衙,今天满城郭大人新得燕雀,庆祝……”年轻杂碎还没说完,一道寒光而至,他看到了天地旋转,还有城楼底下还在想办法攀爬的一个紫袍男人后在也看不见了。

左廖只觉脸上一温,抬头看到一个眼睛睁的老大的人头,从边掉落,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连忙大叫敬长安的名字,没有人回应。

敬长安左手反持戒刀,右手后扶被后通刀,直奔县衙而去。

城衙新阔建的百义厅里,主坐满月城‘父母官’,副坐莽山暗部教头,其姓氏不详,只知道其他人都叫他,獾头。使得一手双月匕,也算是莽山教头能排前六甲的狠角色。其余都是些有点本事便只欺负百姓的混蛋角色。

一群人在摆满大鱼大的桌子前,推杯换盏,荤话不断,对着厅后侧房里那个被刚虏获的俏佳小娘指指点点。

敬长安撞破紧闭的满月城衙门,不出一声,砍翻几个刚刚换班喝了不少酒的守卫,用刀架在其中一个奄奄一息的侍卫肩膀上,询问出了其他人在哪里。一刀送他归了西。

敬长安一脚踹开大门,厅里那些人手中动作戛然而止,纷纷看向这个满面血污,手里的一把漆黑戒刀,上面还在不停流着血的敬长安。

郭大人应该是喝了不少酒,直接拍桌而起,指着敬长安的鼻子便骂道。

“老子是本城父母官,来者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哦!杀得就是你!”敬长安冷笑一声,快速将刀掷出,直奔这个穿百姓官服的男人而去,獾头想要用手里已经抽出的双匕隔挡,还是慢了,只听木凳摔在地上,以及刀入体和钉入木板的声音,回头望去,那郭大人,口多了一道长长的血口,直的倒在了地上。

一些胆小的人,连忙跪在地上不敢动弹,胆大一些的贼人,纷纷抽出座椅地下的自己家伙式,指向这个一手负后,一手轻扭手臂的男人。

“练家子出!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上!”这个叫獾头的男人,一脚踢飞摆满饭菜的沉木桌子,抽出双匕,护在前,大骂道。

十来个人,纷纷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向敬长安攻去。

敬长安微微弯,站稳马步,依旧右手扶刀,瞬间,敬长安以极快的动作使出拔刀斩,带着强烈的气势从后腰抽出通军战刀,快得看不清楚,等第一个手持短剑的男人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他的手已经被砍断飞到了半空中,不由得倒在地上哀嚎。

后面冲来的见状,极为愤怒,从左右两边向敬长安夹击投掷手里兵器,一个打上三路,一个打下三路。

敬长安不慌不忙,眼看两人打过来,也向两人冲去,在即将接触的瞬间,忽然高高跳起,快速再次抽刀,随机空翻转,用力蹬了后背墙壁一脚,整个人加速向两人冲去,瞬间对两人使出了一招击杀邈远的出刀斩,雪白色的通军战刀在空中画出一道巨大的弧形,力道之大从背后竟然砍断那两个人衣服里穿戴的甲胄。随即二人瘫倒外地,抽搐两下便死的不能再死。

在落地的瞬间,敬长安看到了剩下开始扭头逃跑的其他几个人,于是他原地消失不见,只听某处有人全骨骼作响,剩下那几个刚快跑回獾头边的那些人,便血花四溅,崩的哪里都是,连这个经百战的獾头脸上全是鲜血。他有点动摇了,“完全不在一个实力上,这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杀人怎么和捏死蚂蚁一样轻松。”

敬长安往后倒退几步,将通刀再次收回刀鞘,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笑着说道。

“到你了!你先出招!”

“瞧不起人?让你看看!我这暗头也不是省油的灯!报上名来!”

獾头眼睛一眯,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一直都要将刀收回,心中了然,便怒吼道

“白袍!寻刀!”敬长安冷笑一声说道。

后门外去给那个拐来女子送饭的一个侍卫,看到了一切,连忙逃跑,心里记住了这个叫寻刀的男人。

“莽山教头!双匕鬼獾!”獾头摆出自己的一武架后也冷笑道。

“我这刀法,专杀鬼!出招吧!”敬长安眼里全是杀戮的**,用手勾了勾手指说道。

双匕鬼獾,深吸一口气,向敬长安攻来,敬长安等到他快离自己不到一拳距离,甩手出刀,双匕鬼獾仿佛知道似的,用匕横挡到了敬长安这一刀,快速出腿,使了个登山,送了敬长安口两脚。

敬长安后退几步,将刀环于前,紧盯着这个脸上出现一抹得意的男人。

“我以为你多厉害,就这点本事,也敢与我一战?受死吧!”

双匕鬼獾这一下便试出了敬长安的深浅,将两个匕首在手里转了两圈,换个了偏向于进攻的步法,沉声说道。

“废话真多!”敬长安也知道他在试探,但自己就会这些东西,只为了让这个人来磨炼自己,便嘲讽一声道。

双匕鬼獾有成竹,便开始向敬长安攻去,挑、拉、贴、靠。随意变换,那双匕如同他体的一部分,让敬长安顿时陷入死局,不断用通刀格挡,雪白色的刀开始长起,灰色的刀瘢,越来越多,敬长安只觉得虎口隐隐作痛,已经开始抓不住手中的刀了。

双刀鬼獾抓到敬长安防守空隙,对着他的左手臂上就是快速的四刀,敬长安一吃痛,顾不得什么了,照着还在准备再出两匕,直接废掉面前白袍男子左手的双匕鬼獾,面门就是一记左拳。双匕鬼獾还想着去划他,那想到面前白袍还敢直接用左臂重拳过来,想抽刀挡住这已经尽在眼前的拳头,没有办法只能硬生生接上。

一声清脆骨头碎裂声响,双匕鬼獾像断了线的风筝,手里的双匕也掉在地上,重重摔了出去。

敬长安也好不到哪里去,左臂上面七八道都翻出来的伤口,还在缓缓出血,敬长安马上将刀重新甩回刀鞘,便直接快步上前抡起拳头,想要给还在地上慢慢爬起来的双匕鬼獾,来道丰盛的‘馒头宴’。

“小子,等你很久了!”双匕鬼獾冷笑一声道,怕的就是这个白袍男人不过来接着送他归西。

躺地一翻,双手做爪,扣住敬长安双拳,接近疯狂地用双脚蹬着面前白袍男人的口,最后使了全力气,来了个小孩子才玩的兔子蹬鹰,将白袍男人,踢飞了出去。

敬长安重重摔在墙上,仰面朝天,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呸!还真疼!”双匕鬼獾这才抹了把脸上的血迹,缓缓起,将落在地上的双匕捡了起来,踉跄地走到嘴角一直出血的白袍面前,吐了他一脸污血,笑着说道。

说完便举起双匕想要了结这个坏了自己好事的白袍男人。

敬长安突然睁开眼睛,学着双匕鬼獾的方法,扣住双匕鬼獾即将落下的双手,如法炮制给他也来了一次,蹬完以后,敬长安快速起,抽刀就是一顿乱砍,直到双匕鬼獾落地这才收点自己手里已经不成样子的通国战刀,单膝跪在地上,看着面前已经被自己乱刀剁的不成样子的双匕鬼獾,笑着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左廖是终于找到城衙在哪里,看着一地的尸体,顺着血迹,找到了更加血腥的地方,只见敬长安躺在血泊里,边还有一个到处都能零件惨尸,抬头看去,一把戒刀插在木柱子上。穿着通国官服的男人,在一处踢翻了的桌子后,看样子应该想跑,但是血流太多,坚持不住了。

左廖将敬长安抱了起来,发现他嘴角还在不停的流着污血,连忙扣开他的嘴巴,用手慢慢的捋着他的脖子,任由大口大口污血从自己的肩膀上吐出。等着应该是没有了,这才加快速度往城外走去。

欧子陵这时也醒了过来,看着慌忙跑过来的左廖,连忙下马搀扶。

“别下来!扯断你旁边马的缰绳,让它过来!”左廖害怕时间来不及了,用力扯着嗓子喊道。

欧子陵连忙用力扯掉缰绳,对着马儿的股就是一掌,马儿吃痛向左廖赶来,左廖将敬长安轻放在地上,连忙抓住马上的马鞍,用力一翻,安抚了马儿,连忙翻找马背上的包袱。

欧子陵不会骑马,慢慢让马儿向前走去,左廖找到了几个瓷瓶,拿出一卷白布,开始对着敬长安一顿收拾。

天蒙蒙亮,有些东西看的不太清楚,左廖便让好不容易才赶过来的欧子陵,将敬长安包袱里的火折子打开,贴近些他要看。

欧子陵点头照做,用折子一看,心中大惊,连忙说道。

“这是怎么了?全是血!”

“不就是为了你?这个王八蛋,将满月城里的一干人等屠了个干净,自己也快死了!”

左廖眉头紧锁,小心翼翼给敬长安上药,看都没看欧子陵生气道。

“都死了?那莽山的什么头,武学可是真不差的!”欧子陵皱眉想了想说道。

“所以这个人,用命去换了啊!你看看这口都塌下去有一指节宽!你用胳膊抱着他的脖子,我要把他的口拉回来!”

左廖一看口塌陷太厉害了,说不定用力呼吸,敬长安铁定没了,便连忙用手扣住敬长安口的肋骨说道。

欧子陵点点头,也顾不上上的疼痛,半蹲着抱住敬长安的脖子,左廖深呼吸两次后,用巧力一拉,敬长安的口便恢复了原位,左廖不敢停下来,开始将粉末混上水葫芦里的清水,一点一点给敬长安喂下。

又将他的左臂,用同样的方式,仔细清洗一番,这才将绿色药粉,倒在伤口处,用白布好好缠上。一来一回,直到太阳出山,这才将敬长安弄好,两个人合力放在马背上。

“真的,解决掉了嘛?”欧子陵瘫坐在地上,看着马背上昏睡的敬长安说道。

“你的况,我救不来!很抱歉,这吊命用的粉末虽有奇

效但是,想活下来,只能靠这种粉末活着了!”左廖艰难的坐在地上,看了眼欧子陵后背上又开始出脓的伤口,叹息一声道。

“不碍事!这样好的!师兄,未过门的姑娘,都离我而去。了无牵挂”欧子陵笑着说道。

“还没问你叫什么?”左廖这才想起面前这人真不知道叫什么,便扭头询问道。

“在下欧子陵!是这长远山上没落弟子!”

欧子陵笑着说道。

“枪圣的后代?以前还没有管制游侠类的小人画时,看到过些!你的大师兄呢?怎么死的?”左廖听完心中欢喜,“枪仙后代,就是用光秘药也划的来,让他cāo)练以后得枪兵,那各个不都是一等一的厉害”。

“和我打闹比武,摔崖死了!”欧子陵看着渐亮的天空,眼窝里眼泪不停地打转说道。

“这地方哪里来的山崖?长远山?那也不高啊!”左廖傻了,连忙反问道。

“可那时候还小,现在我们就是从那里摔下,也能保住已经姓命可。。”欧子陵说分一半便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这样吧!你随我们来,我们去了慢川河,在向北去,那里还有第二川,百花郡,可是有名的药都!一定能够在做一些这种吊命的药,不如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左廖隐约觉得他那个师兄应该没死,可又不想放弃眼前的这个枪圣传人,便拉着欧子陵苍白的手说道。

“多谢好意!可我只想将剩下的子,留在我喜欢的人这里,和我师兄旁边。”

欧子陵轻轻拍了拍,左廖的手,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为什么?活下来不容易!你为什么不接着用力活?”左廖抽回自己的手,站起来质问道。

他一点都不理解欧子陵的做法。

“心死了!活着也没太大意思。”欧子陵依旧微笑的看着面前这位,已经开始挂不住脸的左廖说道。

“我兄弟为你,用命保一方百姓,还替你除了祸害!你不报恩也就算了!还说这种混账话!那女人在好!是不是已经在九泉之下,你不更努力的活着!而是选择放弃!我不接受!”

左廖终于挂不住脸了,指着还在昏睡的敬长安,又指了指满月城,脸已经涨的通红怒道。

“恩人!不明我难处,怎能大言劝心安!你体会过我这十来年的苦涩吗?站在所谓的大义面前,指责我这个已经无法找到活下去理由的人?尊重我!可以吗?”欧子陵坐直了体说道。

“你!”左廖起的只捂口,当然这是他自己演出来的,他只是想bi)迫一下面前这个犟脾气人,能够为自己所用,他太在乎这个名家之后了。

“天地可鉴,对你不起,来世必偿!”

欧子陵咬破手指,轻轻点在眉心,双手合十,跪在左廖面前嘴里念念有词后说道。

艰难起,跪在地上重重的磕着头,左廖只能放弃了。

左廖从包袱里翻出一封书信,递给欧子陵叹息道。

“交给你信得过的人,替你送到凝县,交给一个叫多果的姑娘,对了他是起义军首领陈扬的妻,让他绕过长客州,把满月城打理好吧!”

“您是扬王的人?”欧子陵双手接过书信,震惊道。

“他是我的人!”左廖咧嘴一笑,将马背上的东西搬在驮着敬长安的马儿上,翻上马笑着说道。便驾马离去。

欧子陵翻上马,独自去了满月城一处木湘生前做工的地方,敲了敲门。

那残破的木门,开了一个小缝隙,欧子陵下马行礼说道。

“这封信非常重要,马儿就交给您了。送往凝县,交给一个叫多果的姑娘,对了,我是沐湘的心上人,叫欧子陵,夫人不用当我是那闹人混蛋,他们已经全部被白袍侠客全部杀死了!咱们满月城安宁了!多谢!”

欧子陵缓缓转离开,那妇人看了他背后的伤口,眼睛全是震惊,看了看四周街道,这才开门将书信拿到手里,还没想叫住那个手里拎着一个葫芦的驼背男人,那男人仿佛知道似的,摆了摆手,慢慢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欧子陵终于爬上了,原本七八岁的稚童都能够轻易登顶的长远山。

坐在那个用土随意堆砌的坟包前,看着一间破旧的茅草房间,笑着说道。

“沐湘姑娘,你看,我们一起种的兰花开了,这骨朵真是好看!师兄,你如果真的没事,记得过来,给子陵重新堆一个像样的小归宿。谢啦!”

落西山,那个背上全是刀伤的男人,依靠在那座土坟前,缓缓闭上了眼睛。

多年以后,在举世最高的大銮上,一个穿六珠百鹤图官服的男人,缓缓走上大,向一位高座九龙踏天椅的鬓如霜的男人,慢慢跪下。

那高座龙椅的男人,点头轻声道。

“你来了!子陵!”

第十九章 长安信

大雪总算是拉下了帷幕,迎了新年的蓼都,到处都是红色。

苏茂也从自己的老家回到了蓼都自己的家中,细心打扮,还顺手摸走自己母亲特意命人打造的两支单口琉璃蝶舞釵,想着送给大姐二姐一人一个。

自从黄燃众降了职,黄府今年拜年的宾客比往年少了将进一大半,对于黄燃众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反而更加轻松些,倒是自家的这个宝贝女儿,天天愁眉苦脸的,好是心烦,不过最让这个老头子,闹心的是敬长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多好的一个苗子!老头子都想到以后带孙子一起学习箭法。没事便坐在书房里发着呆。和黄小娇差不到哪里去。

这天黄燃众坐在迎客厅里,喝着管家最拿手的姜茶,抬头便看见,一个蹦蹦跳跳,穿着一身景秀红花裙,头戴两支单桃杏枝簪,略修眉毛,轻点胭脂的精神头十足的小姑娘,往自己赶过来。

“山羊二叔!娇姐嘞!”来人便是苏淼之女,苏茂。

“你这丫头!新年不说拜岁话!还给二叔又新加名字!”黄燃众哈哈大笑,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布包好的小钱袋,递给双手早就捧着笑眯眯的对着自己说话的苏茂说道。

“大家都是自己人,客套话嘛,哪有经常来您家实在!”苏茂将钱袋放到袖子里,恭敬地给黄燃众行了个小万福笑着说道。

“去吧!在琴房里!”黄燃众想了想笑着说道。

“我去!娇姐朝花很多年拾?”苏茂小眼睛一转,捂嘴说道。

“去看看吧!”黄燃众做了个耸肩的表情,笑着说道。

苏茂点了点头,开始往厅后面走去,路过三个长的高大的长青树,苏茂双手合十,默念了一会,这才继续离开。

这是苏茂黄小娇冯念慈三个人一起种下的祈愿树,一眨眼变得这么高大挺拔。苏茂蹑手蹑脚地走到琴房外,偷偷听着里面的动静,偶尔有琴声传来,苏茂小嘴一撅,便推门而入。

看见了眼前这位将青丝简绾,一身雪白落花流水裙,跪坐在位,认真调弦的黄小娇,可是额头上多出的那缕白发,让苏茂又难过又心疼。

“姐,还没忘了那个臭男人吗?你这墨泼黑发多了这么一缕银色,真的不好看!”

苏茂轻轻拨弄黄小娇额头上的那缕头发,和声说道。

“我是担心他,这突然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绝对是遇见大事了才对!别说这个了,帮我听弦,我调音!”

黄小娇温柔说道,但语气中始终带有一些忧愁。

“不如你学学我,你看那个啰嗦老妇人给我安排的东西,我次次都给搅和黄了,现在没人敢找我了,多自由!”

苏茂贴耳在琴弦旁,黄小娇用手轻拨琴弦,她听完两个后,这才抬头看着黄小娇的脸蛋,笑着说道。

“是吧!就你厉害,整个京都最泼辣的苏大小姐!三叔也是能沉得住气,任你瞎胡闹!”

黄小娇将琴放好,活动了一下筋骨,捏着苏茂的小脸蛋,笑着说道。

“对!笑死来!”苏茂也盘腿坐好,捏着黄小娇的两边小脸蛋笑道。

琴房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小姐!有一个女子将这个包袱放在大门外,还留了封书信,管家看到后,让我拿来送给你!”

“啥好东西?唉!你背着我找小姑娘了!没看出来!”苏茂一听来了兴趣,便连忙起身,走到门外,看见一个花格布包裹着的东西,直接拎了进来。

“我不出府门很久了!这是谁的东西!”

黄小娇看着包袱疑问道。

“哎呦!啧啧啧!你看看,这信封上的字迹,潇洒俊逸,黄小娇亲启!说吧!背地里干什么了!”苏茂指了指手里书信说道。

黄小娇看着苏茂手里摇晃的书信,伸手抓了过来。

苏茂一不留神就被黄小娇抢了过去,连忙拉着她说道。

“一起看一起看!”

黄小娇点点头,便轻轻拆开信封,拿出一看,眼泪就流了下来。

“敬长安?那个臭男人?其兄左廖代笔?送雪花糕赔罪?谁要这破东西啊!”

苏茂打开那包袱一看,果真是一块块晶莹剔透的小糕点。

黄小娇将书信好好合上,放在自己胸口,坐在地上一直哭泣,苏茂安静的坐在那里,给黄小娇拍打着后背,还用自己带的水绢,给她慢慢擦着脸上的泪痕。

不知道过了多久,黄小娇这才对着苏茂笑了起来。

“好难看哦!眼睛肿了!”苏茂嘟着嘴轻轻揉了揉,黄小娇已经红肿起来的眼睛温柔说着。

“我就知道,他没事!”黄小娇噗嗤一笑,还从那秀气的小鼻子里,喷处一个鼻涕泡说道。

“难得一见!”苏茂捂着肚子笑道。

“陪我换身衣服,我要去把好消息告诉父亲大人!”

黄小娇将那包雪花糕,好好包好,起身对着苏茂说道。

“好嘞!先洗鸳鸯浴!”苏茂翻身起来,笑着说道。还不忘瞄了一眼黄小娇的胸口。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回到黄小娇的闺房,让丫鬟准备了洗漱用水,两个人一起洗澡,苏茂觉得以后如果那个臭男人回来了,便摸不到软绵绵的黄小娇,那双不老实的手,可没少乱动,洗好了以后,苏茂亲自给黄小娇打扮,还不忘从自己衣服里拿出准备好的釵子,各种捯饬,将一个极其上等的姑娘,慢慢推到了铜镜旁边。

黄小娇有点惊讶,镜中的美人竟然是自己,要不是脸上还有一道淡淡的伤疤,感觉这脸蛋真不是自己的。

“我怎么画不出来这么好看的细柳眉啊!”黄小娇看着那如同画师画出的眉毛,说道。

“叫你没事多去喝花酒,啊!不是多用点心,肯定好看啊!咱们三个中,美人胚子不加修饰的就是你!你嘞!又不用心!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把我爹天天絮叨的那个长安抓到手里的!”苏茂笑着说道,还不忘轻含了一下,黄小娇柔软的耳垂笑着说道。

“好啊!喝花酒!你不怕那天被抓住了?怪不得你手法好!喜欢女扮男装去那个地方?”黄小娇杏眼一眯,伸手抓着苏茂的两片樱色唇瓣,说道。

“走啦!去告诉二叔呗!”苏茂艰难吐出小红舌头,笑着说道。

黄燃众在书房里,看着那两块搬过来的重铁,慢慢摸着,自言自语道。

“你要是活着,最起码说一句!老夫这只有你的断刀,还有朝廷奖赏的双虎贲山甲一副,你不来拿吗?”

“父亲!”

突兀的一声父亲,让黄燃众回头一看,瞬间开心了许多,连忙拉着黄小娇的小手笑着说道。

“想开了就好!你看,精神状态都特别好!”

“不是,你看一下这封信!”黄小娇从袖口里拉出一封书信,恭敬递给黄燃众,黄燃众对着窗户看了一眼,眼睛里写满了惊喜。

“这是哪个小伙子写的字!真不错啊!”

黄燃众笑呵呵的说道,开始打开信封看了两眼后,脸上先是惊讶,后又是忧虑。

“怎么了!”黄小娇脸上的笑意慢慢不见,皱眉询问道。

“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个混蛋!”黄燃众将信折叠好,放回信封咬牙切齿道。

“啊?”黄小娇一脸茫然,有点失措的看着父亲说道。

“左廖娇儿不熟悉吗?”黄燃众眉头紧皱的说道。

“有点耳熟,但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黄小娇拉着父亲往椅子旁边坐下,想了想说道。

“左封的独子!想起来了吗?”黄燃众叹气说道。

“怎么会!”黄小娇听到后晴天霹雳。左封的儿子。那敬长安岂不是已经在通国人手底下了!

“不过别急,他左廖既然能送信过来,说明敬长安没有事!我会去找你冯大伯商量一下!对了!那个鬼鬼祟祟偷听的小丫头,苏茂,你回去也和你父亲说一声,必须将敬长安想办法拉回来,不然这心里洁净无暇的孩子,一但近墨者黑,成了别人的手中刀!就没办法了!”

黄燃众重重的将手拍在桌子上说道。

苏茂这才从房门外出来,点了点头。

——————

辽阔无垠的大道上,一马两人慢悠悠的走着。

抬头看红日蓬勃,低头听枯树昏鸦偶尔小声絮叨。

敬长安依旧没有醒过来,左廖打开日渐稀少的小米袋子,摇头晃脑。

这过了满月城,三百里平原路,如此慢的速度,何时是个头。

这个傻小子睡的是特香,左廖刚开始还在担心,后来隐约听到鼾声以后,便不再管他。

“马儿!马儿!你说我们这样慢慢前行啥时候是个头?”

左廖翻身下马,牵着马儿缓缓走在官道上,摸着那最为健硕的身躯,笑着说道。

马儿竟然出奇的摇了摇头,左廖看到后笑了起来。

又是一天赶路后,左廖找到一处偶尔能够透出惨白月色的树林,依靠一处足有三人和抱那么粗的树下,看着面前的篝火,想着这些天来的事情。

敬长安干掉了莽山不少人,会不会被反扑这是未知数,可怜自己一个小弟没收到,还赔了三百人出去。左廖两眼一翻,心里不是滋味。

第二天,左廖被人推醒,揉着眼睛便看到敬长安正在对着自己笑。

“臭弟弟!”左廖伸手就要打骂敬长安。

敬长安嘿嘿笑着,手里依旧没有停下按住左廖的活。

“耽误事,没有金刚钻非揽瓷器活,差点死球了!”左廖放弃了对这嬉皮笑脸,脸色依旧不算太好看的人伸手打的心思,冷哼道。

“好哥哥!我要不是知道有您在,我也不敢放手一搏呀!安了安了!”敬长安坐在左廖旁边伸手烤着火,说道。

“拿去!这两个东西应该你的战利品!”左廖伸手在怀里掏出两个用布包好的东西,丢在敬长安脚下说道。

敬长安将两个东西分别拆开,在手里掂量一下笑着说道。

“多谢哥哥了!不过为什么这个东西,打在通刀上,不起火花,而且让我感觉比通刀坚硬一些?”

“兵仙打出来的武器,能是快速出产的通刀能比的东西?你看匕首侧面的那一段蝇头字!双叶红于二月花!相比就是兵仙给这对匕首起的名字!”

“还真有!哎?我刀呢!”敬长安对着火光看到了一行像左廖说的字,一摸后背,疑问道。

“戒刀还在马鞍下,通刀刀刃都被你砍卷了!以后再换!”左廖指了指马,又多添了些柴说道。

“您不是说有兵仙?要不我去找他讨要一把兵器?”敬长安开始把玩两把匕首,学着那个双匕鬼獾的耍匕姿势,对着左廖说道。

“啥东西到你手里,我觉得没几天都耍坏了!还是别了吧!”

左廖回想了一下敬长安自从拿了通国战刀后做的些事情,连忙摆手说道。

“别啊!手里家伙好,腰杆子就硬啊!总不能真到拉旗交战的时候,还让我穿甲拿拳头杀敌吧!”

敬长安用手比划着,瘪嘴说道。

“呦!你还知道拉旗交战!臭弟弟!你不听我的命令,自己去人家老巢杀了个自损三百,还有脸说?”

左廖上前一步,捏着敬长安的脸蛋,生气道。

“疼啊!疼!我能赢都凭运气,不是想着破釜沉舟一下,怎么能磨练自己武学啊!”敬长安丢掉匕首,板着左廖的两个手臂吃痛的说道。

“不许你有下次!万一我赶不到,不就完犊子了嘛!在我没收到小弟之前,不许你在这样,二皮脸!”左廖哼哼道。

“哦!”敬长安揉着自己脸蛋说道。

左廖依靠在树旁安心闭上了眼睛,敬长安揉了会自己脸蛋,这才将两个匕首捡起来。离左廖远一些,试着回想双匕鬼獾对着自己攻来的动作,一直出匕。

左廖眯了一会,这才微睁开眼睛,扭头看着出匕特别快的敬长安扯着嗓子说道。

“明天还要赶路!跪求大哥!别在折腾了!”

“哦哦!”敬长安这才收匕一脸抱歉的走过来,安静的坐在左廖旁边。

左廖这才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斗星转移,圆月悄然无声离去,阳光慵懒地照着一片枯黄的大地上,给没有棉被的人儿们,升起来之不易的温暖。

左廖从睡梦中醒来,看着即将熄灭的火堆,又看了眼抱着两个乌黑匕首,睡得香甜的敬长安。坏笑一声,拿着地上的小树枝,往敬长安的鼻子上伸了过去。

敬长安伸手一抓,闭着眼睛说道。

“您的鼾声如雷,我刚睡啊!别欺负我了!”

“左廖一愣连忙将手放在自己另一个手腕上,仔细把着。又皱着眉,往敬长安那边看去。

“人嘞?”左廖起身寻找。

“跑咯!”敬长安骑着马,坐着鬼脸,笑着说道。

“你!可!真!是!个!臭!弟!弟!”

左廖看着已经跑出林子外的敬长安用力吼道。连忙笑着追赶起来。

——————

通国五川口从不下雨,今天却迎来了一场暴雨。

“饶命啊!大人!不,爷爷!”

一个已经被砍掉双臂的男人,在大雨中使劲磕头道。

“我莽山,人屠成惟觉,啥时候放生过?”

一个手持双柄狐鸣剑,面负罗刹恶鬼的男子,将双剑放在那看不出来是冷还是害怕才不停颤抖的男子笑道。

“你已经杀了三千人!还不够吗?”那男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站起身来怒吼道。

“杀人是我的习惯!戒不掉啊!先去先去!一会就好一会就好!”

成惟觉如同鬼魅一般原地消失,又从那断了双臂的男子身后出现,边说边用剑划开他的喉咙。捂住那男子的口鼻,任由鲜血从那已经翻了白眼的男子脖颈处喷出。

“爽啊!这种感觉!”

成惟觉将那男子一脚踢了出去,将剑插在地上,用手抚摸着地上的人血,兴奋的吼道。

突然成惟觉剑指林子深处,歪头看着那边,从那看不清的茂密松林里闪过一个人影。

那人影低头行礼道

“您的六徒弟已经战死,被一个叫白袍寻刀的刀客,斩成碎块!还拿走了他的武器!”

“不争气的东西!死了算了!那白袍在哪里?”成惟觉将双剑合二为一,站在雨中,仔细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

“第一川!不过幻听尊者,有一点您应该感兴趣!”那男人低头再次行礼道。

“说!小白!过来啊!咱们要赶路了!”成惟觉点了点头,对着别处大叫一声说道。

“那个寻刀,喜欢屠杀弱者!”男人说完便消失不见。

“听到没!小白!我等了这么多年的首席大弟子可能等到了!”成惟觉一反常态,温柔的抚摸着慢慢悠悠在雨里有些的白骆驼说道。

骆驼摇了摇脑袋,叫了一声。

“走喽!咱们啊!在第四川,等着那个男人!看看能不能哄骗他继承我的剑法!虽说他用刀!但咱们这一脉,天生都是武学奇才!”

成惟觉趴在白骆驼上,伸了个懒腰,摸了摸白骆驼的毛发自言自语道。

白骆驼慢慢前行,成惟觉竟然在这瓢泼大雨中,鼾声睡去。

第二十章 服了服了

慢川!六川第一大川!因为耸山直达云天,雪溪汇成河水缓慢经过这片平川故而得名。

自蓼赶百武家,人口迁移最多的地方,便是以慢川为首,以过川为结。这里也是通国朝廷最为头疼的一个地界。

林子大了,什么鸟人都有。

黎阳城,慢川三小虎其中最大的一个城池。

这里的最大官,便是宋氏宗亲,最不待见但是百姓最为敬仰的善明侯。

待百姓为自家亲人,两袖空空,只有清风在,未得一两银。

而这个地方也出现了一帮起义军,他们反的不是善明侯,还是这个看不起善明侯,所谓的宋氏宗亲集团。

自从明君分了自己手里的权利,百姓的好日子算到头了。善明侯却毅然决然与其分裂,依旧将百姓视为亲友,从不会偏袒其他人,这一来二往,那些名人志士可就不干了。

“凭什么对百姓好的人,不会受到重用!反而是滥用职权,用钱铺路的人,如遇东风,扶摇直上九万里!”

敬长安和左廖是终于赶到了黎阳城,可两个人身上全是血污,被守城兵来回盘问,两个人闭口不言,只好押送到善明公府,交给善明侯处置。

善明侯在书房里,接见了这两个所谓的木人。

“你们退下吧!”

善明侯,看了眼左廖便挥手让那些兵将各回其位,亲自前来将两个人松绑。

左廖看着人都走了,这才缓慢起身对着善明侯恭敬行礼道。

“琼升伯伯好!”

敬长安仔细打量着这个,衣穿实在太像百姓,但头戴梅木冠,举手投足都有大文雅风的男人。

“宏毅!你不说说你是怎么变得这般狼狈的吗?”善明侯已经搬来两个木椅,分别示意左廖和敬长安坐下,这才走到书桌前缓缓坐下后笑着说道。眼里尽是长辈等到晚辈拜访时候的真笑意。

“琼升伯伯由所不知,这自枉安以北,一直到满月城,全是起义军,除了一个陈扬尚真对百姓负责,其余包括城池父母官都是借义军为名,虚反朝廷,实则祸害百姓。我和我的这个兄弟,看不过去,便一路厮杀过来!”

左廖拱手行礼道,在他心里善明侯是真大雅风骨,尊敬之情不由言表,这种一直不敢放下手来的说话方式,善明侯一人得。

“做父亲的,偏袒自己的孩子,是人之本性,可明君做的确实不妥,反而给我们宋家留下了千古骂名!宏道!你也要反了吗?”

善明侯眼神中满是失望,看着面前的左廖,一看愁容的说道。

左廖眼里慌过一丝惊讶,但依旧面不改色的说道。

“琼升伯伯说笑了!宏道哪敢!”

“慢川百姓一百四十二万户,什么样的人我都见过,你骗不了我!我宋琼升只问你一句话!可善待百姓?百姓如水,驮你孤舟,其中利害,不可不识!”

善明侯用手轻叩书桌面,表情严肃的正色道。

“宏道谨记!可我……”

左廖点头,还没说完,善明侯站起身来打断他道。

“我与你父亲共事多年,你是我从小看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早有定论,你父亲和我有约,永做通臣!我希望你能够带领志士,还天下太平。我去派人给你们漱洗一番,这是我早就做好通关令,如有需要,慢川你随便挑,我当助你一臂之力。至于你,孩子!并非所有流浪者都会迷失自我!”

善明侯从书桌下拿出两枚金牌,放在桌上,走到敬长安面前对着分别对着二人说道。还拍了拍敬长安的肩膀这才离开。

左廖低头不语,敬长安扭头看到善明侯离开后,这才对着左廖询问道。

“什么意思?我是流浪者?”

“别人只知道他是善明侯,可他另一个身份是奇门七甲之一,算甲游方啊!识人阅人无数,不用掐算就知身后事,这也是我为什么会不让你我去慢河洗一下再来的原因,我想让他算一下!”左廖苦笑一声,看着敬长安说道。

“得到想要了的没?”敬长安转了几圈黑色的小眼珠,询问道。

“得到了你的,我的没有!”左廖耸了耸肩,无奈道。

两个人在屋里呆坐着,不一会穿着灰色衣服的几位家仆,请敬长安和左廖移步,两个人穿过一条小道,来到了一间写着除旧而已的房间。

看着仆人打开房门,白腾腾水汽从屋里喷涌而出,让两人眼前一亮,接过仆人手里的衣服,两个人便走了进去。

入门房间,一遍摆着石头,下面还有不少炭火,在看屋里,一个木质大桶,完全可以两个人一起洗漱,敬长安三下五除二脱光衣服,往里面一进,舒舒服服的躺在水里,泡着。

“舒服!”敬长安闭上眼睛感叹道。

“是吧!舒不舒服!小老弟!”左廖趴在墙头看着木桶里的敬长安笑呵呵的说道。

“啊!你怎么不洗,上墙了!”敬长安抬头一看,左廖披头散发的趴在房上一处窗口,惊讶道。

“我开下窗!这屋里太闷了!你捂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左廖刚把天窗推开,又看了一眼敬长安,白了一眼他说道。

“帮忙我的也推一下!”敬长安看了看左廖手扶的地方,也有一个相同的缝隙说道。

左廖便伸手也替他打开了一点,下了墙头,躺在木桶里舒服的泡着澡。

两个人舒舒服服洗了个遍,穿上一白一黑的麻布衣服,整理了自己的乱发,从屋里出来。

连门外等候的家仆都眼睛一亮,心中感叹,“怪不得自家老爷还专门给他们开这个房间。这两位明明就是富家公子啊!一个长的温文尔雅,一个利落的翩翩少年!”

敬长安恭敬接过家仆手里捧着的一个白袍,左廖则是行礼让家仆帮忙披上,自己的头发还没有整理好。

两个人穿上同样的毛皮靴子,回到书房。

左廖发现桌子上,摆放着自己的一把通刀。敬长安则是开心的伸手拿着桌子上专门套好的一把戒刀,和两把匕首。

左廖上前将战刀绑在腰间,将一枚金牌吊坠,也系在腰间,还将另一个系在敬长安的腰间,将桌子上写着,宏道自取的书信,轻轻放在怀里后,这才带着敬长安离去。

两个人在门口恭敬向管家,以及过来送行的家仆深深鞠躬,这才转身离去。

两个人‘除了旧’漫步在人声鼎沸的繁华街道上。

“饿了没?这慢川的挂面可是一绝!还有花豆圆子,以及新鲜的小柳鱼!”左廖摸了摸已经开始叫唤的肚子,笑着说道。

“吃啊!这洗完穿新衣,还不犒劳自己一下!”敬长安也揉了揉肚子,拉着左廖的衣服说道。

左廖便开始四处寻找面馆,两个人不知道找了几个街道,竟然一个面馆都没有,敬长安开始盯着左廖看,左廖也尴尬的挠了挠头,心想“不应该啊!”

好巧不巧,迎面走来一个领着一提挂面,头戴滑稽棉帽青年,向两人走开。

左廖连忙行礼道

“请问,哪里有好吃的面馆?”

“你这口音像是京都那边的人吧!”年轻人微笑着说道。

“对的!在下左平松,旁边这位叫白寻刀,我们俩慕名而来,向尝尝这里的面食,可是找了这么久,没有发现!请问一下,哪里有?”

“我叫杨三!这里现在是冬季!冬吃饺子夏吃面啊!肯定很难找到。两位不嫌弃的话,随我来,我在家里给你备一些!让你们尝尝!”

“谢啦!”左廖从怀里掏出一小块散碎银子,放在杨三手里,行礼笑道。

“好嘞!多的钱我找了给你,两位先随我来!”杨三单手回礼,带着二人回头走去,向左边一条过于狭窄的巷子钻过去,到了一处略显残破的房子外,杨三上前敲了敲门,只听里面应了一声,便将门板卸了下来。

“这是我那落魄的兄弟!”杨三不好意思陪笑道。

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冬天却只穿一身单薄的衣服,身后绑了一支木棍,头发全部剃光了,一脸嫌弃的看着敬长安左廖两人,只说了一句。

“我出去了,便把门板随意丢在院子里。”扭头离开。

杨三将二人请进院子里,先去厨房放了面有进屋子搬出来一个方桌,用厨房里的水,带着破布擦了擦,去屋里拿了三个小椅子,这才让站在一旁的左廖敬长安二人落座。

“小小寒舍!莫要嫌弃,我去去就来!”

杨三将门板,抱了起来,轻放在门口,便匆忙跑了出去,敬长安和左廖在院子里转了转相视一笑,并没有说话。

杨三领着一个酒坛,还有刚买的一块猪肉,将一串铜钱,递给坐在方桌旁的左廖。便进厨房忙活去了。

不一会,端出一大盆面食,杨三这才落座,将碗筷摆好,对着二人笑着说道。

“尝尝!这种面食,黎阳人都会做!而且会做我这种的,不是我自夸十里长街,就我一人!”

几个人开始大快朵颐,吃完后,杨三这才进屋将烧好的肉块,端了出来,请两人品尝。

“那个男人是谁啊!我觉得他是武学中人,应该棍法不赖!”

敬长安憋了好久了,这才询问道。

“他啊!木郎肖槐!现在应该又去打架去了,想着有了盘缠,去投靠扬王。”杨三看敬长安没有动酒,心中了然,便只和左廖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笑道。

“说来听听!”左廖眼前一亮,接过杨三再次添满的酒碗,笑着说道。

“我这个朋友,从前走路带风,行事高调张扬,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是肆意跌宕的潇洒。自己老爹是这里有名的布匹商人,咱们大通不是尚武嘛,便从小花钱让肖槐去习武学!咱们好官善明侯没来的时候,这边经常闹匪患,然后就落魄了!”杨三说到这里,眼里全是伤感。

“后来呢?”左廖端起酒碗和杨三碰了一下后一饮而尽说道。

“后来……行路再不敢逆着人潮,再也没笑过!只喜欢打架斗殴!劝不动!我和他是一个文堂出来的人,也就是我还愿意接待他!他以前特别爱笑,真的,不如意的时候,都是他来开导我,可到了我的时候,根本帮不上他的忙!不说了!我有时候就特别恨自己没本事!让两位笑话了!”杨三眼泪直流,还咧嘴笑着说道。

“这种好友很难找到!寻刀,你不应该敬他一杯吗?”左廖看着敬长安,指了指他面前的酒碗说道。

“我也是有两个特别好的哥哥!我不会吃酒,也请杨哥哥将苦放在酒里!”敬长安举起酒碗,向杨三笑着说道。

“走着!”杨三笑着说道,鼻涕都快流到嘴里了说道。

三个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你觉得现在的通国怎么样?”左廖总觉着眼前的人哪里不对,便试探的问着杨三说道。

“讲真不好!说错了二位莫怪!明君现在是被儿子蒙住了眼,天子就应该号令天下,而不是老想着别人分担自己的事情,老百姓把你捧在头上,是让你看的高,能实在做事,现在这算什么东西?帮自己两个孩子用老百姓做棋子?相互博弈!有违天道!况且新夏不知情况,蓼国有一点特别好!只认长子!而且那个长子独揽大权,只对官下杀心,百姓就特别疼爱!我们大通兵马强横!反而是内政出了这么大乱子!”杨三轻叩桌面,和善明侯一样的方式,正色道。

“天行十二法?”左廖恍然大悟连忙说道。

“奇门分六甲!”杨三拱手掐诀说道。

“天哪!你也是奇门里的人?”左廖听着杨三说话颇有深意,本只想试探一下,谁知果然如此便感叹道。

“我以为您看不出来呢!家师让我等候多时了!”杨三站起身来行礼道。

“什么情况?”敬长安一脸懵圈道。

“这是善明侯的传人!我就觉得你举手投足只见,不像是平常百姓!”左廖哈哈大笑道。

“笑话了!不对奇门语,不能出言风,家师非让我这样做,我不喜蒙人,您让我苦演拙技!礼应多罚一杯!”杨三笑着说道。

“必须的!”左廖连忙起身给杨三倒酒说道。

“哎?到底什么情况?”敬长安一看没人理他,便挠头问道。

“弟弟好好想想,我们见善明侯是,他的那个动作!”左廖笑着说道。

“哦!明白了!那个奇怪的手法叩桌子对吧!”敬长安恍然大悟道。

“这是算甲的问字印,问人也是问心!”

杨三笑着解释道。

“那个肖槐?是真的假的?”敬长安想了想说道。

“是真的!不过,劝不回来,他一心想要去找扬王!”杨三眼神黯淡无光,低头说道。

“他是我小弟!放心吧!我自有办法让他为我所用!消息也快传过来了!不碍事!”左廖笑着拍了拍杨三的肩膀说道。

“当真?”杨三疑问道。

左廖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肖槐今天去帮别人打架,给他发放铜钱的一个游手好闲的头目,特意告诉还在地上数着铜板的肖槐,“满月城的起义军全被屠了,是一个爱披白袍的男人杀的!而且他身边的那位更加不得了,好像是扬王真正的靠山,而且有人说他们已经到了我们这黎阳城,善明侯亲自接待的!”

肖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自己的好友是善明侯的弟子!今天那两个男人不就是一个穿白袍吗?况且那个白袍男人眼神如同深渊,还让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肖槐将地上的铜板连忙捡了起来,加快速度往杨三家里跑去,推门一看,三人正在喝着粗茶笑着看向现在比较狼狈的自己。

“那个白袍子的!我要和你单挑!”

肖槐抽出背后的木棍,指着白袍敬长安说道。

“肖二货!你干什么?”杨三眉毛紧锁怒骂道。

敬长安则是挽起袖子看着左廖笑着。

“打是可以!为什么打?”左廖安抚了一下杨三笑着看着肖槐说道。

“老子要当你的小弟,最起码混个二当家吧!我先收拾了这货!不就可以了!”

肖槐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指着白袍敬长安冷笑道。

“你这是当小弟的样子吗?如果你输了呢?”左廖觉着面前这个男人确实太过于二了笑着说道。

“那就乖乖当小弟!端茶倒水,出事我扛着!废话少说,那个挽袖子,不挪屁股的白袍!打还是不打?”肖槐本来这些年一直混于街坊,一身的痞子气,指着敬长安说道。

“好!点到为止!白袍寻刀!知道没?”左廖一把拉住已经气的不行的杨三,捂着他嘴对着敬长安说道。

“好嘞!”敬长安眯着眼睛看着肖槐。

肖槐挽了个极其漂亮的棍花,还没准备出棍,敬长安已经踏步行来,一拳就将肖槐从院子里打了出去。

肖槐滚了两圈才停下,捂着肚子在地上直吐酸水。

“服了没!”敬长安依靠在门外手里还拿着肖槐的兵器,微笑着说道。

肖槐直摆手还不停地吐着,含糊不清的说道。

“服了服了!”

第二十一章 得四书

杨三也被敬长安这一拳给打蒙了,从来没有见过,还有这种拳劲的人。肖槐好歹也是个一百三十来斤的汉子,怎么能够一拳被捶出这么远的距离来。

左廖今天是特别的高兴,最起码有了两个新收的小弟。

敬长安只是觉得不过瘾,早知道多送这个一脸欠收拾的人多来几下!

“师傅!您就是我的师傅!”肖槐终于缓了过来,换了一副jiàn)人嘴角,快步过来抱着敬长安的腿就不撒手说道。

“额……”敬长安一脸愁容看着左廖,左廖就当没看见,杨三也侧过子和左廖一起喝着茶水。

“别这样!我才不是你的师傅!你看着年纪比我还大呢!”敬长安用手推着肖槐的厚脸皮,怎么都推不掉他无奈道。

“别!我没服过谁!您就是我的师傅!师傅我是小槐啊!我是您的徒弟!可等到你了!”

肖槐使劲用自己黝黑的糙脸在敬长安的腿上来回蹭着,略带哭腔的说道。

敬长安甩都甩不掉这个像狗皮膏药的男人,只好点头说道。

“行!我服了!我服了!”

“师傅在上!受小弟一拜!从此咱们勇闯天涯!”肖槐当真恬不知耻,杨三是真的看不下去。

“走吧!寻刀你有了小弟,那么咱们马匹肯定是有着落了!不先孝敬师傅一下?对了杨先生,你准备一下,咱们需要快些出发。”左廖酒足饭饱,这才对着众人说道。

“准备好了!”杨三进屋拿出一个看样子特别沉重的包袱,往上一挂笑着说道。

“等我一下!”肖槐连忙也往屋里跑去,在屋里翻箱倒柜,不一会也背着一个包袱出了门。

手里还捧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笑着看着众人,可应该是太久没笑过了,怎么看怎么别扭。

肖槐去准备买马,左廖只对他伸出三个手指,肖槐感激涕零,心里合计着

“定是让我和师傅一个马匹,走路还能询问如何提高自己,这算是跟对人了!”

左廖去了趟南门,将自己的马匹要了回来,守城兵刚开始还没认出来,还说了这是别人的东西,左廖亮出份,这才从那个絮絮叨叨的守城兵手里带走了自己的马匹。

肖槐用他那太过于烂的马术,终于将三头高川骏马带了过来。

一看傻眼了,合着本就有一匹,“这不是丢人来了吗?万一奔驰在哪个地方,他肖槐根本把不住缰绳,马跑了自己在下面追怎么办。”

其他三人哪知道肖槐心里的那些不叫事的大事,纷纷接过马匹,翻上马。

杨三掐指闭目凝神片刻,笑着说道。

“甲子甲申,丙子已亥,黄道吉,诸事可行!”

“那一请诸位共行,二请兄弟会归!”左廖分别对着杨三肖槐以及边的敬长安行拱手礼说道。

三人共同回礼,敬长安这才将手里的木棍丢还给肖槐想了想说道。

“手拿木棍太不牢靠,你自己想办法什么时候一拳打不掉你手里的木棍,我在看看有啥能够教你的!”

“好嘞!我把手钉在上面!”肖槐点头说道。

四人从一个叫,不返巷子里出发,离开黎阳城,向将军谷进发,那里就是这边起义军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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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川,迎来了一个稀客,不骑骏马,而是不知道是什么牲口的男人。悠哉悠哉在凤凰城里溜达。

“有兴趣推一盏吗?”一个高七尺,穿墨染袍,袍内露出金丝镂空桃花镶边,腰缠朴玉带,手持狼牙精铁扇,坐长鬃红毛马,看着边的男人,笑着询问道。

“酒?好酒我贪杯的!”那个坐在驼峰上,眼中装着万丈深渊,一黑纱包裹的男人,扭头看着旁边的男人,笑着说道。

“剑露出来了!放好!”那一双女子才有的丹凤眼低头了一下骆驼挂着的皮袋里两把长剑,笑着说道。

“你不也把兵器当扇子用吗?二十二斤的泼水扇子!可不是谁都能用的!”

白骆驼上男人,露出一排野兽才有的獠牙,极具杀伐气的眼神盯着他手中的扇子笑道。

“话不多说!酒里见!”手中轻摇铁扇,轻夹马背,伸手笑道。

他看的男人伸了个懒腰,点了头,便跟在这座骑是长鬃红毛马的后面,依旧半睁眼,看着前方的街道。不知想着什么。

——————

原本多好的初风景,这让一坨话痨给搅和的没有味道。

左廖都有点怀疑杨三喝完酒评论自己这个好友是乱说的,怎么看这个吊儿郎当的人怎么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完全就是街头一个不学无术之人,马术不强,嘴上从来没听过,一路上可没被敬长安少打。

要不是左廖手里的药粉有数,左廖才不会拦着敬长安想要捋袖子捶他的冲动。

杨三其实也不知道,肖槐啥时候变成这幅德行,一直掐指头算,可怎么算都算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得出一个结果,肖槐这货被白袍兄弟打傻了!一定是这样,毕竟次次头先着地。

官道两旁的杂草开始起了芽子,不讨喜的子也快来了,慢川各种小虫子奇多,一咬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红包,有的疼到冷汗直冒,有的痒到抓耳挠腮。左廖一想到这里,又开始盼望着冬天快些过来。

敬长安可是糟心坏了,这不要脸的玩意是自己欠他的。好不容易在马背上打个懒洋洋的小盹,他肖槐准掐着刚要睡着的时候,往自己这边靠过来,询问啥时候教他点东西。

敬长安突然感觉自己老了几岁,应该是这肖槐是那吸人精魄的妖怪,不把你缠死,不罢休

子一天天过去,终于是来到了将军谷的入口处。一座像似新立不久的石碑引起四人的注意

“倒走奇峰口,将军晚归家”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太过于在意,依旧向谷里走去。

刚进谷口他肖槐出奇的闭上了嘴。这让敬长安有了口气喘喘。

可他看着肖槐抬头后的脸色剧变,这才也抬头看了过去。

这只有一人肩膀宽的狭小峭壁,怎么多出来这么多眼睛。

左廖也看出来二人的不对,抬头看去,心中一惊,只见那双双绿色眼睛,越来越多。杨三走在最前面,突然一个掉落的石头砸中了他的头,他以为是后面人丢的,扭头一看,这三人皆是抬头望着,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也抬头望去,只见吓出一声冷汗。

“快跑!”杨三立马用力抽打手中鞭子,大叫一声,向前冲去。

后面三人也开始用力挥鞭子前行,狼!数不尽的狼群。

肖槐马术不精,只好将自己手死死绑在马缰绳上,趴在马背前行,回头望去,那黑压压一片的狼群,就在自己股后面跟着。

“我的老天爷耶!”肖槐像是吃屎了一样的哭脸,用力追赶着前面的三人。

杨三一个劲的往前冲着,突然看到前面的断崖可慌了神,连忙勒紧手中缰绳,让马停下。

这都知道将军谷有天险,那也不能是这个样子的啊!

后面的敬长安和左廖也看见了前方突然出现的断崖使劲拉着缰绳,停下了马!

左廖赶紧看着前方四周,心想坏了,这足有十丈远的地方,这怎么过。

“停下来干嘛!要死要死要死!”肖槐看着几人都下了马,后面还有群狼跟着自己,带着哭腔吼道。

敬长安往悬崖边看去,竟然有几个和这深不见底的横涧,一眼颜色的绳索,连忙叫道。

“背上自己的东西,和我跳下去!”

敬长安将马背上能拿的东西全部挂在上直接跳了下去。

左廖和杨三还在想着办法,扭头一看敬长安手里拿着戒刀已经开始向对岸滑去。纷纷也开始拿着马背上的东西,顺着敬长安跳过的地方走过去。

左廖怕杨三撑不住,将自己的配刀抽了出来快速缠了白布,在杨三的手里直接将他推了下去,自己则是,拿着刀鞘也跳了下去。

肖槐看着后面龇牙咧嘴的狼群,一个劲的抽着马,在扭头一看,人都不见了!

“哪去了!”肖槐眼泪鼻涕哗哗的出,嘴瘪的想棉裤裆,吼道。

“把东西背上,跳下来!拿着木棍横在头顶上!”

敬长安扯着嗓子见道。

肖槐将马背上的东西全部背在上,快到悬崖口,用力一跃,便将木棍举过头顶,闭上眼睛发现,自己在向远方飞快移动。

“我没死!”肖槐大笑道。

四人回头看着已经被狼群开始分尸的马儿,自己脚底下深不见底的沟壑,缓了口气。

敬长安先到,原地翻滚一圈,卸下力道,开始准备去接杨三,杨三早就坚持不住了,要不是白布将两手勒的死死的,应该已经掉落下去。

敬长安一看杨三并没有减速,便将丢在地上戒刀,捡了起来,等到杨三快到的时候,跳起来对着他手腕上的白布就是两刀,接住杨三,把他轻放在地上,让他休息一下。

左廖随后也到了,和敬长安一样原地翻滚,卸去了力道。

肖槐也开始准备减速,一听木棍折断的声音,敬长安扭头说道

“不好!”

肖槐抬头看去,那木棍已经快要折断。敬长安快步向前,左廖鲤鱼打翻站起来,也开始向悬崖跑去。

木棍坚持不住,直接断裂,肖槐骤然下坠,敬长安一把抓住肖槐的手,倒挂在悬崖峭壁边上,左廖抓着敬长安的腰带开始向后面使劲。

“你他使劲啊!”敬长安一看肖槐已经吓晕过去了,连忙用力掐着肖槐的胳膊骂道。

肖槐吃痛这才睁开眼睛,连忙用脚蹬着峭壁往上用力,三人配合默契终于是到了岸上,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杨三睁开眼睛,看着三个人正在看着自己,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两声,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看着手腕上缠好的白布,低头向左廖表感谢。左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这么客气。

敬长安坐在地上看着面前这一处高悬三支碗口那么粗的麻绳,感觉不可思议。

“这怎么办?没有出路啊!”肖槐等到杨三醒了这才仔细打量这个古怪的地方。

只有七八丈宽的弹丸之地,除了头顶上的挂着绳子一面墙,以及两边的悬崖,什么都没有了。左廖也没有来过将军谷,也只是道听途说。

肖槐靠在那头上悬着的四支粗绳旁边,滑坐在地,杨三无意之间,看到了肖槐后的图案,连忙说道。

“快起来!将你后面的那墙上灰尘擦掉!”

肖槐连忙起看到那墙上竟然有什么东西,连忙将衣服脱掉,开始用力挥着衣服,不一会墙上的东西便显了出来。

“八卦图?”左廖仔细一看便发现了异样。

“对!你看这底下还有九星顺序图!果然有东西!”杨三站起来指了指八卦图下面的九个圆圈说道。

“该怎么解?”敬长安也看到了这墙上的东西,连忙说道。

“不对!顺序错了!离、坎、震、兑、巽、坤、艮、乾才对,怎么离和艮相对!乾和坎相对!”杨三仔细看了看后,便指着墙面说道。

“这底下的小圆圈能动哎!”肖槐离墙面最近,用手推了一下,底下的小圆圈,发现可以推动,新奇的说道。

只见那墙上的八卦图,也开始变化。

“别动!让我来!”杨三立刻明白过来,对着肖槐说道。

自己连忙跑了过来,想了想后开始推着底下的东西,将大小不一的圆圈恢复本该在的地方。

只听墙内有齿轮转动的声音,那面墙,竟然缓缓向外推去,敬长安连忙拉着杨三和肖槐往外面退去,那墙面将几个人即将推出这个地方这才缓缓向里进去,露出一个通往上去的石阶,这才停下。

肖槐和杨三长呼一口气,这才明白,解开这个东西以后,还会又场问心的考验,如果不是敬长安和左廖护着自己,可能已经已经开始准备往下跳了。

几个人顺着阶梯,打着火折子忽上忽下,忙的不亦乐乎,终于是看到了光亮快速跑出去一看,傻眼了,就是几人刚进去的阶梯口。

“我明白了!那个界碑!倒走奇峰口,将军晚回家!谜底就是在明面上!”

肖槐猛的一拍脑袋说道。

“这么说还真能解释的清楚,这里的阶梯太过于多了些,虽说我们看着走的!可能真的眼花走错了!”杨三也觉得肖槐说的没错,点头说道。

“不过!真倒着走啊?”肖槐回头看着石阶,苦笑着说道。

“看来你的灵光也就是昙花一现!”敬长安本来想要夸一下肖槐的,一听他又说了句这种话。连忙摆手笑道。

“倒着就是看不见后面的意思,咱们直接抹黑有就是了!来,一人拉住一个人的腰带,千万别松手!太阳可是快落山了!”左廖向前一步,说道。

众人点头,于是左廖在前,后面是杨三和肖槐,敬长安后,四人便又开始往石阶下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左廖看到了远处若隐若现的昏黄,便快步上前。

几个人从一处庙里出来,看着远处的灯火阑珊,笑了出来!

“各位!等候您多时了!”一个穿道观服装的修行人,对四人微微行礼,笑道。

“请问道长!这是何处?”左廖回礼微笑道。

“真正的将军谷!奇门六甲的发源地,观主害怕你们猜不到天险的问题,便还专门命人新立了石碑!”修行人双手放在袖中,开始从庙里离开,准备下山说道。

四人听完,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便没有搭话,默默跟在后面。

下了山,过了由黑白石板堆砌出来的一个巨大八卦的道场,几个人这才进了一个,用上好的楠木修建起来的道观里。

只见很多人,都是在那里打坐入定,嘴里念念有词。敬长安却看见拐角处,摆放的各种样子的兵器,嘴角上扬。

四人在修行人的带领下,上楼梯这才走到道观的最顶端,里面坐满了各种奇装异服的修士,正在眉开眼笑的看着众人。

中间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白发老翁,站起来底气十足的说道。

“人龙,白袍,木郎肖槐,算甲杨三!欢迎你们来到这里。”

四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那老翁又说道。

“我们这些修行人,本不应参加你们世俗争斗,可五蟒夺珠,这是天道不许发生的事,故而放出慢川有起义军的消息,哄骗你们过来一趟。是为了交给你们一人一心法。还望不要介意。”

老翁说完便让旁边的人,将四种不同颜色绸缎包裹住的书籍,恭敬的分给四人后,便开始往楼下走去。老翁一下楼,所有人也开始依次离开。

“这算什么?”肖槐气不打一出来,那些书皱着眉道。

杨三白了他一眼,便没有说话,想看左廖的意思,左廖其实也一肚子火,但依旧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那个带他们来的修行人,等到所有人离开,这才走到众人面前说道。

“随我来!”

没办法,几个人便默默跟在后面走着。

几人来到一处停着一艘再普通不过小渔船面前,看着湍急的河水都看向那个始终微笑的修行者。

“坐着渡船,可以到漫川城!请各位记住,不对他人提起今见闻!请上路吧!”

“一顿饭都不给吗?”左廖挂不住脸了,直接沉声道。

“不可!请尊重!”

“走吧!”杨三拉着三个都准备要干架的人,往船上走,像那个修行人行礼后,便解开绳子,往船慢慢随着河流往远处飘去。

看不见那些灯火后,左廖将书放在前,这才看向杨三生气问道。

“你也不同意我揍那群兔崽子?”

“怎么和您说呢!他们是!”杨三还没说,肖槐接下话茬子说道。

“一帮子自认为自己了不地的清高人,拐弯抹角的来帮我们!就不要用自己那一,对付人家了!”

“你终于说了句人话!”敬长安躺在船舱里,露出个头笑着说道。

左廖和杨三也开怀大笑起来。

“本来就是,我也只是嘴里东西多,和两位救我命的人交个底,杨三哥哥说我的那些话,我都记着!可习惯了现在的自己,改也需要时间!”

肖槐笑着对着左廖和敬长安鞠躬行礼,长叹一口气道。

“这才是真正的肖槐嘛!”敬长安伸起大拇指笑着说道。

第二十二章 一杯罚酒

北有潼城欲成欢,南有凤凰燕雀巢。

这相比潼城而言,山水凤凰城也是出了名的美女如瀑。

让城中男人羡慕的,还是那妙龄女子称之为闲丽公子的路子渊,路小乙!

凤凰十二翘佳,皆奉为枕膝人。此人善音律,文采极佳,写有《佳人赋》广传天下,武学修为也没话说,泼水扇的开山者。一把铁扇,攻守兼备,善长四两拨千斤,你有多少千金,我就有多少四两,还得一雅号四两先生。

通国明君几番请他去京都做客,都被回拒,说是放不下这凤凰城里的燕儿们。明君竟然点头同意了,他这一荒诞的说法。从此名声彻底大噪。

红毛马慢行,白肤驼急跟,这一来二去就慢慢离开喧闹的凤凰城,反而到了人很少的城郊外。

成惟觉冷笑一声,心中有些明白,这不凡之人绝对是想要要了自己的命,不然请吃酒会不去那就酒楼繁华之地。

路小乙还真不是这个意思,好酒揭封,香飘十里,这要是被那几个女人闻到了,保不齐又要开始,说他不喜欢奴家那种娇气话。

过了一条长满杂草的羊肠小道,可算是到了地方,路小乙翻身下马,打开了一处只有一个残旧窝棚的栅栏。

推栏而去,还不忘招手让那个男人过来。

成惟觉摸了摸骆驼下巴,将两柄长剑背在身上,跟在后面没有出声,可背后的獠牙面具都准备好了,明眼人都知道他成惟觉想唱那一出。

路小乙在一处全是发霉了的麦垛里仔细找着自己偷放的好酒。

成惟觉双手放在腹部,已然准备好随时出剑。

“得嘞!十年桃花酿!还用桃木碳粉过三道的,一点都不是那平常浊酒!”

路小乙,抱着两坛一斤左右的红纸包好,上有泥浆封口的小白坛对着成惟觉笑道。

成惟觉隔着泥封都能闻道淡淡桃花香,直接换了副酒痴的嘴脸,伸手就要拿走一坛。

“干嘛!就不知道把那旁边的桌子板凳搬过来?”路小乙眉毛一皱,将两坛酒抱在怀里,看着眼睛都放光的成惟觉,疑问说道。

“好好好!这都好说!”成惟觉连忙将身上黑纱袍子撕下来一大块,一个箭步冲上去,把有灰尘的桌椅板凳擦的那叫一个仔细,一手拉着桌子,一手拎着两个板凳,连忙跑到路小乙面前嘿嘿笑着。

“这次差不多!”路小乙将酒坛分给成惟觉一个,坐在板凳上开始揭开泥封,成惟觉直接抽剑一挥,那两坛桃花酿上的泥封便消失不见。

路小乙凤眼微眯,微微后仰,躲过了成惟觉那一剑,抓住成惟觉即将准备搬坛喝的左手,笑道。

“还没说名字,就喝酒!”

“莽山,成惟觉!来来来,先喝!”成惟觉笑着推开路小乙的手,趴在酒坛上贪婪的嗅着那桃花香味扑鼻的好酒说道。

“泼扇路小乙!莽山是哪里?”路小乙一愣,还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便轻品了一口,询问道。

成惟觉连喝三大口,那柔酒扶喉下,嘴里装满璨桃花,让他从来都是一副臭脸相迎,突然多了些微笑。

人之初,性本善,谁也不是天生就是个杀伐人,背着数不清的人命,行着道不明白的自家道理。

“你不是也会笑吗?怎么样!这酒不错吧!”

路小乙喝的陶醉,慵懒的爬在桌子上,看着眼前这个一笑还真的挺俊的男人说道。

“果然是好酒!应该省着点喝,这东西才放十年,那再往后放可不得了啊!”成惟觉觉得剑背在身后有点碍事,便直接丢在地上,闻着酒香笑道。

“我想起来了,莽山!是阿樊的老家!那里以前风景鎏秀,自己小时候被卖到荼雅阁之前还有个同岁的小公子,和自己关系特别不错!”路小乙喝了口酒,轻轻咬下后,转着酒坛说道。

“公子?那莽山都是我一个人的,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公子?不都是些杂碎!舔着个破脸求我收留的吗?”

成惟觉喝的太快,这柔酒后劲也大,有点冲头,他摇了摇脑袋,咧嘴笑道。

“那我也要介绍一下自己,路小乙,这凤凰城的老大,那通朝杂碎官员都没有我说话管用!”

路小乙觉得面前男子有些对脾气,坐直身子,拱手说道。

“这就对了,通国那些官,还不如我的一帮杂碎管用嘞!我叫成惟觉!莽山山主!自封的!”

成惟觉舌头有点捋不直的打结说道。

“人屠!成惟觉!”路小乙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心里一阵狂跳。

“哈哈哈!抓到你了!偷喝酒!”凤凰十二翘佳排名第七的,小甘棠,禾樊。找不到路小乙,便往这边寻来,看到那头扎眼的红马,哈哈大笑的走了过来。

成惟觉醉眼朦胧的回头看去,一个露肩合凤裳,头戴二鹄戏水印花釵,两条青柳细辫轻垂双颊侧,声音甘甜,眉黛青颦,莲脸生春的女子,缓缓走来。

“你的家雀!”成惟觉拍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要也想啊!客你是不知道!这人有多少花花肠子!”阿樊坐在路小乙身边,拧着他的耳朵,对着成惟觉笑道。

“快走!”路小乙贴着阿樊的耳朵边,小声说道。

“走什么!妨碍你喝好酒了!”阿樊蛾眉一紧,噘嘴生气道。将自己袖子挽了起来,想和路小乙‘打架’。

成惟觉看到了她腕上的那道伤疤,脑袋里一阵生疼,这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位伊人是谁。

“小花?”成惟觉不确定的小声道。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字?”阿樊扭头正视面前的这个男子疑问道。

“我是小刺猬!”成惟觉将自己的胳膊露了出来,和阿樊胳膊上同样的地方,也有一块伤疤。

“哇!你怎么变的这么丑!小时候多可爱啊!”阿樊在路小乙惊讶的眼神中,捏着成惟觉的脸,咯咯笑道。

“说来话长,你还好吗?”成惟觉露出獠牙笑道。

“你怎么牙齿会?”阿樊吓了一跳,两手收了回去。怯怯地说道。含水的双眸写满了恐惧。

“我!”成惟觉连忙捂住自己嘴,不知道说什么。

“身上的血债太多了!”路小乙在明白不过阿樊的为人,又知道对面坐的正是那刚屠完一个山门的恶屠成惟觉,叹息一声道。

“阿?小刺猬你杀人?你经历了什么,你家人呢?”阿樊眉头紧皱,看了眼路小乙,又看着成惟觉说道

“家人?家?家人?”成惟觉捂着自己脑袋,自言自语。

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

“饭桶!废物!一把剑都拿不动!”

“阿弥!他是个孩子!”

“杀了他!杀了他!”

“娘!娘!”

成惟觉蹲在地上,使劲拍打自己的头,一会笑,一会哭,干脆躺在地上抽搐,嘶吼着。

路小乙连忙将阿樊拉离桌子,看着成惟觉痛苦地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翻滚。

桀桀桀桀桀……

“我带你去看看家人!”一股寒意扑面而来,阿樊打了个冷颤,还没缓过神来。

一把猩红的长剑已经到了自己的眼前,路小乙艰难用扇子卡在上面。

“快跑!有多远走多远!”路小乙叫道。

那长剑离阿樊越来越近。

桀桀桀桀桀……

“我带你去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成惟觉已经将面露戴上,手握长剑笑着说道。

阿樊连忙跑了出去。

成惟觉想去追赶,路小乙抽出扇子,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个回身踢。

成惟觉直接砸在了桌子上,桃花酒撒了一地。随之而来的便是凛冽的长剑。

路小乙连忙开扇格挡,将长剑再次卡住,成惟觉大喝一声,将路小乙往外推着,力道之大,路小乙根本抵挡不住,只能卸掉地道,转身贴靠成惟觉想要用肩头将其冲撞出去。

成惟觉一手拿剑,一手对着路小乙的肩头就是一拳,将想要克刚的路小乙一拳便打了出去。

路小乙吃痛后退两丈才停,看着面前这个横剑在手,一直喘着粗气的成惟觉。

这桃花酒,可是出了名的迟酒,血色上来,不是一把好手,绝对撑不住,这酒虫上脑,炫目的感觉。

成惟觉看着样子,应该是撑不住了,持剑哪有脚不实的。

路小乙胸有成竹,将手里的铁伞丢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镶着金边的玄铁伞子。

一手拿伞,一手虚握成爪,准备使出自己最为拿手的泼杀技。

成惟觉血气上涌太快,桃花酿的后劲上来了已经开始出现了幻觉,对着空气疯狂挥舞着手中宝剑。

路小乙嘴角上扬,微微后撤,大步踏前,一把伞子重重打在成惟觉的面具上,那成惟觉一下便的僵硬起来,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面露从下到上一分唯二,成惟觉的脸直接肿了起来,嘴角涌着鲜血。

阿樊立马从暗处跑了出来,跪在地上将成惟觉的嘴巴撑开,轻轻拍打,他嘴里的獠牙全部掉了出来。脸色通红,喉咙里呼呼的响着。

“你救他干嘛?人屠啊!”路小乙收了扇子,连忙过来准备拉开阿樊,阿樊挥手一挡,手指尖锐无比,将路小乙的脸上划上了一个口子,路小乙并没有怪罪与她,看着她满脸的泪水。将晕死过去的成惟觉翻过身子,用力在后背拍打,成惟觉吐了口酒水和污血混合的东西,这才呼吸顺畅了一些。

“下次有好听的曲子,先唱给我听。我先封了他的武学!你自己看着办吧!”

路小乙将扇子一拧,露出如同梅花一样的五瓣钉,在成惟觉的大脊椎穴上用力砸了进去。

这才从袖子里抽出一个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脸上的鲜血,还把成惟觉的宝剑拿了起来,扬长而去。

如果没有人用力击打逼出那段梅花针,成惟觉便一直使用不了武技,反而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常人。

“这杯罚酒,让阿樊什么时候陪我喝呢?”

路小乙轻轻撩开那被成惟觉打中的地方,皱了皱眉头,轻声自语道。

将成惟觉的宝剑入了库,路小乙觉得心里老是不舒服,便步行来到了颂花楼,找最软的栩姬喝酒去。

“路郎,你的脸怎么?”栩姬看着路小乙脸上的一道小伤口轻轻抚摸着心疼道。

“不碍事,阿樊给我纹眉的时候,碰到了!”

路小乙躺在栩姬怀里轻轻捏着她吹弹可破的嫩白脸蛋撒谎笑道。

“心疼死奴家了!你还去陪她?与我同眠不好吗?”

栩姬略显生气的说道。

“别生气,我的错!”路小乙捏着栩姬的下巴,轻轻的含住她那樱桃般红润的翘唇,含糊不清的说道。

“哼!”栩姬虽然生气但依旧乖巧的伸出舌头,任由路小乙吮吸。

路小乙吃好了,这才端起酒杯轻轻闻了闻桃花酿,有点为难的对着,还在不停给自己,揉着肩膀的栩姬说道。

“酒喝完了!还有的话,记得再来两坛!”

“你当酒是我下的啊!再等等吧!”栩姬用粉拳轻轻打了一下,路小乙皱眉说道。

——————

另一边,敬长安一行人是到了慢川河下游的漫川古镇稍作休息。

一帮子大老爷们,找了个酒馆狼吞虎咽,太饿了,这慢川河水清澈见底,别说鱼了,连个小虾米都没有。几个人又在将军谷被一顿折腾,肚子都快贴在一块了。

左廖在吃饭途中,听旁人闲话这才知道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兵仙覃星子驾鹤西去了!

便对着还在吃着的众人说道。

“兵仙逝世了,我想去去给他老人家烧点纸钱,你们意下如何?”

“哥去哪里我去哪里!我没说的!”敬长安嘴里塞满了面条,口齿不清的说道。

“既然家师拜托我为你而劳,我不在话下。”杨三半遮嘴巴,轻轻拨弄了牙里的东西笑着说道

“去!必须去!咱们武学人,都要尊器师为第二师傅,我不仅要烧纸钱,还要磕头的!”

肖槐端着盘子,往嘴里塞着东西对着左廖笑道。

“那咱们就不去北边了!从这里直接向西边走,去第四川的新忻口去看看他老人家!”

左廖点了点头,抿了一口粗茶说道。

“第四川?过凤凰城吗?”敬长安一听,赶紧将嘴里的东西使劲咽了下去说道。

“对啊!怎么?”左廖看着敬长安两眼冒星星的样子,疑问道。

“路子渊在那吧!我要和他打一架!”敬长安此话一出,可把肖槐呛的将屋里的东西全部喷到了面前的二人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肖槐连忙拿起桌子上的毛巾给左廖和敬长安擦着脸,脑袋点的像小鸡吃米一样抱歉道。

“干嘛啊!我们还吃不吃!”敬长安恶狠狠地盯着肖槐怒道。

“我以为您是要去凤凰城潇洒去,不知道您是要去找泼水君子打架!呛到了!”

肖槐配着笑脸说道。

“凤凰城,是相当于你家乡的潼城!这你明白了吧!”左廖倒是知道肖槐的意思,笑着对敬长安说道。

“原来你是蓼国人!怪不得用算甲看不到你的身后事,原来地方加错了!”杨三看着敬长安恍然大悟道。

“哇!师傅果然厉害!把我杨半仙骗过去了,你的口音一点都不像蓼国的小雅言!”肖槐伸出大拇指称赞道。

“老子是算甲,不是给人家算命看风水的方士,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杨三一听肖槐说自己是半仙,立马不乐意道。

“好了好了!咱们赶紧收拾!准备上路!”左廖笑着看着那两个人,当和事佬笑着说道。

——————

蓼国冯府,议室厅,三个出身入死,混迹多年的老哥仨,坐在房间里皱着眉头。

“老二!当真没有看错吗?”冯晓看着眉毛挤在一起都快打结的黄燃众询问道。

“没有,真的是左封的儿子,亲笔所书!敬长安现在在他们手里!”黄燃众叹了口气说道。

“那还等什么!派人抢回来啊!能锤杀王圣之的年轻人!这还得了!”苏淼一拍桌子嚷道。

“你急什么啊!现在通国乱成一锅粥!封国很长时间了,连自家商人都不让进!我们怎么去?说来挺好笑的,把自己的皇权分了下去,让自己的两个儿子争个你死我活!那七八支起义军,够他受的了!”冯晓一想到这里就情不自禁的笑道。

“可!左廖寄的这封书信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向我们示威?你蓼国强将在我手里?”

苏淼疑问道。

“明明是那敬长安挂念我家小娇!左廖代笔书写,哪有你想的那么狭隘?”

黄燃众一听,心里有点不悦道。

“有我家闺女会的玩意多吗?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一手好红妆!这绝对不可能的事!”苏淼连连摆手说道。

“你这是说我家女儿不如你家花肠子苏茂了是吧!”黄燃众脸立马黑了下来怒气冲冲的说道。

“你是不是欠收拾?说我女儿的不是?我是没打过你是吧!除了年纪大以外,你哪点比我强啊!拍马屁吗?”苏淼冷笑一声道。

“够了!这是在说敬长安还是自己人斗嘴!现在没有办法只能静观其变!两个人能不能把心思放在军中!闺女们让她们自己耍去!走吧!”冯晓听出了言外之意,生气说道。

黄燃众和苏淼两个人气鼓鼓的离开了冯府往自家府邸回去。

第二十三章 取刀剑

罗琨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够成为新榕江城的城主,安稳日子过得不错,可心里一直有个疙瘩,那便是一直没有回来的清风。

花了不少钱养的刺客,虽说在通国莽山中,只是个丙级排名,关键用的舒服,可这新年都过了,还没有回来,罗琨有点坐不住了。

他哪里知道,清风早就已经被商王杀掉,喂了自己豢养的狐狸。原因很简单,多看了商王一眼。

竟然被商王一剑送到了泉下,至今都不知道商王是从哪里拔的剑。

商王也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派了个探子想办法摸到榕江那罗琨的府上,送黄沙三盒,(最上等的金粉)前提是他罗琨府上有人接的了才行。

黄小娇也不在愁眉苦脸,反而天天在冯念慈的闺房一直想她讨教如何看懂兵演图,苏茂一开始还马力十足,但两天便又出去偷摸的喝花酒去了。

黄燃众放心不下敬长安,将事情报给了陈梁献,陈梁献亲自去了一趟陵泉,找到了那个每天烂醉如泥的男人,让他自己看着办。

那个男人,送走陈梁献后三天没有睡觉,将毕生所学全部用来锻刀,不为别的,杀穿拦路人。

看着时机有望的百慕容,将收集起来的消息,找了个日子,一次性给那个为了孩子戏耍百姓的明君灌了下去。明君当场吐血,本有久疾,再加上这被所侯伯报喜不报忧,血气攻心,命不久矣。

百官皆是震惊不已,倒是东宫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几番试探百慕容,百慕容将东西如数收了去,他知道东宫意思,便拿了明君的玉玺,私自写了诏书,将九五之尊的位置就这么容易的交给了东宫,自己却在明君弥留之际,诈死在满月府邸,不知所踪。

这一下子通国彻底乱了,东宫拿到昭书,第一件事便是除掉了自己的亲弟弟,火烧圆明宫,这一把火,烧掉了通国王宫的一半还多,京中百姓一见此惨状便心中都知道了一件事情。

通国四百年基业,就此结束。而且是亡在自己人手里,还不如那个战敌不过,才亡的大番。

陈梁献得知消息,连夜去往京都匀夜宫,向自己的父亲上书,请求即日起封锁与通全部来往,让他们窝里横,回头联合新夏,分了这碗最大的羹,并在一年后,向夏发动攻击,一统江山,至于那两个沙漠里的旱乌龟,就让他们慢慢趴着,来了就屠到无人,不来,就一直趴在那里,可让蓼人居安思危。

天底下没有还比陈梁献这算盘打的好的了!

番,通一大一小两笑话,给夏国带来不少前车之鉴,他源王并不是学蓼国之法,而是听一个叫做符满楼的志士建言,广开大门,接纳通国百姓,前来逃难。

——————

敬长安一行人一路向西,越走越奇怪,这不是兵荒马乱之年,怎么一路上多了这么多拖家带口的百姓

“请问!到底发生什么了?”左廖下马,拉住一个拖家带口的男人,询问道。

“乱套了!侯爷们打架!我们遭殃啊!不止如此,听一个从通京过来的人说,太子火烧圆明宫,偌大的皇宫直接烧掉一半,通国已经是强弩之末,那臭名远扬的左家军!现在正急于东征平乱,哎呀说不清道不明,快跑吧!这哪是人待的地方!”

男人等了会后面的妻儿老小,和左廖简单说了一下一路上的见闻,便行礼后,连忙赶路。

“这么快?”左廖暗叹一声,看着连绵不断的逃难百姓,瞠目结舌道。

“明君的那颗龙星已经黯淡无光!恐怕!”

杨三驾马过来,闭上眼睛掐算一下,睁眼皱眉说道。

“这不是我要的结果!肯定有人等不及了!率先发难!可我现在势单力薄!这到处都是战乱,这可如何是好!”左廖翻身上马,示意给百姓们让出道来,看着众人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反正都是些没脑子的武学之辈,应该很容易拉拢!”肖槐趴在马背上喃喃道。

“那我们还去拜兵仙吗?”敬长安询问道。

“去!这都快到了!干嘛不去,不过长安,我们不能进凤凰城了,先去拜完兵仙就要赶紧回凝县!”左廖皱着眉头,想了想对着敬长安说道。

“这倒不碍事!还是以哥的志向为主!”敬长安分的清主次,连忙摆手笑道。

四人连忙驾马前行,直奔那新析口而去。

——————

莽山等到了这一天,可群龙无首,一直都在等着还没有回来的山主。

眼瞅着别人打的热闹,自己在那里坐着冷板凳,很多人都开始焦躁起来。

暗部黄仙心一横,直接假传山令让其他门徒准备一下,三天后便反了他娘的。

成惟觉在阿樊的照料下,终于恢复了过来,带着自己的白骆驼,每天跟在路小乙后面蹭吃蹭喝,对于路小乙来说这样再好不过,人间少了人屠,还一方百姓净土。成惟觉也渐渐喜欢上这种日子,喝酒吃肉,听曲观戏,他真没想到当年爱哭鼻子的小窝囊,现在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凤凰城里数一数二的翘佳人。

张口闭口都是那动听的曲子,如果当年选择和她一样,干脆逃了去,会不会现在自己手里拿着的不是杀人剑,而是动人笛。

可一入屠门,要不是天下太平,他成惟觉根本找不到立足之地,时不时的犯病,还有那些没处理干净的仇人后代,让他每天都备受煎熬。

阿樊终于找到了片刻清净,今天封楼休息,路小乙带着大木头成惟觉去老地方把酒言欢,她小心翼翼打开梳妆台下的暗格,拿出特殊的一张,用簪子轻轻点着纸张,不一会一行小字便在纸上显了出来。

她想了想,还特意涂了些自己经常用的胭脂,这才小心合上,坐在窗台边,静静地等着。

不一会一只银色鹰隼飞了过来,她轻轻装在鸟腿上的竹筒。亲了口鸟儿的喙,笑的特别开心。

——————

马不停蹄,终于来到了新析口,可眼前的景象让四个人久久没有说话。

遍地尸体,看样子是前来拜别的人起了冲突。

几个人只能弃马步行,肖槐和杨三两个人脸色都很苍白,杨三还没走两丈多,便吐了出来,肖槐一看杨三吐的一塌糊涂,已经也是撑不住了,开始一个劲的恶心。

两个人哪里经历过这些,肖槐虽然也见过不少血,可那只是当个打手,没杀过人,更别提这城里城外都是血腥味直灌脑门的地方了。

两个人依旧坚持着往前走着,当看到胳膊腿,堆在一起的小京观,彻底撑不住了,杨三两眼一抹黑,直接倒地,肖槐腿都不听自己的,一直在那里打颤。

“你们回去吧!看好马!我和寻刀一起去!”左廖搀扶着肖槐说道。

“好!对不起!这真是第一次见!”肖槐喘着粗气,脸上都已经没有血色说道。

“去吧!”敬长安将杨三拖了过来,放在肖槐肩膀上,笑着说道。

“好!”肖槐对着敬长安的崇拜又高了一层,这种地方还能够笑的出来,师傅和左先生真乃神人也。

敬长安和左廖看着两人离开,开始搬着都把上山路堵上的小京观。

敬长安轻车熟路,将胳膊腿分的格外仔细,能够找的到躯干,都给它如数拼凑起来,放在一边。左廖搬着搬着实在受不了这血污以及刺鼻的屎尿味,只能找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吐了出来。敬长安便加快了手里的速度,将这一百一十二具尸体,全部拼凑好了,拿着多出来的两个胳膊,询问闭眼,调整呼吸的左廖说道。

“多出来的手放哪里?”

“放哪都行!”左廖睁开眼睛看着敬长安一脸疑问的看着他,可手里还拿着两只断胳膊,连忙闭上眼睛指着一处空地说道。

敬长安将两只胳膊轻轻放好,用一个没有染上血污的衣服轻轻擦了擦手,这才对着左廖笑着说道。

“咱们走吧!”

“好!”左廖艰难站起身子,用袖子捂住口鼻,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说道。

两个人艰难的上山,阶梯上全是黑血,多半已经变的黏稠,很容易发生脚底一滑的现象,本不是太高的新析山,两个人用了不少时间。

终于爬上了山顶,看到了一个还在默默打铁的披发男人。

“请问?兵仙先生葬在何处?”左廖深吸一口清新空气,缓缓说道。

“到处都是!他是投入这出龙口,变成了灰烬,撒在了这山顶上!”男人没有停手,依旧打铁冷漠道。

“怎么会有这么多尸体?”敬长安一看这人说话这般难听,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音疑问道。

“拿家师的兵器,争夺了起来,只有一个人拿走了一把枪!还有两件,他们互相猜疑,打了起来,就成为了这般田地!”男人嗤笑一声道。

“那么我想试试看!”敬长安笑着说道。他听完男人这说话的语气真的很来气,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那边就是!请便!滴血认主!打不打的开这石碑那就是各位的事了!”男人将头抬起,看着说话的方向笑道。

敬长安和左廖这才看见,这棚子里的男人,双眼已经被谁挖了去,脸上全是血污的痕迹。

左廖快步上前,拉住男人的手,轻轻一号脉,脸色剧变,连忙往他身后看去,还有两把断刀在他的后背上,血已经凝固了,可这男人到底是坚持了多久,左廖也说不清楚。

“大夫?多谢了!我已经是强弩之末!想着在做会喜爱的东西,去追随师傅!您说,这兵器,是救人器?还是杀人械?”

男人轻轻拍了拍左廖的手,侧过身子看着他道。

“看在谁的手里!它是无辜的!”左廖哭了起来,他伤心的是兵仙传人也将下了黄泉,这一脉看来是断了,哽咽道。

“对啊!无辜的!也是最会被人心折磨的!去试试看!趁我还能够撑得住,倘若真的是你们二人,请将橐龠开大些,我怕火不够旺!”男人将左廖轻轻推了一下,指了指心中那个地方,笑的特别灿烂。

敬长安想要开口说话,男人听到了不同的脚步声摇了摇头,指着同样的地方,又点了点头。

左廖和敬长安现在上面全是血污的石碑前,用嘴用力的咬破了手指,对着石碑最后一块干净的地方滴了两滴,没有动静便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另一个不试试看?”男人听着动静,有点着急的说道。

敬长安和左廖便又换了一下位置,滴了两滴。

只见那石碑开始出现裂痕,轰然倒塌,露出了两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真的是你们!谢天谢地!一把叫做龙胤剑,一把是子母俎虎刀!请打开盒子,将碑底暗仓打开自取!”男人兴奋的说道。

敬长安和左廖同时打开了暗仓。

一把刻有天龙的长剑便拿在了左廖手里,左廖把剑一出,竟然有龙吼传出,天空开始飘来乌云,紫雷绕顶!

敬长安也将子母俎虎拔了出来,一大一小两把刀,子可藏于母腹,刀长半丈,纹有猛虎逐

兽图。拔刀虎啸长林,气不绝耳。

“那么,统一天下!就交付二人了!别忘了约定!”男人行拱手礼,走到刻有出龙口的地方,跳了下去。

浓烟滚滚,左廖背剑快步前行,敬长安也横刀在胸,帮忙加快了橐龠的速度。

那个男人高举拇指,缓缓融在了这烧到翻腾的铁水里。

处理好这个到死都没有报上名来的和男人混合的铁水。

敬长安和左廖一点都没有得到宝刀宝剑后的喜悦。

反而好像是失去了特别重要的东西,两个人一起下山,越发觉得这肩膀上如同被压上了重担。

可自己扭头左看右看,根本没有其他东西。

两个人离开新析口,找到了坐在官道旁边的两个人,那两个人低头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东西。

左廖和敬长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点头,偷偷摸了过去。

“奇怪啊!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赖着不走啊!哎呦!它还咬我!”肖槐还没有去碰着鸟腿上的东西,这鸟便将肖槐的手啄了一下!

“绝非凡物!刚才还有电闪雷鸣,这鸟竟然从黑云飞出,不会是九天之上的东西吧!”

杨三看着这鸟,疑问道。

“说你是半仙还不承认!九天之上还是天!哪里有什么牛鬼蛇神?有的话!我家也不会落到这种田地!”肖槐听面前这位一脸正儿八经的胡说八道,白了一眼杨三说道。

“我再说一遍,举头三尺有神明!只是不管世俗腌臜事!还有我是算甲!不是江湖方士,我这都是一辈一背传下来的!不和你计较!”

杨三双手合十,对着天拜了拜说道。

“好好好!无说不能的算甲三哥,您算一下,这是什么东西?”肖槐做了个鬼脸,非常嫌弃的说道。

“来来来!我给你算算!肖木郎!你算什么东西?”杨三想了想,正色道,

“给我算什么,给它……你骂我?”肖槐接下话茬子,刚说一句,便听出言下之意,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还在偷笑的杨三说道。

“有吗?真的给你算!你算什么东西!”

杨三笑着说道。

“银啸!你怎么来了!”左廖看到两个人正是看着他的鹰隼便吃惊道。

两个人一愣,回头看着两个满身血污的男人,正在看着自己,一下就摔倒在地。

蹲太长时间,腿麻了。

那鸟兴高采烈的飞到左廖的肩膀上,用头轻轻在左廖脸上蹭着。

左廖伸手拿点鸟身上的竹筒,振臂将银啸放飞了出去。

打开竹筒一看,脸上出现一抹消息,他闻到了一个熟悉的香味。

“人屠凤凰城,武学被封,手无缚鸡之力!阿樊留香!”

左廖将纸放在怀里,一脸笑意的看着面前三人。

“好香啊!”敬长安闻了闻,笑着说道。

肖槐下意识的也开始闻了闻,结果又开始干呕起来,因为左廖和敬长安身上还有大量血污,肖槐刚缓过劲来,条件反射,又开始了。

“寻刀!没见过我用兵器吧!咱们去一趟凤凰城!我带你见见我的剑法!”左廖一把搂住敬长安,哈哈大笑道。

“不是不去吗?”杨三疑问道。

“此人我必杀之!”左廖放开敬长安,活动了一下筋骨笑着说道。

——————

凤凰城的桃花街,来了个背着长枪的男子,那些一大堆铜钱,只为了买一大堆桃花糕吃,找了块干净的地方,一直往嘴里塞着糕点。

他将袖子轻轻挽起,两只胳膊上全是被石头磨出的大片伤疤。被买空的小摊老板,给了他一坛清水,笑着说道。

“客怎么喜欢吃吗?也不怕噎着,给您专门打的水!叫不介意说一下名字,我好写在我家牌子上,就做纪念!”

“特别好吃!谢谢您的水!我叫丁晴风!一直都在寻找一个叫,什么远的地方!我觉得那就是我的家!”

那男人喝着清水,笑着特别开心。

第二十四章 救郭文

仙佛茫茫两未成,只知独夜不平鸣。

风蓬飘尽悲歌气,泥絮沾来薄幸名。

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莫因诗卷愁成谶,春鸟秋虫自作声。

通国唯一个大学府,迎来了最后的落幕,卞庄侯,作为东宫豢养鹰犬,知道了郭文想上书弹劾侯伯,联名七百寒苦书生,只求明君,收回旨意,独揽大权,学蓼国书生才能救国,武学只能安民之良策。从六川落孤江,一路被追杀到第四川慢河,可怜通国最后一点文脉香火,也将被掐灭了。卞庄侯老早就接到了一家兄弟发来的信件,说是一伙子无能书生想要去面见明君弹劾他们。卞庄侯哪敢怠慢,好不容易才当上了侯爷,手里有了权利,这跟着东宫以后就是吃香的喝辣的,这种狗屁无用的书生,岂能坏了自己大事,于是叫出一个文官,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问他读书人应该问解锁,那个文官笑着说道。

“现在那还需要这种人?明君只是为了自己儿子想,我们跟着胜算在握的太子,成为开国功臣,以后想要多少权利就有多少权利,他给的说法就是,一个字杀光!这样没人知道,也没人查起!卞庄侯依旧可以坐稳侯爷位,反而还会得到其他东宫侯爷的支持!”

“我也是这么想到!”卞庄侯同意了这个文官的说法,卞庄侯便把这件事情,交给了这个文官去做,还特意调集了兵马,让这个文官亲自安排,人手官够,可事情要处理的特别成功。

那些个书生,聚在前往凤凰城的官道上,天公不作美,还没有走多远,这天便开始起了濛濛细雨,是新春的第一场甘霖,对于还剩不到二十人的文人书生,这无疑是场灾难。官道变得湿滑,本身腿脚不利索的书生们相互扶持艰难地向着京都赶路。即使不少逃难的百姓告诫他们,通国已经名存实亡,可这是那牺牲的穷苦文生遗愿,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前进的路上。

头上只插着一只木枝,脸上被胡子和毛发全部遮住的干瘦男人,轻轻啃食着一位路过的好心人,分给的半块馒头。

看着小雨随意飘落,还有同伴们相互搀扶,在小雨里瑟瑟发抖,心中全是委屈。

穷苦文人,在繁华街道振臂高挥,找不到亲朋好友,有武傍身的侠气汉子,在深山老林里潇洒出拳,打不走只是为巴结自己的无良商贾。这世道变了,人心依旧还是人心。

“不跑了吗?”一行穿着黑甲手拿通国小冷艳刀的几个人,蹲在这个男人面前笑着问道。

“当真不放过我们吗?”男人将馒头吃完,笑的特别凄凉,询问面前已经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男人道。

“大乱即大和!你们的死是卞庄侯的意思。下次再见!希望你们弃笔从戎,这世道不需要读书人。”那个拿着小冷艳刀的男人,将刀高高举起,周围的百姓都看着这一幕,即使其他书生喊破了自己的喉咙,没有人帮助。

眼瞅着这就了结一生,只听刺耳的声音出来,一个身穿染血白袍的男人,一把只有孩子胳膊长的短刀,横在小冷艳刀上,将这书生往怀里一护。

“你是何人?拦我官府做事!”男人怎么往下都无法将刀再近一步,便疑问道。

“你是何人?杀薄衣书生?”男子并没有回答这官兵问题,而而单手提刀,将这个举刀人挑了出去。

“肖槐!杨三!护住书生!我看看这些人敢不敢与我和白袍一战!”左廖飞身下马抽出龙胤剑连挑飞三个即将动手杀人的官兵,收剑回鞘,横在其他愣在一旁的官兵身前,眼露寒意的看着众人说道。

肖槐和杨三快步前去将那些书生拉在自己四人马后,给他们发放自己马背上的干粮,让他们吃些。

“知不知道我们是谁的手下!”那男人站起身子,冷哼一声道。

“谁啊!说来听听!”敬长安将男人拉到肖槐旁边,这才回跳到左廖身旁,将刀送回刀鞘,双手环胸笑道。

“卞庄侯的驰艳军!刀劈虎头人!你们还是不要管的好!”那男人看着两人绝不是善茬,将手伸向背后,对着天空射出一支长鸣笛,这才将刀捡了起来,看着已经在自己身后排好队伍的人后笑着说道。

“我以为什么了不起的人!吓不到我!还叫人!是嫌弃我们刀剑不快吗?”

左廖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货色,拢了拢雨水打湿的头发,冷笑道。

“你去护住他们!哥哥这里交给我了!”敬长安感觉面前这些人肯定不会跟自己硬碰硬,便小声对左廖说道。

“小心!”左廖听出敬长安的意思来,便点了点头,转身往马儿那边走去。

那所谓卞庄侯的手下人,有人偷偷的装上了一支行军弩,对着背对自己的那个紫袍人就是一箭。

只见敬长安向前一步,横在同时听到声音准备转身的左廖身后,抽刀一甩,那支弩箭便插在了用弩箭的士兵胸前,士兵倒地挣扎。

“不用客气了!杀光吧!”左廖一看这些人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对着敬长安小声说道,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敬长安抽出背后的俎虎刀,两刀合一,用力一甩在雨中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虎的长啸。

那些卞庄侯手下的人,还在左顾右盼之际,敬长安已经挥刀前来。

阴暗的官道上,传来阵阵哀嚎,一把红光闪出,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半柱香的功夫,一同赶来的那些黑甲兵,皆已命丧黄泉。

敬长安将刀用地上的积水洗了洗,放回了刀鞘,这才跑过来看着除了左廖以外,那些早已经目瞪口呆的众人,摆了摆手。

“人屠?”杨三冷不丁的说了一声,看敬长安的眼神都写满了恐惧。

“人你个头啊!这是无敌!知道吧!”肖槐打了杨三一巴掌,笑眯眯的走到敬长安面前傻笑着。

“你们从哪里来?为何这帮人要对你们痛下杀手?”左廖白了眼肖槐,看着其中那个穿着灰色布衣的男人询问道。

“多谢四位义士相救!在下郭文字营玖!是通国大学院的院主,这都是我们院里的学生,也就这些了!”郭文用着错误的拱手礼,笑着说道,可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眼里的绝望,痛苦,以及深不见底的自责。

“大茗山上的学院?七八百人啊!就剩这么多了?”左廖看着面前不到二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书生,震惊道。

“对!只求明君,收回旨意,独揽大权,学蓼国书生救国,武夫攘外!每过一个侯爷的辖区,就要赶杀一次!没了没了!通国文脉凋零殆尽!没人帮啊!穷过,苦过!这都不是问题,可是!真养不活这帮还苦苦支持书中大义之人,我也曾看到百万学子诵读前人留香,

可终究,还是败给那些手握重权,而无作为之人。义士可懂这拳拳之心?依依东望看的都是破碎的江山。”郭文哭的特别伤心,跪在地上垂头顿足的说道。

“知道!可否转头向凝县赶去,那里是现在仅有的安逸处,这杀伐之事,让我们来扛,杀出一条阳光道,为后世埋下十里桃花香,如何!”左廖搀起郭文,眼里全是血丝盯着他,温柔的说道。

“当真要接下这种在百姓面前,当无用的大事吗?”郭文泣不成声,看着左廖询问道。

“我接的住!你们和我身边的两个人一同回去,我和这个白袍小兄弟,先去给那个卞庄侯拜寿,然后再去凤凰城给一个人先送到九泉,便会赶回凝县!你只管教那边百姓咬文嚼字,读书人的温柔乡,就交给我了!如何?”

左廖看着郭文自己眼里装满了大好河山,笑着说道。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天下大同皆在恩人眼中!”郭文迷茫的盯着左廖的眼睛看着,郭文的瞳孔猛然收缩,立马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连忙站起身来大笑起来,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肖槐!杨三,他们就拜托你们了!”左廖将郭文的手轻轻拿开,对着肖槐和杨三笑着说道。

“知道了!”杨三点了点头,肖槐想要说话,但是想了想也是点了点头。

左廖翻身上马,看了一眼敬长安指了指远处的地方笑着说道。

“挺多的!割麦子去了!”

“等等我!”敬长安刚开始有点纳闷,一看左廖拍了拍背上剑的动作,立马知道了是什么意思,连忙翻身上马追赶左廖去了。

郭文坚持不住倒了下去,杨三和其他书生说道。

“只有两匹马!还有风寒的三个上马!”其余的和我赶到慢川河,我们稍作休整便赶往长客州,出发!”

敬长安和左廖两个人站在官道上看着已经赶来的黑压压一片的方阵。

天也收起了毛毛细雨,反倒是风来的越来越急。

“我们奉卞庄侯之命赶到这里,你们两个贼人还不下马投降!”

唯一一个没穿甲胄,看服饰应该是卞庄侯手底下不小的文官,指着敬长安和左廖说道。

“狗东西!可知道卞庄侯要杀的是谁?和你一样的书生!你不觉得可耻吗?”左廖对着那个文官破口大骂道。

“一群书呆子有什么可救的?我劝你们还是投降,别在这里逞口舌之快!”文官嗤笑一声,嘲笑道。

“让读书人伤心的依旧是读书人!别劝了大哥!我来收拾他们!”敬长安拍了拍气的浑身发抖的左廖,无奈道。

左廖眼里透着一股狠劲,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要亲手杀了他!”

敬长安点了点头,默默地将背后的俎虎抽了出来。

将刀一分为二,从马背上飞奔而下,大喝一声便冲向了手持小冷艳的黑甲阵中。

文官下的从马背上摔了下去,一个人连忙把他搀扶起来,文官扭头一看,此人便是刚才骂自已的那个紫色袍儿,还没说话便发现自己已经滚落在一旁,身体还在颤抖,然后再也看不见东西了。

左廖和敬长安一左一右大杀四方,可人依旧是越砍越多,两个人被刀架在一块,无法动弹。

两个黑甲兵从人群中跳了出来,直奔二人头颅而去,只见这是一杆银枪而至,将两个跳起来的黑甲兵变成了糖葫芦,远处围着的黑甲还在不停地在天上飞着。

敬长安和左廖借力使力从人群中脱离出来,和那个穿着普通衣服的长发男子三人配合默契开始解决这块方阵,兵败如山倒,这眼看着自己弟兄向麦子一样成片成片被这手里舞着的家伙式的三人快速收割,不少人便开始丢掉手里的冷艳刀疯狂的逃跑,可根本跑不掉,三人是杀红了眼,见人就砍,倒地了还有人回去补上一剑,一枪或者一刀,两柱香的功夫,这一千多名黑甲兵死绝了!

鲜血将地染成了红色,在刚出的太阳底下格外耀眼。

三个人坐在坡上喘着粗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的离奇古怪。

“多谢这位兄弟帮助!在下左平松这是我兄弟白寻刀!阁下是?”左廖缓了过来捂着自己被砍伤的小腹,笑着对着旁边的男人说道。

“剑法还是差了点!你刀法也是!还要多练!我是桃花郎丁晴风,远山来的!”

男人将身上血污擦了擦说道。

“远山?这全天下的山我都听过名字!远山是哪里啊?”左廖使劲在脑海里寻找远山的地界,实在想不出来反问道。

“我也记不清,应该还有一个字的!”男人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道。

“你是长远山的吧!是不是枪仙的后代?”

敬长安在刚才破阵的时候,特意留意一下这个男人使用的长枪技,真的没话说,没有破绽而且攻受兼备,没有前人指点,根本不可能是自己悟出来的。

“对啊!我想起来了!枪仙后代是有一个姓你这个名字的!”左廖被敬长安一说立马拍头兴奋的说道。

“真的吗!我找了好久,我记得我在什么远山上的!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兄弟!”丁晴风兴奋的说道。

“可是!”敬长安还想说话,但把头低了下去,左廖也是如此。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男人立马抓住两个人的衣服,连忙询问道。

“算着日子,他死了!我们没能救他!还有他的家人!”左廖长叹一声说道。眼里都是自责。

“不可能的!我兄弟能把我打败!我记得是他失手我才掉的崖,不会的!不会的!我找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啊!”丁晴风抱着脑袋开始痛哭。一直摇着头不肯相信左廖的话。

“莽山人杀害的!我们就是为了去报仇的!”左廖觉得这人可以一用,万一打不过成惟觉这个桃花郎也可能帮上一帮故意说道。

敬长安有些意外,感觉左廖说这种话是完全为了利用这个男人,还没说话左廖便瞪了敬长安一眼,长安便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心里有些难受。

“他们在哪?我要给我兄弟报仇!”现在的丁晴风占火就着,本来就无依无靠,这被左廖一忽悠立马将长枪立了起来道。

左廖和敬长安仔细看着这杆枪,三条蟒蛇栩栩如生,三刃枪头锋利无比,同时对望一眼,这应该就是那个男人所说的第一个拿走枪的人。

“此人必须我用!”左廖暗叹一声。

敬长安从左廖的眼神里读出了些东西,也点了点头。

可心里老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堵的慌。

“凤凰城!”左廖站起身来说道。

“我知道那个地方!我是跟着这群人来的!冲撞百姓!横行霸道!我觉得不是什么好鸟才一路赶来!”丁晴风一听连忙开始将枪装回布套里,背起来开始快步前行回头道。

“那我们先找个地方换身衣服,这城中还有这些黑甲余党!不能暴露自己!”左廖连忙拉住开始赶路的丁晴风说道。

“也对!这身上太多血迹,现在大摇大摆进城,太过于扎眼了些,可我没有钱了!”丁晴风摸了摸身上一脸苦涩的说道。

“您要是不嫌弃!就随我们同行!反正都是报仇,多一个人多份胜券!怎么样?”

左廖灵机一动,拿出怀里的钱袋子,对着丁晴风说道。

“多谢了!还希望报仇以后,你们能带我回到长远山,我想看看家!”

丁晴风拱手弯腰道。

“这是自然!寻刀走了!”左廖连忙扶起丁晴风笑着说道,对着还在那里坐着的敬长安招了招手笑道。

“好嘞!”敬长安点头起身快步跟了过来。

“对了,你可知城里那个地方可以偷偷进去?而且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买到衣服?”左廖和丁晴风走在一起,想了想说道。

“有的有的!我就是偷进去的!而且还捡了不少铜板!还吃不了不少桃花糕!你说奇不奇怪!这一条运河里怎么还有人傻傻的往里投钱?”丁晴风笑着对着左廖说道。

“额!”左廖无奈的看了一眼敬长安,敬长安也知道丁晴风说的是什么地方!应该是那里一处百姓许愿的地方,他倒好全捡起来用来换东西了。

第二十五章 珍惜眼前日

三个人一身狼狈,就顺着丁晴风指的地方走了过去。

“这个怎么这么像?”左廖蹲在这一处破口城墙边上,有点别扭道。

“狗洞啊!从这进去一排无人区,咱们把外套处理了,然后再去前面那座运河桥通过,就是古城街,那边有卖衣裳的铺子!还有一个从不吆喝但糕点特别好吃的小摊贩。”丁晴风将袍子脱下,直接钻了进去。

敬长安也脱掉袍子,将脸上的血用力抹了一把,也撅着屁股慢慢钻了过去。

“哎?兄弟你怎么还没过来?”丁晴风将袍子甩在一处连门都没有的屋子里,回头一看只有一个白袍兄弟,另一个拿剑的还没过来,连忙走了过来,看着洞外还在纠结的左廖询问道。

“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钻狗洞呢?”左廖半点才憋出这句话来,来回在狗洞旁踱步。

“大丈夫能屈能伸!哥!过来吧!这都是小事!”敬长安和丁晴风对视一眼,笑道。

“以后不许说我这件事情!”左廖心一横,外袍子脱下,也钻了过来。

对着两个笑眯眯看着他的两人,轻咳一声说道。

“好的!这没什么问题!”丁晴风点了点头,便带着两人在城里走着。

三人先去了一趟裁缝铺,左廖多花了一两银子让掌柜别透露出去,将他们的身上衣服用火烧了。掌柜的也见过不少这种江湖侠客,便点了点头,不仅衣服要的便宜了几十个铜板,而且还送了他们三个去除旧阁的乙级包厢,说是自己自家人开的店,掌柜看着三人面相以后必有成龙虎之功,特意安排的。

几个人换上自己喜欢衣服,连忙赶去那除旧阁,好好沐浴洗洗。

这除旧阁包厢,竟然是独有的池子,两个过流木板,水热水冷都可以轻踩踏板可以调节,特别便利,用的香料极其考究,让敬长安一度以为这是给姑娘用的池子,男儿沐浴还需要这么多的花瓣,娘不拉几的。

三人洗到一半,竟然还有专门穿着凉衫的汉子,拿着粗布以及一个长相奇怪的木椅,轻轻扣在池边的两个凹处说是给客除旧。

三个人按照那三个汉子的安排,躺在上面,汉子们便给他们慢慢卖力搓着,三个人那叫一个痛快,洗完后从后门离开,还有专门的梳妆台,还有泡在热水里的剃刀,以及梳子,左廖高兴坏了,连忙取出剃刀给自己修着胡须,敬长安这才看到自己有点不相信,他怎么成为大胡子了。

左廖给自己整理的那叫个干净利落,回头看着丁晴风,他也非常熟练的给自己整理,只有敬长安一点一点磨磨蹭蹭的。

左廖将长发梳理好,插上桌子上的木釵,给敬长安轻轻刮着胡子,多余的毛发也一并整理了一下,将他头发和自己一样盘起这才看着铜镜笑道。

“三个俊俏的公子哥!没想到这位丁兄弟,很有书生气质!”

几个人神清气爽,穿着自己特别喜欢的衣服,将袍子一挂,武器内收,走在街上,不少路过的女子,都会指指点点。

“我们要去一个地方吃饭,我带你们见见一个人!她可是这里有名的人儿哦!”

左廖看到前面要去的楼,几步上前对着还在观看两旁琳琅店铺的敬长安和丁晴风笑着说道。

“这里还有你的故人?”丁晴风疑问道。

“又是女孩子吧!”敬长安一看左廖那小眉毛直挑便明白后说道。

“对的!我先卖个关子!”前面那个就是!看到没?”左廖被敬长安揭短也没有太过在意,便转身指着前面一座看起来特别好大的楼说道。

“百花齐放?”敬长安看着那高楼下的烫金门匾,看着旁边脸上全是笑意的左廖疑问道。

“怎么怪怪的?”丁晴风一听敬长安这么一说也皱眉看着左廖疑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左廖大步向前,依旧喜上眉梢双手负后说道。

三个人来到楼下,一个穿着太过于花枝招展的妇人,笑着上前迎接,还没说话。

“小甘棠,这是十两银子!”左廖直接将钱袋丢了过去,头也不回的进了门。

“这么贵?够买多少桃花糕的啊!”丁晴风像是心在滴血,脸上表情极其难看。

“老天爷!够我看多少书的啊?”敬长安如出一辙和丁晴风脸上表情一个样子,两个人互看一眼都是极其难受的样子,默默跟在左廖后面。

进楼口就是一个戏班子,一眼望去什么服饰都有,还有专门供给没钱听曲的人坐的地方,就是没有了果子茶水,倒是瓜子堆放的怪多。

敬长安有点疑问,这一点都不像是国乱以后的样子,这里的百姓明明都挺好的。

丁晴风应该看出敬长安的疑问,小声说道

“这里是那路小乙的城!很早之前就不是通国管的地方,至于为什么逃难的百姓进不来,他们怕的是卞庄侯!这凤凰城里面道道多,我也只是略懂!能说的先给讲讲!”

“原来是这样!我挺想和他打一架的!他的事情我也只知道一点,不过是不是四两拨千斤,也要问我的刀知不知道!”

敬长安上着楼梯,对着还在看着楼上奢侈装饰的丁晴风小声回道。

“有机会试试呗!”丁晴风一笑了之,敬长安一瞬间看着丁晴风像是看到了刘禾一样,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不知道上了多少个楼梯,终于来到了用朱砂笔写的小甘棠三个字的门口。

左廖等了一下两个因为看楼里装饰而停脚的敬长安和丁晴风。

两个人也看到了这个门,便隐约闻到一种说不出来的花香。

左廖轻扣门,里面传来一句悦耳动听女声。

“请进!”

左廖推门而入,敬长安和丁晴风随后,进门傻在那里了。

满屋的新鲜海棠花开放,中间一个八宝莲花桌子,一个摆放着琵琶的半高桌,躺着一位闭眼休息的鎏秀姑娘,青丝绕指玩弄,一身太过于单薄的红豆纱,将曼妙身材藏一半露一半,眉如黛,嘴如红樱,丁晴风咽了口唾液,敬长安脸红到脖子。

“傻樊!”左廖坐在那张刻画飞鸟捕食的椅子上,歪头看着那个女人轻声道。

只见那女子眉毛微皱,缓缓睁开眼睛,立马开心地笑了起来,直接下跑过来,抱着左廖就是一顿啃。

“这?”丁晴风和敬长安异口同声说了一句,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好了!闹够了没?”左廖将粘人的阿樊抱到那高桌子上,将她放下,把自己的袍子脱下将她一裹,开始用桌子上备好的毛巾擦拭着脸上的被阿樊嘴上涂的红粉。

“多久没见了啊!诱惑一下不行?”阿樊小嘴嘟着,撒娇道。

敬长安和丁晴风都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

“好好说话!成惟觉现在在哪?”左廖示意让两个杵着的木头疙瘩过来坐,这才扭头对着阿樊装作生气道。

“在路郎家!可他是救过用命的,你也救过我命,我在我心里重要那么一丢丢,所以先给你写信了!对了,帮主也在凤凰城,我发完信后看到她了!”阿樊只能乖巧的坐在那里,看着左廖小声说道。

“谁?母夜,不!阿善也在这?”左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吃惊道。

“骗你的!哈哈哈!这两个傻傻的小公子是谁啊?”阿樊吐着舌头笑道。

“一点都不正经!这是白寻刀和丁晴风!我的两个兄弟!还不见过这两位公子?”左廖扭头看着两个不好抬头的丁晴风和敬长安,分别介绍后,对着阿樊说道。

“小甘棠,阿樊见过两位公子!可否抬头一见?”阿樊歪头看着那两个低头没有说话的人,笑着疑问道。

“见过姑娘!”敬长安微微抬头看见已经披上袍衣以后这才,抬头笑道。

“丁晴风!姑娘好!”丁晴风也是瞄了一眼以后这才放心抬头看着阿樊说道。

“副帮主!这两个都比你好看!”阿樊看了看敬长安又瞅了瞅丁晴风,捂嘴哈哈笑道。

“没话说!就是脸皮比我薄!”左廖扭头看了看这两个坐的如此笔直的二人,微微摇头道。

“不过你们还是要小心一些,成惟觉虽然已经被扣了穴位,我感觉路郎对他特别好,可能你们杀不到他的!”阿樊将袍衣裹紧了些,挽了一下头上的青丝正色道。

“怎么会这样?路子渊,他护着人屠?这不是笑话吗?”左廖有点摸不到头脑,皱眉看着阿樊疑问道。

“可他就是带着他!成惟觉也听他的话,叫干嘛就干嘛!他是不是因为邪门歪道才这个样子的?封了那个地方!使不出来劲就好了?”

阿樊想了想成惟觉的脸色确实好了不少反问道。

“这不可能的!哪有武学改人心志!他绝对烂到骨子里的坏,擅长掩饰罢了!”左廖眼珠转的贼快,想了想定论道。

“那能不能别伤路郎?他真的特别有才华!武学又高!待人友善,还……”阿樊说着说着脸色出现一抹红晕,把头低了下去。

“我只要成惟觉的命!其他的自然不会做!”左廖白了一眼阿樊,走到阿樊旁边,看了一眼一旁柜子,挑了件长袖衣服,将阿樊身上的袍衣拿了过来,给她披上,穿在身上后,轻轻说道。

还不忘捏了捏阿樊的小秀气鼻子,这才拉着又开始低头的敬长安和丁晴风拉了出去。

“你又这样让我捂衣服!臭副帮主!”

阿樊生气的将长袖衣服丢在地上,生气道。

敬长安和丁晴风一行人出了百花齐放楼,左廖开始寻找能实在填肚子的地方,对着二人说道。

“女子可观不可亵玩,你们怕什么呢?杀人倒是特别厉害,怎么一到女子身上变得如此呆?如果是身着暴露的女杀手,你们该如何?捂脸砍过去?”左廖对着两个人脸依旧还是有点红的二人皱眉小声说道。

“她是杀手?”敬长安疑问道。

“对啊!你觉得呢?当一个小家碧玉的女子,放弃了自己的贞洁!学会让自己更加有媚骨!那么要么是活不下去,选择用身体换臭钱,要么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真正身份!”左廖觉得敬长安不应该看不出来阿樊其实是个杀手,疑问道。

“你们断水帮其实是?”敬长安想了想瞳孔突然变大了些说道。

“嗯!一群女子组成的碟子!”左廖笑着说道。这是他第一次对敬长安说真话。

“我知道了!下次注意!”敬长安恍然大悟道。

这是他第一次左廖撒谎。

“我觉得,这是男人的事,让女子来太过于狠了些。”丁晴风一想到那个女子竟然手里会粘上鲜血,叹气一声道。

“别说这些!咱们去吃饭!晚上会会路小乙!寻刀!别忘了手下留情!真把他打死了!这以后少了会写情诗的人,你怎么给你的仙子说甜言蜜语去?”左廖将两个人一起抱住笑道。

“那是自然!打败他,我就有理由让他教我写诗了!”敬长安轻轻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心思,认真点头道。

“你都有心上人了!恭喜!”丁晴风连忙抱拳对着敬长安笑道。

“八字没一撇!感觉有点悬!”敬长安连忙摆手,嘿嘿笑道。

三个人一顿好找,终于找到个僻静点的馆子,坐了下来。

点了三碗花生酱裹面,不敢吃汤食,怕后面如果真的一言不合,打了起来,不好用力。

不过让三人惊讶的是,这花生酱竟然没有甜味,而是攻心的辣,越吃越热,又不敢喝水,三个人吃完只能捂着自己已经肿起来的嘴巴,喘着粗气。

此时的路府,路小乙带着成惟觉来到一处地下里,点燃连墙灯,成惟觉眼都直了。

“这么多乐器!”成惟觉看着各式各样的乐器感叹道。

“这都是少的!你不是说你会吹笛子吗?我送你一支玉笛!你先试试看!”

路小乙往深处走了走,找了一会,拿过来一个上面全是积尘的盒子,轻轻打开,送到成惟觉面前说道。

“这?这也太!”成惟觉瞳孔突然放大,眼前的这个笛子,质地应该是翡翠的,光滑细腻,而且还绑了两个金丝铃铛

“镇江玉!上等品!全通国只有一把!价值五百两黄金!音质没话说!你试试看!”

路小乙脸上洋溢着笑容,让成惟觉试试看。

成惟觉拿在手里,只觉得如同拉着盈盈可握的女人胳膊似的。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

“是吧!感觉在拉着女人?”路小乙随意将盒子丢在地上,坏笑道。

“是有点!”成惟觉也觉得很奇怪点头道。

“吹个《桃花落》试试看!这是入门曲子!”路小乙双手环胸看着成惟觉说道。

“记得不算太清楚了,我就吹一段!”成惟觉摩挲着笛子不好意思的说道。

“可以!我听听!”路小乙点了点头笑道。

成惟觉深吸一口气,开始吹了起来,笛声缓缓而出,游荡在这地下房间里,曲里竟然带着太多的悲凉,一曲过半,戛然而止。路小乙竟然落泪了。

曲里带着太多悲伤,成惟觉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上,竟然也有眼泪流出。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路小乙轻轻把手放在成惟觉的肩膀上,轻声问道,眼泪依旧没有停下来。

“不知道!这种疾病!无药可治!我只觉得心里舒服多了!”成惟觉苦笑一声依旧摸着玉笛笑着说道。

“来听听我的!太悲伤不适合!待我拿出大法器!”路小乙将眼泪一擦,开始又去找东西去,成惟觉看着手里的笛子,爱不释手,轻轻将它放在自己的脸上,慢慢磨着。仿佛是那个人每次给自己送饭来,摸着自己脸一样,这种感觉很多年没有过了,疼爱自己的母亲,成惟觉一直没有有再去坟前看望过,他不敢去,一去就会变得面目狰狞,他不敢面对自己的慈母,就像不敢面对现在的自己一样,他不敢用铜镜看看现在的自己,是不是自己活成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的样子,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成惟觉非常珍惜现在的日子,恨不得一天当几天过,不敢睡觉,一睡醒来,自己又附上了面具,成为那个人屠,那该怎么办,这才是他想要的日子,他不需要高高在上,只需要有人真心待他,懂他悲伤,了他痛苦,而不是惧怕他,远离他!疏远他!把他当做一个恶鬼看待。

“怎么了?”路小乙用手在一直看着地面没有动弹的成惟觉疑问道。

“没事!对了!你说的什么大法器?”成惟觉笑了笑问道。

“就是它!人来吹,人走吹!唢呐是也!”路小乙晃了晃手里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木头做的唢呐笑道。

“确实是大法器!”成惟觉点了点头,同意道。

“小叶紫檀木,禧金做的喇叭嘴!也是好东西!听好了这曲叫做!《尹春》”路小乙深呼吸几次后,笑着说道,便开始吹了起来。

曲子悠扬透耳,在这地下房间来回折返,仿佛不少人都在吹着同样的唢呐,一股暖流直上心头,像是迎接春天到来,大家张灯结彩,笑逐颜开。

“怎么样?”路小乙笑的特别开心,对着同样的成惟觉说道。

“好听!特别喜庆!真的能够让人快乐放松!”成惟觉伸出大拇指连连赞叹道。

“对!何处觅知音?原来是惟觉!不过现在很少人喜欢这个了!懂的人少,我也不好意思一枝独秀!要不然大可以在自家院子使劲吹着。这多好!”路小乙点了点头,感叹道。

“会的!”成惟觉将笛子放在怀里,点头道。

“公子!外面有三个人求见!”两人头顶上传来一个丫鬟的呐喊声。

“知道了!”路小乙笑着回答道,并伸出手对着成惟觉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起!可我客气干嘛!你是主人!”成惟觉连忙摆手,推着路小乙笑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路小乙哈哈大笑道。快步上台阶,成惟觉紧随其后。

第二十六章 化干戈为玉帛

路小乙的宅子,是相当的阔气,院外粉墙环护,入府就是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将军岭半山石点缀,五六间抱厦上悬“红颜知己”匾额。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海棠,有风水言曰“花来花去,背山望水,玉带缠腰”。

左廖也只是道听途说,这次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路小乙穿上自己最爱的,沫河口行路服,这服饰不仅穿着顺服,而且贴身,比试比试也不会自缚手脚,这个点来的人,一定是找事做的。

成惟觉也挺起自己胸膛走路,想着反正仇人多,来就来呗!

两人来到中间的一快空地,看见了面前的三个年轻人。

左廖一下就认出了成惟觉,没戴面具但是以前收了不少他的密函,这绝对就是他。

敬长安则是上下打量这个情圣,心想着“看着长相也不算太出彩啊!怎么会被称为女子情圣呢?”

丁晴风扫了一眼面前二人,心中一阵颤抖

“输了!看不出破绽!我输了!”

“远来是客,请问有何贵干?”路小乙从怀里掏出一把折扇,轻轻摇晃着笑道。

“不麻烦路公子,我们只是和您身后的男人啊!是故交!需要说上两句!可否留出点地方来?”左廖拱手行礼,微微摇头笑道。

“阿成兄你认识吗?”路小乙早就看到他们后面背着的家伙式,咧嘴询问站在一旁没有出声的成惟觉道。

“不认识!”成惟觉斩钉截铁的肯定道,对他而言所有人都很陌生,除了小花和现在的路小乙以及自己的白骆驼。

“你看!只能请回了!他不认识你们!不送!”路小乙将折扇收回,微笑说道。

“那我非要留呢?”左廖已经知道路小乙铁了心要保成惟觉,将袍衣脱了下来,还不忘看了眼敬长安和丁晴风,笑着问道。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的家里,对我呛?”路小乙冷笑一声,将成惟觉护在身后冷笑道。

“废话多!”左廖率先出剑,这剑锋凛冽便向成惟觉攻来,成惟觉下意识提气,立马感觉浑身瘙痒难耐,直接跪在地上,路小乙不慌不忙地对着成惟觉轻轻说道“有我在!看着吧!别老说我是给你下套了!”

只见伸出两指便将左廖手里的宝剑夹住,左廖怎么使劲都动弹不得。

“好厉害的指力!”左廖心中暗叹。

“剑是好剑!跟错了主人!”路小乙眼里闪过一丝凶狠,只见抓住剑身将左廖拉了过来,一拳打在他的胸口,还在一瞬间将宝剑放回了他的剑鞘。

敬长安连忙上前接住左廖,左廖捂着胸口,直冒冷汗,站不起来了。敬长安只好将他轻轻放在地上,缓缓上前。

“不用来了!你们的武技太过于低下,对付平常人还可以,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就算是我身后的这个人,不是被我锁了穴道,你们也会抗不过六招,死在他的剑下!回去吧!”路小乙一挥袖子,拉起还在抓着自己后背的成惟觉看都不看那三人说道。

“那就请前辈赐教一二了!”敬长安将袍衣解开,摆出一副拳架来认真道。

“就你?出拳走过梅花桩了吗?松松垮垮的!”路小乙回头瞅了一眼敬长安嘲笑道。

敬长安觉得他太过于高傲,便不再说话,快速奔来,路小乙推开成惟觉站直身子硬接了敬长安两拳,敬长安连忙后撤几步,看着脸已经通红的路小乙投去疑问的目光,

“他大爷的!这小子拳架垮,怎么拳劲这么大!大意了!”

路小乙只觉被打过的两拳的地方,翻江倒海,心里骂娘道。

“还请路先生,不要用眼睛看人!”敬长安心知肚明,便拱手行礼道。

“好!陪你玩玩!”路小乙揉了揉胸口笑道。

随后双手成拳,微曲双腿摆出了一副极其结实拳架,对着面前的白袍剑眉招了招手。

敬长安依旧摆的是那在路小乙口中,最为垮的拳架。

敬长安猛然收拳双肩前压,来了个推山石,路小乙微撤右腿,准备收了敬长安这两拳生风,敬长安猛然收拳,然后便是无章法的快速出拳,路小乙心中一惊,还没换出架势,便被敬长安的乱拳捶了个透彻。

拳拳到肉,拳拳有猛虎下山之力道,路小乙没有办法只能全部用身体扛了下来。

敬长安贴近路小乙的身子,一拳打在他的护胸胳膊上,一拳打在他用来抓住敬长安衣服的手上,还用自己的肩膀来了个贴岭靠,直接将路小乙顶了出去,重重摔在一处庭院过道的长廊上的围栏上。

“好!干的漂亮!”左廖在丁晴风的搀扶上艰难起身,大叫道。

敬长安收拳后撤,开始换气等待。

“真是走了眼,没想到拳法还可以这么玩!但是在我客人面前不给我面子,这个我不能忍!”路小乙从地上翻身起来,成惟觉连忙上前搀扶,路小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还请赐教!”敬长安脸上露出一丝震惊,这么重的拳打过去,第一被锤死的可是军中人,而这个看起来并不是很强壮体魄的路小乙,像是没事人一样还能笑出来。

路小乙的身体被敬长安给打的活动开了,现在感觉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气,他也没在言语一脚蹬地,一脚向前猛的冲了出去。

那力道之大如同脱缰的马群,敬长安眼里闪过一丝快意,也冲了过去,力道之大却是猛虎下山!

两个人碰撞在一起,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接着就是目不暇接的殘影,敬长安是遇强则强,路小乙是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两个人打的是你来我往,你攻我防,敬长安本没学过拳法,只会乱拳,可也取长补短是生在骨子里的东西,路小乙越打越感觉怎么像在和自己过不去,而且面前这人,拳头硬的像石头。

敬长安是越打越痛快,身上血气在任督二脉中快速流动,路小乙倒是有点吃不消了,只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在接过敬长安两个拳头后,用尽自己腰部力量,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脚,将敬长安踢在空中转了两圈,重重摔了下来。

“是有点力气,不过心计差了些!”路小乙吐了口嘴里的鲜血,大喘粗气认可敬长安道。

“是吗!”敬长安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揉了揉鼻子,笑着说道。

这场比试根本没分出输赢,路小乙觉得不行,便直接说道。

“拿出兵器来,如果兵器你能胜我,他你带走!不能咱们就画地止戈如何?”

敬长安看了眼左廖,左廖点了点头,他知道杀不了成惟觉如果能够通过敬长安结交到路小乙也是个不错的买卖,最起码他是能够压制成惟觉的人,莽山没了成惟觉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翻不起太多风浪,自己手底下还有敬长安和丁晴风,对付他们足够了。

“好!但刀无眼……”敬长安点头同意,还没说完,一直没有说话的丁晴风打断他道

“我先来试试!久闻其名!”

“来吧!我看你也等的好辛苦!”路小乙双袖一抖,两把狼牙扇子便落在了手里。

一直蹲在一旁的成惟觉眼前一亮,原来路小乙真的留了后手,虽说自己喝了那怪酒提不起劲,但是记得特别清楚,他手里的扇子太过于古怪,自己还没变双剑就被放翻在地。这一下两把扇子,他倒是要瞧瞧怎么玩出花来。

丁晴风抽出自己背后的长枪,挽了个枪花,指着路小乙。

“枪啊!没打过!我以为都绝户了!”路小乙看着那把银枪点头道。

“请赐教!”丁晴风抱枪行礼,便提枪上前,他必须一战,不相信自己心中比试连输三局。

三刃缠蟒枪,在丁晴风的手里如同一只巨蟒,冲向手中拿扇的路小乙,论兵器这可是路小乙练烂的东西。每个武学人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长,而路小乙的双扇,可谓是登峰造极。

任你枪有凿阵力,我有八斤破千秋。

无论是丁晴风用什么方式,都破不开路小乙手里的两把铁扇,那仿佛就不是扇子,而是两只铁手,死死卡着丁晴风的手中枪,会归,躬耕,破敌,立京,四大枪术,都破不了路小乙的守四方。

成惟觉眼睛都直了,心中翻腾,果然如此,这种枪法,他成惟觉不用命扛也抵不住这种出枪技,一点花架子都没有,招招都是取人首级之法竟然破不开路小乙手里的两把铁扇。

敬长安也觉得自己打不过丁晴风,反过来一直盯着不断挥舞双扇的路小乙,想看看能不能偷学一二。

左廖直接放弃,自己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人,看来还是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自己心中的武学,突然崩了一节东西下来。

“不陪你玩了!你的枪技可以,不过和我还差很远!”路小乙给了丁晴风不下于四次破绽,丁晴风根本抓不到,路小乙便放弃了,边退边说道。

丁晴风用力挥舞手中枪,来了个玄月,路小乙侧身躲过,便对着丁晴风的胸口就是两合扇,丁晴风败了,他很明白,这要是剑或者是刀,自己已经死了。便收枪拱手,认输。

“小子!还有你了!”路小乙拍了拍丁晴风的肩膀,笑呵呵地看向坐在地上不知道想什么的敬长安说道。

“好嘞!”敬长安按腿起身,跳了两下,活动一下腿脚,便开始抽刀。

路小乙一看,呆若木鸡。

“你?用这么丁点的短刀?后背上的刀鞘就装个小不点?”路小乙从怀里拿出一个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疑问道。

“先卖个关子!”敬长安将子刀倒拿在手笑了笑。

便高高跃起,向路小乙攻来,路小乙嘴角微微上扬,便故技重施,耍起扇子想要捉到敬长安那把小不点刀,结果扇子刚过来,竟然被奇怪的弹开了,路小乙还没收扇,胸口便又被敬长安的左拳用力地打了上去。路小乙吃痛后撤,只觉得虎口微微发麻,脸上出现不同色彩。

“好刀技,我虽然没看到你是怎么做到的,破了我的守四方,那你看看我的拓六谷又如何?”路小乙将两把铁扇合拢接在一起,竟然拉出来成一根四四方方的铁棍出来。

双手持棍,对着敬长安招了招手,敬长安也笑了起来,将子刀放回刀鞘,抽出了那把俎虎。

“刀无眼!”敬长安甩了一下刀横在胸口,说道。

“那就向我行来!”路小乙也将那棍子横在胸口大叫道。

两人同时消失只听一道刺耳的磨擦声传来,路小乙捂着胸口,半跪在地。

敬长安将刀收回刀鞘,转过身来,拱手行礼,倒在地上。

“赢?”左廖还没想说胜了,却发现敬长安已经倒地不起。

“有良心!可以交朋友!”路小乙将棍子扛在肩上,将敬长安一把拉了起来,掐了一下他的脖子,敬长安这才醒了过来。

“那么我赢了!从此止戈!”路小乙将敬长安搀扶着,对着丁晴风和吃惊的左廖轻轻在地上画出一条线笑道。

“知道了!可否帮我兄弟还来?”左廖不知道路小乙想干什么,连忙点头说道。

“那是自然,你们过来搀扶一下!他自己全身软了!”路小乙点了点头道。

左廖和丁晴风立马跑过来抱着自己动弹不得的敬长安。

“我也知道你们为何来这个地方,不过你们放心,成惟觉我不会再让他离开凤凰城,你杀了他,也弥补不了那些死去的人,只要你们想,我可以帮你们三件事情!不过除了让我出城,亦或者做违背人心之事,其他都可以!”

路小乙将两把扇子,拆卸下来,放回衣服里,拱手道。

“这怎么行?”成惟觉站起身来说道。

“没你的事!回去!”路小乙眼里全身愤怒对着成惟觉说道。

成惟觉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乖乖在路小乙身后不说话。

“那就麻烦你了!倘若有事!我自会来找你!”左廖点头,便和丁晴风带着敬长安离开了路府。

路小乙这才将察看腹部的伤势,心中暗叹。

“这小子真是不得了,要是用刀刃,我可能当场就被拦腰斩断了!”

“喝酒去!成兄?”路小乙眉毛一挑,按着成惟觉的肩膀询问道。

“多谢出手!我成惟觉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成惟觉拱手行礼,眼睛竟然带有一丝感激。

“走吧!喝酒去!”路小乙哈哈大笑,拉着成惟觉笑道。

两个人相视一笑,离开了庭院,向刚才去的地方一人抱了坛酒,又跑了下去。

夜深,灯火依旧通明,来来往往的人还比白天人还多,到处都是面食的摊子,推杯换盏好生热闹。

敬长安身上的酸软感也渐渐消失,看着身边两个呆坐在地上的左廖和丁晴风疑问道。

“怎么这是?”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丁晴风摇着头,一直在想着刚才的对决,自言自语道。

“愁啊!放虎归山!万一成惟觉溜了怎么办?他路子渊不出凤凰城啊!”左廖唉声叹气道。

“其实我要是把刀横过来!他已经死了!不用怕!”敬长安挠了挠头道。

“当真?”左廖歪头看着敬长安眼里写满的不相信。

“真的!不过偷学到了他的武技,说不定以后我能够打过成惟觉!不用担心!”敬长安连忙点头。

“我!算了!左大哥!能带我先回长远山一趟吗?我想给我的师弟,烧烧纸钱!那个路先生说的对,报仇他们俩也不能回来,我想先去看看他们,然后就在那里待着。”丁晴风已经的武学心也被路小乙打碎了不少,一个人习惯了,感情对他来说,没有太多的约束,他只想回到当初的地方,继续当一个不问世事的山上人。

左廖一听急了道。

“通国大乱,你有武技傍身,怎么会说出这样话来?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平定暴乱,建立一个……”

“打住!我可没有这么多闲工夫!再说军中我是待过两年时间的,对他们那些腌臜规律一点兴趣也没有!我还是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丁晴风连忙打断左廖的话,捂着耳朵说道。

“你!”左廖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

敬长安偷偷在左廖耳边唠叨几句,左廖先是看了看敬长安,然后又指了指丁晴风。

敬长安点了点头,左廖这才又说道

“行!带你去!以后咱们山水有相逢!”

“哎!这就对了嘛!我饿了!你们呢!”丁晴风揉着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有钱吗?”左廖白了一眼丁晴风,双手环胸说道。

“有啊!你看看!”丁晴风从怀里拿出一个套袖出来,抖落出一大堆,铜板笑道。

“你!你!你!又那个了?”左廖一愣,想了想还没去路小乙的府宅,丁晴风说自己去方便一下。两个人还等了他好久,这时候又拿出这么多铜板,指着丁晴风道。

“不拿白不拿!”丁晴风将铜板一个一个往套袖里装着笑道。

“厉害厉害!”敬长安已经无力反驳丁晴风,连忙竖起大拇指说道。

第二十七章 人屠回山

横刀行白袍寻刀第二十七章人屠回山通国启历十三年,明念君驾崩,东宫,宋公思继位,以昶升为元年,次月西宫所追六侯伯起兵攻京。

以秦宗侯为首、广陵侯、玉林侯、方志伯、献统伯,昪晟伯六侯伯聚集与栗兹江南岸,发动起义,攻打北岸宋公思,宋氏集团就此分裂。通国乱。

蓼国得知后,派以黄燃众为首十二万大军,联合新夏远军十二万,借机吞并以源安起至尊善山脉为止的十二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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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乙和成惟觉喝的烂醉,不知道什么时候,成惟觉从地上艰难起身,想要去方便一下。

还没走出地下室门口,就被一个黑衣人打晕带走,醒来时,已经在白骆驼身上了。

“这是哪儿?”成惟觉揉了揉眼睛说道。

“回山主!回莽山的路上!”黑衣人带着面具微笑道。

“还是回去了啊!”成惟觉伸了懒腰揉着脸说道。

“现在通国已经乱成一锅粥,我们用不用先把凤凰城拿下?”黑衣人将一个新的面具恭敬递给成惟觉询问道。

“咦?我的穴位解开了?”成惟觉伸懒腰的时候,调动了一下力气,发现并没有发生全身瘙痒便惊讶道。

“对!小的给您解的!”黑衣人在马鞍上竟然恭敬的跪在那里行礼道。

“行了!墨聊!我如大梦初醒!没有以前的那种嘴脸!不用拘束!”成惟觉将面具轻轻戴上,歪头看着那个跪在马背上的黑衣人说道。

那黑衣人一颤抖,这是第二次恩人叫她的名字。

“凤凰城!莽山人终生不得进!谁要是敢动凤凰城,我成惟觉第一个要他的命!告诉九虫!人屠回来了!”成惟觉摆了摆手,让黑衣人骑马先行道。

“是山主!”黑衣人点了点头,纵马奔驰。

到江山统一,凤凰城都没有受到过战火侵染,谁都不会去碰凤凰城。让百姓传言凤凰城有真神明庇护。唯一的凤凰城隍庙,香火从未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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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廖和敬长安在丁晴风那种不要脸当着小摊贩面前,一个一个数着铜钱的样子,治的服服帖帖,两个人都是捂着脸对其他笑话的行人表示“我不认识他!”

“好嘞!一共一百一十四颗铜板!三碗面条,四斤牛肉,一坛酒!”小摊贩大声吆喝出来,认真的接过铜板说道。

“快些上!”丁晴风拍了拍面摊,转身离开时说道。

“好嘞!”小摊贩开始忙活起来。

丁晴风大大咧咧的走到二人面前,分好了筷子,面带微笑的看着二人。

左廖和敬长安依旧捂着自己脸,倒是手挺实在接过来丁晴风递过来的筷子。

看热闹的人也在嘻嘻哈哈之中慢慢离开,丁晴风双手托腮,看着面前等人走的差不多,这才将手放下的左廖和敬长安说道。

“怎么了?像个女子一样,又不是出嫁!”

“得了吧!你那人家百姓许愿用的铜板还有理了?”左廖脸上写满嫌弃,看着面前心情不错的丁晴风疑问道。

“这有啥丢人的!人家许他的愿,我顺手发我的财,有本事你别吃啊!”

丁晴风将桌子上的筷子拿在手里,对着左廖的面前就是做了个夹肉的动作,笑着说道。

“不吃白不吃!反正又不是我们拿的!对吧!”敬长安闻着那锅里的肉香,咽了口唾沫说道。

“你看看!这小老弟多懂事!请你吃饭!你还挑肥拣瘦!一会你多吃点!我口袋里还有一把铜板!”丁晴风对着左廖指了指敬长安,正色道。

“佩服!佩服!”左廖脸上都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才对,只好拱手点头道。

不一会,摊贩就将面食、牛肉、还有一坛酒,放到二人面前,还不忘加了道小炒。

“各位客!不介意一起吃吧!一会咱就收了家伙式!”小摊贩拿掉头上的白布帽子,对着三人笑道。

“请!”左廖和敬长安还有丁晴风一同起身,笑道。

“多谢多谢!忙了一天,现在才开始吃点东西!”小摊贩拱手行礼,走去拿了碗筷,又端了盆面食,放在桌子上这才说道。

“客的口音,像是京都的!”小摊贩,连忙吃完一碗面条,看样子是真忙,要不然也不会吃这么快。

“我是!他们不是!怎么了?”左廖喝了口酒,吃了块牛肉,用桌子上的白巾擦了下嘴疑问道。

“我也是京都人!逃难过来,自家亲戚帮忙拿到了入城牌子!这才安了家!通国乱喽!”

小贩摇了摇头,无奈道。

“什么意思?”左廖确实不知道此时,连忙询问道。

“六个侯伯要打新帝君!大宦官百慕容和西宫二皇子双双毙命!明君死没死这个不知道。反正东宫,不!新皇帝登基了!”

摊贩结果敬长安给他倒的酒,点了点头,喝了两口说道。

敬长安和左廖同时看向对方,眼里都写着吃惊二字。

“您是怎么知道的?”左廖茫然了,这事情发展太过于快了些。

“凤凰城有信报!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我也是为数不多能识点字的!真的把我吓到了!您等等!”小摊贩擦了擦嘴,去了面摊拿出来一个小册子一样的东西,递给左廖说道。

左廖翻看一下,脸色苍白,急忙给敬长安看了看那册上所写事情。

“怎么会这样?”敬长安也被上面的所书,发出来感叹。

“我看看!”丁晴风接过册子连忙翻看起来,脸上也逐渐出现震惊之色。

“死这么多人?这是镇压?还是屠城?这是一个天子该做的?”丁晴风将册子还给小摊贩,脸上全是愤怒之色。

“一朝君子一朝臣,拥戴西宫的那些百姓,愚忠将自己送到了黄泉!活着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反过来讲,这样的世道,活着还不如死了!窝心的很呐!”小摊贩喝了口酒苦笑道,眼里还有眼泪。

“家中是不是有人没有逃出来?”敬长安一看摊贩表情不对,连忙小声疑问道,还给他添了口酒。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我儿子一家是西宫的臣子,那怎么能逃的脱?三代家业!一天结束!我要不是和爱妻学过几个家常菜!可能也是难逃饥寒穷三个字。没了!什么都没了!得过且过!这真没什么好讲的!”小摊贩抹了把眼泪,笑的很是艰难。

“回过去的!乱世出英雄!”左廖一直沉默不语,把一碗面条吃完后,这才说道。

“可能会吧!需要多少年?还需要死多少人?客!你说打来打去干嘛?就算有朝一日,通国换了个仁德帝王,那蓼国和夏国能放过通国?对不住啊!说的有些沉闷的话!各位还吃点什么吗?我包了!”

小摊贩也吃了两碗面条,喝到微醺状态,收拾这三人吃过的东西,笑着问道。

“不用了!多谢!”左廖觉得自己吃不下了,看了眼敬长安和丁晴风二者都是微微摇头,他才说道。

“好嘞!”小摊贩,将碗筷和毛巾收好便回了面摊。

敬长安,左廖,丁晴风三个人漫步在,行人已经渐渐稀少的名为归宿街的路上。

抬头望天,没有云月,低头见地,只有一片空白。

“咱们回凝县吧!寻刀!”左廖伸手抓住敬长安肩膀叹口气道。

“你怎么越来越喜欢叹气了呢!”敬长安叹了口气道。

“你们俩都喜欢!”丁晴风看着勾肩搭背的两个人,脸笑肉不笑的说道。

“是吧!我觉得不值当啊!大通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左廖心里堵得慌,捶着胸口说道。

“讲真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当权者,可以将百姓当蝼蚁一般宰割!”丁晴风也觉得心口郁闷道。

“没人站出来!路小乙和你都是一路子人!有武学而选择逃避!说得好听!我只求在深山老林,要死不死的活着!真当燎原之火烧到你头上,你才出来?我说句实话!我看不上你们!我这个弟弟!还没到二十都已经是不到一年的斥候了!他为自己家国,放着好日子不过!去当炮灰!以命相搏!你再看看我们通国这帮混蛋!要么就是迫害百姓!要么当缩头乌龟!见到弱者被屠,看着心情出手!去你奶奶的武学者!”左廖指着丁晴风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丁晴风紧握双拳,低头不语!

“你没喝多啊!”敬长安看着左廖这样连忙拉着他说道。

“是没多!你瞧瞧他这个瓜怂样子!送到长远山,老子就当没见过你!”左廖笑着对着敬长安摆了摆手,对着丁晴风说道。

“走!咱们回去!”左廖让敬长安放手,说道

“去哪啊?现在!”敬长安连忙赶上已经开始走的左廖疑问道。

“老子钻狗洞去!去下一个镇子卖马送这个混蛋回家!”左廖怒道,还不忘在地上吐了口唾沫说道。

丁晴风低头慢慢跟上没有说话,三个人从同样的地方又钻了出去。往满月城方向赶去。

路过那全是尸体的地方,有些诧异,没有人过来收尸体,三个人小心通过这段黏稠的地方,这才向远处走去。

三个人一路没有说话,竟然走到了太阳初升时,直到晌午这才到了凤凰城下面的一个小镇。

卖马的人看着三个走路踉跄的人向自己走开,要不是其中一人拿出了一锭银子,都以为是山中哪里的逃荒者。

三个人在官道上骑行了一段时间,便躺在马背上睡着了,任由马儿自己随心意赶路。

一锭银子买的马儿还不错,自己没有停歇过,自顾自赶路。

到了第二天早上,三个人这才醒过来,左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看了看,敬长安也醒了过来,驾马赶到左廖身边,询问道。

“这是哪儿啊!”

“慢川地界!你看那边一连串的高山,就是将军岭!不过应该还有很远的距离!我们是去黎阳城休息还是直接去满月城?”左廖看了看图指给敬长安询问道。

“别了!我不去找善明侯!直接去满月城吧!”敬长安扭了扭脖子上的生疼,深吸一口气道。

“怎么?有什么不妥还是?”左廖很纳闷,询问道。

“感觉他怪怪的!我心里老是毛毛的!”敬长安想了想剑眉一高一低十分滑稽道。

“你怎么阴阳怪气的!”左廖看着对他挤眉弄眼的敬长安,将图纸收好说道。

“真的!别去直接去满月城!再说了看看能不能让他留在身边最好的办法就是故地重游!”敬长安看了眼后面依旧趴在马背上的丁晴风,小声说道。

“知道了!咱们直接去满月城!应该三天之内就能赶到!”左廖看着一望无际的官道,点了点头道。

一日过完又一日,三个人埋头赶路,不问日月星辰,是终于赶到了满月城,城上守军清一色的红头巾,左廖终于是有点欣慰,这里的城池是属于自己的了。

让左廖敬长安没有想到的是,陈扬也在这里,左廖便让敬长安一个人送丁晴风上山,说是自己有点事情问陈扬。

敬长安便带着丁晴风缓缓上山,熟悉的破碎片段,逐渐从丁晴风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两个少年,在山间嬉戏打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在山顶上挥舞着长枪。

“晴风!子陵!你们俩过来看着!这枪法一共有十二套,可惜我只会四种,其他的都在一本书上记载,在我房间里,以后晴风看完了,一定要交给子陵!先看第一枪!回归……”

“师傅!你怎么了?师傅!丁师兄!师傅怎么睡着,再也没有醒过来?师兄我们怎么办啊!”

“师兄!我学会了所有的枪术!我厉害吧!以后看你怎么笑话我!啊哈哈哈!”

“我们比试一下,子陵,我就用前四枪!你用后四枪!谁倒地谁输了!怎么样?”

“师兄抓住我的手!师兄!!!师兄!不要啊!师兄!”

“你怎么停下了!”敬长安爬到半山腰,看了丁晴风突然站定,闭上了眼睛,然后问道。

“没事,想起来了一些东西!这回来没有我想的那么开心!”丁晴风忍住没有哭出来,深呼吸好几次,挤出来一个笑脸道。

“走了!总要面对的,对吧!”敬长安明白他的感觉,便拉着丁晴风的胳膊两个人跑了上去。

道场还是那个原来的样子,可山崖处多了三座新坟,丁晴风记得厨房的位置,现在还冒着渺渺炊烟。

“怎么多了两个坟?”敬长安连忙跑了过去,只见还是新土的坟前,立着石碑。

枪圣传人欧子陵,爱妻沐湘。枪圣传人,丁晴风。

“这是我师弟的坟吗?”丁晴风也赶了过来,跪在欧子陵的坟前,轻轻摸着石碑上的字迹。说完后便哭了起来,没有声音的哭泣,反而比出声的哭泣更加让人难以释怀。

他张大了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时而仰天时而把头地下,两拳紧握,用力砸着地,敬长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默默蹲在旁边,看着天空,偶尔飞过的几只麻雀,仿佛天的颜色都是黑白的,丁晴风不知道哭了多久,哽咽着,摸着石碑,没有说话。苦苦等待,苦苦追寻,得到的只有安静的坟墓,无论你做什么,它都是无言的在哪里,任而东南西北风,无论是下雨刮风,还是烈日灼心,凛冬而过,都在这里,不言不语。丁晴风的全部都在这里了,他什么都没有了,茕茕孑立,禹禹独行。举目四望,只有野草与枯木。

“你们是谁?是他们的故人吗?”厨房门打开,出来了一位包裹严实的人,听声音应该是个男人,他端着一碗绿油油的汤食,冒着热气,看着两人询问道。

“这是我的师弟!您为什么用我们的茅屋?”丁晴风站起身来哽咽道。

“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见那男人连忙将碗里东西喝了个精光,跑到厨房,捣鼓了一会,出来的时候,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前言不搭后语的!什么人嘛!”敬长安看着他这一系列的举动,小声嘀咕道。

“枪圣传人,久仰大名!我就知道这个是您的衣冠冢!我等了很久!我来的时候,这里躺着一位已经风干了的尸体,在屋里找了半天,才知道是一个叫欧子陵的男人,我便将他用这山上的木头做了一副棺材,给他整理好,埋在了旁边,还去白事铺子定了两个墓碑换上。屋里东西我都没动!我是个流浪背刀客,不仅仅是等您,还等一个叫做白寻刀的男人,一个人杀掉满月城一百多个贼人,默不作声地还了这里百姓的太平,扬王亲自带兵过来主持大局,我便自己过来打了地铺!等到了您来,太高兴了,我想认您当干哥哥可以吗?对了,这个兄弟是背刀客吧!你身后的刀不是凡物,能不能让我瞅两眼?对了对了,我叫何不谓!”

何不谓一口气说完后,开始喘气,敬长安和丁晴风呆了,心里寻思着。

“嘴皮子太厉害了!怎么感觉说完人就要没了?”

“为什么要认我当干哥哥?”丁晴风回想了一下,抓住一个其中一点询问道。

“我从小拜于,老刀鬼门下,学了小半辈子刀,他说他最敬重的就是枪圣,可惜一直没有找到他的地方,希望我能够完成他的遗愿,和枪圣后人结拜,让他也能沾沾光。”

何不谓挠挠头笑道。

“是挺实在的一个人!”丁晴风心情稍微感谢说道。

“我就是白寻刀,你找我又要干嘛?”敬长安也学着丁晴风抓住一个地方询问道。

“比试比试!输了我是你干弟弟!赢了你是我干弟弟!”何不谓摸了摸后背,发现刀没在身上,示意等下,便跑到了屋子里,抱着把刀出来傻笑道。

“真的是个奇人!”丁晴风长叹一口气,给二人留出一些位置,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带了点笑意说道。

“你输了!”敬长安和路小乙的一场比试,武学不只是上了一层楼那么简单,反而也能够和学了多年的丁晴风一样,在心里先打一局,看成败,显然面前这个叫何不谓的男人,输了!

“没法能输?开玩笑!出刀应有快诗意,醉斩……”何不谓还没将刀抽出来,敬长安的拳头已经到了他的眼前,他硬是把那句最爱说的话活生生咽了回去。

“弟弟!你还要多练!你挺有趣的!”敬长安收了拳头,轻轻拍了拍何不谓的肩膀笑道。

“大哥二哥!受弟弟一拜!”何不谓将刀抱在怀里,对着还想着去拉丁晴风起来的敬长安两人,开始磕着头。

“别别别!这这是?”敬长安和丁晴风连忙摆手,他何不谓磕的还更加卖力!

“好好好!奇人!收了神通吧!”丁晴风一捂脸,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了,连忙过来将磕头的何不谓拉了起来,轻轻将他额头的泥土用手擦拭着说道。

“多谢哥哥!”何不谓直接抱住丁晴风笑着说道。

敬长安一身的鸡皮疙瘩,看着两个人怪怪的,他丁晴风竟然还脸红了。

第二十八章 结拜

敬长安和丁晴风磨不过这个叫何不谓的嘴炮,三个人有模有样的拜了把子,何不谓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个小香炉,三支长寿香,一刀黄纸,还有一碗装了水的小瓷碗。一把小错刀。

“来来来!一人一支!这年头只能拜拜天了。”何不谓将自己的散发盘起,整理的干干净净,分给丁晴风敬长安一人一支,开始嘴里念念有词,丁晴风先去烧了香,其次是敬长安,何不谓点完后,还烧了纸,将水给丁晴风,丁晴风准备割手,何不谓想了想又说道。

“意思一下就行了!干嘛真喝自己血!”说完将丁晴风手里的那把小错刀拿了过来,在他手上和敬长安手上比划一下,便让丁晴风先喝一口,又给敬长安喝一口,最后是自己,将喝完的碗,直接摔在地上,开始上二人也跪下对着天磕头。

“我何不谓!今日得两位哥哥!没有贡品先请老天爷息怒!”

何不谓正色道,便对着那个燃着三支长寿香的小香炉开始磕头。

“我丁晴风,今日得两位弟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丁晴风磕了头还没说完,何不谓又说道。

“但求不要说了!咱们都不会死!”

“得!你这改了不少规矩啊!”敬长安实在忍不住便笑道。

“二哥!错了!老天爷现在可不管我们!咱们没有必要按照规律来!”何不谓又说道。

“好!我敬长安得一哥哥一弟弟!感谢老天爷的厚爱!”敬长安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对着炉子磕了实实在在的三个响头。

“你不姓白?”丁晴风和何不谓异口同声道

“有难言之隐!现在我们都结拜了,咱也要坦诚相待!我是蓼国人,不是那个左哥哥的父亲将已经快要咽气的我,让左大哥细心照料,我已经死了!所以我只能隐姓埋名,报答他一救之恩。”敬长安将两个人同时搀扶起来,笑着说道。

“敬长安?哦!我想起来了!我在前些日子蓼国游历的时候,一个搏杀掉通国圣骑,生死不知的敬长安就是你啊!”

何不谓想了想惊讶说道。

“对!就是我!还有什么事情吗?”敬长安脸上洋溢着骄傲,连忙问道。

“黄统军的女儿和你是那种关系,她头发都白了,因为找不到你!你可是真是个负心汉,就没有和她说自己在哪里嘛?”何不谓拉住敬长安眼里有些打抱不平的意思说道。

“我已经寄出信了!我昏迷了半年!就因为通国圣骑王圣之,打碎了我的胸口,以及我双手都成了白骨!”敬长安也有些难受,因为听到了黄小娇为了自己,急出了白头,可自己真的昏迷了太长时间。

“这样啊!不过挺羡慕哥的!有个这么好的女子在默默的守着你!”何不谓听完敬长安的解释,眼睛带着些羡慕说道。

“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多的故事,我老是以为你是个武痴!还是个杀手!说实话我很不理解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和姓左这种人在一块!现在我明白了!先给你道个歉!”丁晴风一手搭在敬长安的肩膀上,带有些许歉意说道。

“你是说他!不择手段?”敬长安被丁晴风一说,连忙接话道。

“对!他和我们不是一类人!有帝王心术,只是碍于情面!并没有和你分的太开!”丁晴风想了想说道。

三个人收拾了一下,敬长安便告辞,说自己要回去了。

丁晴风在他临行前特意嘱咐他道。

“我们会去蓼国,在那里等你!当那个姓左的开始和你泾渭分明,你就离开!小心有杀身之祸!”

敬长安下了山,满月城可就没有凤凰城那般繁华多人,很多都是哭丧着脸,大多都是逃难的人,敬长安便加快了脚步,赶到了现在的新县衙。

所有侍卫见到敬长安都是一手护胸,低头问好,这样敬长安有点不适应。

走到议事厅,敬长安发现所有人都是身披甲胄,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

“你来了!去把那套甲胄给白将军!”左廖穿着甲胄,唯一不同便是披风是紫颜色,显得格外扎眼。

敬长安被一个侍卫带到偏房,穿上早就备好的雪甲,整理了很久才出门。

“怎么了这是?”敬长安觉得还是穿甲舒服些,心里踏实。便来到左廖身边询问道。

“根据陈扬得到的消息,六侯伯起义,现在在京都那江旁打的火热,我们现在拿下的城池是最偏远的地方,现在需要往长客州相反的推进,仝卓关是我们必须拿下来的地方!那边也有起义军,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我们现在兵力有限,你我!加上一百飞鱼,在两天后奔袭到这里,招安他们!”

左廖指着桌子上的一块特别大的堪舆图说道。

“原来我们一直在这边,京都看起来不远啊!”敬长安看着图上的地名,焕然大悟道。

“对!现在要去京都凑凑热闹!你有没有兴趣啊!”左廖笑着说道。

“走走走!这必须去看看!我还没见过通国王都是何等的壮观!”敬长安指着图上标注的京字兴奋道。

“你要完全服从我的调遣,因为那边的军队较多,千万别在一人独行,不管是通国军,还是地方的人,都在虎视眈眈,一定要小心!你们先退下!”

左廖说到一半,想到什么后对着其他的人说道。

侍卫走后,屋里就还剩左廖和敬长安两个人,左廖走到敬长安身边小声又说道。

“出发后,你故意和我吵架!往枉安方向走,一路向南,你就可以到源安城!现在事情变的不可控了,父亲他想要将军队全部交给我,让我去大通彻底推翻,你是父亲的眼中钉,我只能在还没到仝卓关之前帮你最后一次,别回来了!倘若有一天我成为了新皇帝,会向大蓼找你一叙!”

“为什么?”敬长安千算万算也不知道左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拉住左廖眼里全是疑问道。

“我和你刀兵相见,实在做不到,我还没有驾驭帝王心术之前,让我在任性一次,告诉弟妹!我这个哥哥可是很懂女子的!别出声,这里到处都是我父亲的眼线!我以为他真的会让我去扛大旗,我没想到的!”左廖握紧了双拳,小声说道。

“可我还没……”敬长安还没说完,左廖瞪了他一眼,敬长安也没有在说话了。

“今天傍晚出发!你连夜跑!知道吗!”左廖长呼一口气道。眼里带着疲惫,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三百飞鱼骑,是他父亲为了拿到自己的地盘做的引子,武侯过来带走了罗琨,是为了巩固左廖自己的地位,这些飞鱼骑根本不会听自己的话,陈扬和自己单独聊了一会,他一想便明白了过来,那么自己这个亲生骨肉都能算计,他为什么还要让敬长安为自己再去出生入死,干脆放了吧!回了蓼国,以后刀剑相向,敬长安绝对会放自己一马,何乐而不为?

敬长安那里知道左廖的这些小心思,满满的感激之情,还带着一丝期望,他可以回蓼国了,回到自己的故乡。

日落西山,天渐渐黯淡下来,一支百人轻骑,悄无声息地从满月城离开。

“寻刀!你干嘛挤兑我?你就不能将你的马儿往旁边去去?”左廖一脚踢在敬长安的后背上怒斥道。

“你不会用嘴说?非要动脚?”敬长安扭头怒道。还揉着被踢到的地方。

“老子叫你滚开点!听到没有?你敢吼我?”左廖一看敬长安生气的嘴脸气不打一出来,又抽了他一鞭子说道。

“好!你敢打我!我滚!你自己去打仗好了!”敬长安脸色铁青调转方向,向别处驾马飞驰。

“将军这?”同行的飞鱼骑校尉立马上前询问道。

“不用管!他就是这样!你他奶奶的有本事别舔着个脸回来!”左廖生气挥舞着马鞭,向前赶去。脸上全是眼泪,他的小兄弟离开了他,还有谁能够当自己的心腹?他只能一个人前行,哭只能自己哭,不过是不是为了敬长安这个就不知道了。

敬长安趁着夜色,快速奔驰,现在的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是笑还是难受,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一直快速的挥舞鞭子,直到再也看不见城上灯火,这才放慢了速度。

“马儿啊!马儿!对不起太用力了!”敬长安轻轻揉着马儿的屁股蛋小声说道。

自己马背上装的东西,是左廖给他装的,他打开一看,各种小瓷瓶用布包好,还有一个小木盒,他打开一看,正是自己的唢呐,这才想到自己来,在满月城昏死过去后,就再也没有想过自己的唢呐,这时候眼泪从敬长安的眼里,落出来几滴,回想着自己和左廖的点点滴滴,还是难以忘却的,敬长安将木盒放了回去,深呼吸好久,这才缓了过来,驾着马,独自走在除了一人一马,再也没有其他活物的官道上。

天彻底黑了,月儿带着小弟们,在天空上守着,偶尔有几朵云儿向它们问好,敬长安躺在马背上,看着月怔怔出神。

“这不是敬长安吗?”丁晴风躺在一处空地上,准备睡觉了,突然看见一个身穿雪白甲胄的男人骑马慢慢悠悠地通过官道离开,可后背上的刀鞘让丁晴风认了出来。

“瞎说!这说不定是哪里的一个将士,二哥不是在满月城吗?”何不谓从草地上做起来,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一脸的不相信道。

“这刀鞘太像了些,不行我要去问问他!”丁晴风感觉就是敬长安,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两个人自从敬长安离开,何不谓嘴就没停过,说着武学起源地,让丁晴风来了兴趣,两个人身无分文,只能步行前往,又加上何不谓喝了何不谓自己做的草根汤,肚子拉空了,两个人才走了一点的路,便走不动了。回也回不去,只能就地在官道下,躺着休息,想着明天再走。

“敬长安!敬长安!”丁晴风用尽力气呐喊道,只见那单骑还是下了坡,他只能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看着后面艰难过来的何不谓恨不得一巴掌给他呼树上扣都扣不下来,东西都分不清还请人喝。

“你眼里有杀气!千万别乱来!”何不谓一激灵,看着丁晴风的眼神,颤抖着说道。

“以后你做的东西,我是不敢吃了!这么多年什么病都没有,你上来就让我肚子钻心疼,你这个二货!”丁晴风捂着肚子,一脸愤怒,看着何不谓,咬牙切齿的说道。

何不谓还没说话,只见高头大马停在丁晴风后面,那马上人说道。

“你们在练什么功夫?坐在官道正中间干嘛?”

“果然是你!长安拉我一把,我腿都软了!”丁晴风眼前一亮,伸手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敬长安翻身下马,将丁晴风拉了起来,询问道。

“我煮的东西,可能有毒!喝完就一直腹痛难忍,我们俩本来是要去蓼国的,半道上就这样了呗!”何不谓被敬长安一把拉了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你们俩上马,我牵着步行吧!”敬长安将两个人推了上去,借着月色,缓慢走着。

“长安你是要去哪里?没和那个姓左的一起?”丁晴风看着敬长安仿佛心事挺多的样子,拍了一下敬长安头盔上那只洁白的羽毛轻声道。

“放我回去了!他现在成为了棋子,不想让我在跟着他,怕他父亲会在有朝一日将我除掉,我和他演了出戏,跑了!”敬长安拉着马边走边说道。

“这样啊!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吧!”丁晴风着实感到很意外,便摸着马鬃感叹道。

两个人在马上昏昏睡去,敬长安一个人拉着马慢慢走着,现在只有他一个人醒着,月色照在雪甲上,泛起银光,在黑暗中格外的耀眼。

————

黄燃众带着六万大军占领了一个叫奇怪城的地方,有一个叫落奇门的高坡,这高坡特别奇怪,将水倒在地上,水会不是顺坡而下,而是自己上坡去。

“还真是个奇怪的地方!”黄燃众看着身边这个已经换了蓼国户牌的一个小孩子给自己展示这一奇怪现象,连连点头道。

“将军!其他的人也换了,不过……”左狼卫走到黄燃众面前,脸色沉重的说道。

黄燃众便笑眯眯的捏了捏孩子的脸蛋,给了他一点铜板便让他回家,这才看着旁边的左狼卫说道。

“说吧!怎么了?一个小孩子你也防!真是可笑!”

“大小姐也来了!还有这边百姓说,这里还有一帮山中賊寇,用的五花八门的武器,数着日子又会过来打砸抢烧,咱们六万大军明天就要换防,我怕会有不测!”左狼卫说道。

“有具体的日子吗?”黄燃众询问道。

“没有,百姓说会在七八天后!”左狼卫沉声道。

“那就让他们加快速度!六日必须赶到!还有你怎么又让黄小娇从家里跑出来了!这个月的供奉充公!”黄燃众摸着胡子想了想说道。

“统军!我管不住!我……是!”左狼卫一想钱又被扣了,心里很是难受,便行礼道。

黄燃众没有进城,而是让军营,靠城起营帐,不扰城中百姓,还张贴了公示,想要去蓼国的可以将自己原来户牌拿来换掉,自己可以选是在蓼国定居,还是在这里继续待着。

一来二去从只有一些鳏寡孤独者过来更换,到人能派到十几里之外去。

城里还剩一些舍不得自己一辈子都在这里过活的百姓,其他的都自发前往源安城选地,开始收拾这已经是个废城的地方。

黄小娇是偷来奇怪城的,自己一个人在帐篷里不敢出来,她知道黄燃众一是忙于百姓的一些琐事,二就是在生自己的气。

远在奇怪城南的一座空山上,盘踞着这一地带数一数二的山中流寇,先出观看情况的侍候,也折返了回来。告诉自己那个独眼当家的,蓼国军队来了不好对付,不过听一个舌头说,这里还要换防,到时候军中不会留守太多人,可以碰碰运气。

山中流寇的头子,原本是左封军里的一个校尉,打瞎了一只眼睛,回来也不受待见,对着奇怪城里的百姓恨之入骨,笼络一大帮游手好闲所谓的山上人,占了山头,祸害一方也有了些年头,按理说山中賊人,无谓是,银子美酒和女人。

可这个山头主人,是个‘真汉子’被自己的爱妻寒了心,喜欢上了男人,越是细皮嫩肉的男子他越喜欢帮他开后门,这心腹侍候给他还带了个好消息,那老头将领身边的一个偏将,长的那叫一个俊俏,那身材没谁了,不仅结实的很,而且皮肤还白净,更要命的是他走路的姿势绝对是个极佳的货色,肯定没有睡过女子!这让那个独眼山主可是一顿馋,迫不及待的让弟兄们整理自己家伙式,等到他们换防,一定要亲自看看那个男人的后门是不是别样香。如果上佳,就让他成为空山的山母!

第二十九章 起义北伐

仝卓关,一个屁大点的地方,盘踞六七万起义军,被一帮连夜赶过来的轻骑轻而易举的打了个稀巴烂,连同起义军首领在内的七十二位主心骨全部杖毙,正所谓兵是将的胆,将是兵的威,这下可不得了,六万多人手里拿着的是寒光刀枪,又不是烧火棍,愣是投降了。左廖让飞鱼骑,想办法训练三天,然后直接北上,捅昪晟伯的五万大军的腚眼。

三天后,杨三、肖槐也从凝县赶来帮助左廖一臂之力。

两个人也很诧异那个一直跟在左廖身边的白袍儿哥怎么不见了,左廖也从来没有再说一句,两个人也不在过问,队伍一路北上,边收拾各方流寇,边上山三请山上异士,越带越大,赶到忒牛山脚下,已经有十四万人之多,栗兹江两岸两军对垒,谁都不敢先放第一箭,都想着怎么能够智取敌将,秦宗侯惧怕左廖的十万大军,左廖也不敢造次,因为六个侯伯兵马拢落了三十多万兵马,就算都是战力低下的炮灰,他十万人杀也杀不光,一个跑到京城都能够翻出花来,新主又是个弑君杀弟的狠角色,他左封是心疼现在还在京城的百官,而不是那个有勇无谋的新帝王。

就这样在无月夜,十四万红巾兵,悄然而至,昪晟伯还特意加了三道明暗哨,这才放心让其他将士休息,可飞鱼骑的几个斥候,最善长的就是拔掉岗哨,三个人背着无声弩,带着匕首和昏睡烟,将昪晟伯的七个军营门口挨个点了个遍,全部睡死过去。

左廖带着肖槐两个人先冲进阵营杀了不少人,肖槐被左廖一把就教会了杀人技,第一次沾了鲜血的肖槐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直到十四万人杀光了昪晟伯在内的所有将士,这才尝到了甜头,都想和左廖这位将军走向人生巅峰。

现场极其残忍,杀得多的人,左廖便分他昪晟伯部下的战甲兵器,十四万大军开始分化等级,奇人营,斥候营,冲锋兵,速射手,将那些死了的人当做靶子让那些没敢杀人的士兵练手,又在原地休整了七八日,等到先锋斥候回来,这才开始前进,不过还是有点良心,最起码让那些死去的人,能够统一埋在一个坑里。

穿上昪晟伯的兵马衣服,左廖便开始向献统伯和方志伯的地方杀去,按照龙头凤尾猪犊子的派兵方法,最弱的兵马也就是方志伯和献统伯的四万轻甲兵,左廖便在离他们还有百里处的地方,对身后尝到甜头的那些凶者说道。

“提人头行赏!黄金百两,有志者得!”

那帮子人在左廖的运作下将生死置之度外,竟然将打仗当做了游戏,杨三非常诧异,可左廖觉得没有什么,便安抚杨三说道。

“压抑久了!杀官府的人,是有一种不可细说的快感,不然你看!肖槐拿着带着枪头的铁棍,耍的多么卖力?”

杨三点了点头,他虽然见不得这战场上的哀鸿遍野,但他知道,大破才能重塑。

看着屁股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这么多兵马,看着制式盔甲,起初还准备迎接的方志伯和献统伯二人骑马前去,可看到后面是清一色的红头巾步兵,马上慌了神,开始往自家军营赶去,速射兵拉满弓开始对天急速射,两个快到阵中的侯伯,便成为了刺猬。

十来万人打四万人,好比老鹰抓小鸡一样简单,抢着杀!直到最后清理战场还有些兵大哭一场,因为没杀到人!左廖便让那些没有杀到人的兵们排在最前面,让他们下次冲锋时,跑快些就是。

打了两场胜仗军心打振,可左廖心知肚明,侯爷们的兵马才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接下来打玉林侯可没这么容易了,玉林山水军甲天下,不是浪得虚名,军中按六三一一配备对应,抱剑师、搬山盾勇、投枪客和扫地郎君。是龙头的面颊,也是最为致命的。

左廖和杨三一起在军中营帐闭门,杨三用算甲给左廖测算下一战的气数,左廖则是耐心等待,一夜无月却有满天繁星的时候,算了一地毛纸的杨三面带笑意将睡着的左廖叫醒说道。

“灵溪谷子时会有大雨滂沱,可用火油浇灌两处锡道,雷电自会帮忙,可又有大雨,必须分两路进攻,先剁双旗,假举暗旗吸引搬山盾勇破投枪客,抱剑师有一通病,见雷劈山谷,不可出剑,若有火起,必祈福!抓住这一通病,折耗兵马,尚可病除!”

“好!不过!军师怎么知道这些兵马的隐晦之事?”左廖大喜不过一想便皱眉道。

“将军岭得的书上写的!除了戈壁两国是空白,其他的都有所记载!左公没看过?”杨三疑问道。

“知道了!”左廖立马派人拿了方志伯和献统伯的佩剑,故意砍伤自己骑强马前去玉林侯驻地哭一场,果然玉林侯带着兵马赶了过来,在灵溪谷中,左廖开始按照杨三的计划实施。

半夜浓云已到,天降粗雷劈打谷顶,那个伤兵抹黑砍倒两只黑旗,抱剑师跪地祈福,黑压压的人便冲了进来,拿走黑旗的伤兵纵马飞奔,将旗子交给肖槐校尉,肖槐和左廖兵分两路挥舞黑旗,搬山盾勇和投枪客打了个两眼一抹黑,玉林侯怒斥

“抱剑师为何不出剑抵挡外敌!”

抱剑师依旧遵守自己山门条令,迟迟不上十几万人在灵溪谷熬成一锅粥,打到大雨倾盆,更加找不到东南西北,只有飞鱼骑的一百人目的明确,便是玉林侯及其心腹的项上人头。

一夜狂风加骤雨,一夜哀嚎不停休,直到天亮,这堵满谷中狭小道路数不清的尸体,才被剩下的人开始清理到两边去。

玉林侯全军覆没,左廖的十四万大军,还剩不到三万多人。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啊!”左廖也被一个抱剑师砍了两剑,身上的白布也还在慢慢现出一朵娇艳的花,他坐在马背上,喃喃道。

“没办法!兵将实力差太多了!”肖槐比左廖身上的伤口还多,他坐在马背上,只有一只眼睛还能够看见谷里的惨烈景象说道。

“伤了你的眼睛,我很心痛!”杨三坐在马背上,轻轻摸着兄弟肖槐的脸,眼里有着泪水说道。

“肉麻死了!不过我很钟意!”肖槐哈哈大笑道。

“现在就看远在栗兹江北边的封军了,我们任务完成了!多谢各位袍泽!”左廖驭马回头,对着杨三肖槐二人抱手鞠躬道。

“哪里的话!”

“不敢当!”

左封收到自己儿子发来信件大喜,连忙将其他校尉以上的官全部召集起来。

“六侯伯已经死了四个!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办!夜渡栗兹江,活劈秦广二侯,回京城后,就可以屠城了!”

————

昶升元年初夏,左封一扫秦广,回京屠城。

新帝登基三月,通亡。左氏封帝,国号为佑

大赦天下,改现有通典,取消苦窑制,分田与百姓,行收谷令,保国昌盛。继而分兵南下,安内兵乱,不与别国往来。

——————

敬长安和丁晴风以及何不谓三个人轮流上马歇息。一路走的很慢。

“奇了怪了!我来的时候不是空城啊!怎么现在人去城空,一点吃食都没有!”何不谓嚼着一路上唯一能吃的凉草叶子,坐在马背上长吁短叹道。

“你也不饿啊!还有力气说话呢!看看我?我身上不仅有把重刀!还有甲胄哇!”敬长安艰难的走在路上,白了一眼嘴里还在吃着凉草的何不谓说道。

“弟弟和那个臭弟弟有啥话可讲的?希望下一个镇上有活人!最起码米铺里能留点面啊!小米什么的!这凉草越吃越饿!”我都想吃马儿的草料了!你看看它生龙活虎的多快意?”

丁晴风扶着马背艰难的走着,肚子一个劲的叫唤,有气无力的说道。

三个人在官道上磨蹭,爬上一处丘陵实在走不动了,便看着远处的小镇喘着怨气。

歇到了日落,三个睡眼朦胧的家伙,对着小镇一看。

“我的天!有灯火!有人!有人!有人!”何不谓连忙跳起来道,颤抖着手指着远处小镇说道。

敬长安和丁晴风也马上站起身来,跳脚望去,果然有灯火闪烁。

“吃!东西!冲啊!”丁晴风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大叫一声向小镇冲去,敬长安也三步当两不跨,玩命的跑。

何不谓微微一笑,淡眉一挑,摸着马儿笑道。

“咱们让他们跑,过了那茂密的林子,马兄咱们潇洒而过!”

“长安!长安!你有钱吗?”丁晴风看着前面跑的比自己还要快的敬长安大叫询问道。

“管够!”敬长安回头笑道。

“哈哈哈哈!冲啊!”丁晴风一听劲头更足了,俯下身子,拼命追赶前面的敬长安大叫道。

“太慢了!”何不谓骑着马儿快速奔驰,对着两个拼命跑的哥哥们,无奈的摇着头,在两个杀气腾腾的人面前,轻描淡写地骑马离去。

“这个就是臭弟弟啊!臭弟弟!!!!!”

敬长安怒骂道。

“没错!孤儿啊!!!!!!!”丁晴风也随之附和道。

“这么毒的语言!唉!停!我没钱!”何不谓一拍脑袋,想到了最关键的事情,将马儿停在镇子外不远处,苦着脸等着后面的两个哥哥。

“不跑了?你也知道没钱?还撒欢骑马跑?”敬长安实在跑不动了,喘着粗气扶着马儿说道。

“就是!累死我了!”丁晴风也喘着粗气跑过来,扶着马儿笑话着何不谓说道。

“我错了!”何不谓挨个赔不是,舔着个笑脸,给自己的两个哥哥行礼道歉。

“行了行了!咱们走吧!”敬长安笑了笑,对着丁晴风点了点头,三个人扶着马儿缓缓走过去。

这个小镇没有名字,人不多但建制齐全,让敬长安诧异的是,用的竟然是蓼国的文字,而且行人都说蓼国小雅言,百姓一打听这个身穿雪甲的英姿飒爽男人是蓼国人,一下就炸了锅,都想带着这三个人去自家歇息,拿出好多吃食,给敬长安和丁晴风以及何不谓。

这三人馋的不要不要的,但还是谢绝好意,找了家小店,付钱吃饭。

经过陪桌的百姓介绍,这才知道,往源安方向的城池已经全是蓼国的,来的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黄将军,不仅平了乱,而且还给百姓们分钱分田,现在越来越景气。敬长安暗暗窃喜,“他要回去给黄统军一个大惊喜。”

三个人吃了个大圆满,还买了百姓最好的两匹马儿,谢别送行的百姓,意气风发的像奇怪城进发。

空山侍候来报,清晨奇怪城外,六万将士整体开拔,只留了十几个兵将,而且那个俊俏白面的狼卫没有离开,可以下山夺人了。

那个独眼山门主人,披上甲胄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骑马下山。

黄燃众在营中看着堪舆图,左狼卫慌张禀报。

“统军!贼人下山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我们只有十几个卫士,怎么办?”

“怎么会?我们是抹黑派人离开,他们是如何知道的!”黄燃众大惊,连忙出营,站在城池楼上,一个个数去,足有千人之多。

“父亲!父亲!我现在去追赶行军!您一定要拖住!”左狼卫连忙跑去黄小娇的营帐,让宗旗骑上快马快去追赶行军。

黄小娇也顾不得什么,赶忙骑马跑到奇怪城下,对着黄燃众呐喊道。

“知道了!快去快回,这些匹夫不敢动我!”黄燃众点头,哈哈大笑完全不把这群流寇放在眼里。

黄小娇点头纵马扬鞭,黄燃众轻轻下楼,一语不发的走到自己营帐前,背上箭袋,拿上强弓,翻身上马带着仅有的十几个人,向敌寇冲去。

“黄将军是吧!你们蓼国在我们大通地界上,趁火打劫!我要讨要些东西不为过吧!”

穿着甲胄,露着半身粉色衣服的浓眉大络腮独眼龙,坐在红毛短腿马上,拱手对着对面身穿黄甲,背弓侧身放箭袋的白发老人行礼道。

“这人怎么看怎么别扭,穿的是女人的衣服吗?”黄燃众侧身对着同样疑问的左狼卫小声低语道。

“不知道啊!反正很恶心!”左狼卫点点头。

“说吧!你们想要做什么?”黄燃众听完面前男人说完,大叫道。

“我们想要粮食!还有你身边的小娘子!”独眼山主身边瘦的像猴子的一个小个子,坏笑道。

“啊?”黄燃众连忙到处找,自己只有十几个卫兵哪里有女子在里面。

“别找了黄将军!就是他!”独眼男人摸着自己的胡子,指着左狼卫,舔了舔嘴角笑道。

“断袖之癖?”黄燃众脸上别提多难看了,连忙说道。

“大胆!山主这是最为纯洁的男男之爱!废话真多!给还是不给!你是想要和我们这千人拼杀暴毙吗?”那个瘦猴子连忙大骂道。

“给你奶奶个腿!馋男子馋我头上来了!有本事生擒我!你们这帮乌合之众!”左狼卫实在是被恶心坏了,破口大骂道。

“山主!还是个贞洁烈男!上等佳人啊!”那瘦猴子并不在意,将嗓门提高对着独眼男人笑呵呵的说道。

“气煞我也!賊人受死!”左狼卫气的拔出长剑便纵马奔驰,那个独眼男人微微一笑,也骑马赶去,三下五除二便把左狼卫拖在自己马背上,一顿揉虐。

“真的是将老夫给恶心坏了!”黄燃众看着左狼卫不听命令,前去奔袭,还被掳到别人马上一顿摸,捂着自己眼睛说道。

“好了!黄将军!现在请你借道,我们要去收点粮食!咱们井不犯河水,山水有相逢!如何!”独眼男人将挣扎的左狼卫打晕过去,放在马背上,揉着左狼卫翘臀疑问道。

“这!恐怕不行!换成别的!”黄燃众知道百姓哪里还有多余粮食,况且现在黄小娇正在追赶行军还需要一些时间,只能硬着头皮拖着时间道。

“这就很不讨喜了!我得了‘美人’那也不能让兄弟们饿肚子不是?您是将军,能让自己粮草断绝,不给手底下兵将马儿吗?”

独眼男人,嘴角上扬,趴在左狼卫的后背上微笑道。

“那你想如何?”黄燃众强忍着心中难受,皮笑肉不笑的询问道。

“让开道路!我要进城!咱心情好!你也没有让人救这个‘美人’,这不就说明你挺支持我的吗?咱们不动刀剑,和平相处,不是美哉?我大喜之日,也会让人请你上山分得一杯美酒佳酿,这不是很快意的事情?您说对不对?”独眼男人对着面前这个‘美人’爱不释手,能多恶心黄燃众就多恶心他,笑着说道。

“山主小心有诈!这老头有问题啊!一直都在哪里不动,和我们打哈哈!您可不能因为美色打了眼睛,这是大忌讳!”那个瘦猴子怎么看怎么觉得黄燃众不对劲,他身边的卫兵也没有因为这个狼卫被俘,呐喊向前,感觉有点不对,连忙对着刚得‘美人’的山主提醒说道。

第三十章 我回来了

敬长安一行人从空山暗面翻过,看到一个相当阔气的山寨子,恨不得将山的腹地挖空,不过别有洞天的风格让三个人啧啧称奇。

三人过了空山往奇怪城方向赶去,发现城外有一大帮拿着武器的人,不知道在等着什么。

“这旗子怎么这么熟悉?”何不谓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这个寨子是什么人居住的,再加上发现前方零零散散飘落的旗子,在脑海里使劲回想喃喃道。

“杀!”拿黑压压的人开始向前冲去,只见一个穿的太过于花俏的男人慢慢退出,马背上还躺着一个挣扎的男人。

“左狼卫!不好!”敬长安一眼认出那个穿着官靴的男子,不正是黄统军那个欠抽的左狼卫吗?

“快!蓼国有难!咱们杀过去!”敬长安开始纵马飞奔,还不忘对着后面二人说道。

“想起来了!这是空山的响马!那个花哨的男人是个断袖货色!我以前来到这里时听人讲过!”何不谓看到那个花衣服男人这才想起来,便抽出自己的宝刀,开始加速。

“这还得了!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老子有火找到地方撒了!”丁晴风也将背后蟒枪抽了出来,开始加快速度。

黄燃众等人只能开始逃跑,人实在太多了,匹夫之勇不适合现在用,只能边跑边拉弓。

那个瘦猴像是个地老鼠,跑的贼快,而且次次能够躲过黄燃众的三支快箭,这让黄燃众气坏了,疯狂拉弓射箭,还不忘向行军走的路线奔去,想着能逃到行军来的地方,在将这帮混蛋一网打尽,后面几个长枪卫兵跑着跑着回头一看,几个人愣住了。黄燃众一听后面呐喊声越来越远也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只见远处时不时有人飞了出去,还有不少胳膊腿在天上开回飞起,掉落。

那些賊人干脆丢掉手里的家伙式开始向黄燃众这边跑来。

刚才还在追杀自己的人,看都不看他们,疯狂逃窜,还有人不忘提醒黄燃众一行人。

“快跑,通军来了!”

只见一个人头突然飞了过来,定睛一看正是那个瘦猴子的人头,一个花衣服的半截身子也重重砸在了地上。

“这是?”一个卫兵看着眼前的修罗地狱,咽了口唾沫说道。

“黄将军您看!那个白甲男人!”另一个离黄燃众比较近的弓箭手,提醒那个还在看瘦猴头颅,以及那个独眼男人半截身子的黄燃众惊讶道。

黄燃众这才抬头望去,一个身穿雪花甲,手拿一大一小双刀的男子,将那些还在逃跑的賊寇杀的七零八碎,紧随其后的还有两个一身素衣,一人跳斩三人的小个子,和一个手舞长枪,一枪跳起七八个人的长发男人。

三个人一路杀来,直到没有人了,这才赶到黄燃众身边,那些卫兵举枪,拉弓护在黄燃众身前,那个将双刀合在一起,甩在背后的男人轻轻走过来,将头盔以及面甲拿掉,对着黄燃众笑道。

“统军!我回来了!”

“长?长安!又长高了!”黄燃众马上让卫兵放下武器,立马跑过来一把抱起敬长安哈哈大笑起来。

“统军!你们没事吧!”敬长安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任由黄燃众将自己颠来颠去。

“没事没事!你都不知道老夫没哭过几次,你还让老夫哭了!还有老夫的女儿头发都白了,都是你这个混小子弄的!”黄燃众将敬长安放下,抹了把眼泪说道。

“瞧见没!这是他的老丈人!羡慕啊!”何不谓将刀收回刀鞘,用手推了把,将枪开始用枪套装好的丁晴风笑道。

“切!在好也是人家敬长安的,你在这激动的啥?”丁晴风一脸的不屑,其实心里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统军,左狼卫晕了过去,要不要!”敬长安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跳起一刀劈向那个花衣服男人,一脚踢在左狼卫的脸上,倒霉蛋左狼卫先是剧痛,又看到寒刀落下,两眼一抹黑,晕过去了。

“你们几个去将左狼卫拉回大营!我和敬长安有话说,也请两位义士回去休息!”黄燃众对着卫兵说完,也拱手对着丁晴风和何不谓两人行礼道。

“老人家客气了!”丁晴风回礼说道,便拉着还想说什么的何不谓,跟着卫兵离开。

黄燃众将头盔脱下,丢在一旁,看着行军离开的方向,没有说话。

敬长安这才看到那个离开时,还半点白头的老者突然头发还就一点墨色。

“可怜天下父母心!娇儿为你哭天喊地,我也跟着白了头发,一是真的找不到你!二是到了年龄了!半百了白头很正常,你也别觉得愧疚什么,你是个好孩子,我心疼我的妻子,再加上公事繁忙,也没有在添一口人,你很优秀,我想把小娇托付给你,你愿意吗?”黄燃众语重心长的看着远方,对着身边这个将头盔面甲重新戴上的敬长安说道。

“我没有亲人,对我说出这样话的就是您,您待长安是真掏心窝子,长安能看的出来!和您说声感谢!是长安一直想说的话!”敬长安忍住眼泪,颤声道。

“长大了啊!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把我这个老头话听进去了真好!男人不能哭,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谁让我们是男人呢?”黄燃众笑着拍着敬长安的肩膀说道。

“长辈言,需谨记!长安不会忘的!”敬长安也爽朗的笑着说道。

黄小娇心急如焚,告诉了负责行军的便将,立马掉头赶来,看了远处一个身穿白甲胄的男人,身旁站在双手在后,自己那个披头散发的父亲,还看到父亲身上的鲜血淋漓,急忙拉弓射箭。

黄燃众还没说自己女儿来了的话,只见她自己拉弓急射,正准备拦住,敬长安抽出一把小刀,开始抵挡,只见七八支长箭呼啸而至,敬长安轻描淡写,将其全部弹落在地。

黄小娇心知不妙,离敬长安只有三丈远的地方,翻身下马,抽出长弓就想肉搏,敬长安将刀放回背后刀鞘,像前迎这个‘敌人’

黄小娇大喝一声,跳起身来,敬长安也跳了起来,一把抽掉黄小娇手里想要勒自己的长弓,将她舒服在怀里,盯着面前这个凶狠的女人,柔声说道。

“我来讨要,你还没有还我的六个铜板!”

黄小娇一听这个熟悉的声音,以及他说的话,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带着哭腔说道。

“就不给你!混蛋!”

敬长安将她搂在怀里,没有说话,黄小娇轻轻推掉敬长安的头盔,揭掉面甲,用力捏着敬长安的左脸和自己的右脸,彻底开始哭着说道。

“我没做梦!你回来了!”

“夏末未至二三里,长安不归傻娇家。”敬长安温柔说道。还用鼻子轻轻碰了碰黄小娇的琼鼻。

“你才傻!放我下来!我爹爹还在!”黄小娇轻骂一声,看见自己父亲在那里哈哈大笑,脸一下红到脖子根说道。

“好!不过你要将我的头盔带上,还有面甲!”敬长安想到前面那些血腥的地方,便将地上的头盔面甲捡起来,给黄小娇戴上。

“干嘛!你的我用不了!我多秀气!”黄小娇小声说道,还在不停哽咽,又在咯咯笑着,特别滑稽道。

“听他的没错!”黄燃众也大步走来笑道。

“爹怎么胳膊肘往外拐!”黄小娇看不见路,被敬长安拉着,寻着黄燃众说话的方向,跺脚道。

“回去告诉你!”

“蒋玉明!你回去吧!已经平了!辛苦了!”黄燃众深吸一口气对着还在快速赶来的行军大叫道。

“是!”蒋玉明一看黄统军身上的血以及那个白甲男人和黄小娇亲密的关系,心中了然,便大声回应道,开始调转行军方向,前营变后营按原来的军令回去。

黄小娇路过一个地方,闻到刺鼻的味道,想要揭开面甲一看究竟,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将自己的双手紧紧握住,不能动弹,她也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往自己心上人的地方,靠了靠慢慢走着。

一老一对,三人回到大营,卫兵们忙着自己的事情,黄燃众的统营。坐着一个脸肿一半的男人,两个一等一的文静男人,黄小娇觉得气质还是高一些的那个棱角分明的男人好些,至于有些矮的抱刀男人,更像个书生,将自己刀鞘上的刻字故意露在外面,就能明白。

“长安!介绍一下吧!”黄燃众将甲胄脱下,坐在上位,笑着说道。

“是统军!”敬长安拱手,想站起身来,发现黄小娇依旧紧握着自己的一处甲胄不能起身,他轻轻揉了揉黄小娇的脸蛋,黄小娇这才放开自己的手,眼里满是敬长安。

敬长安起身,丁晴风和何不谓也起身看向正坐的黄燃众。

“这位是,满月城长远山枪圣传人丁晴风,是通国人!也是我的结拜大哥!”

“统军!有礼!”丁晴风抱拳深深鞠躬道

“这位是,流浪背刀诗人,何不谓!通国人!也是我的结拜弟弟!”

“统军大人在上!请受不谓一拜!”何不谓则是将衣服一撩,单膝跪在地上,护胸行礼。

何不谓排在最小,又知道面前男人注定是自己兄长的父亲,于情与理,是应该行跪拜礼的。

黄燃众一眼就知道这两人是讲究人,这种礼节在他年轻的时候代代相承,现在还能记住的人很少了。

“有没有兴趣加入老夫的军队?至于碟子户籍现在都可以给你们办妥,回头呈递给朝廷即可如何?”

黄燃众知道敬长安能够让这两人和自己一起回来,便不再拐弯抹角,直言询问。

“我们想要回发源地看望一二,军中实有束缚,可能……”丁晴风有些为难,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该怎么拒绝他实在没有想好。

“这没事!你们分在敬长安麾下不就行了?他不管你们不就可以了?”黄燃众哈哈大笑道。

“咦?”丁晴风和何不谓同时疑问看向敬长安。

“什么意思?统军?”敬长安也没有听的太过明白,连忙行礼问道。

“圣人,早已下了两道圣旨,如果你死了,给你谥号,如果你还活着,封你为托主将军!以后是手里握有三万轻骑的!杀了王圣之,安!当受!”

黄燃众从书桌上,一个盒子里,拿出一块檀木裹金的牌子,走到敬长安面前,将东西放在他手里,用力握住笑道。

敬长安将金牌放在自己胸口贴身衣服里,用力拍了拍,对着黄燃众就是深深一鞠躬,黄燃众点了点头,拉着何不谓和丁晴风笑着又说道。

“官位没什么可挣的,你们只要不嫌弃自己是敬长安手下的校尉!去了陵泉,了了心事,便可以一起相互扶持,老夫只是一个建议,至于去留随你们心意!”

“是!晴风再次谢过将军了!”丁晴风手中传来已经渴望很久的温度,心中翻江倒海,他对着黄燃众就是一个深鞠躬。

“谢过!将军!”何不谓也能够通过黄燃众粗糙的手里,感受到,那个和酒鬼老头一样的温度,笑着说道。

“咱们走走!就不打扰这两个分别许久的鸳鸯了!奇怪城的煎饼好吃,老夫请你们去吃煎饼去!”

黄燃众将丁晴风和何不谓,拉着便往外离开,还看了眼在偷瞄敬长安的狼卫。

“我也去!怎么能让将军您花银子!我来了我来了!”左狼卫连忙起身,快步跟上,还不忘拍着自己肩膀傻笑道。

“呆敬!你说我头发白了你怎么赔偿我呢?”黄小娇将那个一直没有拿掉的头盔,轻放在座位上,指着自己的头发上的一缕白发问道。

“嗯……回了家,然后天天给你吃黑芝麻糊,黑芝麻油,黑芝麻汤圆!”敬长安灵机一动轻轻抚摸黄小娇的头发笑道。

“你就不怕我吃的圆了起来,黑芝麻多补啊!”黄小娇踮起脚尖,用力揉搓敬长安的脸蛋,撅着小嘴,哈哈笑道。

“那这个呢?”敬长安深吸一口气,直接点了一下黄小娇的小嘴,问道。

“你!你!你!我没有准备啊!”黄小娇一下子脸变得特别滚烫,不知道说什好了,惊讶道。

“能让你准备好吗?你不上来就射我吗?我也没准备好啊!你还是依旧那么香!”敬长安卸掉自己身上的甲胄,一身白衣,站在黄小娇身后,慢慢摇晃着看着大营外的风景,在黄小娇耳边柔声说道。

“少来这套!你又没说自己是谁!我以为是賊人!再说你游历通国这么长时间,我心急的箭,你不都全部破解了吗?一点面子都不留,怎么不把自己身上插上几只?”

黄小娇用自己的脸蛋,贴在敬长安的脸上,也跟着敬长安一起摇晃着,略带一丝生气道。

“我仙子,多心疼我啊!实力绝对有,只是不敢伤我!”敬长安稍微用力点力,将黄小娇抱的紧紧地,笑着说道。

“嘴变得滑了?说!有没有背着我去和别的女子有过交集?不说打死你,说了更要打死你!”黄小娇伸手摸到敬长安的鼻子,用力捏着询问道。脸上全是笑意。

“有!”敬长安点了点头道。

“哼!谁啊!长的有我好看吗!有我滑溜吗?”黄小娇挣脱敬长安的束缚,掐着弯腰看着自己的敬长安脸蛋说道。

“英姿飒爽的点白穿甲女子,黄仙子!老好看了!”敬长安笑眯眯的说道,任由黄小娇用力掐着自己的黄小娇说道。

“熊样?哪学的啊!”黄小娇杏仁眼睛盯着面前的敬长安认真看着,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露出一排编贝牙齿笑道。

“自学成才!我可没有忘记读书,我还见到了,路情圣,还和他打了一架!他也没有我好看,真不知道这么大名气从哪里来的!还有还有你说那些好看的女子,为啥就是喜欢张口闭口就是路郎路郎的!你说是不是很让人费解!真的不明白!不过他的诗我读过,确实可以,字里行间透出的都是真感情,不过这感情也太多了吧!能照顾的过来!喜欢他的人这么多,为啥他那大宅子里,没有女主人?你觉得呢?傻娇?咦?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差!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怎么了?”

敬长安被黄小娇松开了脸后,自顾自的一直说,回想着自己的说见说闻,在回头一看黄小娇脸上不是特别好看,紧握着双拳也没有说话,便连忙蹲在地上抬头看着黄小娇疑问道。

“你这一大堆话说出来的时候,就没有注意已经说了不少讨打的话吗?你是羡慕他?还是羡慕他?还是羡慕他?仙女多是吧!好看的女子多是吧!你想学他吗?恩?”

黄小娇一脚将敬长安踢倒在地,直接坐在他身上,使足了力气,打着敬长安的胸口,一粉拳一粉拳的咬牙切齿道。

“长安!你尝尝这个?”何不谓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牛纸包的一个煎饼,定睛一看两人是这个样子,连忙捂着脸又说道。

“不好意思打扰了!”慌不择路,快步离开。

第三十一章 死守朋嵩地(一)

横刀行白袍寻刀第三十一章死守朋嵩地人如草木,一春一秋,眨眼过,已是枯槁。

老人晒太阳一坐便是一日,目之及,看出回忆,心念想,聆听过往,叹息,皆是遗憾,泪滑落,原是悲伤。朋嵩地,已经遍地狼烟粗沙起,山口风扯,平原路泞,这样也抵不住两军对峙。

是下山,杀出个黎明,是死守,等落霞归,他不明白。它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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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左封已经称帝,可分散在各地的起义军们可不认他这个帝王,依旧我行我素,打自己的仗,什么时候将自家这一亩三分地打理的井井有条,什么时候在挥师向京,会会这个自私称君的左皇帝,若是打的过,自己称王岂不美哉,若是打不过,举兵投降,能被编入左氏集团内,帮其安抚百姓,也能够落个好下场,于情于理,都是个不错的买卖。

左封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百废待兴,只能堵住蓼夏两国要进攻的口子,其他便寄托自己儿子左廖,自身运作,将这一箩筐的破损处好生修缮,反正罪人自己一人担着就是。左廖还是太过于年轻,不好好历练,游历通国山河,这能够打下来的江山,守不守的住,只能看左廖自己的本事了。

山上修士,将近九成没有出山,一成也是那些毛毛躁躁之人,哪有太多本事,本事不行的也已经死的差不多了,玉林侯的修军就是特别好的例子,没打过几次仗,口号喊的震天响,被左廖的军师一场算计,全部归了西,黄泉路上相互埋怨,吵吵嚷嚷,不明不白。

现在的京都开始回拢逃难的百姓,凝县摇身一变成为了新长客州的统府城,郭营玖一行人开始着手搭建新学府,由新皇帝牵头,将国库里面的钱财全部散光,清官加以重用,还真是一片大好的发展趋势。百姓口口相传,消息传布各个地方,有些人便开始坐不住了。有些人则活的更加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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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国第二川,朋嵩山,链接西北三川,东南五川,兵家必争之地,两个最大起义军相互对垒已经有段时间。

“童松子,你说那帮子喜欢披麻戴孝的混蛋为什么和我们过不去?”

董戊成手持一把铁棍,对着身边一个手里拿着一把瓜子,一直磕个不停的小个子背锤行者疑问道。

“他们还说我们是黑布丧气货色嘞!我觉得没有任何意思,但是咱们头,让我们天天在这沙石堆成的破墙上,和对面玩干瞪眼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话?磕不嗑瓜子?吃一点少一点!”

这个长的歪瓜裂枣的小个子,拿手里的瓜子壳,往那个嘴里零碎特多的圆脸盘子男人就丢了过去,还从怀里拿出一把瓜子询问道。

“你这个歪脖子树,每次都这样,我不要脸的吗?”董戊成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将手一捧接下童松子手里的那把瓜子,只顾自的开始往嘴里放,他不同于别人,而是一放七八个直接嚼碎了,瓜子壳都不放过。一起进肚子,省得会被其他人说弄一地的瓜子皮。

对面的三万兵马,是来自夕县的统姚起义军,可以说是地痞无赖组成的一撮子炮灰队伍。不过对自家百姓那是没话说,除了占地盘,帮做农活,都是一顶一的高手,穷人家,哪有那么多金钱,不帮忙做点事,一帮子人连吃饭都是问题,而童松子这帮两万多人,是整儿八经的通国退兵回来的人,受过训练,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不去和对面那些人,打仗,只和这帮人磨时间,一问已经那个当了九年校尉的头,他就说一句话,“人没来!不能打!”

另一边,急行军的飞鱼骑已经即将赶到朋嵩山,坐在主将位置上的便是现在的太子左廖,偏将肖槐,军师杨三。

三人一直没有回京都,对于封军派来的一个穿着杏花官服的男人,带来的两个册封卷,一点兴趣都没有,反倒是后来跟上的两万游弩将,让三个人高兴了足有两天没有睡着觉,毕竟是数一数二的真家伙,他们自己拉扯大的军队,老兵特别珍贵,新加入的士兵,还在在路上边走边训,不然下一次打仗,可能上去就是被当炮灰使的,得不偿失,有了这种游弩将就不同了,可以让那些新加进来的人学习弓箭,能拔脓就是好膏药,往天上射箭,这个并不是太难,不过缺乏太多主将一直都是左廖心里的一道坎,拜访了很多山门,都是闭门不出。

第三十一章 朋嵩山出事(二)

(先给各位看官赔个不是,发错了,我也没想着改!见谅见谅)

校尉多是多,可毕竟不是自己的人,父亲的兵马,左廖不想与之交集,不是一代人,隔阂是有的。

杨三与左廖相处久了,也知道左廖一直和那些校尉就有一段距离,这是军中大忌讳,自己便当起和事佬来,一直维系着将与校尉之间那紧绷的弦。

一直对垒的那个当过九年校尉的人,一直等着左廖的到来,他其实完全有本事直接干翻对面的那群炮灰,可知道左封当了皇帝,他的心病彻底治愈了。

自己意气用事,拉拢出来的一帮兄弟,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拉越大,平了自家那个逼良为娼的混蛋县令,确保了一方平安,可这毕竟不是用的正当手段,如果大通几年后追查下去,封军一个营就能把自己兄弟们全部给掘喽!

说不定还要将默默支持的百姓们也要给好好整治一下。再加上朋嵩山对面的那个县,照猫画虎也怼出了一帮子人,拉出一个旗帜,说自己起义军。

想和自己两家变一家,扩大规模,这下焦冶可是急了,当场拒绝这一提议,那帮子人可就来了劲了,各种屎盆子,各种猜想,变着法的扣,拉拢了比焦冶兵马多一万的人马,开始和自己叫嚣。

焦冶本来就要先把这帮炮灰给干掉,左廖的先锋恰巧认识焦冶,一打听这要给平的起义军,是自家兄弟,趁着夜色,摸进焦冶的大营,和焦冶促膝长谈,让他千万别乱动,“左帝的独子,已经开始带着兵马各地招安,你焦冶完全可以将对面的那帮子炮灰当垫脚石,左廖稀缺将领,自己多动动脑子,怎么能够加入左廖这个未来皇帝的亲军才是重点!你焦冶一家三代都是当兵的,最大的也就是个偏将,如果真的成了左廖的心腹,护国有功,当个中军也不是问题,洗白自己的地利人和,已经全都好了,就是天时未到,再忍耐一些时间。”

焦冶马上答应了,开始耐心等待,直到那个先锋再次进营,而且是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进去,那些等待的手足这才知道自家头,到底下了一把什么样的大棋。

“罪臣,焦冶见过左廖大统军!”焦冶出营迎接那个骑马走在前面的紫袍玉带的俊俏男人,跪在地上磕头说道。

“有心了!听说你是在通国戍边军里当了九年的校尉,怎么会拉帮结派带了这么多人马呢?”

左廖趴在马背上,一手摸着马鬃,一手摸着腰间宝剑,眼里全是不屑询问道。

“那县令太不是东西,我便拉拢一帮子同样当过兵的弟兄,将他们宰了!又怕侯爷怪罪下来,便干脆反了!”焦冶丝毫没有一点迟疑直接说道。

后面的那些同样跪在地上的兵,手里紧握着的兵器,背后开始慢慢出着冷汗。

“你也倒是实诚!和我一起去会会对面的那帮人,能降交给你了!不能降,你带着我的兵马,去试试看!将功补过好不好?”

左廖翻身下马,身后跟着一个独眼的背棍男人,全身都透露着一丝刺骨的寒意。

“是!”焦冶起身跟在左廖身后,其他跪在地上的士兵都往旁边移了移,依旧是低头跪拜没有出声。

左廖走到那些石头堆砌的堡垒外,一手负后对着对面那些伸头观望的白布人大喊道。

“在下左廖!对面这帮兄弟们!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平匪患,杀通军!定江山!”

“你算老几?比不过人马!开始找个俊点的人,招摇撞骗了吗?”其中一个白衣男人,掐着腰哈哈大笑道。

肖槐想要上前,左廖护住了他,轻轻摆了摆手,便回头走去,看了眼擦汗的焦冶说道

“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起事!”焦冶拔出腰中宝剑呐喊一声道

其他跪在地上的那些人,按照早就演练过的方法,纷纷整齐划一的起身,将自己的家伙式拿了起来,开始向白营冲去。

“肖槐你也去吧!带一万新兵!让他们看看到底什么叫整齐划一!”

左廖重新上马,对着已经蠢蠢欲动的肖槐说道。

肖槐抽棍一挥,左廖身后的那些正儿八经穿着甲胄的人开始一个梯队一个梯队的高举长枪,还是通过营帐向前冲去。

“左将,这个焦冶有点意思,咱们走过不少地方,能让自己那帮弟兄,这么整齐的向前冲杀!也花了不少功夫啊!”

杨三坐在马儿轻轻驾马行到左廖身边,看着远处已经开始厮杀的人群中,对着左廖说道。

“他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不过带兵是一把好手,有心投我先用着,成不成心腹,那也是我说了算!”左廖点了点头,对着杨三笑着说道。

“其余人等就地休息!”杨三从自己马背上抽出一支令旗,对着身后的将士们说道。

那些将士们领命后,便开始原地休息。

一个时辰,那些白衣的起义军便没有几个活着的了。

肖槐还被一个小个子给救了一次,大脸男人还救了他们俩,几个人臭味相投,直接坐在营帐里聊着些有的没的,打扫残局的事情,只有焦冶一个人指挥干活,他累的不轻,可一想到能够加入左廖队伍,在累也值得。

这一切都在山上的老者看在眼里,他轻摇手中铃铛,盘腿打坐,念念有词。

这铃铛清脆响亮,左廖抬头望去,朋嵩山上有一个仙风道骨之人,看样子正在超度众生,他便低头致谢。

“白衣完了!宗主我们是不是应该?”从那老者身后望去,黑压压一片穿着战甲的蒙面武士低着头,没有说话,一个身穿道袍的男人,身后背着两支长枪,单膝跪地在老者身后低头询问道。

“不语!别急!老夫刚想起的那些超度话!又被你打断了!”老头微睁双眼,轻叹一声说道。

“是!宗主!”这个叫不语的男人,微微低头,也看不见他到底是什么样子,只知道他身上的甲胄绝对不是一般货色,拇指般厚度的鳞

片,恐怕没有大力气,是破不开的。

“咱们在山上呆了多少年了?不语?”老头轻咳一声,眼里装满凛冽说道。

“过了今天整整三十年!”不语回答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晚上奇袭,将那个姓左的抓起来,其余一干人等,老夫愿意给他们做法事。不收钱就是了!”老头站起身来,看着那些武士笑着说道。

通国筱骑,宋氏家最大的底牌,连明君自己都不知道,是他们开国皇帝自己深知江山易改不易守,传承几百年的暗部,目的就是有朝一日,宋氏龙位不保,鱼死网破!谁敢坐这江山,谁就要付出代价。

这些个精挑细选的狭刀武士,以一抵百不是问题,这也是为什么那个老者敢夸下海口,将左廖这五万兵马不放在眼里的底气。实在是太弱了。

月起高山,天上亮起繁星耀眼,左廖将焦冶叫到营帐中,说是和自己几个兄弟,相互认识一下。

“这位是我的军师,这位是我的偏将,认识一下!”

左廖高座,双手交叉看着焦冶笑着说道。

“哎呀果然年少有为!我一大把年纪了也才混到校尉,厉害厉害!”焦冶开心的不得了,对着白日那个以一抵三的肖槐拱手行礼,有对着杨三频频点头笑道。

“朋嵩山!上面是有人住的吗?”左廖想起白天看到的老头,示意焦冶坐下说话,疑问道。

“回统军是的!有个庙,可奇怪的事,不让人进去祭拜,也不接受香火,不过每到两个邻县要做法事,他们也会下山承接白事,有模有样,不过就是……”焦冶行礼说道,讲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立马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不过什么?你接着说,吃多了而已,我又不是暴君,这点小事怕什么?”左廖连忙摆手,接着问道。

“不过就是老是带着一只眼睛的面具,明眼人都知道每次来的人不是同一个人,个子有大有小!”

焦冶擦了擦了头上冒出的冷汗,重新坐回座位上,笑着说道。

“那个眼睛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瞳仁上点的黑色点点?”杨三猛然大惊,连忙询问道。

“对啊!军师果然神机妙算!”焦冶一脸崇拜的竖起大拇指道。

杨三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连忙将贴身的那本书,翻看起来,仔细读了两遍,又急忙问道。

“朋嵩山以前还叫什么名字?”

“明君山!和以前通帝名号相冲,取朋城和嵩县为名,改叫朋嵩山的!怎么了?”焦冶想了想说道,杨三冷汗直冒,手开始颤抖起来。

喃喃道

“不是笔误!不是笔误!”

“怎么了军师?”左廖看着杨三脸色极差,连忙起身走过来,拉着杨三的胳膊询问道。

“快跑!左将军!快跑!”杨三连忙抓住左廖的手大叫道。

正在几人还在摸不到头脑的时候,大营突然进来一个老者,笑眯眯的看着营帐中的人笑着说道。

“果然不一般,不过太晚了些!”

“你是何人?怎么无声无息来到这里的?”

肖槐抽出背后铁棍护在左廖身前质问道。

“大摇大摆进来的啊!左廖是吧!鄙人筱行,特来请你回去一趟!”

老翁捂嘴笑了笑,拱手对着看着自己的左廖笑道。

“通国筱军!不对!应该叫除龙军才对!”

杨三苦笑一声说道。

“正是!只要不是宋氏坐龙位!那就要死!来人!带客走!其他的埋了!”老翁又说道。

“是!”

只听两句回应,从老翁身边出现两个带着面具的狭刀武士,就要前来抓走左廖。

“看剑!”焦冶大叫一声,出剑就要刺去,两个狭刀武士一左一右,挥刀一下便开始将刀收回,焦冶保持着出剑的姿势,老者轻轻一吹,焦冶便一分三份,倒在了地上,死相极其惨烈。

“等等!我没有坐在龙位之上,你为何如此待我?”左廖抓住机会,连忙站起来质问道。

“对啊!可你的父亲,坐在龙位上,我要拿你!去逼迫他下来就范!”

老者一挑白眉,和蔼的说道。

“我帮你!可否将我的两个挚爱亲朋放条生路?”左廖直接跪在地上,使劲的磕头询问道。

“行!这么诚恳一点架子都没有!那就放了,还有什么话说?”老者欣慰的点点头,蹲在地上看着左廖询问道。

“就说一句话!可以吗?!”左廖额头鲜血直流,他依旧坚定的看着面前的老者说道。

“走!在营外等着!”老头从左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东西,挥了挥手,让两个狭刀武士跟着自己走了出去。

“一个去京都拿着我的佩剑找我父亲,一个去蓼国找到敬长安!拜托了!”左廖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因为连自己父亲都没跪过的膝盖,跪在賊人面前的那种耻辱,微笑着说道。

“知道了!”肖槐心知焦冶的厉害,可还是不能相信死的太过于简单,连忙点头道。

“明白了!”杨三知道筱军的厉害,书中写的过于相信,他便点了点头。

“我去也!”左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哈哈大笑出了营帐,被不语一手刀打晕了过去,不一会那些武士便离开了军营。

杨三一个踉跄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人事不省,肖槐用了很大力气,才把自己依旧颤抖的腿迈开脚步,从营帐出去,直接瘫在地上,没有说话。

他面前的是足有一指甲深的血地,全死了!除了两匹还在不停嘶鸣的马儿,还有营帐里的杨三,直到傍晚还有五万人的军营,现在没有一点人气。

“啊!啊!啊!”肖槐怒吼着,用力的砸在血泊上,嘴里口水直流,鼻涕挂在嘴边,用力的吼着,眼泪没有停下来过。

他的兄弟们,他的袍泽们,他的学生们,就在那里躺着,流干了自己一腔热血,流完了不知道是惊慌,还是知道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不甘心的泪水,肖槐咆哮起来,摸着地上还有余温的鲜血,想要给它捧起来,捧起,流光,捧起流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和自己一起打过架的兄弟们,夸下海口,说着光宗耀祖,他回想起今天一起坐在营帐里磕着瓜子有说有笑的两个有趣的家伙,他看到了他们两个就倒在不远处,肖槐崩溃了,用力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用力的捶打着自己被别人威吓后,颤抖不已的双腿,直到他的嗓子再也出不了声音,肖槐两眼一闭,倒在了血泊之中。

杨三从营帐中艰难起身,他看着营帐外倒在血泊里的肖槐,连忙跑过来拖拽回来,颤抖地伸出手一探鼻息,这才喘了口气,他将已经的衣服,给肖槐披上,想出营去找点东西,一出去一看,歪倒在地。

“这这这这这,这都是人命啊!这都是袍泽啊!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杨三捂着自己胸口,给那些已经死不瞑目的尸体一个劲的磕头道歉,他也受不了,都是自己没能及时查阅,导致现在这个难收的情况发生。他心口剧痛,难忍,一个劲的赔着不是,哭的没有力气了,呆坐在营帐旁,两眼木讷,看着那些尸体,没有说话。这一坐就是一晚。直到太阳升起,他也没有说话,盯着地上已经凝固的血迹,任由风从耳边吹过,即使气味刺鼻,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第三十二章 分别总在午后

横刀行白袍寻刀第三十二章分别总在午后吐万方已经走了不少地方,根本寻不到有敬长安这个人,谁也不知道,他坐在一处官道的路边,喝着葫芦里的酒,将怀里的地图,放在腿上,用头上的釵子,打开后面的东西,露出一节细碳,在图上再次划了一道,看着下一个目的地,凝县。

“通国真的比想象中的地域还要辽阔!他能在哪呢?”吐万方长叹一声,便又开始上路了。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眼瞧见自己腰间葫芦越来越响,再喝几口就没了。吐万方忍着自己的酒瘾,是终于赶到了凝县!

“这真是奇了怪了!一个小小城池,城门楼子也太阔气了吧!”吐万方现在凝县城门外抬头望去,巨石堆砌的高大门楼上,还有四层高台。

没有守城的兵将,对于吐万方来说也是件舒服事情,便将白袍披上,自顾自的走着路,找了几家酒肆,都说今年的酒都被买走了,吐万方身上唯一一锭银子愣是没花出去,急得他只挠头,喝不到酒,这心里想猫抓似的,那那都不舒服。

他便开始打听有没有人认识一个剑眉,背长刀的男人,他知道敬长安喜欢将刀背在身后,便一直这样说着。可惜走了许多商铺,无一例外,摇头不知。

“挺有意思,全他奶奶的摇头,我可要学学这恶心坏了的摇头晃脑,以后见太子,我也这样!不知道!不知道!”吐万方自顾自的说道,还有模有样学着那店铺掌柜,说不知道的时候,清一色的摇头晃脑。

“这陈梁献是不是故意刁难于我?让我长长记性啊!”吐万方实在走不动了,挑了个没有开门的商铺坐在,闻了闻葫芦里还有一点的酒香味,揉着自己的腿肚子,开始想着陈梁献亲自赶过来,一把拉住还在喝酒自己,还给了自己两巴掌,眼里满是兴奋的情形。

郭营玖,从面摊回来,想要回到还在修建的学府场地,往边上那么随意一看,坐在旁边的白袍男子,揉着腿,背后还有露出的一把刀鞘,以为是白袍寻刀,连忙快步迎来,就是恭敬鞠躬道。

“恩人您来了!为何生左先生的气?你吃过饭了吗?”

“认错了吧!我可不认识你这个文绉绉的小胡子!”吐万方一激灵,抬头一打量,连忙摆手说道。

“抱歉抱歉!一时认错了!”郭营玖定睛一看,确实不是,连忙抱拳行礼道。

“等等!左先生?寻刀?是不是一个剑眉小伙,背着一把刀,没事爱笑的家伙?”吐万方本来想让他走,可一想说不定真的见过敬长安,连忙抬头询问道。

“正是!他是我的恩人,您和他打扮差不多,一时间认错了!”郭营玖一听,便知道他肯定认识寻刀,连忙点头说道。

“终于碰见了!可苦了我了!小胡子!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吐万方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连忙起身,拉着郭营玖,笑呵呵的询问道。

“很久没见了!听调过来的,兵将说,他们平了内乱,直接去了二川,不过好像起了争执,白袍生气离开,到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有人说他是蓼国人,肯定回去了,可我觉得不可能,凭交情,两个人不可能真的决裂……”

“停停停!你的意思是说他回去了?”

吐万方赶紧打断郭营玖的话语,瞪大双眼说道。

“对!应该是吧!”郭营玖点点头道。

“他奶奶的!怪不得!还用了化名!还回去了!老子傻不拉几的找这么长时间?”吐万方看郭营玖也不像是在说假话,有一说一是书生的特点,除了一些不是什么好鸟的读书人。

“小胡子,可知道通国现在乱成什么样子了!”吐万方还是不知道怎么去找,毕竟走了不少弯路,还是稳点好。

“没有通国了!现在是佑国!你可不能再瞎说话!而且凝县过完,去空山那边是蓼国的地界,别去!说不定正在招兵买马!万一被抓去当兵,可别说我没提醒你!那个姓黄的将军,手里可是有将原来通国圣骑王圣之,直接捶死的恐怖兵将!”郭营玖一听吐万方这样说话,便知道他肯定是从哪个山上刚下来的行者,连忙提醒道。

“多谢!”吐万方说完便要准备离开,心想着敬长安绝对是在黄燃众的那边,自己的通国话根本没有瑕疵,又被认成山上修士了。吐万方一想到就要见到敬长安,心里满是激动,便加快了速度。

“哎?你这人?”郭营玖还没说完,面前的白袍男子,跑的是真快,一转眼就出了一个街道,郭营玖也没有放在心上,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回学院。

“什么狗屁佑国!有我徒弟重要?回了蓼国,就是我的人!一统天下还是要靠我徒弟!你们这帮土鳖懂个屁的道理!”

吐万方越想越开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卯足力气向空山进发。

敬长安将丁晴风和何不谓备好马匹粮食,便将黄燃众给的无事牌,给了二人,为两人送行。

“真不一起走吗?”丁晴风上马,看着敬长安不舍道。

“我本就是黄统军的一员,期限没到,还差一年,走不了的!”敬长安摇了摇头说道。还不忘拱手行礼。

“走吧!我带你游遍蓼国大好河山!这可比通国安全的多,不对!是佑国!也不对,管他什么国!”何不谓自从听完黄燃众的讲解现在通国的情况是又忧又喜,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山河破碎风飘絮的将死之地。

“等我游历完蓼国,再来助你一臂之力!”丁晴风知道敬长安的难言之隐,便拱手回礼道。

“保重!”敬长安点头,对着马背上的两个人,再次抱拳说道。

“走了!二哥!等我在修行修行!我一定要打败你!”何不谓嘿嘿笑道,驾马向前用力挥手。

“知道了!”敬长安也招手回应道。

两个人快马加鞭,还遇到了行军换防的队伍,一个骑马在前的束发女子,注视着背枪再身的清袍男人,男人微微一笑,点头离去,手里高举黄燃众发的无事牌,这才没有行军拦截。

“冯姐!看到没!那个清袍男子好潇洒啊!”没有行军令在身的苏茂只能穿上校尉服,走在冯念慈身后,她露出自己故意抹黑的脸蛋,对着冯念慈笑道。

“是挺耐看的!”冯念慈出奇的红了脸,微咬下唇小声说道。

“咱们已经过了蓼国界碑!这通国就是山景秀丽!好看多了!你看你看!那远处的山,都比蓼国的高大!”

苏茂将手指了指远处的远山,惊讶道,眼里都闪着金光。

“你还是想想你那个已经暴跳如雷的父亲,回去怎么面对他吧!”冯念慈想了想突然笑道。

“那壶不开提哪壶!我可是去找娇姐的!她思夫心切,我要去安抚安抚她!”苏茂拉了拉快要掉下来的裤子,揉了揉鼻子说道。

“你那是安抚?还是馋你娇姐的身子?我记得没错,就她的身材最凹凸有致,你是怕那个敬长安以后娶了,自己再也馋不到吧!”

冯念慈微微弯下身子,用鞭子轻轻打了一下苏茂头上笨重盔甲,笑着说道。

“没趣!我回去走路了!你自己骑马小心点,别狗吃屎!哼!”苏茂小嘴一撅,松开手握的缰绳,退到后面,将手里的长枪,丢给旁边的校尉又说道。

“柏咧嘴!你拿两支枪!我自己休息会!”

“好的大小姐!”柏温无奈道。

自从夹子关以后,自己被苏淼相中,带回了自己的军营,为了就是以后讨好敬长安,柏温也心知肚明,更加卖力,从别人嘴里的关系户,也逐渐变成了一战三的单臂校尉,拳头硬的没话说,又是一个种稻的好手,很快提为了一个校尉,经常受苏茂的调戏,也不敢造次,口碑极佳,因为他真的很爱自己的妻儿,每次发俸银,只留一点散碎银子,其他都寄给了家人,而且人也不抠,就这点散银,也会请弟兄们在休息的时候,吃顿好的菜肴。

可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对着墙壁,嚼着已经干瘪难食得凉草,默不出声。

“也罢!这美景,难得一见,好好看看也好!”柏温微叹口气,接着赶着自己的路。

敬长安送完好友,便和黄小娇两个人爬上空山,在山顶之上,远眺。敬长安拉着黄小娇的手,指着远处说道。

“那边是凝县,更远的地方,是冶兵城,那边还有长客州!不过相反的方向是通往京都的地方,我没有去过,应该现在很乱!”

“你去过的地方,我才不去,省的见到你认识的那个什么果,还有什么棠的,还有什么一大堆女子,不去不去!”黄小娇脸上带着笑意,故意刁难敬长安道,

“我,我,我哪里认识这么多女子啊!我不是都说给你听了吗?天地良心啊!娇姐!”敬长安一脸吃瘪的样子,对着黄小娇认真说道。

“是吧!我不信!”黄小娇将手从敬长安的手里抽出来,向一旁挪点距离道。

“反正我是信的!”敬长安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解释的通,干脆直接说道。

“我信敬长安的话,不信寻刀的!”黄小娇也不想在逗敬长安,给敬长安一个台阶下说道。

“哎呀!小娇!我是长安呀!”敬长安立马来劲了,自己慢慢走过来,说道。

“呀!长安!行军来了!走呗!”黄小娇捏住敬长安慢慢靠近的嘴巴,看了一眼山脚下说道。

“还真是,咱们要下去,来我背你!”敬长安大喜,连忙蹲下身来笑道。

“想什么呢!当自己家啊!快走吧!”黄小娇用脚踢了一下敬长安的屁股笑道。连忙下山去了。

她知道,给自己心爱的人,不能全部托出,这样男人才能牢靠在自己手里,这是自己母亲大人交给她的致胜方法。

敬长安也稳了心神,心里咒骂自己道。

“怎么能说出这样话来!这是军营!呸呸呸,傻长安!”

敬长安也跟在黄小娇的后面,一直护着她下了山。

待行军入营,冯念慈和苏茂找了半天都没见黄小娇的踪迹,黄燃众又在营帐里说着军机要事,也不能去问询,两个人只能在黄小娇自己的营帐里待着。

“哎!你看!这小桌子上写的东西!”苏茂用黄小娇营帐里的水,将自己脸洗干净后,看了眼桌子上的纸张说道。

“什么?”冯念慈从黄小娇整洁的麻布床上起身,揉着自己的肩膀问道。

“傻长安!这么厚一堆草纸都是这句话!太浪费了吧!黄姐的钱大把大把花在纸上,还不如给我!”

苏茂心疼坏了,将一摞草纸递给冯念慈难过的说道。

“不过你看!人家字写的多好!你在看看你!那和稚童写的字有什么两样!”

冯念慈倒是无所谓,不过这随意写的字迹确实赏心悦目,抛开内容不谈,这么多字,应该花了不少时间,竟然一摸一样,冯念慈自己都不敢说出“写千字不变,初下笔!”这种话来。还是黄小娇在书法上略上一层楼。而且自己也不懂音律,只会兵棋推演,是不是应该在学点东西,这是冯念慈自己心中想的事情。

“得了吧!我又不用批什么东西,再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嘛!”苏茂灵机一动,想了个最为合适的借口,笑着说道。

“哪里学的这种话!那种得不到还到处渲染女子的东西,你也拿来说?没有我们女子,他男人也活不下去!无才只是为了好将我们牢靠握在手里!你在说这种话!我可要揍你了!”

冯念慈最讨厌这种话语,显然有点不悦,开始吓唬苏茂生气道。

“口误口误!对不起!”苏茂捏着自己两个耳朵,蹲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看着掐腰的冯念慈说道。

“知道就好!男人应该在我们手里!而不是我们在他手里!懂了吧!”冯念慈脸上带着笑意,拉起苏茂好生好气的说道,将手里那摞写满‘傻长安’的草纸,轻放在桌子上,又走到黄小娇的睡塌上,躺了下去。

敬长安和黄小娇一前一后,赶到军营,两个守卫看到黄小娇行礼,可到了敬长安却把长枪交叉,询问道。

“你是何人?”

“我是敬长安!”敬长安想要过去,又被卫兵推了一下,说道。

“不认识!有牌子吗?”

“在这里!”敬长安将自己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两个卫兵当场就傻了。

檀木裹金的牌子,还刻有托主二字,关键上面的浮雕是龙头!要知道黄统军的也只是个虎头浮雕,这龙头说明圣人到底多重视这个男人。

“将军!对不住!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两个卫兵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请安。

“没事没事!我没这么打讲究!我先走了!起来了吧!”敬长安上前将两个人扶了起来,笑着说道,转身离去。

这两个卫兵,缓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真的没有一点架子,以后要是能调到他的军营,肯定没有压力!”

左边的一个卫兵笑着说道。

“说不定!苏淼将军也没架子,但是你犯错试试看!骂不死你!”右边的一个卫兵摇了摇头道。

两个人聊了一会,便不在说话,目视前方,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黄燃众得到的消息是,源王请求大蓼派兵帮助自己,大蓼同意了,事情是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够听懂通国话,对于他们这些游牧明族太过于难了些,安置不了通国百姓,想了个好方法便是请蓼国出人,帮忙摆平一下,黄金都送到京都去了,圣人笑的合不拢嘴,原来语言不通,还能闹出这么个笑话来。便亲自写昭书让黄燃众自己看着安排一下。

黄燃众便询问军中校尉以上的将士谁会说通国话,都低头不语,能够说的还在安抚这城池的百姓根本抽不开身,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黄燃众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便没有出声,让这些赶了很久的将士们好好休整一天,他自己有办法。

黄小娇和那些从父亲营帐出来的人打了个招呼,柏温见到黄小娇微微行礼说道。

“冯宗旗和苏宗旗正在您营帐等候,和您说一声!”

“好的!知道了!柏校尉!”黄小娇面带微笑,一蹦一跳的走了过去,柏温有点疑问,心里想着“怎么过个年,就好像没事了!难道将军的女儿只是那几个月的念想?可怜我的贵人到现在还是生死不知!这么好的姑娘要是丢了,多可惜啊!”

柏温心情又低落了些,唉声叹气的低头走路,恰巧和追赶黄小娇的敬长安擦肩而过。

“你们怎么来了!”黄小娇将帘子一挑,看着床上躺着的两个人,哈哈笑道。

“咦!娇娇的脸色这么好!是遇到什么好事情了?”冯念慈有些意外,黄小娇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生龙活虎的,一点都不像刚出发时候的愁眉不展。

“是不是这个地方的男人特别好看,然后娇姐就?嘻嘻嘻!”苏茂一脸坏笑的从床上起身,用力嗅了嗅黄小娇的身体,恍然大悟道。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黄小娇微微皱眉,使劲揉着苏茂的小脸,有点生气道。

“疼疼疼!本来就是!你身上有男人的味道!”苏茂拉开黄小娇的手,嫌弃的说道。

“有吗?”黄小娇下意识的闻了闻,根本没有闻道。

“冯姐!你看真的有!”苏茂赶紧拉起冯念慈,指着还在闻自己身上味道的黄小娇说道。

“真的假的?小娇你?”冯念慈也学着苏茂的坏笑说道。两个人一唱一和的看着已经脸红的黄小娇一起一伏的起着哄。

“哎呀!真的没有啦!”黄小娇直接一个饿狼扑食,将两个人扑倒在床,捏着她们脸说道。三个人扭打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笑着。

“娇!你走这么快干嘛!”敬长安走到黄小娇的营帐前,询问道。

“呦!这磁性的声音是哪个俊俏的男人?”苏茂猛的一下抬头,坏笑道。

冯念慈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

“你等我一下!”黄小娇连忙起身,整理了一下头发,也看了眼两个姊妹,她们俩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磨蹭了好一会,这才出来。

敬长安扭头一看,一下就认出了冯念慈,真诚的笑道。

“冯姐!好久不见!”

苏茂都痴了,“这是谁家的公子?好有型啊!棱角分明,剑眉勾魄,穿上这种雪甲,显得那么难以靠近,这真诚的笑容,又像是和煦的阳光,让自己小心脏颤抖不已”

“敬长安!你!还知道回来?你知道小娇多难过吗?你一走就是生死不知!你对得起他吗?混蛋”冯念慈也愣了许久,上来就开始用拳锤打敬长安的胸口。敬长安也看向黄小娇,黄小娇也不知道怎么劝,便任由冯念慈捶打自己,直到她感觉双拳太疼,这才生气的收手,进了营帐。

“原来你就是那个丑八怪!”苏茂有点失落,便也扭头进了营帐。

“这?这是怎么了?”敬长安直接蒙圈了,连忙看向黄小娇疑问道。

“知道我的那个时候有多难过了吧!以后你一定要对我好,知道吗!不然她们都不会放过你!”黄小娇则是轻轻揉着敬长安被打的地方,小声说道。眼里包含柔情。

“这是自然!”

“贵人?”柏温听到好像是吵架,连忙赶了过来,定睛一看,连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在看了一眼,这才红着眼睛,走到敬长安面前,询问了一句。

“柏温?柏大哥!”敬长安扭头一看,面前这个穿着校尉服饰的男人,不正是和自己以前在一个地方吃喝拉撒睡的柏温!

“你他妈吓死我了!知道吗?都以为你死了!”柏温再也忍不住了,紧紧抓住敬长安的手,哭着说道。

“我先去看看我的姐妹!你们聊!”黄小娇识趣的离开,对着敬长安笑着说道。敬长安点了点头,这才转过身子看着这个分别很久的兄弟,用力的握着他的手。

“差一点!我也是过了很久这才回来!老不死他安葬了吗?”敬长安想了想难过的询问道。

“对!其他弟兄被苏将军调走了!我是被苏大小姐带过来当挡箭牌的!不过也好!能够见到你!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柏温抹了把眼泪,用力在身上擦了擦,不敢松开握住敬长安的手,两个人相视都爽朗的笑了起来。

“将军!统军叫您!”一个卫兵,对着敬长安行礼说道。

“知道了!”敬长安点了点头。

“天啊!你都混上将军了!可以啊!真的是贵人!”柏温仔细打量一番自己的贵人,连连点头称赞道。

“那我先去了!晚上我来找你!”敬长安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柏温这才将手放下,点头说道。

敬长安快步走到黄燃众的大营,黄燃众就在营帐前等候,敬长安看着他的脸色不太好,便想上前询问,黄燃众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便将他带去了营帐中。

“长安!你会通国话吗?”黄燃众来回踱步道。

“会啊!不仅是官家话,还是常家话,都会!毕竟学了很久!”敬长安笑着说道。

“那你要带上十几个人去一趟尊善山脉那边的城池一趟,圣旨刚到,说是帮助远军摆平那边的大乱!夏国人听不懂!”

黄燃众有点为难的说道。

“这好说!统军干嘛闷闷不乐?”敬长安点头答应,反过来疑问道。

“我只是担心,你这一走小娇又要拼闹嘛!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丫头的脾气,太像我了!”黄燃众有些难办道。

“这没关系,打不了往我身上推,再者说了,冯念慈和苏茂也来了,就让她们俩陪着不就好了!这样吧!统军,您分我十个人,对了把柏温也分给我!我瞧着时间还早,半个时辰以后出发!如何?”

敬长安想了想说道。

“只能这样了!一定要注意安全!娇娇那里我来解释!”黄燃众叹口气道。

“是!”敬长安行礼离开。

黄燃众之所以不想,是因为两个人才在一块两三天又要分开,这一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他太心疼黄小娇,又一时半会找不到能够代替敬长安的人选,只能咬着牙询问敬长安的能不能同意这件事情,反过来又故意添油加醋,想探探敬长安的口风,毕竟分开这么久,敬长安到底是敌是友,黄燃众也看不透了,敬长安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会显得如此成熟,他已经试了两次,都没得出一个所以然来,反而感觉敬长安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这种感觉越发强烈,连黄燃众自己都想不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可这半年没了,也不至于能让一个人的城府变得太过于深了些,总觉得那个地方不对,又找不出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只能听之任之了。

第三十三章 举旗下山

横刀行白袍寻刀第三十三章举旗下山莽山自从成惟觉回来杀掉了那个谎传自己口令的人后,安稳了一些日子,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也不知道自己山主是怎么想的,放着大好的河山不去,打了热闹,在后面坐冷板凳。

“山主!左封称帝了!”墨聊从备道进山,跪在那个带着面具,玩弄着手里玉笛的男人说道

“他称他的帝,我打我的江山,和我有什么关系?”成惟觉吹了一下玉笛,冷笑一声道。

“山主的意思是?”墨聊听出一丝弦外之音说道。

“你去看着办!还让他们动手了!我就怕左封不称帝!小心点!让他们举旗下山吧!”成惟觉伸手让墨聊靠近一些,墨聊小心翼翼的靠近,成惟觉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从怀里拿出一枚蛇头硬币,轻轻放在墨迹的手上,笑着说道。

“是!”墨聊蒙黑纱的脸上带有一丝滚烫,她努力掐着自己的腿,认真说道。

成惟觉微微点头,便又开始把玩手里的玉笛,不在理会墨聊。

墨聊慢慢退下,扶着备道的石壁,第一次笑了出来。特别开心的笑。

“小白!你说我是不是受路小乙的影响,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成惟觉依靠在石椅上,轻轻捏碎一块石头,丢在那个还在吃着草料的白骆驼询问道。

白骆驼只是抬头看了看成惟觉,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吃着草料。

“也对!他现在还在睡着!我即是我!”成惟觉笑的特别开心,他嘴上的獠牙已经长了出来,仿佛比原来的更加锋利。

浩浩荡荡的莽山人,便下了山,墨聊带队,按照三不许,即不许杀百姓,不许不杀通军,不许不宰起义军,一路就往京都杀了过去。

卞将,宋之卿便带着京都大军,与之抗衡,宋之卿很少人知道,他其实是被赏的宋姓,原名姓张。不过他也乐意别人叫他吃里扒外的宋氏败类,名和利,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活着就是用来给左恩人当手中刀的,毕竟自己这条烂命,是左封牺牲了自己的爱妻换来的,他宋之卿到底有多恨,宋氏集团,从左封屠京城,他是怎么将所有姓宋的人全部用锤砸成了碎肉,以及单骑去宋氏皇陵,全部挖了出来,鞭尸碎骨,就能够看出来。只是可怜了左廖,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母亲究竟是怎么没的。只知道自己去驮山的第二年,京城多了个卞通侯,京城少了一位自己的挚亲。怎么问自己的父亲,都是被父亲灌的伶仃大醉,第二天根本想不起,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心结,一直深埋心底,带进了土里,没人知道。

这一打,就是一个月,直到左廖回京称帝,双方才退兵,保全自己,莽山损失惨重,墨聊指挥失误,直接断送了莽山多年的心血,光招呼上去,报销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多。

墨聊请罪,成惟觉闭门不见,墨聊想要寻死,成惟觉竟然悄无生息地过来制止了她,并说了句是奇怪的话。

“沙暴压城,鱼虾另收!”

————

敬长安和十个精挑细选的士兵,以及柏温一起从奇怪城中午出发,往至尊山进发。

“黄宗旗能放你走吗?”柏温心有余悸的问着一点都没担心样子的敬长安询问道。

“没事!黄统军扛着呢!咱们早去早回,怕什么!”敬长安笑着说道,瞧着心情还不是一般的好。

“厉害!我要是这样,你嫂子不活劈了我!还是没过门好啊!还有些自由可谈!”柏温一想那个拿着擀面杖的爱妻,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苦笑一声道。

“各有各的好处,我还羡慕你有一帮家人牵挂嘞!”敬长安扭头看着马匹速度慢了半拍的柏温认真道。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来,你会胡人话吗?或者旧番国的语言?我可是不会的!”柏温看着堪舆图,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后询问敬长安道。

“我不会啊!各位兄弟有会的吗?”敬长安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连忙询问后面的几位骑马的士兵道。

“放心吧!我们会的将军!”其中一个腰间有两把板斧的络腮胡子男人,拱手行礼,点了点头道。

“那就好!那就好!”敬长安和柏温同时呼了一口气道。

几个人便加快了赶路的速度,毕竟隔的不算太远,日落西山之前能够赶到友邻的城池。

黄小娇将自己那两个变脸贼快的姊妹,好说歹说这才安抚回来,几个人商量好了先去,黄燃众那里请安,再去好好询问敬长安到底去干了什么,会这么长时间没有回蓼国。

黄小娇也想问,可一见到他就失了魂,只能将冯念慈和苏茂当挡箭牌,自己在旁边倾听就好了,反正不是自己问的,敬长安也不会说她自己问题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举两得。可就走了这一小段路,黄小娇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黄燃众看着六个城池分别报上来的统计,正在想着怎么才能将这呈报写的好看一些。只听外面说道。

“冯念慈苏茂,拜见统军大人!”

这才停下手里的毛笔,心里暗叫头疼。

“怎么把这事忘了!”黄燃众小声埋怨一句道。

“请!”黄燃众深吸一口气,连忙起身又说道。

“黄二伯好!”冯念慈和黄小娇,以及躲在后面的苏茂一起进了营帐,冯念慈恭敬行礼说道。

“苏丫头!你爹三天后派人带你回去,自求多福吧!”黄燃众欣慰地对这冯念慈点了点头,指着后面只露半个脸的小妮子苏茂笑着说道。

“啊!黄二伯!可不能这样啊!你可要救救我!”苏茂一激灵,连忙跑到黄燃众身边,拉着他的手,可怜巴巴的看着黄燃众,用哭腔说道。

“骗你的!让你长长记性,这里是家门外事事都要小心,可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

黄燃众哈哈大笑,捏了捏苏茂的耳朵,语重心长地说道。

“呼!知道了!给二伯请安!”苏茂长呼一口气,对着黄燃众施了个万福,笑嘻嘻的坐在旁边摆放的椅子上,十分乖巧的坐着。

黄小娇看到黄燃众营帐后,一直挂着的旗子不见了,以及桌子上的一个锦盒,出了自己营帐,还特意瞄了一眼,马场上敬长安的坐骑没了,结合这么多事情,心思缜密的黄小娇,现在正盯着黄燃众,想看看自己这个父亲怎么说。

黄燃众感觉后背凉嗖嗖的,一看自己女儿现在正盯着自己,便挤出个笑脸问道。

“怎么了娇娇?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他人呢!”黄小娇冷不丁的说了一句道。

“啥?谁啊?”黄燃众装傻反问道。

“敬长安人呢?您是不是又把他支出去了?为什么不让我去?”

黄小娇就知道黄燃众会玩这一套,一跺脚,生气的坐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苏茂和冯念慈两人中间。

“可他会说通国话,再说圣人发话让……”黄燃众傻笑解释还没说完就被黄小娇打断道

“恨死你了!臭爹爹!”黄小娇叹了口气,生气道,心中有数,不想在听黄燃众解释,便拉着冯念慈和苏茂起身离开。

“这生出的女儿,心已经不在我这了!真是难受!”黄燃众悻悻然,搓了搓手,回到自己书桌前,喃喃自语道。

肖槐捂着脑袋,从营帐里艰难起身,心里难受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出了营帐,看着杨三呆坐在一处土堆上,看着一面旗帜,显得格外凄凉。

又看了眼周围,已经没有了尸体,心中有些疑问。

“难道这都是梦?”

“醒了?”杨三扭过头看向肖槐询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肖槐指了指杨三身后的大大小小的土堆询问道。

“我骑马赶往邻县,花了一百两银子,请的那些胆大的人,过来将人花了两天时间,全部埋了!”杨三坐在土堆上,惨笑着说道。

“两天?我睡了两天?”肖槐只觉得自己没睡多久,多少有点惊讶道。

“那些狭刀人,还过来一趟,也帮忙着搬运尸体,我没敢拒绝,毕竟我打不过他们!跪在地上看完的!他们临走时,给了我左公怀里一直没有拿出来的玉佩,让我亲自交给左公父亲。我叫不醒你,一直在等着!对了!这个土堆埋的是我的贴身衣物!杨三死过一次了!”

杨三抚摸着这个绣着左字旗帜,没有表情的解释道。

“谁无虎落平阳日,待我东山再起时!”肖槐大喝一声,打了一套已经很久没有练过的拳架,对着杨三伸出手,笑着说道。

“那就背魂十石,踏碎朋嵩!”杨三也觉得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连忙滑下土堆,抓住肖槐的手说道。

两个人眼里升起滔滔火焰,看着朋嵩山,骑马分道扬镳。

朋嵩山顶,一个狼狈不堪的男子,跪在山顶上,双手被铁链拴住,拉在山顶便,让他看着山脚下的两人,离去。

“我还以为他们俩再也起不来了呢!兵分两路?是什么意思?搬救兵吗?”

老者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边磕,边把瓜子壳吐在那个嘴里被塞了破布的男人头上,笑着说道。

“忘了你不能说话!不语!把他嘴巴上的布扯下来!”老者没有听到回答,这才想起左廖没法说话,便让那个黑甲男人,将他嘴上破布扯下来又说道。

“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宋氏的做法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在愚忠,老东西!”左廖缓了很久,才能张口说话,用力力气吼道。

“是啊!知道啊!可有些事,必须要做!有些事,非做不可!你连这点小事都扛不住!还想要称帝吗?”老者意味深长的说道。

“什么……”左廖还要说话,不语已经将左廖的嘴重新堵上了。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还有什么来着?无所谓了!”老者笑着磕着瓜子,摆了摆手,不语便将左廖拖回了山顶上的庙里。

————

“这是窝心死了!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怎么听都想孩子学话!”

拓客昌蹲在自家军营里,恼羞的直挠头,来了快有半个月,愣是没进城,几次说话,他听不懂你的,你听不懂他的,说着说着双方都气不打一出来,拓客昌又有源王军令,不可动武,急得只挠头,只能任由通国百姓将自己这几万将士,拒之门外。

“草原的狼!狐耳传来消息,一个来自蓼国的将军已经赶过来帮助我们俩了!”

一个披着羊皮的半甲双鹰羽毛贴在肩膀的男人,跪在拓客昌营帐面前,两手交叉,做鹰展翅状贴在胸口行礼道。

“沫脱!这是真的假的!又在耍我?”拓客昌,看着自己的副将,无奈说道。

“草原的狼!我怎么可能会欺骗您啊!这是狐耳发的皮纸,你看一下!”沫脱一脸的无辜,将怀里的一节皮纸,双手递给坐在地上的拓客昌解释道。

这个披着狼皮的半甲壮汉,接过皮纸一看,果然是这样,连忙起身哈哈大笑道。

“还是图腾有办法!真的困扰死我了!学夏文!我次次都是尾巴,这来到通国,他们说话更加听不懂!字都是方方块,也认不得。我猜图腾又花钱了!”

“咱们明珠有的是钱,买他们不是手拿把攥?再等等吧!草原的狼!”沫脱也挑着眉毛,哈哈大笑道。

“羊儿!你去告诉弟兄们再等等!会有人来帮我们的!这几天除了游鸟,其他都可以好好休息!”拓客昌,一拍大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

“知道了!草原的狼!对了!我偷带了羊奶酿!您渴不渴?”沫脱准备出去,突然想到什么,扭头询问一声道。

“先说事!后解渴!”拓客昌拍了拍自己胸口,脸上露出已经见到酒的馋相说道。

“明白了!草原的狼!”沫脱再次行礼,走出了营帐。

第三十四章 进胡营

过了浅草滩,敬长安一行人全是来到了,这个叫息烽城的城南。看着一座座圆形的奶色包子似的帐篷,除了那些懂番语的士兵,敬长安和柏温两个人都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原来远军喜欢吃包子!连营帐都这么滑稽,有空来陵泉我请他们吃个够!”柏温笑的眼睛疼,拉着同样笑的不要不要的敬长安,磕磕巴巴地说道。

“果然是将军和校尉!看的东西,都不同寻常,这有何笑的地方!你知道吗?”那个络腮胡子,询问旁边的配刀兵,小声说道。

“这个我怎么知道!奇人看的事情我们能猜透?那你我二人还是个走卒?不也是手里有一票弟兄的人了吗?”那个配刀的士兵连连摇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拓客昌和沫脱两个人哪能知道他们这么快就到了,喝的伶仃大醉,在自家士兵的搀扶下这才走到敬长安的面前,敬长安一挥手,跟着自己的所有兵将下马前行,敬长安左边便是柏温,右边是那个大胡子。

“实在抱歉,我们两个喝了酒!愁啊!语言不通!嗝……”

拓客昌在两个根本听不懂的敬长安和柏温面前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倒是最后一个酒嗝两个人倒是明白了。

“喝酒了?大胡子兄弟讲讲他吧唧吧唧半天说的是什么?”敬长安询问身边的大胡子问道。

“回将军,他说的是终于把我们盼到了,难受死了,这类埋怨话!”大胡子连忙行礼说道。

“那你和他说,现在有些晚了,日落而息,不能去打扰百姓,有准备好的营帐没有,我们好安置一下!”敬长安想了想笑着对着拓客昌点了点头,又对身边的大胡子说道。

大胡子将话原封不动的对着拓客昌讲了出来,拓客昌拱手行礼,一着后面的两个营帐说道。

“我的客人!您的地方早已经准备妥当,一会去了,就是,还请多多海涵,我叫拓客昌,身边这位是沫脱副将,我们这幅丑态,让您见笑了!请问您尊姓大名?”

敬长安等他说完看向大胡子,大胡子这才将一切转述给敬长安。

“知道了!我叫敬长安,是这次帮助你的将领!大家都是为百姓着想,如果我难受虽然不饮酒,也会大吃大喝!对了!大胡子兄弟,你叫什么?”

敬长安依旧脸带笑容,认真的看着拓客昌和沫脱点头致意。正色说道。

“回将军!小人姓张,单字一个灵。叫我小张就是。”张灵对着敬长安行礼,这才对着拓客昌和他身边的沫脱转述了,敬长安的话,只不过为百姓着想后的话,张灵没有转述罢了。

他不想什么都和现在是朋友的胡人说。

“那就请自便!晚上有岗,请不要乱走动,以免受伤!”拓客昌和沫脱便轻轻拍了个拍胸口,行了个欢迎礼,便扭头回去。

“敬将军!他们说,晚上有岗,不要随便乱走!”张灵眉毛一紧,总觉着这个醉的不成样子的拓客昌话里有话,便对着敬长安转述道。

“我知道了!你们将马收好!以后就休息吧!别乱走动!这帮子人,我感觉对我们没有太多好感,千万别出差错!”敬长安也听出弦外之音,便对着其他人,认真说道。

十几个人,将自己的马匹装备,收拾好了,这才进帐休息,敬长安和柏温两个人的营帐宽敞,还有一个书桌,不过他们用不惯,带有羊膻味的毛毯,幸亏自己有准备,又怕到时候他们一来营帐说自己不尊重他们,只能偷偷将带来的东西,还在羊绒下面。

收拾好了营帐,敬长安则是拜托,柏温将已经这些兄弟的身份牌拿给自己,认一下,省的自己以后见人不太方便,柏温觉得只认名字没什么用,已经做主,让他们一个一个给敬长安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敬长安一个一个记在脑子里。全部记下后,他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想了一会事情,这才进了营帐。

“柏大哥!你对这帮喜欢用动物皮做衣服的人,有一些了解吗?”敬长安盘腿坐下,对着开始准备明天东西的柏温询问道。

“这个倒是只了解一点点,别被外表蒙蔽,他们这帮人,可是将番国干掉的蛮横角色!虽然现在通国亡了,他们开始乐呵的过来,发现语言不通,选择拿钱,卖傻讨圣人开心,背地里不知道想什么坏招呢!他们不敢打我们蓼国,一是兵力太过于分散,而是自家胡人还没有彻底融进夏国!我想着他们也快了!”柏温小心翼翼的走到敬长安旁边,小声嘀咕道。

“你的意思是?”敬长安马上想到了什么,惊讶看着柏温低声说道。

“对的!那是迟早的事!况且张将军的儿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会不会回来也是未知数,越是风平浪静,越是杀机四伏!这是我在演武堂,学了三个月的成果!”柏温一挽袖子,低声笑道。

“我没学过也知道!因为我在通国见的多,而且你才读三个月,我可是读了一年!”敬长安瞅着柏温洋洋得意的样子,也掐着腰笑道。

“别这么扫兴可以吗?贵人?我也为你流过泪!伤过心!你就上来打击部下的自信心!这里疼!”柏温捂着自己的胸口,难过的说道。

“我的错!明天你记得提醒弟兄们!多留点心眼!这帮人绝对有问题!”敬长安连忙拱手行礼,眼里带着一起疑虑,小声说道。

“这是自然!有些人,看一下就知道这辈子能成兄弟!有些人,闻一下,就知道是个臭不拉几的狗东西!”柏温特意指了指床铺上的羊皮毯,故意笑话胡人说道。

“至少!他们是!”敬长安也指着毛毯,做了个闻到什么臭东西的表情,笑着说道。

拓客昌和沫脱两个人,在营帐里,烤着火,两个脸上都带着一丝愁容。

“草原的狼,您看见那个白甲男人了吗?根本看不透他的修为!绝对不是一个徒有其表的人!”沫脱嚼着一块风干的牛肉,看着火堆,说道。

“是的!而且他身旁的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应该像狐狸一样狡猾,只是我不知道他到底听不听的懂,我们胡言,总觉得眼神不对!”拓客昌又添了些木材说道。

“要不!我们让蝴蝶们去试试看?”沫脱眼里带着一丝玩味,询问拓客昌说道。

“浪费我们的美人?她们可是骁勇善战的弓箭手,我不想这样的!”拓客昌看着慢慢被火吞噬的木头,叹息一声说道。

“草原的狼,可没有破绽的人,我们怎么知道,他是真的帮助我们?还是背地里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沫脱害怕的是这个结果,他真的不能相信,蓼国人会和自己分土地,就像通国人表面上真的帮自己拿下番国,背地里却是想让他们当手中刀。

“这个我不能同意!还是明天再说吧!我累了!”拓客昌不想让他人染指自己那些俊俏的姑娘,知道这是下下策,男人都不会拒绝自己送上门的女人,狐狸尾巴绝对原形毕露,他选择静观其变,到后来再用也不迟,便拒绝沫脱的提议,让他回去休息,什么事情,自己眼睛是明亮的,就算语言不通,那些通国百姓的眼睛,是瞒不过他这个有着草原狼头称号的部落将军。

“可是!草原的狼……”沫脱没有办法去相信敬长安他们,还想说话,可见到拓客昌眼里全是胜券在握,便没有说话,叹息一声,行抱胸礼节,出了营帐,他故意拐去敬长安他们待着的帐篷,偷偷打开一角,看着敬长安和柏温正坐书桌旁,批写着木牌,那个充当转述的男人正在对着帐篷上挂着一边胡文,一边是夏国文字的长布,对着坐在书桌上的二人细心解释,还不停地一手指着他们手里牌子上面的地方,还指了指胡文,说着什么。

他看了眼胡文上的文字,这才微微放下心来,他现在彻底到了死胡同,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在脑海里一个劲的徘徊,他一咬牙,轻轻将自己揭开一角放下,走到了弓箭营区。

远征军的弓箭手是清一色的女子,她们身法矫健,弓箭技术没有谁不服气的,胡人的男子臂力体力惊人,可在弓箭上是一大难题,就是射不准,于是将这一重担放在了女子身上,果不其然,效果极佳,无论是攻城还是暗杀,女子都比男人强太多,所以女子参军便在远军里出了名,蓼、通、番也尝试过,可没有常年在草原的那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女子,根本行不通,也将这一心思放下了。

而在商、辽这种戈壁生活的女子,战力比远军还要强悍。不仅仅是弓箭,刀枪剑戟,四大名兵,都有不俗的表现。“谁说女子不如男”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

女子比起心思与手段,有时候可比男子还要心狠手辣。

第三十五章 金簪缨

“沫脱将军好!”两个身材上佳,人鱼线分明的高个狂野的女子,挺直腰杆,对着沫脱面无表情的认真道。

“嗯!金簪缨在哪?让她出来见我!”沫脱点头表示回礼,询问两个依旧背弓站立,目视远方的女说道。

“请偏将稍等片刻!”右边的女子,双手交叉,低头行礼,便离开了站岗的地方,沫脱在营帐入口处,来回踱步,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有人过来,脸上明显有些不悦,他又没什么办法,女子在这个时候,应该是换洗的时间,自从来了这土地肥沃的地方,胡人女子也开始学着这里当地女子那些繁琐的事情,不过效果显而易见,确实多了些女人味,再者说又不耽误行军打仗,从将军到下面的士兵,都自己默许了这件事情,麻不麻烦是你女子自己的事情了。

“你也去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沫脱等不及了连忙对着面前这个目视前方的女子,说道。

“沫脱偏将!您见过无人在岗的弓箭营吗?”那女子依旧目视前方,脸上没有表情的反问道。

“来了来了!呛我的兵干嘛?”一个小麦色的女子,五官精致绝伦,像是冬日的梅花,开的娇艳欲滴,又带着淡淡野性的气质,也是这胡人营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穿着制式甲胄的女子,一张长弓背在身后,两把长刀紧贴蛮腰之上,小腹上面绑着正正好好七十二把鹰羽短箭矢。她将长发拧着水,脸上带着微微怒意看着沫脱疑问道。

“我不是着急吗!况且我只是叫你,你全副武装干什么?”沫脱打量着现在金簪缨,一脸的不解,疑问道。

“和他比比!我都听说了!很年轻当上了将军!你沫脱不也才是偏将?我用新夏国年历,我都将近二十三岁了,还只是个校尉!我不服!”金簪缨双手叉腰,昂首挺胸的说道。

“别别别!”沫脱知道金簪缨不是开玩笑,连忙看了看两边,将金簪缨拉了到一旁,下意识的还扭头看了看敬长安营帐的方向,金簪缨眼睛一亮,心中有数,

“那个将军绝对就在那边的营帐,但是那边是新架有两个营帐,但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金簪缨有点拿捏不准,不过沫脱她是手拿把攥。”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金簪缨将已经的长发学蓼通两国男子发饰,将头发微微一拧,用地上的一处枯木树枝,随意插上后,扭头询问,沫脱道。

“明日去通国城池,你自告奋勇和草原狼一同去,你也学过一些蓼国话,仔细听听,那帮蓼国人是不是真心实意的为我们办事,回来以后和我说一声,可以吗?”沫脱小声说道。

“这个啊!好说!不过我有个小条件!”金簪缨知道沫脱肯定是不会相信异国人,便干脆的答应下来,也是第一次提出了有条件。

沫脱有些意外,金簪缨竟然会为了那个异国人和自己谈条件,有些怀疑是不是和异国人打交道太久了,人是会变的,毕竟有句老话。

“千变万化,是女子,海底捞针,永难得。”

“说吧!什么条件!你可真的越来越像异国人了!”沫脱一脸鄙夷的看着这个小眼珠子在那里不断转的金簪缨说道。

“他是在左边还是右边!”金簪缨拢了一下,微风吹乱的垂发,笑着问着沫脱说道。

“唉!右边!我可是警告你,毕竟是蓼国派来的!你可别把他打出问题来了!下手没轻没重的,对了对了差点忘了,也有可能被他打的不要不要的!我没看出他的深浅!”沫脱没有办法,只能给金簪缨指了路,不过嘴快了些,又想到今天的事情,还圆了一下说道。

这一下不要紧,本来已经开始打算明天再说的金簪缨,马上来了劲,她强压着心里的念头,轻描淡写的说道。

“知道了!和你说话,耽误这么长时间!回去了!”

“行!别忘了明天的事!”沫脱也瞧着月亮偏的厉害,便在金簪缨准备回去的时候,赶紧提醒一下说道。

金簪缨背对着沫脱点了点头,便往营区走去。

金簪缨没有进营,只是在一处拐角处看着沫脱走了之后,又等了一些时间,这才小心翼翼摸到了敬长安和柏温的营帐。

柏温已经睡下,敬长安还没有睡意,便拿着去拓客昌那边拿过来的,通关牌子,出了营区,在不远处,回忆最后和路小乙过招时的残局。

“他是怎么做到的!”敬长安边试着已经最后的那次出刀,自己心中幻想的路小乙出扇,始终慢他一步,自言自语道。

他在一个地方出刀,足有上百次,无论怎么调整还是过不去那把捅自己胸口的铁扇。

金簪缨借着夜色,偷偷掀起帐篷帘子,只看到一人酣睡,可是身后的甲胄并不是今天手下特意提起过的白甲。金簪缨有些纳闷,她只能往自己营帐回去,路过一处转角,遇见了在门口换防的先锋,听到他们嘴里说起的那个还在练习武学的蓼国人,这才也出了自家营地,开始寻找起来。

呼……嗖……呼……嗖。

她听声立马匍匐在地,慢慢在草丛中往声音越来越近的地方靠近,仿佛像一只等待扑杀食物的金钱豹。

她拨开一处草丛,看到了走桩的敬长安。

敬长安觉得自己还是太弱,需要负重前行,自己出拳出刀的速度应该还要提升,他便在出了不下百刀以后,开始按着自己总结的拳法开始学着特意观看过得的梅花花瓣,开始尝试走桩。

金簪缨根本不明白,敬长安在干什么,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着特殊的魔力,她越看越着迷,仿佛敬长安是一个无止境的黑夜,看不明白。

要不是被草里的不知名的虫子咬了,她还在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

金簪缨用力掐了一把自己,偷摸的将自己背后的弓拿了下来,微微起身,从小腹上取下一支鹰羽箭,在敬长安背对自己的时候,猛的拉满弓箭,她故意挪在敬长安左胳膊一寸处,万一失手伤了他,这可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一箭射过,敬长安条件反射快速拔出子俎虎,将这支冷箭反弹了回去。

金簪缨只见寒光一闪,应声而来的就是一支长箭,就插在离已经胸口不到一小拇指节那么短的距离处。

金簪缨一声不吭,身上冒着冷汗,趴在地上没有动弹。

敬长安眼睛一眯,看到了那支长箭的箭羽,心中了然,学着今晚大胡子教的一些常用胡语生气道。

“出来!”

金簪缨有些困惑,这个将军明明会说胡人言,可自己记得,手下人说他不会啊!

敬长安已经知道了她的位置,因为她急促的呼吸出卖了她。

敬长安收刀原地消失,金簪缨只觉一阵风吹过再去轻轻拨开草丛,发现那个男人不见了,她微微侧头,向别处看着,也没有发现那个男人,心中直打鼓。

敬长安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直接将那个女人双手扣住,一只手将子俎虎,横在她的喉咙上,冷冷说道。

“你是谁?”

“有……本……事,你杀……了……喔”金簪缨艰难用蓼国话说道,话语中还是有浓浓的胡人调子。

敬长安有点摸不到头脑,便用膝盖死死顶着金簪缨的别在背后的手腕,在她身上摸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牌子。

金簪缨眼泪流了出来,自己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被男人摸过的身体,被这个异国人摸了个遍,而且根本动不了,反抗都没有,难道这异国他乡的人,也是个色胚子!

敬长安摸到了一个像是牌子的东西,拿出来对着月光一看,上面雕刻的全是胡人文字,但是最后一个营,校尉这几个字,他是认识的。连忙将刀收回,手放开。看着没有动弹的女子,敬长安心中一惊,

“难道力气太大,让她受伤了?”

“你,没事吧!……我……不……知道!……你是……军……营……人!”敬长安结结巴巴的用着胡人语说道,差不多将张灵教的话全部说完了。

“你……夺了我……的第……一次,你要……嫁给我……”金簪缨脸上全是泪,翻身看着敬长安,也是结结巴巴用蓼国小雅言说道。

“这是那门子的话?你先对我放的冷箭!我不会因为你是女子,而会放过你!万一你是敌人,要我的命!你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敬长安直接将地上那支长箭拔了出来,指着长箭对着这个站起身来,在那哭着不停地金簪缨怒道。

“明天你就知道了!”金簪缨也没有听懂敬长安在说什么,便用力退了一把敬长安,眼里全是怨恨,用胡人语说道。扭头便离开。

“什么鬼啊!你还有理了是吧!管你干什么!我有证据!”敬长安将那支箭羽插在已经甲胄的缝隙上,生气道。

自己一个人又走了几百个梅花桩,这才回了自己营帐。

第三十六章 顺利归家

白日轻上天,非常惬意的照在这一处胡人营帐上,胡人早晨还要进行朝练,让敬长安和柏温捂着头睡着。敬长安的那帮弟兄们也是一肚子火气。

“你朝练就朝练,叫唤个什么玩意!恶心死了!”

没过一会,他们便听到尖锐的叫声,心中一惊。

“女人?我去!军中可以带家人?”柏温猛的从地上坐了起来,赶紧穿上衣服和甲胄,随意洗了把脸,露出头寻声望去。

整齐划一的高个女子,正在负重深蹲,柏温看着那些,个个身材极佳的野性胡人女子,眼睛瞪的老大。

“我说你能不能一惊一乍的!扰人清梦啊!”

敬长安揉了揉眼睛,一脸没有睡好的样子对着那个扭着屁股的柏温埋怨道。

“贵人!贵人快来看!清一色的飒爽女子哎!”柏温连忙走到还在床铺上坐着的敬长安面前脸上挂着捡到宝一样的表情,兴奋道。

“没意思!一会去问问张灵什么时候出发。”敬长安连连摆手道。

“你这就没意思了!还没娶人家呢!就开始这样?以后你只能这样!如果还想那样!根本不能这样!”柏温想着要点点贵人,留下这句话后,开始去隔壁营帐询问。

“这样?那样?这样?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敬长安一脸的茫然,自言自语一会儿也没了再睡的兴趣,便起身,洗漱,整理自己的衣服,还不忘将昨天晚上的那支箭羽放在怀里,想着如果那个女人,找自己麻烦,自己也有理由说一下,反正物证在这里。

金簪缨一夜没睡,想着那个叫敬长安的男人,将自己按在地上,动弹不得,还用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虽然她知道那是搜身确认已经的身份,可自己稀里糊涂的差点让那个男人摸了个遍,总觉得自己吃了大亏,可又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毕竟自己当时是假哭,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发现端倪。

“挺温暖的手!就是太不怜香惜玉了!”金簪缨看着手腕上的痕迹,不停的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不行!我要好好学蓼国话!我一定要问个明白!他昨天晚上最后到底说了什么!怎么越想越想是夸我?”金簪缨喃喃道。

出了营帐往拓客昌的会客厅那边走去,昨天也不是拓客昌和沫脱两个人故意如此,确实是休息的地方早就在,可会客的地方确实没有搭建,两个人早上天没亮便叫了一帮子士兵,开始搭建棚子,又在朝练之前,将所有官职在身的人,全部叫到了自己的营帐,说是要展示我们胡人自己的待客之道。

金簪缨是弓箭营的校尉不假,可手里的人确是很多,百余女子,按旧番的建制也是个右将官职。可是迟迟没有上调官职,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也赶到了会客的棚子,看到了那个身穿白甲,越看讨自己喜欢的敬长安。

拓客昌原本只请了敬长安和柏温,又想到语言不通,便临时加了个人,这个人便是大胡子张灵,可张灵本来就不想和胡人打交道,还磨蹭一些时间,用来询问自己身边的弟兄,可他们也是如此,无奈张灵只能强忍着心中不悦,来到了胡人会客的棚子。原因很简单,吃不惯他们的东西,只有羊肉!而且是用水煮过的肉,第一次还行,可张灵待过很长时间,真的吃腻了。再者说他们身上动物皮毛的膻味太过于难闻了些。

敬长安还好,柏温有点受不了,找个机会回了趟自己的营帐将凉草揉搓成小团,放在自己的鼻腔里,这下就舒服多了。

“客人!我们为昨天的事情道歉,不过这个地方只能找出这些东西,我们的粮食有限,只有肉食,如果我们安稳了百姓,我愿自掏钱财,进城再次请二位好好吃一顿!”

拓客昌恭敬的行礼,对着回礼的敬长安和柏温笑着说道。

大胡子张灵将话原本翻译出来,敬长安和柏温听完哈哈大笑,敬长安说道。

“军中之人,不必讲究,将军有心,敬长安感激不尽!”

大胡子在旁边用胡语说完,拓客昌点头再次行礼,伸手右手示意落座。

左边坐着张灵,中间坐着柏温,右手边坐着敬长安,金簪缨用眼睛和手里不知道从那里拿出来的箭头,那些坐在最靠近敬长安的其他校尉乖乖退出一个位置,让金簪缨坐在离敬长安最近的地方,敬长安扭头看了眼面带微笑的金簪缨,脸上闪过一丝嫌弃,这让金簪缨还偷偷询问旁边的校尉自己脸上哪里不对,那个校尉看了半天,也只能摇了摇头。

沫脱也傻了眼,平常不会这样的金簪缨怎么过了一晚,变化这么大,小动作太多了,以前的她可是出奇的冰冷,怎么今天脸上挂了这么多笑意,莫非这就是和异国人学太多的后果,一点都没了胡人女子该有的样子,太不应该了。

柏温也看了一眼,敬长安身边的这个校尉,心中暗暗感叹。

“贵人就是不一样!她都能拿下!这扭扭捏捏的样子,明显是为了给贵人看的,哎呦!羡慕死个人喽!真的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拓客昌轻轻敲了敲桌子,准备好东西的士兵,将饭食端了过来,先以拓客昌为主,其次是敬长安、柏温、张灵、沫脱、到最后才是金簪缨。

张灵低头看了一眼吃食,果然如心中所想。

风干的羊肉和清水煮成的吃食。

“我们需要感谢上苍还请来客与我们一起!”拓客昌对着敬长安说道。

张灵将话解释一遍,还多言语了几句,他们这个习俗是什么意思。敬长安和柏温微笑点头,拓客昌这才念念有词,其他人都是闭上眼睛,跟着拓客昌一起念了起来。

敬长安和柏温也闭上了眼睛,张灵微微叹息一声,也开始念着。

金簪缨睁开眼睛,看着敬长安的侧脸,脸上泛起红晕,墨染的剑眉,长长的睫毛,棱角分明的侧脸,红润的嘴唇,轻轻张合,金簪缨心都快跳了出来,连忙闭上眼睛稳住心神。

念完了谢辞,便开始用餐,饭完后,拓客昌和敬长安合计,一个时辰后出发进城,敬长安点头同意,他们便各自准备。

息烽城,没有了官员,现在全靠百姓自觉维护,这一带并没有什么匪患,全靠自觉一直苦苦维持,又加上与胡人语言不通,搞得百姓们人心惶惶,可又过很长时间,他们也只是在城外驻扎,便还是放下了心中芥蒂,只是等待他们能够找到一个能听懂通国话的人,来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息烽城就是因为辈辈出老实人,没有所谓的狼子野心,也出过什么赫赫有名的人物,一直得过且过,故此得名,息烽。

敬长安带着那些兄弟,和拓客昌以及那个自己打过照面的女人一同进了城。

百姓来看热闹的人很多,敬长安一一讲解,张灵对着拓客昌一一介绍,拓客昌看了眼蓼国话就是‘三把刀’的金簪缨,金簪缨也没听出有什么不妥,便微微点头示意,拓客昌这才将百姓恭敬递给明白过来的百姓,希望得到他们认可,百姓也是老实人,也听过不少通国现在的腌臜事情,纷纷同意归夏国管理,一天没到,便把事情处理妥当,有了这些百姓的口口相传,其他城池也不在话下,敬长安便准备回去,拓客昌忙于处理事情,只能一个劲地对敬长安道谢,将自己一辈子学的恭维话全部说了一遍,敬长安也很识趣,便准备离开。

金簪缨自始至终没有和敬长安能够搭上话,心里满是委屈,可有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忍着,想着以后回国一定要恶补蓼国小雅言,一定要和敬长安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事情处理的比想象中还要好,敬长安便询问自己弟兄,用不用在呆上一天,才回去,除了柏温以外,其他头摇的像拨浪鼓,柏温只能妥协,一行人在月圆之夜,离开了胡人营往奇怪城方向返程。

“兄弟们!我有个疑问!你们为什么不喜欢在胡人营里待着?”柏温实在不解,走了很远这才扭头对着那些仿佛是解脱了的袍泽们问道。

“因为太难闻!而且不好吃!还有女人勾心火!”这帮家伙异口同声的说道,仿佛像是早就串通好的一样。

“他奶奶的!我服了!”柏温大骂一声,对着后面的弟兄们拱手说道。

一阵哈哈大笑,敬长安这会又开始头疼起来,心想道。

“刚出羊圈又进狼窝!这仙女娇我怎么过啊!”

“勇于认错!坚决不改!”柏温太了解敬长安,一想到他回去以后,黄宗旗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这个出发还拍着胸脯说没事的贵人,骑着马,对着脸上挂满愁容的敬长安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敬长安听完柏温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询问道。

“你品!你细品!”柏温哈哈大笑,对着敬长安认真说道。

敬长安挠了挠头,想了一会也明白了,便也笑了出来。

满月照大地,一路白银霜,一路快马队伍,疾驰在去往奇怪城的道路上,笑声不断。

————

“我到了!敬长安!你在吗?”一个使劲闻着葫芦香味的男人,依靠在空山一处凸起石壁上,看着灯火通明的奇怪城,爽朗的笑道

第三十七章 江山易改,我定屠龙

敬长安他们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回了营,默不作声各自回自己的营帐休息,敬长安想着早上才去给黄燃众说明情况。不过确实这一百万两黄金太好赚了些。

虽然只有两天时间,黄燃众可窝心坏了,两个小冤家,把自己弄的鸡犬不宁,苏茂出的主意,冯念慈在自己营帐里读书,练字,黄小娇和苏茂便开始各种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拆凳子,偷偷把砚开个口子,黄燃众将水倾倒一点,还没磨墨,先摔个人仰马翻,又将自己即将写好的呈报,全染上了黑墨,又心疼有生气,这样一来一往,黄燃众换了新桌椅,每次回营帐,都要仔细检查,才敢坐下。

日出东方,那些偷摸在树杈上露出的绿芽儿,挑着一个晴朗的日子,张开了双臂,到处都是养眼的绿色,草地长出不知名的花朵,让浓密的嫩草,衬托自己短暂而又美丽的人生。

一个背着大刀,右手扶着葫芦,头上绑着一根红绳,嘴里叼着一根翠绿的草芯,晃晃悠悠的走向黄燃众的大营,即使身上的衣服都被清晨的露珠浸湿过半,长袖上,还有水滴下,他丝毫不在意,直接走到门口,卫兵还没准备拦截,他只是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从怀里拿出一个银制令牌,‘神机处’

“原来是兵部大人!失礼失礼!我们马上通报!”两个士兵同时收枪行礼,一个年长一些的男人,说道。

“不用了!你们这是不是回来了个将军!”男人将嘴里的草吐了出去,将令牌放在怀里,询问道。

“是!但是昨夜带着弟兄刚回来!现在在休息!”年长的士兵回答道。

“你忙你的吧!我去找黄统军!”男人点了点头,大步走了进去。

黄燃众终于又重新写了,呈报,伸了个懒腰,出帐活动活动,看见了那个嘴里叼着草的男人,脸上全是疑问。

“吐大人?你怎么从陵泉出来了?太子殿下肯放你了?”

“黄胡子!隐瞒上级,不报太子是什么罪过?”说话的那男人便是吐万方,他看着黄燃众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的说道。

“我要报来着,可呈报不是被墨染了嘛,刚写完!”黄燃众以为是什么大事,喘了口气,对着吐万方爽朗笑着说道。

“你可害苦了我了!你知不知道我跑了多少地方?有酒没?快快快!”吐万方一看黄燃众根本不是在欺骗他,直接苦着脸拉着黄燃众进了营帐,拍着自己葫芦说道。

“实在抱歉没有酒,这是在外面不是在我家!对了太子殿下那边怎么样!你怎么可以离开陵泉了?”黄燃众两手一摊,表示真的没有酒,这是在远离故乡的通国,再者说了行军怎么能够带酒出行,可见吐万方到底多长时间没有喝过酒了,按照以往来说,他不会这么询问黄燃众的。

“现在神机处又没什么要做的事情,太子殿下忙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对了,敬长安是不是在你这里?”

吐万方难过的摸了摸葫芦,对着黄燃众询问道。

“回来了!现在应该在休息,晚上不知道啥时候到的,不过还别说这小子是真厉害,才两天就把事情办妥了!说不定圣人还会奖励他什么,真是我们蓼国的福将啊!”黄燃众对敬长安的喜爱直接挂在了脸上,毕竟是自己爱女的未来丈夫,他黄燃众以后可以安享晚年,一想到这里便开心的不得了。

“真有这么厉害了!啊……”吐万方有点怀疑黄胡子是不是有添油加醋的嫌疑,他将背后长刀往地上一立,就想着坐下休息休息,刚坐上椅子就塌了下来,吐万方伸手一抓,只抓到自己的长刀,还被刀身砸了脚,话还没说完就是一顿惨叫。

“对不起对不起,椅子被动了手脚!没事吧你?”黄燃众摸着胡子哈哈哈笑着,拉起脸涨红的吐万方询问道。

“黄皮子!我说你怎么头发白的这么快!是不是绞尽脑汁贪钱啊?这军中物品可特别结实,怎么可能会这么脆弱不堪?”吐万方疼的直咧嘴,指着黄燃众的鼻子就破口大骂道。

“懒得和你这个酒疯子计较!有没有事?没事滚蛋!”黄燃众和吐万方都是太子手底下的亲随,虽然没见过很多次,但是黄燃众知道吐万方嘴里零碎多,喝酒前还说不出来几个,喝酒后,那比泼妇还要泼妇,便连忙摆手嫌弃道。

两个人扯着有的没的,敬长安将柏温送过来的报告,自己在改写一些,拿着到了黄燃众的营帐。

“统军!这是这次……”敬长安心情本来不错,可一看到黄燃众身边张牙舞爪的男人,嘴里的话,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敬长安!你来了!”吐万方轻咳一声,整理了一下衣服,面带微笑的说道。

“统军这是赶制出来的呈文,以及胡人营的兵马布置图,还有百姓的情况。”

敬长安直接忽视掉了笑脸相迎的吐万方,对着黄燃众说道,将呈报递交上去,以及自己背地里偷记的胡人营布置图,也给交了上去。

吐万方想了很多种师徒见面的情景,可这一幕自己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张口想说话,想了想还是算了,默默地出了黄燃众的营帐。

“这么清楚的布置你是怎么画出来的?”黄燃众看着手里的图,眼睛一亮,太过于完整了,自己打了这么多年,身边也有不少可以画图的将士,可敬长安这图,他们都没法比,便好奇问道。

“和我大哥学的!他经常对照堪舆图,自己画一些简略的图,我都在一旁看着,自然就会了!”敬长安笑着说道。

“这样啊!你这么一说,左廖以后说不定是我们的劲敌啊!这么好的作图你学了过来,可我心里隐约觉得惶恐不安,要变天了!敬长安!”黄燃众将图纸小心放在桌子上,轻敲桌面叹息道。

“如果真有一天兵戎相见,我只能拼尽全力,放手一搏!”敬长安也知道这一点,便咬了咬牙说道。

“那是!国事面前,兄弟情义比不过的!对了,你认识吐万方?他去通国找你,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你怎么不见他呢?”黄燃众抬头看向敬长安有点疑问便直说问道。

“我和他有约在先,三年期满,不在为太子殿下做事,我不想见他,他欺骗了我,以及我的兄弟,还骗了我哥的响头!”敬长安眼里有些失望道。

“这可不能胡说!太子殿下以后是蓼国的圣人,你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刚才还说死战护国,怎么又说出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来?”

黄燃众连忙起身,拉着敬长安疑问道。

“您也是太子的人?对吗?”敬长安看着黄燃众的表情,连忙反问道。

“对!”黄燃众点点头。

“所以您对我好,是因为我是太子欣赏的人吗?”敬长安又问道。

“这是什么话?你是我女儿未来的夫君,我这个未来老丈人不对你好,对谁好?至于官场上的事情,我来就行,不需要你做什么,别胡思乱想!”黄燃众听出敬长安的话外音,连忙解释说道。

“那不就得了!我不喜欢,吐万方,以及太子,这个和我保家卫国没有什么冲突,我也不想升官发财,只想让自己能够有一些意义罢了。”敬长安这才放下心来,重新挂上笑脸说道。

“说句实在话,我也不喜欢太子身边的人,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我送你的话,你要好生记住,我脱不了身,你也别太在意,既然不想见他,该说的客套话还是要说,对了!苏茂和黄小娇两个小祖宗这几天学孩子调皮捣蛋,你给我治治她!”黄燃众脸上全是憔悴可怜,对着敬长安故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说道。

“那哪敢啊!认错态度好点!说不定还能好受些!统军我先回去了!”敬长安苦笑一声说道。

吐万方在黄燃众营帐外等着,直到敬长安出来,还没上前敬长安先说道。

“让我在叫你一声师傅,我们不是同路人,长安也不是白眼狼,还请您回吧!告诉陈梁献,还有一年半,我就会离开军营,你的恩,我报完了!”敬长安鞠躬对着吐万方行礼道。

“长安我……”吐万方想将自己背后的刀,给敬长安,敬长安其实也看到了,他只好抽出自己的宝刀,一阵虎啸声出,再将刀放回刀鞘,再次行礼,转头离去。

吐万方将刀重新背在身后,黄燃众也出来,对着吐万方认真说道。

“一步错,步步错,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现在还小,有些东西看的还不够透彻,山水总有相逢处,再等等!吐兄,一路顺风。”

“知道了!说实话!我这辈子就狼狈过两次,发誓不会让自己再狼狈不堪!你看!又来一次!”吐万方咬着牙说道,双手在那里颤抖不停,对着黄燃众行礼后,便转身离去,感觉他突然失去了什么东西,又开始变得空落落的。

敬长安刚进自己营帐,吓了一跳,黄小娇坐在自己的书桌面前,恶狠狠的看着自己,他满脸陪笑,还没走过来,在一旁的苏茂将准备好的绳索准备套在敬长安的身上。

敬长安条件反射回手就是一拳,真好打在苏茂的脸上,在这一瞬间敬长安还收了力道,可毕竟还是拳头,苏茂直接捂着眼睛,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没事吧!”黄小娇连忙跑过来询问道。

“好疼啊!姐夫弄疼我了!”苏茂眼泪汪汪的看着黄小娇说道。

“噗哈哈哈哈哈哈”黄小娇看着面前这个一只紫眼圈的苏茂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笑!这是你的主意啊!都麻了!”苏茂直接试不到自己右眼的存在,哭着离开了营帐,跑到了冯念慈的营帐床上,嚎啕大哭。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敬长安还想解释一下,可一看到变脸特别快的黄小娇愣是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开始慢慢后退。

“你打我姐妹,你还不带我去胡人营!偷摸跑的!敬长安!你能耐了是不是?”黄小娇直接掐着敬长安的脸,生气道。

“仙女姐姐我错了!别别别!”敬长安越说黄小娇手上的力气越打,敬长安吃疼,直接蹲在地上,不敢动弹。

“错哪里了?”黄小娇生气地看着现在可怜的敬长安问道。

“不该跑的!”敬长安小声说道。

“还有呢?”黄小娇脸上有了些笑意,依旧加重了手上力道。

“还有就是……你服不服?”敬长安刚才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突然站起身来将黄小娇抱在怀里,看着她坏笑道。

“臭长安!呸呸呸呸呸呸”黄小娇脸上泛起红晕,使劲张牙舞爪根本无济于事,只能学着小孩,对着敬长安吐着口水。

“哇!你怎么能这样!你自己也要沾点!”敬长安将脸往黄小娇脸上蹭去,两个人嬉戏打闹。

“敬长安你怎么……”冯念慈听着苏茂的一顿添油加醋,拿着宝剑让苏茂跟着自己,她来帮她会会这个莽夫,一掀开帘子,看见敬长安搂着黄小娇,在自己营帐前卿卿我我,直接愣住了。

“冯姐!”黄小娇连忙用力挣脱敬长安的怀抱,站起身来,尴尬的说道。

“黄小娇!你你你!我可是为了你才被打的,这才多长时间就腻味上了!我心好痛啊!”冯念慈身后跟着的便是还在哭泣的苏茂,也看到了这一幕,脸上带着怒气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冯念慈愣住了,她也没仔细想想苏茂的话不可全信的,便过来了,还看到了这一幕,她忍着心中乱跳,疑问道。

“没事!我和你们说!走啦!”黄小娇拉着冯念慈和苏茂赶紧离开,还不忘对着敬长安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

敬长安也觉得挺难为情的,便不在胡思乱想,正坐在桌子后面,拿起桌子上的书籍开始随意翻看起来。

黄小娇笑的特别开心,将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解释清楚,苏茂不乐意的一直哭,冯念慈无奈便将苏茂捆了起来,任由她胡闹,拉着黄小娇帮自己再来一次兵棋推演。

————

兵分两路的杨三和肖槐疯狂赶路,可肖槐无疑是大海捞针,只能带着焦急的心情,边走边询问,有没有人见过一个白袍的男人。

杨三赶到了京城,在左帝的寝宫,见到了毫不知情的左封和宋之卿。

“帝王!左公在朋嵩山被賊人所绑,危在旦夕,贼人要求您亲自过去,才能放了左公!臣无能!只带回来了这枚贴身玉佩。”

杨三强忍着心中悲痛,对着左封一个劲的磕头谢罪,宋之卿将杨三手上的玉佩接了过来,恭敬的递给了脸上全是震惊之色的左封。

“怎么会这样?五万兵马不是蚂蚁虫子!贼人怎么做到的!”左封握紧玉佩颤声问道。

“都死了!五万人!全部死了!他们是宋氏筱军!”杨三一想到那些死了的弟兄,再也忍不住了声泪俱下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这是传说!怎么可能会有屠龙军!”宋之卿脸上全是惧怕之色道。

“什么意思?”左封扭头一看,宋之卿脸色苍白,瞳仁收缩,连忙抓住宋之卿询问道。

“江山易改,我定屠龙,筱筱落寞,宋氏含终。这是我去皇陵看到的碑文,也就是说,谁推了宋氏,第一个坐在龙位上的那个人,人头必祭宋氏祖宗!”

宋之卿苦笑说道。

“那就拿去,只要我儿在,这本该我左家的江山,依旧不会变!”

左封面不改色,淡然说道。

反正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既然这是传承了这么多年的屠龙军,那么就让他拿走人头又如何。

“帝君何出此言,敬长安也会去的,我相信他!肖将军已经去找他了!”

杨三惶恐,连忙跪直身体说道。

“他不在左廖身边?”对于左封而言,敬长安才是最重要的,他连忙反问道。

“是!他被左公推回了蓼国!”杨三连忙说道。

“荒唐!愚蠢!”左封大怒道。

宋之卿也跪了下来,看着脸色铁青的左封,不敢说话。

“这敬长安是难遇的将才,说不要就不要了!他左廖怎么会这么糊涂!得敬!可得长安!敬家最后一个独苗!宋之卿,备马!我要去朋嵩山!”

“明公?”宋之卿疑问看着左封颤声说道。

“你知道孤的!”左封长叹一口气道。

“宋之卿!给左明公送行!”宋之卿用力磕在地上,头破血流的用力喊道。

“左廖就仰赖各位了!孤这一去,不是惧怕那可笑的筱军,而是完成这个死结!不必太过于在意!杨三,你是算甲传人,最怕心高气傲,你在京东城的院子,孤给你留了三样东西,记得要用!宋之卿,你在皇陵所做所为,我没让史官记载,莽山未除,这是我最后拜托你的事情!走吧!”

左封脱下自己的龙袍,露出了自己的甲胄,相必早就算到了有这个日子,不过他到底怎么知道这一切的,没有人知道。

第三十八章 一春一秋

“铁马冰河,剑锋永琮,我必高歌,不知谁雄!……”一个半吊子手持宝剑在官道上晃悠悠,用极其难听的嗓音,唱着剑仙齐傲然《得其酒》兴高采烈的走着。

肖槐衣衫褴褛,走在后面没有出声。

搞错了方向,还遇见了一小撮响马,他心中满是委屈,难过,就提着铁棍将其杀了个底掉,自己马也在冲锋时被土匪用马刀砍了脑袋,好事除了一帮害虫,坏事就是这帮被祸害的百姓,觉得肖槐是个好人,那么再好一些也不为过,在肖槐埋马的时候,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棍,将身上能拿走的东西全拿走了。

肖槐被冷风冻醒,发现自己被扒了个精光,那村子里全空了,只能用留下的破布,给自己做了身衣服,继续赶路,要不是被前面的少年救下,自己可能饿死在路上。

“瞎子叔!你确定到了凝县就不和我一起走了吗?”少年应该是唱累了,这才想起后面的一个蓬头垢面的瞎了只眼睛的男人,便停下脚步,扭头询问道。

“嗯!”肖槐不想多说话,这个外号给自己起的非常不悦。

“好吧!看着这两边官道越来越宽敞,应该快了,翻过这座小山坡,应该就是!我一想到能够见到郭先生就一个劲的兴奋,叔知道郭营玖,郭先生吗?”

“嗯!”肖槐依旧只说了一个字。

“我能不知道他吗?要不是左公和师傅,他能有今天?要赶紧找到他,备马去源安!这越走越远,可不得了!猴年马月等到啊!”肖槐急得焦头烂额,心想道。

“还有啊!我下山的时候,我们分舵回来人说,远山那边全部是蓼国的了!还有一个从通国去的白袍,这一打听不要紧,竟然还是个将军!你说他会不会要攻打我们现在的地方啊!”少年这句话给肖槐打击最大,他停下脚步愣了很久。

“师傅是……蓼国将军?左公知道吗?快不得杀人不眨眼,这以后可怎么办?我到底去还是不去?这个白袍是不是寻刀?还是另有其人?”肖槐觉得脑袋头疼欲裂,这太多消息了,太多打击,让他根本没法喘息。

“没事吧?”少年将宝剑背在身后,拍了拍在地上蹲着的肖槐疑问道。

“没事!没事!”肖槐连忙摆手。

“还是不想了!太多反而庸人自扰!这样不好不好!”肖槐长叹一口气,捂着不由自主抖着不停地右手,心想道。

“快看!到了到了!新凝城!”少年也没太过于在意肖槐,认为人老体必衰,这些都是这常事,便快步上了坡,看着远处的城池大叫道。

“凝县我又不是没去过!屁大点……地……方!”肖槐觉得这个少年是井中蛙,这附近的地方,他肖槐几个月前又不是没来过,他小声嘀咕,慢慢上了坡一看,傻了眼。

“这是凝县?”肖槐有点不相信自己眼睛,惊叹道。

“对啊!左帝大手一挥,将通国国库一半用在了这里,能不厉害吗?保学子,这也是我们颜山宗一直在做的事情!你看!何等的辽阔无垠!”少年眼神炽热,看着春日高悬凝城,自豪的说道。

“嗯!”肖槐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心里又开始想着左公。

“瞎子叔,你只会昙花一现,太没劲了!”少年一听肖槐又这样,便有点嫌弃道。

肖槐赶紧下坡,少年也不在埋怨,两个人都加快了脚步往凝县跑去。

郭营玖忙的不亦乐乎,自从新法开始投放,选择长客州定居之人太多了,虽然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这个地方没有乱賊。

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也一提再提,从学院负责人,直接升了长客州的州府,书房堆满了卷宗,可他没有一丝怨言,这离心中的理想越来越近,忙点好。

吃喝拉撒睡都在书房,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唯一可以休息的便是在中午去趟面馆,安安静静吃碗面食,那些访客也很识趣,这个时间,没有一个人去打扰这个好州府。

肖槐是终于和那个少年分了手,不过这个新凝城的地方官员实在不赖,见肖槐太过于可怜,自掏腰包将肖槐里里外外一顿收拾,询问他来凝县干什么,肖槐不敢明说,只能搪塞过去。

一是大家都是同僚,二是这种败仗他真的难以启齿。

“现在这个时候,你说的郭营玖州府应该在吃面,你可以去那个只有一人吃面的摊子试试看!既然有急事需要直接找他,我就不送了!还有事!”那男人摆了摆手,与肖槐分别道。

肖槐对着那个官员深鞠一躬,连忙开始找寻已经是州府的郭营玖。

郭营玖,吃完面食,将铜板放在桌子上,准备起身离开,不少在另一边街头等着郭营玖的百姓,都是深深鞠躬,郭营帐一一回礼,他眼神一过,好像看到了熟悉的人,连忙停下脚步,转头你看立马上前拉住那个人说道。

“恩人!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郭先生,闲话少说,我问你三件事情,你快快道来!”肖槐也顾不上太多,连忙抓住消瘦的郭营帐胳膊急道。

“好好好!你问吧!”郭营玖连忙点头答应道。

“寻刀……不对是白袍!现在是不是回到了蓼国,他是蓼国的将军对吧!他现在在何处驻军!”肖槐连忙询问道。

“对!在奇怪城!交好书信已经给了!我也给下发了出去!”郭营玖有点难过的点头道。

“最后一个问题,奇怪城在哪里?然后你快给我备上快马!和通行令牌,我要找他!”肖槐咬了咬牙,又说道。

“不远!在远山旁边,从侧门出城,一路直行就是!您随我来!”郭营玖看着这个还剩一只眼睛的肖槐,隐约觉得出了大事,连忙拉着肖槐就往自家跑去。

郭营帐刚吃完饭,又加上体弱,怎么可能跑的太快,肖槐一咬牙直接将郭营帐扛在身上,让他带路快速跑去。

“来人!备马!将刚制好的,通牌拿一个过来!”郭营玖扯着嗓子大叫道。

不一会两个穿着带有黑边学府袍子的男子,慌忙赶到了郭营玖的身边,一个牵着黑蹄高个马,一个拿着一块用红绸包裹的小玩意。

“多谢!此事闭口不谈!能保平安!郭州府!肖槐去也!”

肖槐起跳上马,还弯腰抢过那人手里的东西,对着郭营玖大声提醒,扬长而去。

那两个还想说话的黑边白袍男子刚想说话,便被郭营玖怒目而视下,低头退下。

“这盛世如你所愿,倒不了的!左公!”郭营玖抬头看着天上的日,并没有眯起眼睛,而是使劲盯着太阳,缓缓说道。

肖槐已经打定心思最快时间,跑到奇怪城,便拼命地抽着马臀,马也知道背上之人是遇见了什么事情,拼命的跑,就这样在第二天清晨,肖槐已经翻过了空山,直到离那个黄统军大营不到,十丈之处,马儿突然缓缓减速,停了下来,肖槐抽打着马儿,马儿也依旧慢慢跪下,将肖槐放了下来。

肖槐便想看看马儿怎么了,只见马儿,口鼻喷血,在肖槐下来刚刚站稳之际,直接没有出声的死掉了。

“多……谢!”肖槐一下明白这个马儿为什么会停下来,跪在地上轻轻将眼睛睁老大的马儿,将眼睛合上,颤声说道。

肖槐看着那旗帜飘扬的大营,开始拼命跑着。

“寻刀!白寻刀!你给我出来!我是肖槐!肖槐啊!”

肖槐用力跑着,还不停地扯嗓子吼着。

敬长安在安排岗值,一听有人叫着自己在通国的名字,连忙赶了出来,他身边的侍卫也看到了这个疯子,纷纷准备拉弓,敬长安连忙制止道。

“我认识!别动!”

敬长安也开始奔跑迎了上去,肖槐看见了白寻刀,心里的那口气也卸了出去,直接倒了下去,在地上滚了好多圈,在停下,要不是这里野草茂盛,如果还是冬季,肖槐可能就会直接死掉。

敬长安连忙跪下滑行接住,鼻口开始出血的,肖槐。还看见了他的那只已经成白了的眼睛。

“怎么了!肖槐!”敬长安心中一紧,连忙询问道。

“左公……被困朋……朋嵩山,生死不知!我们五万兵马……全部被设……计,就剩我和杨三……快救他!”肖槐抓紧敬长安的胸前护甲,用力说道,即使血从喉咙里不停涌出,他依旧流着眼泪,颤声说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哥他”敬长安脸上全是惶恐,抓住肖槐的手,惊讶说道。

“来不!来不……急了!……我求求你!救……一……救一下……他!师……傅!啊~”肖槐用力力气,磕磕巴巴地说完,便晕死过去。

“柏温!柏温!”敬长安用力的吼道!

柏温本是还在慢慢走去,一听这个声音连忙跑了过来!

“怎么了!他是……”柏温从敬长安的手里接过嘴角还在涌着血沫的那个独眼男人,连忙询问道。

“你把他照顾好!我去去就回!还有和统军说声,我是去斩断过去!请他放心!”敬长安用手将肖槐嘴角的血沫轻轻搽拭干净,对着柏温,严肃说道。

“贵人你……唉~知道了!贵人!活着回来!”柏温开始往营里跑去,还不忘回头对着敬长安说道。

敬长安点了点头,便吹了个口哨儿,一只马儿听声,将马鞍直接套在身上,往大营外跑去。

这个马儿便是在源安跟着敬长安的马匹,是黄燃众昨天晚上,才笑着对敬长安说的。

敬长安快速将马鞍绑好,翻身上马,纵马离开,朋嵩山敬长安知道在哪里,他的大哥,在分别的时候给他看过那个地方,兵家必争之地。

另一边,左封自己驾马飞奔,杨三紧跟其后,两人一路上飞驰,马跑死了,就去其他城池换新的马匹,花了没几天时间,便赶到了朋城,朋城的百姓,已经逃的差不多了,也就只有一些,老弱病残的人。常年的闭门不出,哪能认识现在的帝王左封,而是对着出钱过得杨三有印象。还好心提醒杨三和旁边看起来是个很厉害的人。

“朋嵩山去不得!人太多了!以前真是瞎了眼,要不是他们下来哄赶百姓,这才知道这些人都藏在山上!这么多年丢了的孩子,明明都在眼前,还花这么多钱财到处找!你们别去,那心被狼掏了的人啊!已经不是人了!就是行尸!”

一个牙齿都快掉光的老人!坐在左封和杨三身边,将屋里能用的碗,倒上水,颤巍巍的指着朋嵩山的方向,抹着眼泪说道。

“那老人家怎么不走呢!来稀之年,怎么还留在这里!”杨三将水恭敬递给左封,左封示意他不必拘谨,这才蹲在老人家身边,疑问道。

“活够了呗!给家人当累赘?都让他们跑了!我就在这里留着陪后院田里的老伴儿!通国没了!左封称帝!还发了这么多,我活了这么多年,没看到的好圣旨,我让他们去投靠去了!你们呢?”老人呵呵笑着,脸上的褶子上面,写满了时间长河,慈眉善目的看着杨三说道。

“我们只是路过!”杨三撒了人生第一次谎,对着这个本应该儿孙满堂,其乐融融的老人,说道。

“我以为你还回来呢!你发大善心!让我们家有了一大笔钱!那帮死了的人!也是可怜!那个不是父母妻儿的心头肉?你是大好人!真的!以后大有作为!”老头伸手将杨三的手拉在腿上,轻轻拍着说道。

“是吗?可能会吧!可这也太痛苦了些!”杨三忍不住了,眼里涌出眼泪,感叹道。

“别觉得我老头啰嗦!人生如草木,一春一秋!过得快着呢!再说了,有过痛苦!才能记得清楚!你要是一辈子都是活在锦衣玉食中,可能有朝一日没落了,就再也起不来了!老头我,一辈子都在别人欺负下活着,可到头来我活的最长,家里人丁兴旺,这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的,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老头笑着拍着杨三的手说道。

“有点乱!但是字字珠玑!”杨三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说道。

“老了老了!又没读过书,都是我自己悟的,你说的什么字玑我觉得挺好的!你不是笑了吗!那说明哭尽就会甘来!对不对!”

老头又说道。

“敬长安!什么时候回到!”左封睁开眼睛,询问杨三说道。

“快了!我琢磨着,按肖将军的速度应该会……”杨三行礼但是具体的时间,他不知道,自从左廖和自己说了白寻刀是蓼国人,而且叫敬长安以后,他就觉得肖槐一直有点不对劲,心里也有点打鼓,肖槐能找到那个敬长安吗?

朋城出现马的嘶吼,左封和杨三连忙起身,出去,老头半天没有起来,杨三又调转回头,对着老头说了一句。

“老人家!没事!我们走了谢谢!”

老人这才,依旧坐在那边,看着已经合上的门,哼着自己最喜欢的小曲,慢慢睡去。

“最喜欢的人儿,轻轻呢喃,最俊俏的男儿,手编……”

“杨三?左廖是不是在山上!”敬长安已经赶到了朋城,找了半天没有发现一个人影,便准备骑马直接上山,恰好有马堵住了狭隘的街道,便勒住缰绳,马儿才叫了起来,仿佛让面前的两个马儿让出路来。

“敬长安!你和我一同去山上!”左封翻身上马,直接开始向朋嵩山上行去。

“寻刀!不是敬长安!他就是左廖的父亲,你赶紧跟上!一定要活着回来!”杨三连忙将马儿拉到一边,对着还在对着自己投出疑问目光的敬长安连忙叫道。

“知道了!你去奇怪城,接病重肖槐回来!”敬长安从怀里丢出一张堪舆图,连忙驾马追赶,已经快没影了的左封,对着还想上马的杨三说道。

“真是该杀的老天!我们就这么该受此劫难?”杨三咬牙切齿的对着天咒骂道。

杨三将地上图捡了起来,开始向反方向奔去,心里一直祈祷,“千万别在死人了,肖槐,你后狗日的给老子挺过去!这盛世,还没看到呢!”

老者在山上打坐,旁边便是已经不成人形的左廖,一个黑甲武士从黑暗处突然出现,单膝跪地道。

“他们来了!左封和偷听到的,一个蓼国人。”

“截杀蓼国佬,杖惨左封,他必须死在这个孩子身边!”老者睁开眼睛,站起身来,轻轻踢了踢久久没有声音的左廖,脸上带着笑意说道。

“是!”武士消失不见。

朋嵩山的山顶就剩左廖和老者二人。

“死了没?没死说话啊!”老者将左廖嘴上的破布拿着来,对着这个低头一动不动的男人说道。

“杀了你!我杀了你!”左廖猛的睁开眼睛,眼里是滔天的杀意,他听到了老者说的话,心中满是惧怕,对着老者咒骂道。

“别着急!你会看到的!”老者依旧挂着笑脸,对着左廖说道。

还不忘卡住左廖的下巴,又将破布,塞进了他的嘴里,任由他在哪里绝望的吼叫。

第三十九章 幻听郎君

莽山元气大伤,就剩一些被强掳来的各地铸铁兵将,以及在山上修身不出的奇怪之人。

墨聊跪在成惟觉的脚下,不敢出声,成惟觉在阻止她自了以后,便依靠在石椅上缓缓睡去。墨聊不知道该怎么办,便一直跪在他的面前,不敢出声。

“多久了?”成惟觉微睁眼睛,看着低头跪在自己脚下的墨聊轻声问道。

“两……天!”墨聊猛地惊醒,惶恐不安地颤声说道。

“想回家看看吗?”成惟觉将脚搭在墨聊的肩膀上询问道。

“……………………”墨聊一阵语塞,她将身子微微挺起,没有说话。

“墨聊!你是想让我叫你这个,还是叫你原名符飞燕?嗯”成惟觉一脚将墨聊踢了出去,墨聊在地上滚了几圈,赶紧爬到成惟觉的脚下,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头抬起来!”成惟觉俯下身子,看着那个跪在地上,不敢动弹的墨聊说道。

墨聊抬起头来,成惟觉撕掉她脸上的面纱,用手掐住她的脸颊,笑意满满地看着她说道。

“报销我这么多人,咱们去你的老东家,借点人,不为过吧!兵甲符满楼的独生女儿!”

“山主!你说过会放……”墨聊眼泪滑下脸颊,看着又变回原来样子的成惟觉,咬牙切齿地还没说完,一呼吸间,成惟觉竟然将她搂在怀里,用手轻轻搽拭着她的脸颊的泪水。

“罚也罚了!也该给你点奖励不是?”成惟觉笑着轻轻抚摸墨聊的脸蛋说道。墨聊看见成惟觉已经没了獠牙,可刚才的样子,明明就是以前的他,路小乙到底做了什么,让成惟觉变得喜怒无常。

“无论怎样待你,你不会埋怨半句,我很感谢!”成惟觉将玉笛拿出来,轻轻放在墨聊的手上说道。

“主……”墨聊觉得这个玉笛果然有奇妙之处,绝对不是俗物,还没说话,成惟觉将她抱起放在,拉着她又说道。

“回家!我要去见见你的父亲,确定一件事情,然后咱们去商国!”

成惟觉推动石椅,竟然露出一块方石,刻有‘莽莽蟒蟒,不知过往,夫夫缚缚,向谁托付’十二红砂小字,轻轻按下,整个莽山都开始晃动起来,成惟觉看了一眼那个叫小白的白毛骆驼,只见那骆驼叼着,他的佩剑,和他一起从备道离开。

“走吧!小白!你自由了!”成惟觉接过骆驼的宝剑,摸了摸骆驼,便笑着说道。

骆驼便晃掉驼峰上的包袱,快步离开,墨聊看着莽山腹部已经塌陷的地方,怔怔出神。

成惟觉将剑系在腰间,将骆驼抖落的包袱捡了起来,背在背后,拉着墨聊开始向别处走去。

“你毁掉自己心血!就是为了和我去找我的父亲?成惟觉!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不是特别好控制?我低声下气的在你这,是因为你的确有实力,你个混蛋现在在做什么?”墨聊挣脱成惟觉的手,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破口大骂道。

“你一次杀了多少人?”成惟觉冷不丁的一句,让墨聊愣住了。

“符飞燕,八万四千三百一十二人,这是你弄死的人数!你还和我说这种话?我不去把符满楼手里的宝抄拿过来,送到原来主人手里,你觉得我还有时间,重新再去组织兵马吗?要不是你还有点用处,我早就杀了你!这玉笛将我的另一面压制,不然你死了不下百回,自己看清楚点,让自己还有点余热,不然就去死吧!”

成惟觉捂着自己的脸哈哈大笑,转眼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一把掐住符飞燕的脖子,大放身上血腥气说道。

“我知……道了!我……的错!”符飞燕抓住成惟觉的胳膊,艰难地说道,眼睛便开始往上翻去。

“还是叫你墨聊吧!这么多年,依旧没有改掉认不清自己的毛病!”成惟觉重重将符飞燕摔在一处大山石上,嫌弃地拍了拍自己手冷哼道。

“咳……咳”符飞燕跪在地上不停地咳血,看着越来越远的成惟觉,脸上又开始出现疯狂的崇拜。

一瘸一瘸地跟在成惟觉的身边,两个人缓缓地走着。

兵甲符满楼,是鬼手符万的没落传人,天下只有蓼通时,商辽联军铁蹄踏山,鬼手符万越过战线,偷走了商辽最大兵器库的钥匙,三眼宝抄,是一个有十二面铜扣的球体,还讲商国机关大家,司马奉贤,活活闷死,本来用来叩关的重武器,就这样被锁在了,四面沙丘中,没了这个王牌,商辽的破釜沉舟计策,不攻自破,三个月便兵败如山倒,被赶回了戈壁滩。润华升带十二万兵马,与张敏思两人自立为王,立国号为番,苟延残喘的蓼通二国,默认了这个事实,一部分搬过来这里的商辽遗民,便被驱赶到了,只有辽阔草原的赤峰,再也没出来过。

鬼手立了大功,但很少人知道实情,他自己隐居在莽山百里之外的铜陵山,还创了个山门,一直延续至今,代代家主都在传山里有件不能丢的东西一直到现在,除了当家的家主,谁都不知道这个不能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到了符满楼这一代,他只有一个女儿,这种事情传男不传女,再加上自己妻子太过于宠爱符飞燕,从小在家娇生惯养,符飞燕九岁生日宴上,符满楼竟然将符家家主,传给了旁支,成家,这让符飞燕无法接受,拼了命的想要争夺山主之位,还雇凶杀洗了成家上下三十三口子人。

那个青梅竹马的成惟觉,下落不明,直到十年前,一个满带恨意的男人,骑着白骆驼,拿着两把长剑,血洗了铜陵山上的符氏山门,还掳走了他唯一的宝贝女儿,符飞燕。

符满楼那个时候正在带着一帮子人,去响应峰山起义,被官府镇压后,这才落寞回家,却发现山门被洗,以为是官府派人清绞的原因,从此退隐山林。

符飞燕受尽折磨,成惟觉终于是在解了狠后,与其促膝长谈,还将符飞燕好好治疗一番,两个人旧情复炽,可毕竟相互都是杀亲仇人,在这种情况下,人怎么可能会正常?况且还是个在小时候都敢杀人的符飞燕这种女流?

一来二去,符飞燕便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成惟觉,成惟觉一对她好,她就往死了狠他,但是成惟觉只要一开始打骂,她便会无比崇拜这个让自己皮开肉绽的男人。

成惟觉的师傅,是商国的祸源真人,屠穆。是商国有名的杀人将,能在他手里活下来的徒弟,除了成惟觉,便还有一个姓宇文的一个商国贵族。

两个人没事还会互通书信,直到三年前,才断了来往。

最后的一封信,只有一句话。

“沙暴压城,铜篓困鱼虾!”

至于成惟觉为什么想要符飞燕去和宋之卿相战,原因很简单,一是给佑国压力,二是想把手里一帮炮灰抖落干净,符飞燕不是个打仗的料,扇忽人可是一把好手,这帮人全部死光,他成惟觉便想当然回到商国,拿到精兵强将岂不是更好。自己这帮扶不起来的炮灰,早死早超生。二鸟都有了,就差一石,便是养了很久的符飞燕,平常可没少用语言将这个姑娘祸害,成惟觉有两个人格,符飞燕也是,成惟觉特别清楚也是因为路小乙的点拨,而符飞燕根本没有问过一次自己。傻呵呵地跟在成惟觉身后任由使唤。

眼瞅着时间还有一年半,成惟觉便准备好了一切,开始带着符飞燕,往铜陵山走,拿到那个十二面铜锁,符飞燕再也没有价值,她会带着疑问,陪自己那个严厉的父亲一同归西,当然这是后话。

两个人出了早就没有百姓的莽山周边,在一个叫观山海的小镇,买了快马向铜陵山赶去。

路上也没花太多时间,在第四天的中午,两个人便一同上了山。

铜陵山上,有一座巨大的宅子,那里便是符飞燕父亲呆的地方。自从和官府勾搭上贩卖兵器后,符满楼算是发了横财。

院外是清一色的白玉石贴墙环护,三间垂花门楼,抄手游廊。院中方砖相衔,翠柏点缀,屏风有悬“符当隆鑫”四字匾额。通国境内讲究门开有屏风,风中有重言。这四字匾额用的还是上好的松碳油墨书写而成,离近有奇香。

整个院落富丽堂皇,花园锦簇,后院靠山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紧贴屏风后上的‘海’字的烫金大字。

寓意深远“背山看海,玉带缠腰,大吉大利!”

入门便是不知拿来的樟木游廊,阶下清一色鹅暖石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门内便是锁着碗口那么大个的巨锁铁链,那里就是摆放着传家之物的地方。

成惟觉来到这个落座在山脚底下的小小镇子,拿到了在这里埋伏将近快十年之久的莽山暗部给到的,卷轴,直接放在桌子上,递给了坐在对面,脸上明显又多了很多伤口,只能用黑布裹脸的符飞燕面前。

“看看吧!你这个父亲大人过得多舒服?你的母亲是自杀,我还杀了将近三十多人,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成惟觉将符飞燕脸上的伤口,用自己手里的沾酒的纱布,轻轻点了点,带有玩味的语气笑道。

“主人的意思是?”符飞燕现在满眼都是成惟觉,略带花痴的询问道。

“你去上山卖惨,对了这是你的玉佩,我一直都在贴身带着,你带着它!”成惟觉从怀里将一个刻有符字的红玉佩,递给了符飞燕说道。

“知道了!”符飞燕莞尔一笑,将玉佩带在身上便消失不见。

好巧不巧,和佑国刚签一次大货的铜陵山,除了十几个人以外,都去押送货物,符万楼就这一次没有跟在身边,因为快到自己妻女祭日。他要下山祭拜。山门花了十年时间才有了气色,自己也再娶一房,得了个宝贝儿子,仗剑送去了凝县。

没什么事的符万楼便在庭院晒着太阳,玩着手里的两个红透了的核桃。

“老爷!咱们府邸来了个女子,说是认识您,我打眼一瞧,看着受了很重的伤。”一个仆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对着闭目养神的符万楼说道。

“女子?不认识哄她走啊!这让夫人听到了不活撕了我?”符万楼盯着跟了自己快十年仆人,无奈道。

“可,她交给我一个这个,我觉得是咱们家的东西!”仆人想到了什么,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恭敬递到符万楼的身前小声说道。

“这……这是!她人在哪?在哪?”符万楼撇了一眼,连忙将手里的核桃丢在了地上,眼睛全是震惊之色,看着手中玉佩问道。

“门外!老爷!您这核桃尖都破了!”仆人连忙去拾起滚落很远的核桃,看了看,心疼道,在抬头看自家老爷的位子,人已经没了。

符万楼紧握着玉佩,往府门外跑去,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不速之客,可又压制不住心中埋了十年的悲伤,他感觉这段非常短的过道,变得特别漫长,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跑不到尽头。

符飞燕,看着这在山上落座的阔气宅子,心中百感交集,一段上山的路,让她突然感觉心中怨恨在飞快的流逝,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因为贪婪毁掉了多少人的安乐乡,现在过来的那个仆人嘴中的那个符老爷,是不是自己以前严苛致极的父亲,还是一个自己根本不可能想到的过路人。

成惟觉带着十来个暗部的兄弟,就在石阶两处埋伏着,他需要符飞燕牵制住符万楼,自己才能在背后干掉他,符万楼再不济,一身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和探囊取物的鬼手,是最令人头疼的所在。

“墨聊!一会你要紧紧抱住他!我自然有办法!”成惟觉有点不放心,便对着还在想着事情的符飞燕小声说道。

“知道了!”符飞燕条件反射再次变成了成惟觉手中的刀,眼里闪过一起杀意。

“这我就放心了!”成惟觉冷笑一声,将面具戴上,躺在石阶旁的草丛里,安静的等待。

“雀儿?是你吗?”符万楼让侍从拉开,大门,看到了面前这个一身黑衣的女子,轻声询问道。

“是我!”符飞燕将面上的黑布揭掉,点了点头,看着面前这个一身华服,连靴子边都有玉石的黑发男人说道。

“你怎么!你的脸!我的女儿啊!”符万楼看着这个脸上全是伤口,可样貌七分都和自己亡妻相似的女子,鼻子一酸,直接过来捧着她的脸蛋,哭着喊道。

“父……父亲?”符飞燕显然对现在的符万楼有点陌生,她还是进紧紧抱住了符万楼,颤声道。

“这么多年你去……”符万方也紧紧抱住她的女儿,还没说完就觉得手中温热,低头看去,两把腥红的长剑,已经穿透了,符飞燕的身体,流血鲜血。

“这么多年!你也该睡了!毕竟团圆了!”一个刻有獠牙恶鬼面具的男人,贴近符万楼的耳边,笑着说道。

直接那两把长剑快速出现消失,符万楼眼睛全是心疼,毕竟自己才见到丢了十年的女儿,符飞燕这个时候,也变了正常,哭着看着符万楼,嘴里涌着鲜血,用颤抖的手,轻轻摸了一把自己生父的脸,看着她嘴中的闭合,应该是在一直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两个人躺在了地上,手紧握着,一同上了路。

成惟觉用他们的衣服,擦了擦剑上的鲜血,吹了个口哨,十几个蒙面男人纷纷抽刀冲了进去,见人就杀,成惟觉将面具拿下,随手摘下了一朵,海棠花,轻轻嗅着,漫步在满是血污庭院甬道里。

到了那个碗大的铁链旁,成惟觉将花插在头上,快速出剑,那铁链应声崩裂,他打开门,看到了摆在真中央的那个长满青锈的铜制十二面体。

“山主!就这个东西?舍了墨聊小姐……”

男人来没说完,便身首异处,成惟觉从怀里拿出一段红布,将它好生包好,系在胸前,将面具戴上。

桀……桀……啊……

这个叫符府的阔宅便彻底没了声音,成惟觉侧耳倾听,发现一个种着睡莲的大水缸里,隐约还冒着水泡。

“我放你一马!”成惟觉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缓缓离去。

那个水缸里的人,等了很久,才敢露出头,看着一地的尸体,打着冷颤。

“原来是夫人啊!”那个浑身湿透的女人,颤抖回头,只见地上全是鲜血,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成惟觉带着自己得到的东西,将府门关上,一回头才看到,门口的两具渐渐凉了的尸体,没有处理,非常无奈,便简单的分了尸,一块一块的甩进了院子,当要丢头的时候,成惟觉轻轻吻了一下,这个让自己又悲有喜的女人,用力的将她掷了进去,将手用石阶旁的野草随意的处理了一下。便扬长而去。

次月,靠近商国的最后编外,多了个,幻听郎君。

第四十章 以我之死,换我儿大昌

朋嵩山入山处,有两块巨石,是从山顶滚下来的,一黑一白,周围邻县的百姓,没有事都会过来用手摸一摸,是当地的一种习俗,求好运,摸黑白。

现在那上面竟然坐着十几个亮刀的黑甲武士,直勾勾地看着向自己奔来的敬长安和左封二人。

只见那马还没到,地上出现两支拌马绳,两人皆是惊勒跨下马,向前就是一个翻滚拔武器。

左封抽出亮悍宽马刀,敬长安抽出大刀下山虎,二人便向那黑压压的人群中奔去。

“拿命来!”左封将刀扛在肩上大喝一声。

“去死吧!”敬长安将大刀飞快舞动起来咆哮道。

二人一路向山上砍杀过去,战力之强悍,有双骑破阵之勇。

山上老者刚喝完一碗稀粥,看着周围身上带着狭刀的蒙面武士,微微点头说道。

“放他们进山!在庙里我希望他们是被拎上来的!”

那些明显战力和底下那帮如同被敬长安和左封割麦子的黑甲武士完全不同。

敬长安和左封势不可挡,没用一柱香的功夫,那帮子黑甲武士就被杀了个精光。

两个人对视点了点头,开始向山上跑去。

走到一处有大门的石窟前,一个老人慢慢开了门,带着一只狗,走到了两人面前。

“小心,这庙里……”老人还没说完,两条锁链飞了过来将一人一狗当场勒死在敬长安和左封面前。

“老头是我们的铁匠,人是不错!话多了些!哪个是左封!束手就擒!还有那个什么安的!你可以在门外等候,这是规矩!”

不语将铁链收了回来,缠在腰间,从阴影处出来,因为负面敬长安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因为竟然听不到他的呼吸。

“长安!他们不是你我能够打败的!你留下,我来吧!”左封将刀收回,他就知道不可能会是这么顺利,果然只是试探敬长安和自己实力的一场游戏。

“这怎么可能!我不见到左廖大哥!我是不会退的!”敬长安连忙摆手拒绝左封,开始将五官封闭,默念口诀,让自己再次陷入癫狂。

左封也感觉身边的敬长安发生了巨大变化,只觉得一个杀戮的恶鬼开始长出獠牙,准备屠杀。

“那就试试看!”不语慢慢后退,重新融入黑暗之中,突然两人后背大门直接关闭,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左封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将刀重新拔出,听着声音。

“杀!!!!”敬长安两眼开始发白,直接冲了进去,只能见到火花四溅,还有人惨叫的声音,左封便心中有数,跟着敬长安身后,看着火花那一霎的光亮,与黑甲狭刀武士开始搏杀。

那漆黑一片的地方,又是陌生的环境,怎么可能与这些生长在这里的黑甲狭刀人平分秋色。

左封在和敬长安刚分开的半柱香,在与一个人捉刀捕杀时,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偷袭与他,被砍伤在地,刚想起来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气,心中大惊,原来他们刀上有麻药。

“小心!这帮人用药了!”左封赶忙叫到,可敬长安自己封住了五官,怎么可能能够听到左廖的好心提醒,依旧感知心跳,进行杀戮,不语在黑暗之中,明白敬长安是怎么知道,自家兄弟的所在,便将自己腰间的锁链装上了尖锐的钩子。

“放光!”不语大喝一声,那守门的两个人,直接拉开大门,还打开了这石窟顶上的顶门。

大量光撑破黑暗,左封被按在地上,无法动弹,他看见了那个已经全身鲜血的敬长安。

“封住了自己五官?这是什么武学!”左封心中纳闷道,那敬长安一看就知道他五官都是封住的,因为根本看不到他腹部有升降。

那敬长安是怎么会的此法,还是因为那本奇书,上面没有字迹,却只写有,“抛却一切,万法归一。”敬长安在整理自己包裹里的东西,看到了那本包好的书,可翻来翻去,竟然就只有这一句话,敬长安起初没有太过于在意,就是在这上山的时候,遇见不语的时候,恍然大悟,他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再也看不透面前的人,竟然能够想起那书上的话,便立马想到用这种方法尝试。闭五官,可时间短,敬长安只能用尽全力捉杀,不语虽然觉得这个男人的武学从没见过,但他留有一手锁琵琶骨的锁链,本是对付左封的,可左封被旧疾缠身,本没多少日子,自然就把这特意打做的家伙事,就给这个愣头青试试了。

果不其然,敬长安撑不住那口气,卸了力道,又被光亮照眼,还是半会竟然睁不开眼睛,不语快速向前,对着敬长安腹部就是一掌,将敬长安用力过顶,直接将那锁链拉在了敬长安的身上,又加上敬长安也中了那刀上的麻药,直接瘫倒在地,不语笑意挂脸,看着这个突然面色萎靡的剑眉男人说道。

“搞了半天!也是个纸糊的老虎你怎么……”

下一秒身边的几个黑甲都愣住了。

不语踩在敬长安那把大刀之上,还没说完,那大刀上竟然还有一把寸长的小刀,那个瘫倒在地的男人,竟然还能够拔出寸刀割了不语武长的喉咙。

这个时候的敬长安彻底没了力气,直接胳膊一软,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时候不早了!拉他们上来!”那石窟顶上传来老者不耐烦的声音,其他黑甲武士这才处理了一下二人,才将二人拖到了山顶之上。

左封和敬长安两人,狼狈地跪在朋嵩山顶,左封身上伤口还有七八道正在流血,敬长安的琵琶骨上,被装上了两个铁钉,更是痛苦不堪,左廖跪在两人面前,疯狂的叫着,可嘴里堵上的破布,只能任由眼泪鼻涕直流。

“两个人杀了我将近四十个人,可以了!不语被你这个白袍儿分了尸,你以后的潜力巨大啊!”老者盘腿坐在左廖身边,拍手笑道。

“说!到底怎么样才能放我儿一条生路?”

左封被两个人按在地上,额头青筋暴起,怒吼道。

“你死!左廖和那个白袍自然会活!”老者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丢了过去,左封低头一看,正是几代宋氏皇帝都会随身带的一把刀。

身边的两个人同时也放开了左封,将狭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等着他拿匕首自裁。

“当真?”左封已经黔驴技穷,他将匕首拿在手里,看着那个老者说道。

“那是自然!筱家军说话算话!”老者同时身后也多了两个拔出狭刀的人,一刀架在老者脖子处,一刀放在左廖的脖颈前,耐心等待。

左封将匕首从雕刻精致的金鞘拔出,看了眼一直吼着摇头的左廖,又看了眼身旁已经脸色苍白的敬长安,长叹一声。

“以吾之死,换我儿大昌,倘若有一天,我儿做出对百姓不负之事,杀了他,将人头放在我的坟墓里,以前我狭隘了,长安!”

左封将匕首用力捅在了自己的喉咙处,鲜血涌出,敬长安也想制止,可已经没了力气,倒在地上,再也支持不住身体,用手去抓左封,左封边抽搐,边将手搭在敬长安的手上,用力握了握,便睁着眼睛咽气了。

左廖用力扯着背后捆自己的铁链,根本无济于事,他用力的磕着头,对着自己这个严厉的父亲,不爱笑的父亲,磕到鲜血盖住了脸。

“别这样!我们陪他嘞!”老者整理了一下衣服,让敬长安背后的黑甲男人,喂敬长安吃了一粒,强心丹,还解开了,敬长安背后的琵琶锁。

老者看着左封,闭上了眼睛,微微一笑又说道。

“绝宋!筱往!”

剩下的那些黑甲武士,纷纷抽刀自刎,老头后面的黑甲,一刀砍掉老者的头,又横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就是一刀,敬长安身后的男人,也是如此,这些难以拼杀的黑甲武士,便全部死了。

左廖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父亲,以及不知道喂了什么东西,也倒在地上不停从嘴角吐黑血的敬长安,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他做了个奇怪的梦,这一切都是梦,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筱军,父亲和敬长安在驮山坐在山顶上,不知看着什么风景,可自己无论怎么向前根本跑不到两个人面前。

“父亲!!!!”左廖猛的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自己竟然坐在一辆破板车上,身边躺着一位蒙着白布的男人,左廖轻轻揭开一看,眼泪从自己脸上不停地滑落,他用他不听使唤的手,轻轻将那个男人头上盖上白布,看着自己面前,后背有四个还在出血的洞,以及只剩下半身衣服的披发男人。

“长……长安!”那个拉车的男人,停下了脚步,将车扶手轻轻放下,扭过头笑了笑,看着左廖。

“谢谢!”左廖露出个笑脸,对着敬长安哭着说道。

敬长安点了点头,他张了嘴,还是闭上了,面带微笑地看着左廖。

左廖觉得不对劲,连忙从车上下来,抓住敬长安的手腕仔细号脉,可根本没有什么异样,连忙问道。

“不能说话还是?”

“我……的……出……不……声……咳咳咳咳咳咳咳”敬长安用力力气,脸上都开始发红,可就是说不出来话,便跪在地上使劲咳嗽,一滩又一滩黑血从他口中吐出来。

“别吓我!别吓我!你怎么了!长安!”左廖连忙跪在地方,拍打敬长安的后背,帮他顺气,敬长安眼中全是血丝,用力将左廖的双膝托了起来,十分艰难的说道。

“你………………不……能…………跪……”

“放屁,老子为什么不能跪!自家兄弟啊……”左廖将敬长安的手抓在手上,怒道,他明白敬长安的意思,可现在的他在要这江山有什么意思。

“你……不……能……跪!”敬长安用力将左廖拉了起来,说完走在又开始咳血。左廖只能站直身体,给敬长安拍打着后背。

敬长安缓了很久,这才好了过来,将自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随意地甩了甩,重新扶着那个自己的兄弟,左廖坐在车上,挂上笑脸看着他。

“孤家寡人呐!孤家寡人呐!孤家寡人呐!”左廖捂着脸在那里边哭边说道。

敬长安依旧开始拉着马车,往夕县方向走去。

宋之卿实在不放心,便带着自己的亲兵也赶到了朋嵩山,看着路上一个男人拉着一个破车,后面好像还有人,便自己骑马赶来,想要询问一下,还没到面前突然发现竟然是左廖在马车上面,连忙下马奔跑过来。

“太子殿下!恩公在……”宋之卿面带笑意的看着没事的左廖,连忙问道,说到一半,他呆在了原地。

“宋之卿,父亲他……”左廖整理了一下衣服,从板车上下来,对着宋之卿哽咽地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恩公怎么会!不可能!”宋之卿扶着板车踉跄地走到那个盖白布的人面前,强忍着心中悲痛,轻轻撩起白布一角,直接跪在地上,嚎叫起来。

“啊…………恩公…………啊!!!”宋之卿用力打在土地上,恨自己太听左封的话,不跟过来。不然拼了命,也不会是这个下场。

“宋之卿,你带的人马有大夫吗?快让叫过来!”左廖想要去搀扶宋之卿,听到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一声闷响,回头一看,敬长安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连忙转身跑到敬长安身边,将他搀扶起来,对着还在捶胸顿足的宋之卿吼道。

宋之卿连忙跑了过来,拿起怀中一个小东西,放在嘴中吹出声音,不一会那个全部跪在地上的士兵方阵中,出现一个背着木箱,骑马过来的一个干练的中年男人。

“将军!”男人下马,奔来,双膝跪地将木箱放下,开始检查这个躺在宋之卿怀里的男子。

“东西呢!东西呢!”左廖在飞快的翻着药箱,不停地检查瓶瓶罐罐,脸上全是焦急之色。

“这是晕倒了!而且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失血过多!而且……”那中年男人闻了闻敬长安喉咙里还在咕噜地黑血的味道,为难说道。

“而且什么?”左廖找来止血的药粉让宋之卿将他翻了过来,给敬长安后背上的窟窿眼,到上粉末,仔细包扎。头也没抬的反问道。

“这药丸里面有墓藤粉,救不了了”那中年男人,将怀里的银针,放在敬长安吐在地上的黑血里,看着立马发黑的银针叹息一声说道。

左廖停下了手上的活直接将那男人拉了起来,怒道。

“你!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你是不是根本不会医术?”

那个军中大夫根本不认识左廖,反问一声道。

“这位大哥!您一看就是会医术的,银针在哪里!人也在那里!你闻一下就知道了!”

左廖将男人推出好远,蹲在地上取出银针扎在地上,看着银针变化的速度,又将敬长安翻身,掰开口鼻一闻。

脸上各种表情都有,难过、惊讶、惧怕、来回变换。

“左……”宋之卿抱着这个身体开始发烫的男人,想要安慰左廖,还没说话左廖便吼了起来。

“读了这么多书!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这就是个废物!废物啊!”左廖蹲在地上,使劲扯着自己的头发,用力打在地上,尘土飞扬。

“不对!你看!”宋之卿发现敬长安越来越烫,根本抱不住了惊讶道。

左廖扭头看了过去,只见敬长安全身通红,隐约可以看到热气。

“这是……”左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没去触碰一下,被烫到了收回了手。

敬长安突然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持续了半柱香的功夫,便恢复了正常。

在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注视下,直接坐了起来,挠头道。

“不好意思!睡着了!咦!我能说话了!好饿!”

“他奶奶!你他妈……!”左廖笑出了鼻涕泡,直接拉起敬长安抱着就不松开。

“这不可能啊!墓藤天下第一奇毒,你怎么会?除非……”那个大夫猛的一下明白了什么,连忙抓住敬长安的手腕把脉起来。

“你是蓼国人!”那大夫哈哈大笑起来。

“他就是左公嘴里的敬长安?”宋之卿也惊讶的看着左廖和敬长安说道。

“对啊!您是哪位?”敬长安觉得这两个男人太过于腻味了些,便和左廖分开以后,行礼对着那个说自己是蓼国人的男人疑问道。

“药王谷原有三种奇毒,相生相克!碑刺花,墓藤和长在它们之间的三棱甘蓝草!金南山移植了碑刺花,百丘陵是墓藤,甘蓝草已经绝种!那么只有这个在金南山上才有的碑刺花,才能解毒,可没多少人能够用毒来养自己的!你是让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奇观的人!了不起啊!了不起!”

男人将箱子背在身上,对着左廖和宋之卿一一行礼说完便骑马离开。

“药王谷,九荒山的弟子,我掳来的人!”宋之卿看着脸上全是疑问的两人不好意思的说道。

“兄弟!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可……”左廖拍了拍已经没事的敬长安笑着说道,又想到什么以后叹气不语。

“左封伯伯已经说了!你应该打起精神才对!我没什么事了!拜托哥哥让这位将军送我一匹马,让我回去受罚!”敬长安拍了拍左廖的肩膀说道。

“为何不和我们……”宋之卿觉的有些奇怪,还没说完,只见左廖对他微微摇头,这才闭上了嘴,吹了个口哨,从那方阵中,出现一头乌黑的高头骏马。

敬长安从板车下面抽出自己的俎虎,以及左封用来自裁的短剑,将短剑放在左廖的手上,说了句

“保重!”

便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第四十一章 分非

草有青丝密,人无远虑忧。一个上身缠满白布,一手持缰绳,一手喝水,快意驾马在官道上疾驰。

这马是左家军的风掣,块头大,行路稳,是在通国凉城马驹中排名靠前的‘十快将军’第三的盛名。

敬长安又天生与马亲近,很快又和这本难以驯服的烈马打成一片,赶过了艰难的丘陵地,一望无际的平原,敬长安便不在握着缰绳,反而给自己上次的失误回想。

“看来!那本书我并没有理解,封了五官!我就是个无头苍蝇!”敬长安喃喃道。他的自责不比左廖少到哪去,保护不好兄弟的家人,让他自杀在兄弟面前,他不明白这种人为什么会说出那种匪夷所思的话,你自己想死,干嘛要拖累别人,虽说不知道左廖大哥父亲的为人,可左廖并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一种米养出的百样人,怎么会如此这般,这个狼藉的江山,就应该被狠狠地洗礼一番,王八蛋太多了。

敬长安收回自己的情绪,拉起缰绳,向远山赶去。

肖槐在柏温的帐篷里,被好生照顾,喂了不少汤药,还让柏温将自己刚领的俸禄,留给自己的那些全部用来买了补品。

黄燃众在自己营帐中来回踱步,敬长安这一走,是必罚的,可毕竟和营文书没有到来,他也没有上报敬长安已经回营,按理说是没有这个人的,可军中已经传开白袍将军去佑国救主等等话来,这口如刀斧,不是空穴来风。

黄小娇送冯念慈和苏茂离开,还没回来,她要是知道敬长安又去拼命又该祸害他这个老头子,总之黄燃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杨三也赶到了黄燃众的大营,可死活进不去,因为他穿着还没被认同的官服,有没有通关令牌,没被当场射杀已经全是烧高香了。他只能呆坐在离营帐不远的地方坐着,等着那个不想见他的黄统军回心转意。

肖槐依旧没有睁眼,柏温也不能长时间的照料,便在查岗之际,又给杨三送来吃食。

“这位先生是何人,穿着的服饰太过于奇怪了些!”柏温一屁股坐在地上,对着狼吞虎咽的杨三询问道。

“我是……咳……我是左军军师!见过这位将军!”杨三吃饼太快,呛到了,又将喷在地上的面饼,一点一点拾起来,放在嘴里吃完后才说道。

“我可不是什么将军!我是这里的一个小小校尉!你是我营帐里那个男人的军师?”柏温将这个男人捡地上饼渣放在嘴里的动作尽收眼底,微笑地问道。

“不是!他是我们的一个偏将,说实在话,要不是遇见了生死局,我怎么可能回来到这里,抢走敬长安去帮忙实属下下策!”杨三讲面饼吃完,又将手指舔了舔,这才无奈的说道。

“贵人和你们其实认识!对吧!也就是敬长安!”柏温叹口气道。

“是的!和左公一起将我和他拉入大军,也经历几番生死,可我真的没想到他是蓼国军人,况且,现在没了通国,佑国又在夹缝中苟延残喘,瘦死的大象,还被蝼蚁分尸了,没被夏,蓼看在眼里,实在心痛啊!”

杨三看着太阳即将落下,长叹一口气说道。

“你我虽不是一个国家的人,但是有些东西我觉得是共通的,你希不希望天下太平呢!看你有几分文骨气,以前是一个书生吧!”

柏温抚摸着已经不在扎手的野草,脸上带着疲倦说道。

“没遇见左公之前,我羡慕大蓼的书生风发,本想着学完本事,就去蓼国一展宏图,可当真的出了自家还算安逸的城后,这才发现,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墨染的世道,猪油糊的人心,这土生土长的人,突然变得想为无辜者抱不平起来,便一直到这里。将校尉可经历过,自家弟兄全死在自己面前的那种事情?就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一直长睡不醒了!他特别重情义,可现在……”

杨三一心苦难,没人述说,只能分享给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异国他乡人了。

“有过!死了倒不多,他们是真正解脱了,我们这样侥幸没死的人,依旧如故,什么都做不了,真……真他娘的难受!”

柏温也长叹一声,老不死是真的死了,那个抠门到极致的财迷也走了,下一个是谁,他柏温真不敢想,他除了和贵人还敢交心,其他的那帮兄弟,说实在话已经很久没有通过书信,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不敢再联系。

“柏校尉!柏校尉!黄统军让您带着这个人,一同进营!”一个持枪侍卫连忙赶了过来,对着柏温行礼说道。

“他愿意见我了?”杨三疑问道。

“知道了!别磨磨蹭蹭的!他老人家除了贵人谁都摸不准他的脉!走走走!”

柏温直接拉起这个抬头全是疑问的杨三,直接说道。语速极快,仿佛话烫嘴似的

两个人在这个持枪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黄燃众的大营,杨三觉得心里突然堵上了什么东西,感觉出不出来气,不仅是他,柏温也觉得有点不对。

两个人进了营帐,柏温还没说话,只听那个背对二人的白发将军训斥道。

“柏温跪下!”

柏温连忙跪在地上,低头不语,杨三不明真相,自己也跪了下来。

“你……唉?你起来!”黄燃众转过身来,还没找杨三,看到他也跪在地上,连忙无奈道。

“是!”杨三起身站好,说道。

“你会小雅言?”黄燃众眼前一亮以为这个自己来闯军营之人是不会小雅言的,不然张牙舞爪的说着通国话,要不是穿着官服就被自己士兵射杀了。

“统军在上,请受杨氏一拜,那日唐突,还望莫怪!”杨三点了点头,重新行礼跪拜说道。

“免了!你到底是何人!敬长安为什么会没有调令不顾一切去往你们佑国腹地?”

黄燃众脸色好了些,坐在高座上,双手交叉询问道。

“敬长安以白寻刀为化名是我左公手下一名悍将!左公遇险,我们是在无力营救,才用了这万不得已的下下策,还请统军原谅!”杨三再次行礼,态度诚恳道。

“你们佑国百废待兴,他敬长安私自离营,这是大罪,至于怎么书写关文,你应该明白,笔墨纸砚都在那边,你写完之后,交出自己的东西,我好安排!”

黄燃众明白了一些事情,指着身边的书桌说道。

“多谢统军!”杨三喘了口气,连忙行礼,开始书写东西,并自己加了一条,黄金三百两,战马一百匹,将自己的军师令压在了书桌上,这才回到柏温跪在地的旁边,低头行礼。

黄燃众看了书信上的字迹,脸上闪过一丝笑容,心想着自己的未来女婿这么值钱,还有点飘飘然,又想到他佑国还有一个这么会来事的军师,还有点不舒服。

“柏温你可知道你做错了什么?”黄燃众将书信和令牌收好,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柏温问道。

“通他国!”柏温磕头说道。

“来人绑着吧!曝晒三天!”黄燃众点了点头,对着营帐外吼道。

来了两个人将柏温身上的甲胄卸掉,将他绑在了最粗的大都旗杆上。

“统军这?”杨三想要说话,黄燃众瞪了他一眼,他便不再说话。

“休息吧!他回来!你们走吧!”黄燃众示意杨三退下,杨三低头行礼,便被一个士兵带到了有肖槐的营帐待着。

敬长安也回到了黄燃众的大营,他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过,甘愿受罚。敬长安便在所有兵将面前,被黄燃众用沾水的鞭子,抽了一百鞭子,也被绑在那个大旗杆上,曝晒。不过他被曝晒七天。

柏温被脱了层皮,休息片刻后,在夜里偷偷给敬长安带来用清水,黄燃众也没有管过。

杨三也在夜晚,来到敬长安的面前,跪在地上磕着头,敬长安无力的摇了摇头,示意过了这段时间,他会来找他们的。

就这样七天过后,敬长安被解了下来,算是从鬼门关回来了。

肖槐和杨三跪在敬长安的营帐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放心吧!左廖没事了!赶紧回去吧!他身边不能没有你们!我的那匹马!是宋之卿手下的好马!好好爱惜!”敬长安干裂的嘴唇,出着黏稠的血,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师傅!我们何时还能相见!”肖槐拉住已经起了一层皮的敬长安手,眼里全是血丝,咬牙切齿地问道。

“会的!快走吧!”敬长安点了点头,脸上全是疲惫的说道。

肖槐杨三使劲磕了几个头,便在柏温的互送下离开了黄燃众的大营。

黄燃众等到两个人走了,这才连忙赶了过来。

眼里全是心疼,可毕竟这是军营,有铁的纪律。

“您来了!”敬长安想要起身,黄燃众摇头将他按下,坐在敬长安的面前说道。

“柏温,回去休息吧!”

柏温点了点头,脸色相当不好,依旧艰难抬起胳膊行礼离开。

黄燃众这才心疼地说道。

“苦了你了孩子!可军中不是家里,你这一走,我不这样无法面对这其他兵将,你能明白吗?以后不允许在这样了!”

“我知道!可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于情于理,不能不救!”敬长安挂个笑脸,对着黄燃众笑道。

黄燃众伸手将放在旁边的一碗清水,用筷子轻轻点在敬长安的嘴唇上,给已经喝不了水的敬长安点了一会,这才把碗放下询问说道。

“你去干什么了!为什么后背上还有刀疤,还有窟窿!那左廖怎么了?”

“左封在那帮子賊人面前,自杀保全了我和左廖,这一道应该是宋氏的大坎,是过了,以后得佑国,应该会好些吧!”敬长安想着那一幕心酸的事情,流着一点眼泪叹息道。

“左封死了?为你而死?这是不是奸计!这还恩越还越多?”黄燃众先是惊讶又是一阵头疼,这可如何是好,他左封又用命将敬长安牢牢绑在左廖身边,这以后还不是让敬长安放心不下。

“是啊!还不完了!不过,我觉得没有十年八年,他们应该不会找我了!左廖这个大坎一过,彻底和我成了陌路人,而那个时候,我也离开了蓼军,安稳活着,不好吗?”

敬长安扭头看着脸上有一丝忧虑的黄燃众说道。

“又开始说胡话了,离开蓼军?你拿什么来养我的女儿?”黄燃众有些疑问,用手摸了一下敬长安的额头,这才苦笑一声问道。

“我不想活在太子的手下!仅此而已!”敬长安喃喃道,他没有说的太过于直白,只能在解释一下说道。

“那也不是离开蓼军啊!打不了在圣人面前,宣布自己希望不参政事,不就明了!这很简单,再加上你这个以前的兄弟!可把你的私自出营,写的清清楚楚,圣人自会明断!这种混账话,别在说了!”黄燃众这才缓了口气,给敬长安拉了拉被子说道。

“统军!娇姐那边怎么圆过去!”敬长安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询问黄燃众说道。

“老夫挨打管你屁事?反正横竖都要被这个让你偷心的宝贝女儿一顿收拾,习惯了!”黄燃众面露难色,不过想想揉了揉太阳穴,双手横胸的苦笑道。

“这样我的心情好了些!”敬长安一想到还有人会变着法地帮自己出气,嘴咧地像荷花似的傻笑着。

“你这小子真像驴屎蛋一样黑,老子挥鞭子还用巧劲了!这种话你适合和我说?真的是气死我了!”黄燃众指着敬长安的鼻子就破口大骂,敬长安病态的脸上,挂着最灿烂的笑容,黄燃众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敬长安这才看着身上的伤口摇了摇头,慢慢闭上眼睛。

黄小娇和两个姐妹直接去的新源安城,看着越来越好的城池,微微双手合十祈福。

三个女子学着男人的拱手礼告别,便各位各的地方,苏茂苦恼回家保不齐又是被自家父亲一顿收拾,一直死缠着冯念慈希望到家之后能为自己美言几句,她不想又被关在屋子里。

黄小娇一人行马回到了黄燃众的大营,先去给父亲大人请安,看着父亲那个皮笑肉不笑的脸,黄小娇就知道又出什么事情了,快速往敬长安的营帐赶去。

敬长安被柏温一顿收拾,刚刚重新躺下,柏温也累的够呛,回了营帐休息。

一听一人快步前来,敬长安心中了然,闻到了熟悉的香味,立马闭上眼睛,装作睡着的样子。

“敬……”

黄小娇揭开帐帘,脸上的笑意完全凝固,她看到的是一个身上缠满白布,而且胸前还有几道渗血的痕迹,应该是鞭子抽打所致,况且屋里全是刺鼻血腥味和苦到极致的草药味。

“黄老头!”黄小娇气的贝齿咯咯做香,小声埋怨一句,便退出了敬长安的营帐,往黄燃众的营帐跑了过去。

敬长安微微睁眼,嘿嘿笑了两声,吃痛拿起一本书,开始津津有味的拜读起来。

黄燃众感觉眼皮开始直跳,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屁股刚坐在木椅上,就听一个人火急火燎的过来,连招呼不打,就进了营帐。

“有话好好说!我可是你爹啊!”黄燃众看着黄小娇拉满的弓箭,直接蹲在书桌下说道。

“他怎么受的伤?不是事情都搞定了吗?”黄小娇将箭直接射了出去,那箭头埋没在不椅上,吓了黄燃众冷汗直冒。

“老夫是你爹啊!你为一个男人,要杀自己老子?这是什么闺女啊!”黄燃众拍桌而起,用最怂的姿态,说最生气的话。

“我可是看到他胸前透血的地方了!那是鞭子抽的!”黄小娇再次拉满弓箭指着黄燃众生气道。

“这混小子!”黄燃众一猜就知道是敬长安自己弄的鬼点子,心里暗暗咒骂道。

“是老夫弄的!你先把弓箭放下,老夫就算死在自家闺女面前,也要说明白才是!”黄燃众脸上写满可怜,低声下气的说道。

“行吧!你说吧!”黄小娇生气的将弓箭重新背在身后,坐在一旁看着自己这个特别可怜的父亲大人。质问说道。

“女大不中留!真和你母亲当年一个样子,一点都不随我!”黄燃众将椅子上的箭从后面拔了出来,随意放在书桌上叹了口气说道。

“哪有啊!爹爹!您快说啊!”黄小娇一看自己父亲这个样子,心马上又软了下来,连忙站起来走到黄燃众书桌前,看着他说道。

“他不听命令,私自跑到乱国腹地,混了一身伤不说,而且还让我这么难办,我只能按照军法,曝晒七天,抽了他一百鞭子……”

黄燃众起初声音嘹亮,越到后面说话越小,到最后根本听不见了。

“该!活该!谁让他以为军是儿戏的!不过!爹爹!一百鞭子,是不是太狠了点啊!”

黄小娇知道实情,说了句敬长安的不是,这样黄燃众心情好了不少,心里还想着闺女是向着自己的,怎么可能会被那个黑驴屎蛋一样心黑的敬长安骗走,洋洋得意之际,又听到黄小娇说完最后一句后,直冒汗。

“额……这个……这!”黄燃众不知道该怎么说,开始结巴起来。

“我去看看他吧!”黄小娇微微叹气,便转身离开,黄燃众喘了口气,这才坐在椅子上,将头上的冷汗给擦了擦。

敬长安还没看一会,又听到有人跑来的声音,急忙将书本一合,躺在那里装睡觉。

黄小娇轻轻将敬长安的被子盖好,看见了那本折了一角的书本,便坐在他床榻之前,掐着敬长安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道。

“就剩耳朵了!还能够欺负!”

“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敬长安睁眼道歉。

“说吧!怎么回事!我这不才走了不到一个月,你老人家就变成这个鬼样子?”

黄小娇这才嫌弃的收回手,双手环胸看着这个脸色苍白的男人说道。

“打了一架,被自家人打了一架!就这样了!”敬长安揉着耳朵,笑着说道。

“蓼无战事,你为什么要去卷入这新佑的漩涡里,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吗?”

黄小娇粉唇微动,琼鼻微皱,心疼的说道。

敬长安看着黄小娇这两个装满爱意的眼睛,心中翻江倒海,他轻轻拨弄黄小娇耳边的垂丝,挽过她的耳朵,笑了笑说道。

“我欠了很多人,我也要慢慢还,受伤这是次要的对吧!有些事情,必须要做,有些事情,非做不可!”

“知道了!说不过你!敬将军!麻烦以后能避免就避免,总不能没有一块是好的吧!我生气了是欺负你呢?还是刨你坟啊!”

黄小娇鼓着自己嘴,非常嫌弃的捏着敬长安的两个耳朵说道。这次是真的没有用力。

“知道了!仙女姐姐!我会爱惜自己的!”

敬长安用自己的鼻子,蹭着黄小娇伸过来的脸蛋笑着说道。

“好好休息吧!贫嘴货色!”黄小娇亲了口敬长安的脸蛋,笑着说道,便转身离开,敬长安摸了摸自己脸蛋,又开始拿起书来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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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三和肖槐先是赶到朋嵩山,发现自己原来的大营,立起了一座万兵碑,碑文上的名字,让二人心里不是滋味,第一行便是,大刀将军,白寻刀,第二行便是,背剑落生,左平松。第三行,木郎肖槐。第四行,算甲,杨三。

“左公死过一次了!也提醒了我们,一切从头来过!”

杨三用手摸着碑文,眼里全是泪水,肖槐仰天大笑,杨三用心看完所有人的名字,跪在石碑前磕了头,转身离去,肖槐也磕了头,跟在后面。

两人上马,望着碑后的那巨大的土包杨三驾马扬鞭。

“我们现在去哪里?杨三”肖槐闭着眼睛,抓住杨三的衣服询问道。

“叫我真名吧!我们回京都!”那个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将头发盘上了头顶的男人回答道。

“故遥!我还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听!”肖槐还是流出了眼泪说道。

故乡登高望,遥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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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左封退位,其子左廖继位,改年历永昌,与蓼夏交好,并密送蓼国战马三百匹,黄金一百万两,平掉匪患,支持往来贸易,次月蓼夏各退城池,六座,永不冒犯。

——————

丁晴风和何不谓二人,穷游了整个蓼国,要不是遇见归京的敬长安,两个人都打算乞讨去了。

敬长安接纳二人,在黄燃众的推荐下,当上了敬长安的一个偏将一个校尉,敬长安还在黄燃众的府中,被圣人约见,两人相谈甚欢,圣人特意写了一封旨意,敬长安不得为他人所用,只为百姓谋平。

成为第一个,不在皇权手里的将军,皇权特许,自成一军,受黄统军调遣,不被军法约束。

敬长安特意归家一趟,回到了已经那个家中,竟然发现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对着那个脾气古怪的大叔,就要跪拜。

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大叔,笑着摇头。

“这都是你应得的!以后记得常回家!”大叔说完便转身离开,去屋子里磨着药粉。

敬长安想去伽罗山,寻找自家兄弟,可一封书信,便又把他拉了回来。

“夏国暴乱!营救陈梁献!”

敬长安巴不得陈梁献完犊子,可毕竟这是关系自己仙女父亲的前途,敬长安只能在可以看见伽罗山的地方,掉头回京。

“长安?”刘禾在处理完手里的活,走到山顶处,突然感觉心中猛的一紧,连忙扶着栏杆往山下看去,只见一人背着大刀,白衣飘飘骑马离开。

刘禾努力睁大眼睛,想看的更加清楚些,却再也看不见了。

敬长安也扭头看过去,只觉得山上一个米粒大小的人,正在看着自己,他连忙回来,在山脚下,用力挥舞着手。

“长安!好兄弟!你来了!”刘禾抹了把眼泪用力大叫道。

敬长安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轻放在地上,对着刘禾深深鞠躬,便上马赶路。

“别走啊!”刘禾连忙下山,那些见到他的上香客,还没行礼,就被刘禾撞到在地,刘禾拼命下山,等到他下来后,敬长安已经不见了。

他走在那个被布包好的包袱前,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将东西打开,却发现是十二个官锭。还有一封信。

“我听大叔说了!你每次都会寄钱给他,帮忙打扫屋子,这是我还你的钱!长安敬上!”

“就不能在等等我吗?还这么急!”刘禾抱着那盒官锭,流着眼泪,看着马蹄的银子,哭的特别伤心,虽说两年没见,可他依旧没有做到自己想要的位子,反而是这个弟弟过来先看的自己,刘禾使劲的吼叫着,他知道他应该更加努力,自己总不能被兄弟照顾,这是刘禾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

陈梁献受邀请去参加夏国的百展,可没有想到夏国还有这么大的旧番势力。

打着要挟自己的旗号,想让蓼国出兵攻打夏国,自己渔翁得利。

陈梁献被绑了过来,他便只能让蒋玉明送信,自己一个人在夏国,他想在这虎斗龙里,得到更大利益。

蒋玉明拼了命的赶回了京城,将事情报给了圣人,圣人大怒,说“太子这是下下策!怎么能够以身试险”

连夜着急四位将军,只有敬长安没有到来,这也提醒了圣人,没有谁比敬长安能够游历夏国更加合适,毕竟他在帮夏之事上,有过出彩的办事效率。

便直接对黄燃众下了圣旨,让他帮助敬长安,将这个头一次办事糊涂的太子救回来。

敬长安便被黄燃众三封加急信给强行拉了回来,敬长安到了京都,还没有喘口气,又被黄燃众拉到书房一顿解释,敬长安这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便连连点头。

“这是可以让你彻底脱离太子的机会!”黄燃众来回踱步想到的。

“为什么?”敬长安瘫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说道。

“太子就是这样的人,抛开一切,他是最在乎赏罚之事,虽说圣人是让你强拉他回来,如果你拿捏得当,完全能够让太子放你一马!你就彻底解脱了!”黄燃众直接对着敬长安直言道。

“明白了!统军我需要的人我……”敬长安恢复了正常从椅子上起身认真道。

“丁晴风,何不谓,柏温,你!就只能这么多了!”黄燃众有些为难的说道。

“为什么?万一”敬长安有点不解问道。

“难就在这里,那是夏国,我们不可能直接带着兵马进啊!况且会打草惊蛇!”黄燃众正色道。

“真是麻烦!我知道了!统军何时启程!”敬长安埋怨一句询问道。

“现在!”丁晴风穿上特制的战甲从房间里出来,对着黄燃众行礼说道。

“兄弟出马!我们一起去夏国!况且我会胡人话!可以以假乱真!”何不谓也是穿着甲胄出来的,对着黄燃众行礼道。

“知道了!”敬长安脸上有了笑意,对着黄燃众行礼就要离开。

“小心!”黄燃众对着敬长安认真的提醒道。

“放心吧!”敬长安笑的特别开心,对着黄燃众再次行礼说道。

敬长安离开黄府,柏温正在等着他,敬长安点了点头,将甲胄穿上,几个人骑马快速离去。

(白袍寻刀完)

第四十二章 脱甲入夏

横刀行虎斗龙第四十二章脱甲入夏四顾山光接水光,凭栏十里芰荷香。

清风明月无人管,并作南楼一味凉。

过了福隆山,就是下坡盏,夏国与蓼国接壤地界,在夏季来临,独有千尺秋。天气稍微寒了些,几个人上了山,便冻的脸上带有点青紫色。

“这是奇了怪了,这正值酷暑天,怎么过了这山变得这么冷啊!”

柏温恨不得把行马袋也给自己扣在头上,抱着马儿瑟瑟发抖道。

“这里是出了名的避暑口,因为高山的阻挡,所以冷了些!对了!柏校尉,您在我们之前去开的会,他们说的胡人接待是谁啊!不行就我来带把,省得麻烦!”

何不谓将马靠近柏温,询问道。

“一个女子行营的校尉,真是搞不懂!都死绝男人了吗?女子带队肯定婆婆妈妈!”

柏温揉搓着自己的手,眉毛紧锁的说道。

“不会是那个家伙吧!就是小腹这里,一大堆短箭的那个!”敬长安也觉得挺冷的,但没有柏温那么夸张,脸上挂着一丝忧愁,指了指自己小腹的位置问道。

“就是她!叫金……金簪缨!对!金簪缨!怎么?贵人认识?”柏温确实没有太多印象,便扭头询问在后面,脸色有点不好的敬长安道

“这!!啊……我想回去!”敬长安可有点犯难,一想到那个女人就头疼,埋怨道。

“怎么?这你都有过那个?”丁晴风一看敬长安独有的苦瓜脸,一猜便知道,绝对是有过什么事情,便让自己的马,离敬长安近些询问道。

“你小子!是不是把人家先这样,在那样了。”

“我去!真的假的!哥哥哥!教教我呗!这胡人女子喜欢异乡男人真的是太难了!”何不谓一听丁晴风对敬长安这么说话,马上来了兴致,调转马头跑到敬长安另一侧,一脸求告知的表情,询问道。

“没有!走开!这山路狭隘,别出了事!就你会的多是吧?”敬长安一脸嫌弃的看着眼睛都快出星星的何不谓说道。

“切!无趣!”何不谓扭头便拉开了与敬长安的距离回到了柏温旁边。

“贵人不是那种人,他心里啊!就装着黄宗旗一个人,你这不是找不痛快吗?何兄弟?”

柏温看着吃瘪的何不谓那恨的直咬牙的样子,拍了拍何不谓的肩膀哈哈大笑道。

“你不说,一会你丁哥就不给你打掩护了哈!就告诉我一人!小声点说!”

丁晴风依旧打破砂锅问到底,拉着一脸愁容的敬长安小声说道。

敬长安将来龙去脉全部说给了丁晴风,丁晴风有点纳闷,心想着。

“这也太过于平常了吧!应该没这么邪乎才对!论相貌,他敬长安也就比自己年轻那么一点点!其他都不差!应该是假的!”

丁晴风想了一下,这才对着敬长安说道。

“这没什么打不了的!胡人女子可比咱们这边女子狡猾一些,应该不会是这种样子,说不定看着老弟你,太过于年轻,逗逗你罢了!没事!”

“我觉得也是!”敬长安这才剥开乌云见白天的笑了起来。

几个人下了山,回头望去,那山挡成片云的状观景象真是难得一见。

“没想到刚才以为突然有雾遮住眼睛,是要下雨呢!结果是这没过来的云啊!”柏温看着那山云接触的地方,感叹一声道。

“还有更加奇怪的嘞!柏校尉还有两个哥哥,你们闭上一只眼睛,仔细看着山下的那个城池,和我说说看到了什么?”何不谓走在最前面,对着还在回头看着山顶的三个人笑着说道。

“乖乖!像个茶杯!你们看!像不像!”柏温捂住眼睛,啧啧称奇道。

“确实很像!”敬长安被柏温这么一说,点头同意道。

“奇观呐!”丁晴风还从马背上站了起来,看了看感叹道。

“那是当然!各位看到的便是,下坡盏!是……”何不谓站在马背上,对着众人开心介绍还没说完,敬长安稍微侧过身子看了看,便连忙打断意气风发的何不谓说道。

“行了行了!人来了!收拾一下!”

“我去!真是赶着时间来啊!”何不谓脸上挂满嫌弃,老老实实坐在马背上,还整理了一下自己马背上的东西,说道。

几个人互相检查他人身上以及马背上的东西,一定要整齐划一。

等着那一行人骑马过来后,敬长安高举右拳,其他三人将马鞭收在手里,翻身下马,昂首挺胸。

迎面走过来的,是一位穿着精修流花衣,下穿最为常见的行马裤,发饰搭配是蓼国最近刚盛行的样子,可这脸庞却是别具一格的美。

“敬……长……安,我们……又见面了!”

敬长安最后一个下马,看着对面迎来的四个人,也下马走来,那个最熟悉不过的女人,笑着用小雅言说道。

“请带路吧!”敬长安也只是礼貌回笑一下,便拱手说道。

“你……们……需要……脱下……战甲!我们不能带军人进夏!”金簪缨明显对敬长安这个态度有些不爽,但又不能表现在脸上只能按照规律行礼说道。

“知道了!”敬长安看到其他人马背上带着的一个木盒,就开始有些疑问,又加上金簪缨这次也没有穿军甲迎接,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直接痛快答应道。

“你们三个,去收将军们的甲胄!”金簪缨对身旁的一个同样服饰,不过脸上没有施加胭脂的女子用胡语说道。

几个人转身解下木盒,快步走到除了敬长安以外的其他人面前,打开木盒直视三人,没有说话。

“怎么这么高?你就不能低点?”何不谓抬头看着这个看自己头顶的女人,用胡语小声嘀咕道。

那女子强忍着笑意,微微低头,看着脸上有点挂不住的何不谓。

“你的……我来……帮……你吧!”金簪缨解下木盒,端在敬长安的面前,笑着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来,多谢!”敬长安连忙摇头,便开始解下自己身上的甲胄,金簪缨看到了敬长安雪白的肌肤,以及诱人的锁骨,直咽口水。

“怎么了!不舒服?”敬长安将东西全部放在木盒子里,这甲胄虽然是轻甲,可还是有三十多斤重的,敬长安看着金簪缨麦色的脸蛋上有了红晕,再加上她不停地做着吞咽的动作便将手轻放在她有点发烫的额头上询问道。

“没事没事!你们好了没有?准备出发!”金簪缨连忙倒退,将木盒合上,还拿出一个小木牌,放在了木盒上的凹陷处,卡严实了后,这才放到了敬长安的怀里,扭头就走。

其他人也将东西弄好,这才转身回去。

“跟我们来,太阳下山,我们要赶到谷饶渡那里休息好一些!”金簪缨直接说着胡语,转头便骑马走了。

“她刚才说什么?不谓!”敬长安将木盒放在马背上,拿出麻绳绑好了,这才对着那个还在自言自语的何不谓询问道。

“啊?噢!她说要直接去谷饶渡!天黑之前肯定到!”何不谓没有听见,柏温拍了一下他,他这才看见敬长安正在看着他,连忙说道。

“走吧!”敬长安点了点头也挥舞马鞭,开始追了上去,其他三人紧跟其后。

何不谓心情一点不好,一直都在队伍的最后头,丁晴风扭头一看,心说道“何不谓怎么了?”

丁晴风便放慢了些速度,走到何不谓身边,询问道。

“怎么了?”

“她嫌弃我矮!他奶奶的!我堂堂七尺男儿!”何不谓脸上挂满难受,对着丁晴风认真说道。

“等等!到底多少?”丁晴风忍住脸上笑意再次询问道。

“六尺!那也不行啊!她这长的像涂了焦糖的脸,我受不了!”何不谓把头一低小声嘀咕一句道。

“在乎她干嘛啊?是咱们大蓼没女人了?还是你何不谓口味低了?”丁晴风拍了拍何不谓的脑袋,笑着说道。

“也是!去他大爷的!”何不谓揉着脑袋雨过天晴,开始追赶敬长安。

这旧番地界,是视野辽阔的平原地带,丘陵很少,再加上有大小河流汇聚东龙口,说是江河国度也不为过。

也正是这样,也就没了佑蓼两国那四通八达的官道。大多都是人工随意修整的坑洼土路。

让习惯了平路的几人,胯下可遭了老罪了。

柏温和何不谓还知道了什么叫晕马!两个人实在忍不住,还在一处空地上,一阵干呕。敬长安和丁晴风两个人则是艰难地在地上来回走路,大腿内侧是真的疼。四个人在后面休息,金簪缨后头一看,怎么没人了,便让她们先行赶路,自己过去看看。

金簪缨原路返回,看到那四个男人,都依靠在树下休息,还捶着自己的腿,捂着嘴笑了好久,这才驾马赶了过来。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停下!在拖下去,还要摸黑走吗?”金簪缨面带笑意,慢慢悠悠地驾马过来,看着几个人面不改色的站起身来说道。

“没事!休息一下!赶了好几天了!有些累!”敬长安强忍着腿上的疼痛,依旧面不改色的说道。

何不谓也忍着腿上的疼痛,直接走过来,用胡语将敬长安的话原本说了一遍。

“男……人……就是嘴……硬!赶……紧……跟上!到了……地方,明……天……换了……马鞍……就……就可……以……了!”金簪缨艰难的将话用小雅言说完,便故意摸了摸自己马鞍,还对敬长安指了指自己马鞍后面的位置,这才头也不回的驾马离去。

“果然还是这马鞍有问题!”敬长安看着自己坐骑上的马鞍,叹息一声道。

“贵人!您就没看出来那个女子的动作?我去!我是受不了了!”柏温龇牙咧嘴的走到敬长安的身边,惊讶道。

“果然名不虚传!野啊!”丁晴风也啧啧两声,直接上马,笑道。

“太浪费了!要是我!绝对拿下!看看谁更野!哎呦我的腿啊!”何不谓也扭头回去,上了马,脸上全是酸爽的表情笑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走了!这马鞍我是不想要了!”敬长安直挠头,走到自己马儿身边,翻身上马,直接开始奔驰说道。

“你贵人懂个屁!”丁晴风摇着头,看着柏温感叹道。

“你贵人懂个锤儿!”何不谓也是同样的表情,对着柏温感叹道。

“真是浪费啊!”柏温越想越不值当,也感叹一声道。

几个人接着前行,直到群星闪烁,半月盖白薄被,这才赶到谷饶渡。

真是一地又有一地裳,谷饶渡三个字笔走龙蛇,挂在用青砖堆砌地城门楼的上,上面还多放了一块砖,为定城砖。几个人骑马过了石板桥,这才舒服了起来,城中路是铺满的青石,非常平坦。

“欢迎各位来到谷饶渡,我是这里的城府官司,东仲百,祖籍是蓼国之地,也会说小雅言,就请各位在屏安酒楼入住,有事咱们明天细说,多多包涵!请!”

一个穿着顺雅三鸟观山的官袍男人,低头对着敬长安四人行礼说道。

“知道了!还请带路!”敬长安没有下马迎接,因为他的职位按理相当于自家营中校尉,没下马也是情理之中。

“请将军随我来!”那官司翻身上马,在前面带路,敬长安左右打量,发现金簪缨她们根本不在,也没有太过于在乎,这样也好,省的说话费劲。

几个人在城里,拐来拐去拐来拐去,总算是来到了那官司说的屏安酒楼,几人带着兵器下马,在一旁等着半天的看穿着像是店里跑堂之人,熟练将马放好,肩头扛着木盒,手里将马背上的东西全部拎了走。

“请各位去三楼用餐,在四楼依次入住,天门是敬将军、天修是丁偏将、天照是柏校尉、天繁是何校尉,招待不周,请各位多多包涵!小司告退。”

东仲百将袖子里的纸张读完,放回袖子里后便行礼告辞,这让四人同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吧!先去吃饭!累了这么多天了!”敬长安先行一步,其他人也只能慢慢跟上,几人刚上台阶,这才发现那酸爽重新冲上了脑袋,只能慢慢挪步,费了不是劲,可算是爬上了楼。

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稍微弥补了这窝心的上楼事。

几个人大快朵颐,将自己那心中难受一扫而光,也没心还想别的事情,便道了句,晚好,上了楼,回了自己屋子。

敬长安看着自己屋里还特意摆放了水果,便脱下外袍后,问其他人需不需要,其他人都一脸羡慕嫉妒的啧啧两声,倒是手很成实,拿的挺快。

敬长安摇了摇头,在用来换洗的地方,将闭视屏风,打开,开始用桶里的温水,洗头还用旁边准备的白巾搽拭身子,那叫一个舒服。

他只穿一个裤衩,便用另一块干巾擦着头发,抬头可吓了一跳,连忙捂着胸口惊讶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干嘛?”

他对面坐着的便是一进城就不见人的金簪缨。

“又不……是没看过!你不……还穿了一件吗?”金簪缨捂着嘴呵呵笑道。

“怎么这次说话这么利索?”敬长安连忙退到屏风后,只露一个脑袋疑问道。

“就……这练……的……多”金簪缨又开始结巴起来,依旧紧盯着敬长安屏风后的地方笑道。

“你走!你是女子怎么能够这样!”敬长安连忙往后退了退,脸上有些不悦说道。

“这是……他……们……写……的……书信……你看看!走……了!明……秀……”金簪缨突然正色道,从胸前抽出一封书信,还用嘴吻了一下,放在桌子上,便转身离开。

敬长安连忙将房门关上,上了锁,还特意检查了一下,这才坐在桌子前,将书信打开看到。

“你们叫人来!也没有用!大蓼不发兵!太子受屈辱!张贵!”

敬长安仔细读完,怎么也想不起来张贵又是什么人,又听到隔壁已经传来轻微鼾声,便打消了再去叫人的念头,反正有一点自己可以确定,他们不敢伤害太子,不然大蓼可能不仅不会出兵,反而会适得其反,加派人手帮助夏国,救出太子,而且字太过于潦草了些,反而像是一个孩子写出来的信。怎么读,都像是一个孩子说出来的气话。

————

那个小岛上救回的男人,算是醒了过来,给他们说的第一件事,便是番国危在旦夕。

几个人用一个月时间,做了船,赶回了番国。

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哪里还有番国,现在是夏国,到处都能看见胡人,而且当地百姓和胡人相处还算不错,这对那个瘦猴一样的男子,打击是最大的。

那男人名为张贵,是平远将军的独子,可老来得子,太过于放纵,论兵法,书法,都还停留在少年阶段。

要不是连路打听,找到了番国旧臣,他们几个根本都活不下去。

又在那个番国旧臣的帮助下,赶到了夏国京都。

好巧不巧遇见了,穿着普通衣服出来闲逛的陈梁献。几个人相谈甚欢,陈梁献总觉得这个男子太过于眼熟,便询问一二,这一问不要紧,竟然是平远将军的遗孤。

陈梁献计上心头,直接坦言自己是什么身份,并说能够帮助张贵复国。才有后面的那些事情。

张贵确实笨了些,陈梁献不管用什么办法,发现扶不起来,只能任由他自己去办,自己想办法。

也就有了在敬长安手里的,张贵亲手写的太过于像玩笑的威胁信。

第四十四章 规矩

横刀行虎斗龙第四十四章规矩白若城迎来夏季第一次瓢泼大雨,伴有狂风与惊雷。

一处不起眼的藏宅子里,一个人依靠着栏杆,喝着今春刚下的芽头茶,轻轻拍打着膝盖。

“蒋玉明!我和你怎么说的?为什么会让圣人生这么大的气?”

那男人看着跪在面前,腰间还有一把短刀的黑衣男子,喝着茶慢慢说道。

“圣人他……”蒋玉明还没解释只听那个喝茶的男人又说道。

“起来吧!找个舌头!代替我在这里!还有!给敬将军发秘信,能记多少他们的各地兵马就记多少,对了用圣人的口吻,如果事发,你先死在我前面!听到没有?”

“玉明谨记!可假传……”蒋玉明站起身来还没说完头上已经到了一个还带热茶的杯子。

“用的着你来提醒我?做好你的事!我要效仿前通明君,让这个国家,大部分收进大蓼的口袋之中。”陈梁献又拿起一个杯子,倒上热茶,一口饮下,直接用力将茶盏捏成了齑粉,笑着说道。

————

敬长安被敲门的柏温吵醒,揉着眼睛打开房门,柏温看了看两边,马上把门关上后,拉着还在半醒的敬长安说道。

“情况有变,太子已经回去了,圣人让我们游遍夏国,装作不知道,依旧追查太子下落!”柏温将一个小竹筒拿了出来,将信交给敬长安小声说道。

敬长安看了落款,确认了真假,毕竟这章印确实是圣人私函的章,他只看过一次,但记住了这个标志。

“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赶到这里,还没开始啊!”

敬长安将纸对折一下,柏温已经将火折子拿了出来,还打开桌子上的一个茶盏,,敬长安给点燃后等着烧完,这才放了点凉茶,准备喝下去,敬长安先拿来,直接喝了下去。

“口渴我先来了!有点咸!”敬长安还咂了咂嘴,笑着说道。

“这都抢!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柏温又拿出一个杯子,倒上凉茶,两人还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对了!张贵!你知道是谁吗?”敬长安这才想到一件事情,从自己床头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柏温询问道。

“张贵?好熟悉啊!等我想想!”柏温也觉得很熟悉,便先打开书信,读了以后,只觉得这人呼之欲出,就是想不起来。

“番国,沦落太快了,就一个老将军!怎么能抗起来嘛!”敬长安看着桌子上面的一块夏国示牌,叹口气道。看着这个已经在字旁边特意加了胡人言的牌子,心里确实有点不是滋味,毕竟自己的哥哥,刘禾原本是番国人。

“我想起来了!张贵是平远将军的儿子啊!呆头鹅一个,有点傻的!结合字迹来看,应该就是他!”

柏温一拍脑袋,直接说道。

“呆头鹅?那么他有这个能力将陈梁献控制住吗?”敬长安有点怀疑道。

“应该没有!太子殿下和他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怪不得会有这封密函,你说圣人其实也有这个心思对吧!旧通国支离破碎,又加上换了新主人,瘦死的马比骡子大,蓼国吞咽不下,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准备一下,先吃掉夏国,回头收拾佑国,一统江山不就是时间问题了?”柏温拿来三个杯子,倒扣在桌子上,比划着说道。

“非要打吗?好不容易停下来的纷争!”敬长安眉头紧锁,看着那三个套在一块的杯子询问道。

“贵人还没睡醒?咱们现在是唯一没有乱过的国家,人力物力,都在他们之上,正是能够扩大疆土的时候,我只知道,全部都成了蓼国土地了,就不会再有仗可打了,我也可以在自家守着几亩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可现在,邻国只是百姓起义压制住了,出了寒冬,夏战频发,秋战更加惨烈,纷争从胡人开始打番国后,根本没有停止过!”

柏温将敬长安的茶杯里又倒了些凉茶,笑呵呵的说道。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敬长安有些纳闷,半年前的柏温根本不是这个样子。便反问一声道。

“那时候眼界太狭隘了!自从上了校尉的讲堂,以后确实有很大的收获!真的!”柏温将凉茶一饮而尽,对着敬长安正色道。

“或许吧!我现在头疼的是,用什么法子不仅能够瞒过胡人,而且能够看到他们的兵马布置啊!”

敬长安一脸愁容的饮下凉茶叹气道。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不明白圣人会做这样的旨意,这不就是小偷小摸吗?圣人征战的来往信件的拓本我拜读过,除了手拿把攥的战事,也没有用这种方法的啊!况且他最痛恨的就是这种手段的!马坡岭那场战争,明明可以用,但他是硬着头皮打赢的!”

柏温觉得实在是无法理解现在圣人的做法,和敬长安絮叨几句。

“你不早说?我都咽下去了!”敬长安一脸无奈,还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说道。

“我也是乱说的,现在没了后顾之忧,反而又多了窝心事,我宁可直接上战场,也不想再去做斥候的活啊!”柏温拍着大腿为难道。

“你还没和我说怎么绕过他们,然后看到兵马布置图!”敬长安轻拍桌子道。

“这不难啊!我以为贵人自己在感叹呢!那不是有送上门的嘛!女子还不是贵人手拿把攥?”柏温毫不在意的说道。

“我……”敬长安无话可说,却是可以利用金簪缨,可这又触碰了娇姐的底线。

“你不说!我不说!你的结拜兄弟不说!不就没事了!再者说了这是圣人说的事情,黄统军应该也会知道的!别怕!”柏温安慰敬长安道。

“你可真是我的好柏温阿!”敬长安无奈的摇着头,起身开始洗漱,穿衣服柏温也去准备收拾一下屋子。

东西收拾好了,丁晴风和何不谓才开始起来收拾自己的那摊子事情,没有在营里待过,自然要比敬长安和柏温收拾东西的速度慢了些。

几个人下了楼,才发现昨天等着自己的那些人早就到了,金簪缨还换了一身和自己小麦肤色特别合身的衣服,头发又盘成蓼国女人的特有发式,还对敬长安招了招手。

“我就觉得这个女人绝对对二哥有意思!”何不谓踮起脚尖对着身边的丁晴风小声说道。

“我不傻!用你提醒!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说不定是故意的,长安折了我们可不能折了!”丁晴风笑着点了点头,靠近何不谓也小声提醒道。

几个人落座,这才有人开始端上吃食,特别讲究,一人一盘,盘里放着一碗粥,三个茶杯大小的馒头,一碟咸菜,一枚剥好的鸡蛋。还有一小撮盐,和糖粉。

“请慢用,详细的东西我自己递交给金校尉了!还有些公事,就先走了!各位!”

东仲百等几人开始吃了,这才起身对着几人看着对面的一个地方说道,敬长安发现了这一点,没有明说,只是点头示意,并没有留他的意思,其他人看了一眼敬长安,便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吃着东西。

金簪缨细嚼慢咽的偷偷看着对面几人,打量很久,这才开始盯着敬长安,敬长安不经意的抬头,也看到了金簪缨在看她,投去疑问的眼神,金簪缨便把头低了下去,面带一丝微笑的吃着东西。

几个人吃完,接过这里跑堂递过来的温热白巾擦了嘴,收了摊子,这才看向金簪缨。

金簪缨一愣,发现都在看着她,还都是一脸的疑问,便用胡语轻轻地问了一句,

“怎么了。”

“不是?有东西吗?说啊!”敬长安也蒙了一下,便直接说道。

何不谓用胡语翻译了一遍,金簪缨这才明白过来,又用小雅言说道。

“昨天晚上不是给你了吗?睡一晚忘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何不谓刚喝口水,一听这话,直接呛着了,缓了好久才忍住脸上笑意转述道。

“昨天晚上不是给你了吗?睡一晚忘了!”

“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敬长安点了点头询问道。

何不谓长呼一口气,调整了心态,这才认真转述道。

“没了!这里就是你们太子失踪的地方,你们可以随便找寻,我也住在这里,在楼上,麻烦你和敬将军说一声,我晚上还会来的!”金簪缨说完便起身离开。

何不谓愣了很久,不是丁晴风拍了他一下,他才缓过神来将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真的假的!这我就不平衡了!表面一套背面一套?”丁晴风将椅子让敬长安那边靠了靠,扭头坏笑的看着敬长安说道。

“就是啊!这谁受的了?睡一晚忘了!啧啧啧!说的多委屈啊!”何不谓也搬着椅子跑到敬长安另一边,扭头坏笑道。

“贵人?他们是来帮忙的还是帮倒忙的?”柏温无奈地趴在桌子上,双手抱着头看着脸色已经不太好的敬长安道。

“两位兄弟!这里不是平常地!你们都是身上有担子的人,说这种有的没的话,就不怕长安真的翻脸吗?”敬长安咬牙切齿的说道。

“就是!咱们回贵人屋里,我将营中之事给你们讲解一下,你们现在是蓼国的排面,懂吗!”柏温也觉得很生气,直接给敬长安一个眼色,两个人非常默契的起身往楼上走去。

“确实有点过分了!咱们还是收敛一些吧!刚才还说小心,我自己先犯得错!一会我道歉,你呢?”丁晴风一拍脑袋,也觉得特别尴尬,便对着何不谓说道。

“知道了!我也会的!”何不谓也点了点头,后悔道。

两个人也一同上了楼,柏温已经在门外等候,两个人低头走了过来,和柏温打了个招呼便坐在敬长安屋子里的桌子前。

柏温来回看了看,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门关好。

敬长安黑着脸没有出声。丁晴风发现自己张不开嘴,何不谓更不敢说话。

“两位!你们是敬将军手下的人,又是黄统军以自己担保入的录。贵人和你们不一样,他用命换来的将军头衔,可能对于你们来说,一个王圣之算不了什么,可那个时候贵人只有不到二十的年龄,和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军拼命,生死不明将近一年!营中规矩很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少说话,多做事!不管你们和贵人以前是什么关系,现在出来了!在异国他乡,该有的东西,你们二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个女子校尉,而且摆明是冲着贵人来的,如果不是她呢?如果给大蓼扣上一顶屎盆子,您二位能否在天下人面前,给大蓼洗刷干净?言重了,多担待!”

柏温说完便不再说话,静静等待两个人的表态。

“知道了!敬将军!对不住!”丁晴风站起身来双手抱拳,低头行礼道。

“敬大哥……敬将军!对不住!不谓再也不会犯了!”何不谓也站起身来,双手抱拳,低头行礼道。

“不碍事了!我希望两位兄弟,能够多忍耐一些,这里不是我的家乡,约束真的太大了!”敬长安也站起身来一一回礼,认真道。

“对了!那个金簪缨是有问题的,我仔细观察,她是故意为之,她看出来你们不是军中之人,才会这么说的。还有现在太子已经回去了,我们现在需要假装自己不知道,偷查这里的兵马布置,我觉得我们可以依旧这样做!不过你们一定要小心,这里处处都会有陷阱,金簪缨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别被迷惑了!”柏温想了想小声说道

柏温之所以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在刚才吃饭时,特意观察过,金簪缨,看人的眼睛很毒,绝对不是一般货色,况且能做到女子校尉的官,没有点东西,她是不可能当上的。

“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个官司有点问题啊!每次都是等我们做了什么,才会说话,他的眼神看人也是有点不对的!老是盯着我们后面,而不是直视我们!”何不谓也想了想,小声说道。

“对!我也看出来了!”敬长安仔细回想一下就是这样,那个官司并没有看他们,而是为了缓解紧张看着别处。

“这里处处都是透着古怪!咱们还是收拾一下,准备出门一趟,还有把自己身上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记好,兵器藏在自己袍子里!丁偏将您的枪?”柏温小声说道,又想到丁晴风的兵器,又开始犯了难。

“没事!能分开的!”丁晴风笑了笑,他也是最近才发现枪上有活扣,可以拆卸成两节。

“那就好!贵人有什么补充的吗?”柏温站起身来,询问敬长安道。

“不要分散,有事往这酒楼靠!柏温将口笛给他们!”敬长安想了想说道。

“忘了!我的错!”柏温一拍脑袋生自己气道。连忙把怀里放着木盒,给掏了出来,给敬长安、何不谓、丁晴风以及自己都一人一个,然后又说道。

“直接含在嘴里就能吹响,有特殊情况才能吹,平常,放在脖子上就可以,你们看!轻轻一拉,这个小玩意屁股后面就会有一条长线,可以反扣在这里!挂在脖子上!对!就这样!”

柏温给何不谓和丁晴风示范了一下,这才将东西直接含在了嘴里,敬长安也是如此,含在了嘴里。

“你们怎么直接?”何不谓一看,便忍不住询问一声道。

“我们俩是一个斥候营出来的!这都是基本!”敬长安和柏温相视一笑说道。

“出发!太阳落山前尽量将这个城给转个遍,然后回来!明天就找个借口!去往京都!”敬长安低声说道。

“明白了!”其他三人纷纷点头示意。

四人兵分四路,带上自己的家伙式,开始熟记谷饶渡城池。

金簪缨依靠在房间窗户前,看到几人开始兵分四路,这下彻底美坏了。

“明珠!你是跑不了!”金簪缨回想着昨晚的经历,笑着说道。

她给自己到了杯凉茶,缓缓饮尽,将窗户大开,跳了下去。

开始在房顶上快速向敬长安靠去。她自从分别,这三个月她挑灯夜读,一直学习小雅言,为了就是能够和敬长安交谈,天助自助之人,她现在可以流利的说出话来,至于昨夜那种磕磕巴巴地说话,是因为被敬长安的身材迷到了,有点失了神,这次她一定要将敬长安拿下。至于别的,也在拿下敬长安再说。

——————

“陀耳!他们分开了!”一个站在另一处高台,在阴影处根本看不见相貌的人,对着另一个扶着栏杆看风景的戴纱男人说道。

“我知道!那个将军不能动!其他人给我抓起来!我要问问!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这是不是他们蓼賊的一种手段!为什么!现在那些旧番残党卷土从来!”

那个头戴纱布的男人微微点头,笑着说道。

“你可不要胡来!他们比较是被源祖特许过来的人!这一但起了冲突,后果我们可担不起啊!”那个从阴影处出来的男人,连忙提醒道。

“东官司!还轮不到你来提醒我!滚吧!”

男人微微用力,那有一人手腕粗细的栏杆,当场被拔了一节,东仲百咬牙生气离去。

那男人将手里的木屑轻轻地用嘴吹了出去,眼里全是不屑。

上架小小感言

《上架感言》

距离我第一次选择拿笔述说,已经有了五个年头。不是编辑海底捞针,我可能还在自言自语。

新书上架了,说实话百感交集,从一个喜欢读书的人,变成了一个叙述人,我的准备还是太过于不足。

说句题外话,我们经历的时间段,是正处于各种信息纠结在一块的时代,有些东西,开始有了限制,有些东西开始放开自己的手脚,对着不紧的口子,一顿乱钻。

敬长安这个人,我乐意把他当做我们身边的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人。他经历的事情,和我们现在这个时代差距太大,可那个时候的世界,也是处于百废待兴之日。

感谢那些抽出时间拜读的朋友们,你们愿意花上时间,逐字阅读,我很开心。

海漂北漂的日子,让我只会讲故事,不会再讲已经重复多遍的道理,在茫茫书海,我依旧是个稚童。

在这里我想特别感谢一个人,一个我认识他,他却不认识我的人。

“言念烽火,温其如玉。”

同时我也祝愿所有的读书人,叙事人。

“敬往事一杯酒,长长又安安”

小言几几句

字,是在码着。可总是感觉力不从心,这本书说实在话,是我用来再次尝试写作的文。

无论是故事的明暗线,以及连贯性,不少见三章死的看官老爷,也发了私信,向我埋怨。

“看不下去,写的什么东西。”

稍微明白点我的,只是不好意思说我,而是说太过于拗口,或者根本不明白我到底在说什么。

我也陷入沉思,很长时间。

不敢横刀立马向天歌,谁能久坐书桌前。

孬了,给大家道个歉。万事开头难!

书海泛轻舟,我依旧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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