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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因传》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门术,一句话

赑屃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说到:“你现在的修为尚且不如当年的我,不知道他所说的‘门’为何物倒也不奇怪。我早就猜到这一点了,只是遇到了你,始终忍不住想要上问这么一句。年轻人,你的路还很长啊。”

桓因颔首到:“前辈说的是,晚辈还有太多的不足,还有太多的道理不明白,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

赑屃微微的吐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把目光停留在了桓因的脸上,回应到:“年轻人,忙碌一些总是好的。你还有你的事情要做,我就不耽误你了。刚才有个家伙在外面探了探我们这里的情况,想必那是你的对头吧?”

桓因微微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问到:“前辈,那是晚辈的死敌,敢问它是打算进来吗?”

赑屃的头轻轻摇了摇,答到:“你这个死敌很聪明,完全没有打算要进来的意思。它只是在外面瞧了瞧,然后就放弃了。”

桓因一愣,立时便感到有些诧异。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蛟龙应该是在自己进入赑屃的世界前选择了嘲风。刚才它过来打探赑屃的世界,显然是已经拿到了嘲风的精华。如此,蛟龙就应该只剩赑屃和睚眦两个选择了,它竟然放弃了赑屃而直接选择了最厉害的睚眦?

桓因是不知道蛟龙为何会做出如此选择,毕竟按常理来说,不到最后是没有谁会愿意主动去挑战睚眦的。可是,蛟龙这般的选择显然是帮助它自己躲过了一劫,因为若是蛟龙进入到这个世界,桓因想要击败它恐怕就会容易很多了,而且赑屃多半也会出手帮忙的。

看着桓因诧异中带着些微失望的神色,赑屃突然认真的说到:“为自己错过了一次绝佳的灭敌机会而感到失望?我记忆中的他,身上有一股山岳崩于眼前也能处变不惊的淡然,似乎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够难得倒他。外面那家伙,看起来虽然比你要强上一点,可你毕竟是他的传人,是他断定能够推开那扇门的人。如果你连与那种货色正面一战的勇气都没有,那还配修他所传下的道吗?”

赑屃的声音到最后突然拔高,如同一记惊雷,在桓因的耳畔炸响。桓因一惊,随即幡然醒悟,胸中一股战意渐渐涌出,对着赑屃重重的点头到:“前辈教训得是,我既然修了祖师的道,就不能辱了祖师之名!”

赑屃赞许的看了看眼前的桓因,说到:“好了,在你离开之前,我还有两句话要对你说,这也是他当年让我转告你的。”

桓因对着赑屃一拜到:“前辈请讲。”

赑屃的脸上显露了回忆的神色,右手捻了捻胡须,喃喃到:“他要我对你转达的第一句话是说,在你刚刚得到的山峰法宝之中隐藏得有一道术法,那一道术法乃是他感受天地万物韵律而创,就连他自己也颇引以为豪。他说,你才拿到法宝的时候恐怕无法发现术法的秘密,不过只要你修为一旦足够,术法自然就会展现在你的眼前。”

“术法?”桓因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语气之中带有一丝疑惑与惊异。祖师所自创的术法,会是怎样的术法?连祖师都能引以为豪的术法,到底会有如何恐怖的威能?

桓因很快就想到了抽魂之法,那乃是山峰法宝的来由,也是一道强悍得连许多大能都都不相信其存在的术法。若山峰法宝之中当真隐藏的便是此种术法的法诀,那若桓因能够将之学成,他的战力不知道将会提升多少。

一边思索,桓因一边下意识的就开始细细查探才融入自身的山峰法宝。可半晌以后,他却发现赑屃所说没错,祖师连他在接到山峰法宝时修为不足以发现其中的秘密都预料到了。

赑屃突然笑了笑,说到:“他说的话,多半是不会错的,所以我想你现在还是不用去刻意寻找那道术法了,不如老老实实的去提升自己的修为吧。不妨告诉你,其实我也曾私下探寻过法宝的秘密,可是他所说的那道术法我也没找到。当时我可是地境修为,或许是因为我并不是他的传人吧。”

桓因点了点头:“前辈,请说第二句话吧。”

赑屃看了看桓因,脸上渐渐又泛起了回忆的神色,而且这回忆的神色自出现以后就越变越浓郁,赑屃的表情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复杂,似乎这第二句话本身就是一个故事一般。

半晌,赑屃苍老的声音才带着岁月的味道渐渐响了起来:“我记得当初自己为了他的第二句话,在这青川河畔等了整整三个月。那三个月之中他一次面都没有露过,不过我知道,他并没有走远,就在这深山之中找了一个僻静的场所,把自己给关了起来。”

“推演的力量和气息在他闭关开始以后很快就将周遭的整个世界都覆盖了,于是我也知道了他到底在做什么。在我的映像中,以他的强大,几乎无论推演什么事情都能在掐指之间。所以那时候我对他到底是在推演什么当真很感兴趣,很想知道连他都需要耗费如此大心力才能算出的事情到底会是什么。”

“三个月以后,当他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之时,他整个人已经完全变了。黑色的须发已经尽数变成了雪白,一向飘逸的气质也几乎不在,他变得极为憔悴。他在我心目中可是连天界的帝释天都比不过的人呐,我从来没想过他竟然也会露出如此疲惫的一面。”

“后来他告诉我,要我转达一句话给你,于是我才知道他推演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其实那时候我依然不能明白他为什么会耗费如此大的心力,直到今天我才终于明白了。他推算的事情,对于当时来说,不知道是多少万年后的事情。‘高深莫测’这四个字就像是为他所创造的一般,我发现自己永远都看不透他,直到今天他依然能让我感到深深的震骇。”

说到这里,赑屃的脸上已满是感慨。他深深的看了桓因一眼,然后认真的继续到:“小子,他要我转达的话,我听不懂,所以我希望你能认真的听,认真的记,一个字都不要记错,也一个字都不要漏掉。不管你现在能不能听懂,但是他花了如此大的心力为你做推演,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这句话于你而言,或许比刚才那个法宝的价值还要大。”

赑屃所说的道理桓因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于是他神色一肃,对着赑屃郑重的抱拳一拜到:“前辈请说,祖师良言,晚辈自当铭记于心。”

赑屃点了点头,说到:“你听好了,他的原话是:‘汝欲解己之困,纵当踏三界,横当历三生。纵横毕,三魂聚。天命归,自在来。道门现,不可拒!’”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赑屃的口中就只持续了不到五息时间,哪怕赑屃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但也就这么结束了。可是,桓因在听完以后,却感觉脑中有“嗡”的一声轰鸣突然响起,仿佛四周的世界全都瞬间消失不见,唯独只剩下了这一句话。

就像是中了魔咒一般,桓因表情呆滞的不断重复着赑屃刚才传下的言语,不断的咀嚼着其中的含义。这是一种直觉,是一种命数被点破的直觉,哪怕桓因不知道被点破的到底是什么,可是他能感觉出来,刚才那一句话,已经包含了自己命里的一切玄机。若是能够参破,或许自己可以不再有任何困惑,或许能够一往无前。

“踏三界?至今为止,我尚有天界还未去过,不过那里我是一定要去的,祖师之言,正是我所希冀。看来,一切我不明白的事情都会在天界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可是,为什么还要历三生?我于人界而生,如今轮回进入地狱,难道我在这地狱之中还得要被打入轮回一次吗?怎么会这样,祖师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纵横毕,三魂聚’这句话明显是说我的天地双魂之所在。现在我只有命魂而已,难不成我的天地双魂一魂在地,一魂在天,所以要待得三生三界之后才能完全获取?这么说来,这地狱之中莫不是有我的天地双魂之一?”

“何谓‘天命’归?‘天命’是我的命吗?又何谓‘道门来,不可拒’。‘道门’难道就是祖师希望我推开的门?若是道门真的来了,我怎么可能拒绝?”

桓因心中的思绪千丝万缕,难分难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睚眦

这一次的出神,桓因自己也不知道一共用掉了多少时间。不过当他终于从繁复的思绪之中再次抽离出来时,眼前的老者已经不在了。而与老者一同消失的,还有那让桓因无比熟悉的周遭世界。

“去吧,去走你该走的路,去完成他的心愿,去成就自己的大道。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苍老的声音在一片漆黑的世界之中不断回荡,越飘越远……

赑屃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他完成了当年无量尊者交给他的事情,而在他的残念消散前,他还选择了将自己所有的精华都送给桓因,去尽自己最后的努力帮上桓因一把。

所以,当桓因满怀感激的审视自身时,便发现自己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了,连一丁点儿的不妥都没有留下。而在他的腹部以及大腿的上半部分,青色的龙鳞层层叠叠,将他原本的皮肤遮盖得半点儿都没有露出。

深吸了一口气,桓因对着黑暗深处蓦然一拜,大喊到:“前辈,你的恩德,桓因没齿难忘!”

不多时以后,桓因再次回到了那个让他无比熟悉的地狱之门世界。而随着他身后赑屃塑像的轰然倒塌,整个世界几乎已经快完全成为了一片废墟。若不是此刻还有一座塑像依然屹立的话,恐怕不会有人相信这里曾经来过九位龙子,更不会相信那九位龙子最终都坐化在了此地。

“睚眦……”桓因目光凝重的盯着不远处还唯一存在的塑像,轻声念了一遍。

睚眦,兽中战神,其名头之响亮,甚至就连人界的凡人也是知道其存在的。而且,凡人的兵士都喜好在自己长刀或长戟等武器的刃身与手柄结合吞口处雕刻一睚眦形象,其意就是旨在增添威势,增加凶煞之力。就单单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哪怕是凡人也知道睚眦战力强悍,愿拜其为战斗之神。

在进入地狱之门以前,桓因自然也是知道睚眦的存在的。不过对于那时候的桓因来说,睚眦不过是一个根本就不会有交集的神兽而已,桓因能够获取其信息的方式除了典籍,便是偶尔听人夸张的形容上那么几句。所以哪怕睚眦再强,却完全不是桓因需要去关心的问题。

可是现在不同了,整个世界之中的龙子就只剩下了睚眦一个。而在桓因与蛟龙的竞争中,目前他们都各自获得了四名龙子的精华,所以谁能把睚眦这块硬骨头给啃烂了,谁在最终的决战中能够获胜机会就能更大。

因此,桓因现在必须要去面对睚眦,而且还要与之硬碰硬的战上一场,分个高下。桓因知道,兽中战神绝非浪得虚名,哪怕桓因自己一向都是同阶无敌般的存在,可是所谓“战神”,恐怕是一个比无敌还要恐怖的层次吧。

更关键的是,现在那恶蛟必定已经在睚眦的世界之中了。若是桓因进去,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睚眦,还有那命神初期的蛟龙。这样一来,整个情况就会变得很复杂,很难应对。

目光在那豺首龙身,手持大刀的威武塑像上停留了许久,桓因有些惊异的发现哪怕仅仅是睚眦的塑像竟然也能给人一种凶悍的感觉,这是其它八名龙子的塑像都没有的。

一股思索的意味儿渐渐在桓因的眼中透出,他的目光终于从睚眦的塑像上慢慢移了开去,朝着上方而动。

一直到触及空中,当那依旧被青色光幕包裹的球形龙血再次进入桓因的视线时,桓因游移的目光才又一次的停住了。

此刻的龙血,就只剩唯一的一根青色光幕细柱与之连接了。失去了八根连接光柱的它隐隐有了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可以想象,若是睚眦的塑像一垮,它将会瞬间整个掉落。若是外部的青色光幕再消散的话,或许那些被九名龙子苦苦争夺的龙血就要白白的胡乱洒在地面了。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桓因的目光重新回到了下方,看向了睚眦塑像下的黑洞。神识探出,顿时一股极为狂暴的波动在他神识刚刚探到黑洞边缘之时疯狂涌来,让桓因顿时大惊,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冷汗瞬间就挂满了额头。

“这么强……”桓因可以肯定,洞中的世界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大战。而这战斗的波动之强,竟然能经过黑洞清晰的传向桓因所在的世界,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哪怕桓因曾乃是杀戮之修,可这等战斗的威势,以他目前的修为也是根本就引动不出的。

桓因还不知道黑洞中的睚眦到底会强到何种地步,可是他知道,战斗的波动不可能是一方就能引出的。越是势均力敌的鏖战,其威势就当越是突显得厉害。

所以,很显然蛟龙现在已经有了与睚眦不相上下的战力。可在桓因的记忆之中,原本的蛟龙应该是没有能力引动现在这种威势的波动的。那岂不是是说,现在的蛟龙应该是比之前桓因才遇到的时候还要强?

这样的事情在其它地方自然没可能发生,不过在这充满造化的地狱之门中却是并不稀奇。桓因知道,是那四名龙子的精华让蛟龙得到了长足的提升。这就像是桓因自己的伤势痊愈了一般,只是蛟龙不带伤,不需要恢复,所以龙子精华到了它的身上就变成了更多的力量。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判断,睚眦世界之中的战斗似乎已经超出了桓因现在的修为层次。他如果进去,恐怕会毫无疑问的成为最弱的那一个。也就是说,那个世界之中的战斗,是一场桓因不该参与的战斗。

一咬牙,桓因面露狠色,自语到:“不管怎么样,先进去看看再说!”

话音一落,他人已经化作一道流光,迅速的朝着睚眦的世界之中飞了过去。

漆黑的通道之中,桓因正小心翼翼的飞行着。桓因之所以会这么小心,倒不是说通往睚眦世界的道路之上有什么凶险的东西存在,毕竟不管之前哪位龙子的通路上都是没有过任何异样的。只是睚眦世界之中的战斗威势实在太强了,几欲凝聚成实质,让离那个世界越来越近的桓因深感压力巨大。

尤其是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毫无规律触发一次的强烈轰鸣,似乎是什么武器相交时发出的,这种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狭长的通道之中如同灌注,每每传到桓因的耳中就会让他脑里产生“嗡嗡”的共鸣之音,使得他的脑袋有些发蒙。至于随着轰鸣之声一同横扫而来的强烈波动就更不用说了,那简直就像是修士的一次攻击一般,虽然对于命涅后期的桓因来说并不算有多么的厉害,可若桓因都去与之生生硬扛,毫不躲避的话,恐怕他在进入到睚眦世界以前灵力就会先已经去了一到两成。

“他奶奶的,两个畜生打架竟然打出了这种阵仗来,太邪门儿了。”桓因的脑中,已经好久都没有开口的薛不平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显然他对于现在传到桓因身上的压力是感同身受。

桓因没有说话,不过身在漆黑之中的他的双眸却是有精芒乍现,整个人也在不断的调整着状态。桓因知道必须要尽快把自己调整到巅峰,因为当他进入那个世界以后,将要面对的恐怕是修为等级差距巨大的两个对手,和难以预料的复杂局面。

“哎,二祖,说真的,要是我就干脆算了,前面的那一架不好打呀。”薛不平继续说着,语气之中的担忧之意极为明显。

黑暗之中,桓因无声无息的轻叹了一口气,凝重表情里所蕴含的那一抹无奈被黑暗给遮盖了过去。说实话,这一战他也不想参与,因为随着他离睚眦的世界越来越近,就越发明显的感觉到那个世界之中战斗跟自己现在的修为境界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自己似乎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参与那一场战斗。

哪怕桓因才在之前的龙子世界中得到了不少的造化,还有祖师灵器傍身,可若在三方各自为阵的战斗中,若是某个瞬间睚眦和蛟龙都同时选择了同时对他出手,他真的能面对两名至少是命神初期的对手还可以全身而退吗?

发现桓因还是没说话,薛不平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解释到:“本老祖我可不是怕啊,只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战斗要讲究策略。这叫智慧,用脑子去战斗,你懂不懂?”

桓因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好气的应了一句“到了”,便见得在他前方的通道出口正越来越大,通道之外,血色的光芒带着渴望,似要与通道中的黑暗一争高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血色的世界

极为浓郁的血腥气息在桓因从黑暗通道之中踏出的瞬间涌向了他的鼻腔,让他这个身经百战、曾身为杀戮之修的命涅后期强者竟然也是不由得皱了皱眉。

然后,桓因的眼瞳便被毫无瑕疵的血色给覆盖了。这样的颜色,是桓因之前身在漆黑通道之中时就看到过的,只是他没想到,睚眦的世界里,血色竟然能够侵染苍穹,霸占苍穹,成为整个天空的颜色,也成为了整个世界的背景颜色。

而在桓因这名修士远超常人的感官查探之下,他很快就发现进入自己鼻腔的血腥气息也并不是来自什么所谓的尸山血海,而就是来自头顶的天空!

“这……这他奶奶的是什么鬼地方!太邪恶了,太邪恶!”薛不平在桓因脑中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显然以正义老祖自居的他是容不得别人的世界有如此浓郁血腥味道的。

到了现在,桓因才发现自己身为一名与龙族有关的修士,还是太不了解睚眦这个二龙子了。睚眦,因其被誉为兽中战神的缘故,威名远播,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所谓战神,若不战,何以成神?所以,睚眦不但能战,善战,而且好战!

战得多,杀得还能少吗?所以,其实传言之中的兽中战神,其威名往往都将其凶名给盖住了,让人不由得会忽略后一点。实际上,睚眦的杀戮之重,就连当年在人界的桓因恐怕也不能与之相比。

眼睛微微眯起,桓因被映射成血红的眼眸突然亮了一下,似乎其中有一根丝线瞬间穿过,然后消失不见。

那是雷电,是雷电划过天际之时,映在桓因的眼瞳中所造成的景象。可是,这雷电偏偏诡异的没有丝毫声音,若不是睁眼看见,恐怕根本不会知道它曾经悄悄的闪过。

自第一道电光划过以后,整个天际的电光突然开始多了起来,一丝丝,一条条,粗细不一的在血色天空之上爬动着。就这么凝视久了,会觉得它们好像是无尽血液之中的脉络一般,不似是死物。

“天空也有生命……”桓因不自觉的低声喃喃了一句,然后他便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这句话给吓到了。天怎么可能会有生命?可是,桓因又分明觉得这天空是活的,甚至还可以下来与自己一战!

奋力的甩了甩头,桓因努力的将自己这种荒唐的想法给抛了开去。然后,他的视线开始慢慢下移,从天空来到了地面,以及地面之上的种种。

这是一座古战场,在桓因看到下方的第一眼以后,刚才那个结论几乎是不用思考的就钻进了他的脑海。只见以灰和褐为主色彩的地面上,几乎没有半点儿湿润的感觉,只要有小风轻轻吹过,满地的碎石和砂砾就会极为活跃的齐齐滚动,发出“咯咯”或者“沙沙”的声音。

石和沙是没有生命的,可是它们这般的移动,却似乎是整个地面上唯一的活物一般。因为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任何可以稍微动一下的东西了。

寸草不生的干涸大地上,每隔三到五丈便会有一柄古旧的刀剑长戟之类兵器插在地面。看这些兵器的样子,显然是其主人战败以后,随着他的倒下而被顺手丢弃在此地所致。所以它们不但形态各异,有的相对完好,有的残破不堪,而且还横七竖八的摆放,有的直立地面,有的则几乎横躺,大半都埋在了大地之内。

除了那些兵器,荒芜的大地之上还有的就是数之不尽的枯骨。这些枯骨并不比兵器要少,其中有人骨,也有造型各异的兽骨。有桓因见过的,也有桓因根本就想象不到到底是什么的。枯骨的摆放形态也如同兵器那般的不尽相同,若是细细观察上许久,或许能从它们的姿态上推断出生者倒下前是在何处遭受了致命一击,又是如何痛苦挣扎,却最终无济于事的无力瘫软,直至年岁久远,才有了现在的样子。

凡人间有云:“一将功成万骨枯。”桓因眼下所见,又岂止万骨?难以想象,睚眦成就其威名与凶名,到底是经历了多少的战斗,击杀了多少对手。

一股寒意自桓因的心底升腾而起,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满是血腥味儿的空气,桓因的目光移动,又停留在了大地之上那些既乱七八糟又深浅不一的沟壑与地缝之上。

沟壑与地缝总算是比兵器和枯骨少了一些,不过哪怕是这样,这些毫无规律存在的东西却依然是让整个大地显得有些惨不忍睹,就好像是一块完好的皮肤被刀子乱划了一通一样,已经快要支离破碎了。

“就是刀子划的……”桓因看着凄惨的大地,有些为之悲哀的叹了一口气。是的,大地就是被刀子划成的这般模样。或者说,大地是被各种各样兵器一次又一次的劈过,最终才成为了现在的样子。

它们长度不同,深浅不一,代表的是将兵器劈下之人修为的深浅不一,是兵器的锋利程度不同。其中有几道巨大的沟壑,若不是桓因战斗经验丰富,能看出那乃是重劈造成,恐怕就会下意识的以为其乃是灾变所致。因为那些沟壑实在太过恐怖,至少以桓因目前命涅后期的修为之力是根本就轰不出来的。

难以想象,这大地能有如此的凄惨景象,到底是见证了多少战斗的发生,到底是被践踏了多少岁月。

大地之上,随着地势的起伏不定,偶有各样建筑屹立。这些建筑各不相同,有宽大殿堂,有小小庙宇,甚至还有细长宝塔。不过,这些建筑无一例外的都荒废了不知道有多久,岁月的痕迹已经爬满它们的全身。而且,它们之中几乎连一个保存完好的都没有,大多是缺失了一半甚至一大半,看样子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用大力劈开,那切口处若不是留有岁月的痕迹,恐怕会显得十分的光滑。

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偶尔还能发现在那些被切掉一部分的建筑不远处,正好能发现其缺失的部分。这样的形象对于那些本该颇具神圣意味儿的庙宇殿堂等建筑来说,可当真是讽刺到了极点。

“这简直就是一个修罗战场……”桓因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断在四方扫动的目光之中却是突然抓住了一摸流动的红光。

那红光不是来自天际,而是来自桓因不经意间扫过的一座高塔顶端。桓因微感诧异,连忙将目光拉了回来,再次看向宝塔,却发现刚才的红光已经没有了。

“难道是我的错觉?”桓因有些疑惑的想到,他觉得自己身为修士,刚才那一幕应该不会是看错了才对。可是不知怎的,哪怕他现在启用了神识,却不能再在刚才的宝塔之上发现任何异样了。

就在桓因迟疑的时候,在他脚下的不远处,刚才被他看到的红色光芒又一次亮了起来。而这一次,光芒是出现在了五把散落倒插在地面的兵器之上。其中有三把阔剑,一把长刀和一把尖枪。

红色的光芒自五把兵器的末端而起,快速的游走到了大地之内,出现在了兵器的尖端。然后,在桓因根本就看不到的大地内部,红色的光芒分别在剑尖、刀剑和枪尖上骤然大亮,接着五把兵器便都齐齐的开始颤抖了起来。

兵器在干燥的沙石之中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这终于是引起了桓因的注意。桓因有些错愕的偏头去看,便发现了那五把兵器和已经隐隐要从大地之内冲出的红色光芒。

“怎么回事?”桓因的心中下意识的闪过这个念头,然后他的神识便蓦然探出,涌向了地面那五把兵器。

这一探,桓因顿时大惊失色。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了,因为在他的探查之下,竟然发现这五把兵器似乎并不是被哪一方的修为之力所引动,而是兵器本身就有灵,是满含杀意,主动要冲出去与谁一战一般。

桓因突然又想到了自己刚才望向天空时的第一映像,他觉得天空也是活的,也有战斗的意志。如果当真是那样的话,那此地的万物是否都有其灵,更是都满含战意,随时可以冲出与出现在此地的修士一战呢?

“这是睚眦的世界,难道说……”就在桓因猜测不断的时候,地面上那五把兵器终于是挣脱了大地的束缚,带着凛冽的杀意,蓦然冲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兽中战神初现

桓因没有动,因为哪怕从地面冲出的五件兵器之上杀意都极为浓郁,他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杀机。也许桓因的杀戮远不如睚眦那么恐怖,可是在自己是否正被针对这一点上他还是不会判断错的。

桓因的判断很快就被印证了。五件兵器冲出以后,瞬间就将尖端都齐齐对准了整个世界的北方,然后带着刺目的红色光芒冲了出去。

“不是冲着我来的,这是睚眦的世界,自然也不可能冲着睚眦吧?那……”桓因看着在自己视线中不断缩小的五件兵器,暂时将之前所想丢在了一边,判断起了兵器的去向。略一沉吟,桓因微微皱起的眉头蓦然舒展,唯一的可能性也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目中有精芒闪过,桓因小心翼翼的再次将周身气息以无面压制到了最低,确保没有丝毫可能被他人发现以后,化作了一道流光,以极快的速度追着前方的五件兵器也朝着北面飞去了。

奔驰之中,凄凉而荒芜的地面世界在桓因的眼中不断掠过。桓因很快就发现这个世界竟然不小,哪怕他以极快的速度追着前方的兵器就这么持续飞了三十多息的时间,竟然也没发现远处有任何目标出现。

“睚眦的世界怕是九龙子之中最大的一个了。”桓因心中这样想到。而在他的眼中,下方地面世界始终都跟他之前看到的风格一样,千疮百孔,枯骨遍野。能把如此庞大的世界毫无遗漏的弄成这副模样,桓因发现自己之前还是太小看睚眦的杀戮了。

目光牢牢的锁定着前方飞奔的兵器,桓因之前所想很快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这个世界的万物是否都有其灵性,是否又都带有强烈的战意,也愿意为睚眦而战呢?如果桓因这个猜测便是真实的状况,那要桓因与此地的残破兵器一战或者与地面枯骨一战或许并不会有多大的困难,可要他与此地的残破殿堂庙宇一战,与大地甚至血色的天空一战,那他简直不敢想象那种场面,也根本没有把握能在此地活下来。最关键的是,这里可并不只有周遭的一切而已,还有至今他尚未见到的睚眦和蛟龙存在。

深吸了一口气,桓因努力压下了心中的那一抹担忧。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睚眦恐怕不会变态到为了战斗把整个世界都弄成一部战争的机器才对。然后,他就这么追着兵器又飞了约莫二十来息的时间,在天空的尽头处,终于有一乌一青两个小点儿出现在了桓因的视野之中。

连忙遁住身形,桓因掉头朝着自己下方不远处的一片残破高墙飞了过去,很快就躲在了高墙之后。谨慎的将双眼从高墙上方露出,当桓因发现远处的两个小点儿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出现而产生任何异动以后,这才长长的抒了一口气。

“你打算怎么办,二祖?”薛不平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不安在这个时候传入了桓因的脑中。

眼珠转了转,桓因却最终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传音回应到:“先看看再说吧,这一战,不好应付。”

话音落下,桓因的神识在无面的掩护之下,悄无声息的绕过了高墙,朝着远方的两个小点儿那里探了过去。

很快的,那两个小点儿就在桓因的心神之中逐渐放大,到了最后,便是直接化作了两个样貌凶悍的巨兽,正是蛟龙与睚眦。

豺首龙身龙尾,全身覆盖青色麟甲,像修士一般以双足凌空而立,在桓因的神识笼罩范围之内,那个宛若巨人一般的凶兽便是睚眦了。

睚眦,乃是传说中的凶悍灵兽,像如今这般的观察这种灵兽,倒是桓因的头一次。不过哪怕他与睚眦距离相隔遥远,只是以神识查探,也竟然是在查探的第一个瞬间不由自主的流下了一丝冷汗。

睚眦的威名,绝非夸大编造。其身体之上所凝聚的威势与杀意已完全成为了一个域一般,无需其刻意而为,无需其有任何的蓄势动作,便是自然而然的将其周身上下笼罩。这样的威势,比桓因在人界身为杀戮之修时所蕴含的杀意不知道要浓烈了多少倍。桓因简直无法想象,若是正面与睚眦对敌,当睚眦刻意激出其杀意朝着自己涌来时,自己会不会被那疯狂的气息憋得连呼吸都停顿下来。

再看睚眦手中的长柄大刀,其刀柄足有二十余丈长短,再加上那堪比整个普通长刀长度的刀身,让得整柄大刀怕是不下三十来丈。大刀的刀柄呈单一无暇之青色,与睚眦身上的麟甲颜色没有半分区别,就像是刻意如此打造的一般。刀身大体乌黑,其材质难以分辨,不过那乌黑之中时有不知名流光划过,让身为铸剑大师的桓因知道其绝非凡品。在乌黑刀身的边缘,也就是刀刃处,不多的银白色将乌黑取而代之,就像是凡人铁器的刃口被打磨得发亮了一般,其上寒芒乍现,看样子几有无坚不摧的凌厉势头。

“好一柄大刀啊。”桓因心中不由自主的暗赞了一句。他自下了地狱以后,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过如此凌厉的兵器了,这把兵器虽然不到九品,但却也不会下于八品了。对于地狱这一界来说,如此利器已是极为罕见。可想而知,睚眦的战力会因为手中兵器又提升多少。

就在桓因以为自己终于是找到了之前在通道中感受到的那股强烈威压之源头,正准备感慨睚眦强悍的时候,神识却刚好查探到了睚眦的修为。这一查,他顿时就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桓因一愣,随即脸上浮现惊愕表情,深感不可置信。在他之前的感觉中,睚眦与蛟龙的实力应该是不相上下的。而桓因深知蛟龙乃是命神初期修为,经过四名龙子精华的增强以后,就算没有达到命神中期,起码也该达到命神初期的后段甚至是巅峰了。如此一来,就算睚眦乃是战神,同阶无敌,那至少也该一样是命神境界才对。可是,桓因这一次却猜错了,因为他现在才发现睚眦的修为竟然只是半只脚踏入了命神境界,并没有完全踩实,可说是处于命涅巅峰与命神之间。

这就是说,其实睚眦的修为从严格意义上讲是还没有达到命神境界的。命修这个境界,一个阶段的差距会造成战力的极大差异,桓因对此深有体会。就算是他,在以往的战斗中也是没有丝毫信心可以越级挑战的,顶多就是能在比自己修为高的修士面前自保罢了。

但反观现在的睚眦,其赤红的双目如同盯着猎物一般的盯着自己的对手,浑身上下满是狂暴的战意,哪有显露半分畏惧或者是忌惮的感觉?看它的样子,明显是随时都可以冲过去把它的对手给生吞了。

不得不承认,睚眦的威势着实强烈,让桓因哪怕隔这么远观也产生了一抹忌惮。可是,他却觉得自己刚才似乎也高估了蛟龙的实力,或许蛟龙现在的修为境界并没有得到长足的提升也说不定。

神识转向蛟龙,熟悉的身影很快就进入了桓因的心神。现在的蛟龙已经有些不同了,本该满身乌得发亮的鳞片现在却是有一小半化作了青色,再不是蛟龙鳞片,而是真正的龙鳞!

得龙子精华而获龙鳞,蛟龙在其它四名龙子世界之中的收获与桓因的倒是一模一样。

可是修为呢?桓因很快就愕然的发现自己之前的判断连丝毫偏差都没有,现在的蛟龙修为正是处于命神初期的巅峰,差不了多少就可以进入命神中期。这样的修为,在命神境界之中已是最强,想要料理一个连命神境界都不是的敌人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可是,现在的蛟龙满脸都是畏惧神色,身上更是显得有些狼狈,不少地方都已形成残破,鲜血汩汩而流。更有的地方,乌黑的麟甲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了些许根部倒插在驱体之上,就像是麟甲给人生生的撕了开去一般,凄惨至极。

“那蛟龙竟然被打成了这样,睚眦到底是什么情况,怎的强悍到了这个地步?”桓因简直难以想象,睚眦到底是有何种能耐,竟然能把蛟龙逼成这样。他可不信睚眦修炼了《无量真经》。可是,难道其战斗天赋之强,已经到了足以超越常理的程度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诡异的战斗

“吼!”就在桓因为睚眦的强悍而震惊得有些出神时,远方的天际之上突然传来了一声爆炸般的战吼,其中满含着浓郁的挑衅与杀意。

桓因连忙拉回心神,神识再次朝着远方探去,便发现睚眦周身本就已经成域的威势突然暴涨,而它本身也是血色双瞳骤然变亮,满脸渴望与兴奋的冲了出去,就好像它已经很久都没有这般战斗了一样。

再看蛟龙,它对于刚才那短暂的僵持显然觉得有些不够,本以为自己的对手会再多缓一会儿,却没想到睚眦竟然只消喘息这么片刻,就又疯狂的压了上来。

蛟龙面露惊容,下意识的就摆动着硕大的躯体往后移动了一段距离。不过当它发现对手冲上的速度极快,自己若不接战就要吃大亏以后,面色顿时一沉,脸罩寒霜的止住了身形,全身乌色光芒大亮,同样在空中争锋相对的发出了一声咆哮。

睚眦手持长刀,威武的身躯很快就冲到了蛟龙的上方。脸上展露嗜血狰狞的笑意,那种迫不及待的感觉越发强烈,便见得睚眦把持长刀的右手突然一扬,整把长刀顿时高高的被举在了空中,银白色的刀口在血色的天际映射下竟然是泛起了微微的红色光芒。然后,睚眦猛然调转身形,朝着下方的蛟龙疯狂俯冲,连带着它周身的威势,如同流星一般的砸了下去!

下方的蛟龙瞳孔骤然缩小,龙躯骤然一摆,竟是把头部对准了睚眦的方向,看样子似乎是要用头去顶睚眦的大刀。

“他奶奶的,这畜生被打傻了吧,这不是找死吗?”薛不平完全没看明白蛟龙这是意欲何为,没好气的出声讥讽。

可是,就在薛不平话音刚落下之时,蛟龙头部上那看起来有些羸弱,满是乌色的龙角却突然泛起了一丝青光。然后,整个龙角竟然是以极快的速度从上到下往着青色转变,最终更是成为了真真正正的神龙之角!

龙,乃是万灵之长,无论其鳞片还是角,都有着远超寻常法宝的坚硬程度。蛟龙竟然已经获得了真龙之角,足见它之前获得的造化似乎比桓因还要大上那么一些。

龙角展露,长刀也正好劈落。与之同时,睚眦携带着自己的域硬生生闯入了蛟龙的乌黑光芒之中,使得双方的交战从单单的兵器相交变成了无处不在的对抗。

“当”的一声巨响,携带着令人震惊的余威横扫而出,往着四方蔓延。距离近的一些残破建筑在这样的威势之下直接就被碾成了灰飞,朝着远处崩解而去。

这一声巨响,就是桓因之前在通道中听到过的那种响动了。只是现在亲见,桓因才知道双方的一次交锋是有多么的恐怖,也难怪隔了那么远的漆黑通道之中竟然也还是会有余威传入。

双方初一接触,说来也有些奇怪,蛟龙分明就是在瞬间占据了上风。因为它的龙角很明显的巍然不动,看样子根本就没有被睚眦的大刀伤到分毫。反观睚眦,它的刀口哪怕银光四射,却无论如何都奈何不了蛟龙的龙角,倒是它自己的刀身不住晃动,看样子显然有些苦苦坚持的模样。

不过仔细一想,这倒也不奇怪。因为蛟龙的修为本就比睚眦要高,不过是之前睚眦的气息太盛,所以才让人觉得似乎是它比蛟龙还要厉害。

可是,当桓因的神识查探到两只凶兽表情的时候,却又更加不解了。因为蛟龙在此刻虽然占据上风,却并没有要立刻展开反攻的意思,反倒是一脸凝重,精神完全不集中,好像是在提防着什么。

睚眦就不一样了,它竟然是依旧一脸战意,疯狂的战意,完全没有吃瘪的感觉,似乎就算把它的手臂给砍下一截,它也还是能面不改色一般。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战斗?”桓因满脸疑惑,看着两只凶兽跟局势完全相反的状态,忍不住这样想到。

不过,桓因的疑惑很快就被解开了。因为在蛟龙和睚眦短暂的僵持期间,突然有五把兵器横飞而来,带着明亮的血红光芒,疯狂的朝着蛟龙冲了过去。

这五把兵器,正是之前桓因一路追赶的兵器,若没有它们,桓因恐怕还不能如此之快的就找到两只凶兽。桓因之前对这五把兵器的杀意就有不少猜测,只是他始终不愿意相信,相隔这么远的距离,它们竟然能自行感应到蛟龙的存在,并且主动冲杀过来。

一直到如今亲眼所见,桓因才有些情不自禁的流下了冷汗。桓因不敢确定,此地到底有多少如同那兵器一般的东西存在。如果当真如他之前所想,就连天空大地都被睚眦弄成了一种满含战意的东西,那与睚眦一战,可就等于要与整个世界一战了。那种事情,实在是太过恐怖。

疯狂的兵器很快就进入了足以威胁蛟龙的空间之内,蛟龙一直分散警惕的心神也在此刻有了很好的解释。看来它与睚眦已经战了好一阵了,所以颇有些经验。

龙躯横摆,蛟龙的龙尾带着乌色的光芒直接就针锋相对的呼啸着朝飞来的五把兵器扫了过去。那五把兵器并非是睚眦控制,而是自主朝着蛟龙冲杀,所以其威力并不如何强大。蛟龙就这么随意的一扫,五把兵器便瞬间都化作了灰飞,连想要再次进攻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如同兵器这样的有灵之物,其可怕之处也恰恰是在它们根本就不需要睚眦操控这一点上。因为睚眦不需要操控,就代表着它不需要分神,也不需要为它们而消耗灵力。如此一来,蛟龙的对手便等于不止睚眦一个。所以此地能自行帮助睚眦杀戮的东西越多,与睚眦一战的难度就会越发的惊人。

击退了伺机偷袭的威胁,蛟龙的面上的神色终于是有了些微的缓和。然后,它突然面露狰狞,龙角之上青色光芒大亮,就想要把与自己僵持的睚眦给顶回去。

但还不等它完全发力,睚眦的脸上却是突然露出诡异笑容,便见得一座跟两只巨兽体型差不多大小的宝塔不知从何而来,其上血色的光芒不断闪烁,就这么轰然朝着蛟龙砸了过去。

这一次的宝塔,其威势可不是刚才那几把小小兵器就可以比较的。蛟龙顿时骇然,浑身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咆哮着在自己周身上下都激发出了光芒来。那些光芒,有的是乌色,有的则是青色,让蛟龙看起来就像是个杂交种一般,颇为难看。

不过,难看归难看,实力却比桓因之前体会过的那种纯乌色光芒要强上了太多。宝塔带着轰鸣很快就结结实实的与蛟龙周身的光芒撞到了一起,便见得蛟龙牙关紧咬,疯狂发力。不过,这就是宝塔能够让蛟龙做的全部了。蛟龙的身躯在空中根本就是纹丝不动,任由那宝塔如何再加力,其上血光如何暴涨,却也根本不足以让蛟龙露出任何破绽。

睚眦见状,却也不觉丝毫诧异,似乎自己的对手越强,它就越感到兴奋一般。一直与蛟龙僵持的长刀再一次抬了起来,不过还不等蛟龙缓上半息时间,睚眦突然满脸嗜血之意,如同杀人狂魔一般的再次挥刀劈落。

蛟龙自然是依旧用龙角抵挡,可是这一次的睚眦却是如同发狂了一样,不断的抬手劈落,便听得“当当当”一连串的碰撞声带着威压横扫,掀起一圈一圈无形的涟漪,不断往着四周扩散。

见到这一幕,桓因顿时就愣住了。如此蛮横不讲理的打法,哪里像是修士间的战斗,这简直就是疯子在砍人呐。可是,睚眦的如此做法之中却暗含某种规律与节奏,说它是乱砍,却偏偏就少有破绽,让人难以反击。

蛟龙的龙角如此被一刀一刀的疯狂劈砍,哪怕明知那是龙角,桓因还是有些为之担忧。就这么扛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的下一刀那龙角就真能被睚眦给生生砍断了。照着睚眦如此疯狂地架势来看,若是龙角断了,蛟龙的头颅恐怕瞬间就会给它劈落下来。

蛟龙的脸上已经有细密的汗珠出现,自它第一次与眼前的疯子战斗以来,就没占到过一次便宜。它真的很怀疑,到底是谁的修为比较高。

感觉自己不能再这么被活活的砍下去了,蛟龙突然灵力狂涌,竟是凭空化作了一股流动的海水,在睚眦和宝塔都突然加力的到时候,滑溜溜的游了开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被小石子儿发现了……

一记重劈落空,满目凶光的睚眦一个踉跄,差点儿就往前栽倒。好在它看似巨大,平衡性却极好,反应也颇快,在长刀从蛟龙化作的水流中穿过时,奋力的稳住了身子,才不至于出丑。

可是,那压向蛟龙的宝塔就没这么快的反应速度了。宝塔很快就撞破了水流,就那么直愣愣的冲向了地面,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顿时干燥的地面扬起了大量的灰尘,更是腾上天际,将睚眦的身躯都给包裹了进去。

海水一共游动了三息,其速度恐怖到了一个极为诡异的程度。三息以后,当水流再次化身为蛟时,蛟龙与睚眦已相隔足有百余丈的距离,有些遥远了。

重重的喘息了几下,蛟龙显然是不太轻松。它那一道脱身之法看似容易,可其实需要消耗不少的灵力。不然,它也不会苦撑那么久才施展了。

灰尘渐渐消散,睚眦的身影再次变得清晰。此刻,它的脸上满是不快,显然刚才蛟龙滑溜溜的躲开,不与它正面硬扛让它很不舒服。睚眦的性格就是这样,哪怕是输了,也愿酣畅淋漓。就算是赢了,若是对手太弱,或是战得不痛快,它反而会越发的暴怒。

喘息之中一直警惕的观察着对面的睚眦,蛟龙知道这个既难缠又暴躁的对手随时都有可能会暴起发难。不过当它看到睚眦脸上的不爽表情时,有些疲惫的龙脸上却是露出了讥讽的笑意,显然能让睚眦不爽它是很乐意的。

睚眦长刀一横,恶狠狠的朝着对面的蛟龙瞪了一眼,鼻间一股灼热的气息喷出,正欲再次冲上,给对面那个狡猾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可是,它身形刚动,就连对面蛟龙的身体都已经条件反射般的绷紧了,却骤然停止了下来。而这一次,睚眦的身躯因为没能及时协调的缘故,又是一个踉跄。

蛟龙大乐,直接就张口扬天发出雷鸣般的叫声,显然是在嘲笑睚眦的笨拙。可是,这一次睚眦反倒丝毫也不在意了。只见它定了定神,然后有些疑惑的朝着南边望了过去。

在睚眦和蛟龙的南边,乃是一片空旷的残破世界,与整个世界之中的任何一处都没有丝毫区别。不过若是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在离二兽颇有些距离的地方,有那么一面垮掉了大半的石墙存在。

这石墙,除了残破之外,由于被日晒风吹雨淋的缘故,其上岁月的痕迹斑斑点点,让其看起来是更加的不堪。不过,这也让这面石墙与周遭的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区别,完全能够融与之为一体。

可是,睚眦疑惑的目光最终却偏偏就停留在了石墙之上,再也不移开了。蛟龙很快就发现了睚眦的异样,它很清楚,自己的对手虽然暴躁,虽然冲动,却绝不是傻瓜。现在它如此凝望着一个地方,那么那个地方就一定有情况。于是,蛟龙也暂时放弃了战斗,将目光投向了睚眦所看的地方。

石墙背后的桓因现在是着实有些郁闷,因为他正看天空上那两只凶兽打得起劲呢,怎么突然就停下了,还都朝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桓因的算盘可是打得很好的,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一直都觉得,身在石墙之后的自己就正是那渔翁啊,至于什么时候能得利,就看蛟龙和睚眦什么时候斗得两败俱伤了。可是看现在这情形,桓因却发现自己这个渔翁似乎是做不成了,这当真让他感觉无比头疼。

“我被发现了?这怎么可能!”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桓因连忙引动灵力去查探无面是不是坏了。可是,无面乃是至宝,又没遭受什么重击,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的坏掉?

就在桓因满是不解的纠结着现在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思索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被发现了的时候,薛不平的声音却低沉的传了出来:“二祖,看你的脚下!”

“脚下?”桓因在心中诧异的回了一句,低头去看,便发现了一粒小石子儿,一粒散发着些微红色光芒的小石子儿……

“这……”在看到小草的瞬间,桓因的表情变得极为精彩起来,若是这种表情被熟悉他的人看到,一定会让桓因被嘲笑上好半晌。

桓因实在是极度无语,无面可是至宝,是能让他连地修都可瞒过的绝强之物。可是,他却没想到,自己隐藏得这么谨慎,最终却被一粒不起眼儿的小石子儿给打败了。

可是若仔细想想,其实桓因暴露得也不冤,只能说是睚眦的这个世界实在太过诡异古怪,整个世界的一切都可以成为睚眦的战力,成为它的耳目,此等防不胜防的情况,桓因又哪里抵挡得住呢?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桓因终于接受了现实。在高墙背后一巴掌朝着那小石子儿扇了过去,将之打得老远以后,才苦笑着慢慢站了起来,仿佛是做贼被发现了一般的蹑手蹑脚从石墙以后踱步而出,终于出现在了睚眦和蛟龙二兽的视野里。

蛟龙在看到桓因的瞬间,顿时就是一愣。之前它虽然跟着睚眦看向了石墙,可是由于无面的掩护,其实它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的。现在发现那个自己苦苦追杀,又抢了四个龙子精华的修士终于是再次出现在眼前,不由得有些诧异。然后,很快的,这种诧异就变成了狰狞和冷笑,就像是在说:“你终于来了。”

睚眦就不一样了,它是早就知道了桓因的底细。所以在桓因出现的时候,睚眦脸上有的仅仅是森冷与不屑。对于睚眦来说,桓因的修为实在是太低了一些,连做它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一时间,整个世界之中的气氛突然就冷了下来。桓因和两只凶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没有谁选择主动出手。现在这样的情况实在是有些诡异了,蛟龙和桓因都知道,现在是三方各自为阵的战斗,谁也不会帮助谁,所以谁先出手挑衅怕都会吃亏。而睚眦呢,以它的灵智,很快就从桓因与蛟龙之间敌视的目光中也看出了现下的情形,所以它也有些踌躇了起来。

终于,半晌以后,桓因脸上露出了一股人畜无害的不要脸表情,挠了挠头到:“呃……我只是路过的,打扰了二位的雅兴,实在不好意思。要不你们继续?我这就走,马上就走。”

蛟龙双眼一翻,打了个响鼻,却是没有出声。它很清楚,这个本该比自己弱小许多的修士不但比表面看起来要厉害,而且滑溜得很,他说的话,信不得。

可是,睚眦却不知道这一点。脾气暴躁的它在听到桓因的言语以后,便是将其当做了讥讽,瞬间就被点燃了。它可接受不了一个比自己弱小如此多的修士还可以在自己的世界里优哉游哉的说些不好听的闲话。愤怒的咆哮了一声,睚眦当先就看向了蛟龙,更是递过去了一个诡异的眼神。

敌人之间本是不该有丝毫交流的,可现在这种情势下,如此交流却成为了必要。蛟龙心领神会的微微颔首,于是睚眦再无顾忌,长刀一抬,直接就将刀尖指向了桓因。

睚眦并没有动,正如之前所说,它不认为桓因有资格与自己一战。所以,它不会选择亲自动手,因为亲自动手对它兽中战神来说是一种侮辱。

可是,周遭的世界很快就响应了睚眦的意志。在蛟龙微缩的双瞳之中,突然有密密麻麻怕是不下五百件各样兵器挣脱了大地的束缚,带着红色光芒都齐齐把尖端对准了桓因。

很明显的,睚眦虽然看不起桓因,却也不想与桓因多番纠缠,就想这么一次性的将桓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弱者给灭掉。

蛟龙的脸上很快就浮现出了冷笑,它与睚眦战过,知道周遭残破兵器的威力。虽然这些东西不足以对它自己造成威胁,可如此多的数量,它相信以桓因的实力是抵挡不了的。

目光扫过四方,桓因无奈的摇了摇头,喃喃到:“被小看了呢。”

下一刻,所有的兵器都齐齐发出了“嗡”的一声鸣响,在睚眦意志的指挥下带着嗜血的光芒朝着桓因冲了过去!

如此多的有灵之物袭来,就算是以蛟龙的强悍,至少也是要甩尾挡上一挡的。可是,桓因却一脸淡然的站在原地,任由那些东西越来越近,始终都没有动上那么一动……

第一百三十三章 轻视?

睚眦面上的不屑表情更重了,在它看来,桓因明显是对于突然出现的漫天兵器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它甚至此刻已经在想象桓因被乱兵穿身的血腥景象,似乎它都看到了远处那个自不量力的修士为自己的冒失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可是,就在铺天盖地的兵器距离桓因只有不到十丈距离的时候,桓因一直有些懒散的眼神却是突然绽放出了精光,嘴唇微启,吐出了两个字来:“方寸!”

依旧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唯有嘴唇轻微的开合了两次,若不仔细观察,根本就难以发现。可是,在“方寸”二字从桓因口中蹦出的瞬间,那已经几乎将桓因的四方围得水泄不通的兵器却是齐齐骤然一滞,然后就那么突兀的全部停住了,再也没有哪怕一把兵器能够动弹分毫。

所有兵器之上的红色光芒都骤然大亮,稍有见识的人都能看出这些有灵兵器似乎是被什么给钳制住了,所以在奋力挣扎。可是,无论它们如何挣扎,却始终只能跟被他们围住的那名修士一样,一动不动。

背负双手,桓因的神色再次恢复了淡然,更是扬起一丝微笑。同样是不动,桓因却与周遭的兵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种举手投足间掌控全局的气势在他的身上轰然崛起。更有一股独属于桓因的战意在他的云淡风轻之中逐渐涌出,朝着远方那凶悍的二兽冲了过去!

你要战,那便战!

远处的睚眦和蛟龙的瞳孔都是微微一缩,显然桓因的强大有些出乎了它们的意料。不过,只是片刻之后,睚眦面露桀骜与狰狞,长刀再次朝着桓因挥舞了一下。

而这一次,在桓因的不远处很快就有“轰隆”的大响传出,然后便见到一座残破的宫殿撕裂了苍凉的大地,硬生生的挤了出来!

桓因面色一沉,知道睚眦是动了怒。不过,睚眦现在显然还是在小看桓因,因为它自己始终都那么远远的站着,没有对桓因踏出哪怕一步。

一抹冷笑渐渐在桓因的脸上浮现,被人三番五次的小看,这还是他头一回遭遇。全身微微一震,以《无量真经》为根基的修为之力蓦然爆发而出,便见得桓因周遭的兵器悉数瞬间化灰,形成一片沙尘,被风一吹,绕过了桓因的方寸之地,远远去了。

也是在这之后不久,巨大的宫殿轰然而来,砸向了桓因这个在其面前如同蝼蚁一般的修士。

桓因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不过他的手却是终于抬了起来,一掌挥出,然后按向了自己的胸前。

“化身乾坤!”心中默念,那道由人仙陆压创造的绝强道法在桓因魔气的催动之下蓦然运转,最终是在桓因的身体之上形成了一道八卦光影。

一股不属于地狱这一界的气息自八卦光影上蓦然涌现,很快就朝着那砸落的巨大宫殿冲了上去。

许是感觉到了八卦光影之中的异样气息,宫殿的殿顶之上红色光芒骤然大亮,使得宫殿还未砸落,光芒却已经将桓因和他的道法都完全包裹。

远处,睚眦握着刀柄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脸上浮现一股自信。它唤出的这座宫殿,至少拥有与寻常命涅后期修士相当的实力,看似笨重,却极难对付。而现在桓因竟然还选择了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这等于是将宫殿笨重的劣势都给填补上了,桓因必须要硬受其一击。桓因此种托大的行为,睚眦只会对其抱以冷笑。

可是,睚眦脸上笑意刚刚浮现,还未成型时,却骤然瞪大了眼,眼珠子都差点掉到了地上。

在它的目光之中,巨大的宫殿竟然莫名奇妙的在距离桓因不到一丈的地方骤然缩小了无数倍,最终变成了一个玩物一般。然后,那缩小的宫殿就这么给桓因身上八卦光影的阳面拉了进去。

八卦图案在接收到宫殿以后,如有灵性一般的亮起了蓝色的光芒,更是带着宫殿蓦然旋转。奇异的韵律在旋转之中产生,无论宫殿如何挣扎,却不能摆脱而出。

也不知这么旋转了多少圈,不过时间只是片刻以后,缩小的宫殿突然从八卦图案的阳面被甩到了阴面之上。然后,旋转的八卦图案骤然停止,便有“嘭”的一声闷响出现,那缩小的宫殿便从阴面被甩了出去,也出现在了桓因的背后。

宫殿再次放大,血色的光芒也再次亮起,让其看起来似乎连一点变化都没有。哪怕睚眦以神识查探也发现不了任何问题。

睚眦有些疑惑的盯着被甩出的宫殿看了许久,显然是不相信桓因竟然没有对宫殿出手,更不明白桓因到底有何意图。不过,当它转眼看向下方依旧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淡然的神色之中带有一股讥讽的桓因时,顿时就明白了。

不出手,不是没有那个实力,而是不屑。桓因压根儿就没把那宫殿放在眼里,就像是小孩欲对大人出手一般,大人不是不还手,而是觉得小孩儿无知,不需要与之一般见识,躲开便是了。

面目之上渐渐再次涌出了怒意,睚眦虽然没有亲自出手,可是桓因如此对付它的手段,跟直接藐视它自己又有多少区别呢?

长刀一指,在空中划出了破风之声,身在桓因背后的巨大宫殿突然全身一震,发出“隆隆”之音,然后带着更刺目的血光朝着桓因的背后袭击而去。

无奈的摇了摇头,桓因双手依旧背负,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面带笑意的看着睚眦。

宫殿再次被八卦图案所引,也再次被其轻易的甩出。如此这般的重复就这么上演了不下十次,而桓因与那宫殿始终就像是两条平行线一般,永远都不可能相交。

睚眦那边,在经过了多番的尝试以后,怒气虽然不减,但脸上却开始泛起了一抹凝重,也燃起了些许的战意。它看出来了,桓因不是一个普通的命涅后期修士,其道法之诡异,修为之奇特,全都透着不寻常的味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在又一次的甩出了宫殿以后,桓因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了不耐。右手手掌蓦然抬起,五指成爪狠狠一捏,正是使出了灭生掌道法。

在桓因面前的空地之上,突然一片阴暗浮现,仿佛天际之上有乌云凭空冒出,遮盖了这里的光线。睚眦抬眼望去,却发现宫殿上有的并不是乌云,而是一只能够将整座宫殿都盖在其内的巨大手掌。

手掌之上掌纹清晰可见,更有一股灭绝生机的气旋在掌心处急速旋转,似渴望着去夺取一切被之触及的生命和力量。

“压!”桓因的声音不带有丝毫情绪的从他口中传出,他成爪的手掌更是蓦然朝着下方一按。顿时,高空之上那黑压压的巨大手掌便是响应了桓因的指令,轰然朝着下方碾了过去!

巨大的轰鸣很快就在桓因的面前响起,也传入了远方那两只凶兽的耳中。看起来无比强悍,血光浓烈的巨大宫殿,竟然根本承受不住桓因灭生巨掌的压力。连半分都没让其停止,巨掌就一把按在了地面之上,令得整个大地都是晃了一晃。当然,在这个过程之中,巨大的宫殿早就化作了灰飞,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当睚眦的视线再次变得清晰,当挡住它目光的巨掌和宫殿都消失不见时,它便看到远方的小小修士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柄细长的石柱。石柱长五尺,隐隐似有剑形,看起来普通到了极致。

可是,睚眦的瞳孔却是在这一瞬间缩成了针孔大小,有些失态的失声到:“剑?”

地狱无剑,桓因身为地狱的魔修,怎么会身怀剑形法宝?睚眦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看错,它曾是天界灵兽,这点见识还是有的。因此,桓因的身份在它的心中顿时变得极为神秘起来。

远处的桓因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大声到:“没想到我在地狱之中遇到的第一个识得剑为何物的却是一尊凶兽,真有意思。既然是同道,那便请看看,我这一招如何吧!”

桓因落下,桓因右手将刑天石剑缓缓的抬了起来,随之而起的还有他全身的气势和灵力。

“罗刹剑,极怨罗刹!”一声大吼,桓因猛的一挥,大片的灰色气息自刑天石剑而发,朝着睚眦涌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试探

灰色的气息在天空之上急速扩散,更是很快就发出了阵阵鬼哭之音,浮现了许多狰狞可怖的鬼脸,快速朝着睚眦那个方向涌动而去。

罗刹剑,与化身乾坤一样乃是紫胤宗的高深道法,其威力之强悍,不是寻常道法可以比较,地狱的诸多道法更不能与之相提并论。而桓因的这一记罗刹剑,乃是由九品刑天石剑挥出,刑天石剑又经过了桓因的一次修冶,满含极阴之力,所以这一剑的威力又要比寻常的罗刹剑要强上了太多。

加之这里毕竟乃是地狱,哪怕睚眦的世界看似不同,却依旧脱离不了大环境的影响,所以桓因的罗刹剑之力就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强了。

远处的睚眦在灰色气息出现的瞬间早就以神识牢牢的将之锁定,所以罗刹剑的威力如何,它是再清楚不过。睚眦不认为自己接不下这一剑,可是偏偏罗刹剑并不是什么硬碰硬的道法,而是以侵蚀心智为主。所以睚眦的眉头早就皱了起来,心想自己与其接下这一剑,不如闪身避开,以防罗刹剑中含有什么诡异的力量,自己会一不小心中了圈套。

睚眦如此的想着,便也就如此的做了。它的速度当真是极快的,哪怕罗刹剑的速度恐怖,可在这么远的距离之下,它还是很轻易的就闪身躲开了那片灰色的气息,根本就没有沾染半其点儿。

面露讥讽,睚眦淡淡的望向了远处一击落空的桓因,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说“你也不过如此罢了”。可是,睚眦的双眼却很快就看到了桓因脸上的神色,那是与自己一样的讥讽。疑惑生出,还不等思索,睚眦便听到了桓因的声音远远传来:“你动了。”

平静的语气,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是让睚眦顿时一愣,然后迅速的打量了自己一番,又满脸惊异的看向了依旧还立在原地,始终都没有动上哪怕半步的桓因。

桓因以一个完美的方式狠狠回击了睚眦的轻视,这初次照面的交锋,睚眦完败!

面上的惊异神色渐渐开始朝着愤怒转化,睚眦本就显得很是狰狞的面目也开始变得越发难看。血红的双目之中,浓郁的凶光不断涌动,就好像是被点燃了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手上猛然一紧,睚眦的长刀突然就竖了起来,其上更是发出了“咯咯”作响之声,显然是用力过猛所致。

盯着桓因看了好半晌,睚眦突然转脸又看向了离自己稍微近一些的蛟龙。蛟龙心中了然,面目之上浮现出一摸诡异的弧度,微微颔首,仿佛是在做着自己将暂时保持中立的保证一般。

蛟龙这般的保证,任谁也能看出来它绝对会在睚眦对桓因出手以后伺机而动,搞不好在某个关键的时候狠狠阴上谁一记。可是,现在的睚眦却是再也按捺不住了。而且它也很清楚,三方各自为战已成定局,总要有一方来挑起战斗。这里是它的地盘,便干脆由它来开这个头好了!

一声咆哮如同雷霆般在世界之中炸响,睚眦的脸在转向了桓因,长刀一扬,竟是突然化作了一道残影,朝着桓因猛冲了过去!

桓因双瞳一缩,他是真没想到睚眦竟然如此果断的就选择了杀向自己。一直没有停歇的灵力再次涌动了一些,桓因将刑天石剑横在了自己的胸前,严阵以待。

睚眦化作的残影在空中不断的加速,渐渐就连残影都已经消失,最终化作了一道流星一般,朝着桓因疯狂砸落。冲击之中,睚眦全身的气势不断崛起,那股属于兽中战神的气质也突显得越发鲜明。然后,睚眦的周身很快就亮起了红色的光芒,将它的整个身躯笼罩。与之同时,也让得已经化作一道流星的它如被瞬间点燃,带着长长的血色拖尾,声势更加恐怖。

“来了!”桓因心中暗暗念了一句,满脸凝重的他持剑右手突然放到了身体下方,然后猛的往上一挥!

粗厚的剑芒在桓因这个用剑大师的手中蓦然展现而出,一路不断加强,迎着红色的流星划了过去。在桓因的剑芒距离流星只有不到十丈的时候,原本只丈许的剑芒已经化作了百丈之长,几有开天辟地之势!

“轰!”一声巨响,流星无所畏惧的砸在了剑芒之上,便见得桓因面色略微潮红,全身青筋鼓起,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朝后方急退了出去。与此同时,红色的流星根本就不依不饶,死死的贴在桓因的剑芒之上,连一丝一毫都不肯退让。

桓因的剑芒开始急速的缩小,不过那红色的流星也开始不断减速,其上的红色也如同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渐渐淡去。

桓因这一退就是足足五十丈的距离。五十丈过后,他才终于是咬着牙支撑住不再后退。不过这个时候,他的剑芒也已经化作了刚出现时的丈许长短,那种足以劈开大地的气势早就消失无影了。

早已显露身形的巨大凶兽在在桓因的对面凌空而立,他们之间只隔尺许,只有一刀一剑。狰狞兽脸上的最后一丝红光终于退去,桓因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用力一推,却是把自己反推了出去,站在了离桓因三十余丈的半空之中。

一人一兽都在空中重重的喘起了粗气,他们都心知肚明,刚才那一次交锋,不过是一次相互间的试探而已。所以他们任何道法都没有施展,只是以法宝和修为之力硬碰硬的扛了一次。

这一次交锋,桓因对睚眦的战力有了一个粗略的认识。睚眦的修为强悍,略高他一筹,而独属于兽中战神的力量更是非同小可,远远不是他所见过的那些寻常修士或者凶兽可以比较。在相同修为境界之中,睚眦几乎可以说是有着碾压的实力,虽比修炼《无量真经》之后的效果差了一些,不过也实属罕见了。

但桓因不知道的是,他对睚眦的战力有些惊讶,睚眦却是对他的战力感到极为震惊。睚眦能看出来,桓因的修为比他至少也差了一个层级,可是桓因表现出来的修为之力却是诡异的高,竟然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强悍许多。而且,桓因手中看似平凡又不堪一击的石剑竟然明显的比它引以为傲的长刀还要优秀上不少,这简直颠覆了它的认知。要知道,它的长刀可是自天界带下来的,桓因区区地狱魔修,怎的会拥有比天界神兵还要更利的东西?

喘息持续了约莫十息,一人一兽才不约而同的缓和了一些,又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远处一直都没有任何动静的蛟龙。

“狡诈的畜生!”桓因心中暗暗的骂了一句,再次谨慎的转脸看向了自己对面的睚眦,便发现睚眦也正好朝着自己这边望了过来。

对视了一会儿,桓因感觉自己与对面的睚眦已经达成了无声的默契,就想要慢慢后退,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再次回到那种三方僵持的局面。可是,他的左脚刚一抬起,还没往后挪动,就发现对面的睚眦竟然咧嘴一笑,身上的战意再次涌现,而且比之前还要强盛,就像是与桓因打起了兴致一般。

“愚蠢的畜生!”桓因心中再骂,无奈的往后急退,不想再这么让蛟龙在一旁以逸待劳。

可是,他刚退出了没十丈,睚眦竟然再次化作了一道血色的残影,朝着他疯狂冲出。而且,桓因很快就发现自己原本空旷的背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座残破的庙宇,那庙墙之厚,看样子想要强行突破恐怕还得费上一番周折。

不得不强行稳住了身形,桓因长剑斜刺,朝着对面冲上的睚眦点了过去,一连便是五道剑气轰出。

桓因也不管那剑气成效如何,调转身形就朝着高空上窜,更是大喊到:“你难道想任由远处那恶蛟在一旁虎视眈眈不成?”

话音落下,睚眦也是带着轰然的气势强行撞散了桓因的剑气,锲而不舍的朝着桓因追了过来。过程之中,睚眦根本就是一声不吭,显然已是铁了心要与桓因一战。

“妈的,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当我好欺负了!”上飞之时,桓因看着在自己眼中不断放大的睚眦残影,心一横,长剑一摆,猛的往下刺了出去。

“始芒!”桓因心中默念,随即便有一道柔和的光芒如同朝阳初露时散发的光辉一般,从细长的石剑之上脱离而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他是我的!

睚眦此刻本是又一次的做了跟桓因硬碰硬的打算,并没有施展任何道法,不过只是将周身的修为之力加强了一些罢了。可当它看到那自上而下冲来看似温和的剑气时,却是神色陡然大变,不可置信的开口到:“源!”

始芒剑气上的源力,虽然淡薄,但那始终也是源力。更何况,现在桓因修为高深,对于始芒的理解也更加透彻,所以其威力当真非同小可。

温柔的光芒在飞行到一半距离的时候突然大亮,就像是诞生了真正的阳光一般,瞬间就将睚眦的整个身躯包裹大半,睚眦更是被强烈的光芒刺得连眼都睁不开了。

蓦然停下了身形,睚眦虽然冲动,却是不傻,它知道以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想要硬扛桓因的始芒是根本就做不到的。

可是,在这个距离之内,睚眦想要闪避也是没有丝毫的可能了。于是,显露身形的它全身血光骤然大亮,更是快速的将之集中到了长柄大刀之上,让大刀刀刃血芒浓烈,如同妖异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一般。

“吼!”睚眦咆哮,也不知道是在发泄着对桓因突然发难的不满情绪还是为自己鼓舞力量。

然后,红与白骤然交接到了一起,睚眦的整个庞大身躯也在这一瞬间被刺目的光芒完全覆盖,连半点儿也看不到了。

不多时以后,当刺目的光芒渐渐散去,在桓因朝下凝望的目光之内,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光芒之中被甩了出来,很快便有“嘭”的一声,那东西就砸到了地面之上。

很明显,那是睚眦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终究不敌桓因的始芒剑气,被硬生生轰到了地面所造成的。

在光芒终于完全消散,桓因能够完全看清下方之时,他发现自己的正下方有一个径长约莫十余丈的大坑存在,而在坑的正中心,睚眦有些狼狈的躺在其中,身上盖满了灰尘。

睚眦有些随意的甩了甩头,将灰尘撇开了一些,脸上却没有显露丝毫的怒意,反而是有种快乐的感觉。

“这个变态的畜生!”桓因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他能感觉出来,睚眦是一个相当难缠的对手。之前的那些交锋,对于它来说不过是热身罢了。

可是,就在桓因准备继续战斗的的时候,睚眦所在的深坑之中却突然有水流出现。水流来得极为突兀,看起来好像不急不缓。可是,还不等睚眦反应过来,它的整个身躯就被水流完全覆盖了。

双目一凝,桓因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连忙朝着原本蛟龙漂浮的地方看过去,就发现那里果然是空无一物。

“蛟龙在对睚眦出手?”桓因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若是蛟龙想要获得渔翁之利的话,现在出手明显还太早了一些。难道蛟龙看不出来,睚眦根本就没有受什么伤害,刚才只是被始芒简单的打退罢了。

睚眦很快也猜到了现在对它出手的是谁,不过它也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以它对蛟龙的了解,蛟龙应该不至于这么心急才对啊。

一声与龙有些近似的嘶鸣蓦然从睚眦所在深坑的地底传出,涌向天际。然后,完全将睚眦包围的水流便是突然成为了青色,其中更是泛起了一丝诡异的光芒。

异样冰冷的水流仿佛是来自深渊,让睚眦一惊,也不想再多作思考,就打算从坑中先飞出来再说。可是,“咔咔”之声很快就响了起来,睚眦便感到刺骨的阴冷迅速在他它表扩散,更是欲侵入体内。

“什么情况?”睚眦的脸上再也不能保持原有的平静,下意识的想要支撑起上半身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了。可是,它这一用力,却发现自己连抬头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支撑起上半身?

水流结冰了!

连忙引动体内的灵力,睚眦的周身开始泛起了血色的光芒,它感觉自己必须要尽快挣脱而出,不然恐怕不妙。可是,那诡异的青色水流在结冰以后竟然极度坚硬,更是凝练至极,在睚眦并没打算动用多少修为之力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能动弹分毫。不仅如此,甚至就连睚眦周身的光芒也是不能从冰层下透露半点儿。

接着,让睚眦更加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在它猝不及防之下,侵入它体内的冰寒之意竟然有着封印修为的作用,让它本来打算调用更多灵力冲破束缚的计划落了空,一时间竟然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尖锐的嘶鸣再次在睚眦和桓因之间响了起来,然后便有一抹乌黑与青相交的杂色巨影缓缓出现,继而快速凝实,化作了之前身影消失的巨大蛟龙。

蛟龙出现,面露讥讽笑意,却是根本就没有看上桓因一眼,而是低头看向了下方的睚眦。巨口微张,人言便是冲口而出:“连区区修士都对付不了,你还是在那里好好的静一静吧。我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强者。”

话音落下,蛟龙的脸蓦然又转向了桓因,而在它转脸之时,一抹极为狡诈的隐晦笑意一闪即逝。然后,蛟龙命神初期的修为之力轰然爆发,朝着桓因发出了一声咆哮!

脸色骤变,桓因被蛟龙的行为和气势给吓了一跳。他是实在没想到,蛟龙封住了睚眦,却是为了要与自己单打独斗。如此做法,岂不是有了欲以一敌二的嫌疑?之前蛟龙被睚眦打的有些狼狈,它何德何能,突然就敢于如此行为?

而且,看蛟龙现在疯狂爆发的样子,似乎是直接就打算动用全部的力量,尽快将桓因轰杀。上来就拼命,这蛟龙是自信心爆发还是脑子进了水?

龙躯蓦然扭动,蛟龙在发出咆哮以后,毫不迟疑的就朝着桓因猛冲了过去,在其行进过程之中,气势更是不断的崛起,似乎恨不能一口将桓因给吞了。

下意识的后退的几步,桓因的表情变得极为凝重。现在的蛟龙,拥有的可是命神初期巅峰的力量,他身为一名命涅后期修士,想要与之正面一战,其凶险程度可想而知。

“要动真格了!”桓因心中暗想,灵力一涌,很快就冲到了狻猊鼎之上,其内带有恐怖真源力的一血红一冰蓝两团火焰也是“呼”的一下就腾烧了起来,似随时都可以喷薄而出。

桓因很清楚,要与蛟龙一战,恐怕也只有倚仗他最强那些的道法和法宝才有可能获胜了。

可是,就在桓因准备将体内火焰引出之时,却诧异的发现带着绝强气势冲上的蛟龙灵力猛然一滞,然后竟是逐渐的消退了大半。不过,它的势头却是不减半点儿,若不是桓因离它这么近,恐怕都发现不到这诡异的变化。

“这是何意?”桓因一愣,正欲打出的火焰也是被他暂时压了回去。要知道,不管现在蛟龙的气势有多强,它收回大半灵力,那就是等于手下留情啊,能发挥出来的杀伤力又能有多大呢?

“不对,一定有鬼!”桓因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不断靠近的蛟龙,下意识的就这样想到。可是,看蛟龙的样子,一切又不似作假,它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在这期间,桓因的注意力完全被蛟龙所吸引,所以他没注意到的是,被蛟龙暂时封住的睚眦脸上怒气变得越来越盛,越来越不可遏制,正不断的朝着全面爆发的状态靠拢。

蛟龙很清楚,睚眦的个性刚强,喜好与人正面对敌,正大光明的击败对手。而现在它所做的,正是抢夺睚眦的对手,这简直就是不把睚眦放在眼里。但在这种时候,睚眦的选择不会是却去攻击蛟龙,而是不顾一切的冲出,施展全力轰杀桓因,以证明自己的强大。

所以,蛟龙看似在同时针对桓因和睚眦,可其实是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其目的就是为了将桓因轰杀。因为它很清楚,自己真正的敌人并不是睚眦,而是桓因。只要没有了桓因,它就有可能获得所有龙子精华,进而有机会飞升成为真龙。

自然,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其实蛟龙用来封住睚眦的道法根本就不是什么绝强的道法。其虽然能暂时控制住睚眦,可是一旦睚眦暴怒,那青色的冰封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终于,在睚眦带着那空有气势的攻击看似疯狂的杀到了距离桓因不到十丈位置的时候,蛟龙的算计真正应验!

“吼!”地面之上,一声怒吼带着极为狂暴的气息和疯狂到令人窒息的战意蓦然响彻在整个世界之中。睚眦双目完全赤红,死死盯着天空上的桓因,在它的凶目之中,再没有了蛟龙的影子。

“他是我的!”睚眦疯狂嘶喊!

第一百三十六章 混乱的战斗

疯狂的气息直冲云霄,很快就被身在天空的桓因所感应。这气息实在是太过浓烈,乃是桓因生平仅见,其中所蕴含的杀意之强,简直滔天。大惊之下,桓因神识狂扫,便很快就发现了地面之上已经暴怒的睚眦。

不过,这还不是全部,桓因现在竟然发现四方的所有事物都突然亮起了血色光芒,甚至就连天空之上游走的雷电也成为了血色,看起来极为狰狞可怖。

“这是怎么了?睚眦怎么突然发疯了?”桓因极为疑惑,神识抽回,不经意间扫过蛟龙的面部,却发现在那里上正有一抹掩藏不住的阴森笑意存在。

心头一紧,桓因突然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脸色猛然大变,失声对着面前冲上的蛟龙到:“恶蛟,你好阴毒!”

蛟龙开始有些装不下去了,上冲的身形逐渐放缓,看样子已然就没有再打算好好与桓因一战。巨口微张,蛟龙用只有桓因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到:“小子,等死吧!”

蛟龙话音刚落,便有“嘭”的一声略带清脆的破冰之响出现,那是睚眦在狂怒之中挣脱了蛟龙束缚的最好证明。冲着蛟龙一声怒吼,睚眦大声到:“混蛋,我的对手岂容你来插手!”然后,它便以一个恐怖的速度骤然化作一团血红,冲上了天空!

疯狂的气势和浓郁到了极致的杀意开始朝着桓因和蛟龙急速逼近,令得二者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桓因暗呼不妙,蛟龙也是略有诧异的微微皱眉,不过却是不动神色的缓缓移开了一段距离,为冲上来的睚眦让出道路。

桓因知道在这个时候解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不过,既然蛟龙敢算计桓因,让桓因不得不面临以一敌二的局面,那桓因也不打算让蛟龙好过了,哪怕是让着睚眦,他也要拼死将蛟龙黏住,不断对其进行攻击。

“想跑,没那么容易!”桓因将神识死死锁定蛟龙,已有了豁出去的打算,之前压制住的灵力再次涌动,直接就将天外流火引动而出,把自己的身躯完全包裹。

蓦然间,熊熊的血色火焰在桓因的体外疯狂燃烧,其上所蕴含的真源力气息之强,隐隐有一种是地修施展的错觉。蛟龙瞳孔骤缩,显然是没想到桓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能施展出如此恐怖的手段。

不过,桓因既然打定了主意,就根本没有打算再给蛟龙反应的机会。在蛟龙下意识的就想要撤离这局面已经有些超出它预料,根本无法控制的战斗圈时,桓因却是突然调转了方向,朝着它冲上,看样子就像是根本就不打算去管睚眦一般。

睚眦的速度自然是极快的,可是毕竟桓因和蛟龙的距离要近上不少,所以桓因当先就拉近了与蛟龙的距离,全身火焰一起,直接就按向了脸上已经浮现慌乱神色的蛟龙。

蛟龙修为虽高,可在面对真源力道法的时候,自然是无法再按修为的差距去做到碾压。而且,它乃是深渊蛟龙,于阴冷世界中而生,在阴冷世界中而长。所以,蕴含着恐怖炎力的天外流火可说是能将蛟龙克制得死死的,这也是对付蛟龙最好的办法。

“吼!”蛟龙发现自己已经避无可避,桓因按出的那它根本就没有见过的血色恐怖火焰给它带来了强烈的危机感。全身青色光芒大亮,蛟龙将获得的真龙之力蓦然调出,在它的周身迅速形成了一圈虚幻的青色鳞甲,看那样子竟然全是龙鳞!

蛟龙的手段果真是不凡,虽未成龙,却已能调用出此类可以超越种族层级的道法,可以想见,其防御之力定然不可小觑。

“区区下等低劣之种,你还真想一举冲天了不成!”桓因怒吼,根本就不管现在浮现在蛟龙身外的虚影是龙鳞还是别的什么,已经按出的手掌上血红火焰蓦然疯狂暴涨,那是他全身火焰都集中到了手掌上所致。然后,桓因血红的手掌终于接触到了蛟龙的虚幻龙鳞之上,顿时就发出了“呲”的一声轻响。

带有真源力的天外流火之强,一直到了现在这一刻,蛟龙才算是有了真切的体会。要知道,它现在可是得到了不少的龙子精华,其身外的龙鳞虚影也是因此才有资格施展而出。可是,桓因的火焰手掌竟然能在碰到它道法的瞬间就将之给烧出一个大洞来,这简直就不可思议!

一声尖叫自蛟龙口中发出,它这才发现桓因的手段之恐怖,竟然能够跨越巨大的修为鸿沟,让它在这一瞬间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灵力疯狂涌动,覆盖在蛟龙体外的真正龙鳞上青色光芒大亮,更是有丝丝青色烟气冒出,不不断涌向被桓因火焰烧穿的孔洞,想要将之重新填补。

可是,蛟龙既然如此阴毒,桓因也不打算留手半分。现在这个时候,无疑是直接取下蛟龙性命的最佳时机!

“火来!”桓因大吼,他体内狻猊鼎上那团血红的小火团更加疯狂的爆发了起来,桓因的周身更是与此同时爆发出了更加浓郁的血红火焰,朝着他的手掌奔腾而去!

蛟龙大惊,它很快就发现自己现在临时动用的道法竟然根本不足以对抗桓因力量的加强。照这个样子下去,若是等桓因的手真正按到了它的背上,它就算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了。

“你想拼命?”蛟龙惊呼,言语之中包含了慌乱、惊骇和恐惧等等复杂情绪。

桓因狠色不改,大喝到:“不是拼命,而是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可是,就在桓因气焰正盛,蛟龙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的时候,一声呼喝却是如同爆炸般的从一人一兽旁边传了出来:“你是我的!”

“糟了!”桓因在听到呼喝之声的瞬间面色骤然大变。现在他几乎就要能拿下蛟龙了,这种接近胜利的喜悦让他激动得竟然忘记了一直都没有消散过的最大危机——睚眦现在已经发了疯般的要杀他!

蓦然转过脸来,映入桓因眼眸的是一团血红的球体,其上所携带的战意和杀气之浓郁,让得与之相隔这么近距离的他腑内止不住的翻涌。

瞳孔瞬间缩成了近乎针孔大小,桓因险些就要接触到蛟龙鳞甲的手极为不甘的迅速抽了回来。他知道,现在若是不想办法去抵挡睚眦攻击的话,自己必死无疑。就算他不顾一切的对着蛟龙出手,那笑到最后的也一定不会是自己。给人徒做嫁衣的事情,桓因是不会做的。

“嘭!”一声略带沉闷的响声在桓因抽回手后不久响了起来,便见得蛟龙当先狼狈跌落,重重的朝着地面砸去。

再看睚眦,刚才那一击之力爆发完毕以后,也不知道桓因是用什么做了抵抗,它竟然是不能自控的倒飞了出去。同时,它狰狞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许的缓和,看样子刚才那一次的发泄还是让它的冲动略有消退。

至于桓因呢,他人已经不在了,整个世界之中只能看到一尊极为古朴厚实的大鼎朝着睚眦的反方向飞了出去,最终是“咚”的一声大响砸在了干燥的地面之上,轰出了一个巨坑来。

砸到地面的大鼎赫然就是桓因才获得不久的狻猊鼎,此鼎现在可说是桓因最强的防御法宝了。在刚才那种危险的时候,桓因若不是果断的动用了此宝,至少也会被疯狂的睚眦打成重伤。

大鼎在坑中来回滚动了几次,最终停了下来,慢慢的消失而去。鼎去人现,桓因有些无力的坐在地面,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刚才那一次袭击,若是桓因看得没错的话,睚眦最终依然是动用了它的长柄大刀。不过,在长刀挥落的瞬间,桓因分明看到血红的天空之上有雷电被刀刃引下,汇聚到了一起,让得那一击的威力完全超越了睚眦本身能够发挥出来的战力。

桓因现在是越发的能够感觉到了,这整个世界都与睚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睚眦乃是战神,为战而生,可桓因面对的这个睚眦却是变态到了将它的世界也弄成了战斗的机器。若不是这样话,恐怕这个修为层次的睚眦桓因根本就不会将之放在眼里。

“两只可恶的畜生!”桓因随意的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恶狠狠的骂到。然后,他重新站直了身躯,朝着坑外走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尔虞我诈

地面之上,在距离桓因最远的地方,蛟龙硕大的躯体正有些胡乱的摆在地上。巨大的龙口之中,丝丝鲜血流淌而出,喘息也是粗重而急促。

在蛟龙的脊背之上,也是刚才桓因火焰手掌按向的地方,一个焦黑的掌印赫然存在。那掌印之深,竟然是穿破了蛟龙的鳞甲,进入了其皮肤之下至少半寸的地方。

这一次,蛟龙是真的再也不敢小视桓因了。刚才若不是睚眦突然出现,间接的救下了它,那桓因的一掌恐怕直接就要把它的躯体给洞穿,让它的血液和灵魂都燃烧起来了。

见到桓因慢慢的从坑中走了出来,蛟龙的双瞳明显缩了一缩,面上不自觉的掠过一丝震惊与诧异。刚才睚眦疯狂冲上杀向桓因的时候,蛟龙是再清楚不过了,桓因可说是几乎都没有准备的时间来抵挡。而它之前与睚眦战斗过,自然知道睚眦的疯狂一击到底有多恐怖。可是看现在桓因的样子,虽然受了些伤,却明显没有大碍,恐怕受伤的程度还不如它自己严重。蛟龙是真不知道,在刚才那一瞬间,在它来不及观察的时候,桓因到底施展了什么样的保命手段。

很快就把脸上的惊异收敛了下去,蛟龙知道此刻正有一道目光从旁注视着自己,带着戏谑之意。

蛟龙心中一动,一摸阴冷于它心中暗暗浮现。然后,它强打起了精神,甚至灵力又一次的涌动了起来,气势也不断的崛起,一脸战意的看向了桓因,看它那样子似乎是准备再次冲上与桓因一战。

“省省吧你,连区区修士都战不过,真是丢我畜生道的脸。你还是站在那里好了,我会轻而易举的灭了他,然后再去找你。”睚眦是在此次混乱交锋中唯一没有受伤的,所以现在的它气势正盛。

本来,蛟龙的吃瘪和它自己的得利让它的战意消退了一二,进而转化成了得意。不过,在看到蛟龙再次蓄势以后,这种转化的趋势瞬间就停止了。

缓缓行走的桓因在距离二兽约莫三十丈的时候终于是停下了脚步。看着重新假装蓄势的蛟龙,还有因为中了蛟龙激将法而真正蓄势准备朝着自己冲来的睚眦,桓因随意的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脸上浮现一抹阴冷的笑意。

桓因之前是对睚眦的个性不太了解,根本就没想到它竟然会受到如此低劣的伎俩蛊惑。不过这一次,蛟龙还想要故技重施,他可不会再让其如此容易的得逞了。

“不错啊,真不错。不愧是所谓的兽中战神啊,耍阴招的本事可真是要神上天了!”桓因双手背负,一脸淡然的笑意,朝着不远处的睚眦“夸赞”到。

睚眦正欲冲上,再与桓因一战。可在听到桓因的言语以后,却是身形一滞,眼珠急转,似是在品味桓因言语中的意思。半晌之后,睚眦面上的怒意开始变得浓烈,对着桓因喊到:“小子,你什么意思。本尊一向光明磊落,岂容你随意侮辱?”睚眦乃是兽中战神,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在战斗上玩花样和耍小手段的人。现在听到桓因说它自己就是那种人,如何不怒?

桓因瞟了睚眦一眼,笑容不改,轻声到:“哈哈,你也有脸说这句话?刚才我险些就灭了那不堪一击的家伙,你突然横冲而出,将我轰开。你这横插一手,奋力救同伴的功夫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既然要以二对一,那就说在明处。不要一边说着自己很强,一边耍着令人耻笑的把戏。你们两个一起上就是了,我会怕?”

桓因的声音到了最后,突然拔高,如同当头一棒,让睚眦顿时就愣在了原地。睚眦有心反驳,毕竟它可真不是与蛟龙一伙的,自视甚高的它跟没想过对付区区修士还要找谁来帮忙。可是,细细一想,桓因的每句话却都说在了点上,刚才它是真的横插了一手,在它攻击的时候,桓因甚至都不是与他正面相对的。

桓因看着睚眦吃瘪的样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样,没话说了吧?以二对一还要找些破烂的借口,好降低我的防备之心是吧?哼,现在被我看穿了一切,你们便一起上好了!”

睚眦的脸在这个时候已经涨得通红,桓因话刚一说完,它就大吼到:“放屁!本尊会与这厮一起上?你……你莫要侮辱本尊!”

蛟龙被睚眦指着,口称“这厮”,心中也是闪过一抹怒意。不过,它现在很清楚,桓因是在想办法破局,而且就要成功。内心一阵焦急,蛟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对着睚眦怒到:“哼,你用嘴巴斗法的吗?废话这么多,你不上我可就上了!”

睚眦一愣,正有些纠结,桓因抢先到:“好啊,来吧。你们一起来,就跟刚才一样!”

睚眦大怒:“谁会跟它这个懦夫一起?区区修士,本尊瞬间就可以将你灭了!”

蛟龙见睚眦突然有了要针对桓因的意思,连忙跟着到:“放屁!他是我的,你给我乖乖站在这里瞧好了!”

桓因咧嘴一笑,双手环抱在了胸前,不住的摇头到:“啧啧啧,你们两个还准备继续在我面前演戏呢?”

睚眦面目狰狞的吼到:“你还在侮辱本尊!本尊跟它没有丝毫瓜葛!”

桓因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言语一般,声调拔高,喝问到:“没有丝毫瓜葛?做事情是要讲证据的,我说你们有瓜葛,是因为你们两个刚才合力对我出手,这是千真万确的。你要说你们没有瓜葛,证据呢?”

“狗屁证据,小小修士,废话太多,老子可要对你出手了!”蛟龙眼看着桓因和睚眦你一言我一语的对斥着,虽然看不懂桓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可是它能感觉出来,现在睚眦的情绪似乎已经在跟着桓因的节奏走了,就像是刚才它自己激将睚眦时那样。

只可惜,现在它才感觉出来睚眦的异样,已经晚了。很快的,便见得睚眦突然面露狠色,对着桓因无比坚定的说到:“好,本尊堂堂兽中战神,岂能任由你随便污蔑!你想要证据是吧,我给你!”

话音一落,睚眦全身气势轰然崛起,却不是冲着桓因,而是冲着蛟龙!

蛟龙大惊,这才反应过来睚眦的所谓证据,就是与自己全力一战!桓因的算计之深,让它明知道其中有问题,却还是到了现在才发现。

一声尖叫从口中发出,蛟龙连忙喊到:“你跟我打,他也会对我出手,那你们才是一伙的!”

睚眦的脸上刚有矛盾之意显露,桓因便轻飘飘的说到:“十息之内,我不会出手。战神,十息够你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睚眦狂笑,想也不想的喊到:“十息足矣,本尊这就证明给你看!”

“看”字一落,睚眦早就按捺不住的身躯轰然冲出,朝着距离它颇近的蛟龙冲了过去!长刀一扬,在这一瞬间天空之上蓦然有闪电游走,更是被刀刃拉扯而下。

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桓因瞳孔骤缩。若说刚才他还没看清楚的话,那现在这一次,他已经再无疑问。

睚眦的战力到底能有多强?桓因不敢想象,因为他不能想象,这整个世界的力量能有多强。

被突然暴起的睚眦吓了一跳,蛟龙知道现在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问题的时候了。极为恶毒的刮了一眼远处的桓因,蛟龙蓦然腾身而起,朝着天空之上窜动,想要避开睚眦的雷霆一击。

可是,蛟龙身躯刚刚脱离地面,尾部都还摆在地上,就极为震惊的发现自己的尾巴被什么给牵扯住了,想要挣脱还有些困难。

大惊之下,连忙低头去看,蛟龙便发现自己的尾巴不知是在什么时候陷进了地里,或者是说,地面把它的尾巴给吞掉了一截。

“我就知道你这个孬种想跑,连与我正面一战都不敢的家伙,还配跟我称之为一伙?”睚眦面露嗜血的笑意,长刀之上扯着闪电,轰然朝着蛟龙劈落。

蛟龙狂吼一声,命神初期巅峰的力量轰然爆发,怒到:“狗屁战神,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去死!”

全身青色光芒骤然大放,蛟龙的龙角突然如同活过来了一般,疯狂生长,只在眨眼的功夫间就不断产生出无数的枝节,朝着睚眦顶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傲龙吞天

龙角的枝节密密麻麻,很快就延伸出了十数丈的距离,让人一眼看去不由得会感觉心底发寒。特别是龙角之上亮起的青色光芒,其中所蕴含的能量之强,让在一旁观看的桓因也是不由得心中微微一紧。

看来,蛟龙这一次是真的让睚眦给逼急了,所以动了真怒,出手也恐怕再没有留上多少余地。

疯狂冲上的睚眦自然是瞬间就察觉到了蛟龙气息的变化。不过,它的脸上却是没有露出半点儿震惊的感觉,反倒是展露笑意,似乎蛟龙不动真格它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嗜血!”蛟龙大吼,而在这一刻,睚眦头顶天空的血红竟然是诡异的蠕动了起来,最终更是顺着长刀牵扯的电弧游动而下,来到了刀身之上!

瞬间,睚眦的整个刀身就如同是刚刚才饮下了鲜血一般,一片暗红之色,其上更有渗人光芒不断闪烁。

“轰”的一声,在睚眦的“嗜血”之法刚刚完成以后,血色的长刀也是与疯狂延伸的龙角接到了一起。眨眼间,一阵一半青色一半血红的能量波动在二兽x交锋的地方蓦然迸发而出,朝着四方疯狂的扩散。

能量波动扫过桓因的身躯,让桓因全身衣衫猎猎作响,其上的恐怖威压更是让他感到有些可怕。

很明显,这一次二兽的交锋,其形成的余威之强,比桓因之前感受到过的任何一次都还要猛烈。只是不知道,一直都有所隐藏的它们,到了现在又是动用了几分的实力。

双方的对撞在持续了足足三四息的时间以后,蛟龙和睚眦才突然都朝着后方倒退。蛟龙这一退,直接就是足足三十丈的距离,一直到它猛的撞上一座残破的建筑时,才被迫停了下来。

不过这个时候,它巨大的躯体已经被建筑上碎落的东西覆盖,一时间已经看不到身形了。

而睚眦呢,它从倒退开始,便有十面古老的盾牌从地底钻出,冲到了它的背后,血芒大盛之下帮它分担着之前硬拼所造成的冲击之力。

满脸狰狞的而倔强的抵抗着,甚至都不管嘴角不断流淌的鲜血,睚眦终于是在倒退了十三丈以后勉强停了下来,虚立在了空中。不过,在它停下的瞬间,它身后的所有盾牌都是顿时“嘭”的一声,齐齐四分五裂。

“睚眦竟然输了。”桓因看着已经站稳在空中的睚眦,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自语了一句。

是的,在这一轮的交锋之中,睚眦确实是输了。别看蛟龙现在还被掩埋在废墟之中,可是睚眦现在受的伤可不止是皮外伤了。而且,若是观察得仔细的话,可以发现在睚眦的刀刃之上此刻正有一缕青芒覆盖,那是蛟龙留下的!

轰隆的声音响起,蛟龙那边在沉寂了片刻之后,终于是有了动静。大大小小的碎石在地面之上胡乱的翻动,一个巨大的躯体也是渐渐显露而出,带着几分狼狈,还有几分吃力。

龙角自然是又恢复了正常大小,蛟龙浑身上下虽然满是灰与土,可是却连一点伤痕都没有。若不是桓因之前在它背上留下了掌印的话,这个时候的它身躯恐怕还是完好的。再看蛟龙的嘴角,那里确实有些鲜血流淌,不过此次它所受的伤,恐怕还不如刚才桓因对它出手时那般严重,所以嘴角挂起的鲜血并没有显得多么触目惊心。至于它的龙角嘛,完好无损,连一点瑕疵都没有。这一副龙角,连八品的长刀都能抵得过,当真是不可小觑。

看着都有所损伤的两兽,桓因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赶在了其中任何一方开口前说话了:“哎,时间都过去了八息。我说战神,你们这和斗演得是真不错呀。”

蛟龙神色一滞,心知桓因再次挑衅,正欲辩解,谁知性急的睚眦却怒吼到:“本尊手下留情而已,别说什么十息不十息的了,你现在就可以出手。不管你怎样,本尊都杀了对面那厮给你看!”

睚眦在刚才那一回合的战斗中吃了亏,现在满心都是不服,哪还管那么多。于是乎,它话音一落,灵力已经涌动而出,手持长刀再次冲向了蛟龙。

“废物,纳命来!”睚眦狂吼,双目之中凶光乱闪,持刀的右手突然高高的举起,刀尖却不是对着蛟龙,而是冲着天空。

一丝震动,没有丝毫预兆的出现在了整个世界之中。桓因有些诧异的望了望脚下,还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可是,当震动突然变得剧烈起来时,当一股异样的气息瞬间充斥着整个世界时,桓因知道,有大事要发生了。

世界从震动很快就变成了摇晃,而没过多久以后,天空也不知是受到什么力量的影响,与地面一样开始诡异的晃动了起来。

蓦然间,血色的光芒出现在了天上地下,毫不停歇的闪动着。然后很快的,地面之上那些闪动着血色光芒的地方便是有各式各样的东西冒了出来。其中有兵器,有山丘,有殿堂庙宇,甚至还有堪比山峰大小的巨石。

与地面一样,在天空之上的光芒闪烁之处,突然有一团一团大小不等的血色球体从天空之上钻出,就像是天空正在滴血一般。

“血影千劈!”行进之中的睚眦再次大吼,而随着它这一吼,之前从天地之内幻化而出的那些东西竟然齐齐的蠕动变幻了起来,更是在眨眼的功夫间都变成了与睚眦手中所握着的长柄大刀一模一样的形状。

从桓因所站的角度看去,整个世界之中有无数大小不一的长刀存在,有的还不足正常长刀的大小,有的则堪比山峰之巨。这些长刀,材质也是各不相同,有精铁所铸,有土石而成,还有不知名事物所化。

到了这个时候,睚眦的刀尖才终于对准了蛟龙的方向。而随着它手中刀尖的转动,天地之间的所有大刀刀尖都一齐转动,对准了睚眦!然后,所有的刀都闪动出一阵疯狂的血芒,朝着蛟龙的身躯齐齐斩落而去!

“这就是睚眦的全力一击吗?”桓因看着已经把蛟龙身躯围得水泄不通的各种大刀,心中不自觉的颤动了一下。这样的攻击实在是太过恐怖了,桓因无法想象,若他自己换做是蛟龙,能不能接下这已经完全疯狂的一道术法。

被黑压压的大片长刀围住的蛟龙早就愣住了,它之前与睚眦也战斗了不少时间,却没想到睚眦竟然一直都隐藏得极深,根本没有显露其真正实力。现在这一击,蛟龙是避无可避,可若要硬扛,谈何容易?

眼中很快就流过了震惊、慌乱和思索等等复杂的情绪,到了最后,蛟龙一咬牙,最终面露一股狠色,身上的灵力和气势也是突然的疯狂攀升了起来。

周身青光暴涨,蛟龙突然全力张开了大口,猛的将四周的空气吸入体内。而随着它这一吸,先是它的腹部猛然鼓胀,然后它的整个身躯竟然都开始变大了起来。

整个过程说起来慢,但其实蛟龙只用了怕是不到两息的功夫,竟然就化作了足以支撑天地般的大小。睚眦唤出最大的长刀此刻与它相比,恐怕也不足其三成。

吸够了空气的蛟龙略微缓了一缓,然后开口怒吼到:“傲龙吞天!”

怒吼发出,蛟龙目中有精芒闪动,身体微微弓起,仿若一柄弯弓一般。然后,它的巨口再次大大张开,又一次的吸了起来!

疯狂的吸扯之力在这一瞬间蓦然展现,很快便见得四周的土石翻飞,全都齐齐朝着蛟龙的巨口涌动而去。然后,便是那些巨大的残破建筑,甚至是天空之上游走的电芒。蛟龙的巨口就像是一个黑洞一般,无物不吞!

终于,当吸扯之力到达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时,受睚眦操控的无数长刀也支撑不住了。先是小的,然后便是大的,以及那些巨大的,不管它们如何颤抖挣扎,不管它们之上的血色光芒如何狂闪,最终都不能自控的朝着蛟龙的巨口飞了过去。

远远看去,那场面当真是极为壮观的。密密麻麻的混乱物体全都汇聚成为一股,就像是一条混乱的河流一般,河流的尽头便是蛟龙那黑洞般的巨口。尤其是那些形体巨大的事物在汇聚成流之前,都是产生了奇异的褶皱和扭曲,仿佛是被无形的大手压制,看起来极为诡异。

傲龙吞天,蛟龙的道法,形如其名!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反噬?

“命神初期巅峰果然强悍。”身上的灵力已经涌动了起来,虽然不多,虽然蛟龙的道法根本就没有要针对桓因的意思,不过蛟龙那种无差别的攻击方式还是让桓因不得不以这种形式略做抵抗。

眼睛微眯,桓因心想这一招“傲龙吞天”应该是蛟龙的底牌了吧。恐怕它这一道法也是在获得了不少龙子精华以后才能够施展。毕竟此乃与龙有关的道法,若是蛟龙没有进化,以它的族类,怎么可能施展得出来?

看了半晌,桓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脸上渐渐扬起一股调皮而危险的笑意,对着薛不平传音到:“老祖,你说它的肚子有多大,能装多少?”

沉默了一会儿,薛不平才有些不确定的说到:“气势倒是有些恐怖,不过以它的修为,总不能把这世界都吞了吧。我看呐,恐怕它也就能把睚眦的道法刚刚吞下吧。”

桓因点了点头,传音到:“我看也是,这么多把长刀,还不够它吃的?”

桓因一边说话,一边将目光从蛟龙如同黑洞般的巨口处移动它此刻正高高鼓起的腹部之上。

脸上的坏笑越来越浓郁,桓因接着传音到:“老祖,你说如果我在它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突然在它肚子上拍一下,它会是什么感觉?”

“拍一下?”薛不平的声音显露了几分诧异,然后他沉默了良久,才极其兴奋的说到:“拍一下好啊,拍一下保管让那恶蛟爽上天,哈哈哈!”

桓因再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世界之中的异变,看着睚眦满脸狰狞的抵抗着蛟龙的力量,看着有越来越多的事物消失在了蛟龙的巨口之中。

一直到整个世界之中的九成长刀都已经被蛟龙吞下,就连睚眦都开始不自觉被蛟龙拉扯而去时,一直都没有任何动作的桓因才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金光一闪,时光道法加持在身的桓因只是眨眼的功夫间就从原来的地方挪移到了蛟龙那已经鼓胀得有些夸张的肚子前。

蛟龙此刻正在奋力施法,对于周遭的一切自然是观察得极为仔细。它在察觉到突然出现的桓因以后,顿时就瞪大了眼,满脸的震惊神色。

“你……你要做什么?”蛟龙张开的大口本正全力吸扯,很不方便说话。可是见到桓因临近,尤其是看到桓因脸上的坏笑,它还是努力把这个问题挤了出来。

蛟龙是急坏了,它现在正在全力与睚眦斗法,所有的灵力都用来对扛睚眦了,哪里还有半分力量能用来与桓因周旋?

“放心吧,我没打算下狠手,只是准备帮你放松放松而已。”桓因扬起脸来,露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

桓因没有胡说,他是真的不打算下狠手。因为桓因始终都不会忘记他的初衷,那就是获得全部的龙子精华。而现在蛟龙的腹中满是混乱而狂暴的力量,若是贸然将之杀了,桓因不知道蛟龙会不会突然爆炸。可一旦真的爆炸了,那些存放在于它身上的龙子精华多半就会随着爆炸一起湮灭了。

蛟龙还想说些什么,它甚至都想到了求饶,因为它根本不知道桓因在这种时候到底会对自己施展何种手段。

可是,桓因在说完话以后却完全没有再打算给蛟龙说更多的机会了。他右手手掌蓦然就抬了起来,然后完全摊开,直接就带着一股灵力朝着蛟龙的腹部按了过去。

灭生掌!

桓因最常用的道法之一,其威力也是极其强悍。不过,桓因的这一记灭生掌却是并没有加入半点儿灭生之力,反倒是不断加强了其上力道,让之单纯在力量方面显得极为卓越。

桓因心里很清楚,现在蛟龙自己本身就像是一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皮球一般。自己要做的只是给它些助力罢了,多余的道法力量根本就没有半点儿必要。

巨大的手掌很快就在空中凝聚成型,其大小正好是能将蛟龙那鼓起的肚子完全覆盖。在看到突然出现的手掌时,蛟龙的双眼瞪得老大,显露一种近乎哭丧的表情。可是,无论它心里怎么想,在这个时候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手掌按向了自己的肚子。

“嘭”的一声,灭生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蛟龙的肚皮之上,那声音虽然很大,不过听起来却像是小孩子拍皮球的放大版一般。

蛟龙的双眼之中很快就出现了殷红的血丝,而随着它鼓胀肚皮上那被大掌按出的凹陷越来越明显,那血丝也就迅速的蔓延到它眼中更多的地方,它的整个脸部更是快速的扭曲,身体不住的抽动了起来。

这一切说起来复杂,可其实只是在瞬息之间发生。眨眼的功夫间,蛟龙口中的吸扯之力就消失而去,它的喉咙处抽出了几下,一股喷薄的力量瞬间不可遏制的爆发而出,就如同是火山骤然喷发了一般。

大量被蛟龙吸入体内的东西开始朝着外面急速喷出,因为那喷出的力量是在太过强大,不但掀起了阵阵腥风,而且还变相加强了那些东西的威力。比如被它吸入体内的长刀,由于现在速度太快,让得长刀的力量竟然是比被它吸入以前又强了几分。

蛟龙所喷发的东西,自然是冲着正对它的睚眦。睚眦的双眼早就瞪得老大,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哪怕它是兽中战神,也差点被惊得下巴都掉到了地上。尤其是看着那些本该属于它的长刀朝着它冲来,发现自己不论如何想要让那些长刀停下,那些长刀上的血芒不论如何暴涨却依旧奔驰而来时,睚眦感觉自己今天真是见了鬼了。

快速的将长柄大刀横在胸前,睚眦将其飞快的旋转舞动了起来,最终像是在自己面前形成了一面带有残影的盾牌一般。

盾牌一成,蛟龙喷出的东西也开始有不少打在了其上。初一接触,睚眦便是大惊,因为那力量之强,简直让人侧目。最关键的还是那些东西因为进入过蛟龙的肚中,所以不管睚眦的长刀怎么挡,那些混乱物体上的腥气和臭气却是无孔不入,直冲它的鼻尖,让它的脑中一阵眩晕,肠胃也是一阵翻腾。

“妈的,这他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这丑蛟也太不要脸了!”睚眦忍不住怒骂。它之前一直在奋力抵抗蛟龙口中传出的吸扯之力,根本就没注意到桓因的插手,所以现在它还以为蛟龙突然呕吐其实乃是蛟龙道法的一部分。所以,现在睚眦是极为看不起蛟龙的,这种作战方式在它看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蛟龙的喷发整整持续了十几息的时间,而这个时候桓因早就挪移开了,蛟龙则是因为喷发的力量不自觉后退。所以,当蛟龙好不容易停下来以后,蛟龙、睚眦和桓因都是拉开了相当的距离,成为了三角之势。

蛟龙在停下以后,直接就哀鸣了一声,然后便无力的瘫软了下去。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还可以发现它的腹部正不断抽搐,俨然一副还没有缓过来的样子。

桓因和薛不平早就暗暗的乐开了花,可是蛟龙的样貌出现在睚眦眼里,却是让睚眦一愣,以为是蛟龙道法威力太强,强行催动,所以现在遭受了反噬。

“我说战神,这和斗一轮比一轮演得激烈,可是效果嘛,啧啧。”桓因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笑意,突然对着睚眦开口。

睚眦听了桓因的言语,脸上神色一阵变幻。正欲开口,在它的对面却是传出了一声极为愤怒的咆哮:“你好毒!”

桓因和睚眦都是一惊,转脸朝着蛟龙那边看去,却是看到蛟龙扬起头颅怒吼之后又无力的瘫软了回去。

“你们……你们以二对一,真……真他妈会演戏……”蛟龙见到自己这边终于是吸引了睚眦的注意,抓紧时间开口,也不管自己堂堂蛟龙说话有没有力度,有没有气魄了。

睚眦之前被蛟龙的道法倒没打成什么样,却是给熏了个半死。见到蛟龙如此说话,怒到:“下贱的东西才会用下贱的手段,咱们单打独斗你让自己的道法给反噬成这样,也有脸说话?”

“反噬?”蛟龙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眼中几欲冒出火来。它刚才被桓因害得难么惨,谁知睚眦竟然不长眼说它这是自作自受?

“若不是他横插一手,现在你已经在我肚子里了!”蛟龙狂吼。

第一百四十章 战神界,开!

睚眦的脸色一阵变幻,迟疑了半晌,最终有些不相信的转向了桓因,问到:“刚才你插手了?”

桓因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回答。蛟龙却是急了,强打精神据理力争的说到:“你还问他?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若不是刚才他横插一手,我的道法会……会成那样吗?”

蛟龙的话一出口,桓因和睚眦的脑中都再次涌现出了刚才蛟龙喷发的一幕,脸上不由得显露一阵笑意。睚眦现在也是反应过来了,刚才蛟龙那一阵喷发确实是像呕吐一般,与什么道法“反噬”好像当真不怎么相同。

蛟龙看着远处的一人一兽面有些忍俊不禁的样子,腹中又是没来由的一阵翻滚。强压下怒气,蛟龙奋力的调息着,它很清楚以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想要战斗下去是没多少胜算的。

终于,过了好一阵,睚眦面上的笑意才消退了一些,朝着桓因问到:“你为何要插手?”

桓因无所谓的甩了甩胳膊,轻声到:“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只管出手便是,反正你都会灭了它。灭它我可是没看到,不过若不是我出手,你恐怕就要变成它的排泄物了。”

睚眦表情一滞,正欲发怒,蛟龙眼中却是闪过一抹精光,像是抓住了什么一般,抢着喊到:“哼,你们没有一个单打独斗是我的对手,便想要串通一气来灭我。现在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们还在那演什么戏?”

桓因被蛟龙的言语说的是一愣,没想到这畜生如此狡猾,竟然用自己的方法反过来针对自己。思维急转之下,桓因连忙呵斥到:“放屁,刚才若不是它救你,我已经将你杀了,现在还轮得到你在此废话连篇?”

蛟龙发出一阵冷笑,说到:“哼,刚才你那点雕虫小技不过是略有收效罢了,想要灭我还差得远了。睚眦显然是看出了你力有不足,假意插手,不过是想获取我的信任,好上演刚才那一幕罢了!”

桓因和蛟龙自开口互斥以后,便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对骂着,丝毫没有停歇。很明显的,他们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站在睚眦的对立面上,而是希望利用睚眦的鲁莽来给对方造成一些麻烦,最好是让睚眦和对方战得个两败俱伤,那自己这渔翁当起来可就舒服了。

但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是,睚眦现在的脸色是青一阵白一阵,不断的转头看桓因和蛟龙对骂,脸上的怒容也是越来越盛。它心里是最清楚不过了,自己与那区区修士和臭蛟都没有丝毫关系,不管他们说自己与谁是一伙的,那都是对自己莫大的侮辱啊。

半晌,睚眦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憋红了脸怒吼到:“你们两个都在放屁,本尊乃是兽中战神,跟你们两个废物怎么可能是一伙的?我跟你们两个都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这个时候的桓因和蛟龙那是正骂在了兴头上,听到睚眦突然暴喝一声,竟然是都下意识不约而同的冲着睚眦骂到:“你才放屁,战了这么几轮,就你得的便宜最多!”

睚眦眼睛瞪得老大,感觉像是突然吞下了一只毛毛虫一般,给堵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桓因和蛟龙在同时骂完了睚眦以后便继续着原来的事情,而睚眦的脸色则是越来越难看,离爆发也是越来越近。

尤其是听着耳边不断传来两方的叫骂,睚眦便是更加的不爽。它可是兽中战神,这里乃是它的世界,是用来战斗的战场,而不是拿给谁叫骂的市场。对于它来说,能动手解决的事情一定不会用嘴,但现在这里已经给桓因和蛟龙闹得乌烟瘴气,再没有它想要的那种肃杀感觉。

最关键的是,现在桓因和蛟龙无论说什,它都依然是被拉了进去,成为了某一方的所谓“盟友”,成为了那种算计他人的卑贱之修。

冰冷的杀意在终于开始在睚眦的身边逐渐凝聚,那杀意之强,竟然是形成了丝丝红色的雾气,真正的化作了实质。而且,这些雾气在飘到此地的各种物体上时,都是在其上快速的凝聚出了一层红色的薄冰来。

原本有些炙热的世界,在睚眦杀意越发浓郁的时候开始大幅的降温。尤其是距离睚眦最近的那一片地方,地面上已经满是血色寒霜,看起来竟是如同寒冰地狱!

正骂得起劲的桓因和蛟龙在不久以后终于是感受到了四周的变化,都是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同时停下了叫骂。一人一兽都朝着眼前望去,便发现了那大片的红色寒雾,还有那被寒雾包裹的睚眦。

“骂啊,怎么不骂了,骂死那臭蛟龙!”薛不平是反应最慢的,之前一直在桓因脑中帮助想说辞的他现在依然是一副很带劲儿的样子。

“好像……要出事了。”桓因满脸凝重的看着远处的睚眦,声音之中已经出现了一丝不妙的味道。

薛不平一愣,随即望向睚眦的方向,这一望,顿时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涩声到:“妈的,它……它这是怎么了?”

桓因也不知道睚眦现在这算是什么状态,不过恐怖到了如此程度的杀意,桓因还是头一次看见。修士之间有一句话是用来形容杀意强烈的,那就是“其杀意几欲凝聚成实质”。可是,杀意毕竟只是一种“意”而已,再浓烈也不可能真的形成实质。至少,以桓因的见识他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现在出现的这一切已经颠覆了桓因的观念,他完全不知道睚眦现在这样的杀意到底需要杀多少人,战斗多少次才足以形成。而且,有如此浓烈的杀意在身,当真不怕反噬吗?

“呵……”一声轻笑,如同是发自十八层地狱,从睚眦的那边传了过来,进入了桓因和蛟龙的耳中。只是这么一个声音,却是让得他们两个都是再次哆嗦了一下,觉得周遭的温度似乎又降低了一些。

“你们两个废物,把本尊当成什么了?本尊乃是战神,是神!你们两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胆敢在本尊的世界里大呼小叫,胆敢说什么本尊跟你们是一伙的!”睚眦的声音在这一刻如同是地狱恶魔所发出的一般,让人听了会感觉不寒而栗。与之同时,它身上的阴冷杀意也是越来越浓郁,不断的朝着整个世界扩撒。

天空之上,已有薄薄的一层寒冰雾气笼罩,而那原本就是血色的天空,颜色竟然似乎是又暗了一些,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桓因和蛟龙都屏住了呼吸,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便听得睚眦继续说到:“本尊本来还想陪你们两个活动活动筋骨,多玩儿上那么一玩儿。既然你们不识抬举,哼,那便好……好啊!”

一股血色的气旋蓦然在睚眦的周围缓缓成型,而随着气旋的不断膨胀,处在气旋中心的睚眦身躯竟然也是随之一同变大了起来。

气旋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其膨胀的速度也是越来越恐怖,很快就同时逼近了桓因和蛟龙原本所站立的地方,让得一人一兽都是有些骇然的朝着远方遁出了一段距离。自然,在这个过程之中,睚眦的身躯也是不断膨胀,很快就有了与天齐高,只手可握大地的感觉。

桓因和蛟龙都在这个时候于心底间生气了极为强烈的危机感,本是仇敌的他们在这一刻竟然是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对方,相互试探着是不是要一起出手阻止睚眦的变化。

“愚蠢!”睚眦声如雷鸣,蓦然在高空之上炸响,让得桓因和蛟龙都是一惊。

“想要联合起来对付我?哼,现在已经晚了!你们不是说我跟你们是一伙的吗,不是说我占了你们的便宜吗?现在,我便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我兽中战神的实力。我要让你们知道,你们那些小伎俩在本神面前不过是笑话而已。我要把你们两个都给灭了,不想再听到你们那如同苍蝇一般的‘嗡嗡’声!”

“战神界,给我开!”

睚眦再次大吼,声音瞬间传遍整个世界。而随着它的声音落下,形如巨人的它身躯竟是突然崩溃,化作了无数的血色气流!

气流被周遭的气旋一吹,就朝着整个世界不分天上地下的冲了过去,很快就融入了整个世界之中。这一切只在眨眼的功夫间便完全结束,当气流不在,原本的气旋也是完全消失无影,整个世界之中再没有了睚眦的身影。

唯独留下一片散发着暗血色光芒的世界——战神界!

第一百四十一章 恐怖的世界

暗红色的世界之中,桓因和蛟龙的面色都变得极为凝重,相互对望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朝反方向疾驰,让双方之间的距离在瞬间就拉开了一个相当的长度,使得他们一时之间恐怕难以再产生任何交集了。

睚眦的战神界出,虽然现在他们都不清楚其到底有什么奇异,能给他们造成多大的威胁,不过经验在提醒着他们,这个时候已经不宜再分神与对方纠缠了。能够想办法破了睚眦的战神界,才有希望活下来。

暗红色的天空之上,随着一阵轻微的波纹回荡,睚眦的面容缓缓浮现。那面容之大,几乎占据了半个天空,让人看久了会觉得极为压抑。

“欢迎来到我的战神界,能够这么快把我逼到极限,你们真的很有本事。当然,那是你们像蚊子一样‘嗡嗡’个不停的本事。而你们到底在战斗上能有几分能耐,接下来这个世界会让你们好好的印证一番。千万不要死得太快了,不然那会让我很失望的,哈哈哈哈!”睚眦的面容完全凝聚以后,它那狂傲中带着杀意的声音也是从天空之上传了出来。

“很强,很难对付。”薛不平此刻也是一脸凝重的望着天际之上的睚眦面容,在桓因脑中有些沉重的开口。

桓因的身体已经开始绷紧了,而他的拳头更是早就死死握住,摆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以桓因的见识,自然是知道能够单独成域的术法都是极为强大的。而现在睚眦的这个战神界,却不是以术法成域,而是将本身存在的域炼化成了它术法的一部分,这样的差别到底有多大,简直难以想象。

三息之后,在离桓因有些远的地方,一声轻啸发出,然后便有一道青色的光柱冲天而起,朝着天际上睚眦面容的眉心轰击了过去。

是蛟龙出手了!青色的光芒在打到睚眦眉心的瞬间,就像是一块巨石投入了湖水之中一般,顿时湖面再也不能保持平静,泛起层层涟漪,而其上的景象也是给弄得乱七八糟,难以分辨。

可是,十多息以后,当天幕再次变回原样时,睚眦的那张脸却重新凝聚,丝毫都没有受到影响。

不屑的笑了笑,睚眦开口说到:“想找我?我就是界,界就是我,界不灭,我不灭。想要用普通的手段将我击败,那就太天真了!”

此刻,桓因面上的表情更加凝重了。其实在之前的某个瞬间,他也有过与蛟龙一样的想法,那就是把睚眦找出来,单独解决掉。毕竟没有了主心骨的战神界,恐怕也难以有丝毫的威胁。可是,照现在这个样子看来,想要把睚眦给揪出来似乎是没可能的。那就代表着想要战胜睚眦,除非能够拥有足以将这一界完全崩灭的力量。

“好了,你们两个卑微的东西,希望你们在我这世界之中的最后一段时间能愉快的渡过。等你们死后,我会把你们炼制成我的傀儡,相信那一定会是两件极为强大的艺术品,哈哈哈!”睚眦在天空之上的面容开始逐渐的模糊,而这也是它在完全开启战神界的力量前留给桓因和蛟龙的最后一句话。

终于,当天空之上的睚眦面容完全消失,整个世界里似乎再也找不到半点儿属于睚眦的存在感时,一阵让人感到心底发寒的死寂逐渐蔓延开来。

桓因和蛟龙心中的一根弦早就完全绷紧了,因为他们能感觉到,现在整个世界之中的温度竟然开始了又一次的下降,而且是急剧下降。与此同时,整个世界中的能见度也是越来越低,甚至神识能够探测的范围都开始有了缩小的征兆。

种种迹象都无疑是在表明着现在的死寂并不是这个世界将要真正的沉寂下去,而是在酝酿着一次难以想象的恐怖爆发。

果然,死寂在持续了约莫小半刻的时间以后,当桓因和蛟龙都已经开始用修为抵御周遭的寒冷和杀意时,暗红色的天空之上有了丝丝血色的雷电出现。这些雷电不断游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虽然暂时还没有一道从空中落下,不过仅仅是看过去,也依然能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二祖,以本老祖的经验来看,你想要在这个世界之中活下去唯有把睚眦的本体给揪出来,不然以你的力量是不可能与整个世界对抗的,就算你是与那恶蛟联手也不能!”薛不平的声音在桓因的脑中响起,这一次,他显得极为郑重,再没有了平日那种不靠谱的感觉。

桓因双目死死的盯着天空之上那些恐怖的雷电,感受着远比战神界开之前巨大的压力,认真的点了点头,回应到:“道理我懂。可是,关于睚眦到底身在何方我根本就找不出半点儿头绪。一会儿若是整个世界的力量爆发,我恐怕更是疲于奔命,想要找到它的机会就愈发渺茫了。”

沉默了一会儿,薛不平沉声到:“你说错了,二祖。你要知道,任何道法或者异变的产生都是由我等修士操控而出。所以,修士便是这些变化的源头。现在这个世界一片沉寂,不起任何变化,自然难以寻找变化的源头。可是,变化一起,只要观察得仔细,我们就有机会能把其源头抓住!”

桓因顿悟,便听得薛不平又说到:“到时候我会与你一同观察,区区畜生,我们难道还奈何不它了吗?”

不多时以后,随着天际之上的一声炸雷响起,整个世界终于是迎来了它的第一次变化。

大地开始震动了起来,本来身在半空的桓因是不该注意到这种变化的。可是,震动很快就变成了晃动,在桓因双目骤缩之间,他下方的大地竟然是没过多久就产生了极为明显的倾斜。

紧接着,在某些倾斜最为严重的地方,干枯的大地终于是再也支撑不住,随着恐怖的“咔咔”声响起,竟然是从中间断裂了开来,骤然分成了两块,逆向而动。而在那分开的地方,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出现,隐隐带有一种欲将人吞噬的感觉。

“开始了!”看着四周的变化,桓因不但没有显露丝毫担忧,反而是沉静了下来,神识努力探出,朝着四周的一切扫动。

桓因很清楚,身在战神界中的自己无论是担忧还是胡乱的移动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现在他应该做的,只能是像刚才薛不平所说的那样,去凝神发现睚眦的踪迹,去抓住解决问题的关键。

心一沉,便是整整十息。桓因知道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时间和机会都是极为宝贵的,所以他快速的探索着周遭的一切。可是,无论是那剧烈变动的大地,还是那无尽的深渊,亦或是那些已经从地面之上飞起的东西,竟然都不蕴含半丝睚眦的气息,似乎它们的移动只是它们自己的意志所向罢了。

“怎么会这样?”桓因眉头皱起,心中有的是一丝震惊。很显然,睚眦的战神界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其术法的气息已经能够与整个世界产生极好的融合,让人难以将之发现。

就在桓因锁眉之时,在他的正前方,突然有不下三十把各种兵器骤然朝着他冲杀而来,满是红光闪耀的它们杀意之强,让人侧目。

身形一动,桓因不退反进,暂时放弃了寻找,径直朝着那些兵器飞奔而去。行进之中,手中刑天轻轻一挥,一股犀利无匹的剑气横扫而出,眨眼的功夫间就与冲来的兵器撞到了一起。

桓因的剑气强悍至极,根本就没有丝毫停滞的迹象,而那些兵器则是在被扫过的瞬间化作了灰飞,消失无影。

桓因顺着自己的剑气而走,快速的移动到了那些兵器产生的地方,便看到了它们从地面飞起时带出的坑洞。

刚想要离开,桓因脚下的地面却是蓦然倾斜,在瞬间的功夫竟然就拉出了一个长长的断层,而地面以下原本不该显露的情景也完全显露在了桓因的双目之中。

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桓因额头上的冷汗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就冒了出来。断层之中,密密麻麻的兵器多不胜数,更有不少形态不一的骸骨存在。这些东西,竟然是比土地所占的空间还要大。这样的大地,哪里还是由土石构筑,分明就是由兵器和骸骨构筑!

“怎么会这样……”桓因头皮发麻,却发现断层之中的兵器全都亮起了红芒,而那些骸骨空洞的眼眶之中也泛起了幽光!

第一百四十二章 骸骨的合法

桓因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副这样的画面:这里的大地本来没有这么高,可是在无尽的岁月之中,随着来到这里的修士和灵兽越来越多,发生的战斗也是越来越多。

无一例外的,它们都被睚眦给击败并且斩杀,最终尸体连带着兵器都胡乱的摆在了真正的大地之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兵器开始风化,他们尸体化作了骸骨,然后慢慢融入了大地之中,成为了大地的一部分。

现在桓因所见的“大地”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大地,而是由于在岁月的长河之中这里的战斗发生得实在太过频繁,死在睚眦手中的修士和灵兽实在太多太多,所以他们的一切便在这里不断的堆积,不断的风化和干枯,最终以尸体将整个大地的表层不断抬高,才有了现在的样子。

“这是一个由尸体构筑的世界……”桓因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他发现自己似乎已经隐隐知道了睚眦那恐怖到不可思议的杀意来源。

蓦然间,成片的兵器从断层之中挣脱而出,出现在了桓因的正面。在那些兵器之后,更有三具骸骨漂浮,两具人形,还有一具则不知道是什么灵兽。

兵器之上散发着血红的光芒,很快就把其最锋利的尖端对准了桓因,齐齐朝着桓因冲杀了过来。

桓因心中一凛,知道如此大量的攻击躲是躲不开的,于是修为展开,一记灭生掌蓦然按出。

巨大的手掌带着灭绝生机的气旋轰轰而出,很快就与那大片的兵器撞在了一起。这一次,兵器的力量比桓因想象的竟然要强上不少,灭生掌根本做不到将之完全碾压。于是,桓因只能果断的一捏手掌,便见得灭生掌也轰然握拢,将那成片的兵器都握在了掌中。

稍微脆弱些的兵器直接就被掌力和灭绝生机的气旋给碾碎,成为了灰飞。可是,依然还有一些强度恐怖的兵器,在巨掌握拢以后死死抵抗,不好对付。

“掌灭!”眉头皱起,桓因口中一声低喝,使得灭生掌在空中轰然崩溃,其内被包裹的兵器终于也是烟消云散。

轻吐了一口气,桓因的心中却是没有放松丝毫,反而更加的紧张。因为,在灭生掌消失以后,那三具骸骨空洞的眼眶之中正有幽光大放,朝着桓因投射了过来。

在桓因神识扫动之下,他发现这三具骸骨竟然都是命涅后期的修为层次,虽然并不能对他造成多大的威胁,可却也相当的不可思议。至少要将之斩灭,桓因的灵力是要消耗不少的。

“该死!”桓因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开始谨慎的朝着后方疾驰。他不想与这些诡异的东西纠缠,因为他知道在这里像这样的东西太多太多,他就算修为再高,也是耗不过的。

桓因速度极快,但那三具骸骨也是不慢,在桓因动身的瞬间就朝着他急追而上。行进过程之中,更有两把长矛从地底钻出,被那两具人形骸骨握在了手中。

身上金光一闪,桓因的时光道法蓦然启动。可是,此刻正行到深渊上方的他心中却是猛的一紧,不敢再朝后方前进,转而奔向了高空。

在桓因飞起了约莫百丈距离以后,一只森白的骸骨巨手从深渊之中蓦然冲出,直接就将桓因刚才打算撤退的路线封死。可以想象,若是刚才桓因线路不变,这一只大手已经将他给抓住了!

大手的速度极为恐怖,竟然是比有时光道法加身的桓因还要快上不少。在发现桓因改变了方向以后,巨手毫不迟疑的张开朝着上方的桓因疯狂抓去。

桓因双目圆瞪,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再次往前,以避开巨手的一抓。可是,他刚一往前,巨手竟然也跟着往前,直接就凌空拍下。

巨手的声势极为猛烈,在桓因看来,它这一拍至少也拥有命涅巅峰修士全力一击的威能。在略作权衡之后,桓因果断的选择继续往前,以避开巨手的攻击。当然,他现在这么行进,却正是与之前逃离那三具骸骨的方向相反,看样子就像是主动要上去与它们一战一般。

“轰隆”的一声巨响发出,桓因下方的地面被那巨手瞬间就轰击得支离破碎。看着这恐怖的景象,刚好避开的桓因背上有冷汗流下。可是,还不等他完全站定,此刻距离他恐怕已经不足二十丈的三具骸骨却是瞬间就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两具人形骸骨把手中长矛横了起来,矛头直指桓因。而那具兽形骸骨则是张开了黑洞一般的大口,一样正对桓因。然后,在桓因微眯的眼眸之中,两个矛头和一张大口之中蓦然就有血色的光芒出现,那血色的光芒与桓因之前看到的并不相同,其内的能量威压绝强,显然是在凝聚着力量。

桓因的耐心终于在此刻完全被消磨殆尽,他脸上浮现一阵冷笑,低声到:“区区命涅后期,还当真以为我对付不了你们了?”

灵力一起,桓因将刑天给横在了胸前,使得刑天之上有微微的剑芒涌现。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三具骸骨的力量凝聚完毕,被它们一引,齐齐都朝着桓因冲了过来。

行进过程之中,三道血色的光芒竟然是在空中汇合到了一处。可是,融合而成的血色光柱却并没有显得比原来的任何一道光柱粗大,反而隐隐有一种更细的感觉。不过,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这光柱之中的力量极为凝练,竟然已经突破了命涅后期,成为了命涅巅峰!

合法!这是一项极不简单的技能,不但要求施法之修拥有极为强大的悟性,而且相互之间还必须要有完美的配合。

看现在那三具骸骨合法所达到的效果,显然已经超越了普通合法的层次,达到了一个相当优秀的程度。这不禁让桓因震惊的想到:“它们当真是骸骨吗?”

这样的骸骨,不知道会让多少修士羞红了脸,让多少修士抬不起头。睚眦这战神界实在是太过诡异了,才启动没多久竟然就展现出了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这让桓因不由得为自己接下来的生机感到担忧。

“先灭了你们在说!”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能量轰击,桓因心一横,也懒得再去想那许多,就打算一剑将面前的一切都解决掉。

可是,薛不平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冒了出来:“留下它们!”

桓因脑中闪过一抹疑惑,原本准备轰出的“撕夜”之法也被他强行压了回来,而是简单的轰出了一道剑气。

剑气与骸骨的能量波动在空中蓦然对撞,产生了强烈的轰鸣。以桓因对术法的拿捏程度,两方术法在对抗不久以后,正好是做到相互抵消,没有留出半点儿余波。

长剑一收,桓因赶忙问到:“老祖,你想做什么?”

薛不平沉声到:“让它们出手,用神识锁定它们的兵器,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

桓因似有所悟,认真的点了点头,再次将刑天横在了胸前,摆出了对敌的架势。可他的神识却是悄无声息的探出,涌向了对面那两具人形骸骨手中的矛头和兽形骸骨的头部。

对面的三具骸骨一击没有半点儿收效,不具丝毫感情的它们自然是再次摆出了与之前一模一样的架势,再次出手,打算以合法之力轰杀桓因。

两个矛头上和兽形骸骨的口中都再次亮起了血红的光芒,一股携带着疯狂杀意的力量也是逐渐凝聚而出。桓因神识将对面牢牢锁定,自然也是把这一切都观察得仔仔细细。

然后,便是一模一样的动作,一模一样的波动,三道血红的光芒蓦然轰出,朝着一个焦点凝聚。桓因的神识也顺着光芒而出,不断往着前方游移。

蓦然间,血红光芒于距离三具骸骨七八丈位置的地方汇聚到了一起,几番涌动之下,合法完成。也正是在这一瞬间,桓因的双眼猛然瞪得老大,失声到:“这……这是睚眦!”

整个施法的过程之中,骸骨之上没有显露半点睚眦的气息,其兵器之上没有显露,甚至其道法之上也没有显露。可是,当合法完成以后,睚眦的气息却是极为隐晦的显露了出来,虽然桓因从其中感觉出了要极力隐藏的意思,但依然逃不过他锐利的神识!

这合法哪里是骸骨完成的,分明就是睚眦它自己完成的!好狡猾的睚眦!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无相剑阵再现!

红色的光柱再次打向了桓因,而属于睚眦的气息也是在合法完成以后消失无影。桓因脸上浮现一摸阴冷的笑意,抬手轻轻一挥,剑芒扫出,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将冲上来的光柱给抵消掉了。

然后,对面的三具骸骨不出桓因所料的再一次出手,而桓因的眼睛早就微微眯起,五尺刑天抬在半空,随时待发。

三道光柱再次合拢,而这一次桓因还不等睚眦的气息出现,就猛的往前一斩,施展的竟然直接就是“始芒”剑气。

始芒,其威力非同小可,更带有源力气息。按照桓因的想法,恐怕也只有出其不意的给睚眦这样一个痛击,才有可能伤得到它。

没有丝毫以外的,睚眦的气息在合法之时隐晦的展露,而这个时候的始芒剑气则刚好已经临近了合法的焦点之处,在合法完成的瞬间轰了过去!

“轰!”始芒剑气带着绝强的力量疯狂扫动,在桓因的控制之下更是对准了那气息出现的地方集中打击。可是,当剑气扫过时,那气息瞬间消失无影,却不是被桓因扫灭,而是让桓因有一种攻击落了空的感觉。

表情一僵,桓因简直有些不愿相信自己的感觉。不过,他依然是控制着始芒剑气往上飘去,并没有伤到对面的三具骸骨。

“怎么样?”薛不平的声音有些急不可耐的在桓因脑中响了起来。

眉头紧皱,桓因重重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失败了。正想要回应些什么,桓因却突然听见薛不平在脑中大喊:“二祖小心脚下!”

桓因脸色骤变,神识涌向自己的下方,却是发现刚才那只巨大的手掌又朝着自己一把抓了过来。

巨大的手掌挥舞,将深渊之中的阵阵阴风掀动,吹得桓因全身一个激灵。灵力涌动,桓因飞速的朝着上方躲避,双眼却是突然死死盯着下方的深渊之中。

一个猜测出现在了桓因的内心之中,特别是当他看着那手掌上所散发出来的强悍气息时,他就觉得自己可能没有猜错。

神识探出,很快就冲到了巨掌之上,桓因果然是没有发现丝毫睚眦的气息。可是,当桓因的神识急速顺着巨掌下探,奋力的冲进那深渊之中时。在他神识刚好可以查探的极限范围内,一股属于睚眦的气息突然出现,仿佛幕后的恶魔一般,让人感到心底发寒。

精神一颤,桓因连忙偏头再去看那三具骸骨,便发现他们又刚好完成了一次合法,而在这一次的合法之中,睚眦的气息依然存在,与之前没有半点儿区别。

“有两道睚眦的气息!”桓因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而看这两道气息的强弱,与其说是极为隐晦,不如说是极为微弱。

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有灵之物,它们有着自己的力量,有着自己的主动能力。而如果桓因猜得没错的话,睚眦所做的不过是将自己的气息分成无数份,以主导这些有灵之物的意志,或者在一些关键的方面起到作用罢了。所以,想要通过抓住这些气息来抓住睚眦基本没有可能。就算碰巧抓住了,却也伤不到它的根本。

睚眦与它的战神界已经完完全全的找到了一个无暇的契合点,正如它之前所说,“我就是界,界就是我。”这是一种极为恐怖而高深的境界,桓因之前不过以为睚眦只是在信口开河,虚张声势罢了。可是现在他才知道,睚眦没有胡言。

金光一闪,桓因瞬间一个挪移,避开了那三具骸骨的合法。而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停留,朝着远方飞快遁走。

快速行进之中,桓因将自己的发现与猜测都告诉了薛不平。薛不平细细查探之下,很快也就有了与桓因相同的结论。

“老祖,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想要把睚眦揪出来与其一战根本就不可能。它化身千万,利用这世界本身到的力量来与我周旋,我该如何是好?”桓因看着四周异变不断的世界,忧心忡忡的传音到。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甚至桓因在这个过程之中都已经出手了好几次,以灭掉周遭袭来的威胁之力。然后,薛不平才极为沉重的开口到:“恐怕……也只有与这世界一战了啊。”

伸手一抓,一把飞剑被桓因死死捏住,然后“嘭”的一声化作了灰飞。桓因面露难色,问到:“老祖,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桓因现在虽然修为不低,可是,他还没有狂妄到要去毁灭一个世界这种程度。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薛不平有些无奈的说到:“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除非你能找到办法把睚眦给揪出来,不然它以这个世界与你一战,那战与不战就由不得你了啊。”

“不过在我想来,这里的有灵之物被毁灭得越多,那睚眦能够将气息附着其上的东西也就越少。若是你与那蛟龙合力,将这个世界给生生的轰掉一半,到时候再想寻找睚眦也许就容易多了。”

桓因双目一亮,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薛不平并不是要自己真把这世界给毁灭了。细细斟酌起来,薛不平的想法倒也是目前最可行的了。虽然将这个世界崩灭一半听起来难度极大,可是睚眦现在的对手毕竟不止桓因自己而已。而且,或许不一定要把这世界毁灭一半,也许在毁灭的过程之中,说不定在某个时候就能找到睚眦的本体。

脚掌轻轻触地,桓因暂时停在了一个尚还保存完好的小山丘之上。面露沉吟之色,桓因又对着薛不平问到:“老祖,那恶蛟与我乃是不死不休的大敌,要它与我合作,谈何容易?”

薛不平轻笑了笑,说到:“这个问题现在已经解决了,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东南方向。”

桓因一怔,随即朝着自己的东南方向看去,便见到在很远的地方,一条长龙正在天与地之间来回穿梭,其身上青色光幕笼罩,散发的力量之强,几乎已具命神初期巅峰的全力。

长龙过处,触地则地裂,冲天则天崩,让得那里的世界一片混乱,触目惊心。

“它怎么突然就发疯了?”桓因一脸苦笑,看着已经完全暴走的蛟龙,有些摸不着头脑。

“它可不像你这么幸运,有本老祖暗中指点迷津。找不到睚眦,被周遭的世界胡乱攻击,估计它的心神已经有些混乱了吧,若是再这么继续下去,他恐怕就算是崩溃也说不定。它现在如此疯狂发泄,不管怎么说也是遂了我们的愿。二祖,你现在也可以跟它一样,疯上那么一疯。”薛不平的声音带着一股高深莫测的意味儿传入了桓因的脑海。

桓因撇了撇嘴,自动忽略了薛不平的自夸,脚下一踏,猛的冲天而起,便见得被他重踏过的地面轰然崩裂,支离破碎。

“好,我便如你所说,在这世界之中大闹一番,让睚眦也知道知道我的厉害!”桓因大吼,属于他的战意在这一刻瞬间崛起,朝着整个世界奔涌。

很快的,桓因就冲到了极为接近天空的地方。他在那里停下身形,然后盘膝坐了下来。右手上的刑天一抛,石剑便是自行飞起,悬在了他的头顶。

双眼缓缓闭上,桓因手掐奇异法诀,整个人的灵力也开始疯狂涌动,更是全都朝着他头顶的九品仙剑而去。

渐渐的,桓因头顶的仙剑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而在他的四周则开始有虚幻的气剑出现。那些气剑颜色形态各不相同,更有大小之别,从几把开始,很快就达到了几十把,甚至上百把之数。而到了最后,当桓因头顶的刑天石剑完全消失时,围绕在他四周的虚幻气剑怕是已不下千把之多!

无相剑阵,此乃紫胤宗大长老广成子创立的绝学,与桓因的无量剑第二重剑阵精髓能有相当程度的契合。自桓因与小天分散,失去了剑灵之后,桓因在地狱内就再也没有施展过无相剑阵。因为除了小天,桓因不愿再找其它任何剑灵,而没有了小天为核心的剑阵,桓因用起来只会徒增伤悲。

只是,桓因虽然不用,可由于他根本道法的缘故,其实他没有一刻不是在反复推敲无量剑,自然也从未停歇过对无相剑阵的变化推演。所以其实,现在桓因的无相剑阵早已有了远非当年能够比较的威力。

这一刻,无相剑阵重现地狱,不是桓因忘记了小天,而是他相信只有此阵才能快速的摧毁这个世界。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战神界的反击

剑阵一成,桓因就开始操纵着各式各样的气剑朝着四周的天地冲刺而去。气剑所到之处,无论是遇到骸骨还是巨石,无论是碰上了地面还是天空,都瞬间将之从中斩裂。力量不济的,诸如骸骨之类,直接就再也不能重组。力量强横的,诸如大地天空,至少也会形成一道难以愈合的裂痕。

每一把气剑轰出以后,剑阵之中又会有新的气剑形成。而且,身在阵中的桓因始终闭目施法,身上的灵力疯狂涌动,所以气剑形成的速度比气剑飞出的速度还要快上不少。在桓因剑阵发动攻击持续了三十息以后,桓因四周的气剑已经从不下千把成为了将近三千之数!

挥手施法之间,桓因突然抬眼看了看远处的蛟龙。便见到蛟龙那边竟然比之前还要疯狂了许多,几乎已经形成了一股青色的旋风,在天地之间疯狂卷动。狂暴的力量充斥着蛟龙所在的地方,让得那里的世界被摧残得一片狼藉。

眼中露出一抹震惊,桓因突然发现之前那一式“傲龙吞天”可能也不足以代表蛟龙的巅峰力量。苦笑着摇了摇头,桓因眼中慢慢露出一抹战意,伸手一扬,储物袋便是被他打了开来,大量的魔晶被快速倒出,漂浮在了他的四周。

浓郁的魔气在魔晶出现的瞬间席卷开来,不过那些魔气刚想要从剑阵之中飘出,却被桓因的灵力一引,再也不能脱离丝毫,被死死的限制在了剑阵之内。

“睚眦,这一下我看你还能躲多久。”桓因嘴角浮现一摸阴冷笑意,猛的一吸,四周的魔气全都朝着他的身体涌动。

远远看去,桓因四周不断有黑色8魔气从魔晶上散出,涌入了他的身体。而灵力则从他的体内透射而出,如同一根根细小的丝线,连向了外围的数千把小剑。

在持续的灵力补充之下,桓因的攻势更猛,有了一种欲与蛟龙争锋的架势。细小的气剑在天地之间来回穿梭轰击,让得整个世界满目疮痍,不断崩溃。更有许多小小的气剑在来回之间逐渐组合成一把足以开天辟地的巨剑,一样毫不留情的朝着桓因心之所向轰击。

在无数次的攻击之中,桓因自然是多次发现了那种极为微弱的睚眦气息。那些隐藏有睚眦气息的地方,无疑都是桓因重点攻击的对象。往往桓因一剑而去,睚眦的气息虽然瞬间逃离,不过它想要藏匿的地方却也是霎时就少了一处。

睚眦世界的整体崩溃就在桓因和蛟龙这样的大闹之中开始上演,而原本满是凶戾血光,危机四伏的世界在他们的攻击之下也很快就被压制得不成样子。大量的血色光芒消退,能够发出攻击的有灵之物也是越来越少,全都被桓因和蛟龙逼出了自己的百丈之外,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却再也没有对二者造成威胁的丝毫可能。

“啧啧啧,不错啊,不错。二祖,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虽然你跟那恶蛟比本老祖当年还是要差得远了,可是以二对一把睚眦这个世界搞个天翻地覆还是没有问题的。你看,本老祖的办法就是管用!”薛不平看着不断崩毁的世界,看着桓因和蛟龙都不断的出手,心中的那股恶趣味又被激发了起来,兴奋的在桓因脑中喊到。听他的口气,似乎恨不能自己也冲出桓因的身体,去到各处搞搞破坏。

伸手一引,数块魔晶在瞬间就化作了灰飞,而桓因体内流失的灵力也是瞬间就补充了回来。另一只手再挥,瞬间便有数百把小气剑围绕着一把山岳般大小的巨剑隆隆而出,朝着天空之上奔腾而去。

眉头紧皱,现在桓因给人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凝重,跟薛不平完全就是两个极端。桓因的战斗经验太丰富了,他知道睚眦的厉害,更知道一界之力到底会有多恐怖。可是现在,他和蛟龙所取得的成果实在太大,而且来得太过容易,这难道不蹊跷么?

对于现在的桓因和蛟龙来说,他们的出手看似遭遇了一些抵抗,可那抵抗的力量对于他们这种修为的存在来说与没有又有何区别呢?

“睚眦到底在玩儿什么花样,是打算削弱我和蛟龙的防备之心吗?”桓因一言不发,内心却是思绪万千。他的神识不断在自己的四周扫动,提防着一切可能发生的异变。

“咦,这天怎么变了?”桓因的脑中,薛不平原本有些得意的喋喋不休,可他说得正起劲,却是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桓因神色一凝,再次挥出许多气剑,然后连忙抬头看天。血色的天空之上,雷电正不断游走,有普通的颜色,也有不少是血色。那些游走的雷电本来应该是胡乱游走,毫无规律的。特别是由于桓因和蛟龙都对天空出手多次,所以其上的雷电就该更加稀松涣散才对。

可是,现在天空之上的雷电却是不知从哪里突然涌现而出,大片的聚集,更都在游走之中成为了血红乃至暗红之色。而且,现在天空之上雷电的游走竟然是极有规律了起来,哪怕是凡人一眼都能看出它们到底要到哪里去。

蛟龙的头顶!

不错,所有的雷电都在朝着蛟龙的那边聚集而去,让得蛟龙头顶的天空开始有越来越多的恐怖能量存在。甚至到了最后,由于蛟龙头顶上暗红色的雷电太多,使得那里的天空明显比四周要暗上很多,那里的的天也仿佛往下沉了一大截,看起来极为压抑。

“睚眦要反击了!”桓因失声到。

看现在这架势,睚眦的反击恐怕直接就是雷霆一击,其力量之强,怕是难以想象。但是,处在那些雷电下方的蛟龙竟然根本就没有察觉出丝毫变化,依旧是发了疯一般的胡乱破坏。

桓因与蛟龙本是不死不休的大敌,可是在看到蛟龙头顶凝聚的恐怖能量时,还是不由得为蛟龙捏了一把汗。若是天空之上的雷电全部压下,蛟龙在毫无防备之下将之完全承受,恐怕会被轰得连灰都剩不下半点儿。

“来了!”薛不平的声音也再没有了之前的轻松,这一次他的声音几乎是低喝而出。

天空之上,恐怖的能量再次收缩聚集,竟然是纯以暗红色的雷电组成了一把惊人的长矛。矛头向下,其尖端已经因为凝聚的雷电太多,完全成为了黑色。而在整把长矛的四周,不断有暗红色电弧游走,让其威势看起来极为惊人。

“轰隆!”一声巨响,其声与雷鸣相似,可其音却是比雷鸣大了不下千倍,让得桓因这个修士都被震得头脑一阵晕眩。不仅如此,整个世界的大地竟然是在恐怖的轰鸣之下晃动了起来,仿佛是大地之中又有异变一般。

一声轰鸣,竟然有了实质性的杀伤力,这是一件无比恐怖的事情。而更恐怖的,则是随着轰鸣响起,天空之上那猛然落下的血色长矛。

长矛疯狂砸落,带起了阵阵恐怖的音爆,其周围混乱而狂暴的电弧更是疯狂卷动,将靠近长矛百丈范围之内的一切都碾成了灰飞。

而最可怕的,还是那黑色的矛尖。随着矛尖的不断下沉,在距离其十丈的空间范围之内竟然是直接就形成了黑洞一般的虚无,内里甚至就连空气都无法存在。

于是,天空之上很快就有一道长长的漆黑虚无滑落而下,仿佛是在记录长矛刺落的轨迹一般,看起来极为渗人。

无情的雷电长矛速度极快,从开动以后,恐怕只用了不到一息的时间,就径直来到了距离蛟龙头顶不到三十丈的地方。而这个时候,长矛前端的虚无更是距离蛟龙只有二十丈了。

在这最危险的时刻,头顶之上巨大的压力终于是让一直处于疯狂状态的蛟龙双目之中露出了一丝清明。震惊的朝着自己的上方望去,当先看到的是那可怕的虚无,然后便是虚无之后更为恐怖的雷电长矛。双瞳骤缩,蛟龙硕大的身躯在这一瞬间明显是重重的颤抖了一下。

惶惶天威,莫过如是!

“吼!”知道自己已经避无可避,蛟龙在这一瞬间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将自己能够在短时间内爆发出的力量全部调用了起来。

青色的虚幻鳞甲再度出现在了蛟龙的体外,而在蛟龙的头顶之处,更有一个青色的虚幻真龙之头蓦然凝聚而出,与蛟龙一样,仰天一吼!

第一百四十五章 异变再起!

“轰隆!”一声惊天的巨响,恐怖雷电长矛那漆黑的尖端无情的点在了蛟龙身外幻化的真龙之头上。龙头上青光一阵闪耀,显然是想要奋力抵抗。可是,那漆黑的尖端只是停止了不到三息,就骤然刺破了龙头,径直朝着蛟龙身外的虚幻麟甲而去。

在经过龙头的时候,漆黑的长矛尖端虽然极为强横,不过也还是被蛟龙这搏命一拼给削弱了不少,颜色慢慢回复了正常。只是,暗红色的雷电巨矛依然恐怖至极,其上毁天灭地的气势根本就没有减弱多少。

所以,当巨矛按在了虚幻龙鳞上时,龙鳞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抵抗,轻易就被之划破,桓因便看到长矛轰然打在了蛟龙的身上。

“嗷!”一声哀嚎自蛟龙的口中发出,命神强者能够发出如此哀嚎,此刻所遭受的打击到底有多重桓因简直难以想象。

然后,蛟龙硕大的身躯在巨矛面前就如同是弱不禁风的婴儿一般,不可自控的被雷电长矛死死往下按了过去。眨眼的功夫间,蛟龙触地,雷电长矛紧紧跟随,在发出一声爆炸般的轰鸣以后,整个地面轰然炸开,大块的岩石和成片的土地被掀飞而起,胡乱的朝着四方飚射。

桓因双手微微握紧,掌中有些微汗水流下。远方,蛟龙所在的一方世界现在已经完全被灰飞遮掩,再也看不到丝毫景象。而当桓因神识探出想要查一查那边的情况,知晓蛟龙是否还有命在时,却发现那个区域之中已满是雷电,仿佛一个雷域一般,神识竟然根本穿透不了。

深深的吸了一大口空气,桓因的心中产生了一抹忌惮。刚才那一击,虽然蛟龙确实反应太慢,可命神初期巅峰的它岂是弱者?能够让蛟龙连丝毫反抗之力都没有,瞬间就将之碾压的力量,桓因不知道自己在面对时又会有何种感受。

“二祖,恐怕……轮到你了。”良久,薛不平才长出了一口气,显然是好不容易从刚才震骇的场面之中缓了过来,于是出声提醒桓因。

重重的点了点头,桓因双拳又紧了一紧,神识慢慢抽回到自己的四周,不断注意着可能发生的变化。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千疮百孔,被桓因弄得早就不成样子了。在桓因的神识查探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的弱不禁风,就算偶有睚眦的气息出现,也是被他挥手间的一剑轻易给斩没了去。

桓因知道,异变发生之前,一切看起来总会是那么平静。面色越发阴沉,他伸手一抓,面前的大片魔晶在瞬间被他吸干,化灰而去。然后,灵力充盈的他再次加力,驱使着更多的气剑朝着四方攻击。

现在的攻击,桓因明显更加侧重于他头顶的天空。他很清楚,想要将不知在何时何地发生的异变削弱,就只能抢先出手,让异变有可能发生的地方都变得更加残破和脆弱。

无相剑阵威力巨大,在桓因的手中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桓因就这么以剑阵又出手了约莫小半刻的时间,使得他四周的世界更加满目疮痍,而蛟龙那边一直封锁神识的雷域之力也是渐渐消退了下去。

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桓因的神识再次分出了一缕,朝着蛟龙那边探了过去。锐利的神识很快就穿透了那些灰黑之物,进入到了整个空间的内部。

此刻,在空间的内部依然还残留有不少的雷电之力,于空气和大地之间胡乱游走。这些力量虽然已经无法再阻碍桓因的神识查探,可若是被一名魄修遇到,其恐怕瞬间就会被轰杀在当场。

眉头紧皱,桓因心中的警惕之意提高了几分,神识小心的绕过了那些残留的电弧,再次朝着更深的地方探入。

蓦然间,在桓因的神识笼罩范围之内,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坑洞出现。这坑洞之大,几乎已经占据了之前雷域封锁范围的八成之地,桓因粗略一估,其径长怕是不下千丈!

而在坑洞之内,有的只是单一的漆黑颜色。这种颜色桓因很熟悉,那是此地深渊才会拥有的。

“竟然连一点儿灰尘都没有留下吗?”桓因心中掀起一阵巨浪。他完全没有想到,刚才那雷矛的一击居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威力,直接就把地面给洞穿了,哪怕连下沉之后的地面都见不到。

“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那雷矛的威力。刚才那一击,我恐怕动得全力才能勉强保下自己。不知道睚眦借助着整个世界的力量到底能够发动几次如此程度的攻击,如果多的话,那……”桓因有些不敢再往下继续去想,他来此地是为打败睚眦,是为获得最后的龙子精华。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想要实现当初的愿望似乎已经越来越困难了。

“发现蛟龙了吗?”薛不平的神识也终于探到了桓因神识所在之地,自然也发现了桓因所发现的恐怖场景。他的声音此刻带着些微颤抖,显然之前的那一击让他感到有些心有余悸。

长长的抒了一口气,桓因摇了摇头,开口到:“坑中的雷电之力现在依然强悍,我的神识进不去。不过照现在的样子来看,蛟龙就算是活着,怕也已受伤不轻了。”

一边回答薛不平的问题,桓因一边带着无相剑阵慢慢落到了残破的地面之上。现在他所踏的地面,已经因为他的持续攻击而有些形同虚设,恐怕再攻击上一段时间,就会完全崩溃,将内里的深渊暴露出来。

不过,桓因现在明显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他决定先一举将整个地面击溃,再专心对付天空,以让自己这一方天地的危机逐个消除。

庞大的剑阵在落到地面以后,其威能也是随之降临,让桓因哪怕还没有开始发动攻击,地面却已经颤抖了起来,红芒无论如何大盛,都依然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

屈指轻弹,桓因面前的一把红色气剑奔腾而出,而他这一次的攻击,就是要试探试探现在的地面具体还能做多少抵抗。

可是,就在他弹出气剑的瞬间,他的身子却是猛然一个踉跄,使得弹出的气剑偏离了方向,并没有朝着地面打落。

连忙站稳了身子,桓因还以为是自己脚下的地面终于支撑不住剑阵之力,有了要自行崩溃的征兆。可是,当他双眼往向下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脚下的地面竟然正在诡异的蠕动着!

蠕动的地面已经完全被暗红色的光芒所覆盖,那光芒之浓郁,如同真实的血流一般,已经将地面原本该显露的东西遮盖得严严实实。远远看去,现在桓因脚下的所踩的根本就不像是什么地面,而更像是一条血色的大河。

“这是怎么了?”桓因大惊失色,神识连忙探出,想要知道现在这异变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他神识扩散到广阔的世界之中时,便发现远处的地面竟然正在朝着自己脚下的这一大片地域移动而来,让得脚下的大地不断被加厚,不断变得更加凝实和厚重。

蠕动,便是桓因脚下大地加厚时所产生的视觉感官了。在这样的蠕动之下,桓因能感觉到自己脚下大地所充斥的力量越来越恐怖,越来越难以压制,很快就达到了能与他的剑阵分庭抗礼的架势。

“该死!”桓因可以确定,这是睚眦要对自己出手的前兆。不管睚眦到底要如何出手,他都不会像蛟龙一样被灭得那么容易。

全身灵力暴涌而出,瞬间就冲到了无相剑阵之上,让得阵中的气剑全都齐齐亮了一下,更是都保留了些许豪光,让得整个剑阵的威势在此刻又明显增添了几分。

“万剑灭仙!”桓因一声大吼,突然带着整个剑阵冲天而起,瞬间来到了距离地面百丈左右的地方。

然后,他双指成剑,蓦然朝着下方一指,顷刻间便有无数的细小气剑轰然朝着大地奔涌而去。

远远看去,无数的气剑如同一道彩色的瀑布,自桓因所在轰然而下,光是其掀起的余波就已经有了令人窒息的感觉。

这一次攻击,桓因是动了真格。这也是他四周的气剑第一次几乎全部出动,让得他的四周再没有多少气剑留下。

“轰隆!”如同干涸已久的瀑布突然爆发了大水一般,气剑洪流打在了干枯的大地之上,声势惊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 恐怖的巨人

大地剧烈的震动了起来,在桓因的神识之中,其更是产生了明显的凹陷,看样子处在了被洞穿崩溃的边缘。

可是,随着覆盖在大地之上的暗红色光芒骤然一亮,整个大地竟是如同活物一般的爆发出了生命的力量,开始加速蠕动。

在大地的疯狂蠕动之下,桓因下方的大地以一个令人感到骇然的速度不断被加强着。这个加强的程度刚开始还隐隐有些抵不过无相剑阵的毁灭之力,不过很快的,随着大地之上的红芒越来越亮,随着蠕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桓因就发现自己的剑阵之力竟然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这是什么鬼东西?”桓因双目越发凝重,看着下方蠕动得有些恶心的大地,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左手前伸,其上一股吸力猛的爆发,让得围绕在桓因四周的魔晶顿时都齐齐亮了一下,然后便全部轰然崩溃,直接化作了大片的魔气,被他完全吸入了体内。然后,桓因一声低喝,右手双指成剑,再次猛的朝着下方的大地一指而去。

“万剑灭仙!”桓因心中有一个这样的声音蓦然出现,便见得他原本空空如也的四周突然又幻化出了怕是不下数千把各色的气剑,更是带着凛冽的杀意。

气剑轰然而下,朝着大地奔涌,想要将快被填补上的凹陷再次重创,以巩固乃至扩大之前好不容易获得的战果。可是,此刻的大地就仿佛是一个懂得事理的修士一般,在桓因又一次施展“万剑灭仙”的时候竟再次加快了蠕动,让得桓因的剑流还没到达,便完全修复如初!

“轰!”随着一声巨响发出,桓因的剑流终于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地面之上。可是这一次,地面只是轻微的震动了几下,竟然就再没有任何反应了。

然后,桓因便看到自己脚下的地面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凝实加厚,整个地面也随之而不断抬高。

“糟了,二祖,你还不走?”薛不平看着当下发生的一切,急切的对着桓因喊到。

桓因不甘的看了一自己已经攻击了好久的大地,最终只能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转身遁走。

桓因知道,照现在这个样子来看,除非他动用自己的底牌,不然根本就不可能再阻止大地的异变了。只是,他怎么可能现在就动用底牌呢?睚眦尚未现身,桓因必须要为自己留一些可以用来做最后一战的东西。

好在只是桓因脚下的大地被加强了而已,所以只要他能够离开这片区域,便可以再次去寻找整个世界的薄弱之处,发动猛烈的攻击。

可是,就在桓因金光加身,正准备挪移的时候,他的面前却突然有一片恐怖而宽大的高墙树立了起来,带着令人震惊的气势朝他压上。

瞳孔骤缩,桓因连忙神识扫动,却发现朝着自己压上的哪里是什么高墙,分明就是大地整块朝着空中翻卷而成!

“这……这也太乱来了!”桓因震惊的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压压大地,有些目瞪口呆的失声到。

大地狂卷,遮天蔽日,好不容易从眼前疯狂的景象之中反应了过来,桓因面前的大地却是距离他只有不到三十丈了。

灵力一起,桓因只好闪身往后面退开,可是他后退的速度却比不上大地往上翻起的速度。惊骇之下,桓因只能再次调转方向,奋力冲到了整片大地的侧面,与之擦身而过,终于来到了大地卷动的反方向上。

一股阴风如同源自九幽,在桓因刚想松一口气的时候席卷到了他的身上。身子微微一凉,桓因下意识的低头看去,顿时便是怔住了。

下方的大地因为已经完全掀起的缘故,有的只是无尽的深渊,这让桓因联想到了蛟龙那边存在的巨大黑洞。这样的深渊,如同一只恐怖而庞大凶兽的巨口,随时准备着吞噬一切。

将目光收了回来,桓因努力的定了定神,抬眼看向了前方,想知道现在的大地在没有伤到自己以后到底又会如何变化。可是这一抬眼,他之前的神还未完全定下,顿时全身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桓因现在所面朝的,正是大地的内侧部分。而这一部分,其实桓因之前就见过,几乎完全是由残破的兵器、废墟还有骸骨构筑。只是如今桓因所见到的场面实在比之前大了太多,那密密麻麻的残体混合物任谁看了恐怕也会觉得头皮发麻。

“睚眦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桓因心中不由得一阵惊疑,现在的一切变化,都让他的心里感到有些忐忑不安。

翻卷的大地依旧还在蠕动着,而很快的,桓因便看到不断变得厚实的大地竟然完全直立了起来,更是在一左一右两方诡异的各出现了一只极为粗长,类似手臂的东西。

“小子,这一次就由它来陪你玩玩!”蓦然之间,在血色的天空之上,睚眦狰狞的面孔再次浮现而出,对着桓因狂笑。

然后,在桓因震惊的目光之中,天空之上的红色雷电一阵涌动之下,竟是猛的投射下了一道足有水桶粗细的闪电。

不过,这闪电却并没有冲着桓因而来,反倒是冲向了才完全翻起的地面顶端。随着一声炸响,翻卷地面的顶端瞬间就有无数碎石与飞灰朝着四周散落而出。

“自己打自己?睚眦脑子进水了不成?”薛不平看着轰击到大地上的雷电,幸灾乐祸的嘲笑着。

可是,他的嘲笑之声还没有发出多久,便戛然而止,就像是喉咙被谁捏住了一般。

桓因的脸色也变了,因为在那些碎石和飞灰消散以后,他发现大地其实根本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而之前打下的雷电也没有消散,却是凝聚在了整块大地的顶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

球体不断的压缩凝聚,最终几乎已经快要成为了黑色,而其大小也是刚刚好占了大地顶部的四成左右。

黑色的光芒闪动,三个凹陷极为人性化的出现在了球体的正面,让得整个球体瞬间就如同活过来了一般,像是一张人脸。

“头!”桓因失声惊呼,看着那球体,满脸的不可置信。

眼神下意识的再往下挪动,桓因便发现此刻那翻卷而起的整片大地就如同是一个身躯一般,以地表为背,以地下为前胸和腹部,声势好不惊人。

自然,之前桓因看到大地两旁那分列的粗长之臂也就有了很好的解释,那就正是身躯两旁的手臂!

整体看来,此刻出现在桓因面前的是一个以天雷为头颅,以大地为身躯和手臂的庞大巨人。这巨力立于深渊之上,正是之前睚眦口中的“它”!

“吼!”巨人成型,发出了一声震骇人心的咆哮,其中更带有大量的金属和岩石摩擦声,让桓因听了头皮一阵发麻。

而随着巨人的一吼,一股命神初期的力量蓦然展现而出,虽然不如蛟龙那么强横,却比桓因要高出了不少。最关键的是,这巨人乃是天地所成,其力量恐怕比寻常的命神初期修士还要厉害。

“灭了你,睚眦的手段就又少一个,可以藏匿的地方也少一大片!”看着眼前恐怖的巨人,桓因内心的慌乱渐渐平息,转而有一股战意缓缓涌现。

桓因能看出来,现在的巨人并没有之前的雷矛那么恐怖,这自然不会是睚眦留情,而是睚眦恐怕没有那么多力量再次施展雷矛。既然睚眦的力量并不是无限的,那桓因只要能将眼前的巨人给灭掉,睚眦的力量又会降低不少。所以,他必须要出手!

五尺长剑抬起,看起来只是由寻常石头组成的刑天之上却有一抹深邃的光芒闪过。一股精纯的《无量真经》力量经过桓因的手掌缓缓流入了刑天之中,与之一同流入的,还有属于剑阁的基本功法之力。

“七绝剑气。”桓因双眼之中有精芒乍现,突然看向了对面的巨人,心中默默念起了这四个字。

然后,桓因的手带着五尺长剑蓦然朝着对面一斩,一抹灰色的光芒,就与石剑本身的颜色一模一样,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两尺的弧度。

剑气涌出,看起来是那么的平凡而简单。可是,当其离开仙剑以后,却开始了急速放大,其上浓郁的力量与压迫感也是轰然而出,朝着对面的巨人呼啸而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较量

七绝剑气,绝金木水火土五行,又绝阴阳,虽然不能对诸如时光这样的特殊存在造成影响,不能被称之为断绝一切的力量,但说其能断绝万物倒也不为过了。

现在站在桓因面前的巨人,乃是由天地之中的驳杂力量和事物组成,内里所蕴含的东西实在太过纷乱。不过,七绝剑气却是恰好能针对这种复杂的事物,可将之一视同仁的扫灭。

剑气冲着巨人横扫而去,很快就拉起了一个超过百丈长的弧度。这样的长度虽然对于巨人来说依然不算什么,可是其力量却是极为恐怖。

感受到从剑气之上所散发而出的那股足以威胁到自己的力量,巨人庞大的身躯很明显的动摇了一下。特别是发现从剑气之上传出的那股似乎可以扫灭一切,根本找不到破解之法的玄妙规则时,巨人就更显得有些慌乱了。

仰天狂吼,巨人全身的力量突然爆发,命神初期的修为在这一瞬间展露无疑。然后,它的胸前突然闪出大片红芒,伴随着隆隆如地震之音,竟然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它要干什么?”薛不平看着巨人前胸之上爆发出的力量,声音中带着几分吃惊和不解问到。

桓因没有回答,因为在薛不平开口后不久,巨人身上的变化就给出了答案。

只见随着巨人前胸震动得越发剧烈,那里竟然是如同真的地震了一般,开始出现大量触目惊心的裂痕。而处在那里的东西,无论是残破的兵器骸骨,亦或是真正的土地碎石,都开始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就像随时都有可能会垮掉一般。

就在七绝剑气冲到距离巨人不到百丈的时候,巨人硕大的右臂突然抬了起来,猛的朝着自己的胸口砸去。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如同恐怖灾变之因,巨人的前胸终于是大片崩溃,带着大量的混乱物体溅射而出。

血芒闪动,从巨人身上溅射出来的的那些东西却并没有朝着下方掉落,而是一直都被巨人牢牢操控,横向扫动。

奔袭之中,那恐怕不下三千把的残破兵器在红芒之中全都调转了方向,对准了桓因的剑气,也对准了桓因。那些混乱的骸骨在空中突然变得灵动,自行组合,最终形成了身形样貌各不相同的五百多个骷髅,双瞳燃烧着幽光,同样齐齐看向了桓因。那些完整或者不完整的建筑,带着远超千斤之重,在红色光芒的控制之下,依旧砸向了桓因。

远远看去,当巨人所施展的那些手段全都在红色光芒的控制之下成型以后,竟是有了一种堪比千军万马的感觉,光是那铺天盖地的阵势就足以让得许多自诩修为高深的大能心神大变。

嘴角浮现了一摸冷笑,在薛不平有些惊慌的叫骂声中,桓因看着远处的一切,轻轻的说到:“这种程度的攻击,不但小看了我,也小看了我的师公。”

终于,灰色的剑芒带凌冽的杀意和断绝万物的规则与泛着红芒的残骸大阵接触到了一起。诡异的是,原本预想的那种惊天轰鸣却根本就没有出现。

七绝剑气就像是那些残骸的命运之神,只是那么轻轻的划过,根本都没有与残骸产生丝毫的碰撞之感。可是,那些残骸却如同蝼蚁,连发出声响的资格都没有,就这么轻易的完全消散。

七绝剑气,绝阴阳五行,而现在巨人所施展的一切,不论是什么东西,却都超越不了阴阳五行。桓因这一剑,已经对七绝剑气有了一种近乎完美的诠释,做到了超越其创造者七绝子的程度。这是他对《无量剑》不断深究和研习的结果,是他在无绝幻境之中收获的体现!

霸道的剑气就这么一路冲上,哪怕其面对的再多,速度竟然都没有一丝减缓,摧枯拉朽般的径直扫过。

“这一招……这一招竟然有本老祖当年的影子,竟然有本老祖当年的三分气势!二祖,你……你不愧是本尊座下的第一人!”薛不平此刻早已目瞪口呆,被桓因的这一剑给弄得激动不已。

与薛不平不同,处在桓因对立面上的巨人早就慌了。它乃是天地而成,却没想到桓因这一剑竟然拥有着斩天灭地的力量,自己的强力一击在在其面前竟然形同虚设,瓦解得这般容易。

在七绝剑气已经斩灭了大半的残骸,距离巨人只有不到三十丈的时候,巨人又动了。

巨大的右臂以一个极为夸张的速度瞬间就朝着天空伸了过去,在伸出的过程之中更是不断的变长,在瞬间的功夫内就让其上手掌接触到了血色的天空。

然后,巨人猛的一拉,血色的天空竟然是被巨人生生给撕下了一块,然后被其快速的放到了胸前。

也正是在那天空残片被巨人放到胸前的瞬间,桓因的七绝剑气终于是突破了一切,冲到了那里,与血色的天空残片骤然接触。

这一次,再不是没有丝毫响动产生了。只听得“嗡”的一声怪异大响,巨人庞大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往后倾斜了过去。可是,它的手却牢牢抓住血色残片,而残片之上正横有一道灰色的剑气,气息绝强,却无论如何都突破不得。

瞳孔一缩,桓因看着巨人手中的天空残片,面色瞬间就变得阴沉了下来。桓因没有想过这一剑能将巨人斩灭,可在他看来,这一剑之力至少也能给巨人带来一些伤势才对。只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恐怕实现不了了。

而更要紧的是,桓因能够感受出来他的七绝剑气之所以会被天空残片所抵挡,并不是因为自己修为不够,而是由于组成天空的东西里有不属于阴阳五行的存在!

那样的存在,世所罕有,甚至有很多都是超越了修士认知范围的。睚眦的世界竟然能有这样的东西,那想要对付它,其难度又不知要增加多少了。

终于,在七绝剑气与天空残片僵持了整整十息以后,剑气的力量再也不能维继,在桓因不甘的目光之中轰然消散。

一道长长的灰色剑痕于剑气消散处出现,可是很快的,随着天空残片之上血色一阵诡异的蠕动,剑痕便是缓缓消失,整个天空残片也恢复如初。

缓缓的把倾斜的身躯直立了起来,巨人血色无神的双瞳朝着桓因所在的方向望了望,也不知是起了什么样的心思。然后,在桓因错愕的目光中,巨人抓着天空残片的手突然抬起,大口一张,便是生生把天空残片给吞了下去!

“它……它把天吃了?这个怪物!”薛不平失声惊呼。

一阵血色的光芒在巨人吃下天空残片后不久于它的整个身躯之上微微浮现了出来,持续了两三息以后,再次恢复如初。

看着那与之前似乎没有什么两样的巨人,桓因心里清楚,巨人刚才的做法,是将天空之上那能够抵挡七绝剑气的不知名物体融入了自身。现在,它已经拥有了足以抵抗七绝剑气的力量,七绝剑气对它来说已经没用了!

“好难缠的家伙。”桓因长出了一口气,言语之中带着几分忌惮的的说到。

“吼!”片刻之后,巨人发出了一声满含战意的嘶吼,其气势也轰然崛起,看样子是完全暴怒了。

巨大的手臂猛的抬起,瞬间就朝着桓因砸落。桓因瞳孔一缩,知道被这恐怖的手臂砸中就算不死也得重伤,于是连忙闪身躲避。

巨人的速度与其身躯有着完全不相匹配的快,让桓因这个命涅后期修士竟然有些闪躲吃力的感觉。好在桓因拥有时光道法,在千钧一发之际施展而出,这才不至于真的吃亏。

可是,桓因刚一闪出,另一只巨大的手臂却又轰然而来,将他前进的道路给彻底封死。

脸上闪过一抹怒意,桓因身上金光一闪,只能咬着牙又往后退了一小段距离。然后,他就看到巨人新挥出的手掌劈落而下,距离自己恐怕连一丈都不到,其带出的狂风让他全身衣衫狂舞。

背几乎是贴着巨人最开始挥出的手臂,处在夹缝之中的桓因背上冷汗涔涔而下。定了定神,在确认自己终于躲过了凶险以后,他飞身而起,朝着上方窜出,终于是再次来到了广阔的天地之中。

长剑斜摆,桓因脸上怒意不减,正欲发动反击。可是,当他目光扫到巨人的头上之时,却是惊骇得张大了嘴。

第一百四十八章 败?

天空之上,一道水桶粗细的暗红色电芒正带着恐怖的力量轰然而下。而这道电芒的终点,就是巨人的头颅,或者确切的说来,是巨人张开的大口。

恐怖的力量不断的在巨人的大口之中汇聚,桓因看得出来,巨人并不是在吞噬电芒,而是让电芒在其口中不断变得凝实,产生出越来越令人感到窒息的力量。

它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显得有些愚蠢,很明显的,当巨人口中的力量到达一定程度以后,它必然会调转方向,将之尽数喷出,针对桓因。

“我得阻止他!”桓因很快就从震惊之中缓了过来,以他锐利的目光,自然看出巨人现在已经完成了大半力量的凝聚,若是不想办法让它停下来的话,那桓因将会面对一次极为恐怖的攻击。

刑天一扬,桓因毫不迟疑的对着空中的电芒打出了数到刚猛有力的剑气。那电芒虽然恐怖,不过现在巨人正在蓄势,桓因不信自己的剑气斩不断它。

可是,剑气刚一出手不久,巨人庞大的手掌便是挥舞了过来,像是拍蚊子一般的拍向了桓因的剑气。

“轰隆”的爆炸声响起,巨人的手掌被直接轰出了好几个大坑。这些大坑,径长都不下三十丈,若是放在平日,已足以用天坑来形容了。可是,这对于巨人那由大地构筑的手掌来说,却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根本撼动不了其根基。

“妈的,我得接近那东西!”桓因死死的盯着红芒,他知道自己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想要对那红芒下手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于是,他金光加身,猛然朝着天空冲了上去。

一直聚集力量的巨人双瞳朝着桓因的地方望了望,整个身躯突然猛的一阵,便是发出了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的声势。然后,它的躯体之上很快就有大量的残骸脱离而出,比它第一次出手的时候还要多,悉数都朝着桓因攻了过去。

看着突然出现的黑压压一片东西,桓因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身上金光不减,长剑狂舞之间急速而上。

行进之中,桓因能以速度躲避的,绝不会与之纠缠。而不能躲避的,他便悍然出手,以雷霆手段将之斩灭,绝不拖泥带水。

桓因很清楚,自己现在是在与巨人抢时间,若是自己快,那巨人的一击就无法完成。若是自己慢了,巨人的恐怖一击势必会落到自己的身上,在那样的力量之下自己是不可能不受伤的。

只是,事情进行得比桓因想象之中还要困难一些。因为现在巨人所弄出的动静实在太大,朝着他轰下的东西也实在太多。哪怕桓因躲开了不下六成事物,但需要硬扛的还是多不胜数。而最关键的是,桓因的七绝剑气已然起不到作用,所以他每一次出手都不得不硬碰硬。或许与这些弱小的东西硬碰硬桓因每次都消耗不了什么,可是在短短不到十息的时间内这么对抗个成百上千次,那种消耗就不可忽视了。

大喝一声,桓因双手持剑,猛然朝着眼前落下的宝塔一挥,一股超越三百丈的剑芒如同匹练一般喷薄而出,眨眼的功夫间就将宝塔砍成了两截。

血色的光芒落下,通过被砍为两半的宝塔之间进入了桓因的眼眸。看着这再不是残骸颜色的光芒,桓因知道自己终于是突破了重重残骸的阻碍,看到了此地的天空。

金光闪动,桓因猛的冲出,在前进的过程之中留下了一连串金色的残影,瞬间就来到了巨人头颅的正前方。

刑天石剑一抬,桓因下意识的就要施展始芒剑气,以打断从天上落下的血色电芒。可是,当他灵力涌出,定睛看向自己的前方时,却发现一切都已经变了。

天空之上再没有红色的电芒落下,唯有眼前巨人张开的森然大口,还有其中一团已经完全凝聚成为了黑色,散发着极为恐怖气息的能量球体。

“它施法完成了!”桓因心中猛的一沉,看着眼前的黑色球体不断蓄势,不断自在己眼前变得越来越狂暴,心神狂震。

“嗡!”一个极具穿透性的声音响起,桓因此刻竟觉得巨人面无表情的脸上挂起了无形的嘲讽。黑色的能量球体带着一个长长的拖尾,猛的朝着桓因砸了过来。那速度之快,哪怕桓因有时光道法加身,却也是来不及躲避了。

“狻猊鼎!”桓因大吼,在这最危险的时刻,他喊出了自己最强防御法宝的名字。

“咚”的一声沉闷之音,如同古钟鸣响,于桓因的体内蓦然出现。然后,一个散发着沧桑气息的古铜色小鼎在桓因面前凭空幻化,更是迎风见长,很快就将桓因的身躯挡在了后面。

“当!”在狻猊鼎出现后的刹那,黑色的能量球体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其上,让得狻猊鼎一阵摇晃,隐隐有了不稳的迹象。

只是,狻猊鼎毕竟乃是上古神器,虽然桓因修为不足以发挥其全部力量,但它在摇晃了一阵以后却是发出了古铜色的光芒,奋力抵抗能量球体的轰击。

一鼎一球就这么在半空之中僵持了足足有三四息的时间,可以看到狻猊鼎果然是极为强悍。哪怕其正被巨人凝聚了半晌天威而成的黑色球体轰击,整个鼎身上却是连丝毫伤痕都没有产生,可以想见若是换一名地修来操控此鼎的话,其定然会发挥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只可惜了,现在操控狻猊鼎的是桓因,是一名只有命涅后期修为的修士。所以,最终狻猊鼎的力量开始不支,而黑色球体则是乘胜追击,猛的爆发出了更强烈的冲击,直接就将狻猊鼎往着地面按了下去!

平衡一旦被打破,便是如同山倒之势。黑色的球体死死压着狻猊鼎,如同流星一般的砸向了地面。几乎是瞬间的功夫,便听到干枯的大地上产生了一声爆响,大片的土石翻飞而起,涌上了天际,将那一方天地闹得一片混乱。

无瞳的血红眼眶在面部之上转了转,巨人一击得手,显露出有些得意的样子。半晌之后,当狻猊鼎砸落的地方尘土终于消散了一些时,巨人的眼再次望向了那里。

目光所及处,一个巨大的坑洞出现,竟然比之前雷矛所轰出的那个差不了多少。不过还好,这个坑洞并不是一眼望不到底,从地面下沉了约莫两三百丈的距离以后,大片裸露的残骸说明着这里并不是深渊。

又过了一会儿,当之前被掀出的尘土消散了更多以后,在那一眼都几乎难以看得完全的巨坑中心,在那些无尽的残骸之中,可以隐隐约约发现有一个古铜色的东西,深深的陷入了地面以下。若不是其上依然还有光芒闪烁,恐怕就会被认为是与其周遭一样的残骸了。

看到狻猊鼎那不堪的样子,巨人许是觉得自己这一击已经达到了想要的效果。在略微迟疑了一阵以后,巨人庞大的身躯在大地之上轰然朝前卷动,往着狻猊鼎的方向而去。

前进过程之中,巨人一直都死死的盯着那已经显得毫不起眼儿的狻猊鼎,摆出了一副戒备的架势。可是,狻猊鼎始终一动不动,其上的光芒也是微弱至极。

于是,在往前走了一阵以后,巨人或许是觉得自己有些太多虑了,终于加快了速度,身躯甚至还因为得意而有些一摇一摆的样子,让得它下方的大地震动不断。

就这么往前行了约莫十二三息的时间,巨人的速度看似普通,可由于它身形实在太过庞大,所以依然是轻易的就来到了离巨坑不到三百丈的地方。

停滞了片刻,就像是最后的迟疑一般,然后巨人伸出了它的右臂,朝着那对它而言小到不能再小的狻猊鼎探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分裂

蓦然之间,一股直冲云霄的霸道与桀骜之意自狻猊鼎所在的地方突兀而起,疯狂的涌向了整个世界。

这股霸道与桀骜极为与众不同,仿佛不是人为造就,而是上天所赐,带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让人遇见以后会有一种心甘情愿想要膜拜的冲动。无论是哪一界之灵,不管是哪一道之众,尽皆如此。

伸手探出的巨人早就已经呆滞的停止了动作,而几乎不该有任何情绪的它,此刻浑身上下却是透着浓浓的敬畏之意。甚至连它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极为诡异,仿佛在遇到这股气息以后,它便本能般的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多时以后,只听得“砰”的一声大响,一直都死死陷在残骸之中的狻猊鼎被一股大力给轰飞了出去,被狻猊鼎所遮盖的景象也就自然而然的显露了出来。

在狻猊鼎的后方,在那个小坑之中,此刻站着一名手持五尺石剑的修士。他的面色沉稳,眼神波澜不惊,浑身上下带着一种与生俱来般的泰然,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他的情绪产生丝毫波动。

石剑微微抬起横在那名修士的身前,原本木讷的剑上流动着莫名的光采,就好像看似平凡的石剑之上正有一股恐怖的力量在不断酝酿一般。

一人,一剑,就那么保持着蓄势的姿态,一动不动的存在于那小到不起眼儿的坑中,处在睚眦这血腥暴戾的世界之内。可是,它们却透出一股仿佛帝王般的上位者之意,无论这里是哪,无论处在地狱或者天界,那种帝王的气质都不会因此而改变丝毫。

“帝剑。”桓因轻声喃喃,手持那天界绝强修士的刑天宝剑,做着与之一模一样的动作,带着与之极为相近的气息,在这一瞬间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蓦然朝着不远处的巨人挥了过去。

可以发现,这一次桓因施展帝剑时的气息与上次又有不同,他已经更接近于那名天界神秘大能的样子,将这一剑的力量模拟得更加惟妙惟肖,帝剑的威力也被发挥出了更多。

桓因从未与那名神秘大能见过,只是在那虚幻的画面之中观摩过其施展一次帝剑而已。可是,不知怎的,桓因似乎与那名神秘的大能有着难以名状的默契,让得他能在不断的推敲之中快速加深对那一剑的理解。

剑芒再也不是灰色,而是白色。不过,在那白色之中,可以看到一丝银色存在,比上次桓因挥舞帝剑时的银色更加显眼。那是帝剑的精髓,是蕴含着其力量的精华所在。

犀利的剑芒在巨人的眼中不断扩大,可是,巨人却依旧连动都没有动过丝毫,只是呆呆的看着桓因的一剑袭来,如同痴呆了一般。

剑芒斩出,桓因的灵力急速消耗,整个人也从那种莫名的状态里恢复了过来。重重的喘着粗气,桓因望向了前方,便看到自己的剑芒径直对着巨人拦腰斩过。

白中带银的剑芒轻易的从巨人那大到不可思议的身躯上划过,就像是利刃切在了豆腐上一般,根本没有受到丝毫的阻碍。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巨人却竟然依旧保持着那副呆滞的样子,丝毫都没有改变过。可是,随着它腰间一缕红色的光芒透出,它的上半身也是整个腾了起来,飞到了半空之中。

“成了!”桓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那被自己一剑拦腰斩断的大地巨人,脸上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欣喜之意。

要施展这一剑,桓因体内的灵力消耗了太多。不过,现在他目的已经达到,睚眦的世界又一次遭受重创,桓因认为自己的付出全都值得。

白色的剑芒在划过了巨人的身躯以后,依旧没有停下,一直朝着血色的天空而去。直到其在天空之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划痕时,才终于消失不见。

而这个时候,随着大地的疯狂震动,随着一声轰鸣响起,巨人的上半身终于是无力的砸到了远方的地面,在那里掀起大量的尘埃。

近一些的地方,巨人的下半身依然还停在地面以上,如同是凝固了一般,一动不动。桓因深深的看了一眼巨人的残躯,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拿了几粒回复灵气的丹药放在嘴里,转过了身去。

桓因知道,与睚眦的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这个世界还有更多的力量等待着他,需要他一个一个的将之击溃,睚眦才会真正出现。

“也不知道那恶蛟怎么样了。”桓因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突然想起了依旧还没有出现的蛟龙,于是自言自语到。

命神初期巅峰的蛟龙,难道直接死就在了那雷矛之下吗?桓因有些不愿相信,不过当时蛟龙确实没有丝毫准备,所以就算它真的死了,其实也是说得通的。

心中有些随意的想着,桓因在前行了约莫四十五丈距离以后,却是感觉到脚下的地面突然震动了起来,让得他差点跌倒了下去。

眉头一皱,桓因连忙稳住身形回头去看,心中更是想着睚眦搞不好又要发难,只不知这一次来的又是什么。

可是,当他的目光在第一时间接触到不远处那大地巨人的下半身时,却是脸上显露出一抹震惊。

巨人的下半身依旧一动不动的处在原地,可是其上现在却有红色的光芒亮起。而其四周的大地则是诡异的蠕动了起来,齐齐朝着巨人的残躯汇聚。

这样的现象桓因见过,正是与大地巨人第一次形成时所引动的怪异现象一模一样。

“它难道要重新凝聚?”桓因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副庞大的残躯,看着它在自己眼前又一次因为四周的大地汇聚而不断增长,怒骂到。

“这东西灭不掉,那岂不是要没完没了了?”桓因心中这样想到。

他刚才好不容易才施展帝剑轰击巨人,最终才将之斩为了两段。若是巨人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重创,简简单单的便又能恢复如初,那他刚才所消耗的灵力岂不是白费了?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那这巨人岂不是无敌了?难不成……难不成要我把它轰成渣才行?”心中越发的郁闷,桓因所想也是越来越不乐观。

把那巨人轰成渣?开什么玩笑,它可是由大地组成,若是能把它轰成渣,岂不是等于有了毁灭这一方世界的力量?桓因不知道地修做不做得到,不过以他目前的修为之力是远远不够的。

就算桓因体内拥有蕴含真源力的火焰,或许他能够将巨人化为灰烬。可是,他最多也就能做到烧毁其大半罢了,整个烧毁桓因根本就没有把握。而且哪怕他真的把巨人完全焚烧殆尽了,那他自己的灵力恐怕也已完全枯竭。到时候,睚眦随便伸出一根指头都能戳死他,他还战什么?

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眼前的巨人不断恢复着,桓因的心情越来越差。突然,薛不平的声音突兀的在桓因脑海之中响了起来:“二祖……那……那里还有一个!”

“什么还有一个?”桓因没好气的问到,心神完全没有放到薛不平那边。

“刚才被你斩落的上半身,它也在凝聚成形!”薛不平根本就没有在意桓因的不耐,声音之中带着焦虑与震惊回答到。

“什么!?”这一次,薛不平的言语如同一记天雷,狠狠的劈入了桓因的心中,让他再也不能将之忽视。

双眼通红的看向了巨人上半身所掉落的地方,那里的灰尘已经完全散去了。而此时此刻,正如薛不平所说那样,与地面相连的巨人上半身正散发着与其下半身一样的红色光芒。其四周的地面也与刚才桓因看到的一样,诡异的蠕动着,朝着巨人的上半身汇聚而去,让那本该已经成为废物的上半身开始不断凝实加固,并且快速的增长了起来。

“这……这……这是要变成两个吗?”桓因现在的心情已经无法再用言语来形容了。刚才只有一个巨人的时候他或许还能奋力将之斩灭,而若是现在真的要变成两个,那他要面对的压力就太大太大,能不能取胜就有些难说了。

而且最让他郁闷的是,他好不容易施展而出的帝剑照现在这个样子看来反而成为了巨人一分为二的助力,桓因之前的所做的一切几乎成为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那样愚蠢的行为。

还有,如果这巨人一斩就分裂,那让桓因这个用剑的大师怎么去与之交战?这一战,桓因还哪来的胜算?

第一百五十章 战无可战

两尊残骸就这么快速的在桓因面前重新凝聚,加固成型。桓因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双拳死死握住,脑中思绪千万,却始终都没有出手阻止。

桓因不是不想阻止,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若是出手以后单单只是白费力气还好了,如果再次将它们又劈成了几块,桓因不确定自己的对手会不会又多出几个来。

“怎么办……怎么办……”这个问题不断的在桓因脑中重复着,他甚至也开口问了薛不平。可是对于现在的情况,他们两个都没有一点儿办法。

终于,两道红色的光芒骤然大亮,原本匍匐在地面的两尊残骸完全塑造成型,重新变作了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巨人,挺立了起来。

“吼!”两声战吼,与之前被桓因斩断的那巨人声音一模一样,带着绝强的气势一同冲出。

桓因死死的盯着远近两尊巨人,瞳孔早已缩成了针孔大小。这一次,巨人所散发出来的修为之力虽然还是命神初期,却比之前要强上了一些,桓因如何能不感到意外呢?

“妈的,二祖,这架没法打啊!”薛不平自然也发现了巨人修为的变化,声音之中带着惊讶传向了桓因。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桓因有些无力的回应到:“打与不打,现在已经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它已经料理了蛟龙,现在就有心思来慢慢与我纠缠了。它是想把我给生生耗死,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真正的对手。”

桓因口中的“它”,自然就是说的睚眦。睚眦就是这样一个变态的存在,对于战斗有着近乎扭曲的渴望。而现在它的残念身处在地狱之门中,难得能碰见对手。所以这一次,桓因也算是倒了大霉,成为了睚眦折磨的对象。

两尊巨人很快就带着轰隆的声响,于地面之上卷动着身躯朝桓因滚滚而来,掀起了大片的尘埃,也让得地面震动不断。

桓因下意识的就后退了几步,不过很明显的,想要在睚眦的世界之中躲避巨人的攻击根本就没有可能性。所以巨人很快就冲杀到了桓因的面前,一左一右将桓因围住,各都伸出了一只巨大的手臂,对着桓因拍了过来。

桓因身上金光一起,便是闪身朝侧面躲开,然后想要一举往天空窜动。可是,当他刚一来到侧面,却有另一只巨大的手臂再次拍来,根本就不给他闪躲的机会。

“糟了!”桓因大惊,情急之下朝着上方一掌按出,正是灭生掌出击。

桓因所施展的灭生掌其大小倒也是颇为可观,竟足足有巨人手掌的一半。自然,桓因灭生掌的威力也是非同小可,尤其是其上那灭绝生机的力量,当真不容小觑。

可是,现在桓因施展灭生掌的目的并不是要摧毁巨人的手掌,而只是想帮自己顶上那么一顶,好让他能有时间从巨人的轰击下逃离。

光是看力道的话,灭生掌就没那么强横了。哪怕桓因以引力术将之加强,但在巨人那绝对的压力面前,依然显得有些脆弱。

于是,桓因便看到自己的灭生掌在与巨人手掌接触的瞬间就产生了极为明显的裂纹,更是瞬间就被按了回来。

嘴角一阵抽动,桓因惊骇之下再也不敢犹豫丝毫,身上带着金光疯狂往前冲出,想要全力闪避。与此同时,他身上的灵力更是疯狂涌动,想要让灭生掌再扛上那么一扛。

桓因发了狠,灭生掌上闪过一抹光芒,终于是强横了一些,在被巨人压下十来丈之后蓦然停了下来,终于是暂时撑住了。

不过可以发现,此刻的桓因面色有些苍白,显然他为了让灭生掌这种并非纯粹力量型的术法达到现在的效果,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灭生掌在空中一共坚持了一息半,而桓因在这一息半中冲出了一段相当长的距离。若不是巨人的手掌实在太大,恐怕他早就完全脱离了危险境地。

一息半以后,“咔咔”之声响起,桓因的灭生掌上瞬间出现了更多更大量的裂纹。这些裂纹如同蛛网一般的迅速蔓延,遍布整个灭生掌之上,然后便听到“砰”的一声,灭生掌终于是不堪重负,让巨人给生生碾碎。

灭生掌被毁,便是等于桓因的道法被破。此刻,桓因眼看只差不到三十丈的距离就可以从巨人大手的阴影之下离开,却是顿时腑内气血翻涌了起来。

这样程度的破法反噬,原是可以被桓因这个经历过千难万险的修士给强行压制下去的。可是桓因从进入到睚眦的世界以后就消耗不少,到了现在负担已是极重,所以他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也是一个踉跄,身外的金光都有了不稳的迹象。

“二祖,快跑!”薛不平大惊,现在正是间不容发之际,桓因的一个小小失误都有可能让他直接葬身,哪里还容得他踉跄?

桓因经历的凶险无数,他又如何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在眼中不断放大的手掌,桓因的背上早就已经是冷汗涔涔。

灵力涌动,桓因周身的金光再次出现,猛的朝前狂窜,看样子已是拼了命一般。这一瞬间,桓因的速度达到了他能做的极致,拥有时光这种玄妙道法的他,已经比寻常命神中期修士都还要快了。

不过,巨人的手掌速度也不慢。最关键的是,巨人的手掌在桓因这一次启动前已经距离地面太近,所以桓因到底能不能冲出还是未知之数。

很快的,桓因便距离完全逃脱巨掌不到十丈了,可在这个时候,巨人的手掌距离桓因却已经不足五丈。

桓因眯起眼睛望着前方,感受着头顶巨大手掌所按出的风压,一颗心抓得越来越紧。

此刻袭到桓因身上的风压,其威力之强,已经足以碾压任何一名魄修了。虽然这对于命涅后期的桓因来说不算什么,虽然其看似根本就不能影响桓因的速度丝毫,可是桓因知道,影响并不是完全没有,只是放到平常的时候可以将之忽略罢了。

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桓因却是无法将风压带来的影响忽略。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速度有了极为轻微的减慢,但这种减慢也许足以让他送命。

一直直立的身躯在前行之中突然横了起来,桓因摆出了一个平行于地面而飞的姿势,以让得自己能够又多出一点儿空间。然后,桓因很快就从半空中降了下来,紧紧的贴着地面而行。

在这样的高度下飞行,桓因可以清晰的看到从身体下方飞速掠过小石子儿,偶尔还会擦着一些稍大的石块而过。

“二祖,快冲啊!”薛不平在桓因脑中大吼,想必若是现在他有修为在身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贡献出来,为桓因加速。

终于,桓因看到了阴影的边缘,而在他疯狂的速度之下,他的脑袋也很快就从阴影之中冲了出来,第一次看到了外面血色的世界。

能够在这样情况下重新得以望天,本该是一件极为值得庆幸的事情。哪怕望到的天是血色的天,是睚眦世界的天,也当如此。可是现在,桓因的表情却是无比苍白,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他的头已经安全了没错,可是现在他已经感觉巨人的手掌贴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上。所以,他的身体似乎已经没有丝毫可能逃离巨人手掌的碾压了。

“妈的,二祖,你还不快想想办法!”薛不平大吼,若是桓因的身体保不住,不仅仅桓因要死,薛不平可也是活不了的了。

双瞳之中闪过一丝极为怨毒的神色,桓因死死的盯着自己已经几乎被夹住了的身躯,面上狠色一闪,一小口精血喷了出来。

“狻猊鼎!”桓因也不管自己口含鲜血,径直就大吼了出来。

全力施法之下,古铜的颜色瞬间就在桓因的体外凝聚而出,形成了一把古朴的大鼎将他的身躯包裹其内。而这个时候,巨人的手也正好按在了鼎身之上,竟然一时不能继续往下。

趁着狻猊鼎坚持的这片刻,桓因连忙将身体从巨掌之下抽了出来。脱离险境的瞬间,他伸手一招,狻猊鼎也猛的飞出,迅速缩小被他抓在了手上。

“轰”的一声巨响,没有了狻猊鼎支撑的巨人手掌终于是按到了地面上,而桓因则是在其旁狼狈的翻滚了几圈。

刚一稳住身子,桓因就将狻猊鼎拿到了自己的眼前细细查看,发现其并没有丝毫损伤之后,这才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第一百五十一章 睚眦的新手段

“该死的,你怎么不直接就把那破鼎拿出来,连命都不要了吗?”终于逃出了生天,薛不平的心情很差,直接就破口大骂。

桓因重重的喘息着,听到薛不平的话,冷冷的哼了一声,回应到:“你以为狻猊鼎是什么街边铺子能买到的法宝吗?说祭出就祭出,你以为很容易?”

狻猊鼎乃是上古神器,其威力自然巨大,可是桓因要将之调用而出,要付出的灵力也不少。所以,不是必须要用的情况下,桓因是不会选择将之拿出来的。

刚才桓因之所以在开头没有用狻猊鼎,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能够依靠着时光道法逃出。只是巨人的一掌出乎了他的意料,所以他才不得不在最后关头搏命时使用了一下。

判断失误造成精血损失,这样的代价自然是比直接祭出狻猊鼎要大了。可是生死搏命,变化本就在瞬息之间,谁又能完全预料清楚呢?

翻身而起,桓因快速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认真的说到:“你放心,这样的事情,我不会让其再发生第二次。”

桓因很清楚,现在的危机还远远没有解除,他抬头望了一眼正在将手臂抽回的巨人,阴沉的面容之上闪过了一抹苦涩。

到了现在,桓因依然还是没有想到针对这巨人的办法,只能选择躲避。

腾身而起,桓因很快就跃上了半空,而丝毫不出他意料的,距离他最近的那个巨人也正朝着他望了过来,低吼之中身躯抖动,弄出了大量的残骸,齐齐朝着他压上。

“又是这一招,真烦人!”桓因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身上闪动着金色的光芒,敏捷的身形在铺天盖地而来的残骸之中左闪右避。

桓因已经面对过巨人这种攻击好多次了,所以现在他躲避起来倒是显得轻车熟路了许多。甚至他偶尔还能腾出手来,拿上几粒回复灵力的丹药给自己吃下。

一剑随意的挥出,桓因将面前的一百多把兵器斩成了灰飞,然后他的面前豁然开朗,身子也从巨人的这一轮攻击之中脱离而出。

来到与巨人头颅相平的地方,桓因神识蓦然探出,朝着巨人的头颅猛然而去。桓因不信这巨人没有弱点,所以现在他需要仔仔细细的把巨人全身都探查一遍,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端倪来。

而桓因的首要目标,则正是他现在探查的巨人头颅。因为巨人全身上下都是由大地组成,唯有这头颅特殊,所以搞不好这就是其真正的精华和弱点所在。

“小子,你就这点本事吗?”在桓因神识冲到巨人头颅之内的瞬间,睚眦嘲弄的声音突兀的灌入了桓因的脑海,让得桓因双眼猛然瞪大,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原来你在这里!”桓因失声开口,神识将巨人头颅之中的睚眦气息牢牢锁定。这一次出现的睚眦气息,是在战神界开以后桓因遇到过最浓郁的一次,桓因觉得这或许是自己用来可以对付睚眦的一次绝佳机会。而且说不定灭了这睚眦的气息,巨人也会瞬间瘫痪下去。

脸上的震惊表情很快就变作了凌厉,桓因刑天一摆,直接就朝着巨人的头颅蓦然斩去。

这一剑,桓因虽然没有动用什么道法,却是使足了灵力。于是,便有一道恐怖的剑芒从刑天之上生出,狠狠的劈向了巨人的头。

灰色的剑芒很快就接触到了巨人头颅的左侧,让桓因颇为意外的,他这一剑竟然连丝毫阻力都没有感受到,就如同切豆腐般那么轻易的切入了进去。

桓因一直都死死盯着巨人的头颅,于是便也看到了自己的剑芒从巨人头颅之中横贯而过,灰色而入,灰色而出,连粗细都没有变化丝毫,就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眼中。

右手一直都将刑天死死的握住,桓因在整个挥剑的过程之中都没有感受到丝毫阻力,就像是刚才他那一剑只是对着空气在挥舞一般。

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桓因手上的灵力渐渐消退,剑芒也缓缓散去。在桓因的神识查探之中,睚眦的气息依然完好无损的保留在了巨人那诡异的头颅之内,仿若一个鬼魅一般,难以捉摸。

“哈哈哈,想要灭我?小子,就你那点本事想要灭我还差得远了!我会一点一点的增加手段,让你在这世界之中慢慢死去。你放心,我已经算好了,十二个时辰之内,我肯定玩不死你!”睚眦猖狂的大笑声传入了桓因的脑中,让得桓因的一颗心更加沉重。

现在的这种情况,桓因是斩巨人的身躯不行,斩巨人的头颅也不行。而从头到现在,他想要抓住睚眦的那种想法就更像是如同天方夜谭一般。束手无策这四个字,仿佛就是为现在的桓因而创造的。

“好了小子,你就继续在这慢慢玩吧,我去给你弄一些新东西来,让你也好好高兴高兴。”睚眦那邪恶的声音再次传入了桓因的耳中,然后,在桓因的神识锁定之下,巨人头颅之中的睚眦气息就那么凭空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踪迹了。

“妈的,这畜生太邪恶了,太邪恶了!二祖,你必须要度化他,必须要!”薛不平破口大骂,显然对于嚣张的睚眦是恨到了极点。

桓因定了定神,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继续去探寻巨人的弱点,而不是让自己的情绪随着睚眦那些无谓的言语而波动。

抬起了头来,在桓因双眼望向巨人的时候,巨人也正朝着他望了过来。

“糟了!”一股危机感从桓因的心底滋生,他瞬间就后退了一大段距离,神色变得极为凝重。

果不其然,巨人在桓因后退的瞬间就直接朝着他压了过来。看着那庞大的身躯越来越近,桓因当真不确定狻猊鼎能不能扛得住这么夸张的身躯。

于是,他很快就将时光道法施展而出,朝着远方飞速穿梭。这一次,桓因可谓极为警惕,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不可能再出现像刚才那样的紧张情况。

可是,就在桓因脱离巨人那庞大身躯阴影的瞬间,天空之上却是突然有一道闷雷般的声音炸响。而这一瞬间,战斗经验及其丰富的桓因在心底之中蓦然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让得他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几乎是本能般的,桓因朝着左边闪避而开。而在他刚刚闪躲开的瞬间,一道碗口粗细的血色闪电从他身边划过,带着骇人的力量打到了地面之上。

抬头望天,桓因很快就发现了此刻的天空之上正有无数密密麻麻的雷电交织窜动着。狂暴的气息在这些雷电之中不断跳跃,仿佛是有些争先恐后的一般的想要朝着地面冲下。

“这就是睚眦所说的‘新东西’吗?”看着整个世界的天空竟然都没有丝毫差异的完全改变,桓因的心不由得凉了一下。照现在这个样子来看,无论他躲到哪里,都不可能从这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天际下逃脱。所以,他将会面临的是无处不在的雷电打击。

望了一眼冲过来的巨人,桓因心想自己是不能再与这东西纠缠了,不然情况会越来越糟糕。于是,他带着金光急速而走,不断的朝着远离巨人的方向而去。

桓因加起速来,倒也颇为恐怖。于是巨人的身躯便是很快就在桓因的眼中越来越小。

不出桓因所料的,天空之上的恐怖雷电每隔一小会儿都会朝着他轰然砸落。好在他战斗经验丰富,神识也颇为惊人,在全神贯注之下至今倒也全都躲开了。

心中正不断思索着如何打破现在的被动局面,沉默的好一会儿的薛不平却是突然开口了:“咦,奇怪了,我怎么总觉得自己的神识有些不好使了呢?刚才还好好的呀。”

桓因被薛不平这没来由的一句话搞得是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便问到:“怎么了老祖,你感知到什么异样吗?”

薛不平回应到:“我感知到我的感知能力好像正在下降啊。”

桓因被薛不平这可笑的言语说得是表情一滞,不过很快的,他便是心中有所警惕,连忙神识刻意的朝着力所能及的范围扫动而去。

这一扫,桓因脸色骤变。薛不平的感觉似乎真的没有错,因为现在桓因也发觉自己所能查探的范围比之前要小了一些,虽然目前还不太明显,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而最关键的是,桓因能察觉出自己神识能够查探的范围正在以一个不太明显的速度缩小着,似乎整个世界凭空多出了一种力量,正在压制着神识的探查之力。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受伤

神识,对于修士来说等同于是第二双眼睛。不过这第二双眼睛的明亮程度要远比真正的眼睛恐怖,所以其实修士的修为越高,往往运用神识会越发的频繁。而到了桓因这个修为境界,他的神识利用频率已经快要超过他用眼的频率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对于战斗之中的修士来说,其实真正的眼睛往往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只有利用神识,修士才能对四伏的危机产生精准的预判,进而进行最合理最巧妙的躲避,以增加自己在战斗之中的胜算。

所以,若是修士的神识被压制了,就等于是修士的第二双眼视力正在逐渐消退。而对于桓因这样修为高深,现在又处于战斗之中的修士来说,他的神识被压制,其性质的严重程度又更加的可怕了。

桓因已经好久都没有遇到过神识被压制这种情况了,毕竟随着他的修为越来越高深,很多能够影响神识的规则和道法都再难对他起到任何作用。可是现在,当桓因真真正正感受到自己的神识被压制时,他的心开始变得有些慌乱了起来。

“这就是界的力量吗?”桓因灵活的往左一侧,一道红色闪电刚好从他之前站立的地方划过。心中如此的想着,桓因的额头开始渐渐有汗水流下。

桓因感觉自己必须要想办法应对现在这种情况了,不然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当神识的压制越来越猛烈时,他最终会完全变成一个瞎子。到时候连头顶有闪电落下都不知道,他还怎么活?

努力的集中精神,桓因感受着自己识阈之中所蕴藏的庞大能量。然后,他全力的将之猛然散出,朝着整个世界扩散。

犀利的神识如同洪流,朝着四方奔涌而去,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桓因的视野也不断变得广阔,他看到了四周的地面和残骸,看到了远方依旧锲而不舍追来的巨人,还看到了狂暴的天空。

可是,就在他的神识传出了超越千丈范围的时候,原本气势如虹的它们却是突然像撞上了什么壁障一般,猛的被挡了回来,竟然再也不能往外延展了。

心头猛的一跳,桓因震惊的发现,现在他的神识能够传播的范围竟然是又小了一些。

“该死的!”桓因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精神依旧保持集中,控制着这些刚才被反弹回来的神识再次朝着那无形的壁障猛冲而去。

这一次冲击,桓因是把吃奶的劲儿都给用出来了。可是,当桓因引以为傲的神识力量再次接触到那壁障的时候,再大的力量却也像是都成为了虚妄一般,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依旧是无情的被狠狠弹回。而这一次,桓因发现那壁障已然是又收缩小了一圈。

“糟了,睚眦这该死的畜生,手段竟然如此恶毒!”经历了两次失败,桓因的心已经凉了大半截。他刚才已经动用了全力,可是睚眦这战神界对神识的封锁之力太强,他根本无法将之冲破。他简直无法想象,当自己的神识最终被压制到了很弱很弱的时候,还要怎么才能在此地生存。

“二祖小心!”突然,薛不平的一声惊呼灌入了桓因的脑中,桓因神识一动,便是发现有一道红色的闪电轰然而下,正朝着自己劈来。

连忙闪身躲避,还好桓因有时光道法在身,所以有惊无险。

“吼!”刚刚摆脱闪电,一声响亮的咆哮却是冲着桓因涌了过来。脑中被震得有些发蒙,桓因往右面看去,便发现那两个巨人已经处在了距离自己不到七八百丈的地方。

这个距离看似很远,可对于由大地组成的巨人来说,它们只需跨上几步,就可以瞬间来到桓因的面前。

“它们来得怎么这么快?”桓因眼瞳一缩,心中有些诧异。他下意识的就以为自己应该在更早之前就发现巨人的行踪,却没想到自己反应这么慢。

略一沉吟,桓因这才发现不是自己反应慢,而是自己的神识探测范围竟然又缩小了不少。

两个巨人的身躯依旧没有停下,而它们在行进过程之中更是直接挥舞出了大量的残骸,朝着桓因猛扑而去。

“又是这苍蝇一样的招数,难道这两个大家伙就只会这个吗?”桓因眉头皱起,身体在那些残骸距离他不到三丈的时候才蓦然而动。

脸上洋溢着自信,桓因灵活的穿梭在巨人所发出的那些残骸之中,就如同是在逛自家的后院儿一般,闲庭信步。时不时会有几道血色的闪电从高空之中劈落而下,不过桓因却也是灵活躲避而开,根本就没有被影响到丝毫。

桓因就这般自如的在残骸之中穿梭了足有三十来息,而这一次的残骸大军就像是无穷无尽一般,桓因到了现在竟然都还没有看到出路。

面露些许不悦表情,桓因脚尖在一把残破的飞剑之上轻轻一点,刚要往右而去,可是他的头顶却突兀有一道红色闪电劈落。那闪电此刻距离他只有不到百丈,这让他根本就躲无可躲。

惊出了一身冷汗,桓因刑天一扬,朝着自己的头顶挥舞而去,这才在千钧一发之际为自己解除了危机。

可是,现在的桓因却没有感到半点庆幸。因为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在自己这段时间的躲避之中,整个战神界对他神识的压制已经缩小到了不足百丈,他对危机的预判能力正在疯狂降低!

“哈哈哈,好玩儿吗小子?没有了神识,我看你还怎么躲避攻击。我的巨人最后会把你像拍苍蝇一样的生生拍死,哈哈哈!”睚眦的声音不知从何处而来,传入了桓因的耳中。

桓因呼吸急促,双拳死死握住,不断的闪躲着。他已经没有功夫再与睚眦说话了,因为就在睚眦说话的功夫间,他发现自己的神识探测范围竟然再度缩来到了不足六十丈的程度。

这个范围看似不可其实他现在正需要躲避的可是巨人的轰击和闪电的纠缠,这些东西的速度能在眨眼的功夫间就能跨越好几个六十丈,那留给他的反应时间还有多少呢?

终于,不久以后,当桓因的神识范围再次被压缩得更小时,一把飞剑从桓因的身旁飞出,朝着他刺了过去。这个时候的桓因正疲于躲避天雷的打击,当他发现飞剑的时候,已然是迟了。

哪怕他动作极为敏捷,哪怕他经验及其丰富,飞剑却最终是从他的背上划过,掀开了他的皮肉,带出了一缕殷红的鲜血,朝着四周飞溅。

“二祖,你不要紧吧?”发现桓因受伤,薛不平开始变得有些慌乱,连忙开口询问。

死死的咬着牙,桓因却连哼都没有哼过一声。对于他来说,这点伤算不得什么,而一把残破的飞剑也动不了他的根基。只是现在,他的心情却是极为沉重。之前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的攻击,现在却足以带给他死亡的威胁。

这次难道真的要被睚眦给活活玩死不成吗?

神识散开,二十丈!这个距离是桓因这个命涅后期修士神识目前能够达到的极限了,这当真是讽刺到了极点。自然,更糟糕的是,就连现在这个距离都还在被不断的压缩。

“轰隆”的一声巨响,天际之上有再次劈落了一道红色的雷电。这一次,桓因根本就无法查探这道雷电,他瞬间朝着左面闪避,只是因为他听到了声音。

还好,经验老道的他通过这样的判断避开了一次危机。可是,当他刚刚移动到左边的时候,却猛然发现一面一眼望不到边的高墙压了过来,其上红芒浓烈,威势惊人!

这哪里是什么高墙,桓因认得它,这分明就是那巨人的手掌。睚眦说巨人会像拍苍蝇一般的把桓因拍死,便是说的这一击吗?

桓因的嘴角扯出了一丝自嘲的笑意,他看清了面前的巨掌,却怎么也躲不开了。

浑身灵力狂涌,桓因尽自己所能加强着周身的防护。可是,在这瞬息之间,没有任何法宝的帮助,没有丝毫道法的掩护,桓因这血肉之躯又如何经得起巨人冰冷坚硬手掌的一击呢?

“噗”的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桓因这个命涅后期的强者,却是在巨人普普通通的一掌之下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神色瞬间变得极为萎靡,桓因的一颗心落到了谷底。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个极为突兀的女子声音,带着几分入骨的妩媚和柔和传入了桓因的耳中:“家乡来的朋友,快过来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家乡的朋友,你安全了……

“谁在说话,老祖你听见了吗?”桓因这一次受伤可是不轻,但不知道是怎么的,现在传入他耳中的声音竟然是带着奇异的韵律,让有些萎靡的他瞬间就清醒了很多。于是,他全身都震了震,有些惊异的朝着薛不平开口询问。

“什么谁在说话,二祖你是不是被打傻了,快躲啊!”薛不平完全没弄明白桓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显然他根本就没听到什么人在说话。

桓因被薛不平的提醒说得是一惊,便发现距离自己七八丈外的地方有一把残破的飞剑横贯而来,剑尖正对着自己的眉心。

心头一凛,桓因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神识探查范围竟然就只有这么可怜的距离。努力将受伤的身躯调动了起来,桓因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过了飞剑的袭击。

“神识的压制好像已经结束了,现在这个距离就是我接下来能拥有的极限了吧。”感受了一下神识的探测能力,桓因心中这样想到。

神识范围一共就只有七八丈的距离,对于他这种修为层次的修士来说,在现在的战斗局面里也就只比一点神识没有要只好上那么半分了。

终于,在桓因的努力之下,他重新完全获得了自己受伤身躯的控制权,将之前巨人一掌轰击的力量化解了去。

刚想要动身寻找出路,那个女子的声音竟然是又一次灌入了他的耳中:“来吧,家乡的朋友,我在这里等你,我会帮助你的……”

“又来了,你听到了吗老祖?”桓因心神一震,连忙再次朝着薛不平询问。

“什么又来了,受了这点儿伤你脑子就坏了吗?”薛不平没好气的骂到。

桓因一愣,随即努力的甩了甩头。他此刻也有些疑惑,因为现在他的神识已经被压制到了一个极为可怜的范围,应该不可能再接收到任何信息才对。所以,刚才那女子的声音难道真的只是幻觉?

“到这里来,我的朋友,这里……”桓因疑惑之间,女子的声音带着更加令男子难以抗拒的妩媚传了过来,让桓因这个定力极为不错的修士竟然在这瞬间都有了骨头酥麻的感觉。

这样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妖孽发出的一般,其中所蕴含的诱惑力之强,恐怕定力稍差的男性修士听到之后小腹中直接就会冒出火来。

这一次,桓因已经无比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的的确确是有人在对自己说话,只是唯独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罢了。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眉头微微皱起,桓因下意识的传念询问。现在的桓因,对于女子几乎再不可能有半点的异样感觉,唯独只剩彻骨的冰冷。所以越是这样,桓因就越觉得现在的女子声音有些邪门儿,竟然能够让自己产生异状,仿佛是懂高深的魅术一般。

可是他神念一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神识已经被封锁的死死的,哪里还能与谁交流?

“怎么会这样?”随即,桓因感到越发诧异。女子的声音似乎有着奇异的力量,能够无视睚眦战神界的神识封锁。

“难道是睚眦的诡计?”桓因的眉头锁得更紧,心中闪过了一个这样的念头。不过,只是略一沉吟,他就将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以睚眦的性格,是不可能会装出女子的声音来迷惑谁的,它毕竟乃是兽中战神,手段再多,也不至于阴损到了下三滥的程度。而且,现在睚眦可是已经几乎将桓因给吃定了,桓因在神识基本形同虚设的情况之下根本就找不出什么破局的办法来,睚眦又何必如此呢?

“此地难道真的有一名女子存在?这不是睚眦的战神界吗,这女子是谁,竟然能躲过睚眦的搜寻?”

“她竟然叫我‘家乡的朋友’,我这在地狱四处漂泊,何以有家?难道……难道她是人界的人!?”

无数思绪瞬间就从桓因的脑中飞快划过,如同群星一般。只是,这一片群星却没有哪怕一颗足够明亮,能够给桓因带来启示。

“时间不多了,到这里来……这里……”女子柔媚的声音再次响起,让得桓因心神有些飘荡。若这里不是修罗战场,而是花前月下的话,或许桓因会对这女子的柔媚声音更加难以抗拒。

面色越发的阴沉,桓因的一双眸子已经满是冰冷之意。现在的他,对于女人有着近乎本能的抗拒,所以随着女子声音对他造成的影响越多,他就越感到厌恶。

“这女人到底是谁,地狱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如此擅长魅术的女人,竟然连声音都有如此动人心魄的力量。”桓因的拳头紧了紧,眼光不断扫视着自己四周的一切,依旧努力的躲避着让他应接不暇的残骸和天雷。

只是,现在的桓因神识毕竟只有不足十丈的范围,所以任凭他如何躲避,还是免不了屡屡被伤。虽然目前他尚未受到严重的打击,可那不过只是因为战神界还没有发动具有真正威力的攻击罢了。

“二祖,怎么办,这么下去我们死定了。”薛不平看着桓因周身不断出现新的伤势,看着桓因的道袍不断变得残破,语气之中满是焦急。

一把将插入自己左肩头的匕首拉了出来,鲜血溅出,桓因的脸色却是连一点变化都没有。嘴巴微张,桓因冷声到:“先冲出去再说,我一定要废了睚眦那畜生!”

桓因现在心中满是怒火,他不喜欢现在这种被戏耍的感觉。若是睚眦直接以雷霆一击将他灭杀,至少还能有个爽快。可是现在,睚眦根本就是用整个世界的垃圾在折磨他而已。

“家乡的朋友,我没有恶意,我就在这里,我能帮助你……”桓因的耳中再次突兀响起了女子的声音。这一次,许是那女子感受到了桓因的厌恶,所以竟然收起了不少妩媚之意,在言辞之中加入了一些真挚的感觉。只是,哪怕女子刻意收敛,其声音之中的魅惑之意却是如同天成一般,依然不小。

“帮助我?”桓因的眉宇之间出现了一个“川”字。这一次,由于女子收敛的缘故,他对其的抗拒终于是少了一些。也是因此,他突然发现在距离自己约莫两百丈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奇异的存在。

说这个东西奇异,是因为桓因明知道自己现在的神识根本达不到两百丈的距离,却偏偏能在那一片无法分辨的世界之中将之找出来。而且,桓因只是知道那个东西存在于那里,知道那是女子召唤气息的源头,却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东西。

“她一定就在那里,我去还是不去?”桓因面色有些阴晴不定,努力的与四周残骸纠缠着,却依然免不了皮肉之苦。

“二祖,快想办法啊,再这么下去死定了!”薛不平的声音在桓因脑中再次出现,其中所蕴含的焦虑与担忧已经几乎让人有些怀疑,连阿鼻地狱铁水都不怕的薛不平,竟然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吗?

“赌了!”薛不平的这句话,无疑是推动桓因做出决定的重要因素。深深的朝着感知之中的那个地方看了一眼,桓因面露狠色,喊出了这两个字。

然后,桓因身形调转,直接就朝着他感应之中的地方飞驰而去。行进之中,巨人依旧不断挥舞着残骸为桓因带来麻烦,而天空上的炸雷也不断轰下,偶尔会不偏不倚的打在桓因身上。

桓因自然是依旧奋力为自己抵挡着各种危险,不过很明显的,自从他调转方向以后,四周的攻击却并没有加剧的势头,似乎睚眦并未发现桓因的意图。

“难道睚眦当真不知道这女子的存在?”桓因心中有些疑惑,这可是睚眦的战神界,睚眦应该不会容许有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捣鬼才对吧。

桓因的速度很快,虽然比之前神识完全无碍的时候差了很多,不过他这样的修士想要跨越两百丈并不困难。于是,不久以后,他便是终于来到了那女子召唤之意传出的地方。

肉眼所及处,这里与四周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不过,当桓因将自己那微不足道的神识散开时,却是猛的发现自己的脚下竟然隐隐有一股传送的力量存在。虽然这力量极为隐晦,不过距离这么近,桓因还是相信自己不会弄错。

“传送阵!老祖你看到了吗?”桓因一脸惊异,向薛不平问到。

“什么狗屁传送阵,巨人的手掌打过来了,你还不快跑?”薛不平完全不明白桓因在说什么胡话,现在他只是看到了桓因左侧的一面“高墙”,这明显是巨人故技重施。

经薛不平这么一提醒,桓因顿时大惊,转脸看向了自己的左面。此刻,巨人那恐怖的手掌正轰轰而来,带着绝强的气势,其扇动的风压都已经让桓因呼吸有些困难。

脸上瞬间就浮现出了果断的神色,桓因再也不敢迟疑,在薛不平的叫骂声中,猛然朝着下方冲了过去。

“家乡的朋友,你安全了……”女子的声音,在桓因身体被传送之力包裹的瞬间传了出来。然后,桓因便是瞬间消失在了原地,留下那巨人的大掌挥舞而过,却什么也没有带走。

第一百五十四章 神秘的女子

“怎……怎么回事,传送?”桓因的身体被巨大的传送之力不断拉扯,朝着一个未知之地急速进发。期间,桓因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投入这传送阵是他自己的选择。可是,薛不平却是大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得他的声音都有些嘶哑。

桓因没有说话,不过他自从进入传送阵的那一瞬间起,便是如同脱离了睚眦的战神界一般,神识再也没有受到半点压制。所以,他的神识不断散出,朝着四方扫动,凝神戒备着可能会发生的变故。

“二祖,我们这要是去哪里,我们……我们这算是被睚眦那小畜生给打跑了吗?这……这好像有些屈辱啊。”薛不平见桓因不说话,继续在桓因脑中喋喋不休的传音。

眉头皱了皱,桓因低喝到:“你给我安静点,烦不烦!”

桓因这一声低喝倒是对薛不平颇为有效,薛不平低声嘟囔了几句,便是乖乖的不再说话了。

桓因现在是着实没功夫再应付薛不平的那些问题了,因为现在他的心中其实充满了不安。虽然他能确定那女子应该与睚眦并不是一伙的,可是他怎么也不会相信那女子会在睚眦的战神界中平白无故的救下自己。她找自己,一定有她的目的。

而且,能在睚眦眼皮子底下捣鬼的人,绝对不会是平庸之辈,单单这女子充满魅惑之力的声音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到底会是谁在此地,难不成真的是人界的修士吗?”桓因双拳紧握,心中这样想到。

不过很快的,桓因又摇了摇头,觉得应该不会是人界的修士。因为桓因现在可是真真正正的地狱魔修,是通过正经的投生换道来到的地狱,他的前世到底是哪一界之灵,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被发现。

可是,女子口中所称的“家乡”到底是何意,桓因心目之中的家乡,唯有荆州和扬州,地狱可是从来都没有给过他家的感觉。

思绪翻腾之间,恐怖的传送之力突然停止了下来,而桓因的脚掌却是突然踩到了地面之上,一个踉跄,险些往前栽倒。

柔软的感觉从脚掌之上缓缓传来,让得桓因有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连忙稳住身子,桓因下意识的望着脚下看去,便是见到了一张缃色的地毯。地毯不知道是以什么材质所做,看起来淡雅却不失华贵,似乎根本不该是地狱所有。

“缃色?”桓因看着脚下的颜色,有些不确定的低声喃喃了一句。

这种颜色极为特殊,莫说是桓因在地狱没有见过,就算是在人界,除了一个地方之外,桓因也根本就没有见过这种颜色。而人界被除开的那个地方,则正是紫胤宗琴阁正殿之内。

缃色,乃是天界的颜色,这一点桓因无比确定。于是,桓因脸上的震惊与疑惑越发的浓郁,他也越发的弄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身在何处。

“这……这宫殿,这宫殿是本老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这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宫?”桓因正疑惑间,薛不平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激动传了出来,让得桓因一阵愕然。

抬起了头来,桓因的目光朝着四周扫动而去,脸上的惊异表情也是越发的夸张。

茜色、驼色、青碧……这些少见的天界颜色在桓因的眼中一一出现,巧妙的附着于他所身处的宫殿之内,形成了一种几乎完美的组合,让得整座宫殿的集华美与高贵为一体。

这样的宫殿,其风格与阮姝姝的琴阁正殿乃是一模一样,虽然在装饰和摆设上有不少的差别,不过其中所蕴含的天界独有风采桓因是怎么也不可能认错的。

“天宫……这里怎么会有天宫?”桓因轻声自语,语气之中充满了不解。

“二祖,你也觉得这里像是天宫对吧?没想到咱们地狱竟然也能有如此美丽的宫殿,这……这种宫殿只有本老祖的身份才能与之相配了!”薛不平听到桓因的话,有些兴奋的说到。

桓因对薛不平这个乡巴佬一般的地狱魔修是当真有些无语,也懒得与他废话,目光不停的在自己四周打量着。

渐渐的,桓因发现这里与他映像之中的天界宫殿又有一个很明显的区别。因为这里用来装饰的图案,竟然全都是各种各样的灵兽图案,有威武神龙,有圣神火凤,有九尾天狐,亦有龙之九子等等等等。

“家乡的朋友,请到我这里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小女在此等你……”轻柔的女子声音,依然是刻意压制了其中的妩媚之意,却仍在传入桓因耳中的瞬间让桓因皱了皱眉。

深深的呼吸,桓因将自己心底的诸多猜测给抛在了脑后。神秘的女子就在前方,既来之,则安之。桓因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不如索性前去与之相见。

举步向前,桓因的脸上挂起了一抹从容,一步一步的稳稳迈进。期间,薛不平自然是没有停歇的在桓因脑中赞叹着,而桓因也不断扫视着四周,看着自己曾有缘见过几次的天界宫殿场景,保持着警惕。

宫殿并不算大,当然,那是相对于天界的宫殿而言。比起琴阁的正殿和地狱那些所谓的宫殿来,桓因现在所处的宫殿已经可以用巨大来形容了。

桓因就这么一直朝前走着,而在他的四周,不断有各种各样的灵兽图案出现,有他见过的,有他甚至在典籍上都没有翻到过的。这些灵兽图案,依旧是四周唯一存在的装饰图,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走得越久,桓因的眉头却是皱得越深。他能感觉出来,整个宫殿之并没有像真正天界宫殿那般的朝气蓬勃,反而是有一股难以掩藏的死气环绕,让得这里与地狱倒是越发显得相称。

“终究还是地狱的宫殿罢了,金玉其外,却败絮其中。”桓因在心中有些冷冷的叹到。

“你来了,我的朋友。”正行走间,桓因的前方突兀的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声音他自然是极为熟悉,不过这一次,女子的声音并不是传音过来的,而是从空气之中传来。

背上瞬间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一直将神识外放的桓因发现自己竟然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对方到底是如何出现的。

连忙将眼光扫向前方,顿时宫殿尽头的场景映入了桓因的眼中,还有那在尽头处淡然站立的女子。

“这……这……这女人……这女人……”薛不平的声音,带着一股原始的冲动,有些语无伦次的传入了桓因的耳中。可以想象,若是现在薛不平并不是附身在桓因身上,而是自成一体的话,肯定会做出某些极为丢人的举动来。

可是这一次,桓因却没有对薛不平的声音感到厌恶,反而是有几分理解的意思。

女子身材高挑而修长,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的披在香肩之上。长发包裹之中,瓜子脸显得精致而美丽,虽然比之阮姝姝还差了一些,不过用“绝美”二字来形容却绝不为过。

柳眉之下,一双明眸如水,就像是拥有魔力一般,让人看上一眼便不想再移开。俏鼻之下,两片红唇带着诱人的光彩,微微开合之间足以勾起男子那种最原始的冲动。

玉颈下方两三寸处,女子丰满的胸部傲然挺立。而在那两团足以让寻常男子心神错乱的高峰之下,女子的腰肢如同水蛇一般,竟似不堪盈盈一握。

高高翘起的臀部,修长性感的大腿,这一切的一切,让得女子的身材足以堪称完美。

皮肤并不是白皙如玉,反而是有些微微的黝黑。不过,这样的肤色配合着女子那近乎完美的挺翘身材,却是恰到好处,让女子散发着一股野性的魅力。

“妖孽。”桓因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自然而然的蹦出了这两个字来。眉头深深的皱起,桓因终于知道为什么女子的声音竟然有着那般恐怖的魅惑之力。因为这女子着实是堪称尤物,她所散发的魅惑之力根本就不是刻意而为,反倒是如同与生俱来一般。

“这位朋友,小女子有礼了。”女子脸上的表情始终都是淡然而清雅,她微微对着桓因欠了欠身,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

桓因没有回话,因为在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女子玉体之时,对女子过于暴露的穿着感到着实不满。

娇躯之上,除了某些关键部位有些许遮盖以外,女子全身上下竟再没有半点多余的蔽体衣物。这样的穿着方式,与她的那淡雅的表情实在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兽母

“这位朋友,小女子可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看着始终一言不发,却是眉头越皱越紧的桓因,女子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与桓因说下去了。无奈之下,她只能开口询问,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妥。

桓因摇了摇头,眼光早就转向了其它地方,根本就不正眼去看那站在面前的极品尤物。停了一会儿,才终于冷冰冰的说到:“阁下找我来,想必不是为了闲聊吧。”

深深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女子的美眸之中闪动着些微诧异的光彩。她很清楚自己的美丽,也知道自己的身躯对于男性的诱惑力。她见过了太多在自己面前因为把持不住而丢丑的男子,可是像桓因这样竟然连看都不看上自己一眼,始终冷冰冰的人,她还是头一次遇到。

沉吟了一会儿,女子的俏脸之上最终出现了一抹笑意,柔声到:“看来朋友也是爽快之人。朋友说的不错,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是小女做作了。”

女子一边说话,一边示意桓因到旁边坐下。桓因也不推辞,径直就坐了下来。而那女子则是退后两步,来到了正位之上,将那一双修长性感的大腿随意一摆,也坐了下来。

“朋友既然来了,还请听小女讲一个故事,希望朋友能够听完,小女子在此先谢过了。”朱唇轻启,坐在桓因面前的女子对着桓因再次施礼,发出了那令人有些心醉的声音。

桓因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女子便是接着开口说到:“我能感觉出来,朋友与我一样,是上面来的人,我们是同一界的子民。”

女子一边说,一边伸出玉手,将一根玉指朝上轻轻点出,指着二人的上面。桓因知道,女子所说的“上面”,并不是指地面,也不是指地狱,而指的是天界。女子这一句话,无疑是在表露自己天界修士的身份,这一点已足以让桓因感到吃惊。

可是,更让桓因感到吃惊的是,女子竟然觉得他也同样是天界之人。要知道,自桓因有记忆以来,他到过人界,来过地狱,却唯独没有上过天界。可偏偏对面女子就认定桓因就是天界之修,而且看她的表情丝毫不似在开玩笑,这是何缘故?

“姑娘是天界的人吗?”桓因不动声色,打断了正欲继续言语的女子,开口问到。

女子很有礼貌的笑了笑,说到:“我们天界修士的气息独特,略一感应便能相互辨认。虽然小女子现在身处地狱之中,不过相信以朋友的眼力还是能认出小女的身份来吧。”

看着面前的女子侃侃而谈,完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桓因的心头却是疑惑更多。他愿意相信眼前的女子是天界之修,毕竟睚眦也应该是从天界而来,这女子藏在睚眦的战神界中,与天界有关并不奇怪。可是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是天界之人,至少他不愿意接受自己已经活了两世,却竟然连自己到底是谁都还不知道这个可笑的说法。

努力定了定神,桓因强行将自己心中的疑惑暂时压下,冲着女子点了点头,示意女子继续说下去。

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显然桓因刚才表露的些微异样已经被她完全看在了眼里。不过这点疑惑很快就被她忽略了过去,于是她接着对桓因说到:“不知朋友是否有听过小女的名讳,小女乃是天界兽母。”

女子的话说到这里,言语之中竟突然有一股桀骜与霸道的野性力量展现而出,让得桓因瞳孔骤然缩紧。

如此强横的气势,桓因这一生只在紫胤宗的长老级别人物和罗睺身上感受到过,虽然罗睺和陆压的气势还要比这女子强上很多,可这女子的气势比起灵精子来,恐怕差不了多少。

女子的气势来得突兀,去得却也是极快。眨眼的功夫间,那股让得桓因侧目的气息便是烟消云散,就像是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般,唯独留下些许苦涩的表情映在女子俏美的脸颊之上,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怜爱之意。

桓因知道,刚才的气势并不是眼前的女子所有,而是这女子全盛时期所有。现在她能展现而出,只是依靠其底蕴罢了。现在的她,真正能展现的实力恐怕还不如桓因。不过可以想见,当年的她修为之高,恐怕非常人所能企及。

心中虽然为刚才女子所展露的气势所惊,不过桓因的脸上却是始终都没有表露出任何情感。“兽母”之名他自然是根本就没有听过的,不过他还是不置可否的微微颔首,让得女子以为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桓因不知道的是,女子在看到他淡然表情的时候,心中却是感到有些震惊。兽母,乃是天界之上的一方霸主,其威名与艳名在天界之中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凡是天界的修士,尤其是男性修士,在听到“兽母”之名以后,无不会表现出诧异、震惊、仰慕等等各种表情来。可再看桓因,竟然对于“兽母”之名如若未闻。再想到桓因一直对自己冷淡的态度,女子对桓因的定力是着实有些佩服。

女子的脸上突然显露出了些许苦涩的表情,开口到:“想必朋友也看出来了,现在的我只是区区一缕残念而已。真正的兽母,已经早就烟消云散了。只是小女想知道,自我下界以后,上面可有选出新的兽母吗?”

桓因淡淡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子,见到她眼中难以掩饰的哀伤,心中突然有些不忍。虽然不知道这女子问题的答案,不过他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见到桓因摇头,女子的脸上突然展露一抹孩童般的笑意,轻声自语到:“没有吗?难道……难道他在等我回去?”

沉默了许久,女子始终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脸上的表情时而暗淡,时而幸福,竟似纯情少女一般。桓因着实有些无奈,最后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将莫名其妙沉默下来的女子给惊醒。

女子也发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脸上顿时挂起一抹绯红,对着桓因致歉到:“朋友,对……对不住了,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想必朋友应该知道,我在上面的时候,乃是负责掌管和教导各种灵兽,为万灵之师,亦为万灵之主,故而被称之为兽母。”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丝毫没有想要炫耀的意思,却是在桓因的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桓因的记忆之中,他曾在紫胤宗的一本古老典籍之上看到过一段有关天界强者的记载。其中有一部分,讲的乃是有关于一位负责掌管和控制天界所有灵兽的绝强大能。这位大能,就如同是地藏王座下的十殿阎罗一般,乃是帝释天座下的一位通天大能,其不但拥有驾驭天界所有灵兽的能耐,而且还可以教导所有灵兽,让其不断变得更强。

“为万灵之师,亦为万灵之主。”这一句话,乃是那本古老典籍上的原话,说的正是那位足以掌控天界所有灵兽的大能。当时桓因在看到这位大能的介绍时,映像还颇为深刻。因为他很清楚,就单单想要教导所有灵兽这一点就极为困难,毕竟灵兽种类太多,特性完全不同,想要全都教导,这几乎是没可能的。

那本典籍之上并没有记载那位大能的名讳,可是现在看来,桓因对面坐着的娇媚女子,竟然便是那位神通惊人的大能吗?

让女子有些意外的,一直态度冷淡的桓因突然站起了身来,虽然眼光始终都没有正对过她,身躯却是朝着他弯了下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桓因这一礼,是对强者的尊重,是因为他觉得眼前的女子没有必要在这种问题上骗自己。

女子也很有礼貌的站了起来,对着桓因行了一礼,看着桓因终于缓和了一些的态度,她继续柔声到:“我自成为兽母以来,在天界负责掌管万兽足有三万一千三百二十八年。这些年中,我始终尽我所能,为帝君分忧,只可惜……”

兽母的话说到这里,俏美的瓜子脸上突然露出了些许痛苦的感觉,显然是回忆起了某些不堪的过往。不过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口中“帝君”二字蹦出的瞬间,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的桓因脸上,面皮却是不自觉的抽了抽。

第一百五十六章 罗睺的身份!

所谓“帝君”,如果桓因猜得没有错的话,便应该指的是那天界之主帝释天了。而对于桓因来说,帝释天则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死敌,是阮姝姝的父亲,天界的绝强大能罗睺。

如今,兽母就在面前,以她当年在天界的身份和地位,怎么可能不知晓帝释天到底是不是罗睺。桓因想要知道答案,只需一问便知。

不过,桓因此刻却是不动声色,暂且隐忍了下来。因为他看得很清楚,眼前的兽母似乎对于帝释天有着极为强烈的忠心,如若桓因对帝释天表露出敌意或者刻意去问上什么的话,或许并不能从她的口中得到真正的答案。

桓因现在准备等,等听完这兽母的话,与之达成一定的默契,或者取得其一定的信任,之后再随口一问,或许便能知晓真相。

“只可惜了,我最终遇到了它,就是之前与你战斗过的那个睚眦,它的名字叫做摩罗。”兽母的声音依旧柔和,不过说到这里其中的悲伤意味却是明显加重了很多。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摩罗的时候,就被它惊人的天赋所吸引。它真的很优秀,是我见过战斗天赋最强的灵兽,甚至超过了它属于真正龙族的父亲。”

“而且,年幼时期的摩罗还很勤奋,它自从拜我为师,跟我学道以后,便是日夜不停的苦修,那份劲头,我敢说在三界之中都罕有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兽母说到这里,语气是越发的透露出一种后悔的感觉,显然她弟子的优秀并没有带给她好的结果。

“如此优秀的弟子,想必你一定是对其极为看重,努力的栽培于它了吧。”桓因的语气平淡,却是戳中了兽母的痛楚。

兽母有些苦涩的点了点头,接着说到:“不错,对于优秀的弟子,几乎所有的师傅都会对其投入更多的精力,也会对其抱以更大的期望,我自然也不例外。我在天界司职兽母超过万年,它的天赋乃是我生平仅见,所以我几乎将自己能给的都给了它。”

“自然而然,它也没有辜负我对它的期望,仅仅修炼不到千年,便是踏入了天修这一境界。”

桓因一直听兽母说睚眦摩罗的修炼天赋绝佳,却依然没想到竟然达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修炼不到千年便是踏入天修境界,如此天赋,除了桓因自己以外,恐怕也只有七绝子的天赋能与之相提并论了。

看着桓因脸上乍现诧异的神色,兽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到:“它踏入天修境界以后,我便是经常在帝尊面前提起它。而帝尊出于对我的信任,最终在我的举荐之下开始重用于它。”

“于是,它便从我的弟子成为了我的左右手,负责辅佐我管理天界的诸多灵兽。”

“与修炼天赋一样,它对万兽的管理能力也很好。甚至对于真正的龙族,它也能完全将之慑服,将之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而且它也很尽心,从开始的它辅佐于我,到后来的它能独当一面,也仅仅用了不到百年。”

“百年之后,几乎所有的天界灵兽都知道了摩罗的存在,更是隐隐有尊其为兽王的意思。”

“对于自己的弟子,你这个做师傅的难道可以完全放下戒心吗?”桓因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发展,语气有些冰冷的说到。

兽母摇了摇头,说到:“我并不傻,知道应该怎么去平衡各种各样的力量,不然天界的灵兽如此之多,我又何德何能可以完全管理呢?”

“不过,摩罗实在优秀,或许是由于这个原因,作为师父的我欣慰得过了头,警惕之意也降低了不少。而且摩罗也很会处事,总是能将我交给它的事情打理得妥妥当当,连一点瑕疵都不留下。说实话,在它辅佐我管理万兽的前三百年里,其实整个天界的灵兽都显得更有秩序,我也因此得到了帝尊的多次赞赏。”

兽母的话说到这里,原本暗淡的眸子却是突然亮了一下。桓因能看出来,让得兽母神色变化的,并不是摩罗的能力,而是那个“帝尊”。

“对帝释天有意吗?一个被情冲昏了头脑的女子啊。”桓因看着容颜绝美的兽母,心想恐怕真正降低她对摩罗戒心的,恐怕是帝释天对她的赞赏吧。

桓因没有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因为他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兽母见桓因不语,停了一会儿以后继续到:“阁下可知道兽灵珠为何物?”

桓因轻轻的摇了摇头,兽母便开口到:“兽灵珠,是我全盛时期唯一的法宝,也是天界至强法宝之一。我之所以能够掌控天界万兽,除了凭借自身本领以外,便是依靠的此宝。”

听到这里,桓因面露恍然神色,开口到:“你把兽灵珠给了摩罗?”

兽母神色瞬间变得极为暗淡,开口到:“不算是给,不过,我教会了它驾驭兽灵珠的方法,也给了它驾驭兽灵珠的本事。”

“你的教导,给了摩罗这头野兽利爪。而你的掉以轻心,让得它又长出了獠牙。”桓因对着兽母说到。

“朋友说的不错,这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太过轻信于它,给了它太多,让得它对自己的实力越来越有信心,渐渐膨胀,信心最终成为了野心。”

“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摩罗学会了隐藏实力。它的修炼进展自从进入地修以后,便是慢了下来。我以为那是它分心管理万兽的缘故,而且地修的修为想要成长本来也是极难的。”

“可我万万没想到,其实摩罗早就投靠了别人,它的修炼进展不是慢,而是有意隐藏,好让我放松警惕。”

桓因点了点头,这些东西他早就猜到了。只是有一点,他完全想不明白,于是便问了出来:“你乃是兽母,是帝释天钦点的大能,你的地位在天界之上可谓是罕有人及。摩罗选择投靠别人,便是等于要站在你的对立面上,也是站在了帝释天的对立面上。”

“帝释天可是天界的界主,就说他是三界至尊也不为过。与他对立,摩罗能有什么好处?”

兽母摇了摇头,答到:“说实话,真相我并没有看到,因为在看到真相以前,我已经选择了最极端的解决方式。不过我知道的是,摩罗选择投靠的对象乃是阿修罗王罗睺。”

“罗睺!”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桓因的脸上再也不能保持平静,霍然站起了身来,失声开口到。

对于一直保持着绝对平静与淡漠的桓因,兽母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态度。不过现在桓因的表现与之前反差实在太大,让得兽母感到有些吃惊。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既然是兽母主动说出了罗睺之名,桓因也不想再继续忍下去了。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将之前的失态收敛了起来,开口问到:“敢问阁下口中的阿修罗王,当真是叫做罗睺吗?”

兽母明显感到有些愕然,说到:“阿修罗王之名人尽皆知,恐怕三界之内也只有他一人名为‘罗睺’而已。怎么,难道现在的阿修罗王并不是叫做‘罗睺’?”

震惊,无比的震惊。桓因已经自动将兽母最后的那个问题给忽略了过去,心中唯独只剩下“罗睺”这个名字。

三界之内恐怕也只此一个罗睺而已,兽母理所当然般的话语,让得桓因的心中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

桓因之前对罗睺的身份有着各种猜测,甚至还以为其可能乃是天界之主帝释天。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罗睺竟然是天界的阿修罗王,是阿修罗道之众的领头人。

只是,显然兽母的说法是值得相信的,因为她没有欺骗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理由。而且,阮姝姝如此美貌,便也有了极好的解释。阿修罗女子乃是三界最美,这一点天上地下无人不知。而身为阿修罗道公主的阮姝姝,怎么可能不惊艳?

只是,还有一点桓因想不通,那就是罗睺当初在人界灭掉他时引动了界门。可阿修罗王并不是天界之主,那为何其能驱使界门,难道说是帝释天在帮助他吗?

当然,最让桓因想不通的,还是他自己。他完全想不到,自己到底是如何与阿修罗道扯上的关系,为何竟然能够引得阿修罗王亲自来到人界针对自己。而且,看当时陆压的样子,竟然对其还隐隐有些忌惮,并不敢出手阻拦其轰杀自己。

第一百五十七章 痴情苦

半晌之后,桓因才从之前那种复杂的心情之中退了出来。这么多年了,他终于知道了罗睺的真正身份,虽然这依旧不能让他弄明白自己与其到底有何瓜葛,自己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可是能知道自己的仇敌是谁,这已经是莫大的收获。

紧握着拳头,桓因深深的呼吸,努力的将自己平复了下来,最终对着兽母一拜,表达着刚才失态的歉意。

兽母再次看了一眼桓因,明智的并没有再开口多问什么。她并不关心桓因和罗睺到底有什么瓜葛,对她来说,只要能看出桓因和罗睺是敌非友那就够了。

兽母笑了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桓因的失态,然后接着开口说到:“想必朋友也知道,罗睺在天界的地位极高,势力也极其庞大,在天界之上恐怕除了帝尊便是他了。摩罗投靠他,恐怕也是唯一的选择。”

“罗睺向来与帝尊都是貌合神离,毕竟我天道之众始终如同一座大山压在阿修罗道之众的头顶,比之更加高贵和优秀,让得罗睺这个阿修罗道的首领极其不满。只是,轮回便是如此,就像帝尊要远比罗睺强大一样,天道之众本来就是六道之首,福泽和机缘比阿修罗道深厚乃是轮回之力所定,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我能感觉到,罗睺的野心很大,想要找机会扳倒帝尊,自立为帝,而不是永远当他的那个王。只是,这样的野心在我看来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就凭他的实力,怎么可能与帝尊一争高下?”

桓因点了点头,对兽母的说法表示认可。帝释天毕竟乃是天界之首,自古便是如此,无论罗睺是谁,始终都不可能与之相争。可是,这却让他更加想不明白一个问题了,既然罗睺与帝释天不和,那为什么罗睺当初能够控制天界的界门,并通过其来到人界呢?

无奈的摇了摇头,桓因现在是想不通这个问题的。看了一眼面带苦涩的兽母,桓因接过了她的话到:“看来摩罗与你想的并不一样,它的野心让它不愿意屈居你的管理之下,就像是罗睺不想被帝释天管制一样。所以,它与罗睺一拍即合,自然选择了投靠罗睺,妄图帮助其扳倒帝释天。”

兽母点头到:“朋友的睿智让小女叹服,你说的,正是事实的真相。”

“我还记得当初我发现摩罗的异常时,也是因为一个偶然。它乃是我的弟子,我还曾向帝尊举荐过它,怎么能让它出问题?”

“于是,我很严厉的找它谈话。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们谈得很不愉快,到了最后更是直接就谈崩了。它终于显露出了它那可怕的野心,甚至还朝我露出了獠牙。”

“而且,它也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说罗睺欲反,并且承诺若是成功,则愿封它为兽王,完全代替我。”

“其实,它毕竟是我最优秀也最受我认可的弟子,若是有一天它真的成长起来了,我又何以会不愿意将管理万兽的职司交给它呢?可是,我绝对容不得有谁反叛帝尊,尤其是我的弟子,那更不行!”

“这就是你刚才说自己选择了最极端解决方式的原因吧。”桓因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对面美丽女子在提到“帝尊”时眼中闪现的狂热之意,有些唏嘘。

看来,帝释天应该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人物,竟然能够让得兽母这样优秀的大能心甘情愿为其付出一切。当然,帝释天也应该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子,引得兽母对他如此钦慕。

兽母颔首,有些幽幽的说到:“是啊,摩罗有谋逆之心,便是选择了站在我的对立面上,我哪里还可能视而不见呢?而且,它说什么也是我的弟子,我不想让这件事情闹大,所以我选择了由自己来处理这件事情。”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它的实力隐藏得如此之深,当我们撕破脸皮以后,它所展露的实力竟然隐隐有压过我的势头。而且,它似乎对兽灵珠做了很细致的研究,以至于让我一时半会不能用兽灵珠来对付它。”

桓因的眼瞳之中闪过一抹诧异,比当年的兽母还要强,那这摩罗的修为当年是到达了一个何种程度?桓因被其残念当做玩物一般的戏耍,想来也不是太冤了。

“你败了?”终于,桓因开口问了出来。

轻轻点了点头,兽母开口到:“算是吧。那一次,我与它斗得天昏地暗,若不是我兽母界内防护和隐藏之力极为强大,恐怕这件事情就会闹大了。”

“最后,我被打得只剩下了魂魄,不过它也是身受重伤,修为跌落到了命神巅峰。可是,我没有放弃,我在自己失败之前将魂魄留在了兽灵珠之中,并将兽灵珠打入了摩罗的身体之内。”

“摩罗自然是想要除掉我,不过兽灵珠奇异,专门刻制灵兽。虽然我极为虚弱,不过规则的存在却让我能够钳制于它,让它始终不能将我完全消灭。”

“它恐怕也知道,修为大跌的自己无法在天界管理万兽,而我在它的体内又不会让它顺心如意的恢复修为。所以最终它选择了一条新的道路,那便是成龙。”

桓因点了点头,说到:“龙子成龙是一次飞跃,通过这样的飞跃,摩罗有机会将你赶尽杀绝。”

兽母说到:“不错,它就是这么想的。说起来也讽刺,摩罗性子高傲,受伤以前的它根本就是不屑成龙的,甚至它觉得自己就是最高贵的畜生道灵种。”

轻轻的“哼”了一声,桓因脸上浮现些许冷笑。睚眦再强,名头再大,比起真龙来还是差了太远。摩罗的狂妄,实在是有些过头了。

过了一会儿,桓因才说到:“这就是它来到地狱的原因了吧。它与其它八名龙子一起发现了龙血,便是相互抢夺,最终来到了地狱,却谁也奈何不了谁。让得这里最终成为了九名龙子的坟墓,一处所谓的‘地狱之门’。”

深深的吸气,让得兽母那丰满的胸脯顿时又挺翘了许多。脸上展露一抹幽怨,兽母有些失落的说到:“是了,想当年摩罗何等强悍,其它八名龙子在它的眼中本是蝼蚁一样的存在,可是它却最终与自己眼中的蝼蚁同葬,也算是罪有应得了。只是……哎……”

兽母的话说到最后,脸上的幽怨神色再也掩藏不住丝毫,就像是未出阁的女子再也见不到自己中意的情郎一般。

常相伴,长相思。

妾有意,君不知。

为君碌,为君苦,

为君薄命身不顾。

痴不改,情不悔,

红颜消碎伤无泪。

幽幽的叹息声在桓因的耳畔回荡,桓因本是无情之人,却不知为何,在见到眼前美丽女子憔悴伤神的面色以后,内心之中莫名的刺痛了一下,一直冰冷的脸色也是蓦然缓和了许多。

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美丽女子,桓因突然有些羡慕那个天界之主,如此优秀的女子甘愿为她默默付出,甚至连他自己都还不知道,这是何等的幸事?

“我想,在你消失以后,他一定去找过你吧。”桓因突然开口说到。

“找我?”兽母的眸子突然亮了一下,对着桓因开口到:“他真的找过我吗?朋友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此刻,兽母依然是以为桓因是天界之人,是天界的后辈,所以她觉桓因可能知道自己消失以后发生的事情。

认真的点了点头,桓因肯定的说到:“晚辈在天界地位不高,并不知道很详细的事情。不过,当年帝尊发出告示,找遍整个天界搜寻前辈下落的时候,晚辈还是有所耳闻的。”

善意的谎言落在兽母这个痴情女子的心中,无疑能让她几乎冻结了上万年的心融化。俏丽的脸上浮现一抹绯红,兽母轻轻的喃喃到:“原来……原来帝尊为了找我,找遍了整个天界……”

许久,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兽母才想到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桓因,面带桃花之色,兽母的残念在这一刻显得更加动人。看了看身边的桓因,兽母站起来对着桓因深深一拜到:“依朋友的意思看来,想必当年罗睺也没有完成他的野心吧?”

被兽母问得表情微微一滞,桓因只能将自己撒的谎继续圆下去:“没有,帝尊是何等存在,区区罗睺,怎配与帝尊争雄?”

兽母甜甜一笑,说到:“既然他一切都安好,我就放心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点化龙魂

“我要说的故事就是这些了,朋友,多谢你能听我讲完。我想,现在睚眦一定发现是我暂时将你给带过来了,它肯定在想办法冲入此地,好将你我二人灭杀。这里是我暂时设置的一个空间,支撑不了多久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帮我两个忙。”兽母的身子正了正,神色开始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桓因望着兽母,不置可否。兽母玉手轻轻抬起,缓缓伸向了桓因,而在其玉手之上,很快便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灰色圆珠出现,珠子表面暗淡无光,只隐隐可以看到有一些铭文浮现其上。

“这是兽灵珠,我的朋友,我今天将它托付于你,希望你在回到天界之后能把它带给帝尊。有了这个东西,帝尊就能不再为管理万兽烦恼了。”兽母开口说着,眼中的柔和之意逐渐浓烈,让得桓因有些侧目。

到了现在,眼前女子仅仅只剩下了一缕残念,可是她竟依然还在为帝释天着想,这样的痴情,当真有些让人感动。

桓因小心翼翼的从兽母之上接过了那毫不起眼的珠子,仔细的观察着。这当年为天界绝强大能至宝的珠子,如今看起来再普通不过,就像是街边能买到的普通凡物一般,其上连半点力量的感觉都没有。若不是桓因能隐隐看到那些铭文的话,他真的不相信这东西就是兽灵珠。

“此珠被我完全封印了起来,想要它再起作用,唯有将其交到帝尊的手中,让其知道在我身上所发生的事情。”看着桓因有些疑惑的样子,兽母轻声解释到。

“将它收起来吧我的朋友,虽然它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作用,不过这个忙我不会让你白帮的。”兽母似乎有些担心桓因不愿帮忙,于是又加了一句。

桓因微微点头,将兽灵珠收入了储物袋之中,然后他看着兽母说到:“说你想要我帮你的第二个忙吧。”

兽母笑了笑,妩媚之意不自觉散出,开口到:“第二个忙,就是希望你能为我报仇,将摩罗的残念给灭掉。虽然我知道摩罗的残念已经不会对帝尊产生任何威胁,不过若是没有它,我又岂会被害成这样?”

“这是我的私仇,可若是灭了它,你也能获得它的龙子精华,并且脱离这个让人感到压抑的地方,不是吗?”

桓因轻叹了一口气,说到:“第二忙你不说我也会帮你做了,只是摩罗残念之强,让我有些头疼。想必你应该知道,之前我被它打得如何狼狈。”

兽母的美眸之中闪过一抹狡黠,慵懒的摆了摆手,说到:“朋友,摩罗强悍,我很清楚。不过,我能感觉出来,你也很强,而且比摩罗还要强。之前你虽然看起来不敌摩罗的战神界,不过想必你是有所保留的吧。”

脸上微露诧异,桓因对兽母是着实有些佩服。现在的兽母可仅仅是残念而已,又并未与自己交手过,只是通过观察,竟然隐隐有能完全将自己看透的意思,这等见识和感知能力,当真无愧天界的绝强大能。

无奈的耸了耸肩,桓因开口到:“我还有一个敌人,生死未知。若是对付摩罗我便用上了全力,那到时候恐怕会被他人坐收渔翁之利。”

兽母点了点头,说到:“恩,我能感知到还有一条低贱的蛟龙存在,它还活着。”

桓因脸上显露果不其然的表情,兽母接着说到:“这恶蛟似乎有些不简单,也难怪你对它始终留着一手。不过,我既然提出让你解决摩罗,便也会帮你,相信我给你的手段也会让你对付蛟龙容易许多。”

桓因眼前一亮,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兽母身为天界掌管万兽的大能,哪怕现在只是残念,却怎么可能没有留下些手段?

能够借助兽母的力量,那这一次的地狱之门恐怕就能更加容易的度过了。对着兽母拱了拱手,桓因说到:“晚辈要的就是前辈这句话,前辈相助,晚辈便尽力为前辈达成所愿。大家各取所需,想来一切事情都会顺利许多了。”

桓因坦然直言,丝毫没有显露半点矫情和虚伪,反倒是让兽母眼中一亮,心想桓因如此潇洒坦诚,自己恐怕没有托错人。

点了点头,兽母说到:“我能看出来,你身上的魂并不是普通魂魄,而是龙魂。不过,你的龙魂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进入了一种归息沉寂的状态之中,让你根本就发挥不出半点儿龙的力量来。”

桓因点了点头,说到:“前辈说得不错,晚辈曾有幸与龙结缘,获得了一些龙的力量。可是由于一些变故,晚辈现在已经不复当初了。不过这一次,我在这地狱之门中得到了不少的龙子精华,所以龙的力量又开始有了重新浮现的征兆。”

兽母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到:“对于灵兽来说,最重要的乃是血脉与魂魄。龙子虽然与真龙本属同源,一脉相承,可其精华并不会具有血脉与魂魄那般根本性的力量。你这次得到龙子精华,可以获得一些龙鳞,甚至感觉自己的龙之力量略有苏醒的迹象,这是很正常的。可是你想要通过这种造化来让自己的本质得到升华,使得龙的力量真正觉醒,那是千难万难。”

桓因一怔,随即说到:“原来是这样的吗?”桓因虽然说话的语气是疑问,不过兽母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兽母能看出来,桓因已经相信了自己所说的话。当然,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她可是兽母,如若连这点东西能会弄错的话,那也实在是名不副实了。

“我想,恐怕你之前获得龙的力量,应该是得到了与龙血脉或者魂魄有关的至宝吧?”兽母又对桓因说到。

桓因点头到:“前辈说得没错。”桓因之所以能够获得龙的力量,乃是那大海之上龙体内的残余龙血所致,这一点,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兽母笑了笑,玉指挽了挽额前青丝,说到:“修士能够获得龙的力量的,我还是第一次瞧见呢。如此宝贵的力量,让其沉寂下去可不太好啊。”

话音落下,兽母的玉指突然从青丝之间滑动而出,朝着桓因点了过来。在移动的过程之中,纯净无暇的白色光芒在兽母玉指的尖端浮现而出,其中所透射而出的造化之力,让得桓因有些侧目。

这一刻,在桓因的眼中,兽母似乎又回复了其巅峰修为,她这一指之中所蕴含的力量之奇异,之复杂,完全超出了桓因的理解范围,让得桓因仅仅是隔空感受到其指尖的力量,便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一指出,点化天界万灵,这便是兽母真正的力量。桓因没有躲避,任由兽母的纤指点在了自己的眉心之上,也点在了他的灵魂之上。

顿时,一股难以名状的造化之力在桓因的身上涌现而出,让得桓因全身瞬间绷紧,背上有汗水蓦然出现。

本是滋养的力量,却是显得有些狂暴,显然兽母是准备强行将桓因体内的龙魂重新唤醒。要知道,这样做是极其危险的,因为若是失败的话,桓因很有可能会面临难以想象的灾难。

可是,这样的危险到了兽母的手中却是显得稀松平常。在她的一生之中,不知道改变过多少灵兽的命运,在其巅峰时期,就是要一指点蛟成龙又有何难?

所以,桓因体内的力量虽然狂暴,却显得极为有规律,这样的规律让得狂暴的力量朝着其该去的地方涌动,连一丝一毫的负担都没有为桓因带来。

桓因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他的全身上下隐隐有青色光芒闪动。而在他身体之上出现龙鳞的地方,青色的光芒更加浓郁,龙鳞也竟隐隐有了要滋生的迹象。

深深的呼吸,桓因知道自己没有理由不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缘。于是,他的灵力很快就在体内涌出,开始引导着兽母那一指的造化之力,让其想要起效显得更加容易。

兽母赞赏的看了一眼桓因,俏脸之上略过一抹欣慰之意。能够快速的学会主动融合造化力量,这样的悟性并不多见,在她一生所接触过的灵兽之中,有这样悟性的恐怕一共也不会超过十个。

力量的快速到位让得桓因紧绷的身体开始渐渐缓了下来,取代紧张感觉的,则是一股舒畅。

漆黑的眸子之中,青色的光芒越来越盛。而在双眸之间,眉宇之内,桓因那股与生俱来的英气则是越发的逼人,让得兽母的双眼之中渐渐有疑惑出现。

“这英气,为何会让我感觉有些眼熟呢?”兽母心中暗想。

第一百五十九章 降灵(上)

思索了半晌,兽母最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是实在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类似的英气,不过她也觉得这并不重要了。因为现在的她只是区区残念而已,即将烟消云散,就算是遇到了与自己在往昔有些交际的人,也没了续旧的必要。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力帮助桓因,好让他能为自己达成所愿而已。

看着桓因身上越来越明显的龙之气息,兽母终于是展颜一笑,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刚才她对桓因施展的道法,乃是她所修炼的根本道法,若是换了在以往她全盛时期的时候,天界万灵每千年之中恐怕最多也就能有三只灵兽有幸让得她施展如此道法来点化。因为,如此的点化的方式,其中所蕴含的造化之力太强,但对兽母本身来说损耗也是极大。

想当年天界的灵兽,无不是对兽母的此种点化趋之若鹜,甚至许多灵兽努力奋斗,疯狂修炼,连性命都可不顾,就是为了能得到一次这样的造化。

当然,真正能得到兽母如此点化的灵兽,无不是天界灵兽中的资质悟性绝佳之辈,也往往是兽母的亲传弟子。

摩罗便是受到过兽母如此点化的一只灵兽。不过,摩罗拒绝了兽母将之直接点化成真龙的好意,反而希望保持睚眦之身,以此来证明自己。

最终,摩罗自然是证明了自己,哪怕它走错了路,不过它的强大是没有谁可以否认的。摩罗能变得如此强大,虽然与它自身资质悟性有莫大关联,不过当年兽母的教导和那一次对它命运改变性的点化,也对它的进步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

自然,现在的兽母早已不复当年之能了。不过,此刻她这一指点化的力量,却是将她残念的最后一些精华完全送给了桓因。可以说,兽母在这一指之后,她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所以,兽母的这一指足以将桓因身体之内的龙魂完全唤醒,让得桓因重现当年在人界时的龙之力量,甚至还可以超越不少。

持续的低吼开始从桓因的口中发出,完全被青光笼罩的他此刻身上已经散发出了强烈的真龙气息。如若现在有谁单以神识观察桓因的话,恐怕会以为桓因就是真龙,而不是修士。

“吼!”一声龙吟,突然响彻整个宫殿之中,却是由桓因的口中发出。然后,便见得青光突然大盛之下,桓因的背后有一条青龙虚影浮现而出,更是快速的凝实,同样仰天一声咆哮。

“你很优秀,我的朋友。”兽母一脸笑意的看着眼前的桓因,就像是往昔她在天界之时看她最杰出的弟子一般。她当时所说的话,也是大致如此。

自然,兽母在点化摩罗的时候也露出过这样的欣慰表情。现在她再次出手,点化一名比摩罗还要强大的人,就是要让其亲手去灭了摩罗。

这样的事情,看似有些戏剧性,不过世间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兽母能创造出摩罗,自然也能点化桓因,让其去灭了摩罗。

龙吟过后,桓因有些不能自抑的神色终于开始缓缓的平静了下来。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轻轻了点了点头,理智逐渐又占据了他思维的全部。

背后的神龙虚影开始渐渐的暗淡,青色的光芒也慢慢被桓因收入了身体之内。至此,点化便已经是完成了,桓因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体内充盈的龙之力量,那是自己龙魂完全觉醒的最好证明。

现在的桓因,其龙的力量和天赋比在人界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说他完全是一条真龙也不为过。他能滋生龙血,能生长龙鳞,更能施展龙技。而且,他现在想要做到这一切,根本就不需要依靠去吸收什么龙子精华,现在的他就像是一条初生的小龙,只要成长起来,龙能有的,他都可以有!

对现在的他说来,龙子精华不过是一种补品而已罢了,只是能让他的成长速度比平时快上一些而已。

深深的吸气,桓因终于将自己的心情给平复了下来。他知道,刚才那一指点化,兽母没有丝毫保留的意思。如此恩德,已经不能用“各取所需”这四个字来形容了。如果没有兽母的这一番点化,他或许永远都不可能再重获龙的力量,所以从龙的力量这一点上来说,桓因其实算是兽母的弟子,亲传的关门弟子!

站起了身来,桓因对着兽母深深的弯腰,拜了一拜,开口到:“点化之恩,桓因铭记于心。前辈的托付,晚辈必然会竭尽所能,上天入地,绝不敢负!”

桓因认真的语气让得兽母轻轻点头,而桓因言语之中不自觉所散发而出的那股属于万灵之首的气息更是让得兽母愈发欣慰。现在的桓因,若是再回到那无尽的深渊之中,除非是遇到修为极为恐怖的深渊海魔,不然肯定会一路畅通。因为现在的他,周身被龙之气息萦绕,任何地狱凶兽见了也会不自觉的退避。

“我已是区区残念,能在消散之前再培养出如此优秀的你来,我很高兴。我的托付,我相信你能完成。”兽母伸出玉手,轻轻将桓因给抬了起来。

听着兽母明明是欣慰,却带有一些无力感觉的言语,桓因心有所觉,抬眼看向了兽母那美丽的面容,便发现其欣慰真诚的表情之中,竟有难以掩藏的苍白。

兽母的躯体明显比之前虚幻了不少,那是她即将消散而去的征兆。桓因被自己的发现给惊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兽母对自己的这一次点化竟然是付出了她全部的代价。

“你替我办两件事,我便也送你两个造化。刚才的点化是第一个,现在,我要把第二个送给你。”兽母毫不在意桓因诧异的表情,说出的话却是让得桓因更加惊讶。

“你身为修士,应该知道我们最关键的东西不是那些所谓的强悍术法或者凌厉法宝,而是根本道法,对吧?”兽母接着说到。

桓因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这一生修为,如若没有《无量真经》,连修仙的门都入不了,还说什么术法和法宝呢?

兽母又说到:“对于大部分修士来说,根本道法就只有一个,我想你修炼至今也是如此吧。不过,我的根本道法却是有两个!”

兽母话说到这里,一股霸道与桀骜之意展露而出,让得桓因微微有些侧目。两种根本道法,强大与否倒还不重要了,关键是桓因根本就想不通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毕竟根本道法都是用来增长修为的,一种就足够了,两种一起修炼,似乎并不能让修为成倍增长,反而还有可能会耽误修炼的时间。

兽母将桓因的疑惑看在眼里,笑着开口到:“两种根本道法,你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吧。不过,我这两种道法之中只有一种跟你的乃是一样,用于增长修为。而另一种,则不是那样的道法。”

“不是增长修为的道法,又何以叫做根本道法呢?”几乎是下意识的,桓因的这个问题脱口而出。

兽母摇了摇头,笑到:“对于绝大多数修士来说,自然是只有增长修为的道法才算是根本道法。可是对于我这种需要管理万兽的修士来说,御灵若仅仅是一种能力,是一种或者几种术法,而不是深入骨髓的根本道力的话,你觉得我管得了吗?”

一席话,让得桓因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在人界的时候也接触过不少御灵而战的修士群体,比如扬州的引灵宗,又比如冀州的白虎大部。可是,这些群体之中的御灵修士再强,也远远达不到兽母那样的程度。甚至桓因自己也对御灵之法了解一二,所以他很清楚,想要管理天界万兽,其需要的恐怕不仅仅是强横的修为那么简单。

因此,从兽母的话语之中,桓因已经可以猜到她的第二种根本道法就是用来御灵的。虽然这样的根本道法着实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不过放到兽母的身上,却是显得有些理所应当。

“我这第二种根本道法,想来你也已经猜到了,便是能够增强修士御灵之力的。这样的增强,与术法那样的增强完全不同,一旦修炼成功,对于灵兽的控制能力便会牢不可破,就像是修为增长一样,不同的境界能展现出不同的实力,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这是一种对御灵根本力量的改变,就像是增强修为的道法能够使凡人成为修士一样。”

“此种道法,乃是天界历代兽母相传的秘法,连帝尊都没有资格知晓。其力量不会与增强修为的道法产生丝毫冲突,名字便是唤作‘降灵’”。

第一百六十章 降灵(下)

兽母的语气极为平淡,就像是在说着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一般。可是,随着她对自己那根本道法解释的越发深入,桓因的脸色却是不断变幻着,震惊的神色越发浓郁,到了最后已经是几乎难以掩饰。

“降灵?”在兽母说出那强大道法的名字以后,桓因下意识的就带着些许疑问语气重复了一遍。

帝释天,那可是天界之主,恐怕也是三界地位最高的人。可是桓因实在没有想到,降灵这一道术法,竟然连帝释天都不知道,而且是没有资格知道。

兽母很容易就读懂了桓因脸上的表情,点了点头,接着说到:“降灵此道法,相传乃是由天界的第一位兽母所创造,其威能莫测,就算是当年的我也根本没有触摸到其精髓,不过只是在此道的边缘地带徘徊罢了。”

桓因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有些不置可否。很显然,桓因这次倒并没有真的把眼前美丽女子的话完全听进去。要知道她可是天界兽母,能够掌控天界万兽,她当年的实力之强,至少是如今的桓因根本就无法理解的。她说自己是在降灵之法的边缘地带徘徊,那一定是她谦虚而已。

可是,兽母接下来的几句话却是让得桓因完全陷入了震惊之中。

“据我前一任的兽母所说,创造降灵之法的那位先祖并没有死,他之所以离开天界,并不是因为那些我们可以想到的原因,而是其最终真道大成,踏入了那只在传说中才存在的荒古之内!”兽母的话说到这里,就连她的神色也是多出了一丝向往与激动。

荒古,这个词桓因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了。想当年他在人界的时候,得一剑峰轩辕子传下的轩辕神剑,相传便是荒古大能轩辕大神用来在混沌之中斩妖除魔的神兵利器。

那把宝剑,其威力之大,堪称绝伦,就说在三界之中难有能与之相比的,恐怕也丝毫不为过。桓因记得很清楚,那把宝剑的威力和品级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自己这个器仙的认知范围,甚至他还将那把剑拿给魏兵看过,可就连魏兵也说自己看不透那把剑。

虽然桓因在扬州被罗睺一掌轰杀的时候轩辕剑也被罗睺那恐怖的掌力击中,可桓因打心底里却从来都没有为轩辕剑担心过。他觉得,就算罗睺再强,也毁不了那把神兵,自己总有一天会再次遇到它。

桓因不知道荒古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不过根据他所知道的消息,似乎只有那些强悍到了超出六道三界认知范围的真正大能,才有可能与那神秘的荒古扯上关系。桓因甚至还猜测过,会不会无量尊者想要推开的那扇真道之门内,其实就是那传说中的荒古世界。

而与荒古有关联的东西,无一例外都是强得让人难以理解,轩辕神剑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如果兽母所说的话不是虚假的话,由第一代兽母创造的降灵道法便算是真真正正的荒古奇术。这样的道法,论起价值和恐怖程度来,恐怕比之轩辕神剑也差不了多少。

而且,这也可以很好的解释兽母刚才所说的话。毕竟恐怕也只有荒古道法才足以让得帝释天都没有资格去窥视,让得兽母如此的强者却也难以寻其精髓。

看着桓因脸上难以掩饰的震惊表情,兽母微微点了点头。显然,桓因至少是大概知道“荒古”代表着什的。对于巅峰时期的兽母来说,现在的桓因修为虽然不算高,可是至少桓因见识不浅。毕竟,就算是在天界,能够知道荒古存在的修士也是凤毛麟角。

“降灵之道修至大成到底能有何种效果我并不清楚,不过根据我的经验和道法的描述来看,若是真的能修炼到那一步,那绝不会仅仅是掌控天界万兽那么简单。在我想来,恐怕至少也是三界众灵皆拜,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想要如何驱使都不会有丝毫问题。畜生道之主,这个词,恐怕才配得上把降灵修至大成的修士。”兽母的声音依旧是带着那一丝激动,显然对于自己的道,她有着相当的狂热。

“畜生道之主吗?”桓因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唾沫,感觉喉咙有些发干。在这三界之内,有界主,他却从来没有听说过道主这一词。

因为在这三界之中,众灵也不过才划分了六道而已。这六道广布三界,都有着自己独立的智慧和能力,是轮回之中不受他人控制的自由个体。想要完全将一道之众完全掌控驾驭,其难度之大,桓因根本连想都不敢去想。

至于畜生道之主,桓因就觉得更是恐怖了。虽然畜生道的灵智平均看来在六道之中算是最低的,可是畜生道是唯一同时存在于三界之中的一道,其道众数量庞大,远非其它五道之众可以比较。所以,想要完全驾驭畜生道众,其难度绝对不会比驾驭其它任何一道之众要低。

认真的点了点头,兽母说到:“是的,我记得上一代兽母曾说过,天界的第一位兽母创造降灵道法的初衷便是如此。对于他来说,如果不具有完全驾驭畜生道众的本事,便不能算是兽母。于是他不断修炼,不断探索与提升,最终凭着自己的不懈努力与惊人智慧硬是将降灵道法给创造了出来。我想,那个时候的他,也已经达成所愿,能够控制三界所有畜生道之众了吧。”

“那样的力量到底会有多强,我完全不敢想象。不过我敢肯定,道主之力绝对要远超界主之力。因为界主再强,修为再高,其地位和力量却有不少都是来自界的认可和赋予,并不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本事修行而来。可道主就不同了,道主的力量乃是其凭着自己的执念和天赋苦修而来,虽然没有天地的赋予,却也有无需天地赋予,不屑天地赋予的意思。此等道力,敢与天地争锋,其强大的程度可想而知!”

“我想,当初第一代兽母选择离开天界进入荒古,也是因为他的力量太强,已经足以威胁到当时在位的帝尊了吧。又或者,道主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已经有了足以扰乱六道三界轮回的能力,所以这片天地已经容不下他,他才会去往那传说中的荒古。”

“兽母之位和降灵道法便因如此传下来的。说来也可笑,我已经是第五代兽母了,可是,我们这些后辈之中却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人,能够学懂先祖之道的精髓,只能终日在天界负责管理灵兽罢了。”

看着兽母那美丽脸庞上露出的自嘲表情,桓因也感到有些苦涩。现在的他不过是一名命涅修士而已,若是放在当年的扬州,恐怕已是惊天大能,而放到眼前兽母来看,却什么也不算。而对于眼前的兽母来说,其老祖的惊艳又更是匪夷所思了。

叹了口气,桓因终于开口问到:“前辈,荒古到底是什么?”

兽母脸上出现了明显的迟疑,思索了半晌,最终她摇了摇头到:“我也不知道荒古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不过我听说,荒古乃是一个超脱了六道三界的存在,只有那些领悟了真道的大能才有机会踏入那传说之地。在那里,没有什么道和界的分别,无论在我们这是畜生、饿鬼也好,是天道之众也罢,到了那里都会被平等视之。那样的存在,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

默默的点了点头,桓因没有再开口说话。美眸之中渐渐泛起些许倦怠之意,到了现在,兽母所剩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降灵道法,乃是天界兽母绝不外传的秘法,只有上一代兽母大限将至的时候才会亲口传给下一代兽母。此法到了我这里,因为发生的那些意外,我却是至今未将之传出。”

“现在,我将之传给你,并不会要求你回到天界去做下一任兽母。不过,既然我把它传给了你,便也希望你能好好修炼此道,不论你是不是兽母,能将此道发扬光大,延续下去,如此我便心满意足了。”

“此道复杂,能有千万般变化与效用。但总的说来,都是能够对灵兽起到毫无差别的牵制、控制甚至克制作用。现在你学了此道,虽然不能立马发挥出多大的威能,但至少再次面对罗睺时不会再被它封锁神识,对它的种种手段也能更轻易的化解。”

“而且,此道还有一项极为特殊的地方,便是由畜生道众来修炼效果更好。说起来,就连第一代的兽母也是不具备这个条件的。但由于你拥有完全的真龙力量,所以你恰恰具备了这个条件。我很期待,它在你的身上,一定能够发挥出强大的力量。”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若凡尘两相依

纤细而修长的玉指轻轻抬起,兽母美丽的脸颊之上顿时罩起了一层庄严。哪怕她现在明明很是疲惫,却竟也突然像是来了精神一般。

柔和的光芒渐渐在兽母的指尖浮现,随之而出的,还有一股奇异难明的力量。桓因双眼锁定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柔美玉指,还有那自己根本无法理解的力量,却是不闪不避。到了最后,桓因更是直接闭上了双眼。

兽母微微一笑,妩媚之意在这一刻顿时散发而出。深深的呼吸,兽母丰满的胸脯顿时挺起,她指尖的光芒也在这一刻更亮了许多。

终于,玉指轻点在了桓因的眉心之上,兽母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那股成熟女子的风韵也顿时消减不少,显然她的根基在这一刻已经完全丧失。

再看桓因,他在被玉指点中的瞬间全身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然后,他的眉头便是紧锁了起来,手心开始有细密的汗珠出现。

兽母这是在传道,将“降灵”道法的法诀灌输给桓因,也将她残念之上剩余的最后一点降灵修为传给桓因。

大量的信息涌入桓因的脑海,让得他感觉有些应接不暇。好在这法诀奇异,进入桓因脑海之中以后便是如同镂刻一般,再也不会被忘记。

所以,让得桓因此刻皱眉的其实并不是那数量太过庞大的信息,而是那些信息的内容。

信息的内容生涩难明,绝大部分桓因根本就在一时之间弄不明白。当然,这也算是正常,毕竟降灵道法乃是第二根本道法,拥有莫测威能,桓因从未接触,不能明白反而是在情理之中。

可是,在那大量的信息里,偶尔也会出现那么一些内容,桓因虽然不能理解,却能够看懂字面上的意思。尤其是随着兽母的那些属于降灵道法的修为之力不断涌入桓因的体内,桓因能够偶尔看懂的内容就变得越来越多。

按某些桓因能看懂的法诀内容所说,降灵道法对于御灵的修炼是一种根本性的修炼,与桓因见过的所有修炼方式都不相同,甚至就连紫胤宗灵精子大长老的御灵修炼之法也没有这般精妙。

可是,降灵道法修炼御灵根本的宗旨却是极为奇怪,让桓因觉得甚至有些荒唐。法诀上说,想要成功修炼降灵道法,就要认识到“畜生一道皆虚妄”这个至理,而对此理的理解越深,则降灵道法的修为层次就会越高,等到有一天完全看透此理,则道法大成,三界众灵朝拜。

这样的说法桓因觉得根本就是自相矛盾的,毕竟若畜生道并不是真实存在的,那又何必要去掌控它们?若真的按这个方法将“降灵”修炼到了最高境界,岂不是理所应当认为畜生道根本就不存在,那还何需“三界众灵朝拜”?

当然,桓因不理解归不理解,此道便是这般的灌注进了他的脑海。而且,随着兽母残余力量的涌入,桓因分明能感觉到兽母是对“畜生一道皆虚妄”这个所谓的至理有些相信的,而这样的相信也成为了兽母力量的来源。不过,显然兽母信得不够深,看起来这似乎也是她的降灵道法并没有大成的理由吧。

良久以后,当兽母指尖的光芒渐渐散去,桓因的背上已满是汗水。缓缓的睁开眼来,桓因却是没有看向任何地方,而是依旧保持着之前的疑惑,双眼有些无神。

对于桓因来说,降灵道法不但怪异,而且似乎还显得有点简单。若是法诀上所说是真的,那其实修炼“降灵”就是一个由不信到信的过程,只要相信“畜生一道皆虚妄”这一宗旨,则道法就能成就,信得越深,成就也会越大。当完全相信以后,道法就会完全修炼成功。这样的修炼,哪还需要什么打坐吐纳,完全就是改变自己的心态和观念而已。

说起来,这种道法与张涛的骗道倒还有几分相似。不过降灵显然比骗道还要极端,不是明知是真而要骗自己是假,而是本来就认为畜生一道是假,从未真过。

看着桓因显得有些迷茫的样子,兽母美丽的脸庞上涌显一抹温柔的笑意,就像是在看着自己刚入门的弟子一般。她记得,当年她第一次从上一任兽母那里学到降灵之术时,也是如此这般的迷茫。而且,当年她的迷茫整整持续了一年之久,那一年,她几乎可算是什么也没做,只是在不停的思索着。

“降灵之道乃是玄妙神通,其精髓让人有些难以捉摸也是理所应当。不要急于一时,但你也要记住,一定不要去怀疑此道。”兽母用那略带疲惫的声音开口说到,最后一句话更是咬得有些重。

桓因被兽母的声音吸引,看着兽母愣了愣,随即有些无奈的苦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兽母所说的倒是在理了,毕竟若是他都能够轻易理解的道,恐怕也根本就不算是什么绝妙道法,没有什么独特之处。这就像是那《无量剑》的御剑篇一般,高深莫测,无人能懂,除非是修习过《无量真经》的修士。

至于说怀疑此道,桓因在之前的瞬间还有过如此念头,不过很快他就将之打消了。虽然他不懂此道,不过他能感觉出来降灵之道竟然与《无量真经》在某些方面有着类似的见解和隐隐的契合。或许这两种根本道法并没有交际,不过这种类似是一种对道的理解的共识,也就是说降灵之道的创造者与无量尊者在某些方面对道的理解是相通的。

这样的情况桓因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他自然不可能去怀疑《无量真经》,所以,他也不会去怀疑“降灵”。

“前辈说的是,如此精深道法,晚辈日后得要慢慢斟酌才是。”终于,桓因站起了身来,对着兽母深深一拜。

之前兽母让得桓因的龙之力量完全觉醒,已是送了他一场天大的造化。而现在桓因得到的东西,其价值恐怕比之轩辕神剑也差不了多少。所以,桓因这一拜,虽未唤上那么一声“师傅”,却也在心中将兽母深深的记住。

桓因的潇洒让得兽母微微有些侧目,能够如此之快将对于降灵之道疑惑甩开的人,她还是一次亲眼瞧见。从这一点上来说,似乎桓因比除了第一任以外的任何兽母都更适合修炼降灵之道。

点了点头,兽母对桓因是越发的感到满意。特别是看到桓因那一拜以后露出的坚定眼神,兽母知道,自己的所托应该不会出现问题,眼前的男子一定能够将之完成。

“好了我的朋友,摩罗就要找到这里来了,我这个地方是挡不住它的。去吧,去灭了它,去寻你自己的道。”兽母的脸上满满浮现出一股释然,面上的倦怠表情丝毫不做掩饰,对着桓因无力的挥了挥手。

是该走了,桓因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完成兽母的第一个愿望,去灭了摩罗。不过,当他看到面前憔悴无比的女子时,之前那股厌恶之意早就不复存在,而是关切的问到:“前辈,那你呢?”

“我?”兽母轻轻笑了笑,露出了一股潇洒之意,仿佛已经看破了一切,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得道三千又如何,不若凡尘两相依。我累了,这一生便就如此吧。来世,愿我不再做仙。”兽母轻轻的开口,而这一刻她的身影也再度变得更加虚幻与模糊,显然离消散已经不远了。

再次深深对着兽母一拜,桓因郑重的说到:“前辈托付的事情,桓因纵然踏遍三界,也一定完成,绝不敢负今日大恩。前辈,告辞了。”

一拜起身,桓因再不犹豫,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流光,猛的朝着上方冲出,离开了兽母的宫殿,留下那美丽女子独自坐在那里,带着一丝优雅与淡然,轻轻一笑……

第一百六十二章 再见睚眦

地面之上,两尊恐怖的大地巨人不断发出低低的吼声,用那两双力量惊人的大手不停的在地上翻找着,不知到底是在寻什么东西。不过,它们却是显然连半点儿收获都没有,只把原本就破碎的大地搞得是更加满目疮痍,深渊随处可见。

天空之上,有略深的红色光芒散射而出,早已将整个世界完全覆盖。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还可以发现那些红芒已经渗入了深渊之中,其中睚眦的气息尤为明显,跟那两尊巨人一样,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整个世界之中,除了能听到因为巨人翻找而不断产生的轰鸣以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已经没有其它任何声音出现过了。不过,现在却是突然有一声轻啸打破了原本整个世界维持的状态,然后便见得在轻啸的发生处有一道青色的光芒自地面以下的深渊中投射而出,直冲天际。

青光之中,一名身形修长而飘逸的男性修士被包裹其内,命涅后期的修为带着难以名状的出尘气息环绕,让得命神修士见了他也会不由得心中一紧,产生有些看不透其深浅的感觉。

刚出现的修士自然就是桓因了,他腾身而出,第一眼就看向了不远处那两个暴躁不堪的大地巨人。这一眼看去,桓因顿时就用上了才传自兽母的降灵奇术。哪怕桓因现在的降灵奇术仅仅是兽母残念所传,根本就有些微不足道,可现在他看向这巨人的时候却觉跟之前大不相同了。

桓因在学会降灵道法之前,哪怕神识完全调用而出,却也根本就不能从巨人的身躯之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就算偶尔能抓住睚眦的气息,却也不能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收效,发动攻击也只是如同水中捞月一般。

可是现在,桓因能明明白白的看出在巨人身上充盈着的是整个战神界的力量,这些力量成为了支撑巨人存在和让其能够造成破坏的源头。而在这些力量之内,还有极为隐晦的睚眦气息存在,这些气息与之前桓因偶尔能探查到的那种气息完全不同,几乎已经与界的力量完全融合。那是巨人力量的根本,无论睚眦是否附身在巨人之上,都必须要存在,不然巨人就会脱离睚眦的控制,也会失去力量。

“我来了,别到处找了。”轻轻一笑,桓因的脸上浮现出一股自信,朝着那两尊巨人开口说到。

两尊巨人都显然还没有注意到之前的青光,更没有注意到桓因的出现,所以在听到桓因声音的时候都是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

快速的转过身来,巨人的身躯之上暴躁之意越发浓烈,双目闪动着血红的凶光,朝着桓因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这一看,它们却是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只是发现有两道白色的剑气于血红之中穿梭而来,如同要将整个世界的血色撕裂一般,很快就取代了它们眼前场景的全部,朝着它们的身躯斩上。

两尊巨人都是低低的吼了一声,却根本就不闪不避,显然对于自己的身躯和能力有着强烈的自信,似在对朝着它们出招的修士进行着无声的讥讽。

白色的剑气速度极快,瞬间就冲到了两尊巨人的腰部位置,看样子似欲横贯而过。不过,瞧这剑气的凌厉程度,恐怕根本就不足以撼动巨人那恐怖的钢铁之躯,貌似是施法之人有些托大了。

可是,就在下一个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发生了。剑气的威力似乎超过了表面上所能看出的程度,其力量之大,竟然如同切豆腐一般的直接将巨人拦腰斩断,丝毫不拖泥带水,看那样子竟比桓因之前施展的帝剑威力还要强横不少。

整个世界之中,一声轻轻的惊疑之声发出,被桓因收入了耳中。桓因知道,那是睚眦的惊讶。

充斥着整个世界的深色红芒开始渐渐从地面以下抽离而出,齐齐朝着血色的天空涌动。仅仅是十息的时间,整个世界的颜色都突然清朗了许多,天空却是比之前的颜色显得更深了几分。

睚眦巨大而恐怖的面容出现在了天空之上,桓因平静的看着它,轻声说到:“来吧,与我一战。”

大笑了几声,睚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那股强烈的战意与恐怖的杀意。然后,它大声说到:“哼,你的力量似乎有些变化,不过你的脑子却不怎么好用。我的巨人你是斩不灭的,它们只会在你的斩击之下越变越多,难道你忘记了吗?”

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桓因反问到:“是吗?”

桓因此刻脸上尽是自信神色,让得原本对巨人信心满满的睚眦心中没来由的“咯噔”一声,好似被谁踩住了尾巴一般的难受。

瞪了桓因一眼,睚眦悄无声息的运起灵力朝着下方的巨人身躯而去,想要让巨人身躯的重组。可是,这一次它的灵力在涌到巨人身上的时候却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并没有收到它原本觉得该有的收效,似乎那巨人已经不属于战神界的一部分,不再受它的控制了。

“怎么会这样?”睚眦开始感到越发的不妙,对于它来说,控制这大地巨人本该是最简单不过,如同家常便饭般的事情。现在连这点事情它都无法做到了,那岂不是说桓因的力量根本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而是已经足以动摇它的根基?

看着天空之上那张大脸露出明显的错愕表情,桓因脸上的戏谑神色越来越浓。他很清楚,睚眦现在自然是根本就无法再控制那两尊被斩断的大地巨人了。虽然之前他的那一剑仅仅是“撕夜”剑气,其力量比之帝剑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不过,在带上了降灵之道以后,他的剑气却是对畜生道有着天生的克制。而那巨人乃是凭借睚眦及其战神界的力量幻化而出,不管表面如何,支撑其能够得以维持和施展力量的始终是与畜生道有关的东西。

所以,其实桓因那看似普通的撕夜剑气已经破坏了支持巨人存在的根本,将与睚眦和战神界有关的一切东西都从巨人的体内驱逐而出,就像是将人体的经脉和骨骼完全抽离了肉身一般。纵使那巨人外表看起来完好无损,却也早就只是两堆废物罢了。

半晌,睚眦经过多次试探,终于是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虽然它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不过作为它战神界一部分的大地巨人身体之内竟然再没有了与战神界相关的任何气息,自然也没有了属于它的气息。而且,当它想要再次将气息灌入大地巨人体内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尝试也做不到了。

睚眦的力量被完全从大地巨人的身体上隔离了开来,这种诡异的现象,与道法和修为封印几乎是如出一辙,足以撼动睚眦那战斗意志极为强悍的心神。

这样的情况,在睚眦的映像之中只有一个对手足以将之造出,那便是它当年的师傅,是将它培养强大的兽母。

终于,天空之上的睚眦面孔一阵扭曲,它那不可置信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她竟然选择了你?”

站在地面,桓因面色沉静如水,不起丝毫波澜,望着天空上突然变幻得有些厉害的睚眦面容却没有开口。

无声的沉默,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却是最好的肯定。降灵道法之强,能够对一切畜生道众起到根本性的克制作用,睚眦当年在天界跟随兽母多年,怎么可能不知晓其厉害之处?

可以说,睚眦对降灵道法的了解程度其实比现在的桓因还要深得多。而且当年它曾央求过兽母多次,希望能够跟随兽母学习此道。可是,兽母在更替之前是不能将此道外传的,所以睚眦每次都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其实,这也是它最后选择背叛兽母的原因之一。

而且,睚眦之所以没有将兽母的残念灭掉,也有贪图降灵道法的意思。不过,哪怕这么多年来它想尽各种办法想要撬开兽母的嘴,兽母却是始终守口如瓶,没让得它知晓半点儿与降灵有关的信息。

越是知道降灵的厉害,现在的睚眦就越是感到紧张。终于,他再次忍不住开口喊到:“我早该想到了,在你神识不受压制的时候我就该想到你竟然学会了降灵!没想到她竟然宁可选择你这样一个陌生人也不选我,真是可恶!”

此刻,睚眦的心中出现了一种新的情绪,那便是畏惧。对于它这个兽中战神来说,这种情绪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特别是这些年它一直在这战神界中待着,就越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畏惧”。

可是现在,它的思绪之中不断出现当年兽母带给他的各种强大感觉。特别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战,它自己的修为境界本是比兽母要高出不少,可以做到完全的压制兽母。可是最后,由于降灵之法的存在,兽母硬是与它拼了个同归于尽,共下地狱。如此,要它如何不惧?

第一百六十三章 黑色巨斧

“兽中战神何时变得如此拖拖拉拉,废话连篇,难道不敢与我一战吗?”桓因一脸讥讽之意,盯着天空之上的那个睚眦面孔,大声喊到。

在桓因话语落下的瞬间,睚眦顿时面显怒色。不过,这一次暴躁如它,却竟然很快就把怒意压了下去,反而是显露出明显的迟疑,好似它在不断的提醒着自己,面对现在的桓因必须要理智。

“你若再不出手,我就不客气了,莫以为我找不到你!”桓因眼中突然有精芒乍现而出,射向天际。

睚眦被桓因眼中的寒光所惊,终于是再也忍耐不住,庞大的面容之上狠色一闪,吼到:“你学会了降灵又如何,今日我便将你这下一任兽母斩于此地,让你登不了天,让天界从此再无兽母!”

睚眦很显然以为桓因就是被选定的下一任兽母,不过桓因却是毫不在意,面部平静,不置可否。

下一刻,桓因所站立地面的四周突然红芒大涨,然后便是诡异的翻腾了起来。桓因脚下微微一用力,瞬间腾身而起,在他脚下地面被牵动的前一息升到了半空之中。

地面的翻腾开始还有些缓慢,不过没多久便是剧烈了起来,好似强大的地震一般,让得桓因目光所及之处再没有了平静的大地,有的只是狂躁的土石与被掀飞的杂乱之物。

随着地面这样的剧烈翻动,原本的大地表面很快就被震得支离破碎,露出了地面以下那些桓因早就看得厌烦的残骸和尸骨。

“又要故技重施吗?”桓因冷冷一笑,看着身体下方的场景,感到有些无趣。

果不其然,在桓因猜测刚出现吼没多久,大地的震动再次加剧,而那些地面之中的残骸则是被大量的抛向了空中,更是都闪起了血红的光芒。

远远看去,原本只有一人虚立的半空之中却是突然被大量的残兵和尸骨包围,甚至还有巨大的残破建筑和山石存在,让得中间那人显得格外渺小,还有些岌岌可危。

“死吧,渺小的修士!”天空之上,睚眦的面容张开血口,大声喊到。然后,环绕在桓因四周的那些残破之物便是带着轰然的杀意和血红的光芒齐齐涌向了桓因,看那样子简直就是铺天盖地,如同一阵残骸的风暴一般。

处在残骸风暴中心的桓因始终都没有动上那么一动,他的目光始终平静,他的脸色始终淡然。现在出现的这些残骸,其数量之大就算是用来组成三四个大地巨人也完全没有问题,可以想见,这一次睚眦是对桓因感到极为忌惮,所以不打算留手。

就在最前方的残骸距离桓因只有不到三丈的时候,就在桓因的身躯都完全被红色光芒包裹的时候,一直平静的桓因突然动了。

深吸了一大口空气,双目之中突然有异样神采出现,仿若是万兽之主一般。然后,桓因口中低喝到:“降灵!”

低喝一出,桓因双手猛的抬起,双掌外翻,朝着自己的左右两侧蓦然按了出去。顿时,一股精纯的修为之力展露而出,不带有丝毫的术法气息,朝着桓因的四方轰然压动。

降灵之道,乃是根本道法,与修士增长修为的道法可说是如出一辙。现在的桓因,正是首次在传承了兽母的降灵道法以后,单纯的将这种道法的力量展露而出。这样的力量,不具备任何道法的渲染之力,精炼而纯粹,不带有多大的杀伤力量,却是带有恐怖的压制作用。

这就好像是修为高深的修士单单凭着修为便能压得低阶修士喘不过气来一样,降灵之力的作用虽并不体现在修为的压制上,却能对一切与畜生道有关的事物进行压制。

无形的修为波动在残骸的风暴面前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可是当二者在接触的瞬间,高下却是立判。

只见那些残骸在被降灵之力扫过的瞬间,仿佛是根本就没有资格存在一般,直接就化作了灰飞,朝着大地洒落。

随着桓因降灵之力的快速推进,便见得有大片的灰飞朝着大地洒落,就好像是下起了一场沙雨,让得整个大地之上有“沙沙”的声音发出。

“畜生一道皆虚妄。”这一句代表降灵之道宗旨的话语,在桓因这一次出手的瞬间被展现得淋漓精致。然而,现在的力量却并不是桓因对降灵之道的理解,而只是兽母残念所传罢了。

若是有朝一日让桓因真正踏上降灵道途,加深对降灵精要的理解,那时候若桓因再次面对畜生道众,恐怕需要他亲自出手对付的畜生道强者已经不会很多了。

“拿出你的真本事来吧,她可是说过,当年的你天赋绝佳,强得让人感到可怕。难道被她如此重视的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双手缓缓的垂下,桓因看着天空之上那显露震惊表情的睚眦面容,开口说到。

此刻的睚眦已经被桓因刚才的那一震之力给惊得心神有些颤抖。这么多年了,它已经好久都没有与身怀降灵之法的修士战过,如今再次亲见那种足以将畜生道众碾压的力量,一直留存于它内心深处的那一丝恐惧开始越发的明显起来。

“小子,你莫要张狂。我承认降灵之道很强,不过你只是初获此道而已,你还以为本尊当真就拿你没办法了?你放心,今日我必灭你,让你带着那压制我畜生道的道法一同消亡,还我畜生道一个清静!”半晌之后,睚眦那有些阴晴不定的面色终于是一狠,朝着桓因怒吼了出来。

然后,很快便见到血色的天幕之上睚眦面容完全消失,而在原本睚眦面容的眉心之处,一个血色的巨大旋涡渐渐旋转成型。漩涡之中,狂躁的红色闪电不断游走,一阵阵恐怖的气息从那旋涡之中散发而出。

“又是那雷矛吗?”望着天空之上变得越来越深,就快要见不到底的旋涡,一种熟悉的感觉让得桓因产生了猜测。

之前那雷矛的力量之强,直接就将命神初期巅峰的蛟龙给打得一蹶不振,那样的力量,若是换了在桓因学会降灵之前,恐怕就算能勉强接住,怕也是会落得个重伤的下场。而现在,桓因的心中自然是多了几分底气。不过,他现在依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轻易将之完全接住,所以他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是慢慢浮现出了一抹凝重,犀利的神识蓦然探出,朝着那旋涡的深处而去。

大量的睚眦气息在桓因拥有降灵道法存在的神识下无所遁形,不过这些气息却没有丝毫规律,与战神界的天空之力紧紧结合在了一起,让桓因不能将之完全看透。

“果然有两把刷子,不过这也怪我对‘降灵’修习不够。”盯着天空,桓因因为不能将睚眦的道法完全看透,微微有些紧张。

可是,睚眦显然不打算给桓因细细查看的机会。在桓因正欲继续深入探测的时候,天空之上一声雷鸣大响,竟然是伴随着摧毁神识的力量,蛮横的将桓因的神识往旋涡之外推了出去。

“不好!”桓因一惊,连忙灵力涌动,想要配合着自己的神识再次强行上探。可是他刚一蓄势,那深不可测的旋涡之中却是有一股极为强烈的杀伐气息透露而出,连带着大量冰冷刺骨的寒意,让桓因哪怕根本都还不知道将要出现的会是什么,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终于,在不多时以后,黑色的一角缓缓从旋涡之中浮现而出,桓因的神识自然也再也无法接近那恐怖的旋涡。

“那是什么东西?”桓因心中一惊,看着那与之前雷矛矛尖气息几乎一模一样的未知一角,越发的紧张。

就像是听到了桓因的问题一般,自那一角出现以后,旋涡之中的神秘物体开始加速浮现。很快在桓因震惊的目光之中,一个通体漆黑,散发着狂暴力量的巨斧前端便是完全出现在了旋涡之外。就仅仅是那巨斧的前端之力,在桓因的感应之中就已经超过了之前雷矛的全部。

“难道……整把斧头都是黑色的吗?”桓因的心中有了一个让他自己感到极为不安的猜测。他很清楚,天空上的力量,颜色越深就越是强横。而最深的颜色,莫过于是黑了。

之前那雷矛已无比强横,却仅仅是矛尖漆黑而已。现在,若是将要出现的斧头通体漆黑的话,那桓因将要面对的力量就实在是难以想象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时光的力量

天空之上的力量开始变得越来越狂躁,不断有纯黑色的电弧在漩涡和那刚刚露头的巨斧四周游走。桓因的眼睛微微眯起,双掌之中已经有不少冷汗出现。

终于,在过了没多久以后,随着漩涡的急速旋转,一把通体漆黑的雷电战斧完全脱离了漩涡,来到了血色的苍穹之下,让得桓因将之清清楚楚的收入了眼里。

黑色战斧的出现让得整个睚眦的战神界瞬间变得极为压抑,整个世界的颜色甚至也因它的出现而为之一暗,似乎就连将巨斧孕育而出的战神界本身也有些容纳不下它。

“小子,结束了,今天发生的一切便由你的死来画上句号吧。”睚眦的声音在巨斧完全展露的时候从天空的漩涡内轰然传出。可不知怎的,它的声音之中却是带有一股虚弱的感觉。

桓因盯着天空,凝重的表情里出现了些许讥讽,用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轻轻喃喃:“这是你的最强一击了吧,为此想必你已经动用了根本的力量。只要我将这一击扛过去,看你还能狂多久!”

双目之中突然有精芒闪动而出,桓因的右手突然抬起,朝着天空之上那黑色的巨斧点了过去。顿时,一股精纯的降灵之力从桓因的指尖飚射而出,冲向了巨斧。

比起巨斧来,桓因的那一指之力看起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如蝼蚁欲撼动山岳一般。可是,就在桓因的力量真正冲到巨斧之上时,虽然桓因的力量瞬间就消失无影,可是巨斧却是微微的抖动了一下。若是观察得足够仔细的话,甚至还可以发现那巨斧的黑色竟然是略微有些褪去的感觉,四周游走的电弧好像也少了那么一两道。

这些太过微妙的变化自然没有引起睚眦的注意,于是睚眦张狂的笑到:“区区凡力,也想撼动我的强力一击,真是自不量力,哈哈哈!”

地面的桓因没有理会睚眦的张狂,他自第一指点出以后,左手便也是抬了起来,与右手一起朝着天空连连点动,打出一道道精纯的降灵之力,袭向天空之上的巨斧。

这一切说起来复杂,其实桓因心知自己情况不妙,所以仅仅是在三息之内就已经点出了不下五十余指。虽然这样不断的快速消耗自身灵力让桓因面色微微有些苍白,不过他脸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

因为天空之上的巨斧每次被桓因点中都会微微抖动一次,而其上的颜色也会减少那么难以察觉的一丝。

所谓积少成多,桓因的每一指虽然力量都极为有限,对巨斧的影响也是微不足道,可是当桓因在三息之中点足了五十指之后,那巨斧却是开始有明显的变化出现。

只见那巨斧斧柄的末端之处,因为桓因降灵之力的连续影响,其周围原本极为狂暴的黑色电弧竟然是最终变成了暗红之色,而斧柄末端本身也渐渐开始从黑色褪去,颜色越变越浅。

这样的明显变化终于是被睚眦所察觉,在睚眦看见斧柄褪色的瞬间,它双眼猛的一缩,对着桓因厉喝到:“小子,你都做了什么?”

没有回答,桓因依旧是一脸认真,不断的朝着天空点动,哪怕是睚眦问话期间,桓因也足足又点出了不下三十指。

桓因现在所做的,正是运用他才刚刚学会不久的降灵道法去卸掉巨斧上的力量。虽然现在桓因不能完全看透那把黑色巨斧,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他连巨斧上的丝毫力量和规则都摸不清楚。

只要是那些与睚眦兽之本性关联颇为明显的力量,桓因都能将之清晰的分辨而出,所以他自然也能用降灵的力量去将之从巨斧上剥离出去,让得巨斧的力量不断削弱。

巨斧的力量神秘而深邃,多半是睚眦的最强一击,而且睚眦也应该考虑到了桓因的降灵之道,所以故意做了些变化,以让桓因对巨斧难以看透。如此,其实桓因能够摸清的巨斧之力,恐怕还不到总共的四层。

可是,对于桓因来说,只要能够卸掉那些他可以看透的力量,相信巨斧的颜色整体都会变得暗淡不少,其威力也会大打折扣。到时候,想必桓因再去迎那巨斧的轰击,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因此,现在桓因最需要的是时间。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只要他足够快,就能够如愿以偿的削弱巨斧,在被轰击之前将局面控制到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睚眦也不傻,在发现桓因不断点动而出的力量对巨斧有效以后,很快就猜到了桓因的意图,暴怒之下再不言语,竟在漩涡之中激发出了一股恐怖的推力,让得巨斧再不停留,带着巨大的雷电轰鸣之声急速而下。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桓因卸掉的巨斧之力恐怕才刚过一成,想要桓因硬接其力,依然是难上加难。

不过,桓因却没有放弃,他的双目依然死死锁定着巨斧,手指依然疯急速点动,哪怕巨斧正朝着他砸落,他也没有丝毫动摇。

“哈哈,死吧小子,你没时间了!”睚眦疯狂的大笑在天空之上蓦然回荡,它好似已经看到了桓因在自己的巨斧之下灰飞烟灭的一幕。

可是,就在巨斧刚刚落下不足百丈的时候,桓因的双瞳之中却是骤然有金色的光芒隐隐透射而出。这金芒来得极为突兀,却在产生以后突然暴涨,让得桓因的双眼顿时就迸发出了强烈的金光,同时其周身上下,尤其是那点动的指尖也瞬息就被金色的光芒覆盖。

时光道法!

桓因在这关键的时候,极为聪明的想到了这一道法,想到了用此道来加速自身的施法,让得自己能够在更短的时间内完成更多的卸力,去做到那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金光加身以后,在桓因那金色目光之中,四周的一切事物都开始变得极为缓慢了起来,哪怕是那天空之上的黑色巨斧,其下落的速度也是骤然减缓。唯有他自己,此刻的速度依旧不减丝毫,快速的朝着巨斧点出降灵之力。

其实,现在并不是桓因四周的一切都变慢了,毕竟想要做到那种程度,对于现在的桓因来说还有些吃力。现在只是桓因把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让得他实在太快,以至于在他看来四周的一切都仿佛都是在减速罢了。

现在的桓因,那金色的手指不断点出,其速度已几乎可以用疯狂来形容。金色的手臂只在移动之时留下一连串根本就看不清晰的残影,而那些被他点出的降灵之力则是在金光的加持之下如同一道不间断的金色水流一般,涌向了天空之上的黑色巨斧。

“这……这是什么?”不知道身在何处的睚眦自然是发现了桓因那边突如其来的变化。哪怕它曾乃是天界的强者,可是这一刻却是根本就没看明白桓因所施展的神秘时光道法,根本不能理解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何缘故。

不过很快的,睚眦就知道从桓因那边所发射而出的金色光柱显然是要对自己的巨斧不利,于是便想要出手阻拦。

可是,时光的力量神秘莫测,睚眦根本就不能理解这样的存在,又有何办法阻拦呢?而且,现在桓因施展时光道法就是为了抢时间,睚眦这才反应过来,已经是太迟了。

很快的,便可以看见巨斧在被金色光柱击中的瞬间竟是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褪色,眨眼的功夫间竟然通体都从黑色变成了暗红。

“怎……怎么会这样?”睚眦还未出手,变故却是已经发生,这让它的心神如何能保持平静?它哪里知道,在那金色的光柱之中,每一小段都是蕴含了桓因至少数十指的降灵之力,若是效用不明显,那反而是奇怪了。

终于,又过去了约莫四息的时间,而这个时候的巨斧已经来到了距离桓因头顶不足五十丈的地方,其上游走的电弧都已经险些可以触碰到桓因的身体了。

不过,这个时候桓因的那道金色光柱也是完全打在了巨斧之上。光柱收敛,桓因那被金光包裹的身躯也是再次显露而出,略微苍白的面容之上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

不过,桓因那张疲惫的脸上却是带着笑意,看着天空之上那已经快要成为鲜红之色的巨斧,朗声到:“狻猊鼎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终结战神界

古朴而厚重的古铜色大鼎在桓因出口的瞬间于他的体外幻化而出,将他的身躯整个包裹其中,严实得连半点都没有暴露在外。

也正是在这个瞬间,高空之上轰然而下的巨斧正好来到了原本桓因凌空虚立的位置,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那才刚刚幻化而出的狻猊鼎之上。

巨斧的大小足有狻猊鼎的上千倍不止,其与狻猊鼎对抗,看起来就如同是巨人在碾压蝼蚁一般。所以,在两方接触的瞬间,巨斧便是如同没有受到丝毫阻力一般的将狻猊鼎和其中的桓因往下按了出去,以一个堪称恐怖的速度朝着大地砸落。

几乎已经成为了鲜红之色的巨斧从力量上来看是那么的不可一世,桓因施展了这么久的降灵道法削减其力量,似乎根本就没有起到想要的作用。可若有修为高深的大能在此地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其实巨斧的锋刃在斩到狻猊鼎上的时候,狻猊鼎根本连轻微的颤抖都没有出现过,反倒是那巨斧锋刃的地方,早已被看起来根本就不起眼的狻猊鼎给崩得有些难看。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狻猊鼎终于是当先接触到了那残破的战神界大地,更是瞬间的功夫就被其上的巨斧给死死的按入了大地之中,再也看不到丝毫影子了。

然后,便是那巨斧本身轰在了大地之上,使得原本就残破不堪的大地瞬间掀起了大量的碎石和尘埃,让得那一方天地成为了一片视线难以穿透的混乱区域,其内的景象和情况如何一时就不得而知了。

巨大的轰鸣过后便是余波的横扫和声音的扩散,不知道身在何处的睚眦此刻定然是看着才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张狂如它,却是在这一刻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可以发现天空之上那用来幻化巨斧的漩涡正开始渐渐缩小,似欲消散,让显得有些狂乱的天空要重新归于平静。

“你要打便打,不想打了便跑,如此小人行径,也好意思称自己为兽中战神吗?”约莫十息以后,当整个世界的吵闹声逐渐消散,当天空之上的巨大漩涡都已经缩小了足有一半的时候,在那片依然看不清晰的尘埃之中,桓因霸道的声音突然响起。

然后,便见得废墟之上的尘埃一阵急速翻滚,一只大手蓦然从其内冲了出来,朝着天空之上漩涡所在地急速而去。

“来而不往非礼也!”桓因的声音再次在依然看不清晰的废墟之中响起,与之同时那大手径直就冲到了漩涡的附近,五指成爪,朝着漩涡的内部抓了过去。

“你敢!”一声愤怒的咆哮带着惊慌在桓因灭生掌探入漩涡时的瞬间响起,正是睚眦的在说话。

一声冷笑自桓因那边传出,并没有更多言语,不过可以发现的是,冲上天空的灭生掌在这一刻突然有青色的光芒覆盖,让得其竟是多出了一种能够克制一切畜生道的能力。

“降……降灵,该死,又是降灵!”在灭生掌气息骤变的瞬间,睚眦惊慌的声音再次响起,其中的恐惧意味也再难掩饰。

在睚眦呼喊落下的瞬间,天空之上那原本正在缩小的血色漩涡也开始扭曲了起来,更很快就伴随起了剧烈的晃动。很明显,现在在漩涡之内的力量对抗颇为激烈,让得漩涡有些难以承受。

“该死的小辈,你竟敢如此欺辱本神!”随着漩涡的不稳定显得越来越明显,漩涡缩小的势头也是完全停止了下来,反倒是在那大手的搅动之下隐隐有了要再次扩张的意思。而也是在这个时候,睚眦的声音带着更大的怒意与不安传了出来。

地面之上,那被巨斧掀起的尘埃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是缓缓的散去了一些,而被巨斧砸出的那个足有数十丈的废墟深坑也是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

在深坑的正中心位置,桓因淡然而立,虽然脸色略微显得有些苍白,不过在他的身上却是有一股掌控全局的气势散发而出,让得这一刻的他看起来竟是有些霸道。

目光平静如水,看着天空之上的漩涡,桓因原本背负的双手慢慢抬起了一只,朝着天空的方向探了出去。

轻笑了笑,桓因的目光之中突然多出了一抹犀利,平静开口到:“背叛恩师的修士,最终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你也不会例外。”

话音落下,桓因抬起的那只手蓦然狠狠朝着漩涡的方向一抓,顿时一股青色的光芒浮现而出,涌向了天空之上那只露出了一半在外的巨大手掌之上。

青光一到,桓因的灭生掌顿时散发出了更为强烈的力量气息。很快的,便看到灭生掌竟是摆出了与之前桓因手上一模一样的动作,朝着漩涡的内部狠狠一抓。

这一抓,顿时一声惊呼出现。然后,漩涡再也不能维持其该有的样子,疯狂的蠕动和扭曲了起来。也就是一两息的功夫间,灭生掌上的力量终于占据的上风,狠狠一扯,将一个庞大的兽躯从漩涡之中扯了出来,猛的拽向了地面。

被灭生掌扯出的躯体之上,狂暴和凶悍的气息萦绕。不过,灭生掌竟是无比蛮横的无视那躯体的力量和气息,在空中狠狠一甩,将那之扔向了地面。

很快的,一声略带沉闷的轰鸣便是又一次在地面之上响起,仿佛是在回应着之前桓因砸向地面时引动的轰鸣一般。不过这一次,灭生掌的一甩之力显然还是比之前的巨斧差了一些,所以并没有掀起那么多的尘埃,让得被砸在地面的狼狈身影很快就清晰可见。

睚眦!

自战神界开启以后,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桓因终于是将睚眦的本体给揪了出来。若是换了在学会降灵之道以前,桓因是说什么也不可能做得到这一点的。

半晌,桓因一直都平静的望着匍匐在地面的睚眦。而睚眦则是就这么在地面趴了好一阵,才终于是有些慢吞吞的支撑起了自己的身躯来。

此刻的睚眦,其身上那种强悍到让人瞳孔收缩的战意已经消散了大半。灰头土脸的它哪怕神色再狰狞,再愤怒,却是隐藏不住浑身上下不自觉散发而出的那股虚弱感觉。

尤其是它那面容之上,疲惫之色竟然占据了大半,嘴巴微张,看样子虽然想要尽力克制,却依然不停的喘息着。

现在的睚眦已经相当虚弱了,因为战神界虽然厉害,不过想要将之开启,睚眦要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而在战神界开启以后,睚眦更是发动了好几次强大的攻击。尤其是最后对付桓因的那一记巨斧,其可说是消耗了睚眦总灵力的四五成之多。如此程度的消耗,恐怕任谁也是扛不住的吧。

“好久不见,兽中战神大人。”桓因的双手再一次背负在了身后,一脸平静的望着对面那狼狈的睚眦,开口笑到。

睚眦恶狠狠的瞪着桓因,面皮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却是没有开口说话。暴躁如它,在受到桓因的讥讽以后,竟也是没有突然发动攻击。

“自己的最强一击最终打在了自己的地盘上,这种滋味儿好受吗?”桓因再次开口,让的睚眦的脸色更加难看。

之前桓因在把巨斧的力量削弱以后,便是没有选择继续与巨斧硬扛,而是选择了藏入狻猊鼎,任由其力量发挥。

桓因的狻猊鼎无比坚固,他藏身其中,自然不会受到半点巨斧之力的影响。不过,由于桓因没有操控狻猊鼎的缘故,反而使得没受到多少阻碍的巨斧之力难以发泄。于是,巨斧上的力量在将狻猊鼎按入地面以下之后其实连一成都没有消耗到。而剩下的超过九成之多的力量,则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睚眦自己的战神界大地上,倒是让得睚眦自食其果了。

看着一言不发,满是怒意的睚眦,桓因最终是摇了摇头。他知道,现在的睚眦已是完全进入了强弩之末的状态,自睚眦被灭生掌抓出来以后,想要做到再次展开战神界都是不可能了。

现在的睚眦,已难再与桓因抗衡,这便是如之前桓因所说,背叛师尊的修士,终究逃离不了这个下场。

缓缓的踏前一步,桓因已没什么好再与睚眦说的了。他要去结果了睚眦的性命,完成兽母托付给他的第一件事情。

可是,就在桓因脚步刚刚落下的瞬间,一声龙啸却是突兀在远方响起,让得桓因脸色骤变。

第一百六十六章 以火制水

随着龙啸的响起,一股强悍到完全压过桓因修为的气息在桓因的远方蓦然爆发而出,张狂的朝着其四周蔓延,似有什么强大的存在正宣告着自己的出现一般。

“命神初期巅峰,是那恶蛟,终于按捺不住了吗?”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桓因几乎是在瞬间的功夫就分辨出了远方那气息的强度,自然也轻易的猜到了散发那强悍气息的到底是谁。

身上的灵力瞬间涌动而出,桓因暂时放弃了针对距离更近的睚眦,而是朝着龙啸传出的方向转了过去。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睚眦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惊喜之意,连忙谨慎后退,开始与桓因逐渐的拉开距离。

现在蛟龙的出现,很明显就是冲着桓因而来的。因为桓因早就知道,其实蛟龙一直都在,虽然在那一记雷矛之下它受了不轻的伤,不过却也被那一个重击完全打得清醒了过来。

它在清醒过来以后并没有选择立马发动攻击,而是选择了蛰伏。这样的选择,便是想要行那渔翁得利之事,如此简单的伎俩,任谁也能想得到。

现在睚眦已经是强弩之末,若是任由桓因将之击杀,恐怕桓因根本就消耗不了多少灵力。到时候蛟龙再出来与桓因一战,便只能是凭实力单打独斗。可若现在蛟龙冲出,则能与睚眦形成暂时的联合,以二对一。哪怕睚眦现在实力大减,可对蛟龙来说也总归比单打独斗要好。等得灭了桓因,蛟龙想要再单独灭掉睚眦,那恐怕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所以,在蛟龙所打的算盘里,现在就是它出现的最佳时机,是它暂时保住睚眦这个“同盟”,并完全针对桓因的不二之时。

明知道蛟龙心里所想,明知道自己马上就可能会面临以一敌二的局面,桓因却选择放弃了灭杀眼前的睚眦,转而对付远处的蛟龙,这样的行为似乎有种自甘往对方套里钻的意思。

可桓因知道的是,蛟龙为了现在这一次出现,已经准备了很久,如若自己不提前预备迎击的话,多半就会吃大亏。而且,睚眦现在状态虽然不佳,不过毕竟这里是它的地盘,若是现在就把它往死里逼,到时候它发起了疯来恐怕也会给桓因带来不小的麻烦。

在桓因转过身的瞬间,他所预料的一切便是直接印证。在远方的蛟龙气息爆发而出以后,一个被青色光芒覆盖的庞大身躯便是瞬间从地面以下冲上了天际。龙口大开,双目之中有凛冽的寒芒射向了桓因,显然蛟龙想要在这一击之下就让桓因吃个大亏。

可是,就在蛟龙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用最快的速度对桓因摆出攻击架势,并没有留给桓因多少反应时间的时候,身在天际之上的它看到的却是地面之上那一脸冷笑的青年。

心中“咯噔”的一声响起,蛟龙原本凶恶的表情滞了一滞,突然感到有些不妙。不过于它而言,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它心一横,张开的龙口便是开始猛然吸气,如同一个黑洞一般的将周遭的空气尽数吸入了身体之内,使得它修长身躯之上的腹部位置开始鼓胀了起来。

只不过是一息的功夫间,蛟龙的腹部便是从开始的轻微鼓胀直接变成了现在如小丘般的高高鼓起。而桓因能够看出的是,蛟龙在疯狂吸收四周空气的瞬间,其实它的灵力在也随之而疯狂的汇聚,从它的口到它的腹部皆是如此。所以,现在存在于蛟龙腹部之中的,绝不是那看似简单的空气,而是一团拥有着命神境界之力的恐怖能量。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蛟龙这一吸已是隐隐有到达了极限的样子,它的双目有些难以抑制的往外突起就是最好的证据。然后,便见得蛟龙吸气的大口突然闭上,整个龙头往后仰了三尺左右的距离,最后如同弹射一般的猛往前伸。

这一伸,蛟龙的龙口蓦然再开,一声大吼从其内传出。这一吼,其腹部位置的鼓起开始顺着修长的龙驱往上移动,直到其来到蛟龙颈部的时候,龙吼戛然而止,一股灰色的浑浊液体取而代之,被蛟龙的大口猛然喷出,朝着桓因飚射而来。

灰色的液体看起来毫不起眼,就像是普通的污水一般。可是其真正的能力在桓因的神识之下却是无所遁形。

只见那液体在出现以后便是掀起了令人心底发凉的寒意,哪怕桓因仅仅是以神识这么远远查探,身躯也是不由自主的抖了一抖。这样的寒意,已经不能用“冷”这种字眼儿来形容了,桓因知道,这样的寒意是源自于“阴”,是蛟龙常年生活在深海之中所修炼而成的一种最根本力量。这样的力量,就算说是蛟龙的看家本领也不为过。

蛟龙这一出手,便是用上了自己的绝技之一,这也恰恰说明了桓因之前的猜测完全没有错。液体不断朝着前方涌动,其速度极快,而在桓因细密的神识查探之下,他发现那液体所到之处哪怕是尘埃与之相遇也会瞬间结冰。

过程之中,液体还碰到了不少闪动着血色光芒的有灵之物,不过无一例外的,这些有灵之物对液体来说与周遭的尘埃并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瞬间被冻结,其上原本存在的灵力也是在那恐怖的寒意之下瞬间瓦解消散。

桓因的脸上涌现出了一股战意,随着灵力的涌动,他的双目之中渐渐有血色的光芒出现,如同火苗一般,在瞳孔附近来回的跳动着。

“轰”的一声,蛟龙喷出的液体在经过一座通体散发着红色光芒的宝塔之时,瞬间将之击穿。而且,在液体经过以后,宝塔自上而下开始快速的被冰层覆盖,其原本堪比命涅初期的力量在恐怖寒冰的侵蚀之下很快就完全消失殆尽。

过了宝塔,液体距离桓因也就不足百丈了。而这个距离,对于液体来说连半息都不需要便可以跨越。桓因双眼之中的血红色光芒开始跳动得越来越激烈,死死的盯着眼前冲来的液体,桓因却是不闪不避。

下一个瞬间,液体终于是来到了距离桓因只有十丈位置的地方,而这个时候桓因的口则是蓦然张开,一股血红色的火焰从他的口中喷出,与蛟龙的液体针锋相对的涌动而上。

水能克火,而现在蛟龙那满是阴冷之意的液体则是更对火焰有着绝对的压制作用。现在桓因以火对水,其行为仿佛是愚蠢到了极致,让得身在空中的蛟龙眼中大亮,感觉自己已经胜券在握。

可是,就在血红的火焰与灰色的液体接触到一起的瞬间,让得蛟龙险些飞行不稳的事情却是发生了。

血红的火焰几乎是在瞬间就挡住了蛟龙液体的前进,更是在那接触的地方瞬间升腾起大量的灰色烟气,显然是蛟龙的液体被急速蒸发所致。

两方这样的僵持极为短暂,恐怕还不到一息,血红的火焰便是完全占据了上风,将蛟龙的液体给反向推了回去。

于是,便见得那原本不可一世的灰色液体在空中不断缩短,而那血红的火柱则是越拉越长。过程之中,那座完全被冰层覆盖的宝塔终于是与火柱相接触。连解冻的的过程都没有,宝塔便是瞬间化作了一片黑色的灰飞,完全消散。

“天……天外流火!”好不容易退到远处的睚眦看着此刻桓因所喷出的血红色火焰,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到。

睚眦乃是九龙子之一,是天界的灵兽。它的见识不浅,更何况天外流火乃是它兄弟狻猊的傍身之物,它怎么可能会不认得?

蛟龙那边早就慌了,它怎么也没想到桓因竟然会用火来对付自己的阴寒术法。更没想到以桓因的修为,在道法被克制的情况下还能完全将自己所成之术尽数碾压。

不过,对于桓因来说,他之所以这么做,却是有着他的道理。他知道蛟龙的修为绝强,可是天外流火毕竟不是凡物,其力量之强,足以弥补一些修为上的差距。而更重要的是,桓因的天外流火是满含火焰真源力的强大火焰,这样的火焰,就算是地修遇到也会感到颇为头疼,区区命神初期的蛟龙术法在其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然,最关键的是,桓因需要锻炼自己火焰的霸道之意。对于他来说,越是难以用火焰对抗的东西,他就越是要用火焰去将之摧毁,只有这样才能符合火焰的自源力精髓,他的火焰之道才会越来越强。

而现在,若是连区区一条蛟龙的液体桓因都不敢用火焰去对付的话,那他的火焰之道也就别修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胜券在握

凶猛的天外流火朝着蛟龙的方向不断窜动,开始其速度看起来还普普通通,可是眨眼的功夫间,血红色的火焰便像是已经习惯了蛟龙所喷出的阴冷液体一般,竟几如视其为无物,速度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就算是比之前没有任何阻碍的蛟龙液体也差不了多少。

“妈的,这……这是什么鬼东西!”蛟龙怕火,这乃是生长在深渊之下的它的天性所致。而看到桓因现在的诡异火焰,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恐怖高温,蛟龙的畏惧就更加强烈。

下意识的就想要躲避,只是桓因既然出手,就根本没打算给蛟龙躲避的机会。只见蛟龙在反应过来以后龙躯颤抖间微微一摆,便是想要朝着天空游走。可是,它的身形一转,桓因的天外流火便是如有灵性一般的随之转动,追踪而去。

终于,在不久以后,蛟龙躲无可躲,惊骇之下只能显露一丝疯狂,全身青色光芒疯狂涌动,被迫做好了与天外流火死扛的准备。

血红色的火柱很快就结结实实的打到了蛟龙身外的青色光幕之上,在蛟龙想来,以自己命神初期巅峰的力量,再怎么也不至于在桓因区区命涅修士的道法面前吃什么大亏。

可是,这次它刚与火焰一接触,就知道自己错了。桓因的火焰霸道无比,其中那股足以将一切命修碾压的源力气息之精纯,甚至比它在深渊之中遇到的一些海魔老怪还要可怕。而且,桓因的火焰不知是怎么回事,竟然有一种对蛟龙的克制作用,似这火焰已经看透了蛟龙的一切,欲直接寻其根基而焚烧。

“这……这小子怎么还有如此强大的手段?”蛟龙在发现天外流火无比诡异的时候,心中顿时大惊。它怎么也无法理解如此这般的力量,因为真源力和降灵之法都已经超出了它的认知范围。

蛟龙身外的青色光幕很快就变得暗淡了下去,更是没过多久就被桓因的火柱烧了出一个缺口来。这让蛟龙又回忆起了之前桓因对他按出的那一掌,想起了自己差点被烧得血肉模糊的感觉。

“拼了!”心中一横,蛟龙知道现在对自己来说几乎已是生死关键之际,若是自己再有所隐藏的话,恐怕在桓因这火焰之下直接就会重伤甚至死亡,那这次它就真会让桓因这个看起来弱小的修士给活活宰了。

远远的,桓因看着天空之上的蛟龙浑身青色光芒突然大放,显然是欲施展什么强横道法,要与自己的天外流火相抗衡。微微一笑,桓因倒也不在意,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对付一切畜生道众时都会容易许多,不过也还没至于能做到一出手就将命神初期蛟龙灭掉的程度。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在桓因的背后,那原本已经退开了好一段距离的睚眦经过一段时间神色阴晴不定的思索,最终面色一沉,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突然在右手之中幻化出了它那柄长刀,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朝着桓因偷袭而来。

行进过程之中,大量的残破兵器从睚眦的四周汇聚,眨眼的功夫间便是不下千把之多。不过,这一次睚眦做得极为小心,将自己所能引动的气息都给降低到了极致,其原因自然是希望能趁桓因在精力集中对付蛟龙的时候给桓因一个大大的“惊喜”。

睚眦自然不是想帮蛟龙,可是哪怕性格张狂如它,在如今的局面之下却也知道,凭着自己和蛟龙之中的任意一方想要单打独斗胜过桓因都根本没有丝毫可能。为了能有更多一些保住自己性命的希望,它必须要与蛟龙暂时的联合起来对付桓因,它知道蛟龙现在也一定有这种想法。

更何况了,睚眦和蛟龙毕竟都是畜生道众,唯有桓因在此地于它们两个而言是“异种”。桓因又掌握了降灵这种克制一切畜生道的诡异道法,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睚眦选择与蛟龙暂时联合就更不奇怪了。

睚眦很快就接近了桓因的百丈之内,而它的速度更是不断的加快,心想着一定要在桓因感觉到自己的瞬间接近桓因三十丈内。只要成功的话,那就算桓因到时候发现了自己的意图,想要抵挡也是有些困难了。

桓因就这么望着天空之上正被自己火焰焚烧的蛟龙,隐隐似有种沾沾自喜的感觉。睚眦的嘴角浮现一抹阴冷的笑意,似已经看到了自己长刀贯穿桓因身躯的一幕。

可是,就在睚眦进入到距离桓因只有五十丈位置的时候,桓因却是蓦然转过了身,脸上的讥讽神色就像是早就摆好了一般,朝着睚眦蓦然望去。

“想偷袭吗?”桓因的右手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样貌普通的石剑,石剑轻轻抬起,让得睚眦脸色瞬间大变。

现在来看桓因的样子,哪里像是才刚刚发现睚眦,这根本就是桓因在故意引睚眦接近自己,好让其上钩。

“糟了,小看了他身上的降灵之道,难道兽母的残念保留的力量比我想象的还要多?”睚眦瞬间就明白了桓因发现自己的原因。它很清楚,若是降灵之道修炼得足够强,则一切畜生道都会在修炼了降灵之道的修士面前无所遁形。

此时此刻,睚眦此刻已有了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不过,桓因既然已经引到了睚眦上钩,自然不会给它轻易逃脱的机会。

右手的石剑猛然朝着睚眦那边挥动而去,桓因心中所默念的正是“七绝剑气”这四个字。

汹涌的剑气在桓因挥手的瞬间横扫而出,带着一股隔绝阴阳五行的力量。这样的力量若是被之前的睚眦遇到,恐怕睚眦根本就不会有所慌乱,毕竟这连对付它的大地巨人都不够资格。

可是现在,睚眦本就已经处于极差的状态,而作为畜生道的它能发现的是,桓因此刻的七绝剑气除了能够断绝阴阳五行之外,还拥有足以断绝一切畜生道力量的气息。这样的气息显然是因为七绝剑气受到了降灵之道的加持,其诡异的规则之力是睚眦说什么也难以抵挡的。

“给我挡住那剑气!”睚眦大吼,瞬间让得它四周的大量残兵血色光芒大亮,如同瞬间发了疯一般的涌动而上,在睚眦的面前组成了一堵残兵之墙,想要将桓因的剑气挡上那么一挡。

而这个时候,睚眦则是强行稳住了身形,心中哪还有之前那种偷袭的念头,只连忙调转方向逃离而去。

可是,桓因剑气的犀利程度比睚眦所想还要恐怖许多。七绝剑气在接触到残兵之墙的瞬间便是将之划开了一个缺口,但原本缺口之处所存在的兵器根本就不是被斩破,而是被真正的隔绝,如同禁止存在一般,完全消散。

然后,七绝剑气朝着睚眦继续追上。而在桓因的双目之中,面前那堵残兵之墙自那豁口而起,便是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外围不断扩大。随着缺口扩大而造成的残兵毁灭,竟是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就像蒸发一般,完全不见。

如同本就不该存在一般!

这样诡异的事情,让得桓因想起了他在人界时运用轩辕剑对敌的效果。当时桓因就觉得,似乎轩辕剑一出,其它一切便都是假,唯有剑才是真。而现在,降灵之法一出,与畜生道有关的一切便如同是假,唯有此道才是真。

这样诡异的现象已经完全超过了桓因的理解范围,不过他知道,降灵之道和轩辕剑都有着共通的特点,那便是都与那神秘的荒古有关。所以这一次,他感觉自己似隐隐有些抓住了什么的感觉,只是那感觉太过虚幻缥缈,要他去说出个具体来,那还程度远远不够。

含有降灵之力的七绝剑气在冲破了残兵壁障以后,便是继续以一个堪称恐怖的速度朝着睚眦继续追上,让得拼命想要逃离剑气轰击的睚眦是亡魂大冒,再没有了那所谓的“战神”气质。

只是,任凭睚眦再快,又怎么可能快得过桓因的剑气?于是,便在不久以后可以看到七绝剑气贴近了睚眦的身躯,距离其恐怕还不到四五丈的距离。

这个时候,那股足以隔绝一切畜生道的气息对于睚眦来说已是变得极为明显,甚至让得睚眦体外的红色光芒都产生了明显的被压制现象。可以想象,只要剑气一到,睚眦必然被桓因的这一击打得极为凄惨。

此刻,胜券已然被桓因收入了囊中!

第一百六十八章 以一敌二

极为凄厉的惨叫终于在桓因的不远处响起,那是他的七绝剑气结结实实的轰击在了睚眦的身躯上所造成的。哪怕睚眦在剑气临身的时候奋力抵挡过,哪怕睚眦将自己引以为傲的长刀提前横在了胸前,可是带有降灵规则之力的七绝剑气于它而言实在是太过凌厉,以它现在的状态挡得了一瞬,却挡不了更久。

鲜血瞬间就从睚眦的身躯之上飚射了出来,睚眦的身躯不断颤抖,剧烈的疼痛让得它的面色开始变得越发苍白。可是,这样的伤势对于它这种极为好战嗜杀的存在来说还算不了什么,真正让它感到恐怖的,是降灵的规则之力。这股力量虽然现在还不算太强,可现在其真真正正的切入了睚眦的身体,那诡异的排斥力量似在告诉着睚眦它本就不该存在一般,想要将其抹去。而七绝剑气的隔绝之力则是奇异的将降灵的力量在睚眦的体内进行了放大,所以那种让得睚眦心慌意乱的规则之力就更加明显了。

看着睚眦不断颤抖,却只能被剑气的力量强行带着往后甩出的身躯,桓因阴冷一笑,蓦然转过了身来,却是暂时不再管睚眦了。而在他转过身的瞬间,一段长长的龙角散发着森冷的寒芒冲到了他的面前,似欲一击洞穿他的身躯。

淡然的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龙角,桓因却是不慌不忙。他知道,这是蛟龙终于摆脱了自己天外流火的纠缠,趁着自己对付睚眦的时候快速发起的反击。尤其是看到那龙角之上有些地方沾染的乌黑时,他就更确定这一点了。

“被火烤的滋味儿好受吗?”桓因的嘴角拉起一抹森然的弧度,讥讽的同时手中的五尺刑天石剑突然抬了起来,朝着面前猛然一挥。

始芒剑气在桓因挥动之时瞬间涌动而出,温和的初阳之暖只持续了片刻,那温柔的光芒便是骤然放亮,携带着恐怖的炙热高温和刺眼光芒涌向了蛟龙。

蛟龙此刻那张龙脸上满是焦黑,就连龙须都被烧掉了一半,看起来极为狼狈而滑稽。不过,当它感受到再次扑面而来的高温时,却是下意识的以为桓因又一次施展了刚才那让他感到恐怖至极的火焰,大惊之下龙脸神色骤变,那样子竟是更加可笑。

“轰隆”的一声巨响,始芒剑气与蛟龙散发着青光的龙角相撞,掀起了大量的对抗之威,朝着四方横扫而去。带有降灵之力的始芒剑气对蛟龙拥有不小的克制,虽然还没至于让蛟龙在这一击之下直接吃亏,不过蛟龙却是被大力给轰击了开去,往后退出了足足有三十来丈距离。

而桓因呢,他自然是毫发无损。不过,他却是巧妙的借着这一击的反震之力飘然后退,这一退就是走出了百余丈,让得他第一次在二兽的夹攻之下脱离了被包围的境地,出现在了一个相对安全些的位置。

石剑自然放下,桓因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快速的抓了一把补充灵力的丹药放在嘴里,一口吞下。对于桓因来说,现在他几乎可说是已经掌控了全局,可是凭着他的修为要与睚眦和蛟龙轮番对抗,其压力还是颇为巨大。快速的灵力损耗若是不能得到补充的话,就这么拖久了,桓因搞不好会慢慢把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优势给渐渐丢掉。

看到桓因竟然开始吃起了丹药,蛟龙的神色一变,便是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继续逼迫桓因,不能给其喘息的机会。而这个时候,睚眦则是躺在地上,口中有殷红的鲜血直流。不过,伤重如它,此刻也是强行支撑起了自己的身子,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桓因,最终面色一沉,显然是下了什么决心。

两声咆哮分别自蛟龙和睚眦的口中响起,凶戾的气息也在这一刻直冲天际。两只凶兽对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那难以掩饰的杀意。然后,它们都是森然一笑,一同朝着桓因冲上。

命神初期巅峰的力量在蛟龙冲上的瞬间涌动而出,让得桓因心中顿时一紧。而睚眦那边则是再次掀起了那恐怖的战神界之力,虽然这样的力量比之将战神界开启时还有些差距,不过依然不得不让桓因眉头一皱。

显然,现在冲上的二兽已经做好了拼命的打算,它们就要在这一次的攻击之中与桓因分出个胜负来。

猛的站起了身来,桓因感受着丹药逐渐滋养自身的感觉,微微觉得有些舒畅。将五尺石剑抬起,桓因的眼中顿时迸发出了精芒,射向了对面的两只凶兽。他也不想再这么拖下去了,对他来说,与修为高出自己不少的凶兽消耗也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于是,桓因不退反进,在对面两只凶兽有些惊异的目光之中,主动迎了上去,长剑之上掀起了匹练一般的剑芒,朝着前方轰然斩落。

不久以后,一个刺耳的兵器交接声在桓因、睚眦和蛟龙之间迸发而出,让得一人二兽的面色都是瞬间白了一白。

刑天、长刀与龙角交叉在了一起,其上的力量碰撞之强烈,使得引发的余威竟然是将一人二兽所漂浮之处的四周大地给震得开始有丝丝巨大裂缝蔓延而开。

这一次交锋的高下很快就分了出来,哪怕桓因拥有着降灵之道,不过此刻在蛟龙和睚眦如此拼了命的打法之下,桓因以一敌二始终难以支撑。好在他战斗经验丰富,在大力涌向自己身体的时候并没有感到惊慌,而是顺着力量倒飞了出去,以化解这股力量。

腑内一阵翻涌,桓因此刻自然是很不好受。而对面的睚眦和蛟龙也是看出了这一点,于是在桓因往后倒飞的瞬间,它们则是丝毫不肯给桓因留出半点儿的喘息机会,急速的朝着桓因再次冲杀而上。

一方猛攻,另一方则只能是被迫的招架了。于是,在蛟龙和睚眦凶悍的逼迫之下,半空之中的兵器交接声响便是不断,几乎是在两三息的功夫间就出现了数十下。

刀光剑影和龙角在空中不断舞动,在那令人感到头皮发麻的“噼噼啪啪”声中,桓因的面色终于开始显得越发苍白。而对面那两只凶兽虽然因为如此猛攻消耗不小,略感虚弱,不过它们的脸上却尽是兴奋的神色,就如同是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一般。

终于,在一次交锋之中桓因似乎已经隐隐有了力竭的征兆。而这个时候,蛟龙则是抓住机会,将自己属于命神初期巅峰的力量完全加持在了那恐怖的龙角之上,然后以龙角朝着桓因猛然砸落。

桓因双手持剑,奋力抵抗,可他的身躯还是在蛟龙的大力之下被打得瞬间一歪。若不是他的手掌死死握住刑天长剑,顶住了龙角,那龙角此刻恐怕已经是打在了他的身上。

不过,蛟龙这一击虽然没有建功,桓因现在却是腾不出手来对付另外一个敌人了。睚眦瞬间就发现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眼中嗜血的光芒大涨,带着怪笑朝桓因一刀劈了下去。

桓因的面色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苍白,现在的他看样子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去应对睚眦那毫不留情的一刀了。可是,若仔细观察的话,却可以发现现在的桓因脸上完全没有半点儿惊慌出现,平静如水的眸子之中,有的只是森冷与睿智。

就在两只凶兽都以为睚眦的一击可以让桓因见血的时候,桓因的瞳孔之中却是出现了一抹青色的光芒。这光芒来得极为突兀,而且比蛟龙的青光还要精纯,还要凝炼。

然后,便见得桓因的脸颊之上突然有青色的鳞片快速爬动而上,很快就将他的半边脸给覆盖了进去。

龙鳞!

龙鳞的出现,代表的是桓因龙之力量的觉醒。在这危急关头,桓因果断的选择了唤醒体内那属于最强畜生道的力量,便是打算以力对力,将睚眦和蛟龙都挡开。

在桓因的脸上有龙鳞出现以后,睚眦和蛟龙没有注意到的是,桓因的双手之上此刻也早已是一片青色,被层层鳞甲覆盖的双手根本就不像是人手,而是已经与龙爪有些相似了。

一股怪力在桓因的双手之上生出,他左手一放,便是只剩下了右手单独持剑,与蛟龙的龙角抗衡。要是换了之前,桓因自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不过现在不同,龙的力量强横,让得他哪怕面对命涅初期巅峰的蛟龙也是毫不畏惧。

反倒是蛟龙,它的脸色在桓因脸上浮现龙鳞的时候瞬间大变。龙自古便是以蛟龙为食,虽然现在在桓因面前的蛟龙因为得到了一些龙子精华的缘故沾染了一些龙的气息与力量,不过它的本质是没有改变的。它能感觉出来,此刻桓因身上的龙之力量与自己的并不相同,不是单纯依靠龙子精华而来,而是一种真龙的苏醒,就仿佛桓因本身就是一条九天神龙一般。

根本就无视蛟龙的惊骇,桓因显得有些诡异的脸上露出一个略显渗人的笑容,然后左手伸出,径直朝着睚眦的长刀抓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山压蛟龙,鼎炼睚眦

“当”的一声金属交错的脆响入耳,桓因那已经完全被龙鳞覆盖的左手终于是一把抓住了睚眦的长刀,更是在抓住的瞬间迸发出了一阵火花,看样子仿佛真的就是两把兵器撞到了一起一般。

睚眦在兵器受阻的瞬间突然感到有些错愕,它到现在都还没注意到桓因那只奇异的手掌,所以脑中是实在想不出来桓因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到底是怎么挡住自己这一刀的。特别是感受到那从自己刀刃之上传出的怪力,发现自己的刀身竟然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给死死钳住,想要抽回都极为困难时,它的错愕就开始朝着惊异转化了。

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长刀刀身之处,看到的是一只青色的诡异手掌。这一看,睚眦顿时一愣,一时间竟还是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桓因竟然单单凭手掌就接住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凌厉长刀,这简直是如同在做梦一般。

睚眦心神摆动间,正是它露出破绽的时候。桓因敏锐的观察能力瞬间就抓住了这一个破绽,左手当先就是一甩,直接将睚眦给甩了出去。直到睚眦被甩出了怕是有十来丈的距离,它的眼睛才突然圆瞪,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桓因的手臂。

“该你了!”根本不管睚眦的惊异,桓因面色一沉,看向了现在距离自己最近的蛟龙。然后,同样是一股巨力在桓因的右臂之上生出,让得他大力一甩,也是把蛟龙那庞大无比的身躯给远远的甩了出去。

在将二兽被甩出以后,一直被它们死死逼迫的桓因终于是再一次得到了略微的喘气机会。不过,现在的桓因早就已经没有了与睚眦和蛟龙慢慢纠缠的打算,现在的他,要的是速战速决。

于是,桓因一直略微阴沉的脸上很快就罩起了更多的寒霜,他的身躯根本就没有后退哪怕半步,而是站在了原地,灵力和气势在都这一瞬疯狂的崛起。

目光一直锁定着才刚刚被自己甩出的蛟龙,桓因眉心之上的那个山峰印记突然亮了起来。而随着桓因眉心之上的这一亮,一股极为强悍的气息瞬间就以桓因为中心朝着八方横扫而去,让得才刚刚被桓因甩出的两只凶兽都是神色大变。

无量五峰,这是传承自无量尊者的灵器,是无量尊者亲手为桓因打造并且留下的东西。其威力之强,简直可以用无与伦比来形容,这件宝贝,也是桓因真正的底牌之一。

在桓因决定结束这一次的争斗之时,他便已经决定要使用这件法宝了。在桓因看来,恐怕目前也只有此宝能将命神初期巅峰的蛟龙给压得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随着桓因眉心光芒的越来越盛,一股不属于地狱的气息开始逐渐的涌现,那是灵气的气息,那是人界的气息!

然后,便见得桓因右手蓦然再次抬起,他眉心的光芒骤然一敛,再出现时已经是来到了他的右手掌心之上。

五座小小的山峰栩栩如生,在光芒的包裹下如同五座仙山,散发着令人感到震骇的气息。桓因目光如电,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山峰以后,再次射向了蛟龙那个方向。

这一次,被桓因目光一扫,蛟龙不知为何竟有一种全身发毛的感觉,似有什么大难就要降灵其身一般。于是,它忍不住的开口尖声到:“你……你要做什么?”

没有回答,有的只是桓因依旧冰冷的目光和他的右手轻轻的往前一送。顿时,那看起来极为渺小的五座山峰被桓因抛到了空中。飞行过程之中,那五座山峰始终平静,根本就没有引动什么声势,看起来就如同是人畜无害一般。

可是,五座山峰在飞出的瞬间,其气息早就已经将不远处的蛟龙给牢牢锁定。所以蛟龙能清晰的感觉到现在飞来的五座山峰竟带有一种足以让自己魂飞魄散的能力。哪怕他根本摸不清这能力的来由,哪怕它根本瞧不出这五座山峰有什么端倪,但那种源自灵魂感应般的本能却是让得它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不想办法躲开这五座山峰的攻击的话,那它就死定了。

全身青色的光芒陡然大亮,蛟龙这一次却是没有施展任何防御性的道法,而是全都将灵力用来加持在了自己的飞行速度之上,在睚眦错愕的目光之中如同发了疯的一般的朝着远处窜动而去。

看着突然加速的蛟龙,桓因摇了摇头,却没有做任何动作。在无量五峰这件法宝面前,以蛟龙的实力来说,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是没有意义的。毕竟这山峰法宝是无量尊者亲手打造,就算用来擒拿真龙都应该是轻松而随意,区区蛟龙又算得了什么呢?

小小的山峰在升到空中以后,开始急速的放大了起来。在睚眦震惊的目光之中,瞬息之间无量五峰便是放大到了与人界真正无量无峰一模一样的大小。而这个时候,五峰之上那股浓郁的灵气再也无法掩饰,如同喷发一般涌出,那足以摄人心魄的力量也不仅仅是被其针对的蛟龙才能感受,睚眦也是第一次的知道了蛟龙为何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逃离。

“这……这是什么法宝……”睚眦此刻已经有了放弃与桓因一战的打算,桓因现在施展的法宝已经超出了它的认知范围,它知道,自己在这山峰法宝的轰击之下一定会尸骨无存。

“落!”冰冷而无情的一字从桓因的口中蹦出,随着山峰的急速放大,拼命逃离的蛟龙早就完全被山峰的阴影所覆盖,无论它再怎么拼命躲避,都无法再脱离阴影的范围。而现在桓因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则无疑是蛟龙的催命符,让得蛟龙亡魂大冒。

巨大的山峰成“四角一心”之势开始朝着蛟龙砸落,其上所蕴含的那种难明的规则之力将蛟龙完完全全的锁定,让得蛟龙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逃脱。

此刻,蛟龙身躯之外的青色光芒已经亮到了极致,甚至还可以看到蛟龙不惜喷出一口精血,想要抵抗无量五峰的压下。可是,任凭蛟龙体外的青色光芒再亮,只要无量五峰压下一分,那青色光芒便是根本不能抵抗的暗淡一分,完全不会出现丝毫意外。

凄厉的惨叫很快就响了起来,那是承受了莫大痛苦时才会发出的声音。山峰之下,蛟龙的身躯终于是被死死压住,面色极为苍白的它现在脸上竟是瞬间就涌现出了死意。

“暂且留你一命!”桓因看着已经完全被山峰降服的蛟龙,却是没有继续施压,而是把蛟龙给留了下来。这倒不是桓因仁慈,而是现在他需要蛟龙活着,他可不会忘记在蛟龙的身上还有不少的龙子精华,那是他必须要拿回来的东西。

看着情况无比凄惨的蛟龙,睚眦那边是再也没有了半分战意。此刻,它心中所想唯有逃命,唯有远远的离开桓因,再也不与之见面,那才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安全,保住自己的性命。

桓因冷冷一笑,目光从蛟龙那边转向了睚眦,开口到:“现在想跑了?哼,你对我来说可就没有什么留存的价值了!欺师灭祖之辈,受死吧!”

目光瞬间变得森冷,桓因始终不会忘记兽母托付给自己的事情。他灵力再次涌动而出,大喝到:“狻猊鼎!”

狻猊鼎,乃是桓因在这地狱之门中得到的另一件法宝,其虽然不如无量五峰那么强悍,不过依然是威力无比。而这承载了天外流火不知道多少万年的大鼎,若是与天外流火配合使用的话,其威力就更加难以估量了。

古铜色的大鼎在睚眦的头顶蓦然幻化而出,完全恢复了狻猊使用时的那种恐怖大小,如可以支撑天地一般,将睚眦全部罩在了下面。

发现整个世界突然一暗,睚眦大惊,抬头看到的却是让得他更加吃惊的大鼎鼎口。

“这……这一次又是什么东西,这家伙怎么有这么多奇怪的东西!”感受着头顶之上法宝传出的古老气息,睚眦更加慌乱,它发现自己今日似乎是已经无路可逃了。

根本无视睚眦的各种表现,桓因再次喝到:“火起!”

言出法随!在桓因喝声落下的瞬间,狻猊鼎之中便是燃烧起了熊熊的血色火焰,这火焰带有真源力气息,比之前存在于狻猊鼎中的天外流火还要强横不少。

“炼睚眦!”桓因第三喝出口,空中的巨鼎便是轰然朝着下方罩了过去。睚眦一脸惨白的望着天空之上的巨鼎,却是最终什么也没能做得出来,被大鼎一盖,不甘的消失在了属于它的世界之中……

第一百七十章 命神初期

约莫两个来月以后,在桓因进入的那个地狱之门世界中,再也看不到了任何一座塑像,就算是原本最后矗立的睚眦塑像也是完全垮塌,成为了一片灰飞。一座本来满含造化与凶险的机缘之地最后成为了如同废墟一般的残渣堆积场所,或许这就是所谓地狱之门该有的最终结局吧。

如此这般的场所,本该是一片安静,等待着时光的慢慢侵蚀,直到将其完全吞噬殆尽才对。可是,现在这废墟之地中却偏偏偶尔会响起一连串吃东西时才会发出的声音,而且若仔细去听的话,可以发现这吃东西的声音还似乎像是野兽所发出的。

这是怎么回事?

在九座化为灰飞的龙子残体形成的包围圈之内,可以看到有一条长长的躯体存在着。这躯体不但极为修长,而且看其原本的样子恐怕应该是相当粗壮的。不过,无论这躯体以前有多么的威武,无论其主人在当年有多么大的能力,现在却是几乎只剩下了一副森森的白骨骨架,看起来极为凄惨。

而且可以发现的是,这一副白骨骨架应该是才刚刚被剥离出来不久。因为可以看到在骨架之上偶尔会出现一些强悍的力量,虽然这力量早已是处在了消陨的状态之中,很快就会完全淡去,不过却是证明了它的主人恐怕死了才没有多久。

命神初期巅峰的力量!

是的,没错。残留在骨架之上的力量正是独属于命神初期巅峰强者的力量,而看骨架的形状,则正是一条蛟龙的样子。所以,其实这一副骨架,就是那追杀桓因进入这地狱之门,与桓因缠斗了许久,并最终跟桓因在睚眦世界里决战的蛟龙的。

在骨架的末端,也就是蛟龙之尾的地方,现在还可以看到有一丁点儿的模糊血肉存在。不过这一段血肉早就已经完全变得冰冷,看样子蛟龙已是死了好一段时间,所以早就不能保持原本该有的热度了。

在那模糊的血肉之上,若是细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一排触目惊心的牙印,似乎是其被什么东西给啃食过所造成的。这么看来,难道是有谁在吃这蛟龙?

当这个想法出现以后,或许一个更可怕的想法就会出现,那便是这蛟龙的森森白骨难道是被谁一口一口给啃出来的?

悉悉索索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循声而望,可以在龙尾的尽头处看到一个模糊的青色影子。这影子看起来与人形极为相似,不过其外表颜色与蛟龙尾部覆盖的青色龙鳞几乎乃是一模一样,所以若不是它发出声音的话,恐怕很难将其找见。

青色的人影此刻已经将头埋在了蛟龙尾部那仅剩不多的血肉之上,正在大口大口的吃着。这种茹毛饮血的行径,完全就是野兽所为,可又有什么人形的野兽竟然会要来生吃蛟龙的躯体呢?而且,当初除了桓因和蛟龙,哪里还有第三者进入这个地狱之门?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此刻正在啃食着蛟龙躯体的,其实并不是什么野兽,而是桓因!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个人该有的样子。全身上下早就已经完全被一片青色的鳞甲覆盖,那是桓因浑身都已经长满的龙鳞的最好证明。强悍与野蛮的气息萦绕在桓因的身上,现在的他若非身躯是人形的话,说他是一条龙恐怕反而更为合适。

自古龙便是以蛟为食,如此想来,现在桓因吃蛟其实也是没什么好奇怪的了。不过这一次,他的吃法实在是太过野蛮。这般吃法,让得他的全身上下除了青色,便是殷红的血色。特别是他脸部的位置,那里已经完全被粘稠的血液覆盖,甚至偶尔还有一两片蛟龙的碎肉存在,这些都让得他的全身上下尽是腥气冲天。

不过,桓因现在的样子虽然实在不堪,可若有大能以神识扫视其身的话,却是可以发现现在桓因的修为已经并不是命涅后期了,而是命神初期的巅峰,与两个多月前的蛟龙乃是一模一样!

这一切的缘由,便是要说到两个多月前桓因同时降服了睚眦和蛟龙那时。当时桓因以狻猊鼎将睚眦罩住以后便是根本就没有留情,直接以天外流火将之生生炼化。

那时候的睚眦早就已经不行了,哪里还逃得脱桓因的狻猊鼎?于是乎,睚眦就这么挣扎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最终便是毫无意外的被天外流火给活活烧死,在狻猊鼎中化为了灰烬。至此,桓因也是完成了兽母托付给他的第一件事情。

睚眦死后,桓因自然是得到了属于睚眦的龙子精华。而精华一出,整个睚眦的战神界也开始了疯狂的崩塌。桓因没有在战神界中逗留,直接就带着压住蛟龙的无量五峰冲出了睚眦的世界。

出来以后,睚眦的塑像应声而塌。桓因则是在略微沉吟以后收起了无量五峰,将蛟龙给重新放了出来。

将好不容易压住的敌手给放掉,这自然不是桓因傻。不过,他必须要留得蛟龙活命,直至得到其身上的龙子精华为止。而对他来说,无量五峰的威力固然巨大,可要他持续施展,那样的巨大消耗他是无论如何也负担不起的。所以,用无量五峰来压制蛟龙,对于桓因来说始终不是长久之际。

不过,桓因既然敢把蛟龙从无量五峰之下给放了,睿智如他,便是有另外的办法制住蛟龙。被放出来的蛟龙连三息自由都没有获得,就再一次的被桓因踩在了脚下。因为在睚眦塑像坍塌以后,空中那一直蕴含着龙血的球体终于是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外围的光幕消散,龙血则是洒了出来。

桓因在进入睚眦世界以前就想到了借用这龙血的力量来压制蛟龙,而在蛟龙没注意的情况下,桓因自然是轻易成功,将大片龙血引到了蛟龙的身躯之上。

腐坏的龙血对桓因来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可是对于蛟龙来说却是依旧有死死的克制作用。所以蛟龙在龙血的侵蚀之下,很快就变得奄奄一息了。

完全制服了蛟龙,桓因便是再无顾虑,只需要考虑如何料理蛟龙,从蛟龙的身躯之上获取力量和精华。

这一点对原来的桓因本是个大问题,可是自兽母点醒了桓因的龙魂和力量以后,问题便不再是问题了。桓因成为了真龙,便是能够以蛟龙为食。所以,只要吃了蛟龙,桓因就能在修为上得到一次飞跃性的爆发。

如此造化,是桓因在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不过更关键的是,只要桓因活吃了蛟龙,不让蛟龙迅速死去,那龙子的精华也会在他吃蛟的时候被一并带入身体,让得蛟龙获得的所有龙子精华都最终成为桓因的补品。

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桓因自然是要做的。虽然如此做法实在太过野蛮而残忍,不过蛟龙乃是桓因的死敌,是险些杀了桓书的罪魁祸首,桓因又何必跟它客气呢?

于是乎,桓因在这地狱之门中呆了整整两个多月没有出去便是一直在啃食着蛟龙的身躯。蛟龙的惨叫从最开始的发起到最终被吃得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足足持续了一月有余,那声音之凄厉,恐怕就算是某些地狱的酷刑也无法将之造出。

能一直听着这般的惨叫还根本就如若未闻的继吃着蛟龙,如此冷血的行径就算是修魔海上的一些魔修都做不出来。不过,现在的桓因却是有了冷血如斯的一面,这也是他被打下地狱以后的一种变化吧。

随着桓因不断的吞噬着蛟龙,他的修为与日俱增,并且增长速度极为恐怖。毕竟蛟对于龙而言是太大的补品,如此生吃一整条的蛟龙,桓因还是头一次。而且,随着吞噬的蛟龙血肉越来越多,桓因得到的龙子精华也越来越多,所以他的修为和龙之力量提升也再一次的被加速。

因此,哪怕命涅后期与命神初期巅峰之间有着如同鸿沟般的修为差距,哪怕所有修士都知道从命涅飞升到命神将会面临恐怖的修为瓶颈和需要大量的力量积蓄,但桓因就是在两个来月之中将这件事情给完全做到。当然,能做到这一切,与桓因目前近乎完美的无量资质也有着莫大的关系。不过无论如何,若是这样的事情被传出去,那一定会成为令得三界震惊的大奇闻。要知道,不少修士在命涅巅峰一停留就可能是上千年甚至永远,就算是被公认为突破快的,顶多也需要数十年。

自然,在完成修为提升的同时,桓因也实现了他最初的愿望,那就是得到此地所有的龙子精华。不过其实他在这地狱之门中所得到的造化早就超过这些龙子精华能带给他的好处了。

啃食之时,桓因突然抬起了那张满是粘稠血液的脸,踢开了一块在他脚边的小石子,让得那四颗整齐排列的石子变成了三颗。

“还剩三天了。”桓因张口吐出一阵腥气,沙哑的自语到。

第一百七十一章 奔向心岛

两天以后,站在蛟龙尾部位置的桓因又一次将脚边的一块小石给踢了开去,于是便见得在他身旁的小石就只剩一块了。

胡乱的将自己嘴角的粘稠血液给擦了个干净,完全被龙鳞覆盖的桓因全身青色光芒突然亮起,让得他如同瞬间化作了一个光团一般。光芒在亮到极致以后骤然收敛,青光不在,青色的龙鳞也完全退去,唯独留下了一袭合身的白袍罩在桓因的身体之上。

这一瞬间,桓因身上那股野蛮的气息已经消散了大半,全身上下那种因为吃蛟龙而搞得脏兮兮的痕迹连半点儿都没有留下。他又恢复了以往那个飘飘卓然的青年修士模样,而且这一次他因为修为大涨的缘故,那种出尘的感觉变得更加明显了。

白色的衣袍轻轻舞动,一股飘逸的气质逐渐在桓因的身上浮现而出。若不是在他的面前摆了一副森然骨架的话,恐怕谁也想不到眼前的骨架竟然是被这看起来潇洒不凡的白衣修士给一口一口吃出来的。

桓因的神色有些暗淡,突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自语到:“哎,又失败了。”

其实,桓因早在八天以前就已经来到了命神初期的巅峰,而在那个时候,桓因还剩下了一些蛟龙的血肉没有吃掉,剩下了足够的时间可以消耗。所以,桓因从那天起便是努力尝试着突破命神初期,想要一举进入命神中期的修为境界。

可是,原本对桓因的修为提升几乎有着立竿见影作用的蛟龙血肉在这七天的时间之中却如同成为了垃圾一般,无论他怎么吃,怎么努力的去运用得到的力量,竟然都无法成功突破。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根鱼刺卡在了喉咙里,无论你怎么努力想要把它给弄出来却始终不能成功,只能生生的忍受其存在一般。

到了现在,桓因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完成突破了。因为他不会忘记自己身上还带有组织的重要任务,那就是去心岛找到那连姜楚都没有见过的神秘鬼侯。而现在距离姜楚所说的那个秘密的心岛鬼侯会议就只剩下了一天的时间,所以桓因再不动身的话,就算最后他到达心岛,这一趟恐怕也是白跑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桓因看了看自己面前那只剩下了白骨,再没有半点儿血肉的蛟龙残躯,又一次自语到:“哎,算了,命神境界的突破本就是难上加难,我不能太贪了。”

到了现在,桓因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命神境界突破的困难。对于他这种拥有无量资质的修士来说,能让他在短时间内对突破感到束手无策的情况,当真是不多了。

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桓因站起了身来,右手柔和的摸了摸身上的储物袋,轻声开口到:“桓书兄弟,我们去执行任务了,我们一定能成功找到那个神秘的鬼侯,把消息带回组织。然后,首领一定会全力救治你,你就能康复了。等你康复,想必首领也已经想到办法从那神秘鬼侯的口中得到脱离鬼域的方法,到时候我们就能一起出去了!”

说完这些,桓因的脸上柔和之意褪尽,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认真。一天时间内赶到心岛,这对于目前的他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现在桓因必须要要抓紧一切可能抓紧的时间了。

右手手指轻轻弹动了一下,一股带着恶臭的血腥气息瞬间出现在了桓因的身边。然后,便见得一滴暗红色的腐坏血液慢慢从桓因的指尖飘出,朝着整个地狱之门的世界上方而去。

这一滴腐坏的血液并不是属于那蛟龙的,而是最开始位于整个世界中心半空之上,被包裹成团的真龙血液。之前桓因在进入到这地狱之门以后便是发现无路可出,不过到了现在,当他已经完全得到九个龙子精华的时候,他也自然而然的知道了,能够开启这地狱之门出路的钥匙就是他现在正拿出的这一滴血液。

理由很简单,龙九子之所以来到这里,最终形成一座地狱之门,便是因为争抢龙血。虽然现在龙子早就陨落,龙血早就腐坏,不过地狱之门的成因永远都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所以,地狱之门的成因便也是走出去的方法。

因龙血而成,便要获龙血而出。只是,想要做到这一点也唯有将此地的所有九龙子残念全部击败,让所有的龙子塑像坍塌,中间那包裹龙血的光幕才会褪去,龙血也才会出来。所以,想要踏出这地狱之门看似容易,其实是千难万难。

龙血飘舞而上,很快就消失在了天空的尽头,再也看不到了。桓因有些感慨的看了一眼四周的龙子塑像残骸,心中百感交集。在这里他呆了足有两个多月,有过战斗,有过争抢,有过造化,也经历了生死,知晓了许多让他也不得不为之动容的故事和秘密。这里是地狱,可这里的一切却偏偏都与天界有关,似乎是天界在此地故意为他开了一扇窗,让他看到了一些东西,模糊的知晓了一些秘密。

深吸了一口气,桓因最终是摇了摇头。天空之上,一股血红色的光芒从看不到尽头的地方投射而下,将桓因的身躯笼罩。传送的吸扯之力袭来,桓因闭上了眼,将这里发生的所有故事都抛在了脑后,腾身而起……

不多时以后,森冷入骨的感觉袭到了桓因的身躯之上,让桓因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身子。挥手间一层光幕出现在了桓因的身体之外,让得再次进入深海之中的他与四周的海水隔离了开来。

抬眼分辨了一下此刻所在的位置,桓因发现自己正是来到了之前踏入地狱之门的地方。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位置没变,桓因想要分辨出哪个方向是心岛所在也就容易许多了。

回想了一下姜楚的交代言语,桓因很快就锁定了自己的南面。于是他毫不迟疑,全身上下金色光芒闪动而出,瞬间就将整个深海照亮了许多,也让得那些游走在他四周习惯了一片黑暗的凶兽都是惊得远远的退了开去。

时光道法加身,桓因自然是想要全速前进了。可是,桓因这般高调的在深海施展时光道法,其隐患也是颇大。毕竟这里是凶兽横行的地带,哪怕桓因的修为来到了命神初期巅峰,但要说能在此地成为无敌般的存在,那还差得远了。

不过,桓因也不傻。自金光出现以后,一层青色的光芒又渐渐浮现而出,也出现在了桓因的体外,正是带有降灵道法气息的龙之力量。

现在的桓因已经完全恢复了万灵之长的身份,就单凭这一点,在这深海之中胆敢招惹他的凶兽就已经没有多少了。就算这里偶尔会出现一些地修境界的深渊巨魔,不过桓因有降灵之道的气息存在,这让得他对畜生道的威慑之能就更加明显。所以,只要桓因不去主动招惹那些深渊巨魔,想来它们也不会主动来找桓因的茬了。

二色光芒出现以后,桓因的身躯在深海之中沉寂了片刻,便是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猛然冲出,如同一道流星一般的划破海水,远远的去了。

急速行进之时,桓因四周的海水被他搅动得不断翻滚,那声势颇为不小。不过丝毫不出他所料的,但凡是他经过的地方,所有凶兽都是惊慌失措的避了开去,根本就不敢有谁来阻挡他前进的道路。就算是偶尔会遇到一些恐怖海魔,只要桓因巧妙的远远绕开,那些海魔也是不会刻意对他出手的。

一边急速前行,桓因脑中一边不断的回想着两个月以前姜楚所说的每一句话。姜楚到过心岛,所以他告诉桓因心岛并不大,真正住在心岛之上的鬼侯一共就只有六位。

这六位鬼侯修为都是极其强悍,地位在整个鬼域之中也算是最高。他们各自都组建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将整个鬼脸形状的心岛外围给瓜分成为了六块区域,分别占据。

不过,这六位鬼侯所占据的地盘其实合起来还不到整个心岛的一半大小。而另一块足足超过了心岛一半大小的区域则正是整个心岛的中心地带,也是那六名鬼侯的势力都没有涉足的区域。

心岛的中心区域,无论是生存环境还是修炼条件都要比外围那些地方好上许多。可是,为什么鬼域之中修为和地位都是最高的存在却没有任何一个去入主这片区域呢?

他们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也是因为一种信仰。对于所有的饿鬼来说,心岛的中心地带是一片极为神圣的地方,数千年来,除了常年住在心岛之上的鬼侯以外,根本就没有谁胆敢踏足那里一步。自然,姜楚也没有到过那里。

那里具体有些什么东西,姜楚是不知道的,所以桓因也不会知道。不过,姜楚告诉桓因,他敢肯定在那块区域的中心地带有一座殿堂,这座殿堂名为鬼王殿,便是当年那个在修魔海上能够呼风唤雨,甚至还胆敢与地藏王正面一战的绝强鬼王住过的地方。

而如果姜楚猜得没错的话,这一次的秘密鬼侯会议,恐怕也就会在那鬼王殿的附近甚至直接就是殿内召开。

第一百七十二章 白色的岛屿

从桓因出发的地方到鬼域心岛的距离其实并不怎么远了,如果能够一直保持全速前进的话,以桓因现在命神初期巅峰修为所能够展现的速度来说,恐怕只用半天就能将之跨越。而现在桓因又将时光道法加持在身,所以他的速度就比正常状态更加恐怖,于是到心岛的这一段距离对他来说就更不算是什么了。

桓因之所以只给自己留下了一天的时间赶路,自然与他想要突破修为的强烈愿望有关。不过,这也是他的一种自信,他相信自己能够在目前的修为和状态之下于一天内轻松抵达心岛,不会遇到什么意外,更不会出现因为迟到而误了大事的情况。

起初,在桓因出发后不久,他所料想的倒是完全没错。在他全速前进之时,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与意外,所以若是这种情况能够一直保持下去的话,他恐怕只需要小半天就真的能够赶到心岛。

可是,就在桓因心想着自己时间还比较充裕,思索着上岛之后的行动计划时,第一次意外却发生了。

桓因遇到了一只恐怖的深渊海魔,那海魔极其强大,从其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来判断,其至少不会比姜楚要弱。而恐怕在那海魔看来,桓因刻意散发出龙之气息的行为无疑是在深渊海域之中主动向它的权威发出了挑战,于是海魔便向桓因发动了试探性的攻击。

之所以是试探性的攻击,是因为海魔感受到了桓因身上的降灵气息。那样的气息哪怕对于地修海魔来说也有着极为强烈的威慑力,让得其不敢太过猖狂。

可是,哪怕只是那海魔的试探性攻击,依然把桓因搞得极为狼狈。毕竟桓因与这海魔的修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对于海魔来说桓因就如同是蝼蚁一般,若非其有所顾忌的话,桓因在它的面前恐怕连十息都撑不过去。

面对海魔的攻击,桓因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与之不断周旋,更是在周旋之中受了些伤。好在桓因拥有降灵之力,借着这股力量,他与那海魔苦苦纠缠了怕是足有一个时辰,才最终是远远的绕了开去,摆脱了这一次危机。

就这样,桓因的真实情况和他心中所想第一次出现了较为严重的偏差,与海魔的纠缠和绕路让得他的时间被白白消耗了不少,他的行程也开始变得有些吃紧。

于是,桓因开始意识到自己最初的计划似乎是有些不切实际了,也发现自己似乎是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能力,把一切看得太过简单。

只是,桓因现在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并且开始赶路,对于他来说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故意要刁难桓因,自他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有误以后,无论他在深海之中行动得如何谨慎,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就单单是地修境界的海魔,桓因在深海之中前行的这不到一天的时间里竟然就足足遇到了四个之多。

要知道,地修那可是真正的大能,是在地狱之中修为最强的一个群体,哪怕是地藏王他老人家也不可能脱离地修这个阶层。在茫茫的修魔海上,就算桓因保持全速就这么持续飞行上半年或许也不能碰见半个地修。可是,现在桓因所遇到的情况却就像是鬼域深海之中的海魔全都冒出来了一般,让得他这一次前行惊险万分的同时,也令他头疼不已。

于是,桓因越是前行,他的心情就变得越是郁闷,他所拥有的时间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紧张。

所幸桓因之前在地狱之门中获得的造化是着实不所以哪怕他的行程被一再的耽误,哪怕他一再的遇到意料之外的凶险和遭遇,却最终都是有惊无险,成功躲避了一次又一次的祸端。

十三个时辰以后,桓因原本所计划的一整天时间早就已经用完了,而如果他想得没有错的话,那神秘的鬼侯会议恐怕是已经开始进行。现在的桓因,才终于是好不容易来到了距离鬼域心岛约只有莫百余丈的地方。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并没有被海水洗刷掉的鲜血。

桓因知道自己的时间极为有限,因为他必须要赶在心岛鬼侯会议结束之前找出那最为神秘的鬼侯。所以他在进入现在这片区域以前就探查过了,那存在于海面之上的茫茫恐怖鬼雾在心岛二百丈范围以内并不存在,因此现在桓因就算将身体浮出海面也不会遇到什么意外。

能够浮出海面探查情况,对于现在的桓因来说自然是一件极为值得庆幸的事情。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多加思索,在将无面之力发挥到极致,把自己的气息压制到最低以后,便是从深海之中迅速的往上游动,很快就来到了海面,更是三个月以来第一次把头从水中伸了出来。

无面乃是至宝,其隐藏和改换气息的能力之强,让得桓因在命涅境界的时候就足以在姜楚这个二源地修的面前以假乱真。而现在的桓因已经踏入了命神境界,还不仅仅是初踏的状态,所以现在的他只要谨慎一些,在全力催动无面之能的情况下,想来鬼域心岛之上是没有谁可以发现他的存在的。除非这鬼域的心岛之上有超过四源境界的地修坐镇。

不过,这种可能性可说是微乎其微。要知道,四源那可是了不得的通天大能,恐怕就算是地狱的十殿阎罗也不一定能有几个达到。而这鬼域都被地藏王封锁那么多年了,能有个三源的地修坐镇就算不错了。

因此,在桓因将自己的头从水中探出来以后,丝毫都不出他意料之外的,并没有什么异变发生,自然也没有谁发现了他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桓因能感觉到,在自己所身处的整个海域之上时不时都会有一道甚至多道神识谨慎的扫动而过。想这心岛应该是鬼域之中最核心的区域,不知道多少年都没有被打扰过了,却依然能够保持着如此高度的警戒状态,这足以看出心岛对于鬼域的重要性,也能够看出心岛之上的鬼侯恐怕个个都是精明而且谨慎的。

那些从桓因身上扫过的神识最弱的应该是在天冲境界,而最强的桓因甚至感受出了命神中期的力量。面对这样的戒备力量,若是桓因一旦被发现的话,他将顷刻之间被斩杀在此地,而脱离鬼域的事情就更不用去谈了。

当然,桓因是不会让自己被发现的。不过有一件事情却是让得他感到极为头疼。因为他现在通过无面压制了自己的气息,自然也必须要将自己的神识压制下来。不然若是他神识外放不小心与心岛戒备的神识产生了碰撞的话,那就不可能不被发现了。

于是乎,现在的桓因等于是有神识而不能用,只能单凭眼睛去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对于一名修士来说,只能用眼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这就如同是神识已经被压制了一般。特别是对于现在的桓因来说,他的时间已经超出了计划,变得极为紧张,所以不能用神识寻路就让他此行变得是更加困难了。

无奈的甩了甩头,桓因知道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自己去郁闷了。所以他出奇的果断,在略微分辨了一下方位以后,便朝着远方那还显得有些模糊的岛屿游了过去。

桓因前进的速度并不快,因为现在的他已经进入了真正的心岛区域,若是动静太大的话,难保不被发现。所以,哪怕仅仅是不到一百丈的距离,他却是游了好一阵,而在他眼中的岛屿则是慢慢的从模糊变得清晰。

白色的岛屿乍一看如同是这无尽海域之中的一颗巨大珍珠,在有些模糊的情况下倒是显得美丽。因为姜楚提前与桓因说过的缘故,桓因在看到那纯白色的岛屿时并没有显得如何惊讶。哪怕桓因从来都没有见过纯白色的岛屿,不过拥有两世记忆的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知道这三界之中无奇不有,处在这神秘的鬼域中心地带的岛屿有些与众不同也不算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可是,随着桓因距离心岛越来越近,随着心岛那有些奇异的白色在桓因的眼中越来越清晰,以桓因的定力,却是开始感到有些许寒意从他的心底滋生而出,让得他的脊背越发冰凉。

那不是普通的白色,而是如同人骨一般的森白。在茫茫的大海之上,如此大片的森白就仿佛是一片由千万尸骸堆积而成庞大坟场一般,还黑色的魔海之上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息。

第一百七十三章 问路?

桓因没有犹豫,他以一个恒定的速度不断接近着森白色的心岛,而从心岛之上所散发而出的那股阴冷寒意也使得桓因感觉越发逼人。

这样的寒意甚至比无尽深海之中的那种阴冷还要可怕,似在提醒着所有接近这里的外来者,若是胆敢擅闯的话,恐怕就会化为白骨,成为这岛屿的一部分。

“妈的,这破岛有点儿邪门儿啊二祖,我看你还是得小心一些才好。”薛不平的声音带着些许谨慎传入了桓因的脑海。

桓因的眉头一直都微微皱着,听到薛不平所说的话,有些无奈的说到:“我也想尽量小心一些,可是时间不多了,能有什么办法?”

薛不平哀叹了一声,隐隐似有埋怨桓因计划不周的意思。不过这一次,他却是懂事了许多,知道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最终竟然没有开口。

森白色的岛屿在桓因的眼中越来越清晰,他就这么一直游了三十息的时间,一直到岛屿已经几乎占据了他视野的全部,他与岛屿之间的距离就仅仅只有不到十丈的时候,他才谨慎的停了下来。

眼前的岛屿再也不像之前桓因远观时那么美丽而容易接近了。处在这么近的距离,桓因只能够看到的是如同白骨高墙一般断崖。这断崖少说也有六七十丈,让得岛屿的地面与海面拉开了一个相当大的距离。

漂浮在断崖的近处,桓因能够感受到的是一种极为强烈的压迫感。尤其是这森白断崖所发出的阴冷气息,让得压迫感觉竟有一种能逼入骨髓的味道,哪怕以桓因现在的修为和定力,在这断崖面前也不由得是感到胸口一阵发堵。

“这是什么鬼地方,这岛屿实在是太邪门儿了,太邪门儿了!”薛不平兀自感叹,他说话的语气很明显受到了断崖气息的影响。

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桓因在确保无面的威能一直都有稳定的维持以后,略微沉寂,便是起身往上跃了出去。

桓因的动作极为轻微,哪怕是他离开海面都没有引动什么大的声响。这一瞬间,桓因的神识极为谨慎的朝外放出了一些,在自己上方的岛屿地面上扫动着。他必须要确认自己落脚的地方不会有饿鬼存在,不然要是被发现了的话,那一切都完了。

所幸桓因的神识在自己上方地面扫过以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神识扫动期间也并没有与那些不断巡逻的神识触碰过。所以不多时以后,桓因已经稳稳的踏在了森白色的地面之上。

来到地面,桓因下意识的就想要闪动身躯,躲到一棵树上或者草丛里以略作观察。可是才刚刚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却让得他略微有些发愣,一时之间竟呆住了。

这里哪有什么树和草之类的东西,桓因目光所及的地方,有的只是杂乱无章、高低大小不一的森白色巨石。这些巨石合起来就如同是一个石林一般,让得桓因根本看到前进的路在哪里,或者说他可以看到很多很多条能够通行的路。

“怎么会这样?”眼前的场景让桓因想到了他发现刑天宝剑时的那一片石林,除了颜色不同以外,二者之间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这样地方,要桓因往哪里走,又到哪里躲?

极为无奈的抓了抓头发,桓因发现眼前的场景又一次让得自己的计划产生了偏差。略微算了一下时间,现在距离姜楚所说的会议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零一刻。桓因可不知道这神秘的鬼侯会议会讲些什么东西,到底能开多长时间,所以若是他再不抓紧的话,会议随时都有可能结束。

硬着头皮将目光放在了一条小路之上,桓因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径直就冲了进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岛屿的边缘地带。

桓因的目标是心岛正中的鬼王殿,而按他之前所想,只要他从岛屿的边缘朝着中心方向一直行走,不对路线做丝毫改变,就应该能够轻而易举的到达那所谓的鬼王殿。

可是,当他在森白色的石林之中胡乱的绕了一阵以后,才终于发现自己之前所想的那些完全都没有任何意义,而他的计划也再一次的受到了影响。

这样的石林,到处都是看似不同又隐隐相同的石头,其间的小路七弯八拐,就这么在里面反复的绕,谁还知道自己走的是不是直线,岛屿的正中心又到底在哪里?

桓因有些气急败坏的低骂了几句,看着眼前根本就望不到边的石头,真有一种想要腾空飞起的冲动。可是,这心岛的高空之上连一只飞虫都没有,若是他飞起来,恐怕瞬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怎么办?”桓因知道自己的时间是越来越紧张了,他现在可没有功夫再在寻找路途上不断的折腾。可是,桓因越是焦急,他的心就越乱,越想不到办法,所以只能传念向薛不平询问。

“没办法了,只能找人问问路。”薛不平沉默了一阵,最终才有些无奈的回应到。

“问路?”桓因让薛不平的回答给惊了一下,随即立马黑着一张脸继续传念到:“这里到处都是饿鬼,让我找他们问路,你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薛不平没好气的回应到:“当然不是很有礼貌的问路,这些饿鬼那么可恶,问了之后再顺便将之度化,那岂不是一件让人很兴奋的事情?”

薛不平原本的语气还不怎么好,不过说到最后却是隐隐开始了激动,让得桓因的面部一阵抽搐。

“这里到处都有神识来回扫动查探,若是我在这里杀了饿鬼,恐怕过不了多久尸体便会被巡查的饿鬼发现,到时候你觉得我还能全身而退吗?莫说是杀了,就连打昏都不行,你出的是什么馊主意?”桓因怒骂,让得薛不平很是不服。可是薛不平想了半晌,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反驳桓因的言语,最终只好是甘愿吃瘪,沉默了下来。

虽然沉默,可其实薛不平的心里是很不舒服的。毕竟他也是在为桓因出主意,哪怕自己的主意不怎么样,也不该被桓因这么一通臭骂给顶回来。当然,他是不会想到现在的桓因心急如焚,已经完全没心思再与他轻言细语的说话了。

薛不平是越想越郁闷,脑中的念头不断的闪动着,想要尽快找出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来,狠狠的教训教训桓因。可是,桓因刚才那几句气话才说过了不到六息的时间,当薛不平脑中的混乱念头都还没有组织起来的时候,桓因却是再一次的开口了。而这一次,桓因的声音是带着激动与兴奋的。

“老祖你刚才说找饿鬼问路是不是?问路……问路……这个办法简直太高明了,之前我怎么没想到,老祖你简直就是个天才!”

桓因的这一席话是彻底将薛不平给搞蒙了,之前桓因把问路这个方法给骂得一文不值,怎么现在又赞扬起来了?而且听桓因的语气,显然他丝毫都不似在开玩笑,桓因是真的想要采纳这个办法。

“问路真的可行吗?”薛不平感觉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现在反倒是他自己对自己的办法有了疑问。因为虽然之前桓因的话很不好听,不过句句在理这一点他是承认的。现在桓因去贸然问路,那岂不是等于找死?

还不等薛不平出言询问,桓因就已经是一脸兴奋的冲了出去,而这一次,他的速度竟然比之前快了不少,就像是已经锁定了目标,并不再迷茫了一般。

“这个二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薛不平心里不断嘀咕,神识微微探出,却发现桓因此刻的神识竟然并不是完全收敛的,而是探出了极为细微的一股,朝着某个特定的方向投射了出去。

“他竟然真的锁定目标了?”以薛不平的经验自然是不难看出,现在桓因调用神识的方法已是极为谨慎了。可哪怕是如此谨慎,此种方法放到现在来看依然是有种铤而走险的感觉。越是如此,薛不平就越是好奇。他很想知道桓因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此刻被他神识锁定的又是什么。

神识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一股,就像是桓因此刻调用神识时那般,薛不平终于是按捺不住,将自己的神识也悄然探了出去,顺着桓因神识的方向滑动而上。

不久以后,在薛不平的神识查探范围内,一老一少两名饿鬼终于出现。这两名饿鬼都是一副悠哉模样,时不时的还闲聊上几句,完全没有发现此刻探到他们身上的那两股神识……

第一百七十四章 锁定鬼王殿!

“师傅,咱们这心岛从来都没有被谁入侵过,鬼侯大人干嘛要我们这么天天巡逻啊。弟子……弟子还是觉得修炼比较重要。”年少的饿鬼修为乃是天冲境界,此刻他走在那年老的命掌巅峰饿鬼身旁,脸上表情有些苦涩,显然对这巡逻之事有些抵触,于是忍不住向身旁的年老饿鬼询问。

年老的饿鬼瞪了身旁的小饿鬼一眼,右手抬起猛的往小饿鬼脑门儿上敲了过去。不过,这小饿鬼倒是机灵,似乎知道年老饿鬼会这么做,于是提前就往旁边躲了躲,让年老的饿鬼敲了个空。

年老饿鬼一击落空,却也并不生气,脸上所带的愠怒明显是假装而出,其中所蕴含的那几分溺爱虽然隐晦,却丝毫没有作假。

摇了摇头,年老的饿鬼开口到:“小家伙,你懂什么?咱们这心岛存在不知道多少年了,虽然鬼侯大人们强大无比,让我们心岛从来没吃过亏,但并不代表这里没有外人来过。那些闯入我们鬼域的魔修都把我们心岛看成是脱离鬼域的必经之路,他们总会想方设法过来的。”

年少的饿鬼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番话了,于是小嘴噘了噘,低低的说到:“什么魔修,不就是斗魔吗?我知道,他们都被关在斗魔场里,没什么了不起的,而且大部分都还在外环。师傅你也真是的,总把斗魔当回事儿,太……太小心了。”

面皮抽了抽,年老的饿鬼没好气的到:“你是想说老夫太胆小了吧?小子,这世界之大,非你所能想象,要提防那些魔修不仅仅是我的意思,更是鬼侯大人们的意思。鬼侯大人们英明睿智,难道还会胡乱发布命令?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年少的饿鬼看着身旁的师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马上变得好奇起来,急声开口询问。

看了看身旁的小家伙,年老饿鬼的脸上回忆之色越发浓郁,最终是开口到:“而且这个巡逻规矩是当年鬼王大人亲自定下来的,已经执行了怕是有上万年,一直如此,你知不知道?”

年老的饿鬼在说到“鬼王”二字的时候,双眼很明显的亮了一下,那股发自心底的尊敬意味儿也是极为浓郁。不过,他身旁的小饿鬼却是没有年老饿鬼那般的心思,只随意的开口问到:“鬼王大人?师傅你又唬我了,那什么‘鬼王大人’是鬼侯大人他们编出来的吧?你不是说你也没有见过那个什么鬼王吗?”

此话一出,年老的饿鬼顿时大惊,连忙一把捂住了身旁小饿鬼的嘴,低声厉喝到:“小子,你胡说什么,这话要是被人听见了,就连师傅我也保不住你!”

这年老的饿鬼是对自己这个弟子十分喜欢的,毕竟他年纪不大,修炼天赋却是绝佳,这才多大一点儿,修为就已经踏入了天冲境界,前途简直不可限量。可是,因为天赋绝佳的缘故,这小饿鬼却有点过于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了,什么话都敢说,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一点总是让得年老的饿鬼极为头疼。

这个时候,年老的饿鬼满心紧张,完全把心思放在了小饿鬼的身上。而小饿鬼呢,他则依然是满心的不屑,对自己师傅的行为有些不服。突然,一阵凉风从二者的身上刮了过去,让得二者都是身躯微微一抖,打了个寒颤。

普通的凉风根本就没有引起小饿鬼的半点儿注意,他依然是把心思放在了自己师傅的身上。可是,那年老的饿鬼却突然站了起来,手也不捂小饿鬼的嘴了,不断的四下张望,喝到:“是谁?”

半晌,根本就无人应答。而在年老饿鬼的视野之中,有的只是茫茫的石林,再无其它。哪怕他神识全力外放,不断扫动,也在自己的周遭世界什么都没有发现。

“师傅,你太紧张了,一阵风也能被你当成敌人,哎……”小饿鬼看着自己师傅的样子,竟是露出了一副长者教训小辈的模样。

年老饿鬼一愣,随即看向自己的弟子。发现了自己弟子脸上的表情以后,老饿鬼的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摇了摇头。

不过,被自己弟子这么一闹,年老饿鬼的心态却是瞬间就放松了下来。心想或许是真的是自己太紧张了,虽然之前那一阵风有些怪异,但应该是自己太敏感的缘故吧。

不多时以后,在这一老一少两名饿鬼根本就看不到的一个石林深处,一道金光闪过,桓因的身形显露了出来。而在他的手上,此刻正有两只储物袋被他紧紧的握着。

“这就是你所说的问路?”薛不平自然是发现了桓因手上拿着的东西,只是他依然不能理解桓因的意图,于是便开口询问。

桓因没有回答,而是神识迅速收敛,然后涌向了自己手中的两只储物袋,快速的查探起来。三息以后,桓因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自语到:“该死,没有!”

“什么没有,二祖,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薛不平急了,连忙出口询问。

桓因叹了口气,说到:“当然是地图,这石林如此复杂,我不信住在这里的饿鬼没有将这里的地形画出来。只要有了地图,要找到那鬼王殿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啊,二祖你真是个天才!”薛不平恍然大悟,语气有些惊讶的传念到。可是,他的传音还未完毕,桓因的神识就已经再次探出了一股,身形也是略微晃动,冲了出去。

就这样,在心岛的石林之内,短短的小半刻时间里,足足有八组巡逻的饿鬼遭遇到了之前那一老一少所遭遇过的“凉风”。这些饿鬼的修为都不高,至少对于命神境界的桓因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所以,他们哪怕身躯都不自觉的抖了抖,但最终一样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对于那微小的细节也根本毫不在意,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储物袋已经不见了。

不久以后,桓因收了时光道法,身形再次于石林之内显露,而这个时候的他双手之上足足提了有二十余只储物袋。

“二祖,你这一手顺手牵羊的功夫当真不赖啊。”薛不平咂了咂嘴,有些兴奋的感叹到。

桓因这个时候是心急如焚,自然没有心思与薛不平开玩笑。于是他二话不说,将神识灌入了手上所有的储物袋内,疯狂的寻找起来。

不得不说,这心岛的饿鬼是当真不一样,他们不仅极为富有,而且拥有的稀罕玩意儿也不少。很多东西桓因虽然没有见过,不过以他这个铸剑大师的眼光看来却是很好的铸剑材料。

只是,现在再多的财富和再好的东西在桓因看来也比不上一张简单的图纸。所以此刻唯有薛不平不断的在桓因脑中发出惊叹,显然他也迫不及待的用上了神识,观察着桓因才刚顺到的那些东西。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桓因扫视了约莫十来息以后,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一直紧皱的眉头也是逐渐的舒展。

一张还显得颇新的图纸进入了桓因的视野,他迫不及待的运用灵力将之引出,瞬间就拿在了手上。

这张图纸看起来应该是才画出没多久,恐怕是哪名新加入巡逻队的饿鬼的东西。桓因将之展开一看,却发现这东西不是他想要的心岛地图那又能是什么呢?

“是地图!”薛不平很快就发现了桓因手中的图纸,也惊喜的喊了出来。

桓因兴奋的点了点头,目光快速的在整张地图上扫动而过,大量关于心岛的地形信息也被他不断的记入了脑中。渐渐的,桓因找到了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找到了岛屿中心那被血红色鲜明标注出来的鬼王殿,脑中也开始不断的勾勒从自己这里到鬼王殿的路径。

二十息以后,桓因一直紧盯地图的双目突然闭上,地图也被他重新收入了储物袋之中。深深的吸了一大口空气,桓因的眼眸在不久之后再次睁开,实质般的精芒也是乍现而出,让得他在这一刻显得神采奕奕。

“知道怎么走了?”薛不平看着桓因现在的状态,忍不住出口询问。

桓因笑了笑,脸上浮现一股自信,回应到:“没想到这么东绕西绕的,我们竟然已经来到了心岛的内部区域,这里距离那鬼王殿已经不远了。老祖,收起你的气息,那些强大的鬼侯就在前面,我们得小心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鬼王殿

桓因在将无面的力量激发到最大,确保把自己和薛不平的气息都掩藏好以后,便是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快的按照他在地图上所规划而出的路径朝着鬼王殿前进。

这一路,桓因的速度虽然极快,可却也极为谨慎。因为他很清楚,鬼王殿是整个鬼域最中心的地方,与之相隔越近,防护和巡逻的力量就肯定会越是强大,若是不小心被发现的话,恐怕瞬间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桓因甚至都已经想好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是不会真正接触那鬼王殿的,顶多就是在其附近游走一下罢了。毕竟鬼王殿对于饿鬼来说是一个太过神圣的地方,桓因不信凭着自己现在一个命境魔修的力量就能随意的走到鬼王殿的范围之内。

越是往前走,桓因的判断就越是显得正确。这么一路而来,只是不长的一段距离,桓因却已是遇到了不下五组巡逻的饿鬼。这些巡逻饿鬼的修为都是颇为高深,其中甚至比桓因修为还要高的也出现过一个。好在桓因有无面至宝隐藏自己,谨慎行动之下,倒也保了自己一路平安。

很明显的,在桓因现在所处的区域里,巡逻的力量已是远比心岛的外围地区要强,巡逻的饿鬼修为较之外围那些也要高深得多了。但即便是如此,在桓因又往前跨越了一段距离以后,薛不平略微担忧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二祖,情况好像有点儿不对头啊,你可得小心一点儿。”

桓因点了点头,没有回应。他知道薛不平说的是什么,按地图上所画的内容来看,桓因现在已经来到了距离鬼王殿很近很近的地方。虽然这里的巡逻饿鬼确实要多了不少,也强了不少,桓因却竟然连半点儿的防护力量都没有发现,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鬼王殿的附近,若是按照常理来说,这里应该会被安插下大量的岗哨还有防护阵法之类,以确保绝对安全才是。毕竟这里与之前桓因经过的地方完全不同,是整个鬼域真正的核心地带,防护的必要性不言而喻。可是,心岛的鬼侯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保护这个鬼域最神圣地带,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一种忽视的态度。

桓因可不信那些心岛的鬼侯会真的不把此地当一会事儿,如果这样想,那只会让桓因自己陷入极为不妙的境地。他知道,这里的防护看起来越是薄弱,就反而越代表着这里危机重重。毕竟防护的力量是一定存在的,只是桓因尚未将之发现罢了。

在保持着高速又往前行进了约莫三十息时间以后,桓因所化作的金光突然在石林深处一闪,便是重新成为了人影。

身形显露而出,桓因一袭白色道袍罩身,看起来颇为潇洒。可是,与他的气质不同,现在他的脸上满是凝重,双目不断的在四周扫动着。

按照地图上来看,桓因与鬼王殿所在区域的距离恐怕已经不足三十丈了。这个距离已是极近,只是在这石林之中视线被遮挡,所以完全感觉不出来罢了。

到了现在,桓因有点儿不敢往前走了,因为哪怕是在这个地方,桓因竟然还是没有遭遇到任何防护力量的阻拦,这实在是太过奇怪了。而更奇怪的是,自从桓因进入距离鬼王殿所在区域的五十丈范围以后,就连巡逻的那些饿鬼也消失了,这明显是那些饿鬼根本就没有巡逻这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桓因现在极为郁闷,对于此地完全违反逻辑的防护和巡逻方式,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而且按照桓因的判断来看,那些强大而神秘的心岛鬼侯就在自己前方的区域内开那所谓的心岛鬼侯会议,所以现在他连半点儿神识都不敢调用,只能凭着肉眼观察。这就让桓因的处境更加艰难了,他很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会踏入了某个防御阵法之内,被瞬间抓住了行踪,甚至直接就被轰杀了。

桓因的话音落下以后,便是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他知道,这代表着薛不平并不能给出自己有用的建议,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桓因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苦涩。

“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桓因叹了口气,目光再次在自己将要踏足的道路上仔细看了好几遍,确认应该没事以后,才小心翼翼的再次往前行走。

这一次,桓因走得并不快,因为他每往前一步都会极为谨慎的先观察上好一会儿。加之石林中的小路本就是七折八拐,所以看似只有三十丈的直线距离,却是让桓因走了足有小半刻的时间。

小半刻以后,桓因从石林的一条小路之上拐了出来,他知道,按地图上所画的内容来看,拐出了这条小路就能真正进入鬼王殿所在的区域了。

桓因的呼吸是早就屏住了,之前他也确认了好几次,从这条路拐出来应该是不会遇到什么意外的。可是,当他现在真正的站在了小路外面的时候,还是不由得一脸震惊,连忙身形往后闪动,缩了回去。

这倒不是桓因遇到某个饿鬼或者什么防护性的力量,只是他在拐出小路的那一刹那看到的竟然是一片平坦的空旷地带,若是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到那片地区之中,失去了石林掩护的他恐怕很容易就会被饿鬼发现。

“该死的,地图上竟然没有画鬼王殿是在一片平地上的,我的行踪差点就暴露了。”桓因心中暗暗的咒骂了一句,背上有冷汗涔涔而下。刚才那一瞬间的失误,差点让得他这一次行动完全失败。

定了定神,桓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这一路走来,他的精神一直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虽然一直没有遭遇任何不测,不过心力却是有些吃不消了。

“那几个鬼侯应该就在前面了。”桓因为自己打了打气,告诉自己本次的任务就快要完成。然后,他再一次小心翼翼的将头从挡住自己身躯的一块石柱后探了出去,朝着刚才那块空地的方向眺望。

空地的颜色与整个心岛的颜色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乃是完全的森白。不过,这空地的大小怕是足有二百丈方圆,因其内几乎没有任何遮挡的缘故,所以这里的森然感觉尤其强烈,让得桓因的在看了以后呼吸也微微有些急促。

一个饿鬼也没有,至少桓因在不放出神识探查的情况下,他在一眼就能完全看清晰的空地上是完全没看到任何饿鬼的。

“怎么会这样,难道那些鬼侯不是在这里举行会议?”桓因感到有些奇怪,他虽然想过那些鬼侯有可能会直接进入鬼王殿开会,可毕竟鬼王殿对于饿鬼来说太过神圣,这种可能性应该是微乎其微的。

终于,带着有些疑惑和矛盾的想法,桓因将目光移向了空地的正中心位置,也就是那鬼王殿所在的地方。

宏伟的殿堂并不再是那森白的颜色了,而是有些类似褐色,这恐怕是那似玉非玉的建筑材料本来的颜色吧。大殿通体晶莹,却又密不透光,显得颇为奇异,哪怕是以桓因的见识,也不知道用来建造这大殿的材料是什么。

大殿的建筑风格颇为中规中矩,与桓因在这鬼域之中看到的诸多建筑完全不同,毫不张扬,更没有那种狰狞恐怖的感觉,完全是像是一座正统的道家庙堂一般。尤其是这大殿的材料奇异,若是盯着它看久了的话,反而还会觉得有一股中正平和的气息萦绕在整个大殿的四周,更隐隐还能觉出一股道家的仙意来。

如此这般风格的大殿,莫说不像是这鬼域的东西,就算是放到整个地狱来看,也根本是格格不入。这样的建筑风格,恐怕整个地狱的魔修之中唯有桓因一人才见过,因为这风格根本就是人界的建筑风格!

若不在大殿的四周有八尊样貌各异、狰狞恐怖的巨大罗刹塑像存在的话,整个大殿恐怕连半点儿与这鬼域心岛相称的地方都不会有了。

张大着嘴巴,此刻的桓因呼吸急促,甚至都已经忘记了应该小心和谨慎。脑中几乎是一片空白,无比的震惊让得桓因此刻脑中唯有一句话在不断的回旋着:“这不是无量殿吗?”

第一百七十六章 《无量地经》的线索!

如此独特的建筑材料,自桓因记事以来,在以往的岁月之中他只在师门的无量殿上看到过。身为无量门的杰出弟子,桓因对师门的感情极为深重,所以在有关无量殿建造材料这一点上他是不可能认错的。

而且,桓因对无量殿的建筑材料如此熟悉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以他识材大师的身份,在同时拥有了人界和地狱的诸多见识以后,却至今依然不知道这种材料到底是什么,源自何处。所以很显然的,无量殿的建造材料是无量尊者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专门为打造无量殿所准备的。

桓因可不相信这世上之事会有如此多的巧合,这鬼王殿的建筑材料绝对不会是那传说中的绝强鬼王碰巧弄到手,刚好与无量尊者弄到的一模一样。所以,如此思考下去,便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那就是那传说中的鬼王见过无量尊者!

这一点不仅仅能从鬼王殿的建筑材料上分析而出,再看鬼王殿的建筑造型和风格,根本就与无量殿一模一样。虽然桓因能够看出鬼王殿乃是仿造,与真正的无量殿还有细微的差异,不过这鬼王殿显然也是被鬼王下了大工夫建造,其上所想要极力模仿得更完美逼真的感觉,哪里逃得过桓因这个见过了真正无量殿的人呢?

更何况了,这里可是鬼域,这里的建筑风格都是狰狞、恐怖、狂乱的,唯有此地真正中心的一座殿堂,竟然是完全符合了人界道家的气息。如此有违常理的事情,难道还能解释为鬼王其实并不是饿鬼道众,而是人界的修士跨界而来?

“鬼王殿无量殿鬼王殿无量殿”桓因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呼吸开始变得越来越急促,呼吸声甚至隐隐已经超过了他自己说话的声音。

桓因突然又想到了自己听说有关那神秘鬼王的一切那鬼王在地狱之中并不是什么成名已久的老资格大能,而几乎是不知道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他睿智,他高明,可最关键的是,他的修为极为高深,修炼进展更几乎可用神速来形容。不仅如此,他的手段之强,堪称冠绝整个地狱,甚至在某些方面连当年的地藏王也颇为不如。

在桓因的映像之中,能够让一名修士如此快的提升修为,又得到如此强大手段和办法并不是没有,不过这样的方法鲜为人知,就连三大界主帝释、陆压和地藏也并不知晓其存在,他们更自然是无法达到这样的境界。因为,这样的手段乃是源自曾经传说中的三界最强无量尊者!

鬼王修炼过无量真经!

当这个念头在桓因的脑中闪动而过时,震惊与不可思议几乎是瞬间就席卷了桓因的心。可是,在震惊之后不久,桓因却是越发肯定自己的这种想法,觉得唯有这样的解释才是说得通的。

桓因记得师门的典籍上记载过,无量尊者曾经游遍三界,挑地藏,压帝释,无人能敌,最终一举成就三界最强之名。既然无量尊者赢过地藏,这就说明他是到过地狱的,所以说那鬼王与无量尊者曾经有过交集,这并不奇怪。

只是,无量尊者为什么要去教导鬼王呢?难不成无量尊者当年在游历地狱之时巧遇鬼王,对鬼王的资质另眼相看,爱才心起,所以便收其做了弟子,希望鬼王能传承他的衣钵,将他的道传下去,甚至是去轰开那无量尊者提到过的“门”吗?

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被桓因给否定了,因为赑屃说过,当年无量尊者曾闭关推演了整整三个月,就是为了算到无数岁月后桓因的存在,为桓因去点破命数,帮桓因铺路。

所以这么想来,无量尊者早就已经选好了自己的弟子,选定了能够去推开那扇“门”的人。以无量尊者的成就和地位,怎么可能在选择传人上左右摇摆甚至是三心二意呢?所以无量尊者选了桓因,就没可能再因为一次偶遇而选择其他任何存在。

“那为什么祖师还会选择将自己的道传给那鬼王呢?”这个问题在桓因的脑中不断回旋着,最终他渐渐想到了自己在入道之前于无量山中遇到的那个寒潭。

现在看来,桓因遇到那个寒潭,并最终获得无量魄经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而明显是无量尊者在经过精确推演以后故意在那里为桓因留下了入道的法门。这是无量尊者传道的方式,是他早就已经计划好,知道一定会发生的事情。所谓“奇遇”,不过是桓因当时年少无知,所以才为这么认为罢了。

想到了这里,桓因的双目开始逐渐瞪大,一种极为不可思议的想法渐渐在他的心中形成。这个想法太玄了,若不是桓因听赑屃说过某些关于无量尊者的过去,他恐怕根本就不会产生这种堪称荒谬的想法。

“祖师向鬼王传道,并不是真正的传道,至少说并不是真正有意向鬼王传道。这是祖师经过推演以后想到的向我传道的办法,他知道我有一天会来到这里,知道我一定会踏入眼前的鬼王殿中。所以,他把道传给了鬼王,因为他知道鬼王一定会把自己学到的东西留下来。其实,鬼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所留下的道统自己的后辈完全无法修炼,因为他的后辈都没有基础!”桓因的心脏越跳越快,之前还有些混乱如麻的思绪现在如同是被一根银针穿引,开始变得越发有序起来。

“鬼王所修的道并不是完整的无量真经,而是那无量地经!没有修炼过无量魄经和无量命经,便无法修炼无量地经,所以鬼王的道统便这样白白留在了他的宫殿之中,无论任何饿鬼也修炼不了。唯有我,唯有我才具备修炼那无量地经的资格,无量地经就在我眼前的大殿之中!”想到这里,桓因突然有一种想要冲出去,踏入那大殿一观的冲动。若不是此刻他还所剩不多的理智不断告诉着自己要冷静,若不是他的心性极佳的话,或许现在的他已经暴露了行踪,被心岛的饿鬼发现了。

“祖师当年一定用了某种方法,让得鬼王可以直接修炼无量地经。能够一步步的将不知道多少万年后的事情算得如此精准,这就是祖师,三界最强!”桓因的心情开始变得极为激动,他真的很希望能够见上那传说中的祖师一面。三界最强,这四个字的分量到底有多重,随着他对祖师那神秘的过往了解得越来越多,他的体会就越是深刻。

再次抬起了自己的双眼,桓因的眼睛已经微微有些泛红。一想到在自己的不远处便有那无量地经存在,桓因的心中就有一股难以压抑的冲动,让得他想要往前冲出。

无量地经是桓因梦寐以求的东西,是他的道途能够得以继续延伸的唯一法门。自得到无量命经以后,桓因便是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无量地经。只是,桓因的身上发生了太多的意外,让他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所以他从来都没有机会专心去寻找无量地经。

可是,随着桓因的修为越来越高深,尤其是在他在踏入了命神境界以后,他对无量地经的渴求就更加强烈了。他甚至早就想过了,一旦自己脱离鬼域,便要去寻找无量地经,不然就算自己最后来到了命神巅峰,却也不能将大道继续往下修炼了。只是现在看来,无量尊者已经为自己的传人铺好了路,桓因所想要的东西,无量尊者已经以一个极为高明的方式帮他准备好了。

死死的克制着自己心中的冲动,桓因知道,现在还不是得到无量地经的时候。现在冲出去不会有任何奇迹发生,他不但得不到丝毫收获,还会瞬间被饿鬼发现了行踪,被轻易的击杀。

当然,更关键的是,桓因深知自己现在根本就不具备修炼无量地经的条件,哪怕他来到了命神巅峰境界,可是他的地魂呢?桓因的地魂在哪里?没有地魂,何以修炼无量地经,何以成就地修大能?

就算无量真经乃是旷世奇道,就算无量尊者再厉害,他也帮桓因弥补不了天生缺失地魂这个致命的弱点。

现在的桓因,他需要地魂!

第一百七十七章 放弃

空虚的感觉很快就侵占了桓因的身体,不知过了多久,桓因那双一直盯着对面大殿的眼已从微微的泛红变成了完全的通红,更有一丝丝淡红色的泪水从桓因的眼中滑出,流过他此刻略显苍白的脸庞往下而去。

对于发生在自己脸上那极不正常的变化桓因却是如同浑然不觉,此刻的他依旧只是看着大殿的方向,内心渴望着去看一看内里所存在的《无量地经》,去见识一下祖师对于修炼之道的更高深理解。

这是桓因作为一名修士对道的执着,也是他一路从人界走来,能够在不长的时间里达到现在这个修为境界的重要原因之一。哪怕他心中明白自己应该克制,可这种对道的渴望依然不能被他在短时间内便轻易的完全挥散。

只是,桓因越是对《无量地经》感到渴望,他的内心就越是感到空虚。就好像是他的灵魂早就已经不知被什么给掏空,大殿里那不知存放在何处的《无量地经》正与他隔空对望,嘲笑着他没有地魂一般。

本就已经显得有些急促的呼吸开始不断的加速,桓因的嘴已经不自觉的微微张开,小口小口的喘息着。只是,这样也根本就不能缓解桓因身上那种莫名而来的空虚感觉,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四肢开始变得有些无力,背轻轻的靠在了一旁的巨石之上,两只手更是不由自主的也搭上了巨石,似在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躯不要倒下。

“二祖,你怎么了?”薛不平与桓因现在也算是共用同一副身躯,对于桓因身体上突然出现的变化,他感到极为的莫名其妙,更觉得有些措手不及。薛不平可以肯定,现在是没有什么力量在袭扰桓因的。可越是这样,薛不平就越是觉得桓因现在的状态极为诡异。最关键的是,薛不平知道现在的桓因是不应该出状况的,因为一旦桓因出状况,那他就很有可能把自己的行踪给暴露了。

薛不平知道情况不妙,所以这一次传念他甚至大胆的加入了一些神识的冲击,希望能够得到桓因的回应。可是,现在的桓因却像痴傻了一般,根本就对薛不平的神念不闻不问,依旧是盯着不远处的大殿,眼中的泪水不断流淌。

薛不平越发焦急,不断的传念呼唤桓因,想要将之警醒。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最终都是完全白费,桓因根本就不理他,身躯反而是靠着石头一点一点的往下滑着,就快要倒下了。

桓因是不能就这么倒下去的,因为若是他就这么倒下了,那他的身躯就会从石林的遮掩当中脱离而出,出现在整片空地的边缘。如此一来,桓因便是彻底暴露。虽然此地看似没有饿鬼驻守,不会有谁发现桓因,不过这种假象恐怕就算是魄修也骗不过吧。

桓因能够感觉到,在那大殿之中此刻正有一股极为奇异的力量涌动而出。正是这股力量让得他感到越来越空虚,越来越迷茫,甚至就连最后他的一点理智也要被其完全吞噬了。

这股力量极为奇异,除了桓因谁都感觉不到,哪怕是那心岛的最强神秘鬼侯来到这里定然也不能将之发觉而出。若是桓因猜得没错的话,这力量的源头恐怕便是《无量地经》。似乎《无量地经》在此地等了无数年以后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却发现对方竟然缺少了地魂,所以极为失望,想要惩罚对方一般。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的处境就危险了。”桓因的全身满是大汗,唯一剩下的一丝理智在最要紧的时候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他终于是强行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发现了自己现在的情况极为不妙,若是再不控制的话,就会产生不堪设想的后果。

头脑的略微清醒让得桓因终于是接收到了薛不平那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这一次,桓因对于从薛不平那边输送而来的神识冲击丝毫都没有感到抵触,反而是传念回应到:“二祖,继续刺激我,让我再坚持坚持。”

薛不平接到桓因的回应,顿时大喜。喜极过后,便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矛盾心里,特别是想到桓因这次出状况出得是莫名其妙,那种埋怨的心态就越发浓重。于是,薛不平便开始没好气的传念咒骂桓因,依旧是借着那种具有冲击力的神念,毫不停歇。

薛不平骂人的本事桓因可是见过多次了,说上个一百句也不会有一次重复。若是换了平日桓因要被薛不平这么骂,他恐怕是早就恼了。不过现在,薛不平的咒骂却比普通的传念更能让桓因保持神智清醒。于是桓因苍白的脸上最终是挤出了一抹苦笑,便任由薛不平就这么一直咒骂自己了。

强行把自己下滑的身躯止住,桓因再次看了一眼那不远处的大殿,心中有些不舍。不过,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过了头去,再也不看了。

桓因知道,《无量地经》就在自己的前方,只是今日他与这道法无缘,哪怕相隔咫尺却也不能去伸手触碰。这无疑会让桓因感到极为的沮丧与痛苦,其实这也是使得他现在状态如此之差的原因之一。可是,真正强大的修士除了要学会获取以外,在某些时候学会放弃也是极为明智的。现在这种情况,桓因无疑就必须要学会理智的放弃。

慢慢的将自己的身子伏向了地面,桓因把双手也轻轻的放到了地上,重重的喘息了一阵。现在的他,全身都极为乏力,若是被陌生人遇到的话,恐怕根本不会相信他竟然是一名命神境界的绝强修士。

终于缓过了劲儿来,桓因开始朝着石林之中爬动,心中更是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什么《无量地经》。他很清楚,现在自己唯有放下对《无量地经》的执念,离那鬼王殿远一些,从鬼王殿中所传出来的那股诡异力量才会慢慢的减轻,甚至是从他的身上离开,他的状态也才能慢慢的恢复。

桓因乃是极品心性,他的心理适应能力当真是极强的。理智让他不再去想那《无量地经》,他便是真的慢慢做到了。于是,随着桓因心中执念的不断消退,他身上那股莫名的空虚感觉开始逐步淡化,而随着他爬动得越远,空虚感就淡化得更加迅速。

“暂且离开这里,待我心中执念消退大半以后再重新回来寻找鬼侯会议的线索。”桓因心中这样想着,力量也不断的恢复,于是不久以后他便又一次的站了起来。

桓因知道,现在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选择暂且远离鬼王殿,那无疑是会让得他见到那神秘鬼侯的可能性变得更小。不过,现在桓因必须得这样做,因为若是他冲动行事的话,就算最终见到了那神秘鬼侯,恐怕也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信息带回组织了。

而且他能感觉到,只要自己将心中执念完全放下,自己与鬼王殿的距离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哪怕就算是自己真的站在《无量地经》的面前,只要心中清明,那种空虚的感觉便不会产生。

现在桓因就是在给自己喘息的空间,一旦当他的内心完全清净下来,他就可以安心去办事了,这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够让自己将《无量地经》带走的办法。

桓因就这么往石林之中走了约莫有十几息的时间,这让得鬼王殿已经完全从他的视线之中消失,他与鬼王殿也拉开了一个相当的距离。

到了这里,桓因便不再走了。因为他很清楚问题的关键并不是自己与鬼王殿的距离,而是心中所想。所以现在他要静静的调整心态。而且这个距离桓因虽然看不见鬼王殿那边的情况,不过若是那边有任何响动发出的话,他是能听到的,这会让他不至于错过某些关键的信息。

心中不断的想着放弃对《无量地经》的执念,桓因所得到的收效倒是颇为明显。所以,在不多时以后,桓因的力量已经恢复了大半,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也已经颇为正常了。

可是,桓因一直都皱起的眉头却始终无法舒展,因为他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竟然都不能将心中执念完全驱散,那执念就像是刻在了自己的心里一般,始终都会留下那么一点儿,挥之不去。

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桓因知道这代表着自己目前还没有资格去获取那《无量地经》。因为只要他那么做了,他心中所残留的那一丝执念便会在瞬间无限放大,让得他重新回到那种空虚无力的状态中去。

不过,桓因现在只要不去接近《无量地经》,他想要办组织交予的任务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于是,桓因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到:“哎,看来这一次心岛之行我与祖师的道法是有缘无分。想要完全消除《无量地经》对我的影响,除非我能找回地魂,或者是完全放下执念。只是这地魂在哪我目前完全没有头绪,在这鬼域之中又哪里可能找得到呢?”

“唯有完全放下执念对才是真正的可行之法,不过这又谈何容易。修心修心,少说也得用数月吧。”

随意的拍了拍自己衣服下摆上的尘土,桓因想到此处,已是完全打消了在当下获取《无量地经》的念头。转念正准备思考现在应该如何去完成任务,一个声音却是从鬼王殿所在的方向传了过来:“快过来将本鬼将英明神武的样子拓下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再遇脓包

“有人在说话,声音是从鬼王殿那边传过来的!”薛不平的反应倒是颇为迅速,在听到声音以后第一时间就对着桓因传念,声音之中还带着几分激动和紧张。

桓因点了点头,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自然也听到那声音了,而对于他来说,现在有饿鬼出现在鬼王殿的附近自然应该是一件好事,这或许能够帮助他找到那神秘鬼侯会议的所在地。只是,他怎么听都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似乎自己是在哪里听到过一般。

“鬼将?心岛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不应该有我熟悉的鬼将才对啊。”桓因抓了抓头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很想说服自己一定是自己弄错了,可是那声音就是这么的熟悉,非同一般的熟悉。

“哎哎哎,小子,你做什么,角度不对,角度错了啊。你这样拓本鬼将的正脸都看不到,谁知道是本鬼将站在这鬼王殿前。赶紧站到本鬼将的正面来,快点儿!”那声音又一次传了过来,而这一次,那声音的主人显然是有些生气,所以声音也拔高了许多,给人一种肆无忌惮的感觉。要知道,那鬼将现在可是站在他们的圣地之中,胆敢用如此语气和声调说话,他胆子也着实是太大了。

果不其然,在那声音传出以后,另一个声音轻轻的传了出来,若不是桓因听力过人的话,恐怕还听不清楚。

“嘘……少主,这……这里不能这么大声说话,对……对鬼王大人不敬啊。”

“少废话,赶紧照本鬼将说的做!”又是一个不耐的高声呼喊传出,让得另一个声音的主人顿时完全沉默,再也不敢多话了。

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了半晌,桓因感觉越发的困惑。他现在能确定自己一定在哪里听到过这鬼将的声音,只是一时之间实在想不起来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桓因不断的告诉着自己不能去想那《无量地经》。在确定自己应该不会出事儿以后,才自语到:“不行,我得去看看这鬼将到底是谁。”

抬步便走,桓因的背上却是有一丝冷汗留下。折返到鬼王殿附近,要说桓因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在的他还不可能完全放下对《无量地经》的执念,所以不可能丝毫不受那空虚感的影响。

果不其然,在桓因走出之后不久,那并没有完全消散的空虚感觉开始加强,让得桓因的拳头不自觉的紧了紧,咬着牙开始抵抗。

“二祖,你需得小心些。”薛不平很快就发现了桓因的异样,有些担忧的出声提醒。

“不碍事儿的,这点儿压力我都顶不住还修什么道。”桓因传念回应,也算是在为自己打气。他相信自己有了刚才的凶险经历以后已经可以基本掌控住自己的状态了。至少现在他并没有打算走到空地上去,只是准备在石林的边缘偷偷看一看那熟悉的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这一点对现在的他来说应该是不难的。

桓因越走,传到他身上的空虚感带给他的压力自然也就越大。不过,在桓因心中执念不怎么强烈的情况下,这样的压力对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所以不久以后,桓因便是如愿重新来到了石林的边缘。虽然此刻他的双拳早就已经握得青筋凸显,不过这并不会让他出现任何失误,更不会让他暴露行踪。

确认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气息不会外露半点,桓因小心翼翼的将头从一块巨石之后探了出去,让得那片空地和鬼王殿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来来来,这边这边,换个角度,让本鬼将英明神武的身形更明显一些。”同样的声音再次传入了桓因的耳中,而这一次由于距离很近的缘故,桓因听得是更加真切了。

眼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动了过去,桓因的目光最终是停留在了鬼王殿正面的台阶之下。那里,两名饿鬼站立,一个衣着华丽,样貌却有些猥琐,正摆着一个很别扭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站着。

而在这猥琐饿鬼的对面,另一名饿鬼衣着普通,一看就是个下人。此刻,他的脸上正堆满笑意,不过在这笑意之下,桓因还是发现了一丝被努力隐藏的无奈,这让得他的笑意显得有些勉强。

此刻,下人饿鬼手中正拿着一枚有些独特的玉简,玉简的表面普通,内里却是光彩熠熠,隐隐像是一面镜子,看起来颇为奇异。

这玉简也算是有些稀罕的东西了,不过一名鬼将能弄到这种东西倒也并不奇怪。以桓因的见识,他自然知道这玉简名为留影玉简,其作用就是能够将玉简所照到的影像完美的复刻下来,保留到玉简之中。

这样的影像复刻,可以是动态的,也可以是静态的。能够用到这种玉简的地方,一般都是在战场之上或者是大型宗门的内部。因为在战场上这种玉简可以用来传递战争的讯息,而在大型宗门的内部,其则是可以用来传递宗门的重大消息。

可是,很显然站在桓因不远处的那名鬼将却并没有将留影玉简用到正途之上。他现在正做的,仅仅是将自己那所谓“英明神武”的别扭身形摆在鬼王殿前,然后用留影玉简将一切复刻下来而已。

此等做法,简直就是浪费宝贝,更是显得极为幼稚。桓因在看到眼前这神奇一幕的时候,脸上的愕然表情是完全无法抑制,他根本没想到一名鬼域的鬼将竟然能够白痴到这种地步,他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是太荒谬了。

“咦,对面那个白痴的身形怎么看起来有些熟悉啊。”半晌以后,薛不平许是也惊愕够了,才突兀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桓因一愣,随即再仔仔细细的瞧了对面那个正在不断搔首弄姿,于鬼王殿前摆出各种造型的鬼将。半晌以后,桓因的嘴巴突然张大,双眼圆瞪,差点就喊出了声来。

“这……这不是那个脓包吗?”桓因大惊,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自己听到这鬼将说话的时候感觉那么熟悉了。因为这鬼将就是他和桓书在外环一起拷问过,却最终什么都没能问出来,还被他爷爷救走了的那个废物。也正是因为他,桓因和桓书最终都被投入到了外环的斗魔场中,在那里度过了整整两年。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是心岛的鬼将?他那爷爷难道是心岛的鬼侯之一?”桓因很快就想到了这鬼将的爷爷,当初他爷爷展露的修为极其恐怖,让得当时的桓因根本就看不出其深浅,在其面前完全是一种被碾压的状态。可以想象,这鬼将的爷爷多半就是一名地修。

如此想来,这鬼将的爷爷是心岛鬼侯之一倒也并不算太奇怪,只是桓因没想到这鬼域的心岛竟然能培养出如同眼前鬼将这般的废物。而且,桓因总觉得自己依稀有些映像,好像这鬼将说过自己是内环饿鬼的啊。

惊愕与疑惑的表情在桓因的脸上显得越来越浓,一连串的问题也不断的在桓因脑中闪过。可是,没过多久,那脓包鬼将的一句话却是让得桓因再次震惊:“快点,抓紧时间。本鬼将可是第一次来这心岛,下次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多给我留些影,一会儿要是被爷爷他们发现了就没机会了。”

鬼将言语出口,在他对面的下人饿鬼脸上表情却是更苦了几分。可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此刻正有一名修士就在距离自己的不远处,脑中的轰鸣因为刚才鬼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而不断炸响。

“第一次来?这么说他不是心岛的鬼将了?那为什么在这神秘的心岛鬼侯会议期间他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他的爷爷也来了这里,他的爷爷是鬼侯,可既然他不是心岛鬼将,他的爷爷也一定不会是心岛的鬼侯啊。那他爷爷来这里做什么,难道……难道……”

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在桓因的心中生出。他可是记得姜楚说得很清楚,此次的心岛鬼侯会议没有邀请任何心岛以外的鬼侯参加,姜楚作为“鬼侯李”便也是因此没有收到邀请。可是,眼前鬼将的爷爷竟然来了,难道他是来心岛随便走动走动的?

“不行,事关重大,我得抓住他好好审问一番!”桓因心中的不妙感觉越来越浓郁,让得他的心中紧张,那种空虚的感觉甚至都被排开了一些。

“二祖,这里可是心岛,你要怎么去审问?”薛不平有些担忧的问到。

“怎么审?”桓因将目光移向了不远处那鬼将的一条手臂之上,这条手臂有些怪异,就像是后面才接上的一般,与他的另一条手臂看起来并不完全一样。

眼中浮现一抹阴冷的笑意,桓因传念到:“他不是说过,若是我有本事杀入内环之中,再次与他相遇,他便会好好的陪我玩耍玩耍吗?”

第一百七十九章 刻什么好?

脓包鬼将使唤着自己的小奴仆在将自己刚才那个造型拓印到留影玉简里以后,根本就没有满足的意思。在桓因与薛不平惊愕的目光之中,他竟然又带着自己的小奴仆围着整个鬼王殿转了足足有一圈。而在这一圈之中,他几乎每隔两三步的距离便会停下来一次,让自己的奴仆用留影玉简来拓下自己所摆出的各种造型。

到了后来,莫说是桓因和薛不平感都到极为无语了,就连那脓包鬼将的小奴仆竟然也是掩饰不住自己的无奈表情。只是,也不知道那脓包鬼将是见惯了这样的表情还是根本就看不懂,竟然完全将之忽视了过去,依然我行我素的寻找着各个适合自己展露“英武”身姿的所谓“景点”。

仅仅是绕着鬼王殿走一圈而已,这脓包鬼将却是用掉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让得桓因简直都有了要冲出去杀掉他的心思。要知道,桓因的时间可是不多了,他要向眼前鬼将要线索,哪里经得起这么等?若不是桓因怕自己暴露的话,那鬼将恐怕早就已经在跪地求饶了。

“这废物,怎的如此多事。”桓因眉头紧皱,脸上表情极为阴沉,心中更是感到相当的无奈。

到了现在,桓因自然是看出来了,自己最初的判断并不是正确的。那神秘的心岛鬼侯会议并没有在这鬼王殿附近或者是鬼王殿中召开,不然这鬼将岂敢在这里如此胡来?

“咦,他好像弄得差不多了。”薛不平的声音突然传入了桓因的耳中,让得桓因精神顿时一振。

桓因抬眼望去,便发现此刻那脓包鬼将正站在整座鬼王殿的侧面,像是在不断的寻找着什么。可是,过了半晌以后,他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到:“哎,这鬼王殿也不过如此,这么小一点儿,如此快就转完一圈了。”

桓因和薛不平同时流下冷汗,心想这么一座殿堂你就能转上小半个时辰,若是殿堂再大些,你今天岂不是就可以耗在这里了?

“少主,小的已经将您的……您的英武身姿留在了鬼王殿的每一个角落,半点儿也没落下,咱们要不……要不……”小奴仆哭丧着脸,显然是想要回去,不愿着陪这脓包鬼将瞎胡闹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鬼将却是有点儿依依不舍的味道,说到:“你等等,本鬼将再亲自转一圈,仔细瞧瞧。”

于是,在桓因、薛不平和那小奴仆几乎想要杀人的目光之中,脓包鬼将竟然是又绕着整座鬼王殿走了一圈。这一圈他虽然没有留影,不过却也走得不快,一圈下来时间是又流走了不少。

待得鬼将再次来到小奴仆的面前时,他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说到:“罢了,今天就这样吧,我们怎么回去?”

小奴仆一听“回去”二字,顿时大喜,笑到:“少主,我们自然是原路返回。”

鬼将点了点头到:“好吧,你带路,我跟着你。”

小奴仆哪里还敢在此地稍作停留,生怕自己走慢了身后的少主又突然找出一个什么留影的角度或者景致来,于是立马便点头答应,当先往前走了出去。

三步并作了两步,小奴仆自己倒是没注意到自己因为逃离这里的心情甚为急迫,所以走得有些快。没一小会儿,他便是来到了空地的边缘,眼看就要抬脚踏入石林之中。

这一下,桓因倒是有些急了。毕竟现在那小奴仆所站的石林边缘距离桓因所在的位置还有些远,若是那小奴仆真的就这么走了进去,鬼将必定也会跟进去。在他不敢放出神识的情况下,好不容易遇到的能够给自己提供线索的目标消失在视野里,那茫茫石林之中想要再次将之找到还有可能吗?

正当脑中飞速思考着办法的时候,那小奴仆却是在石林的边缘停下了脚步。作为一名奴仆,他的基本素质倒还是有的,哪怕现在一心想着要离开鬼王殿,却依然还是头也不回的叮嘱了一句:“少主,你可得跟紧我了,这石林路途复杂,若是不跟紧的话,一不小心就会跟丢了。”

这小奴仆的一句叮嘱虽然体现了他作为一名奴仆的基本素质,可他头也不回就说话的这种表现却是对主上大大的不敬。不管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管他有多想要离开鬼王殿,但只要是稍微严厉些的主子,都不可能容得下小奴仆的这般表现。

就在桓因和薛不平都以为小奴仆就要挨骂了的时候,却是半晌都没有听到鬼将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一句普通的回答都没有。

这时候,小奴仆的脸色是明显的变了变,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赶紧转过了头来,望向自己的身后。于此同时,桓因和薛不平也朝着小奴仆的背后看了过去。

此刻的小奴仆,他是走在鬼王殿正面延伸出去的那条路上的,所以在他的背后,除了有那鬼王殿以外,还有的则是一尊威武狰狞的罗刹塑像。

桓因、薛不平和小奴仆最终都将自己的目光停留在了罗刹塑像的后面,更都是很快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小奴仆的脸上更是闪过了一抹无奈。

“少主,你在做什么?”看着自己的主子正站在那尊罗刹塑像后面有些鬼鬼祟祟的模样,更在那鬼祟之中隐隐还似有一丝认真,小奴仆下意识的开口问到。

没有回答,那鬼将此刻不知道正专注于什么事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小奴仆的问话。可以看到,鬼将的脸上时不时还会闪过一丝犹豫,不知道是在纠结着什么。

“少主!”小奴仆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对着自己的主子又喊了一句。

这一次,鬼将终于是听到了小奴仆的喊话,却不知道是何缘故,竟然像是被吓到了一般,一个激灵,然后才抬眼看向了自己的小奴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惊了自己的主子,不管是什么理由,这小奴仆是必然会挨骂了。可是,鬼将在盯着自己的小奴仆看了半晌,看得对方都有些心惊胆战了以后,却竟然挥了挥手,语气极为友善的说到:“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好了。”

说完,也不管自己的小奴仆什么表情,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再次看向了自己的眼前,也就是那尊罗刹塑像的背部。

桓因、薛不平和小奴仆都感到有些疑惑,还好小奴仆是个直肠子,直接就问了出来:“少爷,你在做什么?”

头也不抬,那鬼将很随意的说到:“哦,没什么,就是想在这里刻几个字,说明我到过这里而已。”

桓因、薛不平和小奴仆三人都是大汗,心想这罗刹塑像可是用来镇守鬼王殿的,其在鬼域之中就算说是神明也不为过。谁能想到,这鬼将竟然欲在塑像上面刻字,这也实在太过胡闹了。

不久以后,桓因和薛不平都是有了一股想要发笑的冲动,心想鬼域出了这等废物就算了,竟然还是个没脑子的货色,当真可悲。至于那小奴仆呢,他则是极为无奈,不知道该对自己的主子说些什么好。现在的他有的只是想要上去将自己主子从罗刹塑像前拉开的冲动,只是他作为一名奴仆,自然万万不敢这么去做,所以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不得不说,在这种情况下小奴仆的观察能力还是颇为不错的。他很快就抓住了鬼将面上的犹豫表情,顿时一喜,说到:“少主,在罗刹神像后面刻字是使不得的,别犹豫了,咱们走吧。”

很显然,小奴仆希望抓住鬼将的犹豫心里,让他放弃现在正纠结要不要做的事情。可是,鬼将的下一句回答却是让得他的小奴仆彻底蒙了:“没有啊,本鬼将并没有犹豫要不要在这里刻字,本鬼将只是在想到底刻什么字才能彰显出本鬼将高贵的身份。”

“你说说,我到底是刻‘到此一游’好呢,还是刻‘驾临于此’好。我看呐,‘到此一游’虽然看似普通,却有一种闲庭信步的感觉。你想想,能在此地信步而走的,咱鬼域之中能有几个?”

薛不平已经再也忍不住了,在桓因的脑中不断大笑。桓因则是憋得一脸通红,看向那小奴仆的眼光之中充满了同情。

终于,小奴仆再也忍受不住了,两三步就抢上了前去,也不管自己行为合不合适了,一把就拽住了自己主子的胳膊,急到:“少主,你……我们还是快走吧!”

第一百八十章 好久不见

鬼将很快就被他的小奴仆从那罗刹塑像后面给拉开了。桓因和薛不平都看得出来,鬼将是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不然就凭那小奴仆自然是不可能拉得动他的。如此想来,其实这鬼将还是稍微懂些道理的,心里应该是知道在罗刹塑像后面刻字是极为不妥的事情。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脑子有些问题,表现出来的行为总是极为愚蠢,令人哭笑不得。

“哎,这……不刻了……现在不刻不就没机会了吗?你……你要不容我再想想啊?”鬼将已经被自己的小奴仆拉着走出了好一段距离,他虽然没有用行动反抗,可是却一直回头盯着之前自己看中的那尊罗刹塑像,脸上满是依依不舍的表情。在他的言语之中,更是透露出深深的幽怨感觉,就像是自己与小情人正被强行拆散一般。

听了自己主子的言语,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把鬼将拉开的小奴仆顿时是一脸惊慌,生怕自己的主子突然发了倔脾气,当真就不走了。于是,他拽动鬼将的力气更大,迈出的步子也更大,逃命似的拉着自己的主子往石林边缘而走。

这一次,由于那鬼将和小奴仆一个依依不舍,一个惊慌失措,所以他们两个都没有注意到,现在他们所走的方向并不是计划的原路返回,而竟是朝着桓因所在的这个方向不偏不倚的走了过来。

桓因和薛不平都是大乐,心想能够遇到这脓包鬼将当真是他们的运气。或许,这脓包鬼将就是上天赐给他们的一个引路人也说不定。

路走了一大半,当鬼将和他的小奴仆都快要真正来到石林边缘的时候,鬼将却依然还是巴巴的望着自己选定的那尊罗刹塑像。不过,这时候那小奴仆倒是有些机灵,虽然依旧慌乱,却竟然是发现了自己就要踏入石林,所以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方位和路线。

这一看,小奴仆顿时就愣了一下,拽着自己主子的手也松了松。半晌以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是在匆忙之中走错了路,于是赶紧又拉着自己的主子往旁边走。

这一拉,鬼将可不乐意了,心想着自己的目的本来就没有达到,现在还被东拉西扯的算是个什么事儿?于是他第一次转过了脸来,对着自己的小奴仆问到:“小子,你拉我去哪?”

小奴仆滞了一下,然后指了指之前他们二人走入此地的那个路口,说到:“少主,我们走错了方向,那才是我们走进这里的地方。”

桓因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他没想到鬼将愚蠢,他的小仆却是能帮他弥补这个缺点。当然,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应该都能帮他弥补这个缺点。

“怎么办二祖,这煮熟的鸭子可是要飞了啊。”薛不平当先在桓因的脑中传念了,他显然不想眼睁睁看着都几乎已经来到自己面前的鬼将逃掉。

桓因眉头紧锁,却是最终摇了摇头。他也没有办法,因为现在这种局面他是不可能跳出来强行掳人的,那只会让他的行动彻底失败而已。他已经想好了,若是鬼将走开了,自己也只能想办法去石林之中寻找。可是,那难度之大,成功率之低,怕是难以估量了。

“我偏要走这里,来回都是一条路,你不觉得烦吗?”就在桓因和薛不平感到极为无奈的时候,鬼将的一句话却是冒了出来。现在的鬼将可是感到很不舒服的,心想着自己刻字的事情才被小奴给搅黄了,难道自己连选一条回去的路也做不了主了吗?

小奴仆见到自己的主子发火,之前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顿时蔫了大半。不过,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担忧,有些不情愿的争辩到:“少主,这……这石林的路实在是太复杂了,如果我们换路的话,万一遇到什么意外,那就……就不好办了啊。”

鬼将倒是乐了,骂到:“你以为这是哪里,这里可是心岛。意外?这里会有意外?”

小奴仆被自己主子的一句话给堵得有些郁闷,半晌才又争辩到:“那……那换了路回去的时间就会晚一些,到时候……到时候老主子要是怪罪下来……”

“怪罪个屁,他们在开会,能有功夫管我?”鬼将终于是再也忍不住了,心想你一个小奴仆三番五次来做我的主就算了,竟然还敢拿爷爷来压我,自己还算是主子吗?

“你再啰嗦,老子就回去刻字了!”鬼将又厉声喊到。

如此在鬼王殿附近叫嚷,那是对鬼王大大的不敬。小奴仆听到自己的主子如此喊话,脸色立马就变了,连忙唯唯诺诺的到:“少主,我……我听你的。”

满脸怒意的鬼将在听了自己小仆的这句话以后,脸上的表情才算是稍微缓和了一些。微微点了点头,佯作很潇洒的一挥手,鬼将终于是踏步照着自己原来的方向走了过去,没多一会儿,便是踏入了石林之中。至于他的小奴仆呢,自然只能是老老实实的跟在他的身后,也一并进入了他们并不熟悉的石林。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自己二人踏入石林的瞬间,于他们根本就看不到的一个阴暗角落,桓因正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想要发笑的冲动,目光在鬼将的身上不停扫动……

“这个活宝,能把本老祖给笑死。这叫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硬要闯进来,哈哈哈!”不久以后,桓因悄无声息的跟在了鬼将主仆二人的身后,薛不平则是在桓因的脑中不断大笑。

因为自己的执拗和愚蠢,竟然硬生生把自己送进了虎口里,这事情的原委要是让得鬼将他自己知道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被当场气死。所以,莫说是薛不平乐得不行了,其实桓因也早就想要敞开嗓子大笑一阵,只是他现在的条件依旧不允许,所以他只能继续憋着罢了。

鬼将和他的小奴仆在石林之中走得并不快,这自然不是小奴仆的问题,而是那鬼将罗里吧嗦,不断的在石林之中绕路,更不断的对着那些根本就不起眼儿的石头发出各种夸张的赞叹。

小奴仆自然是很无奈的,此刻令得他能够坚持下去的,唯有他不断告诉着自己的“待会将少主交给老主人就好了”这句话了。

反观桓因,他现在倒是不怎么着急了。因为刚才那鬼将已经说过了,鬼侯们都在开会,所以现在会议肯定还没结束。现在桓因跟在鬼将的后面是在等时机,只要鬼将走到了一个偏僻的所在,处于一个巡逻神识少有查探到的地方,他就会现身,去向鬼将索要自己想要的信息。

半晌以后,桓因跟着鬼将又绕了好一段路。而这里,就恰恰是那种桓因想要的偏僻路段了。

“二祖,你不会打算出手逼迫吧?”薛不平能感觉到桓因已经准备动手了,所以他朝着桓因询问。

桓因可不傻,出手逼迫这种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干的。因为只要他一出手,灵力波动便会散发而出。虽然这样的波动在平时算不了什么,可是在这神识巡逻频频的心岛之中却绝对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只是,若连手都不敢动,桓因又何德何能可以从鬼将的口中套取信息呢?只见桓因并没有回答薛不平的问题,他只是有些阴冷的一笑,然后身形晃动,便是出现在了鬼将前进的道路之上。

鬼将和自己的小奴仆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前方,所以在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发现桓因的存在,更没有发现桓因出现的方式有些诡异。

直到鬼将又往前走了好几步,当他正准备去欣赏更多“奇石”的时候,这才注意到了桓因的存在,便也顿时就愣住了。

鬼将的突然停步自然让跟在他后面的小奴仆没有反应过来,于是小奴仆便撞到了他的身上,让得他一个趔趄,差点就栽倒了下去。

“少主,怎么不走了?”下意识的诧异问话声从依旧还没发现桓因的小奴仆口中传了出来。

这一次,鬼将根本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前方那不知何时出现的饿鬼,眼皮不能自控的跳了跳。他总觉得眼前的饿鬼极为眼熟,却一时之间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了。

“自从外环一别,已是好几年不见了,老朋友,你好啊。”桓因已经重新化作了当初那个饿鬼的模样,开口说话间,阴森的气息传出,一双眸子泛着寒光,让得对面的鬼将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第一百八十一章 老朋友

经桓因这一句有些朦朦胧胧的言语一提醒,鬼将顿时感觉自己的脑中似有闪电猛然划过,更是伴随着如同雷鸣般的持续“轰隆”声。这让得他的双眼霎时瞪得老大,如同木鸡一般的立在了原地。

鬼将虽然愚蠢,他的记性却是不差,所以现在他是终于想起来了,这个让自己觉得眼熟的“饿鬼”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饿鬼,而是那个在几年前于外环掳过自己,斩掉自己一只手臂,还拷问过自己的魔修!

当初在外环的那次经历,是这鬼将一生遭遇最惨的一次经历。从小娇生惯养的他几乎都没被重打过,所以当时桓因和桓书对他做的一切,于他而言根本就如同是把他投入了地狱里一般,而桓因和桓书对他来说则是地狱的使者。

鬼将还记得自己被爷爷救下以后回去疗伤都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而他那只断掉的手臂则更是他爷爷花了大心血、大时间才好不容易帮他重新复原。当然,这两样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是桓因和桓书当初的行为对鬼将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让得他哪怕是在自己爷爷的陪伴和鼓励之下也依旧整整花了一年时间才将之驱散大半。

虽然当初鬼将说过若是桓因和桓书能够杀入内环自己定会好好陪他二人再玩玩儿,不过那只是他当时强要面子的言语而已。自从他回到内环以后,其实他足有大半年都没有踏出过府门一步,其原因就是生怕出去以后会遇到桓因和桓书。虽然他明知道桓因和桓书在外环的斗魔场中,可那种对这二人深入骨髓的惧怕让得他就是如此的胆小。

现在,鬼将好不容易都快要忘记桓因和桓书的存在了,就算偶尔想起也是觉得桓因和桓书多半早就死在了外环的斗魔场中,自己已无需再多做担忧。可是,当桓因真真正正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那些曾被他视为梦魇,现在却以为早就该消散了的旧时阴影却竟是不知从何处又冒了出来,很快就如同一股可怕的风暴一般冲入了他那脆弱的心间,将他那些对桓因和桓书各种可悲结局的幻想统统席卷而空,唯独留下了恐惧的情绪。

“你……你……”鬼将的双腿很快就不能自抑的颤抖了起来,说话的嘴巴也是不断哆嗦。他下意识的就想要抬起一只手去指着桓因说话,可是手还没抬起来,却是突然没来由的感到自己手臂隐隐有些生疼,就像是才刚刚被什么给砍了一下一般。

全身一个激灵,鬼将的背上早已满是冷汗。他连忙阻止了自己想要抬手的动作,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一双胳膊,发现还都在以后,才稍微有些安心。不过,当年他眼看着自己手臂飞出的那一血腥场景却是在此刻不断的于他的脑中重复着,让得他现在对自己的手很是担忧。

桓因看着鬼将的样子,心想脓包就是脓包,这都几年过去了,其修为还是命掌初期不说,胆子竟然也连半分都没有增长。不过也好,鬼将现在的这副模样,正是他想要的。

之前薛不平就疑惑,桓因到底想要如何从鬼将的口中套出有用的信息,毕竟现在的情况是不允许桓因出手逼问的。可以桓因对眼前鬼将个性的了解,他知道这鬼将是一个极为胆小怕事的饿鬼,而自己曾经对他下过狠手,所以以这鬼将的性格恐怕在见到自己以后会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因此,其实桓因早就想好了,自己恐怕根本就不需要动手去逼问鬼将,只要稍微吓一吓他,甚至有可能什么都不用做,他就会乖乖的配合自己,把自己想要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这样的方法虽然看起来有些赌博的味道,一旦桓因对鬼将的个性拿捏不准便有可能让局面脱离他的掌控。可其实桓因于人界和地狱行走多年,见过和看过的人太多,对付这区区脓包鬼将不过只需玩点心里战术而已,在这方面他还是十拿九稳的。

很显然的,现在桓因的方法已经可以说是奏效了。用这样的办法来对付鬼将,不但简单容易,可以让桓因省去不少的心思和时间,而且最关键的是不会引发任何异动,局面完全能够被他控制住,可谓是一举两得。

“你什么你?老朋友,这才几年没见面,难道你已经认不出我来了吗?”桓因的脸上展露出了些许笑意,只是在那笑意之中,有着的是几乎没加掩饰的阴寒感觉,让得鬼将在看到以后双腿更加发软,就要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鬼将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太过激了,倒是让得桓因感到颇为意外。他是没想到,这鬼将竟然脓包到了如此地步,自己什么都还没说呢,就是打了个招呼,他竟然就给吓得连站都要站不稳了。不过这样自然是更好,桓因想要达到目的应该会更容易了。

上前了一步,桓因伸出一只手将一脸恐惧表情的鬼将给扶住了。然后,他轻轻一拉,几乎已经瘫软了的鬼将便是被他拉到了自己的近前。桓因的嘴角拉起了一个阴森的弧度,笑到:“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鬼将此刻是连半点儿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桓因说什么他便只能是不断点头。桓因颇感满意,便又说到:“既然是朋友,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应该不介意吧?”

“问问题?”鬼将张大了嘴,心中猛的一紧。他记得很清楚,上一次桓因和桓书也是有些问题要问自己,结果自己便是被弄得极为凄惨,若非最后爷爷相救的话,自己恐怕是死定了。而现在,桓因竟然又要问他问题,他哪里还能往好的方向去想?

于是,过了没一会儿,鬼将便开始不住的摇头,口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显然是在求饶。

桓因的眉头皱了皱,声音拔高了几分低喝到:“你只要知无不言,我们便会一直是好朋友的。”

鬼将被桓因这一声厉喝给惊住了,一直不断摇摆的头终于是停了下来。缓了一缓,他才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想到了当初自己回答桓因问题时的情形。他记得,如果自己只要老老实实的交代的话,桓因似乎是真的不会为难自己的。

“你……你不会问……问我不知道的事情吧。”很快的,鬼将突然又想到了当初桓因问他鬼域出路的问题。那个问题他是实在答不出来,他也因此白白吃了很多苦头。这一次,他可不想再这么被折磨了。

桓因笑了笑,说到:“既然是朋友,我怎么会刁难你,我问的问题,你一定是知道答案的。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们这就开始吧,我的朋友?”

鬼将的喉咙不断滚动着,唾沫也是咽了又咽。他看着桓因那近在咫尺的阴冷脸庞,心想现在爷爷是一定来不及救下自己了,而眼前的魔修有了上次的经验,也怕是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所以,经过一番权衡,鬼将觉得自己现在唯一的选择便是配合桓因。

于是,他终于声音颤抖的低声到:“我……我听你的。”然后,他的眼珠转了转,自以为很聪明的突然把声音拔高了几分,喊到:“小子,我……我跟我的老友聊些事情,你……你先回到你老主子的身边去吧。”

鬼将觉得,自己遣散奴仆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自己也并没有明言让奴仆去搬救兵来,所以应该不会引起桓因的警觉。可是他的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小奴仆是颇为机灵的,应该能看出自己与桓因并不是什么“朋友”。而且自己的小奴仆乃是贴身奴仆,在外出的时候从来都不会离开自己五丈的范围。所以就算是小奴仆没看出端倪来,但只要自己的爷爷见到了他,必然会知道自己有危险,就会来救自己了。

当然,这些想法都是鬼将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若是桓因的脑子跟他一样蠢的话,他的想法或许便真的能够实现。只是,在这三界恐怕也找不出几个跟他一样蠢的人来吧。

所以,在鬼将话音落下以后,他的小奴仆却并没有应承他的吩咐,只有桓因冷冰冰的说到:“你的小仆人我已经帮你料理了,你就不用你操心了。”

鬼将心中一紧,立时往自己的身后望去,便是发现自己的小奴仆已经躺在了地上,虽然看样子并没有死,不过一时半会儿怕也是醒不过来了。

哀叹了一声,鬼将完全陷入了绝望之中。

第一百八十二章 惊变!

桓因一把将面前的鬼将给丢了开去,而鬼将早就已经被桓因吓得全身无力了,所以他在脱离了桓因束缚的瞬间便是瘫软的倒向了地面,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如同烂泥一般,一动不动的伏在了地面之上。

桓因很随意的坐了下来,与瘫软在地的鬼将正好是面对面。然后,他阴森的开口说到:“我想我的规矩你应该很明白了,毕竟我们是老朋友,对不对?”

鬼将顿时一惊,连连点头,哀求到:“大人,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你只要不伤害我就好。”

桓因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到:“我一共有三个问题,你据实以答,我便不为难你,这三个问题对你来说都不难。”

鬼将再次点头到:“是……是是是……请大人问吧……”

想了想,桓因声音压低,把自己的第一个问题问了出来:“我听说,这一次的心岛鬼侯会议上会出现一名极为神秘的鬼侯,这名鬼侯的地位之高,乃是整个鬼域之最。我想知道,此事是不是属实。如果属实的话,他现在是不是正在会议之中,他叫什么,是何身份。”

桓因一席话问完,一直都很是听话的鬼将却没有立刻作答,反而是伸出了右手的手指来,好像在计算着什么。半晌以后,鬼将才一脸苦意的说到:“大人,你……你这是四个问题啊。”

桓因倒是乐了,心想眼前的脓包竟然还敢跟自己讨价还价。脸色顿时一沉,桓因低喝到:“这是第一个问题,答,还是不答?”

听到桓因这么说话,鬼将顿时就慌了,立马点头到:“答……答……我答还不行吗。”

想了想,鬼将才有些畏惧的看了看眼前的桓因,说到:“我……我想大人说的应该是我们鬼域的大长老吧,是吗大人?”

冷冷的哼了一声,桓因不耐的说到:“现在是我在问你,而不是你在问我。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是与不是,我自会判断。”

咽了一口唾沫,鬼将只能接着说到:“大人……大人说的一定就是大长老了。大长老神秘莫测,住在这心岛之上,常年闭关,几乎不见外人,就连我爷爷也是今日才第一次见到他老人家。小的……小的无能,所以自然也是今天才知道我鬼域原来还有个大长老。”

“我……小的听爷爷说,大长老是曾随鬼王大人征战过的强者,也是鬼王那个时代唯一留下来的饿鬼。大长老也是一名鬼侯,大家都尊称他为鬼侯吕。他的地位在……在我鬼域之中是最高的,我鬼域以鬼王为尊,但爷爷说在鬼王大人仙逝以后,我们鬼域的实际掌控者其实就是大长老了。”

“大……大长老现在正在与各位鬼侯大人在一同开会,我……我的爷爷也在其中。大人……大人您看小的所说是不是您想要的消息。”

鬼将一边说,一边不停的观察着桓因脸上表情的变化。他是不确定啊,不确定自己所说的是不是眼前这个煞星想要的东西,如果不是的话,搞不好他的手又得少一只了。

沉吟了一会儿,桓因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笑容,点头说到:“不错……接下来还有两个问题,你若都如此回答,那这一次你便不会吃苦头了。”

一边说着,桓因心中一边回想着刚才鬼将所说的一切。很显然,鬼将已经把桓因想要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姜楚当初所分析的应该都没有错,这个所谓的“鬼侯吕”,多半便是那个最有可能掌握了鬼域出路所在信息的饿鬼了,也正是桓因此次来必须要找到的饿鬼。

发现桓因对自己的回答颇为满意,鬼将的精神顿时就振奋了许多,脸上除了那恐惧的神色以外,也开始有些许谄媚的笑意展露了。

“大人,请……请说您的第二个问题吧。”鬼将开口说到,显然是对自己有了一些信心。

桓因点了点头,接着问到:“第二个问题,我要问的是此次心岛的鬼侯会议都有哪些鬼侯参加。”

桓因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自然是因为他知道眼前这鬼将的爷爷也参加了此次心岛的鬼侯会议。这样的情况,与桓因记忆之中姜楚所说的情况是不一样的。桓因记得姜楚当初分明说的是参加此次心岛鬼侯会议的就只有心岛的鬼侯而已,其余的内环鬼侯是一律都没有收到邀请的。

这样的情况变化或许对于桓因打探消息来说并不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可是,其实桓因在看到这脓包鬼将的时候心中便早已是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测,他不希望那种猜测是对的。但无论如何,现在他需要去把情况弄得更清楚一些,那样才能让他做出更明确的判断。

“哪些参加?都参加了啊。”几乎是下意识的,鬼将这一次的回答脱口而出,似对桓因的问题感到有些莫名奇妙。恐怕在他想来,所谓鬼侯会议,自然是鬼侯都要参加吧。

不过,他的回答却是让得桓因心中猛然一紧,脸色在眨眼之间变幻了好几次,最终才又问到:“你确定都参加了?一个都没有落下?”

看到桓因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鬼将顿时哆嗦了一下,连忙细细的思索了起来。半晌以后,鬼将兀自点了点头,似是完全想清楚了,这才说到:“大人……小的……小的刚才话说快了些。有……有一位鬼侯大人是没有参加此次会议的,就……就是外环的鬼侯李。”

脸色再变,桓因心中那种极为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突然就站起了身来,一把将倒在地上的鬼将给拎了起来,瞪着眼睛问到:“你确定就只有他没参加此次心岛的鬼侯会议吗?”

鬼将完全不知道眼前的煞星为什么会突然就动了怒,被吓得面无血色,颤声到:“小……小……小的句句属实,请……请大人明察啊。小……小的才刚刚从会场过来,真的……真的就只有鬼侯李没有参加此次心岛会议啊。”

“为什么就只有他没参加?”桓因语气越发阴沉,再次厉声追问。

鬼侯长大了嘴巴,却是半晌都没有开口。到了最后,当他发现桓因眼中的杀意都已经几乎要凝聚成为实质的时候,才很小心的说到;“鬼侯李没……没参会是因为大长老没有邀请他。可……可是为什么没邀请他,小……小的是当真不知道啊。”

鬼将都快哭了,他没想到到了最后桓因所问出的问题自己竟然还是回答不上来。就在他为自己的手臂担心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抓住的领口突然一松,然后站在眼前质问自己的“饿鬼”便是退了回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脸都是茫然与无措。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桓因口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脑子都快要失去思考的能力了。

这样的情况他其实早就已经想到了,只是现在,眼前鬼将的回答无疑是坐实了他那最坏的想法。

唯独鬼侯李没有受到邀请,鬼侯李却还甚至还以为是所有的外环鬼侯都没有受到邀请,这代表着什么?难不成这还能简单的解释为鬼域的大长老太过年迈,所以脑子不中用了,忽略掉了鬼侯李吗?

桓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姜楚没有被邀请,原因恐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已经不再被鬼域的大长老认为是一名鬼侯了!

鬼侯李是魔修的事实被发现了!此刻内环的鬼侯李府邸之中,或许正在经历着一场难以想象的惊变!

第一百八十三章 抵达

“不行,我得尽快赶回内环鬼侯府。”半晌以后,一直都有些六神无主的桓因终于找回了一些状态,心想着自己必须要尽快回到内环去看一看。若是自己猜测的一切都是真的话,那自己定然不能置身事外,必须要与组织共进退才是。

想通了这一点,桓因顿时就来了精神,甚至心中还因担忧与紧张感到有些焦急。于是他连忙定了定神,看着眼前依旧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鬼将,急声开口问到:“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此次的心岛鬼侯会议到底是在哪里召开。我这里有一副心岛的地图,你给我把位置指出来。”

一边说,桓因一边从储物袋里将自己才刚刚得到的地图拿了出来,展开以后递到了鬼将的眼前。

鬼将听到眼前的煞星终于开口,表情变了变,乖乖了将目光汇聚到了地图之上。

没有多余的犹豫和纠结,这一次鬼将倒是出奇的果断,指着心岛西侧较为边缘的一处石林地带说到:“大……大人,就是这里了。”

桓因顺着鬼将所指的地方看去,顿时一愣,心中有些疑惑。此刻鬼将所指的地方是一个边缘地带就不说了,而且竟然还是在石林之中。要知道,石林之中满是石头,遮遮挡挡的怎么好开会?

过了一会儿,桓因才又看向了眼前的鬼将,看到的是一副讨好的神色。看起来,鬼将似乎并没有说谎,可是桓因依然觉得鬼将所指的地点不合逻辑。于是,他面色顿时一沉,斥到:“这么重要的会议,怎么可能在心岛的边缘地带召开?”

鬼将被桓因骤变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解释到:“大……大人,小的哪敢骗您啊,这……小人所指确实是鬼侯他们开会的地方,绝不会错啊。这个地方历来都是他们开会所用的场所,这……这是他们挑的地方,小的也不能做主啊。”

桓因面色依旧阴沉,又低喝到:“你所指的地方乃是石林之中,石林内满是石头,谁也看不见谁,怎么好开会?”

鬼将一愣,连忙看向地图上自己刚才所指的地方。这一看,他倒是看了半天,眼中透露越发疑惑的神色。到了最后,鬼将看了看桓因,努力的解释到:“大……大人,这……这地方没石头啊。众所周知,心岛除了六座鬼侯府所在的地方没有石头以外,便只有三处地方没有石头了。其一是鬼王殿附近,其二是大长老闭关之所,其三就是小的指的这个地方啊。”

“这里乃是石林之中天然空出来的一块平地,心岛会议选在此处也算是惯例了。这……大人这图上为什么没有标注,小的是当真不知道。可……可大人你看。”说到这里,鬼将的手指又落到了地图上的另一个地方,接着说到:“大人,你看这里也没有画成平地,可这里乃是大长老闭关之所,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石头?”

鬼将说话的时候,其实桓因几乎都没怎么看地图。他一直盯着看的,其实乃是鬼将的脸。桓因知道,现在重要的不是地图上的信息,而是鬼将到底有没有说谎,毕竟他是不能让鬼将为自己带路的。

现在,桓因已经很确定了,眼前的鬼将应该没有欺骗自己,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于是,桓因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笑了笑到:“原来是这样。”

桓因现在也终于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之前根本就想不到鬼将所指的那个地方会是鬼侯会议的所在地。因为地图上根本就没有标明那里是平地,自己怎么可能想得到呢?

“你终于为我提供了一次有用的信息。这一次,可比我们上一次相遇的时候要愉快多了。”桓因接着说到,眼中却是依旧略有一丝阴森。

提到上次相遇,鬼将顿时就想到是自己把眼前这可怕的魔修送入斗魔场的。斗魔场中条件恶劣,去往那里的斗魔往往都是生不如死,所以鬼将以为桓因是很在意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有了想要报复的心思。于是他好不容易有些力气的身子再次一软,瘫坐到了地面之上,求饶到:“大人……当初……当初……”

随意的挥了挥手,桓因语气平淡的说到:“当初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计较了,毕竟我兄弟二人在斗魔场中过得也算不差。”

这一句话,桓因说得倒是没有半点儿言不由衷。毕竟当初他和桓书在外环的斗魔场中是当真过得不差,他们二人的修为甚至还在阿三的帮助之下精进了不少。桓因的无量资质也是在那里找到了合适的场所,得以一次性成就的。

说起来,若不是进入了外环斗魔场,桓因或许也没有那个缘分与阿三结识,更不能如此顺利的就从外环进入到内环,加入“遁”组织,看到走出鬼域的希望。至于如同今日这般来到心岛,那就更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所以,当下所见的坏事,或许并非是坏事。这世上之事千变万化,又有谁能预料呢?

鬼将看着桓因的脸色,发现桓因竟然真的好像并不在意当初的事情,心中顿时放松了不少。他突然觉得眼前的魔修身上有一股让得自己感到崇拜的气质,似乎许多糟糕的事情放到他的身上,便会显得不再糟糕,似乎他与生俱来便有着能将凶险与困难解决掉的能力和精神。

外环斗魔场,那对于众魔修来说就是另一个地狱。而能说自己在地狱过得不错的魔修,又有几个呢?再看眼前的魔修,虽然鬼将看不穿他,可他能明显的感觉到眼前魔修的修为已经精进了不少,与自己初识之时已有天壤之别。

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之事。可鬼将却觉得桓因做到的,与其说是逆天而行,不如说是逆命而行。

敢与命争,天有何惧?

“或许,他真的能够走出鬼域。”鬼将不自觉的这样想到。然后,他便是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走出鬼域,在他看来一直都是一个笑话而已,对于来到鬼域的魔修就更是不可能了。只是现在,眼前魔修的身上便是带有一种这样的力量,走出去的力量,让得他对其莫名的看好。

“今日一见,便是了却了你当年妄语之缘。以后的路,希望你能走得像个男人一些。”这是鬼将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已是一黑,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躺在地上的鬼将和他的小奴仆,桓因站起了身来,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自语到:“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要赶在他们两个被发现以前找出那鬼侯吕,并离开这心岛。”

气息尽敛,桓因再次看了一眼地图,将去往会场的路径于心中略微勾勒了一遍以后,便是没有丝毫犹豫的举步而前,离开了自己与鬼将交谈好一阵的地方,拐了几个弯儿以后,消失在了石林之中。

鬼域的心岛并不大,而桓因本就离心岛的会场不远,所以他这一路走的虽然谨慎,不过也依旧是没用多少时间便接近了目的地。

这一路走来,桓因自然是在路上遇到了不少的查探神识和巡逻饿鬼。不过好在他有地图在手,对于心岛的情况便算是极为熟悉了。加上无面的掩护,所以这一路他自然是无惊也无险。

站在一片石林之中,桓因看了看自己的前方,知道在那些石头之后的不远处便是所谓的心岛会场了。

“也不知道那大长老到底是什么修为,应该不会强到四源地修的程度吧。”桓因心中有些紧张,毕竟那大长老也算是存活了数万年的饿鬼,哪怕他有无面在身,也对自己是否能在其面前隐藏好没有完全的把握。

踌躇了一阵,桓因觉得这鬼域大长老是四源地修的可能性应该不大。毕竟四源地修太强太强了,无论放到哪里都能是一方霸主。这区区鬼域乃是被地藏王刻意封住的地方,地藏王应该不会允许鬼域出现如此强大的存在。

在为自己打了打气以后,桓因极为小心又一次对自己周身的气息做了一个完全的检查。确保无误以后,他精神一振,便是往前走了过去。

只是往前走了不到百步而已,桓因的耳边便是有声音传了过来,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桓因也是越发的紧张与谨慎,背上有微微的汗水流下。

他知道,鬼域的所有鬼侯都在前方了,若是自己稍有不慎的话,就算是给他天大的本事,今日也不能活着离开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双重线索

不久以后,桓因终于是真正来到了心岛会场的边缘,与会场之间只剩下了一石之隔。在这个地方,桓因虽然看不到会场内的情况,不过对于会场中的声音他却是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桓因没有贸然的绕过最后一层石林去看会场的情况,这并不是因为他不想看,而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保持绝对的谨慎,稳扎稳打。若是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下就冒冒失失的探头去看会场内的情况的话,或许桓因都已经暴露了却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了,此事便就如此办理吧。总之,这件事情一定要办得完全,办得彻底,不能再给我鬼域留下任何的祸患了。”一个极为苍老的声音在桓因来到会场边缘以后于会场之中传了出来,清晰的灌入了桓因的耳中。

这是一个听起来颇为普通的老者声音,可不知是怎的,桓因在听到这个声音以后却是有一种被拉入了岁月长河之中的错觉。似乎这个声音的主人已经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岁月,见证了太多的变迁与更替,其本身就像是岁月一般。

不过,这声音虽然苍老,却是极为有力,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声音的主人已年迈到了快要不行的地步。声音之中不仅没有半点儿死气,反倒是蕴含不少生机,就像是朝气勃勃的年轻人发出的一般。

“这声音的主人相当不简单呐,难道其主人便是那鬼域的大长老了?”桓因面部表情有些凝重,心中已是有了几分猜测。

很快的,桓因的猜测便是被另一个声音给印证了:“大长老请放心,既然他们的主心骨都不在了,区区残余分子,又能算得了什么呢?我必然把他们杀得一个不留,哈哈哈!”

这一次说话的饿鬼中气十足,听起来应该是一名中年饿鬼。他话语间杀气腾腾,却不知道是在说到底要对谁下手。

“恩,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这件事情交给你办我也放心。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过去,大家都应该知道事情的本身并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关键的是我鬼域之中出了如此大的隐患,足有几千年,我等竟然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情。这种情况,不是哪一饿鬼人的责任,而是我们这些鬼侯共同的责任!”

“自鬼王大人仙逝以后,我们便被封在了这鬼域之中。我们被封得太久了,这让我们都忘记了地狱很大,忘记了地狱还有魔修的存在,忘记了我鬼域之中也可能会出现危机!”

“作为鬼侯,作为统领整个鬼域的存在,我们对鬼域的安全责无旁贷!哪怕我们没有那个能力去让鬼域回到当年鬼王大人在时的辉煌,可难道保自己这一方疆土平安也做不到了吗?”

“这样的事情老夫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这是我们饿鬼的鬼域,负责管理这里的鬼侯,能力要足够强,修为足够高,但最关键的是眼睛要亮,责任心要够!若是没那份管好鬼域的心,便不要来做鬼侯,老夫会另选贤能!”

之前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声音不但依旧铿锵有力,而且变得高亢了许多,其中所蕴含的威压与威严极为浓郁,让得桓因哪怕隔着石林也顿感压力巨大。

至于会场之中呢,桓因现在依旧没有选择去看。不过,在刚才那声音落下以后,整个会场却是陷入了一片沉寂,好半天都没有一名饿鬼接话。桓因甚至能感觉到会场之中的呼吸声都瞬间压低了许多,整个会场的气氛似乎也在这一刻凝固了起来。

很显然,同为鬼侯,这鬼域大长老的威信是极高的。他在这鬼域之中应该是有着超然的地位,在他的面前,其它任何一名所谓的鬼侯都完全不具有与他平起平坐的资格。

又过了一会儿,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之中,大长老终于再次开口了:“好了,这次的事情过了便过了,我只希望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引以为戒’。现在,我们继续下一个议题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似乎是让得所有会场之中的鬼侯都如遇大赦一般。桓因很快就听到了不少的舒气声,整个会场的气氛也在这一刻变得轻松了许多。

“好机会!”桓因双眼一亮,心中闪过一抹喜意。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会场之中鬼侯都将心情放轻松的时候,恐怕此刻就连大长老自己为了缓和气氛,也放松了许多。所以,这是桓因可以移动的一次绝佳机会。只要他趁现在移动到一个既隐蔽又能看到会场中情况的地方,然后重新安静下来,那他不但不会暴露,也能成功看到鬼域的大长老了。

合适的地方桓因自然是早就找好了,那是在他左侧的一块巨石上方。那巨石的顶部之下一尺位置有一个天然的小洞,极为隐蔽,却能让桓因的目光穿透过去。在那里观察会场的情况,是桓因现在的不二佳选。

微微晃动,桓因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从地面飘然而上,又似没有丝毫重量的羽毛,不带起半点儿声响,几个浮动间便是来到了他想去的位置。

这一次换位,桓因无疑是做得极为成功的。因为当他的目光透过那石上小洞看向会场的时候,看到的是如同自己想象中那般的场景,并没有任何鬼侯的脸上出现异样表情。

脓包鬼将说得没错,这个会场的地势平坦而开阔,是一处天然的开会场所。整个会场的情况很是简单,几乎没有什么布置,只是在地面之上摆了三四十个简单而朴素的小石凳罢了。

此刻,在那些小石凳之上坐了大概有十七八名饿鬼。这些饿鬼形态各异,样貌不同。不过,他们却几乎无一不是凶神恶煞,样貌极为恐怖而狰狞,浑身上下都不自觉的散发着凶戾而暴躁的气息。

“能够成为鬼侯的饿鬼,果然无一不是出众之辈。”桓因看着场中的那些饿鬼,心中如此想着。他现在虽然不能运用神识,但就单单凭借观察,以他的经验来判断,在场的所有饿鬼之中他有把握能够对付得了的恐怕也不会超过十个。而且,这些饿鬼除了让桓因觉得高深莫测、凶悍暴躁以外,还都带给桓因一种各有特点的的感觉,似乎他们都各有所长。这样的长处或许不是修为,不过对于一名鬼域的管理者来说,修为也并不是他们所需要的一切。

目光渐渐从周边的饿鬼身上移开,桓因的双眼终于停留在了坐在所有饿鬼正中心的那名饿鬼身上。

此刻,这名饿鬼是背对着桓因的,所以他到底是何样貌桓因并不能看到。不过,哪怕是仅仅这么看一看背影,桓因竟也能从这饿鬼的身上体会到令人窒息的感觉,似乎这饿鬼已经存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其能力之强,难以揣测!

“姜楚不是这大长老的对手!”桓因不自觉的轻吸了一口冷气,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姜楚,那可是二源地修,是修为绝强之辈。就算是放眼整个地狱,他也绝对算是一名真正的强者。可是,这鬼域大长老单单从给桓因的感觉上就比姜楚要强,这代表着桓因之前判断肯定没错。这鬼域的大长老必然至少是三源地修,而且若他真的只有三源的话,恐怕是应该有领悟到自源力的。至于他会不会是四源,桓因不清楚,不过这种可能性似乎并不是没有。

“老夫要说的下一个议题,也是今日会议的最后一个议题。想必各位已经都猜到了,老夫要说的是,三年之后的今天,将会进行我鬼域每三十年都要举行一次的承道仪式。届时,老夫会亲自开启鬼王殿的大门,并解除殿中所有的限制和禁制,送我鬼域之中优秀的年轻后辈进入鬼王殿,让他们去试图感悟我饿鬼最强先祖的道!”沉吟了不多时以后,饿鬼大长老再次开口说话。他的言语让得在座的所有鬼侯精神都是一振,脸上露出了各不相同的表情。

桓因也被饿鬼大长老的言语给惊住了。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鬼王殿中的道就是《无量地经》,如果三年以后饿鬼大长老真的会解除鬼王殿所有的限制和禁制的话,那这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次机会呢?

呼吸开始变得略微有些急促,桓因越来越期待着饿鬼大长老的转身了。因为只要他转过身来,桓因就能记住他的样子。能够记住他,便是等于同时记住了脱离鬼域和学习《无量地经》的线索!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吕信

在鬼域大长老宣布三年后将要进行承道仪式这个消息后不久,在场的不少鬼侯都是忍耐不住,低声的交头接耳了起来。这样的交头接耳虽然不算是十分规矩,有扰会议秩序之嫌,不过那大长老却是给予了默许,并没有出声喝止。毕竟,这等消息对于鬼域的意义实在太过重大,涉及到的利害关系也实在太多,所以在座的各位鬼侯对其小声谈论几句也算是人之常情。

不过,这一干鬼侯哪怕议论得再起劲,却也始终都用余光瞟着坐在整个会场正中心的大长老,声音更是根本不敢稍有拔高,显然是都怕触了大长老的神威。

就在桓因再次为这鬼域大长老的威势感到颇为感叹的时候,一个声音却是带着几分不顾一切的冲劲儿,有些颤抖的喊了出来:“大长老,敢问此次承道仪式的参与后辈的选定规矩依旧是与以往一样吗?”

桓因略感诧异,心想一名鬼侯连自己鬼域承道仪式的规矩都不懂就算了,竟还敢在这种场合开口向大长老询问,岂不是不知死活吗?当桓因带着些许无语望向声音发出来的那个地方,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蠢才在问问题的时候,心中的诧异却是瞬间就变成了惊愕。

“这不是那脓包的爷爷吗?”桓因看着端坐在鬼域大长老正面后排的一名年老鬼侯,一眼便认出那是谁。

当年在鬼域外环,便是这个问话的鬼侯将初入鬼域不久的桓因和桓书完全碾压,把他们投入了外环的斗魔场。当年的他,对于桓因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战胜的,现在一看,桓因依然觉得其颇为强大,只是此刻不能以神识查探,所以其具体深浅也就不得而知了。

此刻,这脓包鬼将的爷爷脸上神色正不断变幻,有些豁出去的感觉,却也不乏忐忑之意。很显然,此刻他的心情是极其矛盾的,只是不知为何他会有现在这般的表情和表现。

大长老的目光慢慢转到了问话饿鬼的身上,而场中的诸多鬼侯也慢慢都安静了下来,目光也随着大长老移动了过去。当众鬼侯都发现了问话的是谁时,不但没有感到丝毫诧异,反而是露出了一副果真是他的表情,就连大长老也是如此。

这些鬼侯都清楚,刚才那个问题,已是那脓包的爷爷第五次开口向大长老询问了。五次简简单单的询问,却是代表了足足有一百多年的时间。这脓包鬼将的爷爷能够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斗胆向大长老询问同一个问题,于一百多年间始终锲而不舍,自然是因为他的心中一直都有一个愿望,却始终没能得以实现。这个愿望能够让得他如此坚持,让他不惜冒犯鬼域的大长老,足见其对他的重要性。

盯着脓包鬼将的爷爷看了半晌,大长老最终却是没有动怒,而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到:“不错,此次承道仪式的人选该怎么定,依然是按老规矩来,我们每名鬼侯都有一人可以推举。但凡是鬼侯推举的人,只要老夫还看得过去的,便可以进入鬼王殿,去尝试感悟鬼王的大道。”

说到这里,大长老顿了一顿,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脓包鬼将的爷爷,接着说到:“我明白你的心意,我听说你的孙儿已经来到命掌初期了是吧?他修道至今不足七百五十年,在修炼上也算是一个人才了。只可惜……哎……”

大长老的话一出口,桓因顿时恍然大悟。他本该想到,以这脓包鬼将爷爷对那脓包的溺爱,不想方设法举荐他又举荐谁呢?

只是,鬼将爷爷这样的举荐已经连续四次都没有成功了。这自然不是因为脓包鬼将的修为进展缓慢,而是因为他的个性实在太过懦弱,难当大任。甚至就连给予其“鬼将”的名头,其实也不过是看在他爷爷的面子上罢了。

当听到大长老的所说“只可惜”那三个字时,鬼将爷爷的脸顿时就暗淡了下来。他不怪大长老,只怪自己对孙儿太过溺爱,才造就了孙儿现在这样的性格。只是,他也不后悔,因为他身为爷爷,又怎能对孙儿不溺爱呢?

“也罢,今次你要举荐谁,我也不干预了,你好自为之吧。我只希望你能记住,承道对于我等饿鬼来说是一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是许多年轻优秀后辈梦寐以求的东西。这样的机会,应当留给那些最可能对我鬼域产生贡献,最有可能给我鬼域带来希望的后辈。”终于,大长老的话接着说了下去,却是让得包括鬼将爷爷在内的鬼侯同时一脸惊愕,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大长老。

大长老的话虽然对鬼将有着毫不留情的轻视意味儿,不过言语间的意思却是明显同意了鬼将爷爷的请求。所谓“不干预”,不就是鬼将的爷爷想要举荐谁就举荐谁吗?

莫说是鬼将的爷爷了,就连其他所有鬼侯都以为自己刚才是听错了。要知道,大长老一向都是极为严苛的,更拒绝了鬼将的爷爷足有四次,怎的会今日突然就开了恩呢?

“大……大长老,谢过大长老恩德!”鬼将爷爷的老脸之上终于是再也掩饰不住激动与狂喜,站起了身来,对着大长老一拜到底。

“老朽必当将大长老教诲铭记于心,好好教导家中那个不争气的孙儿,以不负大长老的大恩!”鬼将爷爷再次激动开口。

随意的挥了挥手,大长老说到:“好了,此事便就如此吧。”说到这里,大长老的头微微抬了抬,目光也放得更远了一些,看向了会场的边缘。

这个时候的大长老依然是背对着桓因的,所以桓因到现在依然是没能窥得鬼侯吕的真容。正当桓因有些犯愁的时候,大长老却是接着开口了:“吕信,你过来。”

在大长老话音落下以后,于整个会场的边缘位置,一名年轻的饿鬼站了起来,缓缓朝着会场的中央移动。

这名年轻的饿鬼之前是相当的低调,以至于桓因对整个会场观察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现在看来,这名年轻的饿鬼显然不比那脓包鬼将要大,自然也不可能是一名鬼侯。那他出现在这鬼侯会议之上,到底是何意呢?

年轻的饿鬼穿着朴素,只一灰色道袍罩身而已。他的脸上不带有丝毫稚嫩之色,反倒有一股成熟的气质,配合着他的略显狰狞的面目,让得桓因都为之微微有些侧目。

“所谓饿鬼之中年青一代的翘楚之辈,便是指像他这样的饿鬼了吧?”桓因心中这样想着,不由得也是暗暗赞了一声。

年轻饿鬼的步伐沉稳却不失潇洒,完全没有因为所有鬼侯在场而显露半点儿怯懦和畏惧之意。他很快就来到了大长老的面前,拱手对其一拜,说到:“爷爷。”

桓因恍然,心想原来这年轻饿鬼乃是大长老的孙儿,怪不得能有如此气度。正所谓“虎父无犬子”,显然大长老也是虎爷爷也无犬孙啊。

点了点头,大长老示意吕信站到自己的身旁,吕信便是会意,恭敬又不落下乘的站到了大长老的身边,面向了其余所有的鬼侯。

“不知道他的爷爷与他长得有几分相似。”桓因看着已经只给自己留下一个背影的吕信,心中盘算着。

“吕信,快给各位鬼侯前辈见礼。”大长老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儿,然后大声开口说到。

吕信恭恭敬敬的对着所有在场鬼侯拱手,然后一拜而下,高声到:“吕信见过各位前辈!”

诸位鬼侯都已经都不是第一次见吕信了,他们知道吕信乃是大长老的独孙,大长老对其抱有极大的希望,对其也是管教得极为认真。而很显然的,吕信并没有让他的爷爷失望,修道至今不足五百年,便是有了命掌中期的修为,堪称鬼中奇才。而他的性格与为人更是老成持重,与普通的饿鬼后辈完全不同,一看就是能当大任之才。

所以,诸位鬼侯在吕信对他们见礼以后,都是微笑着点头回应,一算是给大长老面子,二也是一种对吕信的认可。

“老夫今日把吕信叫过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老夫觉得他目前的情况已初具火候。所以,此次老夫将要推举参加承道仪式的人,便是他!”大长老再次开口,让得满场鬼侯都是露出了恍然之色。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发现

安静的会场之中,没有任何一名鬼侯露出半点儿不屑的神色。他们都不觉得大长老推举吕信是护短,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以吕信的天资其实早就可以去尝试获得鬼王大人的道了。他一直拖到现在才参加,不是因为他自己不愿,而是因为大长老严苛,觉得他必须要足够优秀,修为足够高才配去参加承道仪式,才不至于辱没了鬼王大人的道统。

现在,以吕信的修道时间和他的天资以及修为,终于算是满足了大长老口中的“初具火候”这一条件,反倒是让在场的不少鬼侯都瞬间羞红了脸,想着自己以往推举的那些歪瓜裂枣,有些无地自容。

尤其是脓包鬼将的爷爷,他心知拿自己的孙儿和大长老的孙儿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他还三番五次的强要推举自己的孙儿,这种过于护短的行径,当真才是让他的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

大长老停顿了一会儿,见满场的鬼侯没有任何异议,才接着说到:“不过,我认为以吕信现在的条件,与参加承道仪式还有些差距。他的天资尚可,他的修为凑合,只是……”

不少鬼侯都愣住了,心想吕信乃是鬼域年轻后辈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可他的天资在大长老眼中却仅仅算是“尚可”,修为也仅仅算是“凑合”,那鬼域之中的其他年轻一辈还算是什么?都是废物吗?

不过,吕信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傲气与不服,反倒是露出的惭愧的神色,显然他知道爷爷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也深以为然。

“只是他从出生至今便跟随我潜心修炼,几乎可算是足不出户,更没有踏出过心岛半步。虽然我经常告诉他,我鬼域还有内环和外环,在鬼域之外还有更大的世界,可言传始终不如亲身体会。现在的吕信,缺乏历练,不知外面的世界有多险恶,不知外面的强者有几多!想要获得鬼王的道,怎能是一个无知小儿?所以,我决定让他外出一年,去往我鬼域的内环和外环,好好闯荡一番,历练历练。”大长老语气平淡,却是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不少的鬼侯都开始小声的议论了起来,他们是当真对自己的大长老感到心悦诚服,毕竟他就连对自己的孙儿也是如此严苛。心想有大长老在,鬼域倒是不怕没有接班人了。

鬼侯之中有对大长老深感佩服的,却也有少数颇为圆滑机灵的,比如那脓包鬼将的爷爷便是其中一个。他观察了大长老脸上的表情好一会儿,正准备站起来说些什么,显然是有阿谀讨好之意。可在这个时候,他的左边却是有一个声音抢着喊了出来:“大长老请放心,我身为内环鬼侯,对于我内外环的情况都极为熟悉,也对内外环的管理非常有把握。只要有我在,保管让吕信小侄安然无恙。”

这名鬼侯一连串的言语说下来是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让得脓包鬼将的爷爷张大了嘴,却是最终把刚才喉头的话给强咽了回去,只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的鬼侯。

大长老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不过他对于刚才那鬼侯所献的殷勤却是没有拒绝半点儿,反倒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其实,大长老作为吕信的爷爷,可说是吕信最亲的人了。虽然他很严苛,但又怎么可能不爱护自己的孙儿呢?要让自己的孙儿出去历练,他总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只是以他的身份不便开口明说什么吕信需要保护的言辞,便只能把吕信要出去历练的事情讲出来。现在他对刚刚才发话的那名鬼侯很满意,能够瞬间就明白他心意,保证吕信安全的,他都会将之牢牢记在心上。

正当刚才发话那名鬼侯露出一些得色之时,吕信却是皱了皱眉,对着其拱手深深一拜,很有礼貌的说到:“这位前辈的好意,吕信心领了。只是,爷爷既然叫小侄出外历练,小侄便不敢再去叨扰众位前辈。若是吕信日夜处于诸位前辈的庇护之下,又与活在爷爷身边有什么区别呢?”

“这小子,到有几分骨气。”桓因看着场中不卑不亢的吕信,暗暗赞了一句。

“哼,骨气?这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外面世界的险恶,他哪里能懂?你以为他是他薛爷爷?”薛不平不以为然的回应。

在吕信婉拒那鬼侯的好意之后,那鬼侯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尴尬,不过也强行挤出了几分笑意,夸赞了吕信几句。

大长老的眉头早就已经微微皱起了,他知道吕信有些自负,最怕的也是吕信因为自负而在历练的时候丢了性命。只是,吕信的话却是句句符合男儿家的气概,他有心反驳,却难开其口。

“吕信不愧是大长老的孙儿,果然是鬼中豪杰,有骨气!”就在整个场面有些尴尬的时候,脓包鬼将的爷爷却是拉高了嗓门儿开口了。

高高的把拇指竖了起来,脓包鬼将的爷爷站起身来对着大长老一拜,接着说到:“大长老,依我看,吕信侄儿天资绝佳,心性也是上上之品。他的选择,莫说是小辈,就连我也深感佩服。”

大长老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鬼将爷爷,眉头渐渐皱得更深,心想着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助涨吕信的气焰,这是何意?

脓包鬼将的爷爷像是根本就没瞧见大长老的不悦一般,继续说到:“大长老,依我看,不如就让吕信侄儿真正的闯荡一番,让吕信侄儿能够更快的了解我们鬼域,知道这世间的真正凶险,快速的成熟起来。”

大长老依然没有开口,吕信却是一脸感激的看向脓包鬼将的爷爷,对其一再拱手。

脓包鬼将的爷爷对着吕信还了一礼,继续说到:“吕信侄儿,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可以考虑暂住到我那不成器的孙儿的府上去。他在内环和外环都有府邸,虽然简陋了些,不过却是自在,不会带给你任何约束。你一人独自出门在外,也总得有个歇脚的地方,是不是?”

鬼将爷爷的这一句话,说得吕信脸上的笑容瞬间一滞,大长老的双眼却是陡然亮了起来。任谁都能看出来,脓包鬼将爷爷现在这个方法看似是给了吕信自由,可只要吕信住到了他的地盘儿上,他必然会派饿鬼暗中保护吕信。这一招妙就妙在既能保护吕信,又没明说,只是展露接风好意,让吕信难以拒绝。

众位鬼侯都是一脸诧异的看向了脓包鬼将的爷爷,心想他也太过老奸巨猾,竟然想出这个办法来讨好大长老。只是他们哪里知道,脓包鬼将的爷爷为了保证大长老不会反悔,让自己的孙儿一定能参加此次的承道仪式,怎么可能不绞尽脑汁呢?

吕信的脸色不断变幻,最终是一咬牙,看样子想要强行拒绝脓包鬼将爷爷的邀请。可是,脓包鬼将的爷爷却抢在前面先开口了:“吕信侄儿,你放心,只是住到我孙儿的鬼将府上而已,并不是要你住我鬼侯府。我保证,鬼侯府的饿鬼绝不会烦扰你半点儿。”

说完,也不管吕信如何表态,脓包鬼将的爷爷又对着大长老一拜到:“大长老,老夫的私心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那孙儿实在太不成器,希望吕信过去以后,他能随吕信多学学,也好让我后继有人。大长老,希望您能答应才是!”

这一席言不由衷却恰到好处的话完全把保护吕信说成了脓包鬼将爷爷的私心,让得大长老极为满意。随着脓包鬼将爷爷对着大长老深深一拜,大长老终于是挥了挥手,面上不露丝毫表情的说到:“好了,此事便就如此吧。吕信,到了内环,一定要与族兄多多讨教才是。”

吕信完全愣住了,脓包鬼将的爷爷却是大喊到:“多谢大长老!”

“好了,今日之事到这里就算完了,如果大家没什么事的话,便散会吧。”再次挥了挥手,大长老显然很是满意,拉了拉自己那依旧愣住的孙儿,慢慢的站起了身来。

“恩?”刚一起身,大长老的神色瞬间变得极为凝重,蓦然转身朝着桓因这个方向望了过来,让得桓因终于是看见了鬼侯吕的脸!

“西面出事了,那不是你的孙儿和随从吗,怎么倒在地上了?”大长老神识扫动,沉声开口!

第一百八十七章 重回内环

在脓包鬼将爷爷听到大长老言语的瞬间,他的面色顿时就变得一片煞白,哪怕大长老就在他的面前也不管了,直接就将神识疯狂放出,把整个心岛的情况都笼罩了进去。

几乎是瞬间,脓包鬼将的爷爷就发现了心岛西部石林之中躺着的那两名饿鬼。其中一个乃是他孙儿的贴身小奴仆,而另一个则正是他的宝贝孙儿。

“孙儿!”脓包鬼将的爷爷失声惊呼,甚至就连对着大长老行礼都顾不上了,直接就飞身而起,眨眼的功夫就从会场之中消失无影。

在脓包鬼将的爷爷消失以后,整个会场之中的诸多鬼侯脸色也都开始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一道道犀利的神识从他们的识阈之中涌出,朝着整个心岛的每一个角落扫动而去。

在场的鬼侯修为都是极其强大的,他们的神识之力自然也非同小可。在如此多的强大神识出现以后,桓因那边的压力顿时就陡增了起来。尤其是其中那几名地修鬼侯的神识,那简直是让得他心惊胆战,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了。

背上有冷汗不断流下,桓因咬着牙,握着拳,却是始终一声不吭,在无面的掩护之下如同一块普通的山石一般,一动不动。

桓因相信无面的力量,而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无面也果真没有让他失望。哪怕是那大长老的神识在他的身上扫过了不下三次,却也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这让得他哪怕与那些恐怖而强大的鬼侯几乎就只有咫尺的距离,却一直都没出什么意外。

桓因的一双眼牢牢的盯着才刚刚转过身来的大长老,心中不断加深着对这可能掌握了脱离鬼域法门的饿鬼长相的记忆。

那是一张苍老的饿鬼脸庞,依稀可以从其中看出几分与吕信的相似来。不过,这张脸明显的更加沉稳,更加沧桑,更加狰狞。尤其是这脸庞上如同天生一般的神秘感觉,让桓因看了以后竟是有一种目眩错觉,仿佛盯着它看久了便会完全陷落进去,难以自拔。

以桓因的修为和定力自然是不至于在大长老没有施展任何道法的情况下凭空着了道。可是他很清楚,自己仅仅是看一眼大长老便会受其影响,这不但代表着自己与大长老的修为差距极大,还代表着大长老是拥有大神通的强者。而且这样大神通,绝非是等闲的道术。

“老祖,你可也得帮我把他的长相给记下了。总有一天,我们还会来这里找他的。”桓因对着薛不平传音。

薛不平这一次是难得的郑重回应到:“放心,就光他脸上那道疤,我就忘不了。”

是的,其实在大长老的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自他的左眼而起,横贯了他的整张脸,一直划到他的下巴处。这一道伤疤让得作为饿鬼的他面目显得更加狰狞,恐怕这也是他当年跟随鬼王征战过的最好证据。

“大长老,似乎……似乎没有任何异常。”不久以后,当所有鬼侯的神识都扫过了整个心岛好几遍时,一名中年鬼侯开口说到。

大长老点了点头,沉声到:“没有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一名命掌初期的鬼将,你觉得他会平白无故的就在我心岛石林之中昏过去吗?”

袖袍一挥,大长老面向了所有的鬼侯,大喊到:“通知全岛戒严,给我一寸一寸的把心岛搜个遍。这里可是我鬼域最中心的地方,容不得半点闪失。尤其是鬼王殿附近,一定要仔仔细细的寻找,若是被歹人窥视了鬼王的大道,那就糟了!”

说罢,大长老一把抓住吕信,腾身而起,几个闪烁间便是消失在了场中。看他遁走的方向,明显是朝着鬼王殿而去的。

大长老消失,其他鬼侯自然是得令而动,神识不收半点儿,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奔驰而去,一边通知着心岛上的巡逻饿鬼,一边仔细的搜寻了起来。

十来息以后,整个心岛的会场已是空空如也,唯留下桓因一人在其旁边,劫后余生一般的喘息着。

“老祖,我们要准备回内环了。”桓因心知现在是自己逃离的最好机会,于是会心一笑,如同鬼魅一般的从山石之上闪动而出,越过了心岛的会场,朝着心岛的边缘而去。

没过多久,整个心岛便是如同炸开了锅一般,不断有修为不等的饿鬼在各处搜寻着入侵者。不过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也根本想不到的是,在诸多鬼侯才刚刚开完会的地方,有一名魔修正借着会场距离海边近的地利,悄无声息的朝着海边窜动。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便是一头扎进了海里,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在心岛上出现在过一般……

两天以后,在鬼域内环的海边,一身白袍的桓因小心翼翼的从水里爬了出来,走到了岸边。

这一次从心岛回来,桓因选择了原路。由于他身上带有龙之气息,又有降灵道法气息的缘故,所以这一路倒是颇为通畅,桓因根本就没有遇到任何海怪的袭扰就轻易的折返了回来。

“妈的,终于回来了,这次你立了大功,定要让姜楚那小老儿给你些好处,不然岂不吃亏?”薛不平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

甩了甩胳膊,桓因的脸色却是并不好看。他踌躇了一阵,有些担忧的说到:“首领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一切都还好。”

桓因可没有忘记,在所有的鬼侯当中,唯有鬼侯李没有参加心岛会议,这等怪事,若说是巧合,那简直就是笑话了。

谨慎的将无面的力量给调用了出来,桓因再次回到了与在心岛时一模一样的龟息状态。然后他腾身而起,几个闪烁之间,便是消失在了海边,朝着记忆之中鬼侯府的方向飞驰而去。

不多时以后,桓因再次来到了鬼侯府的旁边。此刻的鬼侯府,与桓因记忆之中的似乎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那府门处应该站立的四名饿鬼守卫已经不在了。

“府上果然出事了!”桓因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对着薛不平传音到。

薛不平此刻也沉默了下来,显然同样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头。不过,一会儿以后他还是说到:“会不会……会不会是他们四个出去散步了?”

“散步?”桓因声音有些难听。

“你再看看那府门和院墙,还有那些屋顶,难道看不出来它们都是翻修过的吗?这里……这里会不会是经历过一场大战,刚刚才重新修缮了一遍。”

这一次,薛不平再也不说话了。眼下的情况,着实是非常的不妙,哪怕是没心没肺的薛不平也开始越发的为鬼侯李担忧了起来。

一咬牙,桓因身躯腾空而出,在时光道法的加持之下瞬间就闪到了鬼侯李府外院的一个房顶之上,小心翼翼的蹲坐了下来。

桓因的这一举动无疑是相当大胆的,不过他心知自己这是在内环,并不是在心岛。这里的饿鬼修为并不像心岛那般的强悍,巡逻的饿鬼也少了许多,更没有那种不断在区域之内扫动的神识。所以,他这么做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在觉得万无一失以后,桓因小心翼翼的站起来了一些,朝着四周眺望。这一望,桓因的心顿时沉得更低了。

与桓因之前看到的差不多,整个鬼侯府依然是保持了原貌,其中的房屋建筑造型都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以他的经验,又怎能分辨不出那些房屋建筑几乎都是新建,是有意还原旧时的样貌呢?

“这里已经不是以前的鬼侯府了,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大战,将所有的东西几乎毁掉了大半。现在,有人刻意将这里的一切复原,显然就是想要引我组织的成员上钩!这么看来,虽然组织遭逢劫难不假,不过也肯定还是有人逃了出去。只是,不知道首领逃出去没有,以他的修为,应该不难吧。”桓因很快就把鬼侯府中发生过的一切猜了个大半。

“二祖,现在怎么办,遁组织的一切怕是都被发现了。”薛不平也把问题看得有些透彻了,于是他开口询问到。

桓因目光横移,很快就落到了自己不远处的两名饿鬼守卫身上。这两名饿鬼守卫桓因根本不认得,显然是后面才被换进来的。此刻他们两个正低声交头接耳,在谈论着些什么。

“总会有些虾兵蟹将忍不住要议论是非,先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吧。”桓因一边回应薛不平,一边朝着那两名饿鬼所在的院墙后面掠了过去。找本站搜索"CM"或输入网址:

第一百八十八章 目标狰怖山

“三水,你说鬼将大人让我们一天守在这里有什么用啊。这里的建筑都是翻新过的,明眼人谁看不出来?更何况那些鬼精鬼精的魔修呢。”在桓因所藏身的院墙另一侧,一名饿鬼对着另一名饿鬼悄声说到。

“嘘,小声点儿,要是让鬼将大人听到咱们可就惨了,你小子不想要命了?”被称作三水的那名饿鬼显然胆子要小很多,听到前面那名饿鬼的话,连忙出声想要把这个话题给终止了。

“怕什么?瞧你的那怂样儿,我们在这里都守了一个多月了,鬼将大人何时来过?他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我们在这魔修的窝子摆些假把式,其实不过是摆给上面交差看的,哪里引得来魔修?”前一名饿鬼的语气很是不屑。

“那……那倒也是,再说了,要真是有魔修来了,咱们哥儿几个也对付不了呀,你说是不,四喜?”三水有些憨憨的干笑了两声,顺着那叫四喜的饿鬼说到。

“看来你也是明白人儿,知道我们对付不了那些魔修。所以呀,我看你最好还是祈祷那些魔修不要被引来。不然的话,他们找我们报仇,我们连给鬼将大人报信都来不及就得死啦。”四喜冷笑了几声,接过话头。

“算了算了,咱还是别说这个了,别一会儿真来了魔修,让我们哥俩儿小命儿都给弄丢了。”三水被四喜的话一吓,更加胆小,声音都开始有些发颤了。

“哈哈,瞧你那样子,还好意思来当守卫,真是丢脸。我听说,你好像知道一些事情的原委,要不你跟我说说,也好打发打发时间呗?”四喜倒是个好事之人,完全不像三水那么胆小。

“是……是知道那么一些,可……可是鬼将大人说知道事情的都不能讲,讲了要被割舌头的,我还是不说了吧。”三水迟疑到。

“你跟我说,我又不跟别人讲,哪里传得到鬼将大人的耳朵里,你怕什么。快,给我说说,我听说当时打得可厉害了,好像连鬼侯大人都来了好几个,那种场面我还没见过呢。”四喜对三水的顾虑根本就不以为然,不断的怂恿三水。

沉默了一阵,三水的声音才终于再次响了起来:“那……那我可是看着跟你关系好的份儿上才与你说的,你……你可千万不能把我给卖了。”

“啪”的一声,四喜猛拍了一下三水的肩膀,笑到:“咱们哥俩儿是什么关系,我怎么会卖了你?你放心,今天我听过以后,便把这事儿给忘得干干净净,你快说吧。”

吞了吞口水,三水声音压得更低,说到:“以前住在这里的那个鬼侯李,你知道吧?我听说啊,他好像是一名魔修呐!”

四喜一愣,随即笑到:“胡扯,鬼侯是魔修?你把我当三岁孩子骗呢?”

三水急了,争辩到:“这事情我可是听鬼将大人说漏了嘴才知道的。你想啊,这里以前可是鬼侯府,若不是这里的一把手出了问题,怎么可能把这里都给毁了?而且你不知道吗,现在我们内环已经没有鬼侯李这个名号了!”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传入了桓因的耳中,然后桓因便听到四喜又说到:“你这么说,好像还真的是这样。可……可鬼侯大人们都是绝世强者,那些魔修怎么能骗过他们,大摇大摆的装出一个鬼侯来?”

“哼,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听说那些魔修强得厉害,有些鬼侯大人都打不过。这个装鬼侯李的魔修,已经装了好几千年了,一直都没有被发现。后来,是众位鬼侯大人联合起来才把他给找出来的,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呢。”三水说到这里,语气之中的胆怯去了不少,声音倒是有些抑扬顿挫起来,听得四喜是一愣一愣的。

反应了好半晌,四喜才奇到:“当真还有这种事情?一个魔修在我鬼域呆了几千年,还成了鬼侯,那他到底图什么啊?”

“图什么?那些魔修鬼精鬼精的,我怎么知道他在图什么?不过我听说,以前咱们守的这鬼侯府就是个魔修窝,里面的所谓饿鬼其实都是那些魔修变的。那些魔修的头儿就是那个什么鬼侯李。鬼侯李在我们魔修呆了这么多年,一直积攒自己的势力,想想都知道他图的不小。我听有的说,好像是那些魔修想把我们饿鬼都给灭了!”三水的语调更加的有扬有抑了起来。

“什么?这些魔修的胆子也太大了!要灭了我们,那什么鬼侯李得积攒了多少势力,要真让他成了气候那还得了?”四喜一惊,连忙低喝到。

“可不是吗,我听说那鬼侯李都已经快成气候了,就差临门一脚。还好鬼侯大人们英明,在最关键的时候发现了他的企图,阻止了一场灾祸。说起来,我觉得那鬼侯李搞不好根本就不止在我鬼域呆了几千年,说不定已经上万年了!”三水也跟着一惊一乍。

“那……那鬼侯大人们是怎么识破那鬼侯李的阴谋的?”四喜连忙追问。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三水摇了摇头。

“那上次你说你看到这里打起来了,到底是怎么打的,打得厉害吗?”四喜又问到。

沉吟了一会儿,三水回答到:“厉害,怎么不厉害了?当时我站了老远,也能看到鬼侯府这边火光冲天,那斗法的声音简直就像是不停的在打雷一样,就没停过。我记得当时就我自己看到的鬼侯大人至少就有三个,你想想啊,三个鬼侯大人打仗是什么阵势,更何况他们还有对手呢!”

“三个鬼侯大人?我的天,这辈子我还没见过三个鬼侯大人同时出场呢!照你这么说起来,那鬼侯李是当真很厉害了,竟然能够引出这么大的动静儿来。”四喜有些吃惊的说到。

“那可不?我听说,就连鬼侯李的手下也都很厉害,有的还不比鬼侯大人差呢!还好最终鬼侯大人们神通广大,才能力压那些可恶的魔修,终于把他们的老巢给端了!”三水说到这里,突然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四喜却是有些担忧,于是问到:“那最后那个什么鬼侯李死了吗?”

四喜的话一出口,桓因的心顿时抓紧,双手也是不自觉的握拢。可是,三水却回答到:“不知道,鬼侯大人们都说他已经死了。可是我听不少小道消息说,其实那鬼侯李还活着呢。只是鬼侯大人们为了安定人心,所以说他死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我知道一定是有魔修的余党从这里逃出去的,不然咱们整天在这儿装个什么劲儿呢?”

点了点头,四喜这一次没有说话,像是陷入了沉思的样子,显然是三水所说的一切信息量有点儿太大了,他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这个时候,三水其实也慢慢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所以他根本就没注意到四喜已经没开口问话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太一样的声音冒了出来:“那些魔修都逃到哪里去了呢?”

三水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声音的不同,还以为是在四喜问话,于是下意识的回答到:“我听说他们都跑到西边去了,不过这一路跑下来被截杀的也不少。最后剩的那些,多半就是躲到狰怖山里去了。很多我们的队伍都在哪里搜索呢,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话音落下,三水才发现刚才那声音有点儿不对头。于是连忙转身看向已经陷入沉思的四喜,问到:“刚才那问话的是你吗?”

四喜一愣,随即愕然到:“什么刚才那问话?”

三水双腿一软,顿时就瘫在了地上,惨呼到:“妈呀,见了鬼了!”

刚才那个问题,自然是桓因出声询问的。而现在,他已经离开了鬼侯府,朝着狰怖山的方向飞奔而去了。

此刻,桓因的心情无疑是极为沉重的。之前那两名饿鬼的对话,完全是把他的一切猜想都给坐实了。虽然他早已料到组织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多半是遭遇了灭顶之灾,可亲耳听到,那感受又不一样了。

狰怖山,位于整个鬼域内环的西面。其东朝内环正中,西临茫茫魔海,处于鬼域内环茂密的丛林之中。山上却寸草不生,整体状如鬼脸,因而得“狰怖”之名。

鬼域不大,而鬼域的内环就更不算大了。所以,其实整个鬼域之中的山峰都并不多,狰怖山便也算是鬼域之中少有的自然山峰景观之一。

桓因没有去过狰怖山,不过他很清楚,那里地处偏远,用来藏身是再合适不过。若换做是他自己,匆忙之下从鬼侯府中逃出来,恐怕也会选择赶往狰怖山一代藏匿。

所以,桓因有很大把握自己组织的同伴就是在狰怖山中的。只是,现在饿鬼已经开始锁定那一带进行搜寻,不知道组织的道友是不是都藏好了,有没有被找出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主上!

鬼域内环的饿鬼耳目众多,所以桓因并不敢大肆凌空飞行。不过,以他目前的修为和手段来说,哪怕只是如现在这般的贴在地面附近飞行,不断于建筑和林木之间穿梭,那速度也是极快的。而且,这样的行进方式配合着他掩藏气息的能力,使得他几乎不可能被周遭的饿鬼发现。

所以,在桓因的奋力赶路之下,他仅仅用掉了不到一个半时辰的时间,便是成功踏入了狰怖山东侧的密林之中。

桓因脚尖轻轻一点,如同鬼魅一般的落到了附近的一棵大树树干之上,暂时沉寂了下来。而在他隐藏好后不久,一队衣着服饰统一,一看就是正在执行巡逻任务的饿鬼从他的下方快速走过。

“他妈的,那些魔修真能找事儿,把我们好好的鬼域搅得这么不清静。老子现在本来该在家里喝茶的,这倒好,现在还要跑到这里来搜他们。他们要是真让老子给抓住了,瞧老子不把他们一个个都送到斗魔场里去!”巡逻队伍之中,一名颇为壮硕的饿鬼开口骂到。

“嘘,小声点儿,鬼二也在这附近巡逻呢。他的大哥上个月就是当真截住了一名魔修。结果……结果他大哥那一队一共有十几个好手呢,全都让那个受了重伤的魔修给杀了。现在鬼二只要听到‘魔修’这两个字就会发狂,谁提就干谁。”另一名同队的饿鬼压低了声音,提醒到。

“当真这么厉害,受了重伤还这么能打?”那名壮实的饿鬼明显被吓了一跳,声音也瞬间就小了许多。

“哼,可不是吗?他们连装鬼侯的胆子都有,还能是等闲之辈吗?要我说来的话,若真让我们撞见了魔修,那还是求饶的好。你还想干人家,你干得过吗?”

桓因跟着这一队魔修走了一小段路,发现他们议论的事情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帮助,便是调转了方向,继续朝着狰怖山前进。

路途之中,桓因遇到过不少饿鬼组成的巡逻队。其中有弱的,也有颇为强悍的。不过,他们所议论的东西都是桓因已经知道了的,或者是一些夸张的胡扯言语。所以,桓因哪怕都像之前那样跟踪了他们一阵,却始终都没有得到任何有意义的消息。

又往密林深处前进了一段距离,桓因和狰怖山之间恐怕也只有不到十来里的距离了。飞着飞着,桓因的双眼突然一亮,顿时停了下来,落到了地面之上。

谨慎的观察了一下四周,在确保没有任何问题以后,桓因小心翼翼的蹲下了身子,伸手将地面上的几片枯叶给扫了开去。

枯叶被扫开以后,在其原本遮盖的土地之上,一个血色的“辶”浮现而出,与地面之上的黄土混杂在一起,有些若隐若现的样子。

“是组织的记号,他们果然逃到这里来了!”桓因面露喜色,看着那个毫不起眼儿的“辶”,知道这个写得有些歪歪扭扭,就像偶然形成的符号所代表的意义。

“不知道还有哪些同道还活着,不知道张涛那老奴怎么样了。”桓因抬起了脸来,神色几番变幻,再次飞夺而出,朝着狰怖山的方向前进。

十几里的距离对于桓因这样的修士来说很短很短,不过桓因却是由于仔细寻找组织记号的缘故,于这么短的距离里却走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在这一个时辰之中,桓因一共找到了四个“辶”,几乎是每隔三四里地便会找到一个。而他找到的最后一个,则正是在狰怖山的山脚之下。

避开了一队巡逻的饿鬼,桓因眯起眼睛忘了忘身侧的高山,笃定的自语到:“他们定然就在这里了。”

说完这句话,桓因身形一晃,便是再次冲进了丛林之中,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暂时隐藏了起来。

桓因知道,现在时间还太早了,正是众饿鬼搜寻最频繁的时候。狰怖山上光秃秃的一片,他若贸然冲上山去,难保不被饿鬼发现。

现在桓因要等,等到众多饿鬼都收了工,他便可以趁机上山寻找更多的线索了。

时间便是在藏匿于等待之中快速的流过。桓因隐藏在密林之中,看着自己近前一次次走过巡逻的饿鬼,直到四个时辰以后,他遇到的第四十八队饿鬼走了过去,带着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高声的议论。

“收工了收工了!他妈的,这差事儿也太苦了,傻不拉几的找了一个月了,什么收获也没有,真是无聊!”

“可不是吗,真是没事儿找事儿干。难不成这搜寻的事情以后还会变成例行的工作了?我真是恨死那帮魔修了!”

嘴角浮现一抹阴冷的笑意,桓因自语到:“收工了吗?太好了。”

桓因知道,晚些时候自然也会有负责搜寻的饿鬼来回巡逻的。不过那时候的巡逻饿鬼数量要少了许多,他们的巡逻频率也会大大降低,几乎都是随便看看,马虎了事。所以,到那个时候桓因再行动就不会出什么乱子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当桓因确定周围的巡逻饿鬼都散去了大半以后,他望了望不远处的狰怖山,身形闪动,便是瞬间就冲了过去。

桓因道法高明,又有无面护身,所以他的身影便是如同林间鬼魅一般,很快就来到了山脚,更是毫不迟疑的往山上而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桓因便是来到了山腰的位置,躲在了一块大石的后面。刚想要四处张望组织的记号,桓因无意低头间却是再次看到了一个“辶”写在地面。

微微一笑,桓因心想这留下暗号的同伴倒是细心,连组织成员上山以后很可能会躲到这块巨石后面都猜到了。

回头望了望,桓因把目光放到了山巅。他知道,这里还不是终点,因为终点的记号还没有出现。

从大石之后观察了一下山下的状况,桓因再次确认了一遍山下的饿鬼不会发现自己,然后便从大石之后闪了出来,如同一股清风一般往山顶飘去。

这一路上,桓因搜索得极为仔细。因为他知道,“辶”字记号出现在山腰代表的是组织成员藏身的位置就在山腰以上。山腰以上的区域并不大,所以他随时都有可能会来到真正的终点旁边,也随时都有可能会错过终点。

不知不觉间,桓因已经来到了山巅。当他愕然的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尽头时,顿时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该不会是留下信号的同伴被追杀至此,最终都陨落了吧?”桓因这样想到,然后他开始用手轻轻拂动山顶的碎石和尘土,寸寸寻找。

好一阵以后,在山顶左侧的地方,一个极为微小的“盾”字被桓因给刨了出来,出现在了混杂的泥土之中。

眼前一亮,桓因知道这里就是组织成员藏身的地方没错了。只是他反复观察,却没有在此地找出任何有人藏身的端倪来。

桓因知道,组织的成员都擅长隐匿、变幻和掩盖气息的法门,他们个个都能伪装成饿鬼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现在桓因在神识不外放的情况下找不出丝毫端倪也属正常。而且,哪怕桓因放出了神识,恐怕多半也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毕竟饿鬼们应该也搜寻过这里多次了,一直都毫无收获。

“希望张涛也在。”桓因这样想到,然后他极为谨慎的将神识放出了一缕,却不是用以查探,而是用来与张涛建立联系。

桓因与张涛之间的关系特殊,是能够通过缚魂诀来进行相互之间的感应的。尤其因为桓因乃是主,在三个月前离开内环时又加强了张涛身上缚魂诀的效力,所以哪怕是他想要在心岛感应到张涛,甚至操控张涛也都不难。

只是,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桓因早在进入心岛的时候就已经完全龟息,不敢放出丝毫神识以作感应。所以,一直到了刚才,其实桓因都已经与张涛断开联系足有三个月了。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张涛在自己离开期间到底做过些什么,在大难临头的时候又做了怎样的选择,是不是还活着,又是不是与组织的成员还呆在一起。

只是,对于现在的桓因来说,若能够在这组织留下终点记号的地方直接感应到张涛的话,那恐怕是他目前能够用以寻找到同伴最直接也最保险的办法了。若感应不到张涛,那他无奈之下恐怕也不得不大胆的放出更多神识,以尽量感应藏身在此地的其他组织成员了。

神识微微放出以后,桓因便是将缚魂诀道法伴随着运转了起来。对于桓因来说,这并不是一件难事。尤其是因为他想要探寻的目标位置就在眼下,这对于他来说就更不难了。

几乎是在桓因将神识配合着缚魂诀放出的瞬间,那股如同本能一般铭刻在桓因心间的感应便是如期而至。然后,一个惊喜的老者声音便是在桓因的脑海之中响了起来。

“主上!”

第一百九十章 惨!

在张涛声音响起的瞬间,桓因的脸上顿时涌现出一抹不能自抑的喜意,朝着四周张望了一阵,在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以后,神念微微探出,对着张涛传达到:“先设法把我拉进去再说。”

“是!”张涛的声音依旧是带着那种惊喜,丝毫没有犹豫的答应了下来。然后,桓因很快便感受到一股有些微弱的传送之力涌到了自己的身上,缓缓把自己的身躯完全包裹而进。

没有丝毫迟疑,桓因顺着这股传送的力量施法而去,整个身躯便是瞬间化作了一股青烟,飘荡之间就消失无影。唯独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山巅,就好像这里从来都没有谁出现过一般。

不久以后,当桓因能够再次看清眼前事物时,不多的一些火光映入了他的眼眸。在略微适应了一下眼前极为昏暗的环境以后,桓因终于看清了自己所身处的整个世界和世界里的一切。

这里明显是狰怖山内的一个山洞,不过这个山洞应该不是自然形成,而多半是组织的成员为了躲避饿鬼的耳目,所以刻意挖掘出来的。在山洞的四周石壁之上,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有一支火把亮起,让原本应该是一片漆黑的山洞有了些微的光芒,这也是桓因之前看到的火光的来源了。

整个山洞之中,除了火把以外,便只剩下了桓因目光所及处能够看到的一些熟悉面孔,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主上!”在约莫三四十名遁组织成员的最前方,张涛独自站立,隐隐有是众人之首的意思。他见到桓因现身,老脸之上的激动丝毫不似作假,对着桓因深深一拜。

离开了整整三个月,桓因能够有命再次见到魔修,回到属于自己的团体之中,也是颇为激动。一把将面前的张涛扶起以后,桓因放眼朝着张涛的身后望了过去。

不少熟悉的面庞和身影一一出现,其中大部分的人桓因都没有与他们打过交道,仅仅照过面罢了。不过也还是有为数不多的,比如那曾经与桓因和桓书争吵过的老者和壮汉,桓因与他们有过一些交集。

但总的说来,桓因进入遁组织的时间并不长,而在进入以后不久就被姜楚派往心岛去执行重大任务,所以其实他除了和张涛之外,其实与其它组织的成员是并没有什么太深交情的。

可是,当现在桓因的目光一一从这些魔修脸上扫过时,却发现他们的脸上竟也都像张涛脸上那般的挂满了激动,哪怕那两个曾与桓因争吵过的魔修脸上也同样如此。

这些魔修的身上大多带伤,有的伤得还不轻。他们面色苍白,甚至还带有些微血渍,更有甚者已经永远的失去了身体的某个部分。看到他们这般的样子,桓因是越发的感到疑惑,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出现能够让得他们激动溢于言表,甚至连自己身上的伤势好像都可以忘掉一些。

“大家……都还好吗?”桓因心中渐渐泛起酸楚,看着组织的成员个个凄惨,轻声开口问到。

在那与桓因争吵过的老者带领之下,所有的魔修都齐齐对着桓因抱拳一拜,激动的说到:“薛兄弟,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内外鬼侯府的灾劫桓因并没有亲身经历,所以他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到底有多么的惨烈。不过,越是经历了战斗的洗礼,组织余留下来的成员之间反倒越是滋生出了更加牢固的感情。这样的感情,已经足以让得他们甘愿为组织中的其他人付出生命。

也正是因为这样,每次见到有更多组织的成员到达这个他们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避难之所时,所有在这里的组织成员都会激动上好一阵。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实已经有一个多月都没有任何魔修来到这里了。所以现在大家能看到桓因,自然是无比激动。

当然,更关键的是,他们都认得桓因,知道桓因就是那个自告奋勇去心岛执行任务的魔修。现在桓因回来了,或许他能够给正处在绝望之中的众魔修们带来一些希望。而希望,正是已经快要走投无路的他们最需要的东西。

桓因恭恭敬敬的对着所有人回了一礼,再次看了一眼场中,心中的酸楚更加强烈,试探性的问到:“组织的人,便只有你们了吗?”

沉默,长久的沉默。在桓因这个问题出口以后,所有人脸上的激动神色都顿时收敛了下去,整张脸变得一片黯淡不说,还生出了几分苍白。

半晌以后,张涛才轻声回应桓因到:“主上,我们组织遭逢大难,你既然找到这里,想必也已经猜到一二了。眼下,组织中的成员便就只剩下我们而已了。”

张涛这样的回答并没有出乎桓因的意料,可是,桓因的面色却瞬间变得极为惨白,失声到:“那……那首领也不在了吗?”

遁组织的首领,便只有一人,名叫姜楚。桓因没有在这里看到姜楚,那代表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张涛的面色更加难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姜楚,那是将桓因引入遁组织的人,也是让桓因第一次在鬼域之中看到逃离希望的人。对于桓因来说,姜楚与他的恩人无异。现在他见到张涛的反应,顿时如遭雷击,怒吼到:“不可能!首领他修为高深,乃是我组织最强,你们都活下来了,他怎么可能死?”

“没有首领的死,哪里换得来我们的活。”幽幽的声音像是发自地狱,从张涛身后的老者口中发出。原来,姜楚为了救下大家,不惜牺牲了自己。

一股极度悲哀的情绪很快就将桓因的心头完全占满,让得桓因感觉有些无力。这样的悲伤,不仅仅因为桓因对姜楚的死而感到痛苦,也因为他对现在组织的前景感到忧虑。

一个组织,有群龙却无首,那姜楚那已经筹划了几千年的宏愿还有可能实现吗?若不是能实现,姜楚岂不是死不瞑目?

兀自站立了半晌,桓因再看了一眼面前的张涛,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都隐隐以他为首了。而很显然的,除了张涛以外,恐怕现在的组织第二人就是那个曾与桓因争吵过的老者了。

张了张口,桓因本想问问整件事情的始末。不过当他看到所有人的凄苦样子以后,便是住了嘴,没有出声。现在事情已经成为了这样,原因又哪里还重要呢?

缓缓的往前走了两步,桓因对着张涛问到:“告诉我,现在一共还有多少人,大家的情况到底怎样?”

张涛恭敬的回应到:“回主上的话,包括主上在内,我们现在一共就只有三十七人了。大家的状态都不好,一半重伤,一半轻伤。”

“三十七人吗……”桓因在听到这个数字以后,内心之中又抽痛了一下。这个数字,差点就要不及当初组织所有成员的一成。如此凄惨的下场,几乎可说是将姜楚多年的心血都给毁尽了。

张涛很快就想到了什么,连忙问到:“主上,你……你怎么样了?”

桓因到现在为止都还将自己的气息几乎收敛了个干净,就像是凡人一般,所以张涛也看不出桓因的状态如何。

桓因意识到了现在自己终于算是暂时安全,于是再不掩藏气息,将无面的力量尽数收起,让得他属于命神初期巅峰的力量完全展现了出来。

“我还好,并没有受伤。”桓因语气平淡的说到。

众人都发觉了桓因修为气息的展露,顿时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诧异神色。他们可是都记得很清楚,桓因之前的修为本该是在命涅后期的。这才三个月不见,桓因竟然就突破到了命神初期巅峰,这等修炼速度,简直就像是神迹一般。

“主上果然是高人,修为竟然又得以大进!”张涛见到桓因的修为,顿时有些激动。他早就觉得桓因不简单,却没想到桓因竟然不简单到了如此地步。他越发的觉得桓因高深莫测,虽然桓因修为暂时还不及自己,不过却能在修炼进展方面让自己不佩服都不行。

“这里安全吗?”回头看了看四周的山壁,桓因将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

张涛点了点头,说到:“组织的不少兄弟都擅长隐匿和改换气息之术,大家合力在这山中布置了一个阵法,其作用还是相当明显的。而且我还以骗道加强了阵法的威力,所以若非是三源以上的地修来到这里亲自细查,应该是不会发现我们的。”

“原来如此。”桓因点了点头,放心了不少。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个也不能再少了!

“敢问诸位同道,如今是否有所打算,是如何打算的?”桓因再次扫了一眼场中的所有魔修,声音拔高了几分,开口问到。

桓因心里明白,现在是组织刚刚遭受打击后不久,莫说是组织里的每一位成员了,就连整个组织都恐怕也是正处于崩溃的边缘,人心涣散不说,大家也都极为迷茫。若不是经历了同生共死,又都被逼到了一起的话,恐怕大家早就散了开去,组织也不能继续维持了。

而现在这种时候,想要让已经支离破碎的组织重新焕发生机,最关键的是组织要有计划,有目标。只要有了目标,便是有了事情做,也有了希望,让众人都知道当下该干什么,该怎么朝着目标努力。如果没有目标的话,哪怕现在大家能暂时待在一起,却始终不能长久。到时候,组织的人心完全散了,那大家就更别想一起从这鬼域之中逃出去了。

在桓因的话音落下以后,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一脸沮丧和迷茫。桓因看了看那与自己争吵过的老者,却发现他也低下了头,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而张涛呢,这个目前组织中修为最高的人,也算是当下的所谓头领,他也一脸暗淡,不知道如何是好。

想当初姜楚在时,在场的众人都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再看眼下,这般强烈的反差让得桓因明白,姜楚是整个组织的灵魂,现在姜楚死了,组织便没有了魂。所以,组织的成员也没有了神,一个个心思游移不定,就算聚在了一起也如同一潭死水。

心里重重的暗叹了一声,桓因知道眼下的情况是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也是最糟糕的情况。他不想看到组织好不容易活下来的成员都消沉下去,因为他现在依然想要冲出鬼域,而且他也不希望姜楚几千年的付出白白浪费。

“诸位,请听我一言!”桓因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他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很快就引起了在场所有魔修的注意。

“想必大家应该都没有忘记我这一次去往心岛是执行一个什么样的任务吧?”桓因继续说着,他的言语让在场不少魔修眼前都是一亮,精神也顿时来了不少。他们怎么可能忘记,桓因前往心岛是找那神秘的鬼侯吕去了,是找那姜楚所说最有可能掌握了逃离鬼域方法的饿鬼去了。

不一会儿,那名曾经与桓因争吵过的老者对着桓因深深一拜,开口说到:“老朽刘建,曾经冒犯过薛道友,还请道友莫要挂怀。不过,老朽也不会忘记自己许下的诺言,如若道友当真见到了那鬼侯吕,老朽绝对心甘情愿以道友为尊,以后绝不敢再违逆道友的意思半点儿。只是,现下老朽想代大伙儿问上一句,道友此行可成功了吗?”

缓缓点了点头,桓因语气铿锵的说到:“此行虽然凶险,但好在薛某命大,最终在心岛之上见到了那所谓的鬼侯吕。原来,鬼侯吕就是整个鬼域的大长老,是曾随鬼王征战过的一名绝强饿鬼。他的面孔,我已深深记入脑中,绝不敢忘!”

“不仅如此,我还看到了那传说中的鬼王殿。经过我的分析,想要逃离这鬼域,其秘密必然与鬼侯吕和鬼王殿二者都有关联,只要我们一起努力,逃离鬼域并不是什么难事!”

桓因声音洪亮,在封闭的山洞之中不断回荡,久久不散,让得在场的每一名魔修都顿时来了精神,双目之中绽放出了希望的光彩。

“薛道友,此话当真?”刘建再次对着桓因深深一拜,语气之中的惊喜之意根本就难以掩饰。

重重的点了点头,桓因说到:“我亲眼目睹了心岛鬼侯会议,见识到了鬼侯吕的强大。说起来,他至少也有三源地修的修为。”

“整个心岛鬼侯会议之中,所有的其余鬼侯都以鬼侯吕为尊。如果说这鬼域当真有出路的话,我想这出去的方法必然是掌握在鬼侯吕的身上了。头领在世的时候也是如此判断,所以想来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至于那鬼王殿,我没有机会进去一探。不过那里奇异,内里说不定别有洞天。而且,我看过整个心岛的地图,也在心岛上走了不少的区域。从表面上看,心岛是没有任何出路的。只是我想,若鬼侯吕当真掌握了心岛的脱离之法的话,那他一定不会让出路距离他很远,所以出路定然就在心岛之上。纵观整个心岛,最有可能具备脱离鬼域条件的,依我看恐怕就是那神秘的鬼王殿了!”

桓因字字有力,如同敲打在了在场每一名魔修的心门之上,让已经颓废了两个多月的他们焕发出了越来越多的生气,每个人的眼眸之中也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光彩。

顿了一顿,桓因接着说到:“我告诉大家这些,是希望大家能知道,虽然我们遭逢大难,虽然首领已经战死,可我们遁组织的目标仍在,首领曾发下的同出鬼域的宏愿并不是不能实现。”

“在过去的几千年里,首领为了组织的目标贡献了太多。现在他虽然离去了,可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已经几乎为有幸留下来的我们铺好了路,那是一条从这里走出去的路!”

“经过这一次的心岛之行,我的心中已经有了详细的逃离计划。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就只需要把最后一步做好,便多半可以真正的逃出去了。大家一起努力走到了现在,难道你们要选择放弃吗?难道你们要辜负了首领之前为大家所做的一切,不想再逃出去了吗?”

“想!”

“想!”

“想!”

逃离鬼域,一直都是遁组织所有魔修的愿望,也正是因为这样,大家才会聚拢到姜楚的身边。只是几个月以前,整个组织遭逢大难,令所有活下来的魔修都慌了神,丧了胆。所以,他们迷茫,他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可是现在,桓因将那伟大的目标重提,并给他们真真切切的带来了实现目标的希望。所以,哪怕在场的魔修都状态不佳,哪怕他们个个带伤,却是亢奋的吼了起来,如同一队随时可以冲出去杀戮的修士。

“老朽刘建,愿以薛道友为尊,绝不反悔!”不久以后,满脸激动的刘建朝着桓因跪拜了下去,一叩到底。他的声音洪亮,响彻整个山洞。

刘建这一拜,不仅仅是因为他要兑现当初的承诺,更是因为现在的桓因让他打心底里佩服。桓因有与姜楚一样广阔的心胸,有可以让所有人看到希望的真本事。而最关键的,是他还拥有着在大家都沉入低谷的时候,让大家重新看到希望,打起精神的力量。

刘建在遁组织之中的地位不低,随着他这一拜,不少他的属下都跟着拜了下来,说着愿以桓因为尊的话语,包括那名与桓因争执过的壮汉。

张涛转身看去,见三十多人之中已经拜下了十余人,苍老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惊喜与激动之意。他知道组织的成员又都重新找回了目标,组织今日怕是也再次找回了它的灵魂。

于是,张涛蓦然转过了身来,像刘建那样对着桓因一叩到底,高声到:“主上,还请你成为我们的新首领,主持大局,带领大家脱离鬼域!”

张涛这一拜,顿时引得余下的所有魔修都对着桓因拜了下去。然后,便见得刘建也如同张涛那般的高喊到:“还请薛道友主持组织大局,带领大家脱离鬼域!”

刘建出口,所有的魔修便再无疑问了。于是,在不大的山洞之中,激动的言语不断回荡,尽皆是要让桓因成为新的首领。

看着眼前突然齐齐拜下的人群,桓因眼中也有激动之色闪过。他知道,这一群魔修又活过来了,经历了血腥洗礼的他们,不但都是组织中的修为高深之辈,而且当更富有血腥,敢闯敢拼。

一咬牙,桓因大喊到:“好,既然诸位都认可薛某,薛某便也不做推辞!今日,薛某便暂代遁组织首领一职,继续完成老首领的宏愿!”

前踏一步,桓因身的英气顿时迸发而出,几有摄人心魄的力量。

“希望大家记住,今日我们是多少人,在我们从鬼域走出去的那一刻,也必须得是多少人,一个也不能再少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缨络

组织再一次恢复了应有的活力,桓因顿时放心了不少。他对着所有组织成员挥了挥手,说到:“现在饿鬼在外面的巡逻依然还有些频繁,我们暂时就不要考虑从这里出去了。既然大家身上都有伤,便暂且先在此好好养伤,呆上个十天左右的样子。”

“这段时间内,大家除了养伤以外,切不可修炼或者感悟,更不能祭炼法宝和尝试揣摩道术。我们这山中的隐藏起息阵法虽然厉害,不过若是有人因修炼而带动了山体周围的魔气,那我们就难保不被发现了。”

众魔修都对着桓因一拜,齐齐称是,然后便朝着四的山壁走了过去,不少都盘膝坐了下来,开始疗伤养伤。

轻抒了一口气,桓因瞧了一眼大伙,再次问到:“不知各位同道之中,可有懂些医法的吗?”

仙家的所谓医法,便是如同凡人所称医道那般用来救死扶伤的门道,只是一个医仙,一个治凡罢了。仙家之所以称医为“法”,而不是“道”,是因为修士修道都是求长生、自在或者强大,罕有修习医疗法门的人。就算是那些罕见的修习了医疗法门的人,也根本不可能是以修医为主,往往都是机缘巧合学习了一些,或者略作修习以辅助自身罢了。所以,仙家的医有法,却从不成道,是以称之为“医法”。

桓因现在询问是否有懂医法的同道,是因为他希望有人能够救治桓书。桓书在他的储物袋中已经呆了数月,虽然桓因一直以修为之力将桓书的伤势压住,保得他的情况没有恶化。不过桓因知道,他当初伤得实在太重,虽能救治,但若仅凭丹药与修士修为之力来医治的话,恐怕他的伤会好得很慢。

一名刚刚坐到山壁旁边的绿衣女子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桓因的面前,对着桓因恭敬一拜,声音甜美的说到:“首领,小女子缨络,疗伤的法门小女不懂,不过若是固本培元的话,小女子应该可以略作帮助。”

这是一名身材姣好,长相甜美的女子,她说话的声音如同百灵鸟一般的好听,身上更有一股飘飘出尘的仙子气质。这样的女子,桓因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了,毕竟这里乃是地狱,缨络的气质与地狱实在是有些不相称。

桓因打量了缨络一番,见她修为在命掌中期,身上虽然带伤,却算是颇轻的了。于是他对着缨络很有礼貌的一拜,开口到:“缨络道友,在下正是急需固本培元的法门,你能在此,真是太好了。”

桓因并没有因为缨络的美丽而多看她几眼,毕竟现在的桓因对女子已经几乎不可能再产生任何特殊的感觉。

桓因的回应让得缨络微微有些发呆。作为一名女子,她的修为已算是相当的不错了。而更关键的是,她天生美丽,气质出众,在地狱之中可算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在以往的经历之中,无论是任何男子在见到她的美貌以后都至少会呆上一阵。哪怕是她才刚刚加入遁组织的时候,姜涛也都曾赞扬过她的美丽。可是,唯有桓因,在这初次打招呼的时候看似对她很有礼貌,可其实她能看得出来,桓因连正眼都没有对瞧过她一下。

“缨络道友,有什么问题吗?”桓因看见缨络突然呆住了,有些莫名,于是再次有礼的对着她一拜,询问到。

缨络被桓因的话惊醒,俏脸一红,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什么。然后,她开口向桓因问到:“首领,请问伤者是谁,且让缨络看看到底应当如何医治。”

缨络作为一名医者,一眼就看出了桓因并不带伤。而诸多在场的同道之中,也没有需要固本培元之法来医治的,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桓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未把桓书放出,于是歉意一笑,挥手之间灵力引动,将储物袋中的桓书轻轻放到了地面之上。

此刻的桓书早就已经经过了桓因的精心打理,所以不但全身上下没有丝毫血渍不说,就连身上的伤口都已完全愈合,衣服也是穿得整整齐齐。可是,桓书的气息却微弱得几乎算是没有,他的面色更惨白如纸,就如同已经死去了一般。

“我听一位朋友说,桓书兄弟伤势过重,气息几乎全无。不过,他应该是有保命之法,所以根基未散,留住了性命。那位朋友还说,想要医治桓书,普通的医疗之法恐难以起效,唯有以修为之力、丹药之力和固本培元之法三种手段同时针对施展,才能让他尽快的恢复。”桓因口中的“朋友”,不是别人,而正是薛不平。

自桓书重伤以后,桓因已经多次与薛不平商讨过医治桓书的法门。薛不平见多识广,最终给出的最佳办法便是如刚才桓因所说那般。

缨络认得桓书,于是在见到桓书出现以后,先是略微有些吃惊,然后才赶紧伏下了身去,凑到桓书的面前细细查探起来。

这时候,张涛和刘建安顿好了众魔修,也朝着桓因这边走了过来,便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桓书。

他们二人对桓书自然是更不陌生,于是齐声惊呼到:“是桓书兄弟,他怎的受伤如此之重?”

桓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低声到:“哎,魔海之中恐怖异兽太多。我与桓书兄弟在海中经历种种凶险,最后他为了救我,替我硬挡了一条深渊魔蛟的强力一击,是以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张涛和刘建听桓因这么说,脸色都是变了变。他们都知道,桓因和桓书是渡海去往心岛的。那茫茫魔海之中的凶兽之多,他们简直难以想象。现在哪怕桓因只是言之不详的这么一提,他们也都能明白桓因和桓书这数月之中经历的凶险绝不会比自己等人经历的要少。

“缨络仙子,桓书兄弟他的情况怎样,可方便救治吗?”缨络算是刘建的直属部下,刘建开口询问,缨络连忙起身对着桓因、刘建和张涛一拜,回答到:“首领的那位朋友当真乃是高人,他所说的一切都没错,甚至他想的法子缨络一时半会儿恐怕也想不到。想要医治桓书兄弟,就得按首领那位朋友所说,以修为之力、丹药和固本培元的医法齐下,方可奏效最快!”

“哼,小娘子人长得不错,话也中听。本老祖什么事情不知道,桓书的医法我还能解错了?”听了缨络的赞美,薛不平顿时就来了劲儿,在桓因的脑中傲气传念。

桓因也不理薛不平,对着缨络一拜到:“仙子,在下并未受伤,所以这医治桓书的修为之力便由在下来出好了,不会让仙子为难的。”

刘建抢过了话头,客气到:“首领哪里话,桓书是我组织的兄弟,只要能救好他,我们都愿意出一份力。再说了,桓书兄弟此次受伤是为了大家,我们没理由见死不救。更何况桓书兄弟伤得不轻,若让首领一人承担医治他的修为输出,对首领的根基怕是会有影响的。”

桓因对着刘建一拜,说到:“那就谢谢刘道友,也谢谢诸位道友了。”

刘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到:“首领放心,我们自当同舟共济,绝不会存有半点儿私心。”说完,他又转向了缨络,接着说到:“缨络,我这里有些丹药,你看合不合适。”

桓因随即也将自己留存的所有丹药都取了出来,递给了缨络。缨络拿着丹药细细一数,笑到:“够了够了。要医治桓书兄弟的伤,其实丹药只是辅助,首领和刘前辈的丹药合起来已是有多的了。请把他放心交给我吧,我会先以固本培元的法门调理桓书兄弟的身体,但恐怕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三天以后,一旦桓书兄弟经络稳固,魂魄凝实,便可以接受外力医治。到时候还请几位前辈和首领出手,想来十天以内,桓书兄弟应该是可以醒过来的。”

听到桓书可以醒过来,桓因顿时大喜,对着缨络笑到:“缨络仙子精通医理,真是我组织中不可或缺的人才。桓因在此先替桓书谢过仙子了。”

这一次,桓因的感谢真挚而富有情感,让得缨络俏脸微微一红,有些娇羞的偏过了头去,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只是,桓因根本不在意女子的表现,所以也根本没注意到缨络的异样。

第一百九十三章 十天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在这三天之中,几乎每一名魔修都静静的呆在自己的那一小块地方上,一动不动的打坐疗伤。就算他们偶尔会起来走动一下,无非也是找同道借几粒疗伤药丸罢了。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而在这用来躲藏魔修的山洞之中,缨络和桓因就是那两个例外的人。

缨络所受的伤算是颇为轻微的,加上她自己身为医者,丹药不少,办法也有一些,所以她恢复得比其他魔修都要快,也恢复得相当不错。于是乎,其实缨络早在桓因到来以前伤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所以这三天她的大部分精力并不是花在了恢复自身上面,而是用来医治桓书。

至于桓因呢,他最担心的自然是自己的好兄弟桓书了。在缨络医治桓书的时候,桓因虽然不会贸然打扰,不过却会时不时去瞧上一瞧。当桓因看到桓书在缨络的医治之下面色开始有些微的恢复以后,他是打心底里感到高兴的。

而除了瞧桓书的状态以外,桓因在其它时间便是会时不时的从山洞之中出去一下,谨慎的查探狰怖山四周的情况。

这三天观察下来,桓因发现在这一带巡逻的饿鬼队伍和数量都在逐步的减少,虽然这种减少每天都不算太明显,却代表了一种趋势。很显然,长期在狰怖山附近找不到魔修,饿鬼也有些耗不起了。他们或许有了转移目标的打算,也或许快要打算放弃。特别是当桓因听到那些巡逻饿鬼骂骂咧咧的不满言辞时,就更加确定这一点了。

这一会儿,桓因又从外面查探了一番回到山洞之中。他刚一现身,就发现缨络正一脸笑意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主动迎了上去,缨络在来到桓因面前以后很有风韵的朝着桓因欠了欠身,轻轻的说到:“首领,小女子已将桓书的身体调理得差不多了,现在主上可以试试为他输入修为之力来巩固根基了。”

“是吗?”桓因大喜,三步并作了两步,很快就来到了桓书躺着的地方,伏下身子伸出右手搭在了桓书的胸口。

神识之力小心翼翼的涌动而出,桓因很快就开始查探起了桓书的身体。这一探,他赫然发现桓书原本受损颇重的脉络已经被修复得完好如初,而他的道基更是已稳固了大半。至于桓书的魂魄呢,在那里虽没有多少力量充盈,不过魂魄本身却是几近完好,就像并没有受到过损伤一样。

“太好了,谢谢你,缨络!”桓因站起了身来,对着缨络很是郑重的一拜。他知道,缨络这一手功夫绝不简单,不像她所说的那样只是能略作帮忙而已。毕竟能够让桓书那已经几乎不成样子的身体在三天之内恢复到现在这种情况的,恐怕就算是人界的御丹道中也找不出几人来。

缨络甜甜一笑,如盛开的白莲花,美得有些动人心魄。她再次对着桓因欠身说到:“首领,桓书乃是命修,所以小女子便在他的命魂之上开了一处纳口。只要首领将修为之力从这纳口送入,桓书便能完全接收。只要桓书他收够了修为之力,根基完全牢固,我再给他吃些合适的丹药,略施一点医疗之法,想来他就可以苏醒了。”

重重的点头,桓因笑到:“原来如此,我这便试试!”

不再多话,桓因立马就盘膝坐到了桓书的身边,探出的手不收,修为之力顺着手中涌动而出,很快就进入了桓书的脉络。

桓因现在的修为比桓书要高上不少,所以他的修为之力在进入桓书的身体以后,便是极为受用的顺利着桓书的脉络来到了桓书的命魂之处。

果不其然,桓因很快就发现了缨络所说的那个“纳口”。于是他激动的将修为之力再往前推,其便是从纳口之中进入了桓书的命魂。

丝丝的灵力进入桓书的魂魄之中,便是如同溪流进入大海,连一丝波澜都不能激起。桓书现在内虚,这种情况自然是再正常不过。可是,当桓因持续为桓书输入修为之力约莫十几息以后,他的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一直到三十息以后,桓因更是直接就断开了与桓书的联系,停止了修为之力的输送。

“他的身体好像有些奇怪。”桓因脸上写满了疑惑,对着缨络问到。

缨络点了点头,回应到:“不错,桓书的灵魂容纳能力似乎根本就不止在命涅这个修为境界,稍有经验的修士都能感觉出来。”

沉吟了一会儿,桓因最终释然一笑,说到:“看来他这小子是有不少的秘密。不过谁没有点儿秘密呢?他就算是能容下地修的修为之力,我也会送给他!”

说罢,桓因再次坐了下来,手又搭在了桓书的身上,继续为他输送修为之力。

张涛与桓因乃是主仆关系,心念相通。当他感觉到桓因这边的动静以后,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他便是走了过来。见到桓因正为桓书输送修为之力,他二话不说也坐了下来,伸手搭上了桓书的身体。

张涛乃是实实在在的地修,自源力地修,他的修为之力强大,足以让得桓书的根基更快被加固。

桓因自然很快就感受到了张涛的加入,而张涛也感应到了桓书身体的异样,以及桓因的修为之力。

微微对桓书的灵魂容纳能力感到有些诧异,张涛知道桓书是一个有秘密的人。可没一会儿的功夫,他的内心却是从诧异变成了震惊。

让张涛震惊的并不是桓书,而是桓因。因为他发现桓因的修为之力竟然是精纯至极,比起自己的来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好像他自己所修炼的道根本就是极为低劣的道法一般。

道有优劣,这一点张涛知道。可他在地狱混迹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觉得自己的道算是很差的。而且他也很清楚,就算是道法之间有优劣之差,这种差异也往往不会很大。

可是,桓因的道却实实在在的让张涛感觉到自己的道与之差异甚大,如有天壤之别,又如有鸿沟之隔。

“他……他修的到底是什么道,怎的如此强悍?难怪他的修为进展如此迅速。”张涛实在是太过震惊,所以不由自主的望了一眼身边的桓因。

对于自己的奴仆知道自己修炼的道法强悍,桓因并不介意。他更知道,《无量真经》上所记载的道法乃是至高大道,其让得张涛这种地狱的魔修震惊是并不奇怪的。不过他也还是睁眼看了一下张涛,示意他不要大惊小怪。

苦笑了一下,张涛再次不动声色的闭上了眼,心中想到:“主上的秘密,比桓书的还要恐怖。”

时光就这样又一次的悄悄流逝,一过便是七天,距离桓因回到组织的山洞之中一共便是有整整十天了。

在这七天之中,桓因自然是时常与张涛一起为桓书输送修为之力。而其他伤势好得差不多的组织成员见到桓因和张涛辛苦,也自觉的加入了帮助桓书的队伍当中,一起为桓书输送修为之力。

自然,桓因是不会和张涛以外的其他人一起帮助桓书的。因为若是那样的话,桓因道法的秘密就会被太多人知晓了。

至于缨络呢,她对桓书的伤势也很是上心,除了会按时喂桓书吃药,时常为桓书施展固本培元的医法以外,也会经常给桓书输送修为之力。

这一日,桓因与张涛正全力为桓书输送修为以巩固其根基。正当全神贯注的时候,桓因的额头之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凉丝丝的感觉。桓因一惊,随即连忙睁眼,却发现是缨络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手拿一张青丝香巾,小心翼翼的在自己的额头上擦拭着。

“出汗了吗?”桓因心中这样想到,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精神太过集中,连额头出汗都不知道。可是下一刻,他的双眼却突然与缨络的美目接到了一处,于是缨络眼中的爱慕之意顿时就难以掩饰的传入了桓因的眼中。

“啊!”下意识的反感让得桓因一惊,霎时间连桓书都顾不上了,猛然站起了身起来,后退两步,更是一把推开了缨络。

缨络本是好意,却没想到被桓因如此莽撞的推开,顿时俏脸一白,有些不知所措。可是,桓因却根本没有在意缨络的反应。脸色早就已经变得极为阴沉,在沉默了一阵以后,他冷冷的说到:“张涛,我们出去看看。”

第一百九十四章 计划!

在这鬼域之中,张涛倒也算是与桓因交情稍深的魔修了。而且他与桓因的关系特殊,心念相通,所以对桓因也是有一些了解。但此刻,他也不明白桓因为什么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拉下了脸,不过他也明智的选择了没有去问,召来三名修士继续为桓书输送修为之力以后,便貌似随意的看了一眼缨络,乖乖的跟着桓因走了上去。

缨络有些迷茫,有些疑惑,还有些委屈。可是她却一声不吭,贝齿紧咬着下唇,看着桓因和张涛离自己越来越远,最终都身形一晃,从山洞之中消失。

桓因隐匿身形的手段极为高明,张涛也不差。于是乎,他们二人在来到狰怖山外面以后,便开始谨慎的查探了起来。

今日,在他们二人于山底丛林游走之间,赫然发现巡逻的饿鬼已经比十天以前少了许多。而且就算参与巡逻的饿鬼,也要么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要么就骂骂咧咧,责怪上级没事儿找事儿。

“主上,看来那些饿鬼是当真要熬不住了。他们找不到我们,所以有了要放弃的打算。”张涛对刚刚才探查到的情况感到颇为满意,于是谨慎的对着桓因传念。

点了点头,桓因回应到:“不错,这代表着我们的机会就要来了。走,再到西南两侧去看看。”

最终,桓因带着张涛围绕着整座狰怖山转了一圈,把狰怖山四周的情况都小心翼翼的查探了个遍。这一圈走下来,桓因和张涛依然是发现山周各处参与搜寻的饿鬼数量有了极为明显的减少,于是他们二人再不耽误,重新朝着山洞之中飘了回去。

“看来也是时候与大伙说说我的计划了,恐怕再过不了两天,我们就可以尝试着依计划行动了。”桓因对着张涛传念,让张涛有些好奇桓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于山洞之中现身,已是一个多时辰以后。当桓因看清眼前的情况时,正好看见缨络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脸上依旧满是甜美的笑容,不带有丝毫尴尬与负面情绪。

微微皱了皱眉,桓因心知缨络找的是自己,只能无奈的主动迎了上去,对着缨络一拜到:“缨络道友,有事吗?”

缨络的笑容更加灿烂,开口到:“首领,桓书兄弟醒了,他想要见你。”

“什么?”桓因一惊,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他见到缨络的笑容真挚,而在桓书原本躺着的地方也围了不少人时,顿时知道缨络所说不假。

高兴之下,桓因心中的冰冷也是瞬间化开,对着缨络道谢了好多句以后,快步的朝着桓书那边走了过去。

看到桓因走过来,正在对桓书嘘寒问暖的组织成员都是自行让开了一条道路。他们都知道,桓因和桓书乃是感情极为深厚的好兄弟,就连进入组织时都是一起的。

终于,桓书的身形和样子映入了桓因的眼中。此刻的桓书依旧是极为虚弱,静静的躺在原来的地方,面色苍白如纸,时不时还会咳嗽几声。不过,他却是的的确确的醒了过来,虽然眼中神采不多,却也能强打着精神向四周关心他的魔修道谢。

“桓书,你醒了!”桓因走到了桓书的近前,伏下身子一把将桓书的手抓了起来,激动的说到。

见到是桓因过来了,桓书苍白的脸上也瞬间出现了真心的笑意,精神也来了几分,看着桓因的眼中有些激动,张大了嘴,可却颤抖着一时没说出话来。

看到桓因和桓书兄弟重新相聚的样子,四周的魔修都知趣的悄声离开,为兄弟二人留出了一些空间。

桓因见桓书激动,连忙说到:“桓书,你别激动,现在我们是安全的,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慢慢说。”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桓书缓缓点了点头,这才慢慢平复下来。桓因趁机以神识探入桓书的身躯,便发现桓书的情况确实比前几日又好了许多,心中不由得放心不少。

“桓书,你感觉怎么样?”桓因关切的问到。

摇了摇头,桓书声音有些沙哑的说到:“放心吧,死不了。组织的事情刚才我听说了,没想到首领……哎。”

桓书此刻所说的“首领”,自然就是姜楚了。他与桓因一样,对姜楚的为人颇为佩服,所以才有此感叹。

桓因也叹了一口气,说到:“兄弟,事已至此,我们能做的也唯有尽量把剩下的人带出去了。若是成功的话,也算是不负了首领这几千年的努力。”

桓书点了点头,随即问到:“对了,我们的任务……”

桓因笑了笑,说到:“任务进行得很顺利,我见到了那鬼侯吕,知晓了他原来就是鬼域的大长老,是鬼域地位最高的人,修为怕也极为恐怖。逃离鬼域的方法多半就是他在掌握了。我已想到了一个计划,或许能从他的身上套出逃离鬼域的秘密。还有,那恶蛟已被我击杀,我为你报了仇!”

“真的吗?那太好了,难怪他们推选你做了新首领,薛兄弟,你真有本事。在那深海之中……我……我给你添麻烦了。”桓书听到桓因的回答,自然是很高兴的。不过三言两语之间,他显然又想起了自己在深海之中失态的表现以及给桓因带来的麻烦,于是又有些愧疚起来。

桓因重重的摇了摇头,笑到:“兄弟你哪里话,我们可是说过要同甘共苦,一起冲出出鬼域的,一些已经过去的小事你又何必再提?”

“正好今日你也醒了,如果你觉得身子还行的话,要不今日我便与大伙儿说说我的计划,这样你也能听见。”

桓书点头说到:“我这身子,哎,看样子目前我是帮不了你了。不过总不能因为我把大家的事都给耽误了,你说吧,正好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妙计。”

拍了拍桓书的肩膀,桓因站了起来,高声到:“诸位道友,还请聚拢过来,薛某有事要告诉大家!”

首领发话,山洞中的魔修自然响应。于是,没一会儿的功夫所有魔修便都聚集到了桓因的身边,等待着桓因说话。

桓因对着众人点头致意,然后继续高声说到:“我看诸位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应该可以应付一些事情了吧?”

众人齐声称是,桓因便接着说到:“大家是否还记得,我在回来的第一天就说过,我心中已有了一个计划,此计划应该可以帮助我们从鬼侯吕那里套出脱离鬼域的方法。想必大家这段时间都对我这计划感到好奇,所以今日,我便将此法告诉大家,也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如何。”

桓因的话到这里,众魔修脸上都是露出了激动的神色,更有一些人已经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很显然,谁也不愿意一直憋在这山洞之中,过着暗无天日又看不到希望的生活。

“说起来,我这个方法也很简单。既然我们都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了鬼侯吕的身上,我又能认得鬼侯吕,所以我想怎么脱离鬼域这个问题,还得我们自己去找鬼侯吕来问,让他亲自为我们解答。”桓因继续说着,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当众魔修都面露疑惑的时候,桓因接着开口了:“我想大家都有些奇怪,鬼侯吕乃是鬼域修为和地位最高的饿鬼,他凭什么会告诉我们怎么逃离这里?”

“我自然不会愚蠢到认为鬼侯吕老糊涂了,会把出路平白无故的告诉我们。我也没想过要去逼问鬼侯吕,毕竟他的修为强大,我们都不是对手。但是,现下我们却有一个机会,或许可以瞒过鬼侯吕,真正接近他。”

“我在心岛窥伺鬼侯会议的时候,曾见到了鬼侯吕的爱孙,名为吕信。这吕信天赋绝佳,年纪轻轻便是已成命修。”

“吕信之所以会出现在鬼侯会议之上,是因为三年以后整个鬼域将会进行一次年轻一辈饿鬼的承道仪式。届时鬼侯吕会亲自解除鬼王殿附近的限制和禁制,好让鬼域优秀的年轻一辈们去尝试感悟鬼王的大道。而鬼侯吕则是在鬼侯会议上将吕信的参加名额给内定了下来。”

“只是,鬼侯吕认为吕信修为虽够,却历练不足。所以他决定让吕信离开心岛一年,到内环和外环进行历练,而这就是我计划的关键!”

在桓因说完以后,几乎所有的人都依然是一脸疑惑的样子,并不清楚桓因到底想要怎么做。哪怕老练如张涛,也是没有明白桓因的意思。

可是,有两个人却是例外。一个就是依旧躺在地上的桓书,而另一个,则是已经一脸娇笑的璎珞。

“狸猫换太子!”璎珞美眸眨动,冲口而出!

第一百九十五章 开始行动

在缨络说出“狸猫换太子”五个字以后,躺在地上的桓书点头笑了笑,而张涛则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了一般,高声到:“主上的意思是趁那吕信出来到我内环的时候把他给灭了,然后我们再换一个假‘吕信’补上,重新回到鬼侯吕的身边去套取方法?”

经张涛这么一说,反应再慢的魔修也都明白了桓因的大概意思。不过桓因却只是笑了笑,说到:“你只说对了一半。”

“而另一半,则是吕信杀不得,因为他们是我们最好的保命符。就算首领的计划在执行过程之中出了什么问题,被鬼侯吕发现,我们还有真吕信这张底牌可以用来交换,保住自己的性命。”还不等桓因继续开口,缨络甜美的声音传了出来,让得桓因对缨络微微有些侧目。

点了点头,桓因接着说到:“缨络道友说得不错,吕信是杀不得的。他是我们的保命底牌,这一次吕信的外出,等于是给了我们一个绝佳的获取脱离鬼域办法的机会,也等于是他主动送上了门儿来给我们保命。”

众魔修之中,一名地位稍高的中年男子沉吟了一下,问到:“首领,想来那吕信地位也不低,出到内环之后必然有大能保护。想要把他给掳了,会不会有些不现实?”

桓因摇了摇头,笑到:“我在心岛鬼侯会议上见到吕信时,发现他有些心高气傲,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他主动拒绝了在场诸鬼侯的保护,最终也只在他爷爷的坚持下要住进一名鬼将的府邸而已。所以我想,要掳走他应该是不难。”

这时,刘建又对着桓因拱手一拜,问到:“首领,在下对一个问题深感担忧,还请首领明示。”

桓因问到:“什么问题,但说无妨。”

“按照首领的意思,在掳了吕信以后,我们组织之中定然会派出一人去装吕信,以此接近鬼侯吕,好方便套取脱离鬼域的办法。可是,按之前首领所说,那鬼侯吕修为惊人,至少也是三源地修,更是整个鬼域地位最高的人,我想他的手段怕是也极为恐怖。”

“想要骗过鬼侯吕,装成他的亲孙儿,我们组织之中能够找出这样的人吗?要知道,一旦那个人没装好,那整个计划便都会完全失败,我们恐怕也会暴露出去。”

刘建的话说完,不少魔修脸上都挂起了忧色。没有谁胆敢低估鬼侯吕,他们也无疑与刘建有着同样的担忧。

众人都沉默了一阵,躺在地上的桓书突然想到了什么,苍白的脸上神色一阵变幻,努力开口说到:“兄弟,你不会是打算自己装吕信吧?”

点了点头,桓因笑到:“知我者桓书也。鬼侯吕自然不好欺瞒,可是我却去过了一次心岛,更在那鬼侯会议的旁边,也基本就是鬼侯吕的旁边窥伺过他们开会。当时鬼侯吕便不能发现我,这足以证明我是能瞒过鬼侯吕的。所以,我就是那个最适合去假装成吕信的人!”

“不可!”三个声音几乎是一齐冲口而出,声音之中充满了担忧,让得不仅仅是桓因,也包括其他所有魔修都是微微有些诧异。

这三个声音的主人,其一自然是桓书无疑。他担心桓因的安全,不愿桓因以身犯险,所以才有此一呼。

其二呢,便就是桓因的老奴张涛了。随着张涛与桓因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张涛发现桓因不但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人,而且还发现桓因的能力之强,世所罕见。现在的他,已是心甘情愿为桓因之奴,故而也不希望自己的主子犯险。

至于其三,那就是此刻正站在人群之中的缨络了。当她喊出“不可”以后,不少人都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望向了她,当然也有少数对情况知晓一星半点儿的露出了些微暧昧的表情。至于缨络,她自然是早就侧过了脸,不敢与桓因望过来的目光对视。

摇了摇头,桓因说到:“几位的好意,薛某感激。可是请大家都好好想一想,能够有把握瞒得过鬼侯吕的,在场的所有魔修之中除了我还有谁呢?若是换一人去,那就不是他一人冒险而已了,因为没有把握的缘故,整个组织的存亡也会跟着冒险。”

这时,刘建走到了桓因的面前,对着桓因一拜,老脸带着些许激动的说到:“首领凡事都能够身先士卒,这不禁又令老朽想起了当初与首领争执时的情形。现在看来,老朽当真是心胸狭隘之人。首领能够为大局着想,老朽现下是着实佩服。可是首领,你应该知道,现在你是组织的核心,若你以身犯险,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整个组织恐怕又会回到几天前那种众人都看不到希望的状态中去。首领,此事我们恐怕还得再细细斟酌一番才好啊。”

刘建话音落下,不少魔修都随声附和。可是,桓因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到:“诸位,我历经凶险去往心岛见到鬼侯吕,其目的就是要设法接近他,这也是我们唯一可能获取脱离鬼域办法的机会。吕信只有一个,恐怕他目前都已经来到了我们内环,若是把此唯一机会放走了,那日后就算等上千年,也不一定能再有此类绝好机会。”

“而且,我们现在夹缝生存,虽暂时安全,但若不力图改变的话,难道大家以为我们在这狰怖山中就可以永保平安吗?”

“现在机会已经送上了门儿,我们必须要将之抓住。大家对薛某的关怀薛某当铭记于心,但眼下最适合此计划的人选便只有我了。我不仅能瞒过鬼侯吕,还见过鬼侯吕,见过吕信,见过诸多鬼侯,更知晓心岛的地形。这些东西,都是能够让我更不容易比他人露出马脚的保证。”

“而且,薛某也不傻。在替换吕信之前,我定会事先暗中观察,对其进行更深入的了解。等我有把握将自己变成吕信以后,才会出手。诸位,此事便就如此定下,不要再争辩了。”

众人见到桓因决意如此,虽还是有意劝阻,却最终都没有继续多说。而且,桓因所说的话句句在理,若论人选,谁又能比桓因更适合装成吕信呢?

见到大家都不再有意见,桓因接着说到:“待我成为吕信之后,还请各位务必把真吕信看好,以确保我们始终有底牌可打。至于如何从鬼侯吕口中套取方法,这只有等我真正到了鬼侯吕身边以后再随机应变了。”

“不过我想,除了从鬼侯吕身上找线索以外,我还有机会接近鬼王殿去查探一番,这样两条路一起走,找出脱离鬼域的办法应该不难。到时候无论有什么信息,我都可以用传音的方式秘密与大家联系,大家到时候听我的信息行事。还是那句话,我们现下的人,一个也不能再少了!”

之后,山洞之中的众魔修又聚集在一起讨论了好大一阵。不过,整个计划却是已经在桓因的坚持下基本确定,所以大家讨论的也无非是一些实施的细节和如何尽可能的保护桓因的安全罢了。

那天以后,桓因在狰怖山的山洞之中又呆了四天。当他看见桓书在缨络的照顾之下状态变得越来越好以后,心中的顾虑终于是完全放下,便辞别了山洞之中的组织成员,将组织暂时交由刘建代管,就带着张涛离开了。

桓因之所以会带着张涛,自然是因为他需要在自己成功替代吕信以后把真吕信交由张涛带回狰怖山中。在桓因看来,能在这一点上帮助自己的最可靠人选,也唯有张涛了。

毕竟张涛修为高深,又懂骗道,他跟随桓因行事是最不容易暴露的。而把最关键的底牌交给张涛,桓因也最为放心,毕竟张涛与桓因关系非同一般。

本来,桓因在出行之前还为吕信到底会在哪里赶到头疼。毕竟他只知道吕信会去那脓包鬼将的府上,却发现自己与脓包鬼将都打过两次交到了,竟然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更别谈其府邸在哪了。

好在组织中的成员有不少在鬼域内环都呆了很长时间,对于内环的情况极为熟悉。经过桓因的描述,组织的成员很容易就猜到了桓因所说的脓包鬼将到底是谁,也知道了他在内外环的府邸分别在何处。

原来,脓包鬼将姓江,乃是鬼侯江的独孙,名为宝儿。江宝儿也算是名人了,因为他的个性实在太过懦弱,于是乎成为了组织成员茶余饭后的一桩笑谈。

江宝儿的鬼将府处就在内环的北面,基本算是修建在闹市之中,颇有些招摇的意味儿。而现在,桓因和张涛就正是在朝着那闹市中的府邸而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脓包和娇子

不多会儿的功夫以后,桓因和张涛终于是按照组织成员的描述顺利来到了江宝儿的鬼将府上。

这鬼将府处于闹市之中,明里上看起来虽然没什么守卫,可实际上暗哨却是多得惊人。好在这些暗哨之中修为最高的也才命神初期境界,所以哪怕桓因和张涛的藏身之地并不算太隐蔽,却依然让他们稳稳的潜伏了下来,没有被发现。

此刻,桓因和张涛的目光都投向了江宝儿府邸东侧的一个院落之中。而在那里,江宝儿正站在一个厢房的外面,脊梁笔挺,一动不动。在江宝儿所正对的厢房内,吕信则正盘膝闭目打坐,也是同样一动不动。

“他果然到了这里,我们来得正是时候!”桓因没想到自己一来就能顺利的见到吕信,这让他的计划执行起来又可以少废一费周折,于是他不由得有些高兴。

“这就是那个脓包鬼将和那个鬼侯吕的天骄孙儿?”张涛是初次见到江宝儿和吕信,他们一个乃是出了名的脓包,而另一个则多半是鬼域之中的天之骄子,所以他才会忍不住有此一问。

桓因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因为他在观察了江宝儿和吕信一会儿以后,很快就发现他们两个竟然有点儿像是在对峙的样子,完全弄不明白他们现在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正自疑惑之间,那个桓因也曾见过的江宝儿的小奴仆从外面小跑了过来,很快就来到了江宝儿的身边。

“少主,你……你何必要执意守在这里,他既然喜欢独自修行,便由得他去吧。”拉了拉江宝儿的胳膊,小奴仆的声音虽然很轻,却依然被感官敏锐的桓因和张涛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桓因早在心岛之上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江宝儿这个小奴仆在江宝儿面前混得应该还不错,至少他敢在江宝儿面前做一些小事情的主,也敢于偶尔违逆江宝儿的意思。而且,江宝儿往往还会听这小奴仆的话,就算是不听,也不会大加责怪。

可是,此刻小奴仆的话恐怕吕信也是能听到的。胆敢在吕信面前这么说话,这小奴仆就不仅仅算是混得不错了,而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或者说是江宝儿有点太过放纵自己这个小奴仆了。

“啪”的一声脆响,在小奴仆的话音落下以后,江宝儿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根本不加思考的一巴掌甩在了小奴仆的脸上。桓因看到这一切,笑了笑,心想江宝儿还不没有蠢到没救的地步。

小奴仆顿时就蒙了,显然江宝儿几乎从来都没有这么对待过他。不过,江宝儿很快就拉扯着自己的小奴仆来到了一边,以一个极为低微的声音说到:“死奴才,谁叫你乱说话了。你知道在房里的人是谁吗?那是大长老的独孙,你这么说话,他是能听到的!”

这一次,江宝儿的声音极低,想来吕信是听不清了。不过桓因和张涛修为高深,刻意想要听取之下,江宝儿所说的一切依然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看着自己主子满脸都是认真的样子,小奴仆终于是意识到自己错了,只是脸上却依然挂着一些不快,双眼隐隐还含有泪花。

叹了一口气,江宝儿说到:“你知道吗,我也不是自愿这么守着他的。只是爷爷说过,吕信乃是大长老的爱孙,他历练不足,第一次到我内环闯荡,恐怕多半会惹出不少祸事来。所以爷爷明里是让我粘着他,说我想跟他学习道法,可其实是要本鬼将保护他啊!”

“吕信是何等身份,听爷爷说他当初可是拒绝了所有鬼侯的保护。现在,我被爷爷委以重任,接到了连诸位鬼侯大人都接不到的任务,你懂吗,这是本鬼将的机会,是本鬼将证明自己的机会!只要我把吕信保护得好好的,莫说是爷爷,就连大长老也会对本鬼将刮目相看,到时候,看谁还敢说本鬼剑是脓……呸!”

鬼将的话说到这里,他的小奴仆倒是没什么表示,可隐藏在一旁的桓因却是险些笑了出来。看来这鬼将脓包的名头是果真响亮,不但组织中的魔修都知晓,就连在众多饿鬼之中也流传甚广,都流传到鬼将自己的耳里了。

而且,这脓包鬼将被自己的爷爷骗了竟然都还不知道。桓因从鬼将的言语之中轻易就能听得出来,鬼侯江让江宝儿跟着吕信,或许是为了安慰自己的孙儿所以才说是让其保护吕信。可其实吕信的修为比江宝儿要高,个性明显也要强得多,哪里需要江宝儿去保护?

很显然,其实鬼侯江就是希望自己的孙儿能跟吕信多混混,学学吕信的手段和个性,好让自己的孙儿得到进步,这就是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了。而且,鬼侯江深知照顾好吕信,与吕信拉进关系是保证让江宝儿进入承道仪式的最佳法门,所以想必他干脆就让江宝儿自己去拉近和吕信的关系了,毕竟他们也算是同辈。

果不其然,江宝儿很快又接着说了:“还有啊,吕信毕竟是大长老的孙儿,爷爷说讨好他比讨好大长老还管用。这一次吕信来到我的府上,是我们家族的绝好机会,若是能把吕信给伺候好了,我们家族就有望更上一层楼了!”

江宝儿一边说,一边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小奴仆。不过最后,显然小奴仆的表现让他并不满意,所以他挥了挥手,不耐到:“算了算了,反正你给我记住,把吕信大人给我伺候好了就行,不准再废话了。”

这一句话,江宝儿的声音倒是故意拔高,明显是要让吕信听见。

“这脓包,伎俩这么烂,竟然还是把吕信给逼起来了。”张涛藏在暗处,看了看江宝儿,有些好笑的摇头对桓因传念。

是的,现在在房中的吕信已经睁开了眼。在极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以后,他从打坐的蒲团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袍准备出门。不过,他显然不是被江宝儿的所谓关心打动,而恐怕是江宝儿已经守了他不知道多少天,让本想要独自出外历练的他终于是熬不住,只能妥协了。

这一次吕信外出到内环,本是想要独自历练的。可是他最终拗不过自己的爷爷,无奈之下住进了江宝儿的府中。本来,这对他来说也不算是什么了,可谁知江宝儿在他入住以后便是粘上了他,怎么甩也甩不掉,这让想要独自闯荡的他好生头疼。而且,哪怕他只在江宝儿的府中呆了六天,竟然也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都说江宝儿是个脓包,懦弱无能。所以,他就更讨厌跟江宝儿走在一起了。

于是乎,吕信才想到了闭门打坐这一办法,希望能让江宝儿耐不住性子,最终离开。而吕信则可以趁江宝儿离开的时候独自外出。可是他哪里想得到,江宝儿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竟然一直都守着自己。

而就在刚才,他虽然没有把江宝儿对小奴仆说的话听全了,可偶尔听到的几句之间他却是明白了自己恐怕得另想办法才能甩掉江宝儿,所以终于只能起身走出了门来,以免历练的时间被一再耽误。

“吱呀”一声,吕信推开了房门,便见到了六天自己关门前就一直守在房前的江宝儿。

“吕信大哥,你修炼完了,这是要出去吗,我陪你啊!”见到吕信终于出来,江宝儿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小奴仆,连忙露出一副阿谀的表情,小跑到了吕信的面前。

吕信的眉头皱了皱,不过脸上表情更多的则是无奈。终于是点了点头,吕信开口到:“既然是出来历练的,我便要出去闯一闯。敢问江兄弟,这内环之中可有什么凶险之地吗?”

“凶险之地?”江宝儿在听到吕信的话以后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便开始“咚咚”的打起了鼓来。

江宝儿是知道吕信此行目的的,他更知道自己一定要保护好吕信。可他性格懦弱,哪敢当真亲自去做那保护之事。但是他的爷爷又偏偏告诉他不准请别人保护吕信,他更不知道鬼侯江其实已经暗中安排了高人保护吕信。所以他早就想好了,若是吕信当真想要出去闯的话,自己说什么也要将吕信给拦下来,让吕信乖乖的待在安全的鬼将府之中,以免发生了什么意外。

于是乎,江宝儿连忙对着吕信回应到:“吕大哥,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内外环都是法制之地,在我们江家的治理之下早就完全太平,哪还有什么凶险之地啊,哈哈哈!”

一边说,江宝儿一边还强笑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历练”开始

“法制之地?”面皮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吕信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吕信他虽然是初次来到心岛以外的世界,一些事情还没接触过,不太明白。可他身为修士,怎么可能不知道修士的世界里有的只是你争我夺,哪里谈得上什么法制?

江宝儿却是像根本就没有看到吕信脸上的不自然一样,点了点头,笑到:“吕大哥,你看要不这样,我那里还有很多有意思的玩意儿,都是我多年来好不容易搜罗到的,我带你去鉴赏鉴赏?”

“玩物丧志!”完全没兴趣再与江宝儿继续说下去了,吕信拔腿就走,显然认定了江宝儿与自己不是一路人。心想着自己虽然暂时甩不开他,但也不能与他一样,免得最后自己也成了一个脓包。

江宝儿见到吕信从自己的身边绕了过去,立马就急了,喝到:“来人!”

这里毕竟是江宝儿的府邸,他这么一喝,顿时两名饿鬼就从门口冲了进来,一把将吕信拦住。而江宝儿更是一脸急色,也跑到了吕信的面前,将吕信的去路挡住了。

瞟了一眼满脸焦急的江宝儿,吕信冷笑了一声,说到:“江兄弟这是要强留我了?”

江宝儿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所做之事大大的不妥,神色一阵变幻以后,讪笑到:“哪……哪有此事,这个……这个吕大哥……”

“哼!”吕信重重的哼了一声,打断了江宝儿的言语,然后接着说到:“爷爷是让我出来历练的,可是你却三番五次的阻挠我,还叫人出来挡我,这是何意?难不成你要阻止我去历练,违逆我爷爷的意思?”

吕信的话音逐渐拔高,更是把鬼域的大长老给抬了出来,听得江宝儿是一愣一愣的。到了最后,江宝儿的脸色更是变得有些苍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江宝儿府上的人不知道吕信是谁,更不知道吕信的爷爷是谁,可江宝儿却很清楚啊。就算给江宝儿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去背违抗鬼域大长老意思的罪名。

“识相的就给我让开,我是出来历练的,难不成你准备让我在你的府上历练?”说到这里,吕信毫不客气的散出了自己命掌中期境界的修为之力,顿时让得命掌初期的江宝儿脸色更加难看。至于才冒出来的那两个拦路饿鬼,他们只是魄修而已,所以状况就更加糟糕了。

看到吕信连修为都毫不客气的散了出来,江宝儿知道吕信是动了真怒。再想到刚才吕信所提及的大长老的意思,他的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无力的感觉,心想事情的变化实在是太快,自己想要把吕信留在府中的愿望恐怕是实现不了了。

默默的哀叹了一下,江宝儿无奈之下脑中思绪急速转动,终于是急中生智了一次。

“那个……哈哈,吕大哥开玩笑了,小弟怎么感违逆大长老的意思,又怎么可能让你在我府上历练。这……我这不是叫上人一起随吕大哥一起出外历练吗,以免……以免吕大哥遇到了什么意外,我这边的人也好及时伸出援手啊,你说是不是?”江宝儿挤出一脸笑容,开口说到。

冷冷的看了一眼江宝儿和他后面的两名饿鬼,吕信冷笑依旧,说到:“依你的意思,你是在派人保护我咯?”

江宝儿知道吕信不会要人保护,于是他狡辩到:“不不不,不是保护,吕信大哥英明神武,怎么可能需要保护?他们两个只是……恩……协助,对,协助吕大哥外出历练。”

“至于我嘛……我则是仰慕吕大哥的才能,想要跟随吕大哥,观摩学习啊!”

“协助?就凭他们两个,可以协助我吗?”吕信极为不屑的瞥了瞥江宝儿身后的那两名饿鬼,毫不掩饰的讽刺到。

江宝儿一听吕信这话,心想吕信这是在嫌自己找出来的守卫修为低了。那修为低的既然不行,就换修为高的呗,这他是求之不得的啊。于是他连忙说到:“大哥说的是,他们修为太低,根本不配与我们同行,我马上去叫两个命神强者来,立马就到。”

吕信袖袍一甩,冷冷的说到:“别废话了,要么就你自己跟着我,要么就都别来,再多废话一句,我今日便回心岛,去跟爷爷说我这历练没法弄了!”

江宝儿大惊,立马斥退了包括他贴身小奴仆在内的所有饿鬼,顿时让厢房外的小院儿之中只剩下了他自己和吕信两个。

“走吧吕大哥,我们这就去历练了!”江宝儿强笑,连连对着吕信作揖。

就这样,吕信终于是暂时将江宝儿给吃住了,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江宝儿的鬼将府。而在江宝儿和吕信的后面,在他们都发现不了的阴暗角落,三名命神境界的饿鬼悄悄跟随,也慢慢出了鬼将府。之后,便是一脸笑意的桓因和张涛了。

来到府外,江宝儿看着熙熙攘攘的闹市人群,心想这里依然是自己的地盘,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于是他对吕信笑到:“吕大哥,你看这人来人往的闹市之中,虽然看似平静,可其实人际关系复杂,与每一个人说话,与每一个人接触都会有不一样的体验,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依在下看,其实这就是一种很好的历练,不如我们今天就从这里开始吧?”

吕信看了一眼江宝儿,脸上突然出现了一阵极为隐晦的坏笑,然后他开口到:“兄弟说得不错,这世上最凶险的,恐怕就是跟同类打交道了。既然兄弟都如此说了,那今日的历练便从这里开始。”

江宝儿大喜,心想吕信果然还是没见过世面,自己胡诌两句都能骗到他。正想着自己到底要带吕信先到哪一家茶馆去喝茶的磨蹭时间的时候,吕信的声音突然又传入了江宝儿的耳中。

“江兄弟,请问那是一家什么店铺?”

江宝儿顺着吕信所指的方向转头去看,便看到了一家名为“藏珍阁”的拍卖会场。这一家拍卖会场并不是他们江家的产业,而乃是此地另一名鬼将的产业。不过那鬼将乃是鬼侯江的下属,所以其实这拍卖会场的饿鬼基本都认得江宝儿,哪怕是江宝儿想在那拍卖会场中随意拿点儿不是太宝贵的东西问题都不大的。

于是江宝儿笑到:“这是一家拍卖会场,就是大家一起竞价,而出价最高的那个就可以得到会场拍卖的奇珍异宝了。”

“奇珍异宝?”摸了摸下巴,吕信脸上的坏笑更浓,将江宝儿所说的四个关键字给重复了一遍。

江宝儿正兀自点头,转眼间却发现身边的吕信突然就没了踪影。愣了一下,他随即神识微微放开,却发现自己的周围好像都没有吕信存在的迹象了。

此刻依然还能看见吕信的,只有暗中保护吕信和江宝儿的那三名命神饿鬼,还有就是桓因和张涛了。

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之中,吕信其实早就闪身进入了藏珍阁。不过他不是从正门踏入,而是硬生生闯了进去。

而此时此刻,在藏珍阁的拍卖会场之中,一名年老饿鬼正站在会场的正中心位置,手持一枚蓝光熠熠,如婴儿拳头般大小的丹丸,口沫横飞,眉飞色舞的讲着。

“此丹想必不少道友都没有见过,不知道为何物。其实不瞒大家,老夫也是今日第一次才见到这种丹药。经过我们藏珍阁的鉴宝大师于竜鉴定,此丹名为掌命丹,而其作用,就是能够提升命掌境界修士的修炼速度,让之比正常速度快上至少三倍!”

老饿鬼话到这里,在场的不少参与拍卖的饿鬼都是一脸震惊,会场之中那仅有的三名命掌初期饿鬼更是盯着掌命丹,连眼睛都看直了。

修炼,无疑对于修士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而能够让修炼速度快上至少三倍的丹药,其价值就确实是太大了。尤其是在这条件恶劣,物资匮乏的地狱中,这种丹药能够拍出的价格恐怕会更加恐怖。

年老饿鬼的目光从会场之中的三名命掌初期饿鬼脸上一一扫过,笑到:“至于这丹药的效力,共能持续一个月,这是什么概念,想必大家都清楚吧。”

三名命掌初期饿鬼在听到老者这句话以后,都不约而同的霍然站起,更直接都毫不客气的将自己独属于命掌初期的修为威压给释放了出来,顿时让得整个会场气氛变得极为压抑。

藏珍阁只是一处内环的小拍卖场而已,这里平时的珍宝就并不算太多,所以能有命掌初期饿鬼到此参与拍卖已是有些难得。而今天,这三名命掌初期饿鬼无疑就是整个会场之中的最强者。他们在看到掌命丹以后,果断展露自己那强者的修为,就是要告诉在场的所有其他饿鬼,除了他们三个以外,其他饿鬼除非是想找死,不然就不要喊价了。

场中的老者修为也只是魄境而已,于是他在见到三名命掌饿鬼散出修为以后,脸上有些微冷汗流下。他很清楚,拍卖场中现在是没有命修守护的,若真出现那种强抢的事情,他今天怕是拦不住了。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了自己的主子,那是鬼域的鬼将,修为乃是命涅境界。他们这藏珍阁开办多年,一直都没有出过事,难道不是因为鬼将大人的名号在吗?

终于定了定神,主持拍卖的老饿鬼心想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于是他努力的挤出了一丝笑容,看样子应该是准备要说些什么。而就在这个时候,整个会场西侧的墙面突然不知遭受了什么重击,完全垮塌,一个青色的身影也是朝着场中蛮横的撞了进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还我的宝贝!

强行闯进拍卖会场的青色身影自然就是才刚刚从江宝儿身边消失无影的吕信了。他修为高深,乃是命掌中期境界,所以完全可以无视此刻场中那三名命掌初期饿鬼发出的修为威压。而在整个拍卖会场之中,也没有可以拦下吕信的防御之法或者是守卫。

所以,便见得吕信在进入会场以后根本就毫无阻碍的来到了那主持拍卖会的老饿鬼身边,在老饿鬼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直接伸手一抓,就把掌命丹夺了过来。

做完这一切,吕信却并没有立即离开。他略微顿了一顿,眼中突然出现了一抹颇为明显的讥讽之意,目光一一扫向场中那三名命掌初期饿鬼,笑了笑,大声到:“这么好的丹,吕某要了,哈哈哈!”

说完,吕信再不停留,便就闪身退走。不过这一次,他退走选择的出路却并不是来路,而是竟又选择了另一个方向,强行将会场的另一面墙再次冲破,撞了出去。

这一次,吕信是从藏珍阁正面突出的,所以现在不仅仅是桓因、张涛和那三名命神饿鬼发现吕信的行踪了,站在藏珍阁不远处正不停张望的江宝儿也发现了吕信突然闯出。而站在大街之上的所有饿鬼也都被吕信闯出来的一声轰鸣所惊,愕然的望向了吕信。

江宝儿脸色瞬间就变了,他虽然完全没弄明白吕信在搞什么名堂,但却知道吕信已经闯了祸,惹了麻烦。

“留下宝丹!”一声苍老的呼喝带着急促与焦虑,还有隐隐的慌乱,从藏珍阁之内传了出来。然后,所有大街上的饿鬼便都看到了那主持拍卖会的老者从吕信冲破的地方飞夺而出,朝着已经奔向江宝儿的吕信追了上来。

而在老者的后面,还有三名命掌初期饿鬼跟随,却不是那三名本欲拿下掌命丹的饿鬼又是谁呢?

到了这个时候,包括江宝儿在内的所有观望者才发现吕信的右手之上正托着一枚蓝色的丹丸。那丹丸晶莹美丽,一看就不是凡品。

“你……你做了什么?”吕信终于站在了江宝儿的面前,而江宝儿从那追出来的老者言语之中自然已经猜到吕信是干了什么事。所以情急之下,江宝儿连“大哥”也忘记称呼了,直接就带着几分焦急的喝问。

吕信笑了笑,回应到:“我看这丹药不错,便夺了过来。”一边说,吕信还一边把玩儿着手中的掌命丹,完全没有将至宝立刻收起来的意思,就好像是在故意炫耀一般。

“你把藏珍阁给抢了?”吕信的话无疑完全将江宝儿的猜测坐实了,于是江宝儿惊呼到。

江宝儿虽然也是修士,知道修士之间的抢夺本属正常,可在这闹市之中强抢就不算是正常了。更何况吕信抢了还不跑,反倒是来到江宝儿的面前,让江宝儿无论被谁看了恐怕都会被下意识的认为是同伙。

头瞬间就大了,江宝儿盯着面前的吕信,简直有一种想要将之掐死的冲动。他的脑中飞速思考,想着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怎么处理这件事。他知道,这件事情自己是必须要处理好的,毕竟藏珍阁也算是自己人的场子了,若是不给出一个合理解释的话,伤了和气比抢了宝贝本身还要让藏珍阁的主人感到心寒。

很快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江宝儿立马对着吕信说到:“你……你快把宝贝还给人家。”江宝儿知道,若是先还了东西,自己再对那老者解释几句,说吕信不懂事,不知道规矩,这件事情也就可以大事化小了。

可是,吕信却拒绝得极为干脆:“不可能。”

江宝儿一愣,随即问到:“为什么?”

吕信有些状若天真的笑了笑,说到:“这宝贝我喜欢,便就要了。”

江宝儿又问:“人家已经追来了,难道你准备在这闹市之中打一场吗?”

吕信听到“打”字,立马露出了一副有些跃跃欲试的表情,点头到:“打啊,怎么不打。爷爷叫我出来历练,这不就是机会吗?我自己制造出来的机会!”

“嗡”的一声,江宝儿感觉如有一记重锤敲在了自己的脑门儿之上,让得他有些发蒙。他千没想到,万没想到,自己让吕信的历练从这闹市之中开始,吕信竟然就当真“历练”上了。

“贼子,留下宝贝!”老者与三名命掌初期饿鬼终于追到了吕信的身后,只是他们见吕信修为高深,也不敢贸然出手,只能硬着头皮呼喝。

在四名饿鬼落定后,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间,又有至少数十名修为高低不等的守卫饿鬼从藏珍阁内冲了出来,落到了四人的后面。这些守卫修为虽然都不够高,不过他们这一出现却是让得整个街道的压力变得有些大,阵势有些足。

老者见到吕信根本不理自己,顿时火气更加难以抑制。他见到自己有三名命掌初期修士撑腰,阁中守卫也都来了,又想到自己的后台乃是鬼将大人,于是声音再次拔高,底气十足的再次呼喝到:“抢了我藏珍阁的东西,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江宝儿都快哭了,他看了看吕信正兀自把玩儿掌命丹,但眼中寒芒却逐渐开始聚集的样子,知道吕信搞不好是当真打算出手与对面的饿鬼打一场。

抢了人家的东西就已经够无理的了,若是再把人家的人给打了,甚至杀了,那这件事情就真的难以收场了。想到这里,江宝儿咽了口唾沫,只能硬着头皮绕过了吕信,来到了那老者的面前,脸上堆满极为难看的笑容,深深一拜到:“老先生,息怒……”

江宝儿乃是远近出名的脓包,他又住在这闹市之中,所以不仅仅是拍卖会场的主持老者,哪怕是在街上的路人都有不少是认得他的。

老者见到江宝儿把吕信拦在了身后,极为无奈却又有礼的对自己行礼,对于吕信到底是那方来的人就有了个基本的猜测。

能够找到抢夺者的根源,老者心中顿时就放下了不少。江宝儿乃是鬼将,而他的爷爷更是鬼侯,老者心知肚明,心想江宝儿站出来处理这件事情,想来自己应该能够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了。

于是老者焦急的脸色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被刚刚挤出来的笑意。对着江宝儿拱手一拜,老者说到:“江大人,原来是你。”

苦笑了笑,江宝儿点头到:“老先生,实在对不住,吕信他初到我们内环,不太懂规矩,给您添麻烦了。”

江宝儿这一句话无疑是能让街道上紧张的气氛瞬间松弛下来的。江宝儿既然认了吕信是自己的人,那事情就好办了,毕竟江宝儿在这条街上是不可能为非作歹的,好歹他的府邸也在附近。

老者再次瞧了一眼依旧还在把玩掌命丹,完全没有归还之意的吕信,试探的问到:“敢问大人,这位是?”

江宝儿知道老者是在问吕信的身份,可是他哪敢说真的?于是想了想,面带愧色的说到:“这……这是我的远房表弟,他是乡下人,不太懂事……”

“远房表弟?”面皮抽了抽,老者对江宝儿这个解释有些无语。这鬼域才多大一点儿,也能有“远房”的亲戚吗?

无奈的摇了摇头,老者说到:“江大人,您……您的表弟拿了我们藏珍阁的掌命丹,此丹虽然对于您来说算不上是什么至宝,可其价值也颇为不低。刚才,我身后这三位道友就几乎有着对掌命丹志在必得的架势,可谁曾想到您的表弟突然冲了进来,撞破了我藏珍阁的墙不说,还把掌命丹给抢走了。您看这……”

瞧了瞧老者身后那三名命掌初期饿鬼,江宝儿倒没有将之放在眼里。毕竟他自己也是命掌初期,更有鬼将名号,论身份地位与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不过他知道,自己必须要给藏珍阁一个交代。

回头望了望吕信,江宝儿知道要他归还掌命丹似乎是不太可能了。于是他只能对着老者极为不好意思的一拜,说到:“此丹……我买下可好?”

“啊?”老者一愣,没想到江宝儿竟然是准备这么处理这件事情。要知道,掌命丹可是用来拍卖的,江宝儿就算是买下来,岂不也等于坏了拍卖的规矩,强行购买,夺人所好?

正在老者神色变幻的时候,在江宝儿的背后却突然又传出了一声惊呼:“你做什么,还我的宝贝!”

第一百九十九章 救火员江宝儿

所有在场饿鬼的注意力都瞬间被才刚刚传出的那一声惊呼给吸引了过去,包括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桓因和张涛也是如此。

至于江宝儿呢,他在听到那声惊呼以后脸色瞬间就变了,显然是已经想到了什么。他感到自己的脊背莫名有些发凉,可身躯最终还是有些颤抖的转向了众人所张望的地方。

在距离江宝儿不太远的街道之旁,有一座名为“神兵殿”的殿堂。这殿堂外表狰狞恐怖,看起来颇有几分森然感觉,更隐隐透出一股令人生畏的气势。很显然,能拥有如此外表的殿堂在鬼域之中也至少应当算是一个规格颇高的地方了,怎么说其背后的主子也应该是有几分势力的。

可是此刻,这气势摄人的殿堂顶部之处却有两个巨大的窟窿存在,让得整个殿堂给人的感觉瞬间就矮了不止一截。尤其是那殿顶,因被弄得太过不堪,仿佛就像是某个破庙的庙顶一般,若不是其上没什么灰尘和残枝败叶的话,恐怕谁也不会将之和原本的神兵殿殿顶联系到一起。

神兵殿的殿顶显然是才刚刚遭到了什么蛮力的破坏,而且看那破坏的样子,还颇有几分寻仇的味道,不然谁会同时洞穿那殿顶两次呢?

“你……你竟然又毁了我的殿顶一次,快来人,把这贼子给我围了!”在神兵殿的正门之处,一名中年饿鬼正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而随着他的呼喊,数十道身影便是瞬间从神兵殿中冲了出来,其中修为最高的赫然是命掌后期!

“这东西不错,我喜欢。”站在那大骂的饿鬼对面,吕信一脸笑意,根本就没把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当回事儿,反倒是不停的把玩着自己右手上的那把漆黑长刀。而至于那掌命丹呢,却早已是不知去向了。

见到吕信根本没有要还自己宝贝的意思,中年饿鬼气极反笑,大吼到:“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小子,把他给我拿了!”

中年饿鬼一开口,那命掌后期的护卫便是踏前一步,露出了嗜血的神色,看样子是准备出手了。可是,吕信却根本就没有将面前的危机放在眼里,脸上的挑衅神色更浓,说到:“正好试试这宝贝如何!”

“慢!”江宝儿狂吼,声嘶力竭。他很清楚,任何宝贝都是小事,若是吕信受了伤,那不仅仅是他自己,就连他爷爷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拍卖老者一拱手,江宝儿忙到:“老先生,那宝丹的钱我定会给你,一定是高价购买,你放心!”

说完,也不管老者如何反应,便是冲上了前去,三两息间就从重围之中窜入,站到了吕信的面前,把吕信挡在了身后。

“且慢动手!”江宝儿顶着命掌后期修士的压力大吼,有些面红耳赤。

神兵殿的人自然也是认得江宝儿的,所以便暂时缓了下来,并没有立即出手。

江宝儿见到形势有所缓解,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再次看了一眼身旁的殿堂。

神兵殿,一样并不是他们江家的产业,而是另一名鬼侯的产业。这名鬼侯与江宝儿的爷爷关系很好,所以他的产业才能开到鬼侯江的地盘儿上来。

江宝儿知道这次吕信是得罪了一个更难缠的存在,心中不由得开始有些火大。可是他兀自憋了半晌,却最终只能无奈的一叹,将自己的脾气给压了下去。

江宝儿这一次不用看不用问的都知道,吕信是有意招惹的麻烦,而且并不介意动手。只是,江宝儿根本就奈何不了吕信。但对于神兵殿的人,他这一方毕竟理亏,也总得有一个交代。

极度无奈之下,江宝儿也懒得再跟吕信说什么还东西之类的话了。他径直对着那显然是神兵殿主事的中年饿鬼强笑了笑,一拜到底,说到:“这位道友,对不住了,神兵殿的损失我赔,宝贝价值多少,我也买。”

见到江宝儿的态度,听到江宝儿的承诺,那中年饿鬼极为难看的脸色终于是缓和了一些。他是知道江宝儿的,也知道江宝儿赔得起自己,买得起那才被刚刚抢走的宝贝。于是乎,他只能强笑着跟江宝儿客气了几句,才挥手把围过来的护卫给遣散了。

之前在江宝儿离开以后,藏珍阁那主持拍卖会的年老饿鬼就是一直看着江宝儿的。现在他发现遭受吕信袭击的不止自己一家,又发现江宝儿也答应要赔神兵阁,心中那有些不踏实的感觉终于慢慢消散。

于是,他最终只能苦笑了一下,遣散了四周的守卫,对着那三名命掌初期的参拍饿鬼拱手一拜,致歉到:“三位,今日之事明眼人都看得见,并不是我藏珍阁有意要言而无信,终止拍卖,而是另有别情。江鬼将指定要了那掌命丹,老朽也感到无能为力。依老朽看,三位也不要再纠结掌命丹了,不如随老朽回到藏珍阁,去各自挑选一件宝贝。老朽做主,三位看中的宝贝,藏珍阁就赠予三位了。”

三名命掌饿鬼是知道江宝儿的身份以及后台的,心知自己肯定争不过江宝儿,于是也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跟着那主持拍卖的老者往藏珍阁中走去了。

“哎!”站在原地,江宝儿目送着神兵殿的主事者离去,终于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心疼啊,他知道吕信抢的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贝,这下记在他鬼将府上的帐可就不少了。而且,他这今天才出来就瞬间欠了两家店铺的人情,人情债难道不需要还吗?

转过了身来,江宝儿打算找吕信好好谈一谈。哪怕懦弱如他,如今也是来了几分脾气,决定说什么也要让吕信知道该怎么为人处世。

可是当江宝儿真正转过身来,看向自己背后的时候,却是顿时傻眼了。江宝儿的背后哪里还有什么吕信,他唯独只能看到那些依然还在看自己热闹的路人而已!

“糟了!”江宝儿心神狂震,一种极度不妙的感觉在他的心中萌生而出。

“快瞧,他的表弟又去抢那三圣堂了。”在江宝儿的对面,当他正无比担忧的时候,一名青年饿鬼指着江宝儿背后的方向,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笑意,对着身边的另一名饿鬼说到。

“三圣堂?那是我的产业!”江宝儿立马转身,便听到轰的一声大响,那原本好好的三圣堂侧面被轰开了一个大洞。

“吕信!”江宝儿大吼,可恐怕任谁也能从他的声音之中听出来几分悲苦之意……

就这样,那天吕信的“历练”便是成为了赤裸裸的抢劫,而江宝儿则成为了一直追在吕信后面的救火员。往往江宝儿刚刚把吕信所得罪的上一个对象给安抚了下来,吕信便已经冲到了下一个地方,把另一个地方毁了不说,还抢了人家的东西。自然,随着这样的事情不断上演,记在江宝儿府上的帐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多了。

那一天,桓因和张涛亲眼目睹了事情的整个过程,也看到了吕信从早上抢到下午,一共是足足毁掉了十三个街道上的店铺,也把这十三家店铺之中的宝贝都抢了一件甚至是几件到手。

吕信自然是极为高兴的,尤其是他脸上那种原本还有些隐晦的狡黠之意,到了后来随着他的收获变得越来越多,随着江宝儿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便是开始显得不再隐晦,渐渐无所顾忌的展露了出来。

至于江宝儿呢,他到最后显然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已经成为了麻木之人,除了机械化的去安抚被吕信抢过的店铺以外,什么也不会做了。

“这吕信,看起来是个蛮横无理之人,其实颇有些脑子。他看出了江宝儿要对他死缠烂打,便想出了如此极端的办法,好让江宝儿受不了他,最后放弃跟着他,那样他就真的可以出去历练了。”晚些时候,在吕信闭门打坐的房梁之上,张涛看着已经入定的吕信,对着桓因传念。

点了点头,桓因回应到:“吕信此人,颇有些脑子,完全不像是从未经历过世事的样子。他的性格看似有些莽撞,可其实这都是他装出来的。这人到底如何,我还得再细细观察。”

说到这里,桓因随即又想到了那个可怜的脓包,于是笑着传念到:“不过那脓包倒是挺富裕的,竟然让吕信抢了这么多宝贝还都能让他给压下来。看来要是我日后成了吕信,也能好好的敲他几笔了。”

第二百章 鬼侯江出马

为了能够完完全全的把吕信了解透彻,让桓因能够在之后的计划里把吕信装得惟妙惟肖,桓因和张涛就这样在江宝儿的府邸之上潜伏了下来。而让他们都感到颇为意外的是,他们这一潜伏竟然就是足足一月有余。

虽然他们偶尔也会因为吕信外出而跟出去,不过吕信在这段相当不短的时间里却从来都没有走出过多远,一直都只是在江宝儿府邸的附近一带转悠罢了。所以,桓因和张涛也从来都没有走出过多远,基本算是完全呆在了这里。

吕信之所以在一个多月之中都没有走远过,自然是因为他一直都没有成功把江宝儿甩掉,这当然也代表着他这一个多月以来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历练过。

想当初吕信第一次出门就闹出了极大的动静,可算是把江宝儿府邸周边的高级店铺都弄得鸡飞狗跳,也让江宝儿头疼不已。那江宝儿又是如何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死死拖住吕信的呢?

一直处在暗处的桓因和张涛在这一个多月之中紧跟吕信,所以他们都目睹了这一个多月以来所发生的事情。

起初,江宝儿确实是被吕信的无理做法给搞得有些不知所措,甚至都有了想要放弃继续缠住吕信的打算。毕竟他无论如何也是奈何不了吕信,更不能阻止吕信到外面肆意抢夺的。而更关键的是,但凡是吕信抢夺,江宝儿都必须要去帮助吕信收场,以防止被抢夺的店铺护卫对吕信出手。如此一来,随着吕信这个江宝儿的“远房表弟”迅速出名,压在江宝儿头上的债也越来越多,附近邻里对江宝儿的抱怨也越来越多。甚至有的店铺主事已拉下了脸来,也不顾情面了,直接就要求江宝儿好好管管自己那个“远房表弟”。

可是,就在江宝儿快要崩溃,也是吕信在外面大抢了整整十天以后,江宝儿那个颇有些机灵的小奴仆给已经几乎生不如死的江宝儿出了一个主意。

这个主意其实很简单,只是恐怕当局者迷,所以江宝儿一直没有想到罢了——那就是让江宝儿去找自己的爷爷鬼侯江帮忙。

江宝儿无疑是直接就采纳了自己小奴仆的主意,他在第十天晚些的时候趁吕信回府打坐的空当,飞速赶往了鬼侯江的府邸。

江宝儿把自己这十天以来所遭受的折磨和痛苦一五一十的对自己的爷爷哭诉了一遍,更直接言明了自己想要放弃的打算,说吕信的历练方式实在太过丧尽天良,自己不想要与他同流合污。

江宝儿之所以这么说,自然不是他真的想要放弃,而是他知道自己说得越严重,爷爷也就会越重视这件事情。不过很显然的,江宝儿还是没能真正看明白吕信的意图,其实吕信所做的一切是只想逼江宝儿不要缠着自己,而不是真正把抢夺和打砸当成了历练。

老练如鬼侯江,在听了自己孙儿的诉说以后怎么可能洞悉不了吕信的真正意图。所以他非但没有半点不悦,反倒是变得极为高兴起来。

因为他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在一年之内保护好吕信的安全。至于吕信的历练结果如何,那并不是他需要去关心的东西。现在既然只要江宝儿缠住吕信,吕信就不能真正外出历练,那吕信的安危也就不用他再操心了。所以,他突然发现让自己的孙儿缠住吕信此法在巧合之下倒成了他手上的一招秒棋。

安慰了江宝儿一阵,鬼侯江却是没有告诉江宝儿任何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是再次强调了一遍,让江宝儿一定要继续死死缠住吕信。至于其它的,鬼侯江只是神秘的说了一句“我会帮你全都处理好的,我的乖孙儿”。

第二天,江宝儿在吕信打坐完毕之前就赶回了自己的府邸。而这一次,桓因和张涛发现鬼侯江也亲自来到了江宝儿的府邸附近。

不过,鬼侯江并没有露面,也并没有让吕信知道自己过来了一趟。他甚至连江宝儿的府门都没有踏入,就直接去了神兵殿。

鬼侯江在神兵殿之中一共就呆了不到小半刻的时间。当他脸上挂满笑意的从神兵殿之中走出来时,可以发现跟在他身后,亲自把他恭送出门的神兵殿主事脸上也是挂满了笑意的。而且,神兵殿主事脸上的笑意比鬼侯江脸上的笑意还要浓上不少,就像是他才刚刚谈成了什么大生意一般,心中的愉悦难以掩饰。

继神兵殿之后,鬼侯江又去了藏珍阁。而继藏珍阁之后,他又去了三圣堂、百草殿、天地坊等等等等地方。总之,但凡是江宝儿府邸附近的店铺,不管是在同一条街上的,还是隔了三五条甚至十几条街的,不管是人家的产业,还是他江家自己的产业,只要是在江宝儿的鬼将府方圆三十里之内的,鬼侯江都去了一次。而他每次去,都是会坐上个一小会儿,最后也都被那些店铺的主事满脸带笑的恭送了出来。

当鬼侯江走完了所有的店铺以后,时间都还尚早,江宝儿府中的吕信依然还是处在入定状态之中的。但鬼侯江还是没有选择去鬼将府,桓因和张涛看到他只是满意的兀自站在街道上点了点头,就飘身而起,往着自己鬼侯府的方向去了。

自然,鬼侯江今日所做的一切,莫说是吕信了,就连江宝儿都是不知道的。所以,其实那个时候的江宝儿心中依旧是无比慌乱,而吕信的心中则是一片安稳,心想自己就快要把江宝儿逼到极限,自己马上就可以摆脱他了。

只是,在那个时候却有两个人是知道鬼侯江到底做了什么,他们也知道整个事情的形势已经在鬼将江那一次轻描淡写,甚至都不为几个人所知道的行动当中完全转变了。这两个人,正是桓因和张涛。

桓因和张涛之前都看得很清楚,鬼侯江在走进每一家店铺以后都只做了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承认了吕信的身份,当然,这个身份并不是吕信的真正身份,而只是说吕信是他江家的远房后辈,自己对其颇为看重。

鬼侯,乃是整个鬼域之中地位最高的存在。尤其是大多数饿鬼都不知道大长老存在的情况下,鬼侯江作为内环上一名极有势力的鬼侯,他的脸面是相当的大。所以,他说自己对吕信颇为看重,其言下之意无疑就是告诉每一名店铺的主事,让他们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要去招惹吕信,甚至还要忍让吕信。

鬼侯江如此做法,基本算是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和势力来对每一家店铺施压,虽然此做法强横,有些不讲道理的意思,却无疑是会很有效用的。

不过,鬼将江也不傻。他知道自己虽然强大,可行事太过无理却得不了人心,也办不好事。所以他在做了第一件事以后,又做了第二件。

“他无论拿了什么,毁了什么,不管是什么,都记到我鬼侯府的账上来。有多少记多少,我会分文不少的赔给你们,价格还可以在你们的卖价之上再加两成!”说这句话,就是鬼将江做的第二件事,也是他对每个店铺主事都会说的同一句话。

对于那些店铺来说,它们的后台地位有高有低。可能与鬼侯攀上关系,甚至还能与之做生意的,根本就没有几个。而现在,鬼侯江不但反过来主动降低身份与他们拉上了关系,还亲口答应赔偿每个店铺因为吕信造成的一切损失,还是极为高额的赔偿。如此一来,叫这些店铺的主事如何不像是大白天莫名其妙捡了个金元宝一样,笑得合不拢嘴呢?

在鬼将江离开以后不久,桓因和张涛就再次潜回了江宝儿的府邸之中。没一会儿的功夫,吕信从打坐之中醒来,便是毫不迟疑的从房中走出,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坏笑拉着满脸苦涩的江宝儿又出去了。

十天以来,整座街道因为吕信的抢夺而被搞得有些不堪,所以很多店铺也都选择了暂停营业,闭门谢客。

可是这一次,当吕信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街道上所有的店铺都开了,而且每家店铺都至少派出了两名饿鬼上街揽客,竟是显露一副比吕信到来前还要积极的态度。若不是吕信看着街道之上不少店铺都因为自己之前的毁坏而有所破损的话,恐怕他会以为自己今天是走错地方了。

“先拿你开刀!”很快就想到了神兵殿,吕信心想自己再抢这地方一次,看江宝儿还兜不兜得住。可是,当他目光望向神兵殿的时候,却发现神兵殿的主事正好走了出来,竟还主动望向了他,脸上尽是期待的笑意。

看他那样子,就好像是在说:“快来抢我吧。”

第二百零一章 吕大人请!

在看到神兵殿主事表情的瞬间吕信有些愣神,他显然是没太明白为什么今天对方竟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过,他在开始也没有多想,径直就按照自己的初衷去办了。

于是乎,只是十几息的功夫间,吕信便将神兵殿再次撞破了两个窟窿,更是从内里强抢了一件宝贝到手。

正当吕信等着那些守卫来围住自己,正当他准备迎接神兵殿主事的叫骂声时,他却发现神兵殿主事有些不紧不慢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的除了有会心的笑意以外,就再没有别的什么了。

“怎么回事,今天这家店的人都吃错药了吗?”吕信拿着手中的宝贝看了看,还以为是自己抢错了店。

江宝儿在这个时候已经着急忙慌的冲了上来,他虽然也看到了满脸带笑的神兵殿主事,不过也一样没有多想,只径直问到:“多少魔晶,我赔!”

江宝儿在说这话的时候,牙关已经要紧,显然是感到极为肉疼。他这样的表情落在吕信眼里让得吕信很是满意,也让吕信终于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可是,神兵殿主事的回答却让得吕信和江宝儿都愣在了原地:“江大人误会了,小的并不是过来索赔的。小的只是想问问,看吕大人还有什么需要,若是有的话,小的可以去帮吕大人去拿来。当然,如果吕大人觉得我神兵殿太热了的话,帮我们开几个通风口也是甚好的,哈哈哈!”

吕信和江宝儿瞬间就傻眼了,都下意识的以为神兵殿的主事是怒急攻心,说起了胡话。只是,他们却都看得见对方脸上那真挚的笑意,这样的笑意当真不该是暴怒的人所有的。

“当……当真不需要我赔吗?”江宝儿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期待,终于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神兵殿主事连连摆手,笑到:“不用,不用。若是吕大人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我神兵殿取。或者若是吕大人不嫌弃的话,今日我便把神兵殿交给吕大人,这样里面的东西就都是吕大人的了。”

“什么!”一声惊呼从吕信的口中发出,他觉得今天自己一定还没睡醒,竟然会听到如此言语。

努力的定了定神,再次看向神兵殿的主事,吕信看到的依然是满脸的笑意。只是这样的笑意却让得他感觉脑子有些发昏,心中有些憋闷。

至于江宝儿呢,他自然也是感到极为不可思议的。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爷爷昨天对自己的承诺,于是心中便有了一些猜测。这样一想,他终于明白自己似乎是真的不用再为吕信的事情担心,也不用再为吕信的抢夺而赔偿了。心思放松之下,他突然感到心情大为舒畅,也觉得吕信并不怎么可怕了。

“哼!”重重的哼了一声,吕信甩了甩衣袍,不再理会让他觉得实在太过诡异的神兵殿主事,将手中宝贝收起来以后便是朝着百草殿的方向冲了过去。

“吕大人请!”在吕信冲上的瞬间,百草殿的主事突然走了过来,对着他很是恭敬的一拜,脸上出现的笑意竟与神兵殿的主事一模一样。

看到这样的表情,吕信顿时就停了下来,本就感到有些发昏的脑袋变得更加晕眩。可是,对面的百草殿主事却根本没看出来吕信的异样,只是有些急切的请到:“吕大人怎么停下了,您只管随便些就是,越随便越好。”

眼皮跳了跳,吕信心一横,也没管那许多,径直就发泄一般的从百草殿的正面强冲了进去,将百草殿的外围弄得一片狼藉,形象全无。然后,他进入店铺便开始疯狂搜刮,这次一连就是拿了二三十样上好的丹药。

当吕信大摇大摆的从百草堂内冲出来的时候,听到的是一声差点让他从空中跌落的问候:“吕大人这就走了吗?若是觉得我百草殿的东西还不错的话,还请一定要常来啊。”

吕信瞪大了眼,看着百草殿的主事,开始觉得事情越发的诡异。而在这个时候,江宝儿自然是又冲了过来,神色有些慌张,却也有些期待的问到:“不用赔,是不是?”

“赔?江大人说笑了,吕大人要的东西只管拿去就好,我这店铺都能送给他,说赔多伤和气?”百草殿主事大手一挥,完全是一副随时就可以把自己店铺给出让的样子。

“哈哈哈,好好好!”江宝儿大笑,突然发现今天的天气是那么的好,就连这被吕信弄得有些破烂不堪的街道都是美丽的。

“怎么会这样,我就不信了!”吕信终于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头了,只是他一时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就不信这条街上的店铺都是这样,就算是当真如此,他觉得自己也还可以去临街的店铺大闹一番的。

于是,他的目光很快就转向了天地坊,可是当他的目光与天地方主事目光相交的时候,看到唯有期待与发自内心的笑意。这样的情形吕信已经见了两次,于是他心中“咯噔”一声,干脆转过了身,又看向街道之上几个其它方位的店铺。

此刻,吕信发现只要是自己能看到的店铺门口,其主事者都主动走了出来,而且每当自己目光朝着他们那边看过去的时候,他们也都是满含期待与笑容的回望了回来,似乎在等待着自己的抢夺。

“这……我今天是见了鬼了吗?”吕信被这满街的期待与笑容给搞得有些迷茫,头突然也开始变得有些大。

“吕大哥,你说我们现在去抢哪一家?”江宝儿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传入了吕信的耳中,更是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显然愚蠢如他,现在也已经发现了事情的形势完全转变,连他都有兴趣去这么毫无负担的胡抢一番了。

吕信感觉自己的血气有些上涌,胸口也一阵发堵。特别是当他看到江宝儿那副表情的时候,就更是有了想要喷出一口鲜血的冲动。

“好,既然如此,我们便去抢两家远点儿的!”吕信终于大怒,他不信这条街今天闹了鬼,江宝儿府邸旁边的每条街也会都这样。

于是,吕信带着江宝儿从临街开始,一边观察一边出手抢夺。可是,哪怕吕信从临街一直抢到了十条街开外的店铺,却发现无论自己到哪里,都是被请进去,又被恭送出来的,更没有任何一家店铺提上半个“赔”字。更让他感到郁闷的是,就连江宝儿都抢了好几样东西,可那白痴一般的脸上今日却完全没有了负担,也没有哭丧的表情。

那一天,吕信抢到的东西虽然比平时要多得多,可是他的心情却是极差,完全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也是极为郁闷的回到江宝儿府中的。而江宝儿呢,他的脸上则是早就乐开了花,心情大好之下让吕信更不可能甩得掉他了。

起初,吕信是不相信这样的情况能持续多久的。可是后来,当他日复一日的出去抢夺,却无论抢到哪都会遭遇同样的“欢迎”以后,就开始意识到事情恐怕并不像自己随便想想的那么简单了。

后来,他终于想到了江宝儿的爷爷,也就是鬼侯江。他觉得,恐怕也只有鬼侯江才能有如此大的手笔,能让得自己无论怎么胡来也都赔偿得起。

可是,吕信在想到此节以后却并没有第一时间绝望。他性子有些孤傲,便像是斗气一般的把鬼侯江当成了对手。他涉世不深,不明白一名鬼侯到底有多大财力,于是他妄想通过更大更疯狂的抢夺来逼迫鬼侯江认输。

可是,鬼侯的财力哪里是吕信想得明白的?所以到了后来,当他都抢空了三条街以后,才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天真。因为哪怕是情况到了那一步,鬼侯江竟然也连面都没有露过一次,完全是一副对这件事情不放在心上的感觉。

这时,吕信来到鬼域内环刚好是二十四天。在这一天,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用这种方法是斗不过鬼侯江的,也意识到了自己必须要另想办法才能摆脱江宝儿的纠缠。

于是,吕信从这一天起不再外出行那抢夺之事,而是再次开始了闭关。不过,他这闭关却不仅仅是修炼,而是每天都会想想如何对付江宝儿,摆脱江宝儿。

他这一闭关,就是将近二十天。所以,桓因和张涛便是这样在江宝儿的府邸之上呆了足有一个多月。

好在他们俩这一个多月并没有白呆,在这一个多月吕信与江家的斗智斗勇之中,一直藏在暗处的桓因和张涛都把吕信行事的方式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也对吕信的个性有了一个相当的了解。

第二百零二章 相邀

“吕信这小子,性情有些孤傲,不过他倒也颇有些孤傲的本事。修道才这么短的时间,够独立,有能力,也挺有脑子和想法的。如果不是明知道他一直都待在心岛没有出来过的话,我一定不会这样去想他。看他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直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日子。很多他能办到的,他能想到的,寻常饿鬼根本就做不到也想不到。”下方,吕信已经入定。而房梁之上的张涛则是双眼微微有些放光,盯着下面的吕信,对着桓因传念。

悄无声息的点了点头,桓因传念回应到:“其实最关键的,是他有一颗成为强者的雄心。为了能够成为一名强者,他似乎什么都愿意做,显然变强就是他这一生的目标。想他在心岛住了几百年,恐怕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目标,也不知道何谓人生的追求和意义。所以他不断追求更强的目标一定是他那爷爷从小到大给他灌输的了。看来,他的爷爷确实是十分疼爱和关心他,在这一点上对他的培养也是颇为成功的。现在的吕信,哪怕是才出来历练,却已经有了分辨是非和应付很多情况的能力,更知道自己所需要的是什么,这是很难得的。”

冲着桓因笑了笑,张涛接着说到:“只可惜了,不管他爷爷以往对他有多严苛,有多关怀,教导有多上心,可他的爷爷始终还是一个溺爱孙子的爷爷。这样的溺爱是不论他爷爷有多严厉都掩饰不住的,毕竟他可是被留在他爷爷身边生活了几百年。如此护着自己的后辈,或许能让吕信在过去的几百年中活的安安稳稳,可是这样的安稳能够持续一生吗?吕信总还是要出来闯荡的,他爷爷的行为等同于剥夺了自己孙儿几百年的成长时间。若非如此的话,恐怕现在的吕信早已经成长到另一个高度,在各方面都会更加优秀和杰出了。”

盯着下面闭目打坐,已经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过去了的吕信看了半晌,桓因赞同的传念到:“确实还是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各方面经验都显得太过不足了。若是我遇到江宝儿和鬼侯江这样的情况的话,恐怕瞬间就能想出一大堆办法来对付他们。毕竟吕信的身份是摆在那里的,他的地位总是处于强势一方,只是他自己不会利用罢了。”

“主上,我们已经观察了这吕信一月有余,依你看,现在的你能够装成他了吗?”张涛目光有些闪烁,向着桓因传念问到。

沉吟了一阵,桓因回应到:“应该差不多了吧。除了刚才我们所说的那些以外,吕信无非就是习惯了孤独,也对其他人相当冰冷罢了。”

传念到这里,桓因突然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继续到:“现在的我,不也是这样的吗?”

想当年,桓因自无量门学道以来,一直都是个热心肠的人。不但能够分辨是非,更乐于助人,有情有义。可是,原本胸中装满热血的他,现在却因为被罗睺打下了地狱,更因为阮姝姝的缘故而变得极为冰冷,寻常人根本就接近不了他。想这整个地狱之中,能够谈得上与桓因有些情义,被桓因完全认可和接受的,恐怕也就只有薛不平与桓书了。而这样的桓因,何以又不是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呢?

虽然桓因的冰冷和孤独与吕信的并不相同,虽然桓因的冰冷会更阴寒,可是以桓因的能力,想要装得跟吕信一样又有什么问题呢?

感受到桓因身上突然出现的一抹悲伤感觉,张涛微微有些侧目。这样的桓因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不过他很明智的选择了没有多问,而是转过了话题说到:“对了主上,老奴还发现了一点,就是吕信似乎对真正的强者还是颇为尊重的。”

“恩,这一点我也发现了。想当初在心岛鬼侯会议上的时候吕信对众位鬼侯就是很有礼貌的,尤其是对他的爷爷。不过说到他的爷爷,我这里还是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够欺瞒得过。毕竟他的爷爷与他朝夕相处了几百年,想要骗过他爷爷,那难度实在太大。除非能让我去好好观察一番,看看他们爷孙俩平日到底是如何相处的。”

“只是这样的机会我是不可能拥有的了,现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现在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能在装成吕信以后不被其它任何饿鬼辨认出来,所以我想时机已经成熟了,计划已经可以开始设法执行。”

“张涛,这几日如果有机会,我们便动手吧。时间拖长了,万一吕信又有了什么新的怪异想法,事情也难免生变。一旦我成功替换了吕信,你一定要将吕信带回组织好好看管起来。到时候我这边有什么发现,会第一时间设法通知大家的。特别是等我到了心岛以后,不论有什么变化,我都会尽量第一时间将消息发出来。”

“哪怕是我当真被鬼侯吕给发现了身份,你也一定要转告大家,我必然不会出卖自己人!”桓因回应张涛,也基本等于是做了决定。

张涛见到桓因坚决的样子,颇为感触,传念到:“主上你能力出众,必定不会被那鬼侯吕发现的。更何况吕信始终涉世不深,想要装他并不困难,就算是骗过他的亲爷爷那又如何。主上,你一定能成功!”

自桓因下了动手的决定以后,他和张涛在江宝儿的府邸之中一潜伏又是十来天的时间。这十来天之中,吕信依旧是一动不动的在自己的房内打坐,显然他暂时还没有想到对付江宝儿和鬼侯江的办法。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桓因和张涛都没有办法下手。毕竟这是在江宝儿府中,他们不可能完全无视那三名暗藏在周围的命神强者的存在。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第十六天。在那天早些时候,一直入定的吕信突然睁开了眼,更是在他开眼的刹那目中闪动出了一抹有几分深邃的精芒。

“我想到了!”吕信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喜意,自言自语的说到。然后,他迫不及待的翻身下了床榻,推门而出。

这时候的江宝儿因为太久没有见到吕信的缘故,早已对吕信放松了警惕,所以是没有守在吕信门外的。不过在吕信推门而出的时候,他还是看到的江宝儿的小奴仆。

江宝儿的小奴仆显然是被突然推门而出的吕信给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心想着立马就要去给自己的主子报告。可是,吕信却直接叫住了他,主动开口到:“你是江兄弟的贴身奴仆吧,你来得正好,快去请你的主子来一趟,我要出门,想来他是不会让我一个人去的。”

小奴仆一愣,心想眼前的大人不是躲自家少主都躲不过来吗,今日怎的竟然主动相邀了?不过他却也没有功夫多想,应承了一声以后,便是立马朝着江宝儿的房间去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江宝儿就来到了吕信的面前,便也见到了正在院中悠哉赏景的吕信。

“吕大哥,好久不见啊,听小奴说今日吕大哥有了兴致要外出,真是难得啊。”吕信满脸笑意,对着吕信拱手一拜,不过他的言语却是有些酸溜溜的,让人听了恐怕会不大舒服。

很显然,自从吕信拿江宝儿没办法了以后,江宝儿就没把吕信放在眼里了。现下吕信出来,江宝儿心想着自己无非又是只需陪他出去抢一趟,仅此而已罢了。

吕信倒也不介意江宝儿的语气,跟着笑了起来,说到:“恩,我看今日天气不错,便想出去走走,不知江兄弟可否赏脸陪同?”

江宝儿一愣,心想吕信要求自己陪同这还是头一回。不过他很快就把脸上的诧异表情抹了开去,连连点头到:“自然,自然。吕大哥要出门,小弟定当陪同。不知今日大哥想要去哪条街,哪家店铺?”

哈哈一笑,吕信却是摇了摇头,回应到:“今日不去哪条街,更不去哪间店铺。只是我听闻前段时间有一伙魔修与内环之中猖獗,后被诸位鬼侯大人剿灭。只是,他们貌似尚有残余存在,处于那狰怖山之中,却不知具体藏在何处。我想,今日便去那狰怖山细细查探一番,若是当真找出了魔修,岂不是大功一件?只是小弟修为低微,故而想要江兄弟陪同,也故此相邀。”

吕信说完,对着面前的江宝儿深深一拜,脸上更是带着有些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第二百零三章 分开

“狰……狰怖山?”江宝儿在听完吕信所说的话以后,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整个人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而是化作了惊异和畏惧。

有关于狰怖山一带可能隐藏有魔修余孽的事情江宝儿是听说过的,他也知道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好久,其实在狰怖山的周围并没有真正搜索到魔修。

若是换了其他饿鬼,恐怕现在早已不会对狰怖山感到畏惧了。可是江宝儿不同,他这一生最怕的一个人就是桓因,而桓因就是一个魔修。江宝儿更是私下猜测过,觉得桓因多半就是那魔修组织的成员,也就是那所谓的“余孽”之一了。

其他魔修余孽是不是还真的存在于狰怖山附近江宝儿不知道,可江宝儿总觉得桓因是很有可能潜藏在狰怖山周围的。因为他见过桓因的能力,知道桓因连心岛都能潜伏下来,连大长老都不能将之发现,所以他觉得内环饿鬼在狰怖山附近搜索不到他是很正常的事情。

江宝儿早就想过了,但凡是有半点儿可能与桓因拉上关系的地方,他这辈子都不会靠近。而狰怖山无疑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是江宝儿列为重点远离的对象。

所以现在,当江宝儿听到吕信说要自己陪他去狰怖山的时候,他瞬间就慌了神。

看着江宝儿的表现,吕信脸上的笑意是越来越浓了。他性子孤傲,根本就没有把什么魔修放在眼里。或者说,魔修对他来说只是一种可以用来历练的对象罢了。可是他在这段日子里通过观察却发现,江宝儿似乎对魔修有着非同一般的畏惧,但凡是与魔修有可能扯上半点儿关系的,江宝儿都会远离,即便斗魔场也如此。

所以今日,吕信终于是想到了现下这个办法,一来可以让江宝儿知难而退,不再跟随自己。二来自己是当真可以去找一找那所谓的魔修,若是果然找到了,便好好战斗一番,那自然不失为一种绝佳的历练。如此一举两得,岂不妙极?

可吕信不知道的是,在他身边的暗处,当桓因和张涛听到他说要去狰怖山以后,脸上都是露出了极为古怪的表情。

“这……他这是要自己主动送上门儿来了?”张涛感觉有些好笑,那狰怖山可是他们组织的地盘。这段时间他和桓因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若是当真到了狰怖山,那组织成员可以接应,想要下手就容易多了。

笑了笑,桓因传念回应到:“今日或许是动手的不二良机,我们见机行事。”

院内,吕信终于再次开口说到:“怎么样江兄弟,咱们这就走吧?”

“啊?”江宝儿显然还没从自己的思绪之中退出来,所以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惊呼。不过他很快就定了定神,脑中思绪急转之下连忙接着说到:“不妥……不妥……”

吕信很快就故意的露出了诧异神色,问到:“不妥?敢问江兄弟,到底是哪里不妥了?”

“哪里不妥?”江宝儿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脑中念头则是赶忙转动。沉吟了好一阵,他才终于一拍自己的大腿,说到:“对了,狰怖山的事情其实我早有耳闻,想来吕大哥初来我内环,所以不太了解情况。其实狰怖山有魔修余孽一事,只是一个流言而已。为了打破这个流言,几个月前我们内环曾组织过大面积长时间的搜索,可谓是将狰怖山及其周边都查了个遍,连每一寸土地都没有放过。”

“可是你猜结果怎样?结果是没找到啊,所以说吕大哥知道的只是流言而已,流言是信不得的。”

江宝儿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说得言之凿凿,眉飞色舞。可是他刚一说完,吕信却毫不犹豫的接话了:“流言吗?可据我所知,那些魔修的余孽就是被逼到狰怖山以后才消失的。我们之所以会组织那么大规模的搜索,也不正是因为这个理由吗?难不成江兄弟以为我们内环的管事饿鬼都是废材,听了流言就会去执行任务?”

“在吕某看来,那些参与搜索的饿鬼之所以没能找到魔修,恐怕不是因为魔修已经不在狰怖山了,而是他们手段不行。所以今日,便由我去试试,让那些魔修体验体验我爷爷传给我的手段!”

吕信这话,无疑是让江宝儿瞬间就张大了嘴,却半天都发不出一个声音来。吕信所说的事情江宝儿是都知道的,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整天都待在屋里的吕信到底是从哪里听到的如此深入的消息。

“怎么样,若是江兄弟今日身子不舒服,不想去的话,那我也可以自行前往,就不劳江兄弟带路了。”吕信知道江宝儿已经无可辩驳了,于是再次逼迫了一句。

江宝儿神色一阵变换,心知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吕信独自离开的。毕竟若是今日他让吕信独走的话,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想要再见到吕信都难了,那他爷爷交代下来的一切又如何办得妥呢?

可是,江宝儿又实在害怕去狰怖山,特别是一想到桓因,他的畏惧就又更深了几分。

“江兄弟,我看你今天的气色不太好啊,脸怎么这么白。要不你还是回房休息休息,这段时日的照顾,吕某定然铭记于心。”吕信貌似关切,可他脸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完全无法掩饰。他很清楚,自己今天这个方法终于是把江宝儿给唬住了,自己又重新占据了主动权。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比真正出去历练还要过瘾,因为今日的一切当真让得他觉得太解气。

“不可,我跟你去!”在吕信话音落下的瞬间,江宝儿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喊了出来。可他话一出口,顿时自己就傻了,完全是一副不敢相信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的样子。

吕信大笑:“当真?那我们这就出发吧!”

江宝儿脸色越发苍白,可最终却不知道到底想了些什么,内心之中又做了多少斗争,总之是一咬牙,几乎不顾一切的说到:“去就去,我们这便走!”

说完,江宝儿竟是真的与吕信一同腾身而起,朝着狰怖山的方向飞去了。

“这小子,竟然还长进了不少,真是难得。”看着远去的江宝儿和吕信,以及暗暗跟随在他们后面的三名命神境界饿鬼,桓因兀自嘀咕了一句,然后与张涛也一起悄悄飞出,追着去了。

不多时以后,一行前方共五名饿鬼,后方共两名魔修都来到了狰怖山的边缘地带。吕信本有径直飞向狰怖山的打算,可是在江宝儿的强求之下,最终只能暂时的无奈停下,落到了地面。

“吕……吕大哥,你看狰怖山那方向上什么也没有。我们……我们已经看过了,这便就回去吧。”此刻,江宝儿的脸色已经完全泛白,再没有了丝毫血色,身躯更是不由自主的持续颤抖,显然怕到了极点。

自从来到内环以后,吕信便是死死的被江宝儿缠住,可说是连自由都快要没有了。现在,他好不容易想到了办法,而且就要奏效。他心知现在已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只要自己再稍加努力,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而只要他摆脱了江宝儿,他是绝对不会再回来与这个脓包扯上半点儿关系的。

于是他转身朝着江宝儿笑了笑,说到:“我看江兄弟今日的身子是着实不大好啊,依我看,要不这样吧。江兄弟若是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先行回去,或者暂时在这里等我也行。我便先一人进去探一探情况,如果没有任何发现的话,很快就会回来与江兄弟汇合的。”

本来,若江宝儿在正常情况下是说什么也不信吕信走了以后会回来与自己汇合的。可是现在,由于他的内心已经被恐惧占据了大半,所以脑子就不怎么好使了。于是他只颤抖的回应到:“我不走,我……”

江宝儿话还没说完,吕信却已经径直飞了起来,大声到:“江兄弟的意思吕某明白了,江兄弟既然要在此地等我,我这便前去看看,就不劳江兄弟同行了!”

话音落下,吕信的身躯已被重重树木遮挡,消失在了江宝儿的视野里。江宝儿有心想要去追,可他是无论如何也鼓不起勇气来,最后只能喊了一句:“吕大哥,我……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第二百零四章 狸猫换太子

在吕信离开,江宝儿却选择了留下以后,桓因和张涛都看得明白,那三名一直跟随保护的命神境界饿鬼在互相商量了一阵之后,最终只分出了一名追着吕信去了。

“看来那鬼侯江始终免不了护短,给那三个饿鬼下的命令应该是以保护江宝儿为主了。”看见命神饿鬼的动作,张涛对着桓因传念到。

笑了笑,桓因回应到:“如此做法倒是给我们降低了不少难度,现在已是到了动手的时候,我们先追上去,再商量如何应付。”

传念完毕,桓因和张涛都飞夺而出,却是依旧悄无声息,神识牢牢锁定着吕信以及那命神境界的饿鬼,追了上去。

吕信来到狰怖山,有想要甩掉江宝儿的意思,不过他也是确有想要找一找那传言之中的“魔修余孽”的意思。所以,他在摆脱了江宝儿以后,却是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当真朝着狰怖山靠拢,期间更是神识疯狂大放,仔细探寻着周围的每一寸土地。

至于那负责护卫的命神境界饿鬼呢,他则是小心翼翼的暗暗跟随,几乎可算是寸步不离,提防着一切有可能发生的异变。

“这吕信果然还是太嫩了,若是当真我们的人要对他下手,他如今把神识放到这么大,简直就是一个活靶子,已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张涛看见吕信的样子,对着桓因传念到。

点了点头,桓因回应到:“这里已是密林深处,距离狰怖山也不远了。再此地随时都可以动手,我们得尽快。”

张涛望了望那一直谨慎跟随吕信的命神境界饿鬼,眉头皱了皱,传念到:“主上,那个饿鬼看起来并不傻,他戒备得十分小心,想要当着他的面神不知鬼不觉的换走吕信似乎不大可能。要不我上去把他给料理了,然后主上便可动身。主上放心,我料理他绝不会费吹灰之力。”

张涛说完,正要冲出,却被桓因一把给拦了下来。张涛正疑惑之间,桓因传念到:“不可妄动。你要真动了那饿鬼,就算吕信和江宝儿什么都不知道,难道时间长了以后鬼侯江也发现不了异状吗?那个饿鬼绝对动不得,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在他也发觉不了的情况下换走吕信,那才是万全之策。”

张涛一听,随即了然,心知自己险些就坏了大事。可是,他很快又问到:“主上,想要避过他的耳目掳人,似乎并不容易。”

桓因笑到:“也不见得有多大的难度。而且,只要把他保下来,他就算是证人一个。是他亲眼看着吕信走进了狰怖山,又走了回去,谁还会怀疑?”

张涛见到桓因脸上的笑容,兴奋到:“原来主上已有妙计,老奴愿闻其详。”

摸了摸下巴,桓因传念到:“依我看,那吕信此行必然是会最终到达狰怖山了。现下便如此做法,待吕信接近狰怖山以后,你就与我分开,设法弄出些动静,只可让那命神饿鬼发现,但决不能让吕信发现。”

“那饿鬼发现异动,必然前去查探,就会暂时与吕信分开。而我现在就通知刘建,让他在狰怖山上接应我。待那保护饿鬼一离开,我便掳了吕信,交给刘建带回组织。而我,则化身吕信。”

“被你引开那饿鬼想来走不了多远便会起疑,不再追你。到时候待他一折返,你便可以安心回到组织。而等他看到我的时候,我已是吕信,正在狰怖山上查探饿鬼踪迹,不会露出丝毫破绽。如此,狸猫换太子便就成了!”

张涛听完,顿时对桓因感到极为佩服。能够想出如此环环相扣之妙计,不但需要灵活的头脑,更需要丰富的经验。在张涛看来,桓因从表面上看似乎是不具备如此经验的,这也是最让他感到侧目的原因。

不过很快的,张涛又想到一个问题,随即便问了出来:“可是主上,此间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便是吕信查探完毕以后定然是不会回到江宝儿那里,而是远走高飞。若是你选择自行回归的话,未免太过奇怪。”

桓因目光有些暧昧的看了一眼那跟在吕信后面的命神饿鬼,笑到:“你放心,他会让我回去的。”

就这样,桓因和张涛一直跟随前面两名饿鬼走到了狰怖山的脚下。当吕信在山脚下查探一遍无果以后,便果真把目光投向了山上。而也是在他刚抬脚踏上狰怖山的时候,早已与桓因分开,潜伏在旁边的张涛动了。

他引发了一阵动静,不过这样的动静却不是寻常动静,而是唯有神识才能查探的动静。张涛乃是地修,以他的修为闹出的动静,想要只让命神境界的修士收到,而命掌境界的吕信收不到是非常简单的。所以,吕信根本就什么也没察觉到,可那一直警惕的命神境界饿鬼却是神色猛的一变,以为是当真有魔修潜伏在此地,便下意识的追着张涛那个方向去了。

命神饿鬼追出,这边吕信却是脚步不停,快速的朝着山上行走,期间更是依旧神识大放,查探着四周的一切。

“别找了,魔修便在你的面前。”当吕信终于是要来到山巅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突兀的在他的前方响起,让得他瞬间脸色大变。

出现在山巅的老者正是命神境界强者刘建,他的修为远非吕信可比,所以吕信根本就没察觉出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以吕信的经验,她也瞬间就知道了自己绝非突然出现的魔修的对手。

“这里竟然当真有魔修!”吕信的额头瞬间就挂起了冷汗,死死的盯着前方的刘建,咬着牙说到。

“你说错了,这里应该是魔修的大本营。”另一个声音从吕信的后方传来,再次让得吕信神色大变,却不是桓因的声音又是谁的呢?

没有丝毫犹豫的,桓因和刘建同时出手,径直就抓向了吕信。吕信脸色瞬间变得极为苍白,因为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绝非眼前两名魔修的对手。他想要抵抗,也想过呼救,可是在绝对的修为差距面前,他的一切想法都不过只能留在心中,却根本无法变为现实。

所以,几乎是在瞬间以后,吕信已经被桓因和刘建制服。刘建对着桓因一拜,毫不迟疑的转身重新回到了山洞之中。桓因面露笑意,灵力到处,无面之力骤然启动,摇身一变便是化作了与吕信丝毫不差的样子。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山脚之下那负责保护吕信的命神境界饿鬼已经追着张涛飞出了好一段距离。他突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心想就算是当真有魔修存在于此的话,那魔修怎的不对更弱的吕信出手,而是选择了惊动自己?

想到此节,饿鬼的脸色瞬间大变,惊呼到:“调虎离山?”

他这一迟疑只是不到三息的功夫,可是当他再次将神识探往前方的时候,却发现刚才那不知是什么引发的异动,也是他一直跟随的东西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再怎么也找不到了。

“糟了,当真是调虎离山,吕大人有危险!”命神饿鬼神色再次狂变,心里想着若是吕信在自己的看护下还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鬼侯江怪罪下来自己还有命活吗?

转身就飞夺而出,命神饿鬼几乎是将自己的灵力调用到了极限,疯狂朝着狰怖山的方向返回。他的速度极快,于是便在一会儿的功夫后就重新回到了狰怖山的脚下。

神识往上一探,命神饿鬼顿时就抓住了“吕信”的身影。此刻的“吕信”,正站在山巅,神识不断外放,努力的寻找着。可是,他的眉头却早就紧紧皱起,显然是因为没有收获让他感到有些烦恼。

“还在吗?”看到吕信还在,命神饿鬼的脸上涌现一抹难以掩饰的惊喜之意,显然之前的虚惊让他有点儿心有余悸。

不过很快的,他又有些疑惑的自问到:“那刚才的异动到底是什么?难道我想错了?”

正当饿鬼迟疑的时候,山巅之上的“吕信”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极为隐晦的笑意,自语到:“哎,没想到白找一场。不过算了,总算摆脱了那脓包,今日我便不陪了!”

说完,桓因便是作势要飞身而起,朝着更远的地方逃离。这样的行为落在山下饿鬼的眼里,顿时让得其心中疑惑消散了大半。因为那饿鬼很清楚,吕信是必然会趁机逃离的,这正符合他的个性。

第二百零五章 计中计

“不行,我得设法把他给留下来,不然鬼侯大人怪罪下来,我可就有麻烦了。”对桓因乃是吕信再无疑问,一直跟随保护真吕信的命神境界饿鬼也无疑按照桓因的计划成为了自己身份的证人。此刻,他知桓因欲走,便心中思绪不断,想要设法把桓因给留住。

不得不承认,这命神饿鬼能有如此高深的修为,其经验还是颇为丰富,手段也是颇为高明的。他思维急转之间,很快就想到了一个自以为绝妙的办法,双眼放光之下暗想到:“我便弄出点儿动静来,让那小子以为是有魔修在此潜伏。然后,我便引着他往鬼将大人那里奔走,他追击心切,定然不会想到这许多。待他与鬼将大人见了面,一切都迟了。”

想到这里,命神饿鬼便是再无丝毫犹豫。他身形微微一晃,便是弄出了一些不小的动静,让得站在山巅之上的“吕信”很快就发现了。

这时的“吕信”,本是正要作势飞起。可是当他发现山下的异动时,神色瞬间就变了变,凝神看向了山下。

“成了!这小子,果然太嫩!”山下的命神境界魔修心中大乐,心想鱼已上钩,这便收网。于是,他再次闹出了一些动静,然后飞快的开始朝着江宝儿的方向窜动,就像是被发现以后在逃跑一般。

“吕信”的眼中闪过一抹极为隐晦的笑意,心中想到:“我就知道你会带我回去的。”不过,他的脸上却是很快就闪过一抹凝重与认真,喝到:“是谁,休走!”说罢,“吕信”见下方那引出动静的东西丝毫没有要停留的意思,便果断的飞身而起,朝着动静发生的地方急速追了过去。

远处,张涛遥遥看着桓因追向命神饿鬼的样子,捻了一把胡须,苦笑到:“没想到主上连对方要如何算计自己都事先想算去了,真乃高人也。”

“吕信”很快就从山上追了下来,进入了密林之中,神识更是牢牢锁定着他前方的动静,丝毫不肯松懈。而在“吕信”前方的命神境界饿鬼,他则以为自己修为远非“吕信”可比,所以移动得不紧不慢,刚刚好是能让“吕信”追上罢了。

“如此便可交差了,我真是睿智啊,哈哈!”看着从身后不断追过来的“吕信”,命神饿鬼自然以为“吕信”是看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毕竟他已经以命神修为掩藏了气息,只露出了些许动静而已。

两名“饿鬼”就这样一前一后的飞夺,一个稳稳引诱,而另一个则“全速”而追,没多一会儿的功夫,便是来到了狰怖山区域的边缘,也是之前江宝儿停留的地方。

脸上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喜意,命神饿鬼简直想要笑出声来,他飞快的从丛林之中窜出,然后便是忽然完全掩藏住了自己的气息,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这时候的“吕信”显然依旧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返回到了原处,只是全心全意奋力追击。当他终于从密林之中冲出,看到突然开阔的世界时,立马就愣了愣。然后,他神识狂扫,脸色依然极为认真而凝重,可却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之前那产生动静的源头了。

“吕……吕大哥,你果真回来了!”一个声音突然从下方传入了“吕信”的耳中,让得“吕信”的身躯突然颤了颤,像是如遭雷击,觉得极为不可置信一般。然后,浮在半空的“吕信”缓缓的转脸望向了自己的下方,便见到了依旧面带畏惧,却也带有几分惊喜的江宝儿。

“这……我怎么回来了?”“吕信”有些愣神,下意识的低语了一句,脸上不可置信的神色越发浓郁,却是看得隐藏在暗中的命神饿鬼越发想笑,也越发的得意。

“吕大哥,你当真是大丈夫,言而有信,说回就回。我就说吧,那狰怖山中什么也没有,我们这便回去吧。”惊喜过后,江宝儿越发的觉得事情有些梦幻。他本没想过吕信会回来,之前更是都有了回去挨爷爷痛骂的打算。可是现在,当“吕信”真的站在他面前时,他自然是说不出的开心。

神色变了变,“吕信”脸上的苦涩和郁闷之意开始逐渐显露。他再次朝着之前动静消失的地方望了望,却依旧没有什么发现。极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吕信”终于是看向了下方的江宝儿,挤出了一抹笑容,说到:“江兄弟,没想到你还等在此地。”

江宝儿重重点头到:“我既然说了要等吕大哥,便自然会等到吕大哥回来为止。若是吕大哥去一年,我便在这里等一年。若是吕大哥去十年,我便在这里等十年!”

桓因心想这脓包当真还挺敢说的,如此不要脸的话他也能出口。不过,他的脸上却是露出些微感慨,就像是涉世未深的吕信当真被江宝儿的话感动了些许一般,对着江宝儿点了点头,说到:“江兄弟,多谢你的厚意。”

极为豪气的摇了摇头,江宝儿说到:“吕大哥,我们这便走吧,已经不早了。”

“走?”“吕信”重复了一遍,脸上极为明显的掠过一抹迟疑,显然是有种被人下了套的感觉。江宝儿这次倒也机灵,见到“吕信”迟疑,连忙说到:“吕大哥,历练也不急于一时,我们今日回去,明日还可从长计议,你说是不是。更何况,这狰怖山中是着实没有魔修的,想来刚才吕大哥也亲自查探过了。如此,又何必在此徒费光阴呢,吕大哥的历练时间可只有一年啊。”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吕信”脸上显露许多不甘于无奈,再次朝着狰怖山的方向望了一眼以后,最终是在那三名命神境界饿鬼窃喜的目光中对着江宝儿点了点头,随着江宝儿离开,往鬼将府上去了。

“吕信”在回到江宝儿的府邸上以后,便是立刻进屋开始打坐修炼了起来。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桓因心里清楚,真吕信的性格就是如此,若是自己跟江宝儿废话太多的话,怕是容易露出马脚来。

桓因在打坐的时候,自然是感应到那几个命神饿鬼依旧是紧盯着自己的。不过他有无面在身,将修炼的气息伪装成吕信的修炼气息以后,那些饿鬼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可是,貌似入定的桓因却并没有真正开始打坐,在他平静的外表之下,其实掩藏的是极为汹涌的思绪。

“现下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是一个难得的修炼机会,我在这里装成吕信,可说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能抢也能要,毫无阻碍。如此,在修炼资源极其丰富的情况之下,我可以好好的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最关键的是,吕信本也是个修道痴儿,我在此默默修道,怕是不会有人怀疑。”

“只是,除了修道以外,现下还有一件大事须得我去办了。组织的成员隐藏在狰怖山中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时日久了,万一被发现就糟糕了。而且桓书和好几名道友都身负重伤,在那山洞之中是治不好的。”

“可若是我能设法把他们从山洞之中接引出来,让他们重新回归饿鬼的身份,一来他们手段高明,不会被发现。二来我有他们在一旁,想要成就大事就更容易。三来的话,我可以向鬼侯江和江宝儿索要资源救治桓书等人,到时候大家个个伤势痊愈,想要行事也就容易太多太多了。”

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便是在打坐之中渡过。自然,根本就始终没有任何饿鬼发现,此刻的“吕信”脑中念头百转,最后更是心中略喜,有了计策。

第二日,“吕信”从入定之中转醒,他推门而出,便是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江宝儿。眉头下意识的皱了皱,“吕信”便听到了江宝儿对自己很有礼貌的问候:“吕大哥,今日怎的又有兴致外出啊?”

听江宝儿的声音,显然他是有些怕了真吕信,更怕他又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要去,还要自己陪同。

随意的笑了笑,“吕信”回应到:“昨夜我细细想了想,那狰怖山附近还是有太多的可疑之处,所以我打算今日再次折返,前去好好查探一番。”

桓因口中如此说着,心中却想的是自己必须要设法多多外出,见机行事,才能有机会将组织的成员引入江宝儿府上。

江宝儿一听“吕信”的话,顿时双腿一颤,疾呼到:“吕大哥,狰怖山还是不去了吧。”

第二百零六章 猛鬼林

“吕信”摇了摇头,极为认真的说到:“不能不去,昨日我确实是在狰怖山中发现了一些异动,那搞不好就是魔修的余孽。昨日那东西跑得快,算他运气好,可是若我仔细连番搜索,想必其定然无所遁形!”

院落之中,“吕信”所说的异动被一直潜藏在暗处的命神饿鬼听到,让得其面皮不由抽了抽。想他昨日好不容易把“吕信”引了回来,却没想到自己的计策却成为了“吕信”再次去往狰怖山的借口。若是今日“吕信”再次入山,江宝儿定然还是不敢跟随,那他恐怕就没多少把握能再次把“吕信”给带回来了。

正当命神饿鬼有些郁闷的时候,站在江宝儿身边的小奴仆突然很恭谨的对着“吕信”一拜,低声到:“吕大人,可容得小奴说上一句话吗?”

“吕信”倒也不介意,回应到:“你有何话说?”

小奴仆再次对着“吕信”一拜,说到:“吕大人,你可见过飞禽走兽吗?”

小奴仆的话一出口,不仅仅是暗中那几个命神境界饿鬼有些哑然失笑,就连江宝儿也是顿时就涨红了脸,看样子想要抽打自己的小奴。显然这小奴也太不会说话了,如此岂不是看不起“吕信”吗?

“飞禽走兽?”摸了摸下巴,“吕信”将小奴仆的话重复了一遍,却在众饿鬼愕然的目光之中摇了摇头。

小奴仆“嘻嘻”一笑,接着说到:“这就是了,吕大人终日住在心岛之上。那心岛尽是石林,连只苍蝇都不曾有过,所以吕大人更不知道飞禽走兽为何物,这不奇怪。可是,其实在内环山野之中,往往有禽兽奔走,飞鸟窜动,它们移动之时往往会引发一些动静。吕大人再仔细想想,昨日您发现的异动,可当真是魔修引发的吗?”

小奴仆的一席话说完,包括江宝儿在内的饿鬼都是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由得对小奴仆的机灵佩服了几分,心想能想到“吕信”没见过飞禽走兽这一点的,恐怕还真没几个。

很显然,小奴仆的这一句问话是对“吕信”有着极为明显的影响的。因为“吕信”是着实不知道飞禽走兽为何物,所以便无法想象自己所遭遇的是不是其引发的异动。试想若换一个见惯了禽兽和飞鸟的饿鬼,在神识外放之下连昨日追的是不是禽兽都不知道,那可能吗?

看着“吕信”进入了迟疑的状态,江宝儿的双眼一亮,连忙说到:“是了是了,昨天吕大哥遇到的一定是飞禽走兽,大哥就不要再挂怀此事了,何必为自己徒增烦扰呢?”

“吕信”终于是缓缓摇了摇头,说到:“区区飞禽……”

“吕信”的话刚刚出口,还没说个明白,江宝儿却是基本猜到了“吕信”要说什么。急中生智之下,一句话便是从江宝儿的口中冲了出来:“我知道有另一个地方可以历练!”

“吕信”的言语被打断,本有些皱眉的样子。可当他听明白江宝儿的话以后,双眼却是亮了起来,连忙问到:“什么地方?”

江宝儿在说完刚才那句话以后就明显的开始后悔了起来,于是便有些支支吾吾,半天回答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吕信”见状,面显怒色,说到:“算了,还是去狰怖山吧,别浪费时间了,我这便走,若是江兄弟不愿去的话,我可以自行前往,不劳烦兄弟带路的。”

“吕信”的这句话无疑是将了江宝儿的军,于是便见得江宝儿一咬牙,大喊到:“猛鬼林!”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出口,不仅仅是让江宝儿的小奴仆一下瘫坐在了地上,就连一直藏在暗处的三名命神境界饿鬼也是瞳孔皱缩,面色微微泛白。

“吕信”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做猛鬼林,于是他问到:“那是什么地方?”

猛鬼林,位于内外环之间的一个小岛上。这小岛本富含资源与造化,在许多许多年以前曾被众多饿鬼视为一块宝地。可是在约莫两三千年前,不知道是因何缘故,原本好好的猛鬼林之上却突然有大雾弥漫,让得原本视线清晰的猛鬼林顿时变得一片昏暗与压抑。

在出现这样诡异的情况以后,鬼域曾多次组织过人手,弱也有天冲境界,强到一源地修,前往猛鬼林查探,想要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那些前往查探的饿鬼却无一例外的去了之后便无法复返,消失在了猛鬼林之中。

这样的事情很快就在整个鬼域之中引起了轰动,虽一直没有引起鬼侯吕的关注,不过却最终有一名修为在二源地修境界的鬼侯亲自带了队,又去了一次猛鬼林。

只是,那一次查探依然失败了,最终只有那名二源地修自己身负重伤的跑了回来,却也变得有些疯疯癫癫。

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治疗,那二源地修才终于痊愈,而他在痊愈以后则说了这么一段话:“岛上大雾不是普通云雾,而是剧毒瘴气,其不但能对修士造成伤害,更有不弱的隔绝神识之效。但更可怕的是,我看到了那些以往失踪的同道,他们全都失了神,丧了志,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迷茫前行,还会攻击一切他们所遇到的外来者。”

“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失的神,但我发现被那些失神饿鬼攻击的同行者不少都没有被杀死,而是被抓了起来,拉向了密林的深处。我敢肯定,密林深处一定有什么东西能够侵蚀饿鬼的神智,能让那些原本正常的饿鬼最终成为一副空壳,成为与密林之中其它饿鬼一样的诡异存在。”

“只可惜,密林的深处到底有什么我没看到,因为那里实在太可怕了,攻击我的失神饿鬼实在太多,我根本就无法深入。那些失神的饿鬼动起手来根本就不顾一切,完全就是发了疯一般的要取他人性命,就像是……猛鬼!”

猛鬼林,其名字便是出自那位鬼侯之口了。之后那鬼侯还说了一些关于猛鬼林的情况,不过大多都是对林中的猛鬼感到恐惧和震惊。不过他也说了,猛鬼林之中的资源和造化是依然存在的,没有被动过分毫。只是有那些猛鬼和瘴气存在,想要获取就很不容易了。

自从那名鬼侯从猛鬼林回来以后,猛鬼林的名字不但传了出去,这个地方也因为其有凶险与造化同时存在,比之以往大为不同而更加引得众饿鬼瞩目。胆小的,自然是对猛鬼林从此敬而远之,不过也有胆大的,心想猛鬼林中少有饿鬼往来,所以获得造化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一些,于是悍然踏入。

那些敢于踏入猛鬼林的饿鬼,大部分自然是再也没有出来。不过也有少部分,因为踏入不深或是修为着实非凡,所以去而复返,有的甚至当真如愿得到了不小的造化。

在“吕信”问出问题以后,江宝儿便是如同以上那般对其解释了一遍何谓猛鬼林。他一边说,神色一边开始变得越发畏惧,声音之中更是渐渐散发寒意,显然说到猛鬼林,他也是感到极为害怕的。

不仅仅是江宝儿,在桓因强大的神识面前,他注意到一直藏在暗处的三名命神饿鬼眉头也是都越皱越深,甚至还显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这猛鬼林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竟然有如此大的凶险存在吗?”桓因一边装出吕信本该有的淡然神色,一边心中思索着。

终于,江宝儿的话接近尾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到:“怎么样,吕……吕大哥,不如我们就去这猛鬼林,到那里的话你一定能够好好历练一番。”

包括那小奴仆在内的所有在场饿鬼都以为江宝儿疯了,毕竟猛鬼林可是比狰怖山要恐怖上无数倍的地方,那是真正的修罗场所,就连二源地修都难以从中逃出命来。江宝儿现在叫“吕信”去那里历练,不仅仅是让藏在暗处的那三名命神饿鬼陪着他去送死,更是让吕信去送死。

“这个蠢货难道不知道吕信死了的话他也没法活吗?”所有饿鬼都是盯着江宝儿,却无奈于没法插话,只能干瞪眼。

可是,他们又哪里知道,江宝儿对桓因乃至魔修的畏惧已经到了极致,那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可猛鬼林他终究是没去过,只听说其凶险而已。两相比较,江宝儿最终只能是无奈的选择了猛鬼林。

眼珠转了转,“吕信”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极为高兴的笑意,只是所有饿鬼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的笑容之中有一抹极为老练的狡猾之意。

“听起来猛鬼林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历练场所,那我们便去猛鬼林看看吧。”“吕信”说到。

第二百零七章 初到猛鬼林

“吕大人,少主,那猛鬼林去不得,去不得啊!”在“吕信”点头确定要去猛鬼林以后,一直瘫软在地上的小奴仆终于是再也忍不住了,爬起来抱住了自己主子的双腿,大声呼喊到。

“吕信”斜瞥了一眼近前的小奴仆,问到:“为何?”

小奴仆连忙再次呼喊:“吕大人,小的听说那猛鬼林乃是大凶之地,其内猛鬼横行,修为高低不等,更几无分布规律可循。往往有不少大能强者抱着去猛鬼林边缘找一找造化的想法,冒险踏入猛鬼林。可……可那些强者运气不好的时候,刚一入林就被杀了!”

“吕信”根本对小奴的话不以为然,笑了笑,说到:“你一个炼精小修,口中的‘强者’能有几斤几两?”

小奴仆面色变得越发难看,说到:“吕大人,小人修为虽弱,可跟随鬼侯鬼将大人多年,知道的还是不少。小人所说强者,最弱也是命掌后期!”

小奴说完,见到“吕信”依旧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连忙又转向了自己的主子喊到:“少主,你难道忘了,当年老主人也去过一次猛鬼林。可……可以他老人家的修为,在进入猛鬼林以后不到半天的时间就退了出来,更是身负重伤。当年他老人家曾再三叮嘱过所有江家的饿鬼,那猛鬼林断不可入啊!”

“这猛鬼林当真如此凶险,连鬼侯江都怕吗?”桓因虽然不知道鬼侯江的确切修为,不过他知道其必定是地修无疑。连一名地修都在猛鬼林中呆不过半天,这不得不让他的心中也当真开始感到越发凝重。只是,他心中已有一计,便是要利用这猛鬼林,所以他脸上依然丝毫不动声色,就像对小奴的话根本就没听见一般。

“吕信”不动声色,可江宝儿在听到小奴的话以后脸色却是突然就变了。他终于想起了当年爷爷从猛鬼林中回来以后对全家上下的忠告,也想起了当年爷爷在说起猛鬼林时那凝重的脸色。

虽然江宝儿没有去过猛鬼林,可他相信自己的爷爷,更知道自己爷爷修为高深,罕有人及。而能够让得他爷爷都谈之色变的地方,江宝儿又哪里敢随意踏入?于是乎,江宝儿的脸色开始变得越发难看,似乎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提议。

“吕信”见到江宝儿的迟疑,渐渐开始变得不悦,低喝到:“江兄弟若是有所顾虑,那吕某这便去了,后会有期!”

“等等!”江宝儿连忙将“吕信”叫住,眼珠一转,接着说到:“吕大哥,我不是不愿带大哥前往,而是……而是那猛鬼林处于内外环之间的魔海之中。虽然内外环之间的海域上没有鬼雾,不过却也有烟雾弥漫,大哥若是独自前往,恐怕难以寻到猛鬼林。不如……不如让小弟张罗几日,寻得一识途之修引路,小弟再命人驱船前往,可好?”

心中一阵冷笑,桓因暗想:“缓兵之计吗?哼,我就给你来个油盐不进,三日后照样让你带路!”嘴上却说到:“好,三日后我们出发,若到时候江兄弟再有推诿,那就别怪吕某不讲情面了!”

三日之期便是如此定下,“吕信”自然是如同往常一样,退入房中闭关,而江宝儿和他的小奴仆则是如同“吕信”所想那样,开始不断的想办法说服“吕信”不要去那猛鬼林。

既然早就知道对方会做什么,“吕信”自然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江宝儿和他那小奴仆说得动。哪怕江宝儿他们不厌其烦的不断请求“吕信”,可“吕信”态度始终强硬,更有一副典型的道痴性子,越是凶险越的地方就越是想要去闯一闯,到了最后更是直接把二鬼都拒之门外。所以到头来,反倒是江宝儿他们两个意识到单凭自己的能力是没办法说得动“吕信”的了。

既然自己说不动,便只能请鬼侯江来说了。鬼侯江去过猛鬼林,知道那里的厉害。所以一旦让他知道了“吕信”要去猛鬼林的事情,料想他是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的。

在想到了自己的爷爷以后,江宝儿便是飞速赶往了他爷爷的鬼侯府,想要请动爷爷帮忙。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爷天在作怪,偏偏在这最关键的时候鬼侯江却外出公干了,而且还似乎是因为很重要的事情,一时半会儿根本回不来,也不便联系。所以,当江宝儿抵达鬼侯府的时候,最终却是没能找到自己的爷爷,也没能联系得上他。

大失所望之下,江宝儿只能沮丧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在“吕信”的门外再次苦苦哀求。只是“吕信”依旧不听他所言,最后更干脆不做丝毫回应,只让江宝儿独自在门外兀自说话,却起不到半点儿作用。

三天时间便是如此流过,第三天一到,“吕信”紧闭许久的房门再次打开。从房中踏出,“吕信”看着神色已经变得有些憔悴的江宝儿说到:“去还是不去?”

江宝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知“吕信”是不可能不去了,于是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说到:“吕大哥,带路之人已经请好,船也已备好,若是大哥执意要前往猛鬼林,我们这就走吧。”

江宝儿很快就与“吕信”一同上路了,而在“吕信”的要求之下,江宝儿所带出的随从并不多,加上他们两个最终也一共只有七名饿鬼上船而已。当然,其中并不包括那三名一直暗暗跟随保护的命神境界饿鬼。

猛鬼林,位于内外环之间海域东侧的小岛上,岛即是林,林即是岛。从内环出发以后,“吕信”所在的小船便是一路东进,在那引路饿鬼的指引之下朝着猛鬼林的方向前行。

船上的随从饿鬼都是江宝儿在最后关头找来的大能之辈,修为最低的在命掌初期,最高的能有命涅后期。江宝儿之所以找他们来,自然是希望他们能够为自己保驾护航。不过,他们却也因为来得很晚,并不知道“吕信”是谁,还以为是江宝儿自己想的要去猛鬼林看看,于是不由觉得奇怪,都想今日江宝儿这个脓包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要去找死。而且,他们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一丝苦涩,毕竟他们知道江宝儿无能,也明白自己多半就是其保镖。可在猛鬼林那种地方,保护自己都难,还谈什么保护他人呢?

一路无话,坐在船舱之中的“吕信”始终闭目打坐,而处在船尾的江宝儿则是一直愁眉紧锁,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至于其他的饿鬼,随着船距离猛鬼林越来越近,之前还不断谈笑的他们心中也渐渐都在心中生出一抹凝重与畏惧,最终陷入了沉默。

驱船在海面行驶,其速度自然比凌空飞行要差了许多。所以,一直到将近六个时辰以后,“吕信”所在的小船才终于是驶入了猛鬼林所在海域的范围之内。

“鬼将大人,前面就是那猛鬼林了!”船头,一名饿鬼大声呼喊,正是那负责引路的饿鬼。

江宝儿被这喊声惊醒,也顾不得担忧了,连忙跑到船头上去,便在远处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小岛影子。小岛不算很大,从这么远的距离看起来只是稀松平常,并不出奇。

“那便是猛鬼林吗?”江宝儿开口问到。

点了点头,引路的饿鬼脸色已经有些惨白,回应到:“大人,那便是猛鬼林无疑了。那里……还是不要轻易接近为好。”

“绿色的烟雾?”一个声音突然从江宝儿等一众饿鬼的身后传了出来,让得众饿鬼都是一惊。他们转眼看去,便见到了正举目眺望的“吕信”。

“是了,猛鬼林上的毒瘴猛烈,正是绿色。”发现自己竟然没察觉到“吕信”是怎么从船舱之中走出来的,负责引路的饿鬼有些惊异,于是很有礼貌的回应。

船上一行饿鬼交流期间,小船也是与猛鬼林渐渐拉进距离。当“吕信”正询问那引路饿鬼有关猛鬼林的更多消息时,一声惨叫突然从猛鬼林的方向传了出来!

“啊,我的腿,我的腿!救命!”惨叫声嘶力竭,带着绝望的语气,很快就灌入了船上每一名饿鬼的耳中。

众饿鬼心中都是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发寒,连忙神识前探,便看到了此刻猛鬼林边缘的情形。

在那里,一名命涅初期饿鬼正用双手撑地,拼了命的往前爬着。他浑身带血,衣衫破烂不堪,下半身更是直接就被生生斩断,腹中不少脏器都已经拖在了地面之上,看起来凄惨至极。

可哪怕是到了如今这步田地,这饿鬼的心神却并没有放在自己周身的伤痛之上。他面带惊恐,已然是怕到了极致,一边奋力爬往猛鬼林小岛的边缘,一边不断回头去看,似乎是在那里有什么东西正追赶着他,让他必须对之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你别过来,鬼东西,你别过来!”再次发出惨叫,在地面爬行的饿鬼显然是想要从岛上爬入海中,以躲避身后的东西。可就当他身体刚刚接近猛鬼林所在小岛边缘的时候,密林之中却是突兀的有一道绿光闪现而出。然后,在“吕信”等所有饿鬼的目光之中,一道身影几乎是瞬移一般的出现在了那凄惨饿鬼的面前。

而在那新出现的身影背上,此刻正背着半个身躯。船上众饿鬼仔细一瞧,那却不是凄惨饿鬼的另外半个身子又是什么呢?

第二百零八章 入林

“啊!”在发现刚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身影的瞬间,那只剩下半个身躯的命涅初期饿鬼双眼突然瞪得老大,显然是怕到了极致,嘴巴张开发出了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仅剩的半个身躯也开始不断的颤抖了起来。

“救命……救命!”声音再次从喉咙之中发出,带着完全绝望的音调,命涅初期强者在这一刻就如同是正被屠夫追砍的鸡仔一般,哪还有半点儿强者的风范?他再次努力的爬动,想要绕开面前的身影,绕得越远越好。

只是,突然出现的身影就像是一只冷血的动物一般,随手一抛,就将扛在背上的半个身躯抛入了海中,然后他伸手一把抓向了在地面爬动的命涅初期饿鬼。

“不……不!”命涅初期饿鬼像是小鸡一般的被提了起来,口中不断呼喊,身躯不断挣扎,可却根本就毫无作用。然后,在“吕信”等饿鬼的眼中,那命涅强者的躯体竟被恐怖身影的双手生生给撕裂了开去。

惨叫发出,却是戛然而止。血雨洒落,很快就将小岛边缘的土地染红。那恐怖的身影双手各拿着一些命涅饿鬼的残躯,随意的向着海中一抛,一名命涅境界的强者便是如此无力陨落。

末了,恐怖身影转向密林,一步一步朝着密林之中移动。他的指尖依然有鲜血残留,不断的滴在他走过的道路之上,看起来不由得让人心底发寒。

“这……这就是那猛鬼吗?不是……不说说他们不杀人,只会把人拖往密林深处吗?”江宝儿早就已经瘫坐在了地上,亲眼见到刚才那血腥一幕的他,此刻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爷爷也害怕这个地方。

“大人……猛鬼手段残忍,毫无感情,只会攻击和杀戮。他们的选择……没有逻辑可言……”引路的饿鬼也是面色一片惨白,毕竟他也只有命掌境界而已。刚才那命涅强者都死得这么惨,他若是踏入岛中,能活吗?

海面之上,江宝儿的小船已经停了下来。没有谁发出了停船的命令,可是刚才那一幕是如此恐怖,让得驱船的饿鬼不敢再进分毫。

沉默,长久的沉默,就连“吕信”此刻也是没有说话,脸色变得一片凝重,望着刚刚那猛鬼消失的地方,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二祖,那地方,你当真要去吗?”薛不平的声音在桓因的脑中响了起来,语气之中不带有丝毫戏谑,唯有凝重。

“我需要把组织的道友都重新带入饿鬼的世界,让他们能够跟我一起行事。现下这猛鬼林,是我计划的一部分,这里很重要……”桓因默默的回应着薛不平,语气之中带着一种理智的坚定,还有罕有人及的胆气。

“此地邪恶气息横行,定然是危机四伏。二祖,以你的修为,务必要极为谨慎才是。尤其是这猛鬼林的中心,在那里我能感受到一股极为强大的邪恶气息,恐怕那便是此地所有危机的源头,也是最危险的地方。那里,你一定不要去。”薛不平再次向着桓因传念,了解桓因性格的他并没有劝阻桓因,而是将自己觉得最重要的信息告诉了桓因。

微微点头,桓因重新成为了吕信。在众饿鬼都陷入沉默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话了:“江兄弟,既然已经到了,我们这便入林吧!”

普通的言语,平淡的语气,在此刻却是如同巨石投湖,激起了众饿鬼强烈的反应。包括江宝儿在内的所有饿鬼都转向了“吕信”,眼睛瞪得老大,心想“吕信”是不是疯了,难道没看到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吗?

“这位大人,猛鬼林凶险无比,入林者可说是十死无生,大人到此看看就是了,其中那所谓的造化,怕是没命去寻呐!”引路的饿鬼对着“吕信”一拜,语气之中满是客气,劝阻到。

江宝儿连连点头,说到:“吕……吕大哥,这猛鬼林我们去不得。我们还是回去吧,我陪你去狰怖山好不好?”

环视了众饿鬼一遍,“吕信”说到:“今日入林之事,乃是吕某个人意愿,并未邀请诸位同往。诸位送吕某至此,吕某已是极为感谢,不敢再劳烦诸位了。诸位,就此别过!”

对着众饿鬼蓦然一拜,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吕信”极为果断的飘身而起,从船上飞了出去,径直朝着猛鬼林的方向疾驰。

“啊!”众饿鬼都没想到“吕信”竟然如此果决,说走就走,一时也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吕信”都飞出了一长段距离,江宝儿才猛的站了起来,大吼到:“吕大哥,你……”话到嘴边,见“吕信”根本就没有丝毫要回头的意思,江宝儿心知“吕信”就是如此性格,自己是喊不回来他的。

可是,江宝儿此刻内心却极为纠结。他在知晓了猛鬼林的凶险以后,更加确定吕信此去恐怕多半回不来。若是吕信真的死在了内环,那他江家将会承受的将是大长老的震怒,那样的天威他是难以想象的。

几次欲飞身同往,可江宝儿却始终鼓不起那个勇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吕信”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距离猛鬼林也越来越近。

“谁敢同往,重重有赏!”江宝儿转向自己身边的众饿鬼,大吼到。

众饿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最终都无动于衷。在死亡面前,再重的赏赐也没用了,尤其是看到刚才那一幕,他们都怕了。

“吕信”虽一副毅然向前的样子,不过他的神识却是牢牢锁定着自己后方,观察着众饿鬼的动向。当发现没有任何饿鬼敢追来的时候,他的嘴角拉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心想自己的计策已经成了大半。

“该死!”暗中,三名命神饿鬼的其中之一,也是那之前在狰怖山跟随保护过真吕信的命神饿鬼再也按捺不住了,他终于是硬着头皮暗暗冲了上去,跟上了“吕信”。

“还是来了吗?”在发现身后的动静以后,“吕信”心中有些无奈的暗想。这名命神饿鬼的追随,无疑会让他的计划变得麻烦上那么一些。不过,他也早已把此饿鬼的跟随算了进来,心想一名命神初期的饿鬼,对他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终于,在江宝儿等众饿鬼的眼中,“吕信”踏上了猛鬼林的土地。然后,众饿鬼便看到他连丝毫迟疑都没有,径直前行,很快就消失在了那绿色的毒瘴之中。

绿色的毒瘴颇为奇异,虽然在猛鬼林中只有些微压制神识的作用,不过却能隔绝一切岛外神识的查探。这一点,也是让得猛鬼林变得极为神秘的原因之一。所以,在“吕信”消失以后,船上的众饿鬼便是都再也探查不到半点儿有关他的信息,只待江宝儿决定去留了。

在进入猛鬼林以后,“吕信”便是脱去了之前的状态,变得极为谨慎起来。他可不傻,进入猛鬼林并非是他所愿,他也不是来寻什么造化,更不是来历练的。他来此地,是想要执行自己的计划,而计划想要执行下去,他必须首先得保证自己的安全。

经过观察,“吕信”发现此地的毒瘴是着实厉害,不但能够对神识起到一些压制作用,更足以影响到他这个命神强者的修为。虽然这样的影响放在平日微不足道,不过若是在这林中与猛鬼激战起来,那此种影响就不容小觑了。

“这林中的树木看似普通,可我怎么感觉总是透着诡异?”薛不平也开口了。

点了点头,“吕信”传念回应到:“恩,这树木看起来稀松平常,可却暗含某种奇异的韵律,似乎是被什么道法给控制了的。刚才那猛鬼看似无神,可其实也暗含某种韵律,而且那韵律似乎与这周遭的树木如出一辙。这么看起来,此地的表面看似诡异,可其实怕是有很大的玄机暗藏。”

“恩,那玄机恐怕就在密林的深处了。只是那里凶险,二祖,你还是别去了。”薛不平与桓因有同样的感觉,不过也出声提醒了一句。

笑了笑,“吕信”传念到:“我对这里本就没任何兴趣,待我料理了身后那家伙,便找个地方躲起来,耗他个一两月再回去。到时候,很多事情都会变得顺理成章了。”

此刻,一直紧盯着“吕信”的命神饿鬼并不知道,其实自己已经在踏入猛鬼林的时候,已经反而成为了“吕信”的猎物。

第二百零九章 引鬼

看着“吕信”不断往密林之中走去,负责保护“吕信”的命神初期饿鬼虽然一直都硬着头皮暗暗跟随,不过他在心中早已是把“吕信”骂了个千百遍。若不是鬼侯江给他下的是死命令的话,恐怕他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跟着跟着,命神饿鬼突然看到前面的“吕信”停了下来,神识微扫,他很快便发现在“吕信”前方的密林之中有一猛鬼站立,修为不高,只在天冲境界罢了。

此刻,由于“吕信”极为谨慎的缘故,所以那猛鬼是没有发现他的,倒是他已经发现了猛鬼。

“这小子要动手吗?”看着“吕信”停了半晌,对其并不太了解的命神饿鬼心中猜测着。

他这个想法还没出现多久,便见到“吕信”突然就动了。飘身而起,“吕信”这一刻的身形竟是格外飘逸,让得命神饿鬼都有了忍不住要叫好的冲动。然后,命神饿鬼便见到“吕信”果然是冲到了那猛鬼的身后,在那猛鬼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着猛鬼一掌按了出去!

“啪!”一声脆响于林中出现,“吕信”的手结结实实的拍在了猛鬼的后脑勺上。没有预料之中的术法轰鸣,没有预想之内的道法光华,有的,就仅仅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啪”的一声而已,就像是“吕信”正在拍蚊子一般。

命神饿鬼瞬间就愣住了,完全没看明白“吕信”这是在搞什么花样,心中想到:“这……他在玩弄猛鬼?”

猛鬼被“吕信”这么一拍,终于是转过了脸来,也就看到了身后的“吕信”。“吕信”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似天真无邪的道童一般。然后,他转身便走,几个闪烁之间就窜入了丛林之中。

“吼!”猛鬼咆哮,显然对刚才戏弄自己的“吕信”感到极为愤怒,一股强大的神识蓦然从猛鬼身上涌动而出,朝着“吕信”逃离的方向投射而去。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吕信”却像是突然凭空消失了一般,哪怕猛鬼神识射出极快,却竟然在第一时间并没有捕捉到“吕信”的存在。而且莫说是猛鬼了,就连一直身在暗处,始终将神识牢牢锁定着“吕信”的命神初期饿鬼在这一瞬间也是莫名的丢失了“吕信”的踪迹,就好像“吕信”凭空蒸发了一般。

“人呢?”命神饿鬼一愣,神识狂扫,而在他神识刚刚扫到自己背后一棵大树上的时候,便发现“吕信”正悄然躲藏在那里,双目紧紧的盯着正自迷茫的猛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小子到底在做什么?”终于找到了“吕信”,命神饿鬼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他是着实没弄明白刚才那一瞬间“吕信”是如何消失的,也没弄明白“吕信”这么去戏弄猛鬼到底有何用意。

“或许是什么了不得的秘法吧。”命神饿鬼最后给了自己一个这样的解释,他也觉得“吕信”有藏匿气息的秘法是很正常的。

大树之上,“吕信”看着迷茫的猛鬼,脸上渐渐露出笑意,而薛不平则是不解的传念询问:“二祖,你在搞什么名堂?”

“都说这猛鬼乃是丧失了心神的饿鬼,见到外来者便会疯狂攻击。我想看看,这些猛鬼到底是依靠什么来识别外来者的。毕竟我要在这里办些事情,猛鬼的习性对我来说很重要。”“吕信”传念回应到。

“原来如此,刚才那猛鬼动用了神识,这说明他们跟修士一样,是通过神识的力量来探查外来者的。”薛不平恍然,传念回了一句。

轻轻点了点头,“吕信”接着传念到:“是神识不错,可刚才那一下,我发现那猛鬼的神识显然比寻常天冲境界修士的神识要强上不少,而且他的神识探出以后竟隐隐有能与四周树木形成呼应的感觉。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不过若没错的话,那猛鬼的感知能力就会到达一个相当恐怖的程度,外来者想要在踏入猛鬼林以后躲藏起来就非常困难了。”

沉吟了一会儿,薛不平接着传念到:“不过我看刚才你以无面掩藏气息,那饿鬼却连半点儿都不能发觉,看来无面在此地还是一样好用。”

“恩,无面的力量也是我要在这里尝试的一个重要的东西。只是刚才那猛鬼修为低微,不能探出个究竟来。待我再去试试更多猛鬼,最好是遇到命神猛鬼甚至是地修猛鬼。若是在无面的力量掩藏之下他们也依然查探不出我的存在的话,那就说明我在这里会比后面那家伙要安全许多,那么……”“吕信”传念到这里,暗暗发出了一阵冷笑,却并没有把话说完。

在确定了那天冲猛鬼已经发现不了自己以后,“吕信”在命神饿鬼依旧疑惑的目光之中再次往前冲了出去,往着密林内窜动。

在接下来的约莫两个时辰里,命神饿鬼亲眼见到“吕信”主动挑衅了怕是不下十几个猛鬼。这些猛鬼有的单独行动,有的结伴成群,修为低的只有炼精境界,高的连命神中期都有。

面对这些猛鬼,“吕信”却是如同之前一样,根本就没有与他们正面动手,而是在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以后便逃了,更是每次都施展了那种让命神饿鬼完全不明白的隐匿气息的道法,最终都成功躲过了一截。

“这小子倒有些手段,竟然能把那些猛鬼玩得团团转。不过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若是一会儿当真遇到地修猛鬼,他就死定了!”暗处,命神饿鬼依然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吕信”在做什么。

“这些猛鬼的感知能力果然很强,似乎真的与四周的树木有些关系。不过还好,二祖你那无面至宝当真厉害,他们奈何不了这宝贝的力量。”“吕信”这边,薛不平暗暗对着此刻再次停留到一棵树上的“吕信”传念。

“恩,目前看来问题应该是不大了。有无面在,我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不过还是须得小心些,这些猛鬼感知能力太强,稍有大点的动作便会引来大群猛鬼,那阵势恐怕任谁也招架不住。现下,就还有一点没有尝试了。”回应了薛不平几句,“吕信”突然从树上站了起来,于储物袋之中拿出了一把长刀法宝以后,远远的朝着一个地方抛了出去。

“吕信”并没有施展任何道法,只是普通的扔出而已。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想看看法宝本身蕴含的灵力会不会也引起猛鬼的注意。

结果只在片刻之后便已揭晓,还不等那长刀法宝落地,在“吕信”瞳孔骤缩之间,便见到三道黑影从林中窜出,奔向长刀法宝。

轰鸣之声在片刻之后响起,那是长刀法宝被猛鬼们彻底毁掉的声音。脸上露出了一阵颇有几分阴险的笑意,“吕信”点了点头,在命神饿鬼不解的目光之中突然冲了出去,正是朝着那才刚刚窜出的几名猛鬼奔走!

“他疯了吗?”命神饿鬼心神一颤,双拳顿时握紧,不断犹豫着要不要冲出去帮忙。最终,他将自己的冲动给忍住了。在这种情形之下,他认为自己不但救不了“吕信”,反而会把自己的命也给丢掉。

“吕信”在冲出以后几乎是瞬间就被猛鬼们发现了,而“吕信”脸上却丝毫不露惊慌神色,反倒是将修为之力蓦然展现了出来。

强大的力量瞬间涌动,再不是命掌境界,而是命神初期!

“他是命神强者,他比我还强!”命神饿鬼瞬间就捕捉到了“吕信”突然爆发出的修为气息,大惊之下,心中顿时掠过无数思绪。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吕信”很不对劲儿,周身上下无处不透着诡异。

爆发而出的强大气息无疑会引动更多的猛鬼追击,“吕信”在冲出以后,身躯之上金光闪动,在刚要接触到那群猛鬼的瞬间突然以一个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急转而走,与猛鬼们擦肩而过。

然后,“吕信”一路毫无保留的狂散修为,如同一道金色的光芒在猛鬼林中疾驰。于是,从林中窜动而出,追杀他的猛鬼也越来越多。而在那此刻依然没有放弃跟随他的命神饿鬼眼中,猛鬼的数量很快就来到了至少五六十之数,其中最强的已有命神后期!

“阁下跟我这么多时日,可看够了吗?”疾行之中,“吕信”突然转过了头来,目光如电,射向了自以为一直隐藏得很好的命神饿鬼!

第二百一十章 全部的计划

在被“吕信”盯住的瞬间,命神饿鬼终于知道自己暴露了,他更是从“吕信”的言语之中听出其实对方早就发现了自己。无比的震惊瞬间涌上心头,让得命神饿鬼的神色顿时大变。

“你……你不是吕信!”惊呼从命神饿鬼的口中发出,几乎是带着颤抖的声音。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吕信”的修为太过诡异,“吕信”的手段太过强大,这些都本不该是真正吕信所拥有的。只是哪怕他现在努力用神识查探“吕信”,却也依然从表面上看不出丝毫端倪来。

“吕信”急冲之间,突然大笑了起来,说到:“不是又如何,你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吃我一掌!”

声音落下,灭生掌便是蓦然按出,让得命神饿鬼瞳孔骤然一缩。命神饿鬼知道,对方比自己要强,手段也厉害,自己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应对。

可是,当灭生掌真正形成,冲向他的时候,他却是有些愣神。因为现在的灭生掌看起来并不怎么厉害,就像是“吕信”的实力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强大一般。

“如此手段,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冷笑浮现在脸上,命神饿鬼同样抬起了手掌,朝着“吕信”按了回去。而他则是丝毫保留都没有,出手便是全力,看样子竟似想要反挫于“吕信”。

下一刻,正当命神饿鬼信心满满的时候,他的冷笑却凝固在了脸上。因为在他出掌的瞬间,他突然发现“吕信”消失了,而不论他如何用神识查探,都再也搜寻不到半点与“吕信”有关的气息。

“又是这一招,他要做什么,逃了吗?”命神饿鬼心中一阵疑惑,道法却是已经打了出去,在他面前的不远处顿时与“吕信”的灭生掌相交,形成了强烈的轰鸣。

“吼!”一阵咆哮在命神饿鬼的附近响起,让得命神饿鬼顿时脸色大变。这一阵咆哮,正是来自之前一直对“吕信”紧追不舍的那群猛鬼。

这一刻,大群的猛鬼在林中窜动,却是突然失去了原本的目标,再也找不到“吕信”。不过,他们感知能力何其敏锐?当他们发现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道法的轰鸣响起时,瞬间便就有了新的目标。

咆哮着冲向了术法轰鸣之地,命神饿鬼的存在也瞬间就被他们捕捉到。于是,根本不具有思考能力的猛鬼们便是顿时就转换了目标,朝着命神饿鬼的方向扑了过去!

“贼子阴我!”命神饿鬼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他这才发现一切的一切早就已经被那假吕信给算了进去。心中惊骇之余,怨毒更深,心想着自己若是有命逃出,一定要向鬼侯大人揭穿假吕信的身份。

不远处,已经隐藏下来的桓因已经将吕信的外表给卸了去,重新回归了自己魔修的样子。现在对他来说,是什么样子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能不被猛鬼发现,那就够了。

“二祖,你为何要害死那饿鬼,若是他的死被鬼侯江发现的话,你的麻烦一定不少。”脑中,薛不平的声音响起,让得桓因随意的笑了笑。

“想来不久以后江宝儿便会带着他的人回去了,而‘吕信’去了猛鬼林的消息鬼侯江不久便会知晓,也定能猜到自己派去保护‘吕信’的饿鬼进了猛鬼林。猛鬼林毕竟是大凶之地,连地修都难以在此地活出,他一个命神初期修士死在这里有什么可稀奇的,更又有什么值得怀疑的?”桓因传念回应薛不平。

“可是……可是你的计划依然得需要靠江家才能完美执行,难道你不打算回江宝儿的府邸了吗?若是你回去的话,那你区区命掌境界的‘吕信’是如何活下来的?”薛不平依旧疑惑,于是接着问到。

“在这种地方,命掌与命神的区别本就不大,我能活,自然是因为‘吕信’的命大,更有那命神饿鬼的保护。而且,我还会有一帮在猛鬼林中患难与共的道友,是他们一同把我救出去的。”桓因脸上笑意更浓,接着回应。

“患难与共的道友?”薛不平更加不明白桓因的意思了。

点了点头,桓因笑到:“我要把组织的成员逐步拉入江府之中,让他们重新回归饿鬼的身份,这样大家一起行事不但更有力,他们也能够脱离狰怖山,以免时日太长当真被搜了出来。大家以前便都能装成饿鬼,现下要他们再装,想来是没问题的。”

“而为了能把他们拉入江府,我决定在这猛鬼林演一出戏给鬼侯江看。我会在这里呆上个一两月的时间,时间一过,我便‘重伤’而归。把我送回去的,则正是组织的成员,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和‘生死至交’。到时候,我想要把跟自己患难与共的道友留在江府之上,想来鬼侯江是不会提出任何异议的。而且组织的成员个个能力强悍,让他们在江府上谋个事情做,鬼侯江也应该求之不得。”

“虽然我一次不能把组织的成员都带入江府,不过只要有了第一次,那‘吕信’这个习惯了独来独往的小修士便是终于体会到了同道的温暖,于是开始喜好结交朋友。到时候,给我个三五月的时间,江府之上便都是我组织的人了!”

一席话,令得薛不平茅塞顿开,赞叹连连,不断说着自己这个老祖果真培养出了一名优秀二祖之类的言语。桓因也不在意,一直紧紧跟随着逃跑的命神饿鬼。他知道,自己必须要亲眼看到命神饿鬼被杀,不然若是当真让他跑了出去,那自己的计划就泡汤了。

桓因甚至都已经想好了,若是命神饿鬼当真有强大的保命手段,或者是猛鬼能力不济的话,他在暗中也一定要出手轰杀命神饿鬼。

只是,在接下来不到一刻的时间里,桓因却是完全见证了猛鬼的强悍。命神境界的饿鬼在外界,哪怕是在整个修魔海上都算是绝对的强者。可是到了这里,却竟然完全只有逃命的份儿。虽然桓因在期间也看到命神饿鬼回头出手想要轰散猛鬼,可那些猛鬼不但悍不畏死,而且个个强悍,强顶着命神饿鬼的轰击冲上,速度根本不减缓丝毫。

而随着追逐进行得越久,加入到追杀命神饿鬼队伍中的猛鬼就越来越多。他们不断的从各个方向赶来,任凭那命神饿鬼本事再大,也无法将他们摆脱。

于是,在最后的时间里,桓因便见到了极其残忍的一幕。那命神饿鬼最终被大量的猛鬼团团围住,进入了绝地。虽然命神境界的强者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能够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可这样的力量在猛鬼那种绝对的强悍面前显得那么羸弱,那么无力。

最终,命神饿鬼在桓因的眼里被生生撕成了十几块,一直到鲜血撒满林间的时候,那些猛鬼才终于是带着低吼慢慢散了开去。

再次望了一眼那被弄得满是狼藉的地方,桓因的面容之上有的只是无情。张开嘴,他说到:“我们走吧老祖,现下便就差找一个地方藏起来了。”

薛不平应了一句,不过很快又问到:“二祖,你到底准备在这里呆多久,若是一两月的话,在这猛鬼林中你打算怎么打发时间?”

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之意,桓因笑到:“应该会呆上个两月左右吧,不然太快回去,戏就演得太假了。至于做什么,我早就已经想好了,我可以修炼兽母的降灵之法。”

“说起来,这里虽然对于那些饿鬼来说是一处大凶之地,不过只要我小心以无面的力量掩藏好自己的话,我在这里修炼反倒不会引起任何饿鬼的注意和怀疑,就算是动静闹大一点,也不至于有人监视我,所以这里是我的福地。”

桓因留在这里,其实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只是他没有开口对薛不平说。这件事情就是放下对《无量地经》的执念。

桓因不会忘记,其实放下对《无量地经》的执念才是现在他最该做的事情。因为若是他做不到的话,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心岛上去接近那神秘的鬼王殿。而不能接近鬼王殿,他的一切计划恐怕都执行不下去。

一边说着,桓因的身形一边在密林之中闪动而过。他并没有朝着猛鬼林的深处而去,反倒是向着猛鬼林的外围行进。其实,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深入猛鬼林,对猛鬼林中的所谓“造化”也从来都没有产生过任何兴趣。对于他来说,猛鬼林就只是计划的一个过渡罢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险地修炼

最终,桓因在猛鬼林东北方向的一棵参天大树之上停了下来,并干脆就在大树的枝干之间随意的收拾出了一块地方,供自己打坐修炼。

之所以选择树上,是因为桓因经过观察发现,那些猛鬼若非是遇到什么变故,正常情况下是不会上树的,都只在地面游走而已。所以,他在树上只要隐藏好气息,是不会无缘无故受到打扰的,这样他的修炼也就能安心很多。

在桓因收拾好地方以后,他便很快就盘膝而坐,进入了修炼的状态。不过,此刻他状态如此,其实却是什么也没修炼。在薛不平的观察之中,桓因很快就进入了一种安静的状态,更是有意向着空灵发展。

薛不平自然是以为桓因在修炼降灵之法以前需要静心,可其实桓因正在做的,乃是放下对《无量地经》的执着。

桓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当务之急,也知道现下自己难得有机会可以完全安静下来,有机会把心中执念腾空,所以他不会让这种大好的机会白白浪费掉。

忘掉《无量地经》,说起来就只一“忘”字而已,可其实难度对于任何修士来说都是极大的,毕竟修士修道一生都是为了学到更多,而不是对道法不闻不问。如此,再把放弃对道的执念这件事情放到桓因这个道痴身上,那难度就更加难以想象了。

于是乎,对于桓因这个拥有极品心性的修士来说,他可以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就完全进入一种空灵的状态,让自己完全安静下来,心中连半点波澜都不起。可是,这是建立在他还没有开始尝试放下对《无量地经》执念基础上的。

半天以后,当桓因真正开始尝试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只是瞬间的功夫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整个人身上的气息也顿时变得混乱,之前半天所得到的空灵状态瞬间被打破不说,就连他自身的气息也险些透过无面的遮盖而出。

“你怎么能忘了道?”似乎是有一个声音在桓因的脑中不断的回旋,就如同是反复质问一般。汗水顿时就将脊背浸湿,桓因深深的呼吸,在薛不平感到极为不解的目光之中再次尝试安静下来。

如此简单的尝试,就只是试图放下对《无量地经》执念的第一步而已,桓因却是花掉了整整五天的时间。这五天之中,薛不平是早就按捺不住想要问桓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了,若不是他发现桓因一直都极为专注的话,他恐怕就早开口了。

当然,在这五天之中,随着桓因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他的状态也越来越好,越来越趋向于稳定。一直到了第五天的最后一次尝试,他终于完全安静了下来。虽然在试图放下对《无量地经》执念的时候他心中依旧有波澜掀起,却已能强行忍住了。

“我不是当真要放弃《无量地经》,不是当真要忘掉自己对道的追求。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让自己获得自由,好能随心所欲的追求大道,求得大自在而已。”桓因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如此这般如同悟道一样的想法,其实在这几天之中已经于他的心中出现过上百种。

桓因发现,忘道比悟道还要难上太多倍,而且为了暂时忘掉一种道,他需要给自己太多的理由,也算是悟出更多更深刻的道理来。

尤其是桓因心中有一个担忧,他怕自己当真会忘了道,忘了对大道的追求,那到时候他哪怕当真能进入鬼王殿,可却等于废掉了自己的一生。

这是一个度的把控问题,桓因真正需要做到的其实并不是完全的遗忘,而是暂时的放下。至于再次拿起,那是当他真正踏入鬼王殿,见到《无量地经》的时候了。

自桓因从表面上完全安静下来以后,他这一次的沉浸便是整整二十六天时间,他在大树之上这一待也是足有一个月了。

在这二十多天的时间里,薛不平能看到的是桓因始终一动不动,全身状若空灵,就像什么也没干一样。如此,不得不让他心生疑惑,若不是他知道修道之人受不得随意惊扰的话,以他的性子恐怕早就开口询问了。

当然,在这里也有一件能让薛不平打发时间的事情,让他不至于太过无聊,忍住了始终没叨扰桓因。这件事情便是观察从桓因所在大树之下走过的饿鬼与猛鬼。经过薛不平的细数,在这二十六天的时间里,从桓因下方经过的饿鬼一共来了三波,总共十四个。除了其中一个以外,其他全是结伴而行。

至于猛鬼呢,在这么多天的时间里薛不平看到经过的有不下百个,其中有好几个还反反复复的经过了好几次。当然,不论是饿鬼还是猛鬼,他们都没有发现桓因的存在,也或许是运气好,他们也都没有在桓因的旁边触发战斗。

二十六天一过,桓因终于是从那种沉浸不动的状态幽幽转醒。睁开眼来,他的目中有的是难以掩饰的疲惫。

这么多天之中,他的外表看似平静,可唯有他自己才知道,在他平静的外表之下,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的内心一直都做着矛盾极深,也极为激烈的斗争。这样的斗争让得他甚至偶尔都会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好在他苦苦坚持,始终没有出意外。

这一次的尝试,桓因并没有成功。反倒是他越想要尝试放下对《无量地经》的执念,他就越是发现其难度太大。不过,好在这二十六天的时间也不是白白浪费,桓因找到了那种尝试忘道的状态,也让自己对《无量地经》的渴望减轻了一些。

“哎……”轻声的叹息从桓因的口中传出,也不知是感叹还是喘息。一直处于无聊状态的薛不平很快就捕捉到了这一声叹息,意外之下连忙问到:“二祖,你醒了?”

点了点头,桓因回应到:“过去多少天了,没出什么乱子吧?”

薛不平说到:“乱子倒没有,不过已经过了二十六天,这二十六天你都干什么了,我看你似乎没修炼啊。”

笑了笑,桓因说到:“修心也是修炼,老祖你就别多问了。没想到这一过竟已经是一月,我一共计划在这猛鬼林中也不过才待两月而已,这都过去一半了,真快。”

说到这里,桓因下意识的望了望自己的四周各方,确定果真没有什么异变以后,心中暗想:“太过急于求成也不是好事,眼下干脆就先把《无量地经》的事情放一放,剩下的一个月我便静下来修炼修炼降灵之道吧。”

一想到降灵,桓因不由得又感到有些头疼。这降灵之道乃是第二根本道法,也是一个颇为诡异的道法,宗旨乃是“畜生一道皆虚妄”。想要修炼这个道法,倒是与尝试放弃对《无量地经》的执念有些相似,基本以感悟和修心为主,说起来就是通过修炼让自己去相信降灵的宗旨。

若是换了以前,桓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相信什么“畜生一道皆虚妄”的。可是现在,由于他身负一些兽母的降灵之力,所以他已然是信了一些。只是这种信还太浅太浅,而想要深入,桓因知道那很难。

“老祖,我打算再修炼一月,然后我们便走出猛鬼林。这一个月,还是需要你帮我多警惕警惕,若是在我悟道的时候有什么意外发生,你一定要第一时间把我唤醒。”擦了擦额头上已经有些发凉的汗水,桓因对着薛不平说到。

哀叹了一声,薛不平回应到:“哎,我真是个苦命的老祖,整日无聊就不说了,还要给你当警卫。”

哈哈一笑,桓因说到:“老祖放心,你的恩德我必定铭记于心,待出了这鬼域,我定然全力帮你寻找魔体。”

对桓因这种场面话薛不平已经几乎生不起多大劲头来,随意的应了一声,然后说到:“行了行了,谁叫本老祖势与你同出地狱的呢,你修你的道吧。”

再不迟疑,桓因很快又重新闭上了眼,在无面力量的掩护之下开始了对降灵道法的修炼。

这一次,依然几乎是一个悟道的过程。还好对于修炼此道桓因心中并没留存太多矛盾,所以他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将整个人化作了空灵,开始细细的感悟起来。

这一次的沉浸,三十三天便又是轻易的流了过去。其实,哪怕是三十三天流过,桓因都还不想开眼,若非他知道自己还有大事要办,强行将自己从悟道的状态之中唤醒过来的话,恐怕就是让他在这猛鬼林中沉浸上个数十年,他也是不会感到有任何不妥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不拘小节!

三十三天,放在凡人的眼里已是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哪怕就是放在修士的眼里,也不短了。可若是用来衡量修士修炼时间长短的话,三十三天根本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时间,甚至就连凝气期的小修都不会将之放在眼里。

而对于桓因来说呢,三十三天对于他这个修为境界的修士而言根本就是弹指一瞬,当他修炼降灵这种生涩难明的第二根本道法时,这样的时间就更显得不值一提了。

所以,当第三十三天到来,桓因将自己唤醒以后,他眼中有的只是迷茫与不舍。迷茫,是因为时间太短,让他根本不足以在降灵之道上有多少的进步。算起来,在这一个月出头的时间里,桓因在降灵一道上获得的进步恐怕也就跟从凝气一层修炼到凝气二层差不多罢了。

至于不舍,桓因自然是感到极为不舍的。他求道心切,恨不能让自己沉浸个百年。那样的话,恐怕当他在百年后开眼时,他整个人的气质才会完全不同,灵兽见到他以后也会感到无比畏惧。

“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哎,降灵道法又如此诡异。”摇了摇头,桓因发出了一声叹息。

在这段时间对降灵之道的修炼里,让桓因最感到无奈的就是降灵道法的难。他修炼至今,已有无量资质,悟性更是奇高,可说几乎不可能有什么道术或者法门难得倒他。可是,降灵似乎却是那唯一的例外。桓因感觉自己根本连降灵之道里许多浅显的东西都明悟不了,他甚至奢望能有一名兽母当面指导一下自己,那样的话恐怕他才能真正获得长足的进步。

“待我冲出这鬼域,帮老祖找到魔体以后,我得好好闭关一次,对降灵之道做个深入的感悟。”桓因自语了一句,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又说到:“没想到这次修习降灵最大的收获不在降灵本身,倒在放下地经上面。”

是的,这一次其实桓因修习降灵之道并没有获得多少进步。可是他通过对降灵的修炼,却是在把自己的道心往着降灵这第二根本道法上转移了不少。如此一来,他放在《无量地经》上的心思自然相应减少,这让他朝着暂且放下《无量地经》倒是迈进了一大步。

伸了个懒腰,桓因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站起了身来,对着薛不平说到:“老祖,这个月又难为你了,我们这便回去吧,想必组织的道友已经在海面上等我了。”

薛不平早已有些萎靡,听到桓因终于说要走了,不由得来了些精神,于是问到:“你早就安排好了吗?”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在想到计划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暗中通知张涛,让他把我的计划传达下去,也做了部署和安排。在进入猛鬼林以前,张涛曾传音给我,告诉我一切已经安排妥当。眼下,两月都已经过了好几日,恐怕组织的道友也已经等了好几天时间。”

再不迟疑,桓因纵身一跃,便是悄无声息的飞出了数十丈距离,按照记忆之中的林间线路朝着猛鬼林的边缘而去。

桓因修炼所在的地方本就不在密林深处,所以轻车熟路之下,他只在不到小半刻的时间里便到达了猛鬼林的边缘,也看到了茫茫的魔海。

此刻,在魔海之上,也是在桓因目光所能及的地方,一艘小船正在海面随波起伏。这小船普通,毫不起眼,不过在船舱左侧却是树立了一面小旗,旗帜之上印有一个“辶”,像是某个组织的旗号一般。

看到“辶”,桓因心中明了,大笑一声以后,无面之力顿时催发而出,他整个人的气息样貌便是瞬间改换,重新化作了“吕信”。

“众位好友,久等了!”大喊一声,“吕信”纵身而起,于猛鬼林边缘飞出,脚尖再点时,他便已是站在了小船船头之上。

船上,六名“饿鬼”看着刚刚到来的“吕信”,脸上都是闪过一抹心照不宣的笑意,然后齐齐对着“吕信”一拜。

“诸位好友,我们进船舱一叙吧。”“吕信”一点儿也不客气,冲着众“饿鬼”点了点头,说到。

众“饿鬼”答应,然后便带着“吕信”一同进入了小船船舱之内,而小船也渐渐开始启动,朝着魔海之上的大雾深处行去。

“刘前辈,诸位道友,别来无恙。”船舱之中,“吕信”对着众“饿鬼”一拜,笑着开口说到。

众“饿鬼”齐齐对着“吕信”回了一礼,说到:“见过首领。”

再次对着六名“饿鬼”当中为首的那一位点了点头,“吕信”知道,这“饿鬼”便是刘建幻化而出的。然后,他绕过了刘建,来到了一名面色有些苍白的“饿鬼”面前,将之一把抱住,说到:“桓书兄弟,好久不见,你的身子可好些了吗?”

桓书化作的“饿鬼”笑了笑,回应到:“有众位道友照顾,特别是有缨络道友救治,现下我已经好了许多。”

“缨络?”这个名字桓因都快要忘记了,如今桓书提起,他顿时便想了起来,目光扫视之间,见到一身材瘦弱的“饿鬼”,顿时便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对其一拜,“吕信”说到:“缨络道友,桓书兄弟多亏有你照顾了,薛某在此谢过。”

冲着桓因回了一礼,也不知缨络是不是有意的,她原本那甜美的声音传了出来,这声音与她现在的外貌着实是太不相称。

“首领交给缨络的事情,缨络自然百般用心,不敢怠慢丝毫。”

点了点头,“吕信”再不跟大家客气,示意大家在船舱之中坐下,然后开口向刘建说到:“刘前辈,组织中的一切可还好,大伙儿都安全吧?”

刘建回应到:“首领请放心,有张前辈主持大局,狰怖山那边的一切都没有问题。不过大家是着实不愿终日憋在黑暗之中,现下托首领妙计的福,我们又有希望回到光明中来了。”

刘建如此说,其余组织成员都随声附和。他们倒不是要拍谁的马屁,而是他们明显都从张涛的口中知晓了桓因的全部计划,也深深为桓因的睿智感到佩服。

摆了摆手,“吕信”说到:“要大家出来,一是我总觉得狰怖山毕竟不是适合久留的地方,二则是大家在一起行事主意多,办法多,人手也多,总比我一个人要好。只是各位,现下对自己改换气息的方法可都有信心吗,若是出了什么岔子,那大家可都会被牵连出来。”

笑了笑,刘建说到:“首领放心,我们既然以前在这内环可以以饿鬼的身份活下来,现下也不会有事。只要不遇到那鬼域的大长老,一切都好办。我们都想好了,未免以后在称呼上叫出了问题,这一次我们干脆就都用自己的名字,只把身形气息改换。”

点了点头,“吕信”说到:“如此也好,此次你等六人进入江府是最关键的,只要你们一旦成功,那之后我便有很多办法可以逐步把组织的所有成员都拉入江府之中。我想大家都已经当了多年的饿鬼,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

刘建脸色一肃,起身认真说到:“首领放心,我们绝对会全力以赴,不让首领的妙计白白浪费,更不会让组织还没有过来的道友失望!”

示意刘建坐下,“吕信”知道现在已经不是该反复啰嗦的时候了。于是,他开口到:“想必各位对我的计划已经全然了解,我也不再多话了。现下,已是到了‘吕信’重伤被道友送回之时。各位,在下重伤昏迷以后,你们务必要小心谨慎。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你们了!”

“吕信”话说到最后,语气已是带有坚决。很显然,他早就已经做好了真正重伤的准备,而不是装成重伤。

缨络和桓书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忍,而刘建则是说到:“首领,你又何必当真重伤。你改换气息的手段强大,不如轻伤之后再略作一番伪装,如何?”

摇了摇头,“吕信”坚决的说到:“轻伤与重伤,天壤之别。我虽能装,可万一被看出有诈,则我组织下的这一盘大棋满盘皆输。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岂能为了自己的一点儿伤势轻重就拿组织的大事来赌?”

“你们放心,我会尽量不伤到自己的根基。诸位,之后的事情便暂时交给你们了,保重!”

说完,在众“饿鬼”的目光之中,“吕信”猛然抬手,神色之中满是坚毅,重重的朝着自己天灵拍了下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重回鬼将府

“我怎么了,为什么感觉如此虚弱,头脑也昏沉沉的?”

“哦,我想起来了,计划……是计划开始了……”

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桓因终于又有了意识,而如同刚才那般的思绪便是在他醒来却尚还没睁眼的时候涌现而出。他也终于想起了是自己打伤的自己,想起了自己现在是吕信,正在执行计划。

感觉了一下身体的状态,桓因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疼痛。这倒也不怪,因为当初他直接就以修为之力伤了自己的内里,却并没有对自己的肉身造成任何伤害。

不过很快的,无力的感觉和更多的虚弱完全占据了桓因的身体,就像是知晓桓因在查探一般,所以他身体之中的所有毛病都开始主动宣誓着自己的存在。

“没想到我对自己下手竟如此之重。”桓因心中突然感到有些苦涩,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当真是糟糕透了,若非他明知是自己对自己下的手,他一定不愿意相信自己可以这么狠。

“还好根基尚未动摇,只是这伤势想要完全恢复,恐怕得花上一段时日了。”桓因的心中再次想到,用以内省的力量也是逐渐从身体之中退了出来。

既然醒来了,桓因在查探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以后,很快便想到了自己的计划,还有与自己同行的诸位道友。他不知道现在计划进行得到底怎么样了,所以他开始尝试努力的睁开眼,尝试去看一看周围的情况。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现在的桓因却是花掉了大把的时间,他的动作甚至可以用挣扎来形容。

“咳……咳!”或许是挣扎得太猛,桓因的喉咙突然感到一阵发痒,于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嗽让得他的身躯不自主的抖动了一下,而他的眼睛也趁着这个机会睁了开来。

“吕大哥,你醒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很快丝毫不带半点儿虚情假意的传入了桓因的耳中。

桓因的眼前逐渐清晰,便看到了一名瘦弱的饿鬼凑到自己的面前,脸上有的尽是关心神色。

略微想了一下,桓因终于反应过来这“饿鬼”乃是缨络,而缨络对他的称呼也在提醒着他,他现在该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当成吕信了。

“吕大哥,你当真醒过来了,你总算醒过来了!”缨络紧盯着“吕信”的脸,再次确认了一下“吕信”的状态以后,惊喜之意更加明显,高兴的说着。

苍白的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个别扭的浅笑,“吕信”张了张嘴,想要说点儿什么以做回应,可是最终却是没能发得出声音来,甚至就连“啊啊”的声音都没发得出。

笑意逐渐转苦,“吕信”看着缨络,只能无奈的闭上了嘴。缨络自然明白“吕信”是伤势太重,于是安慰到:“吕大哥,你且好好休息,再过两日应该就可以说话了。我知道你现在想知道昏迷后的情况,那些东西,容日后我慢慢为你道来。”

缨络一边说,一边对“吕信”使眼色。“吕信”何等聪明,一看便知是隔墙有耳,甚至有可能暗中有强者监视,所以现在缨络不便把话说明。

用眼神示意自己明白了,“吕信”干脆重新闭上了眼,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时间一过便又是两天,在这两天之中,“吕信”始终都没有再开眼过一次。不过,他能感受到期间有不少人都来看过了自己,甚至连鬼侯江也亲自来了两次。当然,“吕信”感受到最多的,还是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缨络。

身边的缨络虽是饿鬼样貌,可却依旧温柔,体贴。每每感受到从身边传来的关怀,“吕信”便总能想起那个美貌的女子来。

一直到了第三天,“吕信”再次睁开了眼。这一次睁眼,是因为他感觉自己在缨络的日夜照料与救治之下又好了许多,应该能够说话了。

睁开眼来,“吕信”这一次发现自己的眼神更加清明了,这代表着他对自己身体的状况判断应该没错。第一眼看到的,还是那个瘦弱的背影。这个背影有些狰狞丑陋,可是“吕信”却知道在那后面有的其实是一名绝美女子。

现在看来,“吕信”从缨络的身上看出了疲惫与憔悴,显然这段时间他为了照顾自己操了太多的心。

张开了嘴,“吕信”深深的呼吸,然后努力开口,声音便是发了出来:“缨……缨络……”

好久没说话了,这才一开口,“吕信”就只讲出了两个字,连后面的“道友”二字都没说得出来。

身躯很明显的颤动了一下,然后缨络转过了身来,便看到了身后叫自己的“吕信”。发现“吕信”又睁开了眼,更是能说话了,惊喜之下缨络高兴的说到:“吕大哥,你能说话了!”

微微的点了点头,“吕信”对缨络的话表示肯定。然后,他再次努力的说到:“这……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吕信”一边说,一边不停的喘着粗气,显然现在他虽然可以说话了,不过还是显得颇为吃力。

缨络聪明伶俐,很快就捕捉到了这一细节,于是他连忙用手掩住“吕信”的口,摇头轻声到:“吕大哥,你刚刚恢复一些,就不要说话了。我知道你想问些什么,我这便跟你说说吧。”

“吕信”终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轻微的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得为缨络的聪慧感到有些诧异。

缨络笑了笑,说到:“这几日鬼侯江他亲自来看过了你,发现你有所好转以后,顿时就放心了不少,暗中安插在周围保护和监视我等的饿鬼也被他撤了去。所以现在我们基本算是自由了,我想要在这房中跟你说点儿什么,只要留意些,是不会被那些饿鬼给听了去的。”

“吕信”再次点了点头,便听得缨络继续说到:“吕大哥,另外对于各位道友也请你放心,他们都已经来到了江府之上,全都被江家暂时安顿了下来。桓书兄弟他也无碍,他在这里反倒是能够恢复得更快些。”

听缨络这么说,“吕信”顿时就放心了不少,也觉得璎珞实在善解人意,知道现下自己最关心的是什么,所以就先说了出来。

缨络见到“吕信”面色越发平静,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浓。于是,他接着说到:“吕大哥既然安心,想必就想知道在你在重伤昏迷以后发生了些什么吧。其实事情倒也不复杂,所有的都是按照你的计划安排来发展的。”

“在你昏迷以后,我们便把重伤的你送到了鬼将江宝儿的府上,也就是现在这里。我还记得我们才刚把你送回来的时候,江宝儿那脸色简直就是精彩至极。原本他的神色是极为萎靡的,想来他在抛下你独自回来以后定然是被自己的爷爷责罚得不轻。不过当他看到了你,听我们说你还活着的时候,哪怕明知你已重伤,也高兴得差点儿就跳了起来,更是对我们连连行礼,感谢我们对你的救命之恩。”

“当时我们自然是没有多说什么,江宝儿见我们个个都神色萎靡,身上带伤,所以很快就发现了自己高兴的不妥。于是,他想都没想就把我们都接进了府内,全部安顿了下来,更是直接去请了他爷爷过来。”

“鬼侯江在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以后自然也是大为高兴,所以很快就赶了过来,并亲自查探了你的伤势。鬼侯江查探得相当仔细,虽然他并没有怀疑过你,不过却是因为对你太过担忧所以才如此做了。还好当初吕大哥你敢于牺牲自己,不然事情恐要败露。”

“鬼侯江在确认你没有大碍以后便放心了许多,不过他为人老练细密,完全不像他孙儿那般的对我们这一行外人毫无防备之心。我们都知道,他表面上虽然对我们百般感谢,礼待有加,可暗地里早就安插了人手终日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我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他在周围安排的监视饿鬼就更多更强。”

“好在前日你终于醒过来了,鬼侯江发现你好了许多以后,终于是暂时放下了警惕之心,我也这才有机会与你说说情况。”

呼出了一口气,“吕信”平复了一下,然后开口艰难的说到:“他有戒心……正常,他最后这点戒心,还……还需得我来化解。”

第二百一十四章 鬼侯江请罪

“吕信”第二次醒来,并且终于可以说话的消息很快就被缨络传了出去,然后“吕信”的“患难兄弟”们便很快都跑到“吕信”的房中把“吕信”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个遍。

这些“患难兄弟”是当真担心“吕信”,毕竟当初他们都是亲眼看见“吕信”对自己下的手,自然也知道“吕信”对自己到底有多狠。若是“吕信”当真出了个什么意外的话,那他们恐怕这辈子在心里都会留下一个疙瘩。

当然,除了这帮“患难兄弟”以外,还有一名真正的饿鬼心急火燎的跑来看望了“吕信”,这名饿鬼就是这府邸的主人江宝儿。

自从“吕信”进了猛鬼林以后,江宝儿可说是没有一天不担心、不后悔的。特别是当初“吕信”两个月都不见回归的时候,他当真是急坏了,也被他的爷爷几乎责罚了个半死。

而现在,“吕信”终于回来了,他的心情虽然好了那么一点点,可是“吕信”毕竟身受重伤,他自然也是背负着“让大长老独孙身受重伤”的罪名,如此一来,他怎么可能对“吕信”的情况不关心呢?

“吕信”的身体状态依然是不大好的,所以缨络叮嘱大家都不要与“吕信”说话,以避免让“吕信”回答。大家自然是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关切的看望了“吕信”一阵以后,便都有序的从房间之中退了出去。

最后一个走的,乃是江宝儿。他并不是当真关心“吕信”,其实他是在为自己的处境担忧。所以,在往房外退出的时候,唯有他的脸上与其他几名面带喜意的饿鬼不同,满脸都是忧愁的神色。

“吕信”何等聪明,怎会看不透这一点?于是他示意缨络叫住了江宝儿,并让江宝儿再次来到了自己的床边。

“江……江兄弟……”“吕信”努力的开口,对着身边的江宝儿说到。

江宝儿见“吕信”如此重伤也要对自己说话,不由得心中有些激动,于是连忙说到:“吕大哥,你有什么要吩咐小弟的,只管跟小弟说!”

轻轻摇了摇头,“吕信”说到:“我……我的伤……不关……你的事,你……不必担忧。”

江宝儿显然没想到“吕信”在说话最吃力的时候要给自己说的却是这句话,心头不由得一阵发自肺腑的感动,重重的点了点头,安慰了“吕信”几句以后,便退了出去。

看到江宝儿离去时的背影,“吕信”满意的笑了笑。他刚才那么做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了收买江宝儿的心。他很清楚,自己的计划想要更完美的执行下去,拉拢与鬼侯江的关系至关重要,而拉拢与江宝儿的关系也一样重要。

“吕信”更知道的是,现下自己重伤之时,恰恰是收买人心的大好机会。“吕信”相信,只要自己现在对江家的爷孙俩示好,让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那以后他们能够回馈给自己的将多不胜数。至于他们想要什么,那除了洗脱他们与“吕信”重伤有关的罪名以外,还能有什么呢?

“缨络……道友,我这样子,要……要多久才能坐起来?”看到江宝儿关门出去,“吕信”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缨络,问到。

缨络笑了笑,说到:“吕大哥是怕鬼侯江很快便会赶过来看望你,你有话却无力说出口,最终让机会白白浪费掉吧。”

点了点头,“吕信”已经几乎习惯了缨络的聪颖。缨络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刚才看到江宝儿出去,他就猜到江宝儿一定会很快就会把自己重伤初愈的消息带到他爷爷那里。如此,鬼侯江恐怕也很快就会赶过来看望自己。

按照“吕信”原本的计划,只要自己在重伤初愈的时候对鬼侯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表明自己愿意结交更多道友的想法,恐怕是最容易让鬼侯江不起半点儿疑心就接受的。那样的话,他想要把组织成员从狰怖山中带出来也就容易多了。

可是现在,“吕信”的计划出了一点儿意外,那就是他没想到自己现在说话还是极为吃力。如果现在鬼侯江赶过来的话,他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恐怕也是白搭。

缨络慢慢走到了“吕信”的床边,一边以灵力查探“吕信”的身体状况,一边面带狡黠笑意的安慰到:“吕大哥请放心,刘建已经去打探过了,鬼侯江有公务在身,三日之内回不来。三日以后,请你放心,我定然让你能从床上坐起来,也让你有力气与那鬼侯江好好的交流一番。”

四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在这四天之中,缨络始终对“吕信”悉心照顾,更以妙法多番治疗。所以果不出缨络所言那般,“吕信”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坐起来了,而且那时候他说话已是不会喘气太重,基本可以做到流畅。至于真正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吕信”虽然坐起来还需要缨络来扶,可他说话却是已经几乎与常人无异了。

在第四天早些的时候,所有组织成员装扮成的饿鬼都围在“吕信”的床榻之旁,对“吕信”嘘寒问暖,时不时还打趣两句,显露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吕信”的房外响起了一名老者健朗的声音:“吕信小友,别来无恙。”

大家都知道这声音便是鬼侯江的,所以围在“吕信”旁边的众“饿鬼”,包括缨络在内都是顿时从“吕信”的旁边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将身体转向了门口,微微低头,显露一副尊重和敬畏的样子。

“吕信”脸上的笑意也很快就收敛了下去,努力在床上坐直了一些以后,说到:“鬼侯大人驾到,请恕小子不能下床迎接了。”

“哈哈”的大笑传出,鬼侯江已是携着他的孙儿站到了门口,一眼便看到了此刻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的“吕信”。

“吕信小友果真能够坐起来了吗,太好了,这简直是太好了!”目光很快就凝聚到了“吕信”这边,当鬼侯江发现“吕信”竟然是在坐着与自己说话的时候,心中顿感有一块大石落了下去,老脸之上不由得有些激动。

拉着自己的孙儿两步就走到了“吕信”的床榻之前,鬼侯江坐下以后,单掌探出,很快就摸到了“吕信”的手腕处,以灵力细细的查探起来。

不多会儿以后,鬼侯江的老脸激动之色更浓,大笑到:“缨络小友果然是有妙手回春之本领,没想到这才几日的功夫,竟然能让吕信小友恢复到如此程度,妙哉,妙哉!”

缨络很是恭敬的对着鬼侯江一拜,说到:“鬼侯大人夸赞,晚辈受宠若惊。”

鬼侯江再次将目光聚焦在了“吕信”的脸上,细细打量了一阵以后,原本满是喜意的脸上却是晴雨骤变,冲着身旁的江宝儿低喝到:“混账东西,还不给我跪下?”

江宝儿一惊,脸上刚刚要显露的笑意顿时收敛不说,还立马就换上了一副哭丧之色,显然不知道自己的爷爷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江宝儿很快就跪到了自己的爷爷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很显然,鬼侯江虽然溺爱自己的孙儿,但他发起火来,江宝儿还是怕得要死。

鬼侯江见江宝儿跪下了,站起了身来,对着“吕信”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说到:“吕信小友,是老夫思考不周,把你交给了这个没用的东西,让他没保护好你,害你受了如此重伤。”

心中一阵冷笑,“吕信”知道眼前的老家伙是在演戏给自己看。不过,他的脸上却是很快就显露惊愕神色,抬起手来装出要去扶鬼侯江的样子,说到:“鬼侯大人,这……晚辈怎受得起你如此大礼?”

鬼侯江见“吕信”激动,连忙将“吕信”稳住,说到:“哎,是我教孙无方,不然吕信小友也不会被他带到那种地方去,差点……哎……”

“吕信小友,你是不知道,自从知道你进入猛鬼林以后,我爷孙俩是日夜担忧,心急如焚。哎,大长老将你托付于我,如今你却在我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给他老人家交代呀!”

鬼侯江一边说,一边老眼之中竟然泛起了泪花,俨然一副痛心疾首,情真意切的样子,看得“吕信”等一众“饿鬼”的面皮都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各取所需

“吕信”心里很清楚,鬼侯江老奸巨猾,虽然装出一副深感对不起自己的样子,可其实他心中真正所想的,是怕鬼侯吕的因为自己的独孙重伤而怪罪到他。毕竟就算他身份地位再高,比起鬼域的大长老来还是差了太多。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吕信”心想自己既然决意要拉拢与鬼侯江的关系,现下便是最好的机会。于是他终于装出一副急切的表情,连连摇头到:“鬼侯大人哪里的话,进入那猛鬼林乃是晚辈一己之念,为的就是能够得到历练,这根本就与江兄弟毫无关系。当初他也是极为无奈之下才把我带到的猛鬼林,而我也根本就没有等他,便径直独闯了猛鬼林。”

“吕信”说的乃是实话,可这样的实话除非是他自己说,不然有谁会信呢?所以,当他话音落下的时候,跪在地上的江宝儿顿时就来了精神,一脸诧异的望着床榻之上的“吕信”,心想他果真没有怪罪自己,竟然字字句句间都在为自己辩护。想到这里,江宝儿的心中不由一阵感动,以前对“吕信”感到的那些不快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鬼侯江显然也没想到“吕信”竟然如此敢作敢当,不过,他倒是很乐意见到“吕信”的这般耿直。只是哪怕“吕信”如此说,可他心中依然是担忧极重。毕竟就算“吕信”把这话当面给他的爷爷说了,可鬼侯江爷孙俩始终还是至少要承担一个“照顾不周致使吕信重伤”的牵连罪名,这种罪名可大可小,如何惩罚还不是看鬼侯吕的心情如何吗?

于是,鬼侯江依然没让跪在地上的江宝儿起身,自己的悲痛表情更为夸张,对着“吕信”一拜到:“吕小友能够这么想,当真是丈夫所为。只是,吕小友受伤,我爷孙俩始终脱不了干系,毕竟我们作为地主,着实是照顾不周,老夫我也没脸面再去见大长老了。”

“吕信”何等聪明,岂能听不出此刻鬼侯江话中有话,又能不懂鬼侯江心中所忧?

暗暗冷笑了一声,“吕信”的脸上却是表露出更多的急切,再次摇头到:“鬼侯大人此言差矣,晚辈说了,此事决然与前辈还有江兄弟没有半点儿关系,事情就是我一人做的。而且,不管晚辈是因为什么去的猛鬼林,又重伤到了什么地步,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又何必再去惊扰我的爷爷呢?”

“这件事情,晚辈以为就不要告诉爷爷了,晚辈在外历练,有自己的选择,也有为自己选择承担后果的能力,何必事事让爷爷担忧?只要鬼侯大人能让我在剩下的大半年里完全康复如初,我们也都不说,爷爷哪会知道我经历过什么?”

“吕信”的话音落下,江宝儿倒还好了,并没有什么表示。毕竟他没有想到那么深,觉得“吕信”已经不怪自己,那就够了。可是鬼侯江的脸上却是顿时就显露出激动与掩饰不住的高兴,看那样子似欲大笑出声。

不过,鬼侯江很快就发现了自己下意识反应的不妥,所以他很快就让自己的高兴往着感动与激动转化,一把将“吕信”抱住,说到:“吕小友不仅仅是老夫生平见过最豁达最明事理的人,也是一个大大的孝子啊!吕小友说得不错,既然你都已经回来了,又何必惊扰大长老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常年闭关,若是听到你遭遇不幸的消息,必然道心都会受到影响。吕小友,这段时日你就在这府上好好养伤吧,我不但让你能够恢复如初,还能让你比之前还要健壮!”

“吕信”知道,现在鬼侯江的心中早已经是乐开了花,就如同是一直悬在他脖子上的大刀刚刚被人拿开了一般。所以他也清楚,现在这个时候,正是自己向鬼侯江索要一些东西的时候。

“吕信”的目光很快就转移到了鬼侯江身后的诸位“饿鬼”道友身上,眼中慢慢泛出貌似发自内心的感激。

“鬼侯大人,其实这一次晚辈有命回来,最关键还是靠了站在您身后的几位兄弟,若不是他们对晚辈不离不弃,拼死相救的话,恐怕晚辈现在早已葬身猛鬼林,也没命回来与鬼侯大人说刚刚那些话了。”“吕信”突然有些感慨的开口,让得鬼侯江略微了愣了愣。

“吕信”接着说到:“说起来,晚辈记得当初其实还有一名前辈,若是晚辈猜得没错的话,他的修为恐怕是在命神境界。在晚辈最危险的时候,他竟然冲出来帮晚辈挡下了危机,更是以一己之力为晚辈拖延时间,让晚辈能够得以逃脱。只可惜,为了救下晚辈,那位前辈却多半是没有逃出猛鬼的围追堵截。哎,那位前辈高义,可晚辈却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当真是惭愧至极。”

“吕信”现在所说的命神前辈,不就正是鬼侯江亲自派去保护“吕信”的命神饿鬼吗?所以此刻,“吕信”虽然说得是感慨万千,鬼侯江虽然在老脸之上装出的也是一副颇为感动的样子,可其实他的心中却感到一阵郁闷。命神初期,那可是一名真正的强者,是鬼侯江手下的干将。这说是死就死了,鬼侯江如何能好受?

目光再次转向了眼前的鬼侯江,“吕信”扯了扯鬼侯江的衣袖,苦苦的说到:“前辈,你说若没有他们,我去猛鬼林的事情还能瞒得过我爷爷,小子还有命在这里与前辈说话吗?”

鬼侯江很是配合的重重点头,承诺到:“吕信小友你放心,你的几位朋友我必定会重重的赏赐他们。他们能救下你的命来,都是大大的有功之人,我是绝不会亏待他们的!”

“吕信”看着鬼侯江,沉默了一阵以后,突然再次开口到:“前辈,其实晚辈早已没把他们看做自己的朋友,对于晚辈来说,他们比兄弟还亲。晚辈自幼独自在心岛长大,几百年来始终孤苦,寸步未离过心岛。如今出来内环,在险地之中能得几位兄弟相救,才得脱离大难。说实在的,晚辈能够结交到他们,是晚辈的福气,晚辈不愿再与他们分开。”

“吕信”说的是情真意切,鬼侯江看在眼里,自然看出“吕信”乃是初次与外界接触,运气好之下遇到了真心人,所以其孤独冰冷的心被瞬间化开不说,更朝着另一个愿意结交外人的反向发展了去。

“吕信小友有话不妨直说。”鬼侯江开口说到。

“吕信”点头到:“鬼侯大人,晚辈想把他们留在江兄弟的鬼将府上,可否为他们安排一个职司,那样的话,作为散修的他们不但能够脱去孤苦飘零的日子,也能常常陪伴于我。”

鬼侯江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诸多“饿鬼”,心想这帮饿鬼个个修为不低,又有情有义,自己不如干脆就给“吕信”一个情面,让他们都留在“吕信”身边好了。

于是鬼侯江很果断的说到:“这有何难?只要诸位愿意,你们日后便留在吕信小友的身边吧。你们放心,只要你们留在吕信小友的身边,我不用你们做任何事情,还会给你们多多的赏赐,让你们修道无忧。诸位,你们可愿意吗?”

组织成员装成的“饿鬼”知道首领的计划已经成功,于是都对着鬼侯江一拜到:“鬼侯大人,小人愿意追随吕信大人左右,忠心不二!”

“哈哈哈!”鬼侯江大笑,转向“吕信”说到:“吕信小友,你看这下如何?依老夫看,莫说是让他们在这里陪着你了,就是以后你回归心岛,让他们同往又有何难?”

“吕信”对着鬼侯江很是感激的一拜,可声音却是有些低沉的说到:“多谢鬼侯大人成全,只是正如鬼侯大人所说,晚辈始终是要回心岛去的。依照我爷爷的性子,恐怕他是不会让我把几位兄弟也一起带回去的。到时候晚辈一走,就全只能劳烦鬼侯大人照顾他们,这让晚辈如何过意的去?”

鬼侯江知道“吕信”不是真的过意不去,而是不放心自己走后他的那些兄弟们还能在江府之上被照顾得好好的。不过他嘴上却是不说,只问到:“那吕信小友以为如何是好?”

沉默了一阵,“吕信”再次对着鬼侯江一拜,说到:“其实,晚辈希望能在内环有一处自己的小院,可以让兄弟们聚集在那里,也可以让晚辈结交更多的兄弟和朋友。”

第二百一十六章 要一处“小院”

在听清“吕信”言语的瞬间,鬼侯江脸上堆满的殷勤很快就消减了不少,更是沉默不语,好一阵都没有说话,让得整个房间之中的气氛都有些沉闷了起来。

鬼侯江知道,“吕信”嘴上虽然说只是要一小院就好,可其实若自己真给了他,怎会是一小院而已,那必然会是一座府邸。他猜不透“吕信”想要在内环建立府邸到底是个什么意图,毕竟府邸代表的就是一股势力。若这是“吕信”自己的意思还好一些了,若是大长老暗中授意“吕信”如此做法的话,那这内环的格局都会慢慢产生改变,他的利益也必然会受到影响了。

看到鬼侯江脸上突然显露的犹豫,“吕信”心知他所想的乃是什么,于是眼珠转动之间,主动接着说到:“不瞒前辈,其实晚辈想要这小院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晚辈希望以后能够常来内环。毕竟这外面的世界有朋友,有兄弟,比独自憋在心岛之上要好过了太多。就算是爷爷不允,不过只要晚辈在内环有了自己的落脚之处,哪怕是偶尔偷偷溜出来也应该无妨的。”

说到最后,“吕信”还有些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俨然一副不愿终日被自己爷爷管教的模样,像极了一名见识到精彩大千世界以后,向往自由的青年小辈。

“看他的样子不似在演戏,似乎真的是自己想要呆在内环。而且他第一次出来,也应该不会有这么深的城府才对。只是他在我内环的势力终归还是姓‘吕’的,若是让之成了气候的话,着实是有些不好办呐。”看着“吕信”的样子,鬼侯江心中暗想,依然是有些迟疑。

“吕信小友,其实老夫倒也不是不支持你的想法,而且若是小友喜欢来我内环的话,老夫自然是极为欢迎的。只是小友毕竟阅历尚浅,若是凭一己之力在内闯荡的话,老夫担心小友会被奸人所骗。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老夫可就担待不起了。”

“其实我江家的府邸永远都是为小友敞开的,小友若是喜欢我内环,随时过来住便是了,就算是小友背着大长老出来,老夫也绝不会出卖小友!”鬼侯江一边说,一边脸色逐渐缓和,显然他意识到了自己现下状态的不妥。

“狡猾的老狐狸,竟然用这种理由来搪塞我。”“吕信”看着脸上慢慢又堆出笑意的鬼侯江,心中暗暗骂了一句。

其实,建立自己的府邸这个想法也是“吕信”在刚刚才临时想到的。之前他想的,本是将组织的成员都拉到江宝儿的府邸中来。可是刚才灵机一动之下,他心想不如自己建立府邸,那样组织想要行事就容易了太多,也方便了太多,就像是姜楚在的时候那样。

或许在平日提出这样的想法会招人怀疑,但现下“吕信”重伤初愈,在这个时候表露想法却是想要让人怀疑都难,这也是为什么“吕信”会突然就改变了原本的计划。

“前辈好意,晚辈自然心知肚明,只是晚辈着实是不愿反复叨扰前辈和江兄弟。而且前辈的担心虽有道理,可前辈也看到了,现在晚辈已有几位兄弟在身旁相助,相信有他们在,晚辈是不会吃什么亏的。”

“再者其实晚辈也想斗胆向前辈借几个高人,帮助晚辈打理一下自己的小院,这样想来一切便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吕信”一边说,一边心想着自己主动向鬼侯江要人,其实明里是给了鬼侯江一个监视自己的机会,好让鬼侯江放心。而暗里他真正的意图则是想要将计就计,来个真真假假。平日组织成员可以在自己的府邸之中专门演戏给那些鬼侯江的人看,那反倒是能让组织更不容易被发现。

见到鬼侯江的脸上依然留有迟疑,“吕信”知道自己不出杀招是当真不行了。于是他对着鬼侯江一拜,继续说到:“不瞒鬼侯大人,其实晚辈与江兄弟是极为投缘的。虽然之前我们闹过一些不快,不过晚辈现在才知道那完全是江兄弟对自己的关心所致。所以,其实晚辈希望可以常常来内环,多与江兄弟亲近亲近。可若是我回到心岛以后,想要自己再出来就需得给爷爷一个说得动他的理由了。而这个理由,恐怕最合适也最合理的就是晚辈在内环有了一个自己的落脚之地。”

“到时候,晚辈常来内环,就经常可以与江兄弟讨论道法和修炼经验,晚辈也可以多多向鬼侯大人讨教。而作为回报,晚辈其实也可以在合适的时候带着江兄弟去往心岛,让爷爷也指点指点江兄弟,那样一来二往,我们两个小辈是都可受益匪浅的。”

面上很明显的掠过一抹喜意,鬼侯江却是很快就老练的将之压了下去。想他自己堂堂鬼侯,想要进入心岛也得需要得到许可才行,可若当真有“吕信”带路的话,他这不成器的孙儿倒果真是想进心岛就进,那对他的修炼岂不是有大大的助益?而且,如果能够让江宝儿多在鬼侯吕面前露脸的话,江宝儿以后能够得到的造化之多,绝非鬼侯江自己可以给予,这一点难道他不清楚?

细致如“吕信”,自然抓住了鬼侯江脸上的喜。他知道,现在正是给鬼侯江下最后一剂猛药之时。于是,他很快就接着说到:“还有,其实晚辈有想要举荐江兄弟跟自己一起去参加三年之后承道仪式的想法,毕竟在所有能够参加承道仪式的同道之中,晚辈也就只认识江兄弟一个而已了。若是能够一起进入的话,想必我们也能够互帮互助,那得到鬼王大人道法传承的机会也就当大上许多。不过,这只是晚辈的一己私念,尚未请示鬼侯大人的意思,还请见谅。”

见谅?现在的鬼侯江就差跳起来给“吕信”作揖了。他好不容易把“吕信”弄到自己的府上来,其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江宝儿可以参加承道仪式吗?而现在,若是“吕信”当真要亲自举荐的话,那江宝儿想不参加承道仪式都难了,这让他如何不喜?

“吕小友此话可是当真的?”面容之上的激动再难掩饰半点儿,鬼侯江盯着眼前的青年“饿鬼”,声音突然拉高了好几分,说到。

“晚辈绝不敢骗鬼侯大人半点儿,只不知鬼侯大人意下如何,若是鬼侯大人另有想法的话,晚辈自当遵从鬼侯大人的想法。”“吕信”把鬼侯江的表情变化捕捉得极为完全,所以他也知道,目前到底该怎么说话。

“宝儿,去把铁头给我叫过来,我要在十息以内看到他出现在我的面前。”面色突然一肃,鬼侯江却是没有再接过“吕信”的话头,而是对着依旧跪在自己身边的江宝儿喝到。

江宝儿惊了一下,然后连忙起身跑了出去。只六息以后,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光头饿鬼随着江宝儿走进了“吕信”的卧房,对着“吕信”和鬼侯江一拜,粗声粗气的说到:“拜见老主,拜见吕大人。”

这铁头,乃是鬼侯江手下的一名干将,修为高深,手段强大不说,而且办事颇为得力。所以,鬼侯江把这铁头收在自己的身边,基本是当做了贴身的奴仆和护卫。

“铁头,半个月之内,我要在宝儿这府邸方圆三里之内看到另一座全新的府邸。这府邸要按我鬼侯府的标准来修建,能修多好修多好,而且其必须要建在一处风水绝佳的宝地之上。”鬼侯江对着铁头极为认真的命令到。

铁头听了自己老主子的话语,面露难色到:“老主人,方圆三里之内哪还有这么大的一块宝地用来修建府邸,这附近都早就被他人占用了啊。”

“哼”了一声,鬼侯江说到:“强抢也要给我抢出这么一块地来,这是吕大人的需要,你知道吗?”

铁头身为鬼侯江的贴身奴才,自然对“吕信”的身份知晓一二,不过他依然感到有些为难,于是默不作声。

“吕信”知道,鬼侯江现在是在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想要的那个“小院儿”已经几乎被收入了囊中。看到铁头面露难色,“吕信”知道现在自己退一步是最好的选择,于是连忙到:“鬼侯大人美意,晚辈心领了。不过晚辈无需什么风水宝地,也不需要多大的宅院府邸,只可容下三四十人的一小院便可。”

鬼侯江自然是希望“吕信”退让的,这会让他事情好办许多。不过,他在“吕信”的面前可得把面子给绷紧了,毕竟他深知自己对“吕信”越好,江宝儿参加承道仪式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于是乎,在“吕信”的百般推让与鬼侯江的多番“盛情”之下,“吕信”的内环住处最终被定为一处必须建造在风水宝地上,规模不能小于江宝儿鬼将府的府邸。

第二百一十七章 入主“一间小院”

十天的时间对于修士来说本就很短,而由于“吕信”有重伤在身,所以十天对于他这种每天连床都下不了的修士来说就更短了。

十天的光阴一晃而过,在过去的十天之中,“吕信”自然是每日养伤,接受江家的多番照顾以及缨络的治疗。

由于“吕信”在上一次的谈话之中许给了鬼侯江太多的好处,所以这一次他接受到的照顾也是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光在丹药方面得到的就全都是上上之品。至于缨络,她的医法也是一如既往的高明,所以配合着江家给予的条件,“吕信”在这十天之中恢复了不少。

在这十天之内,“吕信”除了把伤养到可以下床自行走动以外,就只还做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让刘建暗中告知依然躲在狰怖山中的组织成员,计划临时有了一些变动,自己的组织又可以重新拥有一座独立的府邸了。

十天一过,“吕信”府邸落成的消息便是从江宝儿的口中传到了“吕信”等一众“饿鬼”的耳朵里。江家之所以能在十天之内就将如此浩大的工程完全搞定,自然是因为鬼侯江把此事看得极重,不过也与铁头办事得力脱离不了关系。

在府邸落成的第二天,鬼侯江又亲自来到了江宝儿的府邸之上看望“吕信”,并又亲口将府邸落成的事情给“吕信”说了一遍。“吕信”知道,鬼侯江这一次过来名为看望自己和告诉自己府邸修建完毕,可实际上则是想再一次探探自己的口风,以确定自己会向鬼侯吕推举江宝儿去参加承道仪式。“吕信”自然把鬼侯江想要听的内容说给了他,乐得鬼侯江是连嘴都合不拢了。只是在外人看来,恐怕还会以为是鬼侯江对“吕信”的康复感到高兴呢。

在鬼侯江的盛情相请之下,“吕信”亲自为新落成的府邸定了一个低调的名字,便是叫做“一间小院”。这个名字是“吕信”随便想的,因为他知道,这个府邸自己用不了两三年就会完全放弃。

“吕信”最后借着鬼侯江过来看望的机会,向鬼侯江毫不客气的提出了许多要求,基本都是物资、宝贝和丹药之类。这些东西,是他为自己的新府邸要的,他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客气不得,太过客气的话反而会让鬼侯江觉得奇怪。

鬼侯江自然一一答允,更专门为“吕信”的重伤还另外准备了一份贵重的丹药厚礼,同时还推举了三名饿鬼,修为都在命涅境界左右,说是用以保护和照顾“吕信”。

“吕信”接过了鬼侯江给予的所有东西,也毫不犹豫的要了他推举的那三名饿鬼。他很清楚,这三名饿鬼,就是以后自己组织需要麻痹的对象,也是鬼侯江想用来监视自己动向的饿鬼。

拿了东西,要了人手,“吕信”便是说搬就搬了。加上鬼侯江推举的饿鬼,他们一行搬去“一间小院”的也不到十个,倒是显得有些寒碜。只是当鬼侯江想要以此为借口给“吕信”再安排一些下人的时候,却让“吕信”给拒绝了。

“吕信”给出的说法是:“下人这东西,就不劳烦鬼侯大人了。只要小院那边的支取鬼侯大人多多帮忙,那便好了,其余的事情小子会亲自学着打理一番,不然长进不了。”

这一句话,“吕信”是又向鬼侯江要了一个大大的承诺,而且也为自己减少了麻烦。鬼侯江虽然心中有些想法,不过自然不可能不答应。

到了最后,“吕信”等一众“饿鬼”就这么完全从江宝儿的府邸之上迁了出去。这一次“吕信”走,倒是让得江宝儿真心有些不舍。毕竟江宝儿觉得“吕信”对自己是当真有情有义,心中已然将“吕信”当成了自己的兄弟一般。

时间一晃,在搬迁完毕之后又过去了整整十日。这十日,搬迁到“一间小院”的“饿鬼们”自然是在新住处度过的。期间“吕信”依旧在缨络的照顾之下养伤,而在他的指示之下,府内的大小事务则是由刘建负责。

于是乎,这十天在刘建的带领下,其余的真假饿鬼便都是在打理府中的内务,把府中的一切收拾得规规矩矩,像模像样。

十日以后,“吕信”的伤已经好了八九成的样子,于是他找了一个机会支开了鬼侯江安排的三名饿鬼,把组织的成员聚到了一起秘密开了一个小会。

“诸位,我的伤在缨络道友的照顾之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几日,诸位都辛苦了,我想现在也是该到了继续把计划进行下去的时候,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密会之上,“吕信”作为首领当先开口。

“首领的计划精妙无比,我们现在在内环已是完全掌握了主动权,现下该怎么继续,全听首领的一句话!”刘建大手一挥,笑呵呵的说到。显然,能够重新回到当年姜楚在时的那种日子,他是很高兴的。

点了点头,“吕信”说到:“据我的观察,那三名鬼侯江派过来的饿鬼倒是精细得厉害,整日把府内的一切动静都盯得很紧,我们若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会暴露出去。尤其是对我,他们明里暗里反复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全都心知肚明。他们这么做,恐怕是鬼侯江对他们下了什么严格的命令。”

桓书接口到:“不错,那鬼侯江实在太过谨慎。尤其是对兄弟你,那三个饿鬼就像是在盯囚犯一般的盯着,我们还只能装作没看出来。”

沉默了一小会儿,“吕信”接着说到:“依我看,现下我们这‘一间小院’已是到了对外笼络人手的时候。这么大一座府邸,下人需要不少,保卫需要不少,其它各类内务职司人员也需要不少。我这里写了一个单子,诸位看看其上所列是否都是我府内所需?”

“吕信”从袖口内拿出一块布来,上面工工整整的写了几百个字,共计百余职司,尽皆都是正常府邸之中所需要的。其中包含一些普通的下人职司,也包含一些关键的管理职司,甚至还包含一些常人根本就想不到,只有大户人家才会用得到的职司。

这一张单子,是彻底把组织的成员都看给傻眼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吕信”,是都想问上那么一句:“首领,这些职司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组织的成员都修魔海上的魔修,几时经历过稳定的生活,所有又哪里想得到大户人家院内该有些什么职司?可是,“吕信”却不同,他于人界之时自幼便生长在大户之家,还当家做主过,所以他对于府邸之中到底需要些什么样的管理者和下人是再清楚不过了。

众“饿鬼”看过单子,“吕信”便又开口了:“如果大家都没意见的话,我想这个时候理所应当是我们‘一间小院’开始对外招贤纳士的时候了。这是很正常的行为,料想无论谁也不会起疑心。招纳的时候,我们便来个真真假假,下人基本就招纳普通的饿鬼,而一些关键的职司我们则想办法把组织的成员引进来。这样一来,百余名饿鬼之中七层左右是真,三层左右是假,恐怕任谁也想不到。到时候只要诸位再谨慎些,平日把戏演好了,恐怕那三名鬼侯江派来盯梢的饿鬼只会给鬼侯江报告一些这边一切都正常的消息,反倒对我们大大的有利。”

刘建重重点头:“首领说得不错,借这个机会我们能直接把组织的兄弟们都完全拉过来,可以省去太多的麻烦和心思,当真是妙极。首领的心思,总是要比我们高明太多。”

缨络盯着“吕信”看了一会儿,认真的说到:“首领,依小女看,招纳人手这件事情还是交给刘前辈来主持比较合适。”

刘建正欲推让,“吕信”却点头到:“缨络仙子当真知我心意。现下那三个饿鬼盯我盯得太紧,我想我便干脆来个闭关潜修,借口消化上次从猛鬼林得来的造化。事情交给刘前辈,这样他们便没了可以紧盯的对象,反倒是刘前辈无论做什么,反正都是按照‘吕信’的意思,便就不容易招惹怀疑了。”

众组织成员都是恍然大悟,心想缨络和首领的想法倒是高明至极。不过没一会儿,他们却都把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到了“吕信”和缨络的脸上,心想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默契了?

被众人看的都是一愣,“吕信”和缨络心中顿时都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朝着对方那边望了过去,便都看到了对方也正着朝自己望了过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闭关

在“吕信”和众组织的成员将接下来要干的事情议定以后。第二日,他便是又重新召集了“一间小院”上上下下所有“饿鬼”在正厅汇聚,郑重的宣布了自己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打算闭关消化在猛鬼林中得到的造化的消息。

在“吕信”宣布这个消息以后,那三名被鬼侯江派过来的饿鬼表情很明显的变了变,显然“吕信”要闭关,那对于他们来说就没什么正事可做了。“吕信”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只暗暗觉得好笑。

说完了自己要闭关的消息,“吕信”接下来便名正言顺的将“一间小院”的代管权利交给了刘建,更是语重心长的多番叮嘱一定要好好打理府中内务,也不断的叮嘱着其他众位“饿鬼”一定要好好辅佐刘建。

同时,“吕信”还给刘建下了一个任务,就是希望刘建能在自己闭关这数月之中将府中人手招纳齐全,以让“一间小院”真正成为内环上有模有样的大户府邸。

刘建自然是应承了下来,而且应承得极为认真,就像是将士接到了军令一般,同时还转身对着其余众“饿鬼”高声的喊了几句,又像是在“吕信”闭关以前对其表衷心一样。

最后,“吕信”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单子,却并没有交给组织成员变化的“饿鬼”,而是交给了鬼侯江派来的其中一名真饿鬼。

这是一张材料单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小字,略微细数一下,怕也是不下几千字。这么多的字,代表的是几百甚至上千种材料,这些材料有的寻常,有的珍贵,各不相同,既看不出它们之间有任何规律和联系来,也看不出“吕信”要找这些东西到底有何用。

“去把这些东西给我找来,都不用太多,一样一点儿就好,但是务必备齐了。三天以后,我要在闭关之前见到单子上所列的一切东西。”“吕信”将接过单子的饿鬼拉得更近一些,有些神秘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吕信”之所以把这单子给鬼侯江派来的饿鬼,自然是因为他明白要搞到这些东西,恐怕也唯独江家才有这个能力,所以其实“吕信”就是让这饿鬼回自己的老主子那边去跑一趟。

至于单子上那些东西,自然是“吕信”闭关时真正要用到的。不过它们实在太过杂乱无章,哪怕是以鬼侯江的眼力,也定然瞧不出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到底能有什么作用。

事情完全定下,便是开始一一的被8操办了起来。刘建第二天就开始召集众“饿鬼”,假意商量府上到底缺些什么职司,仿佛在集思广益,可其实是慢慢的把“吕信”之前提到的百余职司给一一列出。

而那名被“吕信”派出去寻找材料的饿鬼也是在第二天便走了。他一来是觉得“吕信”要的东西实在太多太急,怕自己的老主子都不能将之搞定,所以有些心急火燎。二来他自然是赶着回去给自己的老主子报信,说明“吕信”准备闭关之事,也好让老主子看看“吕信”要的那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吕信”又在搞什么名堂。

鬼侯江到底有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吕信”是不清楚了。不过几天以后,在他准备闭关以前,他如愿见到了一个储物袋,那里面装着所有他需要的东西。这些东西共计九百九十六种,是他经过这些时日观察以后觉得鬼侯江能弄到,自己也用得上的材料。

二话不说,“吕信”在拿到想要的东西以后就进入后院密室,开始了闭关。

后院的密室,并不是“吕信”刻意要求打造的,不过道家的府邸,修建密室乃是常事,这一点莫说鬼侯江懂,铁头也自然是懂的。其实,“一间小院”之中的密室共有大大小小总计十六间,而“吕信”此刻选择的这后院密室,无疑是最大也是密闭条件最好的一间,乃是“一间小院”的主密室。

“吕信”之前就观察过了,后院的密室并没有添加什么怪异的机关或者窥伺手段之类,从这一点上来讲鬼侯江和铁头办事倒是颇为精明,知道若是乱来被发现的话,难免撕破脸皮。

后院密室的密闭条件当真是极好的,“吕信”觉得自己就算在其中修炼帝剑,只要不一剑把密室给轰开了,那就算自己弄出些凌厉的剑意,也冲不出密室,更不会被任何外人发现。从这一点上来说,如此程度的密室是完全符合了鬼域大户府邸的建造标准。

在闭关开始后不久,“吕信”确认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打扰,更不会被任何外人发现自己的秘密以后,便完全放松了下来,逐渐进入了一种安静、空灵的状态之中。

闭关到底要干什么,“吕信”其实早就想好了。对于他来说,现在有太多的道法需要去修炼,有太多的东西需要他去消化。道海无涯,对这一句话他的体会是尤为深刻。

比如降灵,这传自兽母的道法高深莫测,有着难以想象的威能。就单单这一道,“吕信”想要在其上小有所成的话,在他看来就算是自己闭关个数十年甚至百年也毫不为过。自然,也正是因为降灵之道不好修炼,所以这一次闭关“吕信”倒是没有打算尝试专门修炼降灵。

在他看来,目前自己在鬼域之中恐怕都不能安心修炼降灵了,只能平日逐步积累,以在降灵之上能求得一些小的进步。而等到他脱离了鬼域,帮助薛不平找到魔体以后,恐怕会专门抽一个很长的时间来闭关,好好想一想,到底为什么说“畜生一道皆虚妄”。

这一次闭关“吕信”真正打算做的有两件事情,一件自然就是继续放下对《无量地经》的执念。这一点对他来说尤为重要,因为他这一次闭关或许直接就是半年甚至更长,那代表着他出关以后就要去往心岛了。到那时候若他还没有放下对《无量地经》的执念的话,那他想要接近鬼王殿就没了可能,原本的一些计划恐怕也无法继续执行下去。

而另一件事情,“吕信”想要做的则是强化自己当初在感悟火焰真源力以后创造而出的地火。这件事情其实他早就想做了,毕竟他想要以火焰之道踏入地修境界,可地火若不能大成的话,那他的想法是万万不可能实现的。

更关键的是,现在的“吕信”已经具备了将地火修炼至大成的条件。一来他的修为已到命神境界,二来这一次他才刚刚找鬼侯江要来了一堆看似乱七八糟毫无规律的材料。有了这两样条件,根据他对火焰的理解,成就地火并不是难事!

右手轻轻一挥,一身白袍的“吕信”将一个储物袋之中的所有东西都倾倒了出来。眨眼的功夫之间,密密麻麻的各种材料便是尽皆漂浮在半空,将“吕信”完完全全的包围在了中间。

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些杂乱无章的东西,体会着四周有些混乱的气息,“吕信”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自语到:“没想到鬼侯江还真有些本事,我列的东西之中稀奇古怪的不少,他还当真都给我找齐了,而且数量还这么足,不错,不错。”

唯有“吕信”他自己才知道,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东西到底都是用来干什么的。也只有他才知道,其实这些东西并不是杂乱无章,只要按照他的理解正确运用,强大的地火便能诞生而出。

“地火本是源自人界地底深处,受土地影响极为深重,却又不是土地本身。所以,地火有着火的实质,却也有着如同泥土般的诸多属性。”

“泥土的属性到底是什么?对于地火来说自然不仅仅是土属性本身,而是还有泥土之中所夹杂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带有的属性。这些东西的属性毫无规律,纷乱驳杂,更偶有偶无,莫说是地狱的诸多修士没见过人界的泥土,就算是见过了的我想要将之完全的模拟而出,也得花费极大的功夫和心思。”

“不过好在现下有鬼侯江帮助,给我找齐了所有的东西,我想要将地火强化成功便是几乎等于完成了一半。他江家到真是我的一个福地,此次误入鬼域,恐怕让我受益最大的就是他江家了。”一边感到有些好笑,“吕信”一边张口一吐,一团小小的土黄色火焰便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第二百一十九章 “炼”与“融”

此刻漂浮在“吕信”面前的那一小团土黄色火焰自然就是当初他在感悟了火焰真源力以后自行创造出来的地火了。不过,这一小团火焰现在也并不能完全被称作是地火,它只是比火种要强一些,用“火苗”来形容它倒是颇为贴切。

但也可以看得出来的是,现在的这一团地火已经比当初“吕信”才将之创造而出的时候要强上了不少。这一来自然与最近“吕信”修为的飞升有关,二来也与“吕信”始终将之放在狻猊鼎内慢慢强化脱离不了关系。

“哎,速度始终还是太慢了,照这个样子下去,就算是我真的到了能够踏入地修的时候,你也还是达不到我想要的程度,不能算是真正的大成境界啊。”眸子之中闪动着略微有些深邃的光彩,“吕信”看着自己面前那如同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火焰,最终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从地火产生以后,其实“吕信”是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和强化着自己体内的地火。只是他越用心,就越感觉到凭空创造的难度。哪怕他已经完全将地火的雏形给创造了出来,可想要将之强化至大成,其难度之大,至少就依靠他这么潜移默化的反复强化,他是不知要等到哪年哪月才能做得到的。

其实,“吕信”最终下定决心要专门闭关来强化地火,依靠着自己所想的办法在短时间内将之修至大成,也正是因为他发现了地火的强化并不像之前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而“吕信”想到的办法,虽然依旧主要是依靠火焰真源力来创造,但也要运用到漂浮在他四周的诸多材料,还在相当的程度上加入了他作为一名器仙对于材料的理解,以及他识材的造诣。所以总的说来,这一次的强化地火,对于“吕信”来说不仅仅是一种提升和修炼,还有点类似于在炼器一般。

这样的做法,自然算是独辟蹊径。若能成功的话,便能够让“吕信”在短时间内如愿以偿,得到他想要的真正大成的地火。可这样做的成功率却恐怕并不高,甚至还可以说风险极大。因为从来都没有谁这样创造过火焰,这样的方法完全是“吕信”他自己凭着经验和悟性推敲而出,到底能不能成功从来都没有谁真正见证过。

只是“吕信”的个性便是如此,他知道修道艰难,若是畏首畏尾,则什么也做不到,更莫要去谈什么超越旁人。他这一生修道至今,有机缘,有造化,但最关键的还是依靠他那一颗执着的修道之心,以及他那过人的悟性和胆识。“吕信”从来都不怕失败,他只怕自己停滞不前。而为了进步,只要是他认定的办法,哪怕是九死一生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着手实施。

“只要把这些材料一一加入到地火之中,若是地火并没有因此而崩解的话,那我的地火就会因为得到这些材料的力量,得到我输送的更多的火焰之力而完全达至大成。可若是失败的话……”自语到这里,“吕信”突然苦笑了一下,没有继续下去。他知道,若是失败的话,最好的结果也是让自己好不容易创造而出的地火完全毁掉,他之前付出的一切也算是白费,所有跟地火有关的事情都要从头再来。

没有再多想,“吕信”的脸上很快就挂起了一抹果断之色,然后他再次张口一吐,一团血红的火焰涌动了出来,漂浮在了土黄火焰的右边。

血红色的火焰自然就是天外流火了,这也是“吕信”要用以加强地火火焰根本力量的东西。

之所以选择天外流火而不是阴罗鬼火,也不是像第一次创造时那样用两火相融,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理由。毕竟现在的“吕信”已经完全彻悟了火焰的真源力,并且已经完完全全的踩实了这样的境界,所以现在于他而言天外流火和阴罗鬼火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本属同源的火焰而已,也都可以为地火的强化提供所需的炎力。

伸手一招,一堆沙子从“吕信”的后面飞了过来,被他抓在了左手之中。这沙子名为千丈尘,是这一次“吕信”索要材料之中要求数量最多的一种材料,乃是源自修魔海上岛屿地下至少千丈的深处。

千丈尘这种东西,“吕信”也是在来到地狱以后才知晓其存在的。这种东西说普通其实很普通,因为其并不算罕见,但凡是到了地下千丈乃至更深的地方,一般是很容易将之寻见的,而且数量还不少。而且,这种东西既不能入药也少有器师用其来锻造,所以它能够起作用的地方很少。

但要说这种东西不普通,也有一定的道理。因为地底千丈之下毕竟不是说到就能到的,要获取这千丈尘,哪怕是像“吕信”这个境界的修士,那也得花费一番功夫。而且,千丈尘这种东西的土属性极强,仿佛其就是地狱之中泥土的精华一般。若单论土属性,地狱之中罕有能与之相比较的。

“火来!”屈指轻弹,那一团熊熊燃烧的天外流火分出了一小团,很快就来到了“吕信”的右手之上。

看着自右手之上的一小团天外流火,“吕信”很快就果断的将左手抓着的所有千丈尘都按入了天外流火之中。“噼啪”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血红色火苗的微微窜动,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接触到一起必然会产生的现象。

根本没有在意这种现象,“吕信”的目光很快凝聚在了天外流火之上,灵力小心翼翼的涌动而出,操控着右手上的火焰,口中低喝:“炼!”

一字出口,天外流火便是如有灵性一般,开始跳动得更加厉害,而被其包裹的千丈尘也很快就被烧成了一堆灰烬。只是这堆灰烬在“吕信”的灵力控制之下却没有掉落,而是依旧在火焰之中漂浮。

随着“吕信”灵力不断的加强,灰烬开始慢慢朝着液体转化,而继液体之后,又慢慢成为了气体。这一手功夫,与当年魏兵只手控火炼化材料颇有几分相似,这也是“吕信”作为一名铸剑大师,控火和炼化造诣已炉火纯青的最好证明。

当千丈尘完全化为气体之后,依旧是处在“吕信”的灵力控制之下,也依旧是被紧紧包裹在天外流火之中的。做到这一步,“吕信”深深的呼吸了几口空气,他知道自己现在算是把第一种材料的第一步给做完了。

沉寂了片刻,“吕信”右手依然抬起,眼睛却是缓缓闭上。不过在他双眼闭上的瞬间,一股犀利的神识却从他的识阈之中冲了出来,涌到了他右手的天外流火之上。

“融!”口中再次轻吐出一个字来,“吕信”的灵力依旧操控着自己右手之上的血红火焰和火焰之内的千丈尘气体。不过这一次可以发觉的是,“吕信”的操纵灵力之中多出了一种感觉来,这种感觉便是叫做“细腻”。

现在的“吕信”,他在做的是让手中的天外流火去融合千丈尘气体。而一旦他融合成功,则他手中的天外流火将不再是天外流火,而是拥有极强土属性的天外流火。到了那个时候,只要他再将天外流火原本的属性给抹去,那他手中的火焰便是一种并非三界之内原本该存在的火焰,而是一种富含有极强土属性的人造火焰。

这种人造的火焰与地火自然还有千万差别,不过这只是“吕信”创造的第一步而已。只要他一步一步的不断成功下去,那他创造的火焰便会拥有越来越多驳杂纷乱的属性,也会与地火越来越相近。

现在“吕信”不用双眼观察,而改用神识,手中灵力更是操控得极为精细,便是因为他知道现在这一步以火焰融合它物并不容易,若是有一点儿没操控得当,出了乱子的话,那他之前的一切功夫就都白费了。而更关键的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更多的千丈尘了。

这一闭目,一刻的时间便是流了过去。一刻以后,当“吕信”再次睁眼时,他右手之上原本血色的火焰已经变成了土黄之色,看起来已与那团真正的地火有了几分相似的味道。

“吕信”知道,这是天外流火脱去了原本属性,并融入了千丈尘的结果。现在的“炼”和“融”这两步他已经做成功了,而接下来他要做的,则是“组”!

第二百二十章 “组”

所谓“组”,其实意思很简单,就是指的组合。而这一步放到“吕信”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上,则是指的将两种火焰组合到一起,或者说确切些,就是要“吕信”以那团地火去把他才创造而出的千丈尘火焰给“吃掉”。

这样的做法与前一步“融”有些相似,不过这一次是以火纳火,而不是以火纳材。如果“吕信”将这一步做成功的话,那他的地火便会因为得到了千丈尘火焰的炎力而使得本身炎力加强,又因为得到了千丈尘的土属性而使得本身的土属性产生大幅提高。如此一来,地火强化的第一大步便算是完全做成。

而之后只要“吕信”能够在每一种材料上都获得如此的成功,那他的地火就会在炎力上不断被加强,也会在各方面的属性之上不断变得驳杂和强大。到时候,一个新的地火就很有可能产生出来。那个新地火炎力被强化了无数次,更拥有极为驳杂和强大的属性,与真正的地火乃是一模一样,那样的话,也就代表着“吕信”的地火大成了。

之所以在最后这一步选择“组”的形式,以火纳火,而不是选择直接在第二步直接用地火本身去吸收千丈尘的土属性,一是因为“吕信”需要加强地火的炎力,所以天外流火的加入必不可少。

二则是因为直接以地火收纳千丈尘的风险是极大的,而且极难操控。毕竟现在的地火还太弱,经不起太大的刺激和波动。但只要是以天外流火在中间为媒,以之先纳入了千丈尘以后再用地火纳之,那毕竟两种火焰乃属同源,对于“吕信”这种掌控了火焰真源力的修士来说想要将之融合就容易了很多。

看着自己面前的千丈尘火焰,感受着火焰之中的各种属性与力量,半晌以后,许是体会够了,“吕信”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自语到:“炎力和土属性似乎都应该差不多,组合起来多半不难。”

再不犹豫,“吕信”以灵力引导着面前的千丈尘火焰朝着那团地火靠了过去。这一次“吕信”虽觉自己很有把握,不过还是显得极为小心。因为他知道,自己再有把握也是揣测,毕竟这种事情他没尝试过,甚至也没在任何典籍上读到过。而若是他失败的话,那地火就毁了,自己这一次创造地火也全完了。

两团颜色有些相近的土黄色火焰终于从相距一尺左右来到了相距半寸,而这个时候,一个让得“吕信”惊喜的现象出现了。两团火焰似有灵性,在相互牵引一般,竟都有小火蛇窜动而出,朝着对方那边靠近过去,就像是主动在相互拉拢。

看到这种现象,“吕信”的心又定下了不少,知道自己的想法多半没错,这第一大步自己应该是能干成。于是乎,在放心与急于得到结果的心态下,“吕信”的速度加快了不少,让得两团火焰迅速的接近,很快就结结实实的触碰到了一起。

“嘭”的一声,声音不大,与简单的火焰碰撞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这一刻,“吕信”的脸色却是瞬间大变,冷汗自额头飚射而出,灵力也是疯狂的涌动起来,冲到了才刚刚组合到一起的火焰之上,死死的操控和保护着。

“吕信”之所以突然变得紧张,是因为他在两团火焰组合的瞬间感受到了不稳定的迹象,感受到了强烈的排斥。作为一名完全领悟了火焰真源力的修士来说,“吕信”知道自己这样的感觉是绝对不会错的。

很显然,“吕信”还是太小看了他所谓的“人造火焰”。这种火焰本不该出现在天地之间,乃是创造而出,看似与自然火焰没有太大区别,可其实天地自然孕育而出的三大火焰都是经过无数岁月的锻造和磨砺,其中所蕴含的造化与规律哪是“吕信”说能明白就能完全明白的?所以就更莫论什么人造火焰能与自然火焰相似或者相近了。

强烈的排斥让得“吕信”冷汗不断流淌,他死死的控制着组合到一起的新火焰的稳定,可说是将自己所懂得的有关火焰真源力的一切道理都用了出来,以确保自己不会失败。

不断跳动的火焰在“吕信”的面前犹如一个随时都准备要爆炸的光团,内里所蕴含的能量并不大,但却足以让地火本身完全毁掉。这一刻,但凡是在那一团小火焰中有所排斥的地方,都有“吕信”的灵力在那里加持着,以与排斥的力量形成刚刚平衡的对抗,让得地火不断适应新的力量。

这样的灵力操控方式可说是极为精细,这也是“吕信”身为一名器仙的本领。这一步若是换了其他修士来做,恐怕根本就无法完成,而地火也早就崩解了。

终于,持续的努力开始渐渐起到了作用,“吕信”能够感受到地火开始逐渐适应新加入的力量,那种内部根本看不到的排斥力量也在慢慢的降低。

轻轻的喘息着,“吕信”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完全不亚于才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一直到约莫半个多时辰以后,当火焰之中的最后一丝排斥力量都消失时,“吕信”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有功夫去抹一把已经快要进入眼睛里的汗水。

“好险,差点儿就失败了。我还是太小看了自然火焰与人造火焰之间的差异。刚才若是能小心一点儿,不要那么急于让两团火焰接触到一起,整个过程肯定会容易把控许多,更不会差点儿就完全失败了。”看着在自己面前摇曳着的唯一一团火焰,“吕信”脸上露出了苦笑,摇头自语。

只有“吕信”他自己才清楚,在刚才的那半个多时辰里,眼前的火焰之中到底发生过多么大的异变,他自己到底经历了怎样的险境。若不是他修为高深,若不是他对火焰的控制能力实在出众的话,刚才他已经完全失败,他的地火也已经崩解了。

“不过也总算是成功了,至少从这第一步来看,我的想法似乎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细细体会了一下眼前火焰中的属性和力量,“吕信”又一次自语到。

“吕信”很清楚,现在在自己面前的火焰已经不再是真真正正的地火了。因为现这团火焰之中比地火多出了更多的土属性,虽然这样的变化对于地火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大的变动,可是也足以将之与真正的地火区分开来,让其只能被称之为“人造火焰”。

做到了这一步,其实代表着的就是“吕信”已经没有机会再回头了。现在,要么他选择放弃,那他原本的地火便不复存在,他创造的火焰就算不崩解,对他而言也无任何意义。要么他就只能选择继续不断的在自己创造的火焰之中加入更多的炎力和属性。那样只要到了一定程度,只要他能保持火焰一直不崩解,他便有可能在人造火焰中驳杂属性到达一定程度时,重新让其回归真正地火该有的状态,从而一举成功!

“鬼脚根来!”一声低喝,“吕信”伸手一招,一段形似饿鬼之脚的褐色物体被他抓在了手里,而这一样东西,正是他准备往地火之中加入的第二种东西。

鬼脚根,顾名思义,因形似鬼脚而得名。这种东西在修魔海上的其它任何地方都看不到,但在鬼域之中却是极为稀松平常的一样东西。

这鬼脚根很是奇异,乃是一种植物,生长于鬼域的土地以下,只生根却不发芽,更不长枝叶。都说这鬼脚根是将发芽和生长的力量都收敛精炼到了自己的身上,所以鬼脚根乃是一种难得的强木属性材料,不少饿鬼都会用之来炼器。

现在“吕信”之所以使用这鬼脚根,自然不是因为地火之中需要强大的木属性,毕竟这与地火的本质是不同的。对于“吕信”而言,鬼脚根的木属性只有小部分需要被融入火焰之中,而大部分则是用来克制之前千丈尘的土属性。

这样使用,基本就是基于“吕信”这个器仙对炼器一道的认识了。在他看来,要让新的属性加入到火焰之中而不引起太强烈的排斥反应,一方面自然是需要让新的属性与火焰本身协调,但还有另一方面,则是需要压制先前加入的那种属性。

木能克土,所以现在“吕信”决定第二种材料使用鬼脚根。从这里也能看得出来,其实“吕信”现在所采用的强化地火的办法是极为讲究的,哪怕是同样的材料,加入顺序不同也会对成败产生极大的影响。这种事情若是换个人来做,恐怕做不了两三步就会失败,而就算是“吕信”他自己,最后能否成功也是未知之数。

可更难的是,随着加入的材料越多,需要平和的力量和属性也就越多。所以这件事情做起来,就会越发的困难。而若是真到了最后那第九百多种材料的时候,其难度将会难以想象了。

目中闪过一抹凝重,“吕信”停滞了片刻,再次出手。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三月

伸手一引,一小心团新的天外流火便是被“吕信”给引了出来。然后,他轻车熟路的将鬼脚根投入了天外流火之中,开始了第二轮的炼化。

“炼”这一步进行得很快,毕竟“吕信”乃是器仙,以火锻材的功夫本来就极为高明。加上他刚刚才炼化了一次千丈尘,所以这一步对他来说就更加显得容易了。

没多一会儿的功夫,“炼”之一步完成,继而便是“融”。这一步比“组”要容易许多,不过依然是一个颇为精细和讲究的步骤,若是稍有不慎的话,则会完全失败,让材料白白浪费。

现在“吕信”做这一步自然熟练了不少,毕竟他已经有了刚才的经验。终于,在不到小半刻的时间以后,“融”这一步被他完全促成,他心情略松之下,也知道下一步就是最难的“组”了。

现在这“组”之一步比之前又要难上了许多,因为现在被去掉了原本属性却又加入了鬼脚根木属性的火焰又是一种全新的人造火焰,想要将之融入现在已经不能被完全称之为地火的那团火焰之中,不但要其被地火本身容纳,也需要其不与千丈尘的土属性产生冲突。

“我的办法到底有没有用,做完这一步便可以揭晓答案了。”盯着那团已经转化为褐色的鬼脚根火焰,“吕信”有些凝重的自语。

“吕信”心里清楚,每一个材料的每一次“组”都是容不得失败的。因为只要一失败便是代表着强化地火的计划彻底失败,连带着原本的地火也会完全消失。而对于现在这一种材料来说,成败的关键则是他以木克土的方法到底能不能奏效,事情会不会朝着他想象中的那样去发展,若是有所偏颇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沉默着思考了一阵,时间看似短暂,可其实“吕信”的心中已是掠过了无数思绪。最后,当他确定自己已经没有更高明的办法,也想不到自己现下的办法有任何破绽时,终于出手了。

一左一右两只手分别探出,控制着地火与鬼脚根火焰开始缓缓靠拢。土黄色的火焰和褐色的火焰原本都极为安静,可在相聚不到一寸的时候,异变却是陡然生出。

只见那褐色的火焰突然腾起了几分,竟是主动朝着土黄色的火焰涌了过去,俨然一副气势汹汹想要将土黄色火焰“吃掉”的样子。而土黄色火焰却如有灵性一般的自行压低了几分,就好像是在对褐色火焰示弱一般。

“木能克土,这种现象倒是符合我的推算。不过,我还是得小心些,不然若千丈尘的属性全都给鬼脚根火焰毁掉了,那我做的一切也全完了。”看着才发生的现象,“吕信”额角悄然落下一滴汗水,心中默默的想到。

然后,“吕信”双手靠拢的速度放缓了几分,继续将两种火焰不断往中间靠拢。随着两种火焰的不断靠拢,褐色的火焰气势越来越盛,土黄色火焰的气势则是越来越弱。

直到两种火焰之间还剩下了不到半寸距离的时候,褐色火焰竟是主动朝着土黄色火焰扑了过去,瞬间与之纠缠在了一起。

土黄色的火焰在被席卷的瞬间,先是猛的一低,然后便如同是搏命一般的反而高涨了起来,像是不服褐色火焰的力量。

这一瞬间,两种火焰之间的排斥和冲突之强烈,简直难以想象。恐怕也唯有“吕信”他自己才知道,如此情况到底有多凶险。

“不好,难道我的判断出现了错误,地火的反应怎么这么强烈?”双目极为凝重的看着已经纠缠在一起的两团火焰,看着褐与黄不断的来回争斗,“吕信”失声惊呼,连忙用灵力疯狂的控制着手中的火焰,避免其发生更大的变故。

大滴大滴汗水从“吕信”的额头不断流下,他现在可说是几乎将自己所有控火的能力都给调用了出来,以应对这种情况。

好在这样的情况持续时间并不长,在两种火焰争斗了一小会儿以后,木能克土这种至理便是体现了出来。于是便见得褐色的火焰渐渐占据了上风,而土黄色的火焰则是渐渐低矮了下去,两种火焰之间的排斥力量也不断缩小。

排斥力量的缩小,代表的是“吕信”控火压力的缩小。在发现自己所想并没有出错以后,先是一阵惊喜涌上“吕信”的心头,然后他便想到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既然现在排斥之力已经小下去了,那应该占据主动的就既不能是土黄火焰,也不能是褐色火焰,而是“吕信”他自己了。现在他需要让两种火焰按照自己需要的方向去发展,以土黄火焰为主,去吸纳褐色火焰中的鬼脚根木属性,同时也吸纳更多的炎力,以让地火的炎力再次加强,属性也再添一种。

小半个时辰以后,当“吕信”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之时,漂浮在他面前的火焰已经从两团彻底变成了一团,安安静静的一团。

这一团火焰,依然是以土黄色为主,不过却比之前略微深了那么一些,正是成功吸纳了鬼脚根木属性力量的全新地火。

“看来这一次闭关的时间是短不了了,这每一种材料都得花掉我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地火的创造着实是不易啊。”

“不过好在现下我强化地火可以让自己分心,不去想那《无量地经》,这对放下对《无量地经》的执念倒是颇有些益处。若是这段时间我一直集中精力在强化地火之上的话,搞不好待我地火大成之时,对《无量地经》的执念也不会留存多少了。”略微有些疲惫的自语了几句,“吕信”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相当长时间的困难和挑战。不过,他也早就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里,“吕信”便是如同他所计划的那样不断的在地火之中融入新的属性,也加入更多的炎力。每一次新属性的加入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挑战,也都几乎会弄得他汗流浃背。

尤其是当地火之中加入的属性越来越多以后,每加入一种新材料的难度就是越大。这样的难度增加,远比“吕信”在一次一次成功之中得到的经验和熟练程度来得要陡,所以哪怕“吕信”同样的一件事情进行了再多次,速度也依然快不起来,更每次都搞得是胆战心惊。

在这三个月之中,只有“吕信”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经历了多少困难,经历了多少险之又险的危机。而最关键的是,每一次危机都有可能让他所有的付出完全白费,让他的地火完全崩解。所以他的心也是始终悬着,一直都没有踏实的感觉。

如此这般的强化地火,对于“吕信”来说完全不亚于与一名强者周旋战斗了数月,也大战了无数回合。若不是他一直都绷着一根弦不放松,不断警醒着自己的话,恐怕他早就因为心力和精力不支而倒下去了。

三个月以后的某一天,密室之中再没有了那近千种材料,而是唯独剩下了一种。在这一种材料的旁边,有的是一团熊熊燃烧的庞大火团。这火团呈土黄之色,与真正的地火已是极为接近。不过,其大小却是比原本的地火扩大的怕是不下百倍,其内所蕴含的炎力之强,竟隐隐有能与真正的地火相媲美的程度。

“呵……”一声吐息从闭关中的黑暗角落传了出来,让得漂浮的土黄火焰闪动了几下。然后,一张满是疲惫,甚至略显枯槁的面容出现在了火光之下。再之后出现的,便是一个身躯略微有些佝偻的身影。

这样的面容,这样的身影,若是让人看了以后恐怕都会令其下意识的想到四个字——风烛残年。只可惜,现在拥有这般面容与身影的人却并不是一名老者,而是一名青年,他叫桓因。

经历了三个月的苦苦强化,现在桓因已经将九百九十五种材料都融入了地火之中。所以现在密室之中的地火是已接近大成的地火,是桓因这三个月来经历了无数困难和折磨后才终于得到的东西。

只是为了得到现在这个东西,桓因付出了太多,现在的他已是极为疲惫,随时都有可能会倒下去。所以,哪怕是无面现在都已经被他收起来了。因为他已经无力再去分神支撑无面的力量继续维持。

“还有最后一种了……”沙哑的声音从桓因的口中传了出来,伴随着的是他枯槁面容之上有些扭曲的笑容。

第二百二十二章 最后的挑战

桓因所需要用到的最后一种材料名为五角犀,正是漂浮在他正前方的那一块五角形的东西。

这五角犀极为奇异,五角都各呈一种颜色,如此便是有了五色。不过,这五色却不是全部。在五角犀的中心地带,颜色却更加奇特,乃是混合了五种颜色而成的一种新色彩,便也是那第六种颜色。

这六色的五角犀每一种颜色都代表五行之中的一种属性,而那第六种颜色则是代表的五行混合之属性,隐隐有种五行自然合一的味道,甚至都不需要经过刻意的炼化。

五角犀并不是鬼域独有的东西,在整个修魔海上都可以找得到。不过想要找到,其难度却是极大。因为其往往都是存在于大凶之地的深处或者是某个绝地之内。放到鬼域来说,想要寻见这五角犀唯有一个地方才有可能,那便是猛鬼林的深处。

现在桓因得到的这一块五角它是颇有些来历的,其实它就是上一次鬼侯江进入猛鬼林以后寻得的东西,也是江家唯一的一块。现在鬼侯江将之拿了出来,倒是足见其诚意。

“这五角犀是上好的锻造材料,就算说是极品也不为过,希望这最后一件东西能够为我的地火带来真正的质变。”伸手一招,五角犀被桓因拿在了手里。细细的以手摩挲着这件东西,桓因声音沙哑的喃喃到。

之所以整个强化过程用五角犀来收尾,其实连桓因他自己都已经找不出什么特别符合逻辑的理由了。因为现在的地火之中已经融入了九百九十五种材料,而加入这最后一种的时候,需要他去平衡的力量和属性已经太多太多。多到他甚至都感觉不知该从何下手,多到他根本就没有把握能够完全将之平衡下来。

五角犀自带五行,所以能自行相生相克,若非要找一个理由的话,恐怕这便是现在桓因能给自己的那个理由了吧。

沉寂了一会儿,桓因再次努力的把自己已极为疲惫的身体调整到了一个略好些的状态。然后,他吃下了一些丹药,为自己提了提气,也补了补灵。

“开始吧。”伸手一掷,五角犀被桓因丢入了最后那一团天外流火之中。顿时五彩的颜色被火光映射而出,更是伴随着“噼啪”的响声。

五角犀材质坚硬,自行相生相克,可算是自成一个体系。所以桓因知道,想要炼化这五角犀不易,而想要让天外流火融合五角犀的属性更是不易。

但是,对于“炼”和“融”这一步,桓因已在这闭关之所内进行了九百九十五次,所以哪怕五角犀再难炼化与融合,他也是轻车熟路的进行了下来,不过只是需要的时间更长一些罢了。

五角犀入火以后,桓因这一沉寂便是整整一天,就像是入定了一般。可其实他一刻都没有休息,而是在不停的控制着火焰将五角犀完全炼化并融合到天外流火之中。

桓因能感觉到,五角犀真正难炼化的地方是其中心部分。那里融合了全部五种属性,自成一体,若不是天外流火着实强横,若不是桓因的火焰着实凌厉的话,恐怕想要将之拿下根本就没有可能。

一天以后,当桓因开眼时,“炼”与“融”已经结束,而天外流火本身的火焰属性也被他给抹了开去。于是,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小团火焰便是呈现出一种极为奇特颜色的火焰,这种颜色与五角犀中心部分的颜色几乎是一模一样。

“成败,就在此一步了。”脸色顿时变得极为认真,桓因知道,最后那“组”之一步,正是自己在五角犀这种材料上要面对的最后一步,也是整个强化地火需要做的最后一步。这一步成,则地火成。这一步若有任何闪失,则满盘皆输。

望了望那团已经大得有些夸张的土黄色火焰,桓因细细的体会了好半晌其与五角犀火焰之间的差异,想要试着找出某些组合的捷径或者规律来。

只是他一番试探之下,最终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找不到,因为五角犀现在内里的属性都已经够复杂了,而土黄色火焰之中的属性无疑比五角犀还要复杂上百倍,到了现在这一步,桓因除了能够跟着感觉走以外,几乎已经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定能成功!”桓因强打了一下精神,突然低喝了一声。

然后,他引导着五角犀火焰慢慢朝着土黄色的火焰靠了过去。只是不到三尺的距离,桓因却是做得很慢很慢。一直到两团火焰相距不到半寸的时候,他竟是足足引导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在这一个时辰之中,桓因的全身早已被汗水浸湿。因为他在不断的体会着两团火焰之中的异动,提防着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不过还好,整个过程之中两团火焰都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两团普通的火焰一般,只是简单的靠近,都不起丝毫波澜。

最后的半寸距离,桓因的速度加快了一些,不过也还是引导了一小会儿。当两团一直都没有任何异动的火焰终于接触到一起时,桓因的心也顿时就抓紧了。

只是,在观察了片刻以后,依然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这就成了?”桓因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觉得这一切似乎来得也太过容易了一些。

桓因并没有急于以地火去吸纳五角犀火焰的力量,他只是让两种火焰停在了一起,然后静静的等待着。而这一等,便是整整一天时间,当一天以后,桓因依然没有等到任何异动时,他的灵力才终于动了。

“组”这最后一步,到了现在才真正要开始进行。

桓因的灵力涌到了地火之上,然后开始小心翼翼的尝试去吸收五角犀火焰的炎力和属性。

在吸收炎力的时候,桓因倒是觉得颇为轻松,几有水到渠成之感。可是,当桓因刚刚开始尝试吸收五角犀属性时,异变却是陡然出现!

只听得一声闷响突然从地火的中心位置爆发了出来,“嘭”的一声之后,整个地火竟然是突然往两边散开,竟有直接炸裂的势头。

“不好!”桓因大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观察了这么久,现在等到的却是这一出。要知道,他之前组合了这么多种材料,剧烈到一下就要将地火击溃的反应还是头一次出现。

心中紧张之下,桓因连疲倦也瞬间就忘记了。他连忙灵力狂涌,冲到了地火中心位置之上,去拉动想要分开的火焰,奋力为维持最后那一丝底线。

于是,便见得刚刚要一分为二的地火竟然是在中间只剩一线之联的时候,却诡异的停住了。可以见到空中已有两团火焰出现,可这两团火焰不论怎么暴动,都死死的被那根火焰细线拉扯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桓因奋力的坚持,神识更是猛然探出,涌到了火焰之上,去细细的查探地火之中每一个可能产生排斥力量的地方。

这一探,桓因差点就给惊得维持不住灵力。因为他赫然发现现在的地火之中竟然是莫名奇妙的到处都是排斥之力,而且这样的排斥力量还不仅仅是刚才的五角犀单独造成,而是之前很多他加入的属性似有隐疾没有处理掉,而现在这些隐疾却因五角犀的加入全都暴露了出来!

“糟了,我还是太大意了!”桓因大呼不妙,面对现在这种情况,恐怕任谁也会感到极为无力,恐怕任谁也会感到束手无策。

无力的感觉在心底猛然滋生,然后很快就带起了桓因的疲惫感觉,让得他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想法。这也不怪他,恐怕就算是全盛时期的鬼侯江遇到现在这种情况,也会直接选择放弃,更何况现在是精疲力竭的他在面对呢?

只是,若桓因在此一旦松懈,他奋力维持在中间的那根线就断定了。而它一断,则地火全完。

脑袋感到越发的沉重,桓因就想要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就想要这么好好的睡一大觉。

“罗睺,我要灭了罗睺!”突然,一个这样的声音在桓因的脑中猛然涌现而出,让得他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连带着他那根奋力维持的火焰细线也粗了那么一些。

眼睛突然瞪大,桓因在密室之中低喝到:“我要坚持,纵有千难万难,难道能比上天击杀罗睺还难吗?”

说到这里,桓因竟然是再次涌现了精神,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火焰之中,此刻怕是有千万种排斥之力在等着他去解决。而他,则是打算逐一去梳理,就像是自己才加入第一种材料一般。

第二百二十三章 地火大成!

妖异的二色光芒很快就在桓因的双瞳之中闪动而出,一是湛蓝,一是血红。八一?中文网? ? ???.?8㈠1㈠Z㈧?.㈧COM这二色光芒,正是代表着阴罗鬼火与天外流火。现在桓因的双瞳之中出现这般颜色的光芒,正说明他已经倾尽了全力,将自己火焰真源力所能调用的本事都调用了出来。

闪烁的光芒很快就变成了正在真正燃烧的火焰一般,使得桓因的双瞳之中似有真火在跳动,更是变得越来越盛。

“阴罗鬼火,天外流火,给我现!”低喝一声,桓因双瞳之中如同真火一般的光芒便竟是真的从他眼中冲了出来,几番闪烁之下来到了空气之中,来到了桓因闭关的密室之内,成为了真正的火焰。

阴寒与炙热的气息很快就将整个密室占据,却没有半点相互对抗的感觉,反而是有一种同源相吸之势,使得冷与热在流动之中不断转换。

“成罩!”又是一声低喝从桓因的口中出,于是便见得那才刚刚出现的天外流火与阴罗鬼火竟是如有灵性一般的在空中旋转了起来,更在旋转之时慢慢组合成了一个球型的火焰之罩。这火焰罩一半蓝色,一半血红,看起来绚丽无比,将那两团随时都有可能会崩解的土黄色火焰给包裹在了中间。

火焰罩一成,桓因便是将自己的灵力分出了不少来控制它。然后,很快就能看到那两团想要崩裂开的土黄色火焰之上竟突然有一丝丝黑色的细线朝着外面伸了出来,最后连接到了火焰罩之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细线开始变得越来越多,而持续施法的桓因额头汗水也是越来越多。不过可以看见的是,随着细线的变多,那根在两团土黄色火焰之间用以连接的火焰线条竟然开始有了变粗的迹象,就好像是那两团火焰崩解的意图正在降低一般。

“果然有效!”看到那开始变粗的火焰线条,桓因虽然辛苦,却是兴奋的喊了一句。

现在他正做的,乃是以自己的真火之力去提取土黄火焰之中的杂质。这些杂质都是之前那些材料留下来的隐疾,现在全部爆出来,成为了土黄火焰崩解最大的元凶之一。

桓因知道,这些杂质是要不得的,也就是说之前他加入的九百多种材料里,有那么一些属性是多余的。现在,他机智的想到了用这种办法来弥补,而很显然的,这种办法也已经起到了作用。

黑色的细线便是由那些杂质组成的了,它们在被提取出来以后,并不是被桓因的真火吸收,而是被真火罩完全焚毁。

这个提取杂质的过程一共持续了整整十天,这倒不是因为土黄色火焰之中的杂质很多,而是因为想要将这些杂质分离出来实在太难。

十天以后,当土黄火焰四周的黑色细线都消失时,桓因也将他祭出的火焰罩给撤了开去。当火焰罩消失的那一刻,桓因的脸庞再次被土黄色的火光照应,而可以看出的是,这一刻的土黄色光芒已与真正的地火光芒又接近了几分。

“还好,只要我能撑住,地火就能成!”看着面前又重新合并成为了一团的土黄色火焰,桓因有些欣喜的开口。

不过,桓因也知道现在的地火还没有大成,其实在地火之中还有许许多多的排斥力量没有被解决。这些排斥力量是太多属性之间混杂在一起产生的,而想要它们完全消失,桓因必须要让这些属性形成某种统一的规矩,让它们自己有机的结合在一起,自成一体。

想要完成这一步,桓因需要做的还很多,其难度完全不亚于让他重新把九百九十六种材料融进地火之内。可桓因也知道,若是自己成功的话,地火便是成了。

能够在桓因目前这种已经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状态中还奋力坚持下来,又疯狂的修炼很长一段时间的修士,在这三界之中都屈指可数。而但凡是这样的修士,若是被人知晓其经历的话,一般都会被冠以“疯子”、“狂人”这样的称呼。

桓因便是这样一个疯子,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狂人。对于他来说,这世界上似乎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是坚持不下来的。

或许没有几个人知道桓因的疯,不知道他的狂。可是,也正由于他这种内敛的疯狂,让得他总是能展露天纵之才一般的实力,却没有人知道其实他付出的比谁都要多。

一百一十三天,这几乎是接近了四个月的时间,比之前桓因炼化融合那九百多种材料所用的时间还要长。在这一百一十三天之中,桓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到底又付出了多少,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因为在这一百一十三天过去以后,桓因的整个身体都已经几乎僵化,他的思维也几乎停止了运转。现在的他,除了心中还剩有一个念头,剩有一个将地火炼化至大成的执念以外,就再也没有了任何想法。

土黄色的火焰漂浮在半空之中,将整个闭关的密室照应得是一片通透。这一团土黄色的火焰并没有之前那么大,反而是缩小了将近一半的样子。可是,其中却透出一种妖异之感,更带有一种不属于地狱的气息。

痴痴的望着那团土黄色的火焰,桓因在一百多天以后第一次动了。这个动作很微小,只是简简单单的抬了一下右手的手指而已。不过,在桓因手指抬起的瞬间,一股灵力却是涌动而出,冲向了那火焰之中。

土黄色的火焰在桓因灵力冲到的瞬间很明显的亮了一下,然后便开始翻滚和蠕动了起来。而随着这样的蠕动和翻滚,那股独属于人界的气息在地火之上越来越强烈,越来越不可收拾!

直到一刻的时间以后,当正团土黄色的火焰骤然大亮,当一抹真正的地火颜色出现之时,桓因盯着火焰的眼睛睁了睁。然后,他一头栽倒,昏死了过去……

沉沉的睡意就像是永远也得不到宣泄和缓解一般,桓因做了很多很多个梦。他梦到自己心力枯竭,梦到自己灵力尽失,梦到自己道陨身死……

桓因就像是掉进了梦魔的深渊之中,似乎再也不可能醒得过来。直到有一个梦,梦中出现了一名女子,一名叫做阮姝姝的女子……

“姝姝,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凄厉的呼喊从桓因的口中了出来,仿佛他此刻正面对着罗睺那毁天灭地的一掌,仿佛他想要在临死一刻把当年没有问出口的话在这时去问上那么一问。

随着叫喊的出,桓因的身体开始挣扎了起来,他的手足胡乱舞动,直到他从梦里惊醒。

“原来是一个梦。”嘶哑的干涩的声音从桓因的口中出,他急促的喘着粗气,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像是刚刚才经历了一场大战。

下意识的自省了一番,桓因现自己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心了一些。于是他想到去看一看这里到底是哪,去想一想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抬眼,望天,一片土黄色的光芒映入了桓因的眼。然后,桓因便看到了那团漂浮在空中的土黄色火焰,而土黄色火焰也似有灵性,在桓因看向它的时候朝着桓因这边凑了凑,显露有些亲昵的样子。

“这是什么火,怎么感觉跟我有些联系的样子?”桓因有些愕然的看着凑过来的火焰,下意识的低语了一句。

这一觉,他实在是睡得有些天昏地暗,连记忆都似乎丢失了好多。不过很快的,那失去的记忆便是如同水流一般的灌注进了桓因的脑海,于是他便想起来了,想起了自己现在是在密室之中闭关,想起了自己花费了半年多时间去强化地火,想起了自己最后昏死了过去。

“地火!”桓因的眼突然瞪得老大,然后神识探出,仔仔细细的观察起了眼前那土黄色的火焰。

人界的气息,曾经在人界之时拥有过的力量。桓因不会记错,他知道,眼前的东西就是真真正正的地火,大成以后的地火,属于他的地火!

兴奋的感觉很快就将桓因依然没有完全消散的疲惫给一扫而空,他猛的站立了起来,然后伸手朝着那团跳动的土黄色火焰探了过去。

如同是一个欢快的精灵一般,地火也主动朝着桓因的手飞了过来,很快就被桓因托在了掌中。

看着这团地火,桓因兴奋的喊到:“地火大成,火焰之道大成,我已具备踏入地修的资格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出关

张口一吞,桓因将漂浮在面前终于大成的地火给吞进了肚中。?八一中文网 ? ??㈧.?8㈧1?Z?㈧.㈠C㈠O?M地火很快就来到了桓因体内存放狻猊鼎的地方,更是直接进入狻猊鼎,在那一蓝一红两团火焰的旁边给自己挤出了一个位置来,安安静静的躺了下去,与其它两团火焰完全有了平起平坐的架势。

做完这个,桓因脸上的兴奋笑意越的浓。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具备了以火焰真源力踏入地修的资格,而只要等到他修为足够,踏入地修对他而言恐怕就会如同是水到渠成一般,不会再有什么大的挑战。

桓因不知道有几名修士能够在命神初期的时候就能为成就地修做好准备,不过他已经准备好了,他相信能做到自己这一步的修士并不会太多。

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桓因却是愕然的现自己这么轻轻一拍,大片的灰尘便飞溅了起来,竟还有些呛鼻的感觉。

桓因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静坐了太久,所以身上都落了不少灰。苦笑着摇了摇头,桓因以神识之力自查了一遍,当他看到浑身邋遢的自己,看到自己枯槁的面容以及完全成为雪白的头时,险些有点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

“这大半年我都对自己做了什么?”桓因用沙哑的声音喃喃,颇有几分苦涩的味道。不过,这一切的付出相对于让地火大成而言,都是值得的。

本来想出关而去,但现在桓因现了自己并不能如此做,于是又无奈的坐了下来,拿出了不少滋补根基的丹药来,一股脑的吃了下去,重新开始打坐。

这一次打坐,桓因是在恢复自身的状态,他要把自己调整好以后再出去。

而桓因这一次打坐,竟然是足足持续了约莫二十天的时间。这样长的时间,就算是在受伤颇重的情况下桓因都可以恢复如初了,从这也足见此次桓因为了成就地火到底付出了多少。

二十天以后,桓因的头重新变成了黑色,他的面容也不再枯槁,而是恢复了那种飘逸之中带着逼人英气的感觉,整个人也是生出一股出尘之感。

站起了身来,桓因将无面之力调用而出,重新恢复了吕信该有的样子,就准备踏出关门去。

可是他刚一动身,却是在脸上闪过一抹迟疑,随即自语到:“我怎么记得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可是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眉头慢慢开始皱了起来,“吕信”自说出刚才那句话以后是越的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忘了做什么事情。可是无论他怎么想,却始终都想不起来,就好像他此次闭关就只是为了强化地火而来一般。

“难道是我想多了?哎,这次闭关可当真把脑子都弄得有些不好使了啊。”努力的想了好半晌,“吕信”却是依然想不起来,于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以为是自己记忆出现了混乱。

其实,“吕信”的记忆是没有出现任何混乱的,现在的他是真的忘记了去做一件事情,那便是放下对《无量地经》的执念。

不过现在的“吕信”显然已经不需要再去做这件事情了,因为他已经暂时将《无量地经》本身都给抛在了脑后。而能做到这一步,其实与这大半年来“吕信”始终都集中精力于强化地火有关。

强化地火实在是太难了,而且凶险万分,“吕信”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险些失败”,又经历了多少次“几乎看不到希望”。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吕信”在这段时间内将所有心神都完全集中在了强化地火之上,其它的一切都被当时的他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虽然“吕信”又找回了自己,又想起了许多的事情,可是《无量地经》他却想不起来了。因为在这一次闭关以前他就有一个潜意识的概念,那就是放下对《无量地经》的执念。而现在他好不容易忘了,所以他的潜意识不会让他再想起来,哪怕他自己努力回忆也没有用。

想要让“吕信”再次找回对《无量地经》的记忆,恐怕只有等到他真正见到《无量地经》的时候了。

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吕信”在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之后,自语到:“该出关了,恐怕再有一两月就得去往心岛了。”说到这里,“吕信”大手一挥,闭关密室的大门大半年以后第一次重新敞开,光亮射入了他的眼。

抬起脚步,“吕信”踏了出去。

“您一定就是吕老爷吧,小的连可,见过吕老爷。”在“吕信”从闭关密室走出的瞬间,一个这样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这个声音带有几分稚嫩,还有几分卑微。

对这个陌生的声音略微感到有些诧异,“吕信”循声朝着密室台阶的下方看了过去,便见到了一名有些年少的饿鬼。他毫无修为,正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满脸堆着笑意。

“吕老爷?我看起来很老吗?”摸了摸自己的脸,“吕信”还以为是自己无面的力量没用对,所以给自己换了一张老脸。

张了张嘴巴,这年少的饿鬼脸一红,却是半晌没对得上“吕信”的话来。

“吕信”笑了笑,知道自己是为难眼前这个不太会开玩笑的小年轻了。于是他又主动开口到:“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尴尬被打破,连可如释重负,赶忙又堆笑的恭敬说到:“吕老爷不认识小的也是正常,小的是在吕老爷闭关以后才进府中做事的。小的负责这后院的清扫,今日正巧遇见吕老爷,真是荣幸。”

点了点头,“吕信”自语到:“新来的吗?”随即,“吕信”恍然,想起自己在闭关前给刘建等众“饿鬼”下了指示,要将府邸之内需要的下人都招进来,也趁机把组织中的所有成员都招入。

“事情应该是已经办妥了吧?这么说来组织的成员应该都已经到了府上了?”想到此处,“吕信”突然心中有些暗暗的感到高兴。

下意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连可,在连可感觉莫名其妙的目光之中,“吕信”兀自摇了摇头,心想到:“组织的人应该不会装成下人。”

正当连可想着自己这个第一次才见到的主子怎么有些奇怪的时候,“吕信”开口了:“带我去见见刘建。”

“刘建?”连可愣了愣,挠了半天脑袋才试探的问到:“吕老爷,您说的是……是刘总管吗?”

刘建这个名字,其实在“一间小院”之中是很少出现的。因为自“一间小院”建成以后,“吕信”便是立刻选择了闭关。所以虽然刘建一直都说他并不是“一间小院”的主子,可明面上掌管府中大大小小事务的都是他,他也被都没有见过“吕信”的下人们当成了这里的主子,威严颇高。

于是乎,敢于直呼“刘建”这个名字的饿鬼,在“一间小院”之中可说是几乎没有,也不怪连可对这个名字感到生疏了。

作为大户人家出身的“吕信”很快就读懂了连可的表情,于是笑了笑,心想看来刘建还有几分管理内务的本事。当下点头到:“对,带我去见他。”

正欲出,“吕信”立马又想到了什么,止步说到:“不,让他到我的书房来见我,立刻就来!”这一句话,“吕信”说得是颇有威严,将一家之主的架子给完全端了起来。

连可一怔,看着眼前的主子,突然觉得其形象高大了几分,对其身份也再无怀疑,连忙点头应到:“是,小的这就去办!”说罢,便是拔腿就走,身躯还挺得笔直,就像是才刚刚朝过圣一般。

“吕信”笑了笑,背着双手往着自己的书房踱步而去。

不多时以后,“吕信”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之内,正坐在了书桌后面。而也正是在这时,门外一名老者有力的声音响了起来:“吕老爷,刘建请见!”

面皮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吕信”大概明白了这“老爷”的称呼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看来刘建始终还是没过过安稳大户人家的日子,于是才给自己定了个这么别扭的称呼。

“进来吧。”“吕信”应了一句。

“吱呀。”书房的房门被推了开来,映入“吕信”眼眸的有三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刘建、桓书和缨络所幻化的饿鬼。另外还有一个,“吕信”从未见过,只是那深入灵魂中的联系却是让得他知道,这名饿鬼的真身是自己的老奴张涛!

第二百二十五章 再练一年

在看到张涛的瞬间,“吕信”已经笑了起来。他知道,张涛的出现,代表的是组织成员的完全迁移成功。因为当初他对张涛是下了命令的,狰怖山不空,张涛不出。

“各位,请进来坐吧。”站起了身来,“吕信”看着这些在鬼域之中最亲近的人装成的饿鬼,开口说到。

众“饿鬼”都是对着“吕信”抱拳一拜,然后走进了书房,将屋门给关上了。

“恭喜老爷出关。”刘建面露笑意,当先对着“吕信”拱手到。

再次被“老爷”这二字给刺得有些无奈,“吕信”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只问到:“事情已经办完了吧?可有发生任何意外?”

张涛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说到:“老爷,事情已经完全办妥,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组织的兄弟们现在都在‘一间小院’之中有了自己的身份,我们组织又活过来了。”张涛一边说,一边不由得有些兴奋,显然在这一次的计划执行得很彻底。

桓书也跟着点头到:“这件事情能够如此顺利,除了有张前辈和刘前辈在两头安排得当以外,缨络道友多番的出谋划策也为我们解决了很多的难题。老爷,现在我们人虽然少,可却个个精英,我们的大事,当真不愁办不成啊。”

满脸笑意的点了点头,“吕信”的目光不经意的在缨络那边扫了扫。缨络的修为放到现在的组织成员里是并不算高的,可她一名弱女现在却隐隐有了成为组织核心的意思,当真是有些不简单呐。

“既然大家都来了,那便好了,如今我们的计划也算是成功了一半。对了,我看那三个鬼侯江的派过来的饿鬼怎么好像不在府上,他们去哪了?”这个问题,其实“吕信”在出关以后不久就发现了,因为那三名饿鬼是他时刻需要提防的对象。不过,也正是因为他发现了鬼侯江派来的饿鬼不在,他才敢在这书房之中毫不避讳的议事。

“老爷闭关以后他们三个又在这里呆了几个月,不过我们整日忙着打理内务,他们根本找不出任何破绽。而他们最需要观察的对象又在闭关,所以便很快就进入了无所事事的境地。”刘建笑呵呵的接过话头说到。

“不错,他们发现自己没事可干以后,每天便都心不在焉的样子。刘前辈借着这个机会还好好的训了他们好几次,说他们不安心打理府中内务,把他们气得是直跺脚,却有口难辩。”缨络调皮的又把话接到了自己这边,笑到。

“他们哪里能想得到我们一帮修为高深的修士竟然真的能每天静下心来在府中打理内务,所以自然耗不过我们。后来他们许是找了个借口,便被鬼侯江召回去了,好像说的是什么鬼侯江有要事需要他们去办。”说起这件事情,桓书也是一脸坏笑,显然他们当初是把鬼侯江派过来的那三个饿鬼给恶心坏了。

“吕信”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半晌过后,笑意稍减,他才接着说到:“耍一耍这帮饿鬼倒也有趣,不过现在,还是去把他们给请回来吧。”

“吕信”说完,除了缨络以外的三名“饿鬼”都是一愣。桓书口快,立马问到:“老爷,没了那三名饿鬼,我们办事倒是容易了太多,也方便了太多。现在他们既然已经走了,又何必还把他们找回来?”

笑着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吕信”问到:“当初你们是把他们逼走以后才大量把组织成员引入府中的吧?”

桓书点头:“不错,他们走了以后我们做事容易了太多,组织的兄弟们进入府中根本不会招人怀疑。说起来,逼走那三名饿鬼也是缨络道友的好主意。”

点了点头,“吕信”知道缨络机敏过人。于是,他把目光直接就投向了缨络,问到:“缨络道友,现下你以为如何?”

缨络眼珠转了转,笑到:“在下的小聪明始终比不过老爷的大智慧,老爷说得不错,现下已是该将那三名饿鬼给请回来了。”

见到其余三名“饿鬼”都还是一脸茫然神色,“吕信”解释到:“缨络道友的妙计是为了方便将组织的成员引进来,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那这个计策也就没必要继续使用下去了。”

“记得我跟你们说过,那三名饿鬼到底是我们的绊脚石还是我们身份的证明人,要看我们怎么做。若是我们在他们面前不显露任何破绽,那反而能麻痹那些想要监视和观察我们的饿鬼。”

“有他们在,我们的敌人便是在明处,我们只要应付好了他们,便能安心执行计划。若是没有他们,时间一长,万一鬼侯江想起暗中来我‘一间小院’查探一番,反而有可能发现我们的破绽。”

“此事便就如此定下了,事情还得麻烦刘总管亲自去做。毕竟是你把他们逼走了,现在你去请他们,也算是给了他们台阶下。至于理由,随便找一个就好了。”

一番解释,终于是让得众“饿鬼”恍然,刘建更点头称“是”。

轻抒了一口气,“吕信”正欲起身,张涛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问到:“老爷,这剩下的时间还有两年多一点儿,现下大伙都已经到了这里,可有什么事情做吗?”

摇了摇头,“吕信”说到:“接下来的时间里,让大伙都安分一些,静心修炼,顺便打理好府上内务,在那三名鬼侯江派来的饿鬼面前演好戏,便足够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妄图再去打探什么消息。”

“现在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消息,有了全盘的计划。对于你们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饿鬼的身份,不要再被发现,不要让悲剧重演。至于其它的,待我几月后去往心岛自然会尽力策划。那时候若有所需,我会告诉你们的。”

“哦对了,还有狰怖山那边一定要严格的派人轮班值守,确保真吕信不会逃脱。若是让他给跑了,那我们其余的事情做得再完美也没用了。”

众“饿鬼”都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刘建却是突然说到:“老爷,不对。”

“什么不对?”“吕信”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老爷,一月以前鬼侯江曾去过一次心岛,见到了鬼侯吕。鬼侯吕应该是向鬼侯江问了自己孙儿的情况。鬼侯江自然说是一切都好,恐怕还添油加醋了一番。最后,鬼侯吕给了鬼侯江一枚竹简,鬼侯江便把这竹简给带了过来。”

“当时老爷你在闭关,我便收了那竹简,更是已经拆开来看过了。那竹简很普通,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和秘密隐藏,上面只写了四个字‘再练一年’。”刘建接着说到。

“吕信”显然没想到刘建要说的是这个,随即露出疑惑神色,更是望向了张涛。

张涛有所察觉,开口到:“老爷,我已细细查过,那竹简之上确实没有什么猫腻。”

“吕信”点了点头,心想若是连地修都察觉不出来竹简上有问题,那想必竹简就真的没什么问题了。只是缨络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可是我始终怀疑这竹简是鬼侯江伪造的,只是猜不透他有什么目的。毕竟若当真是鬼侯吕给自己孙儿传讯,信息会如此简单吗?”

“吕信”对着刘建说到:“竹简在哪,给我看看。”

刘建袖口一抖,一枚极其普通的墨色竹简便是被他拿在了手中。“吕信”接过竹简,毫不迟疑的展开来看,便见到了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再练一年。

沉吟了一阵,“吕信”说到:“不会错的,这字上面有鬼侯吕的气息,我见过鬼侯吕,这气息我不会认错。竹简确实是他所写,而且我想鬼侯江也没那胆量去伪造鬼侯吕的东西。至于缨络担心的问题,其实恐怕也不是问题,毕竟鬼侯吕爷孙俩常年疏于与他人交流,他们之间到底是个什么相处方式,还真不好说。”

“从这四个字看来,鬼侯吕是要我再在这内环之地历练一年。难道说,鬼侯江那一番添油加醋的言语说动了那个老头子?这倒不是不可能的,毕竟鬼侯江知道我在这内环留得越久,对他的好处就越大。若是他奋力争取之下,说不定还真让他遂了愿。”

“如此说来,我现下便不用去心岛了,我去心岛的时间当再推迟一年?”

听了“吕信”的分析,众“饿鬼”都是有些面面相觑,连一向机敏的缨络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以后,“吕信”突然大笑了起来,说到:“既来之则安之,再练一年,那便再练一年好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黄龙丸与鬼咬金

在“吕信”出关之后不久,刘建便是带着“吕信”在“一间小院”内上上下下走了一圈,将府中的情况和人员都给熟悉了一遍,也自然顺便让“吕信”知晓了到底哪些“饿鬼”才是组织成员变化而成的。

“吕信”本就是大户人家出身,随着刘建这么简简单单的一番介绍,很快就将府中上下情况完全熟悉,还指出了一些府中情况的不妥。

之后,“吕信”与所有组织成员密会了一次,将接下来的计划又重新给大家述说了一遍,更再三叮嘱大家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再之后,刘建便是去把那三名被逼走的饿鬼给请了回来,“吕信”还亲自为他们安排了职司。三名饿鬼见到“吕信”已经出关,也知晓了“吕信”要再呆一年的消息,所以明白自己有了事做,于是也在府中安心待了下来。

这一日,“吕信”正在自己书房之中想着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自己到底该干点儿什么,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有些低弱的声音:“老爷,缨络请见。”

愣了愣,“吕信”脸上随即挂起笑意,说到:“请进来吧。”

缨络推门而入,对着“吕信”抱拳一拜到:“老爷,缨络来此为你查探一番身体状况。”

“哦?”“吕信”应了一声,随即想起了自己的情况。“吕信”曾把自己打成重伤,而自那次重伤以后,他的身体一直都没有能够得以完全康复。哪怕有缨络的悉心救治,哪怕吃了那么多的灵丹妙药,哪怕时间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还是感觉自己没能回到巅峰状态。

尤其是这次出关以后,他在几天以前就再次查探过自己的身体状况了。现在他的伤势已经可说是完全恢复。可他的身体之中就像是有一层隔膜一般,无论他怎么调养都无法将那层隔膜捅破。而正是因为这一层隔膜的存在,导致他始终不能算是完完全全的康复,想要发挥出十层的战力来根本就没有可能。

“吕信”将自己的感觉给缨络说了一遍,而缨络也很快就来到“吕信”的身边,亲自为“吕信”查探了一下身体状况。

半晌以后,缨络才皱眉到:“看来老爷当初下手是真心有些重了,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久还不能恢复如初。”

点了点头,“吕信”有些凝重的说到:“缨络,我这情况到底要如何才能改善?”

沉思了一阵,缨络说到:“老爷现在这种情况有些像是伤障,这伤障乃是受伤过重以后才有可能会形成的一种奇异身体状态,想要通过普通的救治之法使之消除根本就没有可能。我曾在一本医法典籍上看到过,伤障想要痊愈,除非能有真正的医法大师出手,不然就只能依靠某些特定的珍稀灵药了。”

听缨络这么说,“吕信”明白显然缨络不具有治疗伤障的本事,所以想来这伤障当真奇异,着实难医。于是又“吕信”问到:“有何灵药可解,我去找那鬼侯江要来便是。”

缨络调皮一笑,说到:“老爷这个办法倒是方便。依据我对鬼域的了解来看,恐怕这里就只有一种灵药能够破除伤障,便是那黄龙丸。”

“只是黄龙丸我也没有见过,只听说其服下以后能生黄龙之气于体内,可以将伤障撞破。若是老爷能够弄到这黄龙丸,便给缨络观之,再在缨络的陪伴下服用,应该可以药到病除。”

点了点头,“吕信”对着缨络一拜到:“缨络道友见多识广,医法高明,多谢了!”

随即又想到了桓书,于是“吕信”又问到:“对了,桓书兄弟他的伤势可痊愈了吗?”

皱眉摇了摇头,缨络说到:“桓书兄弟当初不知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受伤实在太重了。他那种状况,根本就是从鬼门关前捡回来一条命,比老爷的伤又要重太多。我已经全力救治于他,可想要他完全康复,还得继续悉心调养。少则数年,多则数十年,他才能痊愈了。”

“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唯有“吕信”才知道当初桓书到底经历过什么,遭受过什么。不过好在眼下日子太平,桓书也能安心调养,于是他最终只能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

在缨络离开以后的第二日一早,“吕信”便把一名鬼侯江派来的饿鬼叫到了书房,并给了他一枚竹简。竹简之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看起来是各式各样的材料,共计怕不下百种,珍稀者也不在少数。自然,上面还有一个丹药的名字,便是叫做“黄龙丸”。

“三天之内,把这些东西给我弄过来,一个也不能少。”“吕信”毫不客气的对着面前的饿鬼说到。

面皮抽了抽,以这饿鬼的见识也知道“吕信”要的东西之中不少都是稀罕货,心想自己的老爷这次又要大出血了。当然,他最终只能应承了下来,并很快就离开了“一间小院”,往鬼侯江的府邸上奔去了。

这次被“吕信”派出去索要东西的饿鬼名叫千罡,是以前鬼侯江手下一名办事颇为得力的干将。可是这一次,他一去却是整数十日才回归,而且并没有按照“吕信”的指示完全把事情办好。

十日以后,千罡将一个储物袋递给了正在书房之中的“吕信”,语气之中带着明显的郁闷说到:“老爷,您要的一百四十七件东西之中,黄龙丸和鬼咬金着实是太过罕见,小的没能弄得到。”

“吕信”心里清楚,自己列出的那些东西到底有多难找,也知道千罡这一去十日才归,一定是因为鬼侯江为了给自己筹备东西花了不少的功夫。如此看来,黄龙丸和鬼咬金鬼侯江恐怕是当真没有了。

不过,“吕信”心中明了,脸上却是瞬间显露不悦,说到:“是弄不到,还是舍不得?”

千罡自然能听懂“吕信”话里的意思,而他一想到这十日之中自己老主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对“吕信”就越发感到厌恶。只是他自知不能得罪“吕信”,只好苦脸到:“小的已竭尽所能,还请吕大人体谅。”

挥了挥手,“吕信”不想再与千罡多言,千罡便是退了出去。

迫不及待的以神识探出储物袋,“吕信”很快就将内里的东西查探了个遍。在发现千罡所说不假以后,“吕信”才笑到:“敲诈这帮饿鬼倒也有些意思,竟然这么多稀罕东西都能让他心甘情愿的给我送过来了。只是这黄龙丸与鬼咬金看来着实不好弄,只能由我自己想办法了。”

这一次“吕信”索要的东西,其中黄龙丸自然是用来破除自己的伤障。而余下的一百多种东西,每一样都是一种材料,其中极为珍贵的不少,而且大多数偏重金属性。尤其是那还没到手的鬼咬金,乃是“吕信”所知鬼域之中金属性最强的一种材料。

要这些材料来,是因为“吕信”已经想好了自己接下来的一年要做些什么。他打算再铸剑一次,提升刑天的品阶。而只要他成功的话,相信刑天便会超越九品,多出“金”之属性。如此,他的铸剑造诣恐怕也当超越九品器仙的层次,更进一步。

从那一天起,“吕信”便是经常出门,游走于鬼域内环各大坊市和拍卖会场之间,希望能够寻得黄龙丸与鬼咬金。只是这两样东西似乎是太过稀罕,哪怕他这么一连寻找了七八日,竟然是连有关这两种东西的半点讯息都没有得到。

直到这一天,“吕信”独自来到了一个距离“一间小院”有些远的坊市,并踏入了坊市之中最大的一个名为“珍宝殿”的卖场。

在珍宝殿的顶层之上,“吕信”见到了被独立放置的“黄龙丸”和“鬼咬金”。不过这两件东西却没有实物,而是只有一块金光灿灿的名牌放置。

“这两件物品去了何处?”“吕信”眉头皱起,向身边那名陪同自己购买物品的年迈饿鬼问到。

这年迈饿鬼在珍宝殿中已呆了百余年,乃是一名地位不低的管事者。他之所以会陪同“吕信”,也是因看出了“吕信”气度不凡,恐怕大有来头。

而现在当他见到“吕信”问起黄龙丸和鬼咬金时,更加对“吕信”身份不低这一点有了认识,毕竟寻常饿鬼是对这两件东西连想都不敢去想的。

只是,这饿鬼却最终只能苦笑着应答到:“这位道友,黄龙丸和鬼咬金本殿确实是有过。不过……它们前段时间都已经被卖出去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第二百二十七章 黑市

“被卖出去了?”“吕信”脸上显露愕然表情,显然是没想到身边饿鬼的回答竟然会是这样的。

郁闷的一小会儿,“吕信”才接着问到:“那几时才能有货,可能在有货的时候通知我来取?”

老者盯着“吕信”看了看,发现“吕信”表情认真,不似在开玩笑,心知“吕信”对鬼咬金和黄龙丸恐怕是志在必得。于是,他最终才苦笑摇头到:“道友,你要的这两件东西都是宝中之宝,实在难以寻得,哪怕是本殿,什么时候有货也得看机缘,并不能确定到货的时间。”

“完全不能确定吗?”“吕信”皱了皱眉,有些不甘的问到。

“短或许一两月,长或许数年,这种事情,在下实在是不敢跟道友说死了,还请见谅。”摆了摆手,老者无奈到。

“吕信”的脸上很快显露失望神色,不想再多话,转身便要离开。这时候,老者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说到:“道友若是当真急需这两件宝贝,何不自己去尝试寻找?”

“如何寻找?”“吕信”听到此话,立马是来了精神,赶紧问到。

捻了捻胡须,老者说到:“鬼咬金,其乃是一种罕见的天材地宝,整个鬼域之中也就只有一个地方可以产出。本殿之中曾有过的鬼咬金也是来自那个地方,便是猛鬼林!”

心中一紧,脸上却是丝毫不动神色。“吕信”点了点头,又问到:“那黄龙丸呢?”

想了想,老者说到:“黄龙丸乃是炼丹大师才能炼制而出,完全不比鬼咬金好寻找。道友可以去那黑市之中碰碰运气,若是好运的话,或许能够买到一枚黄龙丸。”

“黑市?”“吕信”的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他却没有开口询问。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询问,未免就显得对鬼域太不了解,容易招惹怀疑。于是他对着年老饿鬼很是有礼的一拜,说到:“多谢前辈指点迷津,晚辈告辞了。”

不久以后,“吕信”回到了“一间小院”,将刘建给唤到了书房之内,开口便径直询问了有关鬼咬金的事情。

刘建也不知道“吕信”为何会突然询问鬼咬金,不过他还是据实答到:“老爷所说不错,那鬼咬金的产地便是猛鬼林,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任何地方有可能寻到鬼咬金。只是那鬼咬金实在罕见,就算是猛鬼林之中,恐怕也只有那些靠近中心的位置才有极小可能将之寻见。”

说到这里,刘建迟疑了一下,接着说到:“老爷,猛鬼林实在太过邪门,也太过凶险。为了那鬼咬金,恐怕不值得犯险进入猛鬼林。”

微微点了点头,“吕信”心里清楚,猛鬼林确实是一个大凶之地。当初他在猛鬼林外围虽然没有遭遇什么不测,不过在那里见过的邪门儿事情实在太多,猛鬼之凶悍,当真难以形容。

最终摆了摆手,“吕信”接着问到:“听说在内环有一个黑市,刘总管可知道那黑市到底指的是什么地方?”

“黑市吗?据老夫所知,这鬼域之中的黑市倒是不少,都是些为了贪图利益的饿鬼而自然聚集所成的地方,只不知老爷问的黑市是哪一个黑市?”刘建反问到。

“有可能买得到黄龙丸的鬼咬金的黑市是哪个黑市?”“吕信”径直问到。

“黄龙丸和鬼咬金?”很明显的怔了怔,看来“吕信”想要的东西实在是稀罕,让刘建这个在鬼域之中混了好多年的魔修也是感到诧异。

沉吟了好一阵,刘建才有些笃定的说到:“若是要买黄龙丸和鬼咬金的话,恐怕内环北侧海外的那个黑市是最有可能遇到了。毕竟那里是一个小岛,与鬼域的内外环都不相连,不但独立,而且面积算是最大。”

“那个岛算是整个鬼域之中最大的黑市了,由于与鬼域内外环都不相连的缘故,其自成体系不说,而且最难受到鬼域掌控者们的管理,也是让鬼域掌控者们颇为头疼的一个地方。那里经常会出现一些普通市场上买不到的稀罕东西,不过修为强悍的饿鬼也不少。”

“老夫听说那里曾发生过好几次鬼将被杀的事情,而且最后都没有追查到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甚至还有一名鬼侯在那个地方被重伤过,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点了点头,“吕信”问到:“那个黑市怎么去?”

刘建随手从袖口取出了一副地图,展开来后对着内环北面的一个小点儿指到:“老爷,便是这里了。”

迟疑了一下,又说到:“老爷,这黑市当中危机四伏,若老爷确定要去,恐怕还是得让张前辈陪同才是。”

摇了摇头,“吕信”说到:“去的人多了反而容易引起问题和招人怀疑,这件事情便由我自己来处理好了。刘总管,多谢你的指点了。”

默默的点了点头,刘建没再多说什么,退出了房去,留下“吕信”一个人在房中,一直盯着那张他没有拿走的地图看……

第二日一早,“吕信”略作了一番收拾,给刘建和张涛打了个招呼以后,便是从“一间小院”飞了出去,直奔鬼域之中最大的黑市而去。

一路时光道法加持在身,毫无顾忌的飞行之下,“吕信”的速度极快。于是在不到一个时辰以后,“吕信”便远远的望见了于大海之上孤悬的一座小岛,更发现在小岛的四周还有与自己一样正赶去的饿鬼,也有饿鬼不断从岛上飞起,或急或缓的离开。

“倒着实是个是非之地。”远远的看着岛屿以及周边的情况,“吕信”面带笑意,喃喃自语了一句。

之所以会这么说,不仅仅是因为他看出了下方进出岛屿的饿鬼表情各不相同,不少都心怀鬼胎,还因为他发现在四周的暗中有不少修为强弱的不等的饿鬼隐藏。这些饿鬼,恐怕就是要行那杀人越货之事的了吧。

无面之力一动,“吕信”周身表现出来的修为之力便是骤然降低,从命神初期直接来到了命掌中期。然后他脸上带着那淡淡的笑意一步从暗中踏出,身形出现在了天地之间,毫不迟疑的朝着下方岛屿黑市而去。

命修,放在哪里都当得是一方强者。所以,在“吕信”现身以后,哪怕他只展露了命掌中期的修为之力,也是让得黑市中的不少饿鬼都瞬间发现了他的存在,惊愕的抬起了头来,脸上显露畏惧神色。

不过,“吕信”发现也有不少的饿鬼对自己根本不管不顾,甚至是面露不屑表情。那样的饿鬼,修为至少都是在命掌后期以上,而且数量还颇为不少。

没有理会周围投来的那些目光,“吕信”径直飞向了岛屿的边缘,在一处接引的入口停了下来。

“管理费一千魔晶。”入口处,八名修为在极境的饿鬼悍然站立,看到“吕信”前来,却也依然不动声色,只有排头那一名冷冷的说到。

“吕信”知道,在这黑市的背后也是有一个保护组织的。而且这保护组织的幕后之修好像颇为强大,已达地修修为境界。若非有此饿鬼存在的话,恐怕这黑市也没法维持秩序,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杀人越货的事情都只会发生在黑市的外面,而不是黑市当中。

拿了一个储物袋出来,“吕信”轻轻一抛,一千魔晶便是被他甩到了说话那饿鬼的手上。然后,“吕信”再不看四周的守卫饿鬼,抬脚便是踏入了黑市的范围之内。

随着“吕信”的踏入,四周熙熙攘攘的饿鬼潮流也是映入了他的眼中,当然,还有那嘈杂的吆喝声以及讨价还价的声音,悉数也进入了他的耳中。

“倒是比内环之上的那些坊市要热闹多了,看来这个地方果然是一个好地方,说不定真能让我把鬼咬金和黄龙丸都给买到了。”“吕信”瞧着眼前的热闹景象,自语了一句。

现在的“吕信”可是不差钱的人,他自成为鬼侯吕的孙儿以后,早就发了财,要随手拿出个几千万魔晶根本就是小意思。而为了这一次能够顺利买到鬼咬金和黄龙丸,他则是直接准备了一亿魔晶过来。

“不如找个熟悉的人带带路,这样应该能方便许多。”想到这里,“吕信”扫了一眼站在自己不远处那一排年纪颇轻的饿鬼,径直走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风雨楼

“前辈,您是要买点儿什么,让小子为您带路吧,只需五百魔晶。小子对这黑市非常熟悉,无论前辈需要什么小子都能帮您找到。”

“前辈,小子只需一百魔晶就会为您带路,保管在最短的时间里让您买到您想要的东西。”

“前辈,选我吧,我对这黑市才是最熟悉的,只要前辈选我,我一定不会让前辈失望。我还会给前辈指一条离开这里最方便最快捷的路线,让前辈买完东西后可以安全离开。”

在“吕信”靠近那帮显得有些年少的饿鬼以后,那帮饿鬼见到命掌中期的“吕信”,双眼顿时发亮,自知是遇到了金主,于是便围拢了过来。诸如刚才那样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的灌入了“吕信”的耳中。

“吕信”知道,这帮年少饿鬼是在这黑市之中以带路来谋生的存在,他们对这黑市的熟悉,更知晓黑市之中的各种消息。所以,只要找上他们,往往能够很快便能于茫茫黑市之中找到自己想买的东西,快速的购买并且离开,以免呆久了会被人盯上。

而且,这帮年少饿鬼有的还有些自己的主意,可以帮助指明离去之路。这样的路线,有时候比某些宝贝本身还要值钱。毕竟这黑市之中危机四伏,买到东西虽然重要,不过买完了能够安全离开也是颇为重要的。

扫了一圈围在自己四周的那帮年少饿鬼,“吕信”却是一个也没看上。他来这里,只是想要找一名当真能知道黄龙丸和鬼咬金下落的带路人。可是现在围在他四周的少年饿鬼却都略显轻浮,没有给他那种当真能办事儿的感觉。

至于那逃生的路线,“吕信”并不需要。至少他不会把自己的行走路线交由别人来决定。毕竟谁能知道,在这帮看似无害的年少饿鬼背后到底有没有什么别有目的的势力存在呢。

转过了身来,“吕信”正想再去看看前面的另一些带路饿鬼,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却是在他的背后响了起来:“前辈若要买普通的东西,自己去买便好,找他们带路不但透露了自己的消息和行踪,还得不到多大的益处。前辈若是要买贵重的东西,小子可为前辈指条明路,不过得收一万魔晶。”

这个声音颇为独特,其中充满了自信,甚至还带有一丝傲气,让得“吕信”不由转过身来,看向了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小台阶上。

此刻,在那里有一名看起来甚至有些年幼的饿鬼蹲着,浑身脏兮兮的,灰黑的脸上却有一双如同星辰般的黑瞳,淡淡的朝着“吕信”望了过来。

除了“吕信”,其余的带路饿鬼也望向了那个看起来应该是最小的带路饿鬼,脸上顿时都显露敌视神色。不过那小饿鬼却完全不在意四周的敌视目光,只静静的盯着“吕信”,等待着“吕信”的回答。

“一万魔晶,可是有点儿贵了哟。”笑了笑,“吕信”故意调侃到。

“晚辈说过了,若是前辈所图乃是贵重物品,便再找晚辈。对于珍惜宝物来说,一万魔晶又算得了什么呢?若是前辈到处去询问,恐怕半天找不到东西不说,还会因为暴露了自己所图,被其他饿鬼认定为是有钱的金主,死死的盯上。”小饿鬼语气平淡,毫不在意修为高深的“吕信”的调侃。

心中暗赞了一声,“吕信”发现自己倒是有些喜欢这个小饿鬼。不过,他又问到:“那我把信息告诉了你,我怎知你又会不会找人来害我?”

“这一点,前辈选我与选别人都没有区别,因为人心难测。不过我相信前辈会选我,因为这是一种感觉。”小饿鬼一脸自信,让得周围的年少饿鬼敌意更浓,只是碍于在闹市之中,不敢发作。

将四周年少饿鬼的敌意悉数看在眼里,“吕信”最终笑意更浓,说到:“不错,你说服了我。”说罢,径直将一储物袋丢了出去,被那小饿鬼稳稳的接住。

小饿鬼接到储物袋,双眼明显一亮,却是看也不看,径直收入了怀中。

“你不看看有没有一万魔晶?”“吕信”有些意外的问到。

“前辈信我,我便也信前辈。”说罢站了起来,小饿鬼三两步跃到了“吕信”的身边,继续到:“前辈这边请吧,我们到‘鬼回头’说话,那里比较方便。”

点了点头,“吕信”跟着小饿鬼走了出去。于闹市之中七弯八拐,这小饿鬼倒是当真对黑市极为熟悉,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座茶楼模样的建筑便是出现在了“吕信”的眼前,而茶楼的名字则正是“鬼回头”。

进入茶楼,小饿鬼轻车熟路的找了一间密室,引“吕信”坐下以后,恭恭敬敬的把门关上。于是,“吕信”便发现自己的四周顿时有隔绝神识之力涌现,颇为强大,连自己的神识都无法穿透。

“倒果真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吕信”看了一眼对面的小饿鬼,对其映像又好了几分。

“前辈想要什么,小子便在此地告知前辈如何去寻。告知完前辈以后,若是前辈信得过小子,小子便就离去,今日不再踏入黑市为他人引路,以让前辈安心。若是前辈不信,小子也可在带前辈买完东西以后再先行离开。”小饿鬼站到了“吕信”的对面,对“吕信”很有礼貌的说到。

“我想要的是鬼咬金。”“吕信”没有再与眼前这小饿鬼客套,径直把自己的需求给说了出来。

“鬼咬金?”脸色变了变,小饿鬼明显是有些诧异的重复了一遍。凝神思索了半晌,然后小饿鬼才摇头到:“没想到前辈要的东西竟然如此贵重,只可惜,咱们这黑市之中目前是没有鬼咬金的。而且据小子所知,其它几个小黑市现在也没有鬼咬金,因为最近敢于进入猛鬼林寻宝的饿鬼太少,鬼咬金最近也自然没有谁能寻得。”

“若是前辈不信,小子愿陪前辈将这黑市转个遍,以证明小子所说不假。”

摆了摆手,“吕信”表示没那种必要。因为他知道,眼前的小饿鬼没理由欺骗自己。

“那黄龙丸呢?”略微感到有些失望,“吕信”再一次报出了自己的另一个需求,心中也是泛起莫名的情绪——他可实在是不想白来跑一趟。

“黄龙丸?是能破伤障的黄龙丸吗?”小饿鬼听到“吕信”的问题,顿时反问到。

点了点头,“吕信”肯定到:“不错,就是那个黄龙丸。”

“前辈想要的东西还当真样样珍惜无比。不过还好,这黄龙丸我们黑市目前还尚有一枚,便是昨天到的货。那是风雨楼寻得的东西,昨天因为这个东西,风雨楼还大肆宣扬了一番,不少道友都知道这个消息。那黄龙丸今日晚些时候便会作为风雨楼第九拍卖场的压轴至宝出现,前辈现在就去那里等待,只要财力足够,绝不会错过此宝!”小饿鬼笃定的说到。

见到小饿鬼如此说,“吕信”顿时来了精神:“带我去风雨楼的第九拍卖场吧。”

小饿鬼也不多话,点头答应以后,推门而出,带着“吕信”往整个黑市的西面走了过去。

风雨楼,乃是黑市之中颇为有名的一个大组织,其名下的坊市不少,拍卖场也是有整整九个。而那第九拍卖场,也正是“吕信”此刻要去的拍卖场,属于风雨楼最大的拍卖场。但凡是最宝贵的东西,风雨楼都会安排在第九拍卖场拍卖。

来到风雨楼面前以后,“吕信”不由得对面前那栋庞大的建筑感到有些惊异。这栋建筑不但极高,而且略微有些宽大。其通体漆黑,就如同是一座威武的黑塔一般。尤其是这建筑之上那各种狰狞恐怖的外饰,让得其森然与压迫感觉更增几分。

再看建筑面前那高高悬挂而起的白色牌匾,匾额之上有墨黑的“风雨楼”三个大字书写。这三个字乍一看如同是谁乱舞而成,毫无章法。可细细品味之下,“吕信”却又能感觉出其中似有莫名规则蕴含,让得三个乱舞的字体如同是魔鬼扭曲的身体一般,竟隐隐有种在游动的感觉。

“一个卖场竟然能有如此气势,想必这风雨楼的后台应该很强大吧。”凝神看了看眼前的建筑,“吕信”心中如此暗想了一句。

然后,小饿鬼的声音便是从“吕信”的旁边传了出来:“前辈请看这里,这里有今日风雨楼各大拍卖场所拍卖的物品,您要的东西今日也有罗列。”

第二百二十九章 进入第九拍卖场

顺着小饿鬼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吕信”看到的是一团黑色的鬼气,散发着令人感到有些森冷的寒意。

这团鬼气本是毫无规律的胡乱缭绕,飘荡在风雨楼正门的旁边。不过当“吕信”看向它的时候,它在“吕信”的眼中却开始变得有规律了起来,更是逐渐幻化出一个个文字,所说内容正是今日风雨楼九大拍卖场将会拍卖的东西。

“吕信”的目光很快就锁定在了“第九拍卖场”那几个由鬼气形成的黑色大字上,然后顺着往下看,便看到了第九拍卖场今日将会拍卖的九件宝贝之名。

略微看了一下这些宝贝的名字,“吕信”心中不由得暗暗感到有些吃惊。这些宝贝,无论哪一件都能算作是珍宝,恐怕就算是鬼侯江也不能保证每一件都可以轻易弄到手。而至于这些宝贝的价值,恐怕也没有一件会低于三百万魔晶。

“吕信”是当真不清楚,这风雨楼到底是哪来的如此大本事,竟然能够在一天之中于一个拍卖场内汇集这么多件珍宝来拍卖。看来刘建说得果然是没错,这鬼域之中最大的一个黑市是当真有些门道,而这黑市之中的风雨楼门道又更不简单了。

目光下移,“吕信”很快就在罗列着第九拍卖场参拍物品名称的那一小片文字最下方看到了“黄龙丸”三个字。而这黄龙丸出现在最下方,代表的则正是其会被作为是第九拍卖场的最后一件参拍物品被拿出来拍卖,也就是说负责给“吕信”带路的那名小饿鬼是没有说谎的。

点了点头,“吕信”知道自己今日是已然找到了目标。于是不久后他转过了身来,对着旁边的小饿鬼说到:“小家伙,多谢你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小饿鬼笑了笑,对着“吕信”一拜到:“前辈,希望你能如愿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小子这便离开黑市,今日都不会再出现了。”

说罢,小饿鬼转过身子,腾空飞了起来,很快就朝着远方急速的离去了。

目送着小饿鬼离开,“吕信”对自己今日找的这名带路的小饿鬼倒是颇为满意。然后,他抬步而起,朝着风雨楼走了进去。

进入风雨楼的大厅,很快便有一名机灵的侍者走到了“吕信”的跟前,对着“吕信”很有礼貌的一拜到:“前辈想买什么,晚辈可以为前辈略做指引。”

点了点头,“吕信”说到:“第九拍卖场怎么走?”

在听到“吕信”言语的瞬间,侍者的双眼明显亮了亮,显然是知晓“吕信”是一位金主。所以他很快就回答到:“前辈请跟我来,第九拍卖场要从风雨楼的顶层进入。”

不再言语,“吕信”只使了个眼色,他面前那名机灵的侍者便是走到了“吕信”的前方,恭恭敬敬的带着“吕信”往楼上走去。

风雨楼共有九层,每一层都极为宽敞。“吕信”在走过前八层的时候,每次都在其中看到了被整齐排放的各种宝贝,也看到了不少穿梭于风雨楼中挑选心仪物品的饿鬼。

可是,当“吕信”来到第九层的时候,他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厅,其内除了安放有九个有些奇异的石台以外,就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

“没想到竟然是传送进入拍卖场,看来风雨楼的拍卖场都是以神通开辟出来的独立空间,这手笔当真不小。”扫了一眼那些石台,“吕信”已经大概猜到了那拍卖场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况。

果不其然,在“吕信”站定以后,那名侍者对着“吕信”一拜到:“前辈,您所看到的这些石台都是传送阵,而正中间那一个石台,就是去往第九拍卖场的传送阵。”

应了一声,“吕信”说到:“说吧,有何进入条件。”

侍者对着“吕信”躬身一拜,回答到:“根据风雨楼的规定,前辈想要进入第九拍卖场须得事先缴纳一百万魔晶的入场费。入场以后,若是前辈没有拍下任何物品,这一百万魔晶恕不退还。若是前辈拍下了物品,那一百万魔晶便算是前辈出资的一部分,会自动被抵扣掉。”

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吕信”心想这进入第九拍卖场的规矩倒是相当苛刻了。要知道,一百万魔晶可不是谁都能拿得出来的。更何况了,今日第九拍卖场参拍的物品也就一共九样而已,所以在进入拍卖场的修士当中,恐怕会有很多都最终会白交了这一百万魔晶的入场费。

风雨楼定下门槛如此之高的入场条件,想来也是为了把那些没有多少此财力又想要免费看个热闹的闲鬼给挡在拍卖场外,从而使得拍卖的质量更高。从这个角度来说,其实风雨楼所定下的条件倒也无可厚非。

随意的拿出了一个储物袋来,“吕信”将之递给了身边的侍者,说到:“送我入场吧。”

侍者接过储物袋,以神识扫过袋中魔晶数量以后,满意的将之收了起来。这一次,他的态度明显变得更为恭敬,对着“吕信”一拜,说到:“前辈,传送进入第九拍卖场以后,前辈会自动穿上一件大黑袍,以阻隔他人神识的查探。此袍在拍卖结束以后,前辈可将之带着离开,不用归还风雨楼。”

“另外,拍卖过程之中可以随意竞价,但是切不可动怒伤人,希望前辈能够谨记。”

“最后,前辈在拍卖完毕以后,或者是拍卖过程之中,随时都可以选择离开第九拍卖场。只要前辈有此一念,瞬间便会被传送出去。前辈出去以后的位置会是在风雨楼上空千丈之处的云层内,至于离去路线便得由前辈自己来定夺了。”

点了点头,“吕信”心想这风雨楼的拍卖到是果真有些专业,连离去的方式都有了一番别样的策划。这样的离去方式,能够让得购买到至宝的客户迅速离开而难以被歹人锁定,当真不错。

很快的,在那名侍者的指引之下“吕信”便是在站到了属于第九拍卖场的那块石台上。侍者按下机关,传送之力便是席卷到了“吕信”的身上,更有强烈的光芒将“吕信”完全包裹了进去。

光芒越来越强,到了最后内里“吕信”的身影已是难再看清。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传送之力达到了极致,便有“嗖”的一声出现。光芒骤敛,石台之上的“吕信”却是已经消失了。

在传送之力的牵引之下,“吕信”很快就进入了风雨楼的第九拍卖场。而也正如那名侍者所说的那样,“吕信”在进入以后身体之上已有一个大黑斗篷覆盖,将他的身形样貌都完全遮掩了不说,就连他的气息也被斗篷遮蔽了起来。

“比起无面来还是差得远了,想要完全遮挡住命涅巅峰修士的神识查探都有些吃力。”略微感受了一下大黑斗篷的力量,“吕信”的心中有了如同刚才那般的评价。不过,斗篷用到这拍卖会中也算是足够了,毕竟哪会有这么多的命涅巅峰甚至修为更强的修士来参加拍卖呢?

目光投向了会场之中,一个略显压抑和昏暗的普通会场便是出现在了“吕信”的眼前。看到这样的场景,恐怕任谁也会觉得其环境和氛围根本配不上那些将要展出的拍卖物品,更配不上那些将要来此竞价的金主。

可是“吕信”知道,其实这会场弄得再堂皇也没多大意义。毕竟这里真正重要的并不是会场本身如何,而是期内将要出现的那些宝贝。

大概数了一下,“吕信”发现整个会场之中的座位一共也就只有五十个左右的样子。所以哪怕会场不大,可是相对于如此数量的座位来说,还是完全显得足够了。

“看来若不是财力足够,还当真是没有资格进入到这里啊。”兀自感叹了一句,“吕信”随意的挑选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

“吕信”很清楚,从座位的数量上来看今日参与第九拍卖场拍卖的饿鬼就不会很多,比起他以往见过的那些大拍卖场人数更不知要差了多远。

可是,参与竞争的饿鬼数量少,并不代表着竞争不激烈。而且恐怕真实情况会恰恰相反,因为能够进入到这里的饿鬼恐怕都是财力极为雄厚的存在。这样的存在并不多,却都是属于那种站在了财力金字塔顶端的饿鬼。

富豪之中的富豪,恐怕也只有这个称呼能够配得上今日能够进入第九拍卖场的那少部分饿鬼了。

一场用魔晶来衡量的大战,今日“吕信”怕是躲避不了了。

第二百三十章 拍卖开始!

“吕信”是第一个进入第九拍卖场的修士,而由于他进入得确实相当早,所以他在里面独自闭目养神了有半个多时辰以后,第二名参加拍卖会的修士才不急不缓的被传送了进来。

自第二名修士进入拍卖场以后,距离第九拍卖场的拍卖开始也就不到半个时辰了。所以从那之后进入拍卖会场的修士倒是开始相对多了一些起来,一个个,或者是偶尔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在那传送阵的牵引之下陆续出现在了会场之中。

“吕信”大致观察了一下进入会场的修士,他们都无一例外的是被大黑斗篷给遮掩了身形气息,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区别,也觉不出深浅强弱。

当然,若是“吕信”执意要用自己命神初期巅峰的神识之力来突破那大黑斗篷的封锁的话,想来也不会太难。不过他却没有这么做,毕竟这么做太冒失,若是被人察觉了的话,难免引起争斗。

而且,“吕信”今日是来用魔晶拍买东西的,对于魔晶这种财物来说他现在可是有着绝对的自信,毕竟在他的背后站着一个鬼侯江。所以他也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去查探那些自己只会在这拍卖会场上见一面的修士底细到底如何。

终于,当整个会场之中稀稀拉拉的坐了大概有三十名左右修士的时候,那用来牵引修士进入此地的传送之力骤然消失。“吕信”知道,这代表的是拍卖即将开始。

“竟然连五十来个位子也要空出这么多吗,这第九拍卖场到当真是有些意思。”隐藏在大黑斗篷之下的脸浮现一抹旁人根本就无法察觉的笑容,“吕信”这样想到。

然后,在“吕信”前方会场中心位置的地方突然有一道略微灰暗的蓝色光芒亮起。这光芒虽然开始还有些弱,不过很快就放亮,将整个会场之中的压抑气氛都给驱散了一些。

不久后,蓝色光芒收敛,一个蓝光熠熠的水晶台出现在了会场的中央位置。而在那水晶台的旁边,一名年老饿鬼身躯略微有些佝偻的站立着,正一脸笑意的扫视着整个会场之中的所有修士。

“呵呵,各位好啊,老夫乃是第九拍卖场的拍卖师,也是风雨楼的首席拍卖师塔木。不知道诸位之中是否有回头客来此,若是有的话,可以站起来与老夫打个招呼啊。”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苍劲的力量,从那水晶台旁边的老者口中传出,清晰的灌入了在场所有修士的耳中。

塔木话音落下以后,全场却没有任何一名修士出声,甚至连动弹一下的都没有,让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塔木干笑了两声,说到:“老夫只是开个玩笑。下面,让我们来说说今天的正事儿吧。”

“诸位进入我第九拍卖场,自然是为我风雨楼今日将会拍卖的至宝而来。不管诸位是第一次来我风雨楼,还是以前来过,老夫都有一句话要告诉大家,那便是我们风雨楼的第九拍卖场并不是每天都会开启的。”

“第九拍卖场,根据风雨楼得到的宝贝情况而定,少则一两月,多甚至数年才会开启一次。而每一次开启,都必然会有绝对的至宝出现,引起不小的轰动。”

“第九拍卖场,不卖凡品,只卖奇珍,这是风雨楼最引以为傲的地方,也是老夫这个首席拍卖师最感到骄傲的地方。”

“今日诸位能够来到风雨楼,是诸位与风雨楼之间的缘分,也是诸位与至宝之间的缘分。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好,那便是叫做‘有缘无分’。诸位来到这里,便是叫做‘有缘’,诸位若是来了却空手而归,呵呵……”

塔木的话说到这里,很是巧妙的停顿了一下。而“吕信”发现,在塔木这一连串的话语说完之后,在场不少修士散发而出的气息都是强了几分,有的甚至已经明显展露出对他人的敌意。

“这老狐狸,上来几句话就把整个拍卖会场的气氛搞得像是战场一样。寥寥三十余名修士参拍,能给他弄出这种气氛来,真是不简单。”“吕信”的心态自然是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不过他还是对塔木的手段感到有些吃惊。

半晌以后,塔木终于再次开口:“今日咱们第九拍卖场到底会拍卖些什么东西,想必大家都在下面看到过了,老夫也就不在此卖关子了。”

“而且我想,大家现在心中已经肯定有了自己的目标。但是能不能得到,还要看诸位的财力如何。”

“最后,老夫还有一句话要提醒一下诸位。若是诸位之中有地修的话,可以尝试在这第九拍卖场中闹上一闹,或许你能活着出去。”

“不过,若是诸位之中没有地修的话,最好不要在此地闹事,更不要将你们在黑市之中习惯了的那种杀人越货的不规矩作风带到这里来。我第九拍卖场敢于在此地拍卖重宝过百年而没出过任何事,自然有我们的理由!”

“若是有不信的,也大可以试一试。但若是试出了问题,莫怪老夫没提前告诉诸位,不要以为你们给了那一百万的入场费我们就不敢杀你!”

塔木的声音说到最后,竟是如同一声炸雷在会场之中响起,震得人头脑有些嗡嗡作响。而也是在这个时候,整个会场之中竟突然有一丝令得“吕信”也感到头皮发麻的杀意骤然涌现,把整个会场的气氛顿时压得像是冰窖一般。

不过,这突然出现的杀意却是来得快,去得也极快。只是眨眼的功夫间,那杀意骤然消失,整个拍卖会场的气氛又完全恢复了正常,让得感觉不怎么敏锐的修士恐怕还会以为自己刚才是出现了错觉。

“很强,至少是二源地修,这风雨楼果然不简单,竟有如此强悍的修士坐镇。”“吕信”自然不会以为刚才那突然出现的杀意会是假象。他知道,刚才那道恐怖的杀意乃是一名修为绝强修士所散发而出的。而那一名修士的存在,已经足以让得那些心怀鬼胎的参拍者打消掉心中的一切歹念。

“好了诸位,开场白就这么多了,下面便由老夫来请出今天的第一件至宝,真正开始今日的拍卖吧!”塔木再次看了一眼突然都变得老实的场中修士,老脸之上出现一抹自信,大声说到。

“吕信”事先便清楚,此次第九拍卖场中将会展出的九件宝贝到底会是什么。而在塔木宣布拍卖会开始以后,他便是按照顺序将那些宝贝一件件的拿了出来,在他眉飞色舞的介绍之下进行着拍卖。

在黄龙丸出现以前,“吕信”一直都没有选择出手。虽然那些被塔木拿出来拍卖的东西每一件都足以令得他无比心动,可是他心里很清楚,若是自己三心二意的话,在这种级别的拍卖会上根本就捞不到好处,恐怕最后还会连黄龙丸也买不到手。

于是乎,在拍卖开始以后,“吕信”这个参拍着却是根本就没有一个正常参拍者的样子,就如同是老僧入定了一般,非但一次竞价都没有参与过,甚至就连动也都没有动过一下。

这个时候的“吕信”,就如同是一个作壁上观的外人,好像他花那一百万的入场费就是为了来看热闹一般。

不过虽说如此,在整个拍卖的进行过程之中,“吕信”的判断倒是被完全印证。

由于此次拍卖的物品样样都是至宝,加上塔木在会场中央不断的用他那足以搅乱人心的话语刺激着每一颗参与竞价的修士的心脏,所以拍卖从第一件物品开始就直接进入了高潮。

这样的拍卖高潮,“吕信”从来都没有见过。因为参拍的修士一共也就只有寥寥二三十个,可是那叫价的频率却竟然比成千上万修士叫价的频率还要恐怖。而随着这样的高频率竞价,那被叫出的价格也是疯狂攀升,整个拍卖会场的气氛也是紧张到了极致,俨然就是一个不见刀兵不流血的战场。

“太可怕了,还好我没出手,那第一件物品便是卖出了一千万的高价,根本就不值得。依我看,若不是暗中有那强者坐镇,这拍卖会场早就变成战场了。”“吕信”缩在自己的大斗篷里,看着那恐怖的竞争,颇为惊愕的传音到。

“嘿嘿,也不全如你所说那般。其实这里拿出来的宝贝,样样都是极品,只要是当真需要,多给些魔晶又算什么?更何况了,能进入这里的都是有钱之修,岂会舍不得魔晶?”薛不平笑了笑,回应到。

说完不久,沉默了一会儿,薛不平才又说到:“不过那边那个修士好像有些奇怪,怎么跟你一样一直什么都不干,就干坐在那里。难道他也已经选好了目标,志在必得?”

在薛不平的指引之下,“吕信”朝着会场西侧的边缘看了过去。在那里,一名被大黑斗篷包裹的修士安安静静的蜷缩在自己的椅子上,跟现在的“吕信”乃是一模一样。他一动不动,就像是已经睡着了一般,对场中的竞价不闻不问。

不过,当“吕信”把目光扫向那名修士的时候,却感觉到在那大黑斗篷之下突然也有一道冷厉的目光回望了过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黄龙丸

“此人的目标也是黄龙丸!”在接触到对方目光的瞬间,“吕信”的心中下意识的产生了一个这样的念头。而在念头产生的同时,“吕信”突然有了一种似乎要遇到劲敌的感觉,不过最终他却是冷笑着将目光收了回来。

现在的“吕信”可不会觉得自己还能遇到什么真正的劲敌。毕竟黄龙丸就算再难得、再宝贵,也不可能拍得出上亿高价的。而最关键的是,就算黄龙丸拍到了上亿,“吕信”也能够毫不迟疑的将之买下,因为他的魔晶全都不是自己的,而是来自鬼侯江,所以花起来他连半点儿都不会感到心疼。

在接下来的拍卖之中,因为一件一件至宝的出现,也因为塔木对现场情绪的调动,整个拍卖场中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热烈,越来越紧张,竞争也是越来越激烈。

“吕信”看到随着一件一件至宝的出现,整个拍卖会场之中出现的叫价也是越发夸张,若不是每当一件宝物被拍出以后会场之中都会有一些修士选择直接离开的话,那恐怕寥寥三十人形成的热烈气氛都足以将整个会场给点燃了。

“那些把东西买到手的修士也不轻松啊,能不能有命带着宝物离开还不好说呢。”“吕信”看着场中不断离去的修士,对着薛不平传音到。

“黑市始终还是黑市,风雨楼的后台再硬,却也不可能保参拍修士一路回到自己的地盘去。在那些买到东西离开的修士后面,每次都会至少有三名空手修士跟出去。到时候传到那高空之上,一场大战怕是难以避免。”薛不平回应着“吕信”。

“恩,虽然传到高空之上不容易被锁定一些,可若是有心的修为高深之辈,这一点恐怕也是难不倒他们的。嘿嘿,我倒想看看,到时候我拿了黄龙丸,会不会有不长眼的跟上来找我玩玩儿。”斗篷之中的脸庞上露出一抹阴冷,“吕信”笑着传念到。

终于,经过一番极其激烈的争夺以后,第八件拍卖物品以二千三百万魔晶的价格被一名坐在“吕信”旁边的修士给买了去。那名修士在得到宝物以后,再次诧异的看了一眼依然还是一动不动的“吕信”,最终带着宝贝传送了出去,离开了第九拍卖场。

而“吕信”看到,在自己旁边的修士离开以后,顿时便足有五名什么都没有得到的修士站起了身来,毫不迟疑的也传送出了拍卖场。

“这家伙,看来麻烦可不小了啊。”笑了笑,“吕信”的目光顺便扫了一眼场中所剩下的修士,却是不多不少,正好六名。

“哈哈,看来你的麻烦也不小了。”薛不平看来也发现了“吕信”发现的情况,于是笑着打趣到。

无奈的摇了摇头,“吕信”一直蜷缩的身子终于是动了动,腰杆挺直了起来。而这个时候,他发现那跟自己一样一直都没有动弹过的修士也是突然挺直了身躯,第一次完全把注意力放到了塔木那边。

“终于要开始了,这黄龙丸我志在必得,我身上的伤障必须要破除!”深吸了一口气,“吕信”黑斗篷之下的表情开始变得认真了起来。他今日来这风雨楼的第九拍卖场待了这么久,也就是为了要等接下来将要展出黄龙丸。

“哈哈哈,没想到咱们今天的拍卖会进行得这么快,一不小心竟然就要进入尾声了。”捻了捻胡须,塔木的老脸之上笑意满满。很显然,今天的拍卖价格他都颇为满意,他能够得到的分成想来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老夫数了一下,现在还留在我们第九拍卖场中的道友一共还剩下六位了。想来咱们这六位道友之所以留下,便是为了我们今日拍卖的最后一样至宝。尤其是有些道友,以老夫的观察来看,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那么一动,显然是早就锁定了我们那最后一件宝贝。”塔木眉飞色舞,继续说着。

“第九拍卖场的第九件至宝到底是什么,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老夫也没必要在此地多卖关子,那宝贝就是黄龙丸!”

“黄龙丸乃是绝妙宝丹,其作用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能够完全破除伤障。而且这样的破除没有修为界限,甚至也没有时间界限!也就是说,只要服下了黄龙丸,不管是什么修为的境界的伤障都会被立马破除,而且永远也不会再次产生伤障了。”

“伤障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许在座的某些道友会比老夫还要清楚。因为各位留下来,要么是自己的身上带有伤障,要么就是自己的至亲之人带有伤障,所以需要黄龙丸去破除。”

“伤障这种东西,在受了重伤以后有一定几率出现。修为越是高深,则出现的几率也将会越高。而这种东西最难缠也最让人感到头疼的就是,只要不将之破除,则自身战力永远不能发挥出全部来,甚至也不能借用精血之力让自己爆发出比平日更强的力量。如此一来,若是带有伤障的修士当真遭遇险境,那在逃命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因为身上带有伤障而直接陨落,遇到以往可以逃命的机会也抓不住了。”

听着塔木对黄龙丸和伤障的深入解释,“吕信”的眉头挑了挑,心中要拿下黄龙丸的决心却是坚定了几分。

“吕信”在缨络那里并没有听到有关黄龙丸和伤障如此详细的解释,不过他看得出来,塔木没有胡言,他也没有必要胡言。

“没想到带有伤障的时候竟然不能调用精血之力,我居然还不知道。”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吕信”心中这样想到。

他这一生修道至今,凶险经历过无数,其中不少都是依靠精血之力强行获取的生机。现在,若是精血之力不能使用,对于他来说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想必各位在来我第九拍卖场以前,已经试过不少方法去治疗伤障了,甚至有的恐怕已经找过了高明的医修。所以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想要破除伤障,唯有两种办法,除了服用黄龙丸以外,便只能找极其高明的医修以妙法救治。”

“可是,真正高明的医修能有多少呢?而且,就算是再高明的医修,想要破除伤障也得至少花费半年的时间持续治疗。而且就算破除以后,也不能像服下了黄龙丸一般一劳永逸,再也不会产生伤障。”

“医法与丹道,孰优孰劣老夫不想妄加评论,可是什么才是真正最佳的破障之法,想必各位心中已然明了。那么接下来便就由老夫来请出咱们今日最后的一件拍卖品——黄龙丸!”

塔木的声音落下,在他面前的湛蓝水晶台面之上突然有一道青色的光芒亮起,那光芒并不怎么耀眼,持续不久以后便即收敛,随即展露出一个青色的小匣子来。

“吕信”眯起眼睛,看着那刚刚出现的不起眼小匣,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激动。因为他分明看到那匣子的开口缝隙处竟然也有金色的光芒隐隐透出,让得那匣子的开口缝隙竟然像是金色的缝隙一般!

抬头望了一眼整个拍卖会场之顶的黑暗处,像是在确认暗中坐镇的强者依然没有离去一般,然后塔木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凝重,甚至还带有一股神圣的意味,将右手放在了匣子上,高声到:“极品丹药黄龙丸,传说中丹仙才能够炼制而出的神丹妙药,诸位请看!”

右手轻启,一声龙吟却是突兀的响了起来,瞬间传遍整个拍卖会场,让得在座的六名修士都是顿时精神一振,死死的盯着被塔木缓缓打开的匣子。

金色的光芒在匣子被打开的瞬间如同倾洒一般的释放了出来,瞬间将塔木以及拍卖会场的中心都染成了金色。然后,那金色开始逐渐的蔓延,朝着整个会场席卷,让得原本略显压抑昏暗的会场竟开始铺上一层神圣庄严的感觉。

金芒挥洒,龙吟阵阵。当塔木完全将那匣子打开以后,整个会场之中已完全被金色占据,那龙吟声更是不断回旋,如同穿进了在场每一名修士的心里。

“这……便是黄龙丸吗?”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吕信”看着那青色匣子之中完全展露而出的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金丹,发现其略微通透晶莹的丹体之内,竟似隐隐有两条真龙在游走一般,活灵活现,煞是神奇。

伴随天地异象而现的丹药,“吕信”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第二百三十二章 黄龙丸之争

随着金光与龙吟的同时大盛,“吕信”感觉到自己的体内的血液开始有了沸腾的迹象,他的整个身躯也如同是要燃烧起来一般,炙热如火。

隐隐的青光开始在“吕信”的周身散发而出,若不是有无面和那大黑斗篷遮挡的话,恐怕“吕信”这种奇异的反应已经被在场的其他修士给察觉了。

“我的龙血竟然在沸腾,我周身的龙气竟然能与这黄龙丸形成呼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体之上的变化感到极为诧异,“吕信”一边努力压制着这突然而来的变化,一边想到。

这样的情况为什么会出现,恐怕今日的“吕信”是不可能得到确切的答案了。因为关于黄龙丸此丹的真正作用,由于已经经历了太多岁月的缘故,早已被世人所遗忘。现在世人所知晓的,只是以为黄龙丸就是用来破除伤障的宝丹罢了。

其实,在传说之中,创造黄龙丸那一位丹仙,其真正的意图并不是要去炼制一枚能够破除伤障的丹药。毕竟破除伤障这样的事情虽然极难,但还难不到需要一位丹仙将之作为毕生炼丹追求这个地步上去。

与黄龙丸的真正作用一样,那位丹仙的名讳早已经在岁月的长河之中被抹去了存在。不过这名丹仙其实炼制黄龙丸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乃是希望能够炼制出一种可以让修士飞天成龙的丹药。

这样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要让凡俗化龙,其实是希望能够通过一枚丹药的力量,奢望可以逆天改命,破轮回之力而让修士改族换道!

如此宏远,可谓不可思议,不过也唯有丹仙才敢于如此去想。这就像御丹道的祖师丹祖曾经尝试过炼天炼地一般,创造黄龙丸的那名丹仙,也是有着如同丹祖一般的奇思妙想。

为了达到自己预想之中的目的,那名丹仙费尽心思,几乎将自己所能用到的办法都用尽了。而最关键的是,他当真从真龙之身上提取了最精华的东西,以之炼成了丹药最核心的部分,这也是想要炼成黄龙丸必不可少的一步。

虽然最终那名丹仙的奇思妙想并没有能够得以实现,虽然六道轮回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让得哪怕是那样惊才艳艳的丹仙最终都尝到了失败的苦果。不过想要炼制黄龙丸,则必须取真龙之精华而成丹,这一铁律却是被传承了下来。

到得今日,黄龙丸虽然没有成为那种足以让修士飞升成龙的绝世宝丹,不过其依然受人追捧,价值极大,主要有两个原因。

其一自然就是因为其乃是丹仙才能够炼制的丹药,更在机缘巧合之下具备了可以破除伤障的功效。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黄龙丸其实被很多修士都看做是一种有些鸡肋的丹丸,毕竟品级如此之高的丹药,却只能破除伤障,实在有些让人感到哭笑不得。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黄龙丸的炼制实在太过艰难,毕竟想要获取龙之精华的难度之大,非常人所能想象。尤其是在这地狱之中,获得真龙精华的难度甚至堪比真正的登天。

“吕信”是注定无法知晓有关黄龙丸的一切了,可是他身为真龙之修,凭着感应却是能够发现,黄龙丸对他而言除了能够破除伤障以外,还是一种大大的补品,能够让得他身上的真龙之力快速成长,甚至是让他的龙之力量完成一次飞升!

在这世上,能够让黄龙丸真正效用产生的修士,恐怕也就只有“吕信”一人了。因为只有他,乃是已经受到了兽母点化,已经成为了真龙的修士。

黄龙丸虽不足以让修士成龙,却可以让已经成龙的修士成长!

“此丹,我必须弄到手!”努力压下了自己身体之上那因为呼应而产生的变化,“吕信”的双目泛着光芒,在漆黑的斗篷之下如同一道电光涌现,射向了正被塔木展示而出的黄龙丸。

塔木脸色郑重,在开启匣子以后,也是为黄龙丸产生的异象而惊得咽了一口唾沫。身为一名成功的拍卖师,他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无需再多说什么了,黄龙丸的拍卖已经可以直接开始。

“绝品仙丹黄龙丸,起拍低价一千万魔晶,拍卖现在开始!”

在塔木话音落下的瞬间,在场除了“吕信”以外的其它五名修士都是顿时激动了起来,身躯微微前倾,看样子都是想要报出一个自己心中的价格,去追逐那黄龙丸。

“三千万!”一个略微显得有些轻柔的男子声音,在所有修士开口之前冒了出来,其中所带有的冰冷之意让人感到有些发寒。

其余四名正要喊价的修士都被这个声音堵得是一滞,脸上表情顿时变得极为难看,竟都强行把自己才刚刚想到的价格给生生咽了回去。

会场中央,塔木的老脸之上也是显露一抹不可思议,惊声到:“道友说什么?是说的三千万吗?”

见得那喊价之人点头,塔木才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对这那人连连作揖,整个老脸之上都是红光。

这样的竞价方式,莫说是其他在场的修士没有见过了,就连“吕信”和塔木也都没有见过。一次叫价便是比起拍价生生高出了两倍,这简直就是一种挥霍。可若是仔细想想的话,也可以发现这代表的其实是一种决心,一种必须要将黄龙丸拿下的决心。

极为诧异的将目光投向那距离自己有些远的地方,“吕信”看着那名与自己一样之前一直都没有因为任何宝物而动过心的修士,倒是突然笑了起来。

“果然是他,他当真对黄龙丸抱有必须拿下的决心。只可惜了,今日你遇到了我。”“吕信”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了一句。

在“三千万”这个价格出现以后,之前那准备报价的另外四名修士之中有两名都是颓然缩回了自己的位子上,看样子是放弃了叫价的打算。不过于此同时,他们的身躯之上却是有阴冷寒意不自觉散发而出,朝着那报出三千万价格的修士投射了去。很显然,这两名修士,他们已经打算用抢这种办法来得到黄龙丸了。

“三千五百万!”不久以后,一个新的价格被另一名在场修士报了出来,而继这个价格以后,第三名修士则是报出了三千八百万的高价。

“四千万!”略微轻柔的声音带着冰冷再次喊出,不带有丝毫情绪,仿若一个喊价的机器一般。

塔木老脸极为激动,大笑到:“这位道友出价四千万了,四千万,还有没有道友出更高的价格?”

四千万,对于黄龙丸这种宝丹来说,却也不是一个低价了。而对于现在显然还没有进行到头的拍卖来说,这个价格显然也不是最终的价格,所以塔木才会如此高兴。他知道,黄龙丸的拍卖,自己已经无需再担心价格不够高了。

“四千一百万!”之前报出三千五百万价格的那名修士咬了咬牙,再次报出了一个价格。不过显然,他这个价格却是显露强弩之末的感觉,四千一百万应该已是他的极限了。

果不其然,在另外一名修士报出了四千五百万的高价以后,那名修士颓然坐倒,再也不吭声了。

“五千万!”略微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这声音之中却是多出了一丝颤抖的感觉。显然,这个价格对于他来说,也是相当的高了。

“你!”那名报出四千五百万价格的修士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刚才报价那名修士怒吼了一个字,黑袍一阵抖动之后,却是最终“哼”了一声,坐了回去。

“五千万,这位道友报出了五千万的价格!不错,黄龙丸乃是至宝仙丹,自然值得这个价格!还有没有竞价的,还有没有?黄龙丸我们风雨楼三百年来也就只弄到这一枚而已,诸位若是想要的话,机不可失!”听到五千万这个报价,塔木脸上的笑意更浓,激动之意再也无法掩饰。

塔木知道,五千万这个价格对于黄龙丸来说定然算是高价了,今日这生意,他赚了太多。不过,他在说最后两句的时候,还是把目光径直投向了场中的一名修士。在他这个有多年经验的拍卖师看来,现在也唯有此人才最有可能继续叫价,与那报出五千万高价的修士一争高下。

因为,这名修士与报出五千万高价的那名修士都有着同一个特征,那便是在之前的至宝拍卖过程之中始终没有叫价过一次。

而且,这名修士自从进入拍卖场至今,都还没有叫价过一次。他,便是“吕信”!

第二百三十三章 黄龙丸到手

“竟然都叫到五千万的价格了吗,这家伙倒还挺富有的。不过,这应该快要到达他的极限了吧?”感受到塔木投过来的丝毫不加掩饰的期待目光,“吕信”缩在黑袍之中的脸上笑了笑,这样想到。

然后,在塔木的目光之中,“吕信”的黑袍微微抖了抖,用一个故意装出的苍老声音懒懒的说到:“六千万。”

“什……什么!”倒吸冷气的声音瞬间在整个拍卖会场之中响起,更有一个惊呼从那之前叫价四千五百万魔晶的修士口中发出。到了现在,他才明白原来自己根本就不具备争夺黄龙丸的资格,至少从财力上来说是不具备的。

那叫价五千万魔晶的修士早就已经站了起来,浑身散发而出的寒意丝毫不加掩饰,冷厉的目光从黑袍之中陡然射出,其中所蕴含的杀意如同实质一般,射向了“吕信”。

对四周的震惊和杀意根本就不闻不问,“吕信”只对着塔木淡淡的说到:“塔木道友,拍卖还继续吗?”

塔木震惊的表情顿时一滞,然后才发现了自己震惊的不妥。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糟老头儿一般,哪还有半点儿首席拍卖师的架子?

讪讪的干笑了两声,塔木心中的激动却是难以抑制。六千万这个价格,哪怕对于黄龙丸来说也已算是天价,今日这拍卖完毕之后,他将得到不菲的佣金。

“继续,当然继续。这位道友出价……出价六千万魔晶,可……可还有道友出更高的价格吗?”塔木声音都有些颤抖的说到,而在话音落下的时候,他的脸已经明显的转向了之前喊价五千万的那名修士。塔木很清楚,若说现在还有人能与“吕信”一争高下的话,那恐怕也就只有他了。

“六千二百万!”终于,沉默了好大一阵以后,那个之前叫价五千万的修士口中才挤出了一个新的价格。这个价格虽然只比之前“吕信”的出价高了两百万魔晶,完全不符合他的叫价风格,但却也能看出,他是实在想到得到黄龙丸。当然,这也代表着他恐怕是没多少魔晶能与“吕信”相争了。

“六千五百万。”想都没想,在六千二百万这个价格之后,“吕信”那故意装出的苍老声音懒懒的再次响起,不带有丝毫情绪波动,就像是他喊出的数字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一样。

“哈哈,六千五百万魔晶,这位道友当真阔绰,老夫塔木佩服!六千五百万魔晶,道友,你可还要继续竞价吗?”塔木的脸都已经快要笑烂了,他径直就转向了那名与“吕信”相争的修士,开口询问。

那名依然还在与“吕信”竞价的修士突然面向了“吕信”,根本就没有理会塔木的问话,而是对着“吕信”径直说到:“这位道友,做人最好留一线,免得付出了太多,最后却什么也得不到,命还丢了!”

这句话,其中所蕴含的杀意之浓烈,已难以言喻。在拍卖会场之中如此明言威胁的修士,“吕信”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过,他却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淡淡的对着塔木说到:“塔木道友,我是来竞价的,如果没人竞价,黄龙丸是否该归我了?”

塔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到:“不错,若是没人出价的话,那黄龙丸便就要归于这位道友了。我们风雨楼的拍卖场历来都是公平之地,还请这位道友不要说些没意义的言语,以免对自己不利!”

“六千六百万!”声音之中带着愤怒,再一次喊了出来,黑袍之下的身躯似乎是因为太过愤怒,所以还有些颤抖。

“七千万。”声音依然是那么懒洋洋的,“吕信”不急不缓的说到。

“什么,七……七千万?”这一次,塔木都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在风雨楼干了这么多年,无论是拍卖任何东西,哪怕是比黄龙丸还要宝贵的东西,这个价格他也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

“你!”与“吕信”相争的那名修士已几乎暴怒。半晌以后,他才说到:“塔木道友,你最好确定一下他身上到底有没有七千万。不然的话,我怕你这风雨楼的第九拍卖场会闹出天大的笑话!”

塔木愣了愣,目光有些闪烁。这倒也不怪他,毕竟有几个人会把七千万这么一比庞大的资金带在身边呢?

轻笑了笑,“吕信”说到:“若我拿出了七千万,那道友便不继续与我相争了吗?”

沉默了好大一阵,黑袍之下才有一个冷冷的声音浮现而出:“若你当真拿出七千万,那这黄龙丸便暂时归你!”

“哦?暂时?”笑了几声,“吕信”大黑斗篷之下的手伸出了一只,将一只储物袋远远的往着塔木那边一抛,笑到:“劳烦塔木道友点个数,然后把那黄龙丸给我好好的包起来,多谢!”

塔木盯着飞过来的储物袋,脸上激动难以抑制,连连点头到:“好……好!”

答话间,飞速伸手抓过了储物袋,塔木神识蓦然涌动而出,朝着储物袋探去。短时间内,整个拍卖会场之中陷入了一片沉默。不过这沉默的时间越长,其余的参拍者就越是感到诧异。

很显然,“吕信”抛出的储物袋中魔晶数量太多,所以塔木才需要数上这么久。若是“吕信”的储物袋中没多少魔晶的话,塔木恐怕早就开口说话了。

半晌以后,塔木的脸上已满是激动,大喊到:“不错,是……是七千万魔晶,这位道友,黄龙丸是你的了!”

说罢,塔木双手颤抖的将那装着黄龙丸的匣子给关闭而去,整个拍卖会场之中的金光和龙吟声也顿时被匣子关在了内里,再也没有半点儿透出。

“道友,请收好你的宝贝。”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拿起来,塔木却是觉得手上拿着的黄龙丸似乎比之前他拿的时候分量要重上了太多,一时竟不敢抛出。

“吕信”站起了身来,微微晃动之间出现在了拍卖会场中央的水晶台前,笑到:“多谢塔木道友了。”

说罢,“吕信”转身要走。可是,塔木的脸色在变幻了一阵以后,却是开口到:“这位道友,刚才老夫接到卖场主事者的传音,今日风雨楼可破例派强者护送道友回归,请问道友可需要吗?”

拍卖会场之中的其他五名修士也都站了起来,本欲待“吕信”离开以后紧跟着离开。可在听到塔木突然说出的话语以后,却都是愣住了。只是,风雨楼后台强硬,非他们所能抗衡,所以哪怕塔木如此说法,他们也没胆量出言反驳。

可是,出乎所有在场修士意料之外的,“吕信”只摆了摆手,平静的说到:“就不劳烦风雨楼的诸位道友了,我自己离去便好。”说完,“吕信”身形一晃,一股传送之力出现在他的身上,眨眼的功夫后,便是消失在了拍卖会场之中。

塔木望着“吕信”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喃喃到:“身怀重宝和重金,区区命掌中期修士,实在不该如此托大啊。”

高空之上,“吕信”的身形闪动而出,把玩儿了一下手中所拿着的那个匣子,笑到:“虽然没弄到鬼咬金,不过还好没有空手而归,也算不错。那些跟屁虫怕是马上就要来了,我便陪他们玩玩儿。”

“吕信”之所以拒绝了风雨楼的好意,其实并不是因为他托大。只是他不愿意把自己的行踪暴露在任何陌生人的知晓范围内,毕竟谁知道风雨楼又会不会对他下手呢?

而且,现在的“吕信”对自己的修为还是有着相当的自信,他不怕谁来抢自己。相反的,他心想既然不少修士对自己抱有歹意,那他又何尝不能反过来抢夺他们一番呢?

要知道,最后那几个没有买到黄龙丸的修士,他们身上可都是有着好几千万魔晶还没有花出去呢。

在“吕信”被传出第九拍卖场以后不久,在他的身边很快便有五道新的气息出现。这五道气息“吕信”都是再熟悉不过,而它们的主人在出现以后,也是同时锁定了尚还没有移动的“吕信”。

“最强不过命涅巅峰而已,便好好陪你们玩玩吧。”“吕信”阴冷一笑,身形顿时飞出,像是在逃离黑市一般。可是,他遁走的方向却并不是内环,而是朝着更远的海外而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 开战

“吕信”在往海外遁走的同时,将自己压制到命掌中期的修为瞬间毫不保留的展露了出来,就像是在向着四周的外人显露实力一般。而他飞行的速度,也来到了命掌中期所能做到的最快,这配合着他显露的修为境界,让得他看起来就如同是真正的命掌中期修士,再无半点儿疑问。

“吕信”发现,在自己飞出以后不久,那将自己锁定的五道气息之中有两道很快就放弃了对自己的追逐,想来怕是其主修为还不到命掌中期,所以不敢再打自己的主意。

不过,还有三道气息,其中两道颇有些强悍,一个是命涅巅峰,一个是命涅中期。这两道气息的主人似乎应该是一伙的,所以他们始终保持在一起,暗暗的紧跟“吕信”,似在寻找合适的下手契机。

而这两道命涅气息的主人显然也发现了另外一道气息的存在,那是一道命掌中期的修士气息,在这一场追逐之中乃是最弱的。不过此修士特别,却正是那与“吕信”在拍卖场中争夺黄龙丸到最后的修士。

“区区命掌中期修士,携带如此大量的魔晶到黑市,还如此不谨慎,若不是历练不够多话,就是黄龙丸对他的吸引力实在太大,让他甚至有些丧失理智。真不知为何,一枚黄龙丸竟能让他做到如此地步。”“吕信”对那命掌中期修士的行为感到有些诧异,至少在他看来自己若换做是对方,是不会如此不顾一切的。

在茫茫魔海之上飞行了一刻有余的时间,命修的速度极快,所以哪怕是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吕信”却是带着身后的三名修士来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何处的地方。目光所及处,唯有茫茫魔海与偶尔出现的海上雾气,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到得这里,“吕信”故意将自己的速度放缓了一些,而果不其然的,在他又略微前进了一小短距离以后,一名身躯被大黑斗篷遮掩的修士突然在他的前面现身而出,挡住了他的去路。

“道友一路跟了我这么久,现下终于是忍耐不住了吗?”“吕信”看到刚刚出现的修士,却并未显露半点儿诧异,反而是开口讥讽。

这名现身而出的修士,并不是那最强的命涅修士其中一人,反倒是那最弱的命掌中期修士。至于那两名命涅修士,竟然依旧是在这杳无人烟的地方选择了隐藏,看样子恐怕是想等“吕信”和命掌中期修士打个两败俱伤后,再坐收渔利。

微微有些诧异,大黑斗篷之下的身躯抖了抖,显然这命掌中期修士对“吕信”竟然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存在感到颇为意外。

不过很快的,他还是开口说到:“黄龙丸对我很重要,请道友把它交出来。”

“吕信”依旧是装出那种苍老的声音,大笑到:“道友你真会开玩笑,我花了七千万魔晶买的东西,你让我交出来?”

让得“吕信”感到极为意外的,对面的修士并不像那种习惯了杀人越货行径的修士,竟然沉默了下来。而在沉默了一阵以后,他开口说出的话也是让得“吕信”感到有些错愕。

“魔晶……我这里有六千四百万,我可以全都给你。至于还剩的六百万,我会想办法给你补上,只要你把黄龙丸给我。”

对于带着些许商量语气的话语,倒是让得“吕信”一时有些发愣,极为诧异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修士。最终,“吕信”还是摇了摇头,说到:“黄龙丸对我而言也很重要,要我将之让出来,不可能!”

“哎!”轻轻的叹息,被那略微显得有些轻柔的男子声音展露而出,显得有些奇怪。不过很快的,“吕信”对面那名修士却是不再犹豫,声音转冷到:“道友既然不肯想让,便就不要怪在下不客气了!”

冷哼了一声,“吕信”丝毫不示弱的说到:“阁下也是命掌中期,凭什么以为就能打过我了?”

“同等修为境界,还没有几个人能让我放在眼里的!”声音变得有些狠厉,对面那名修士却是说出手就出手。

只见那大黑斗篷微微一颤,一只手从中伸了出来,单手结奇异法印,然后猛的往着“吕信”这边一推,顿时一股青色的旋风便是由小变大,扑向“吕信”。

对面的修士这才刚一出手,“吕信”就明白了对方的自信缘何而来。现在这一道旋风术法,其并不寻常,至少“吕信”在地狱混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命掌中期修士能够打出如此强横术法来的。

只见那青色的旋风在急速放大期间,其上的力量也是不断的成倍增长,在眨眼的功夫间就如同是幻化出了一道肆虐在海面之上的飓风一般,哪怕还未接近“吕信”,却是让得他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已经被那旋风吸走,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不过,这却也还不是那旋风力量的全部。因为在那旋风大到接天连海以后,“吕信”竟然发现在那旋风之内竟似隐隐有什么奇异的灵兽存在一般,更有一道道灵兽嘶鸣若隐若现的传出,这也让得旋风的力量感更强。

“果然不一般,这等实力,若是我当真处在命掌中期,或许他会是我的一个劲敌。”看着眼前颇有些奇异的旋风,“吕信”如此想到。

不过只可惜了,现在的“吕信”毕竟早已不是再是命掌修士,他是命神,命修中的神!

若不是为了要去引出依然藏在暗中的那两名命涅修士的话,现在的“吕信”恐怕会毫无保留的展露实力,将对面的修士给灭了。

现在的“吕信”,只是简简单单的打出了一记灭生掌,更是将其上力量调整到刚好能与对面旋风相抗衡的程度。

于是,便见得一只巨大的手掌从“吕信”这边幻化而出,猛然朝着那旋风抓了过去。

大海之上,大手一把掐住了旋风的中间位置,旋风努力挣扎,想要粉碎大手。可是大手也不甘示弱,狠狠的将旋风捏住,让其摆脱不得。

到得此刻,对面那命掌中期修士终于是显露一抹震惊。能在同等修为境界之下与他战个平手的,显然不多。

“风鸣!”大黑斗篷突然微微鼓胀了一些,而一声轻喝也是从那斗篷之下蓦然传出。

于是,便见得那正被“吕信”灭生掌掐住的旋风竟然开始狂暴的舞动了起来,更随着那舞动之中,有一道道颇具有穿透力的类似鸟鸣声出现,仿若旋风有神。

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风鸣”之术被对面的修士施展而出以后传到了灭生掌上,让得“吕信”微微有些惊愕。现在那旋风的力量虽然还不到命掌后期的程度,可寻常命掌中期修士是决计承受不住的。

“这饿鬼好强,没想到这鬼域之中也有如此神妙的道法,怪不得他对自己的本领如此自信。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我,不过就算是没有我,那两名还暗暗跟随的命涅修士他也是打不过的。今日,他注定是一名失败者。”微微加强了一下灭生掌上的力量,“吕信”让得事态再次进入了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

现在,“吕信”已经决定加快自己与对面那命掌修士的战斗进度,尽快造成一个两败俱伤的假象。这样的话,他好能将最后那两名还没有现身的命涅修士引出,最后一举全部拿下。

“掌灭!”黑斗篷之下的右手微微抬起,“吕信”装出的苍老声音发出一个低喝,然后他右手狠狠的捏了下去。

随着“吕信”右手的一捏,顿时那正与旋风僵持不下的灭生掌也骤然握拢。那力量之大,竟然几有完全无视旋风力量的感觉,瞬间就把旋风的中段给死死的掐细了下去。更是在眨眼的功夫以后,巨大的手掌轰然陨灭,掀起的能量波动席卷整个粗大的旋风,让旋风之中那被称之为“风鸣”的声音无论如何强烈,却也不能再为旋风带出更有效的反抗力量了。

于是乎,随着灭生掌的崩溃,整个旋风也是最终完全崩灭。场中那凌空而对的两名被大黑斗篷包裹的修士都是同时后退了十丈之远,不由自主的将手捂住了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初次的道法碰撞,却根本不像是在相互试探,而是有了动用全力的架势。而那种两人战得势均力敌的样子,看起来也是一点儿不假。

第二百三十五章 魔修!

大黑斗篷之下,两对目光深深的隔空对望,彼此之间都泛着难以掩饰的凝重,显然两方都把对面当成了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再没有半点儿轻敌的意思,也再没有了半点儿要分心的意思。

“噗!”一口鲜血再次从“吕信”对面那修士的口中喷了出来,瞬间朝着遮掩他身形的大黑斗篷飚射。最终些许是从斗篷的缝隙之中溅出,大部分则被黑斗篷拦了下来,不过却也让斗篷变得有些殷红。

没有丝毫犹豫,“吕信”自然也假意再次喷出了一口鲜血,神色貌似又萎靡了许多,状态看起来并不比对面的修士好上半分。

“你很厉害,若是平日的话,我或许并不会选择与你为敌。只是今日,那黄龙丸我是我必须要得到的东西。来吧,让我们再来分个高下!”略微轻柔的声音之中带起了一分沙哑,缓缓的传入了“吕信”的耳中。

大黑斗篷之下的脸庞上露出一抹外人无法察觉的阴冷弧度,“吕信”知道,现在这个时候那两名隐藏在暗中的命涅修士怕是要按捺不住了。因为若他自己是渔翁的话,现在恐怕也会选择收网。

原因很简单,毕竟那两名命涅修士都自以为修为可以碾压“吕信”和其对手。他们之所以选择暂时的等待,一方面是想要让两方都受些伤,这样战力下降,就更不容易脱逃。而另一方面则是需要两方都把注意力完全放到对手那边去,如此他们突然杀出,“吕信”和其对手就更没逃脱的机会了。

而现在,这两个条件都已经具备,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出来呢?

果不其然,在“吕信”选择了沉默,而对面那名大黑斗篷之下的修士已经再次灵力涌动,准备施法的时候,突然两声大笑从二人周围传了出来。

“哈哈哈,两个小辈,何苦在此斗得如此辛苦?不如把你们的东西交给我兄弟二人来保管,这样也免了你们一场争斗啊。”笑声之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张狂,随之出现的,是一前一后两名被大黑斗篷遮住身形的命涅强者,把“吕信”和他的对手包围在了中间。

瞬间大惊失色,“吕信”的对手显然是根本就没注意到更没想到在自己与对手相争的时候,其实还有黄雀在后。而且,当他们感应到新出现那两名修士那毫不掩藏的强大命涅气息以后,心中更是无比沉重。

再没有了丝毫犹豫,“吕信”那对手现在已经明显不想再要什么黄龙丸了,他转身便朝着旁边逃离而去,看样子已对宝贝再没了心思。

看着那命掌中期修士逃离,新出现的命涅修士却全然没有要去追的意思。而在那命掌中期修士逃离后的不到两息之内,已经窜入云层之中的他却是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从高空之上跌落了下来。

“哈哈哈哈。”狂笑再次从一名命涅修士的口中发出,然后他伸手一挥,四周的云雾顿时滚滚而动,朝着四方飘散而去。而随着云雾的飘散,一张将整个空间封闭的黑色大网也是展露而出。从那大网所传出的气息来看,其恐怕是一个空间封闭阵法,也是命涅修士为了确保“吕信”和那个命掌修士不能逃脱而提前布置下的万全之策。

命掌修士从高空跌落以后,浑身上下已是伤痕累累,那大黑斗篷都显得有些残破不堪,隐隐可从斗篷之下看到一个略显消瘦的身影来。

强行将自己的身形稳住,那命掌修士却是再次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整个人的气息也是顿时萎靡了更多。显然,刚才他撞上了那命涅修士布置的大网以后,没有丝毫防备之下受伤相当不轻,加上之前他与“吕信”的对轰,现在他已是几乎处在了末路的状态。

“哈哈哈,我记得你刚才说你身上有六千四百万魔晶吧?不错,不错啊,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今日我们兄弟二人的收获可当真丰富。”那名修为已经达到命涅巅峰的修士狂笑,更是缓缓的朝着那受伤最重的命掌修士缓缓移动了过去。

命掌修士抬起了头来,一双被大黑斗篷遮住的眸子之中却是有精芒隐隐透出,望了望不远处的“吕信”,又望了望近在咫尺的命涅饿鬼,突然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老二,你去把那小子给我灭了。他身上可是有黄龙丸呢,而且搞不好还有其它宝贝和大量的魔晶。这小子就交给我了,迅速抢了东西便走,记住,必须给我下死手!”一个阴冷中带着果断的声音从那名正在靠近命掌修士的饿鬼口中发出,透露出他作为一名混迹黑市强者的果断杀伐之意。

那被称作是“老二”的修士点了点头,也不多话,径直就飞身而起,朝着“吕信”那边冲了过去。

“小子,今日遇上我们邪岛二鬼,是你们走了霉运,死了可不要怪我们。”带着怪笑,不断靠近“吕信”的“老二”开口说到。

可那“老二”没注意到的是,自从他们两兄弟出现以后,“吕信”其实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只是一直静静的站在那里,更没有显露半点儿惊异与畏惧的意思。

“吕信”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也是自己终于可以真正出手的时候了。那所谓的邪岛二鬼都自以为是那黄雀,却没想到一直被当做是蝉的“吕信”,其实应该是一把弯弓,一把可以将黄雀射死的弯弓!

“受死!”两声厉喝分别从邪岛二鬼的口中发出,而他们也分别冲向了“吕信”以及那命掌修士。

“吕信”知道现在是灭那“老二”最好的机会,于是他根本就没有丝毫犹豫,浑身上下的气息突然暴涌而起,直接就从命掌中期来到了命神初期的巅峰!

这一刻,“老二”的脸色瞬间大变,就像是一只扑向兔子的鹰突然发现自己扑向的却是一只老虎一般,一脸骇然之下想要极力控制住自己前冲的身形。

可是,命涅境界的他现在无论想要做什么,却都已经是晚了。一把石剑突然从“吕信”的大黑斗篷之下刺了出来,带着一道犀利的剑芒径直朝着“老二”的脖颈之处抹了过去。

而此刻依然还没有停止前冲的“老二”就像是在引颈就戮一般,不多时以后就不偏不倚的撞在了“吕信”的剑刃之上。

“啊!”极为凄厉的惨叫在“老二”被刑天劈中的瞬间从他的口中传了出来。不过这惨叫只是持续了片刻,便是随着“老二”那大黑斗篷的上半部分被整个削落而戛然而止。

大黑斗篷被削落的部分之中,一颗极为狰狞恐怖的头颅被抛了出来,那惨白脸上的双目之中,此刻依然带着的是恐惧与震惊。

“吕信”看都不去看那被一分为二的“老二”躯体一眼,兀自喃喃了一句:“这老二始终还是比那命涅巅峰的修士要弱了太多”。便即转身朝着另外两名修士望了过去。

另外的两名修士此刻明显也是听到了那突然发出的惨叫,不过他们自然都以为是“吕信”一个照面便被老二给解决了,所以根本没太在意。

因此,那命涅巅峰的修士依然是带着绝强的气势朝着那命掌初期修士一拳打了过去。而在“吕信”的观察之中,那命涅修士显然是没有给对方留多少余地的意思,一拳之中命涅巅峰修为之力猛然扩散不说,更是打出了一连串的音爆,显然是施展了某种颇为不弱的道法。

这样的道法落在“吕信”眼里自然算不得是什么,其相对于那命掌修士的道法来说其实也算是颇为拙劣的。可无论如何,命涅巅峰的力量并不是命掌中期修士能够抗衡。

所以便见得那命掌巅峰修士哪怕在一拳临身之时大黑斗篷之外竟突然显露一凤凰虚影,更有一声凤鸣从那修士的身体之上传出,可是他依旧是根本就无法抵挡住命涅巅峰修士的狠辣一拳。

在两方接触的瞬间,那命掌巅峰修士浑身大黑斗篷疯狂颤抖,眨眼的功夫间便是四分五裂。一个略微有些瘦弱的饿鬼躯体从那大黑斗篷之中完全显露而出,更是一大口就鲜血喷了出来,躯体也如同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往着后面暴射而去。

在这瘦弱饿鬼飞行的过程之中,显然已经垂死的他身体之上突然又有一阵紫色的光芒闪动。身在半空之中的“吕信”和那命涅巅峰饿鬼自然都看到了那紫色的光芒,更是面露异色。

不多时以后,在那紫色光芒闪动之中,消瘦的饿鬼躯体竟然是突兀的一阵变幻,露出了一个全新的躯体来。

“魔修!”半空之上,命涅饿鬼失声惊呼。

第二百三十六章 我带你去报仇!

淡淡的青色裙袍包裹之中,一个玲珑的娇躯被紧紧的包裹,在空中形成了一了道美丽的倩影。尤其是那精致的脸颊之上,虽然此刻显得极为苍白,不过依然带有的是足以颠倒众生的美丽。

无力,跌落。

带着一丝不悔,带有一丝不甘。

“缨络!”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突然幻化而出的美丽身躯,看着那自己曾经厌恶过,却也朝夕相处过的美丽女子,“吕信”感觉似有一块巨石突然压在了自己的心间,让得他无论如何大喊,却也发泄不了此刻心中的憋闷。

“为什么会是她?”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为什么要去风雨楼参加拍卖?”

“她为什么会对黄龙丸如此执着?”

无数个“为什么”瞬间涌上了“吕信”的心头,让得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让得他的双眼开始逐渐变红。

一把将包裹自己身躯的黑斗篷给掀了开去,“吕信”灵力骤起,让得无面的力量瞬间消退,使得自己又重新化作了魔修的样子。

疯狂的朝着那道无力跌落的倩影冲了过去,桓因几乎是化作了一道金色的光芒,在缨络险些就要掉落到周围黑色大网之上的时候将她给险险的接住了。

柔弱无骨的娇躯入怀,却是带着异样的冰冷。桓因紧紧的搂着缨络,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修为之力传入了缨络的躯体,想要保住她的性命。

一个不太明显的凤凰印记在不久之后于缨络的眉心之处闪烁了一下,然后桓因便惊喜的发现,此刻的缨络竟似不知从哪里来了些许回光返照一般的力量,将她那已经几乎完全支离破碎的根基给略微的修复了一下。

紧闭的美眸终于缓缓的睁了开来,当看到那自己朝思暮想的英气脸庞时,缨络苍白的脸庞之上竟然拉出了一抹笑意,温柔而又勉强的笑意。

“首领……没想到竟然是你。”缨络看到桓因,一直紧握的双拳终于是缓缓松开。

“黄龙丸在你的手上,我就放心了。”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缨络说出的话语却是让得桓因心如刀绞。他那股源自灵魂深处对女子的抗拒竟在这一刻似化开了不少一般,让得他把怀中的缨络抱得更紧了。

“魔修,怎么连你也是魔修,可恶的魔修!”突然,一个这样的声音打破了此刻桓因无比复杂的思绪。他转头望去,便看到了之前那命涅巅峰修士已经脱离了大黑斗篷,看着自己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憎恨与怨毒。

不久以后,他突然又似想起了什么,惊呼到:“你还活着,那刚才那声惊呼是谁发出的?”

连忙转身往自己的背后望去,饿鬼终于在自己背后不远处的大黑网上看到了早已身首异处的老二。

“老二!”饿鬼疯狂的朝着老二的尸体那边冲了过去,仔细确认了半晌以后,才又转向桓因,声音颤抖的说到:“你……你什么修为?”

回应这饿鬼的,是桓因身上早已凝聚成实质般的杀意,还有他那全身毫不保留散发而出的命神初期巅峰修为之力。

“命神强者!”饿鬼的见识并不低,在他感受到桓因身上那比自己强了不知多少的力量以后,脸色顿时大变,竟连自己兄弟的尸体也不顾了,收了黑网便迅速朝着远方海域疾驰。看他如此果断的选择了逃命,足以说明他的经验是颇为丰富的。

“首领,我们……回去吧。”缨络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上那饿鬼一眼,只安静的躺在桓因的怀中,轻轻的说到。

“不,我要杀了他!”森冷的寒意瞬间从桓因全身的每一块骨骼之中涌动而出。然后,他转脸看向了怀中的女子,说到:“缨络,我带你去报仇!”

“首领,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现在如果继续在这海域之上飞行,若……若是遇到了更多的饿鬼,那……那就麻烦了。”缨络努力拉了拉桓因的袖子,声音颤抖的说到。

摇了摇头,桓因已经追着那命涅饿鬼飞了出去。

“我欠你的。”冷冷的话语,却是让得缨络的心间突然有一片莫名的温暖出现,让得缨络将头深深的埋在桓因的胸口,再也不说话了。

桓因虽然不明白为何缨络在受了如此强悍的一击之后还能活命,不过现在的他能感觉到,缨络虽然重伤,却死不了。所以,他要去杀了那饿鬼。这是他必须要做的,因为他叫桓因!

身体之后拖着长长的金色光芒,现在桓因的速度几乎是快到了一个堪称恐怖的程度。在如此极端的速度之下,那本已经逃远了的饿鬼却是震惊的发现背后突然有一道极为强悍的气息将自己牢牢的锁定,更是在飞速的接近着自己。

“怎么……怎么这么快,该死的!”双眼瞪得老大,饿鬼转头看了一眼那如同金色流星一般撞上来的修士,亡魂大冒。

不过,这命涅修士乃是在杀戮与争夺之中拼杀到的现在这个修为境界,经验自是极其丰富,行事也极为果断。所以,在他发现自己就这么逃遁不可能逃离得了桓因的追杀以后,便是果断的喷出了一口精血来,让得他周身血芒骤然闪动,速度暴增。

命涅巅峰修士的精血之力岂同儿戏?再加上这命涅修士显然在速度之道上有着独特的秘法,所以他在速度暴增以后虽然没有与桓因拉大距离,可桓因却也一时不能缩短与他之间的距离了。

一边逃命,一边四顾,饿鬼心想到:“再坚持一会儿,只要有其他饿鬼到了此地,发现了他们两个魔修,他们必定会遭到围攻,到时候我定然能够逃出生天。”

“就算这荒海之上人烟稀少,只要我到了邪岛,开启岛屿防御阵法,任他如何厉害,我也能不惧他们!”

带着这样的想法,饿鬼自是始终不顾一切的朝着那邪岛的方向奔命。虽然这一路奔逃之中在茫茫的大海上连一个路过的饿鬼都没有出现过,不过桓因的脸色却是变得越来越难看。

因为桓因经过这么久的追逐以后发现,前方的命涅饿鬼不但对这海外的路线和环境极为熟悉,而且他的经验也是极为丰富。反复的找小岛试图绕路不说,更是狠辣得完全不惜精血力量。这一路逃来,那命涅修士竟是已经又喷出了一次精血,这让得桓因始终不能靠近他。

就这样,在桓因与那命涅饿鬼于海上追逐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以后,在桓因的眼中,远远的便看到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岛屿。虽然隔着这么远桓因看不清楚那岛屿到底有什么奇异的地方,不过他能发现,前方逃命的饿鬼在见到那岛屿以后却是如同看到了什么希望一般,速度竟是不顾一切的又加快了几分。

“邪岛,是邪岛,我终于回来了!”命涅饿鬼在看到前方岛屿的瞬间,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他乃是邪岛的三大岛主之一,更是三个岛主之中的老大。他知道,邪岛的防御阵法能够帮他抵御住身后那名命神初期强者一段时间。而这一段时间,他则可以用来放出讯息,让周围乃至内环的饿鬼们赶过来围剿魔修。

“还好黑市距离我邪岛不算太远,不然若是再这么追逐一会儿,我定然耗不过那可恶的魔修。”心中不断的呼喊着“万幸”,饿鬼的速度却是不减丝毫,朝着邪岛疯狂奔去。

“老三,有魔修在追杀我,速速引我回岛,然后全力启动防护大阵!”命涅饿鬼在临近岛屿一些以后,突然扯开了嗓子对着岛屿大吼。

吼声落下,那原本平静的岛屿之上却是突然有一道淡蓝色的光幕从岛屿边缘升腾了起来,更是在升腾的时候有一道蓝色的光芒瞬间冲到了那逃命饿鬼的身上。

一股牵引的力量顿时在蓝色光芒之中浮现而出,让得本就在全速逃命的饿鬼速度变得更快,几乎是挪移一般的,桓因便发现那饿鬼消失在了自己的神识锁定之中。

“所以,这便是那所谓的邪岛了?”看着在自己目中不断放大的岛屿轮廓,桓因的嘴角逐渐拉起一个极为可怕的弧度。

以桓因在这鬼域多年的经验,他自然知道鬼域除了内外环和心岛以外,还有一些孤立在魔海之上的势力。这些势力大多不强,都是自发组织而成,与人界的一些门派有些类似。

不过,这样的岛屿组织是不被鬼域官方所认可的,他们的成员甚至大多数都是因为某些原因受到了鬼域官方的通缉,所以才跑了出来。

在今日以前,桓因从没想过要与这些鬼域的小势力打交道。但是今日,恐怕是例外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邪岛之战

左手紧紧的把缨络搂在怀里,感受着那娇躯之上不断传出的虚弱感觉,桓因的心情也是越来越差。在那命涅饿鬼进入邪岛之后不久,他便是也带着一路的金光飞速跟了上去,很快就冲到了邪岛的百丈范围附近。

一座约莫方圆足有几百里的大岛在桓因靠近以后完全展现在了他的眼前,只见这岛屿山石漆黑,树木不多。而且,就算是那些不多的树木,也泛着墨黑之色,这让得整座岛屿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传说中的鬼怪岛屿一般,充满了邪气。

在岛屿的正中心位置,有三座高低不一的大山矗立。这三座大山之上皆寸草不生,自是同样呈现那种漆黑之色。在略显宽大的三座大山山腰位置,都有一条锯齿状裂缝,带着一种触目惊醒的感觉横亘而过。

这样造型的山峰,就如同是三个恐怖的妖魔,正张开血口,似欲吞噬周遭的一切存在。

桓因对这三座山峰诡异的造型略微感到有些惊讶,下意识的又仔细看了一眼那些分布在岛屿平地之上稀稀拉拉的墨黑树木,却是发现那些树木躯干之上也同样都有一道锯齿状裂缝横亘,看起来与山峰一样的诡异。再加上那树木生长得张牙舞爪,又怪异的枝干,这不仅让得那些树木显得更加邪异,也让得整座岛屿邪气再添几分。

“邪魔诡地,今日定让此地化为虚无!”在桓因靠近岛屿以后,邪岛的防御大阵光幕也刚刚好完全升起,把他隔绝在了外面。不过,他桓因岂是如此容易善罢甘休之人?所以,他脸上的戾气反而是更增了几分,目光凌厉的扫视着近前的光幕。

不久以后,桓因许是看出了些门道,再次自语到:“区区一个海外小势力,竟然也有如此大阵防护,看来这邪岛强抢到的好宝贝倒是当真不少。”

能得桓因如此评价,可见这邪岛的防护大阵还是有些威能的。不过,桓因却并没有因为邪岛防御大阵的强大而退缩,反倒是突然抬起了手来,毫不犹豫的朝着那蓝色的光幕按了下去。

巨大的手掌在半空之中幻化而出,直接是将邪岛之上的光芒都遮掩了不少,让得一大片阴影将邪岛笼罩。

然后,灭生掌带着强悍的气势瞬间朝着岛屿之外的光幕隆隆而去,眨眼的功夫间便是与之相撞,发出惊天的轰鸣之声。

巨掌轰然消散,邪岛之外的光幕也是一阵摇晃,略有不稳的迹象。看到这样的情况,桓因的嘴角不由得一咧,心想自己的试探一击便能有如此收效,看来要灭这邪岛也并不困难。

可是,就在桓因刚刚感到有些高兴的时候,岛屿之上却是传出了那命涅饿鬼的声音:“这该死的魔修很强,给我全力催动阵法!”

话音落下,桓因便看到那岛屿之上的三座山峰中间裂缝处都同时亮起了幽蓝的光芒,就好像是山峰当真张口了一般。

不过可以发现的是,其中有一座山峰裂缝中的光芒却略显暗淡。桓因稍稍一想,便是猜到这肯定是因为他灭了那邪岛的老二,所以这山峰没了主心骨的原因。

不过很快的,在山峰的山体之上,不断有一个个修为高低不等的饿鬼从岛屿的各处飞来,然后盘膝而坐,全都开始为山峰贡献力量。

随着山峰力量的强大,山峰裂缝处的幽蓝光芒也是越来越盛,而整个岛屿之外的防御光幕竟也开始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起来。

“恩?”看着眼前的光幕竟然开始变强,而且那种变强的程度似乎还一点都不轻,桓因的脸色瞬间产生了一些变化。

桓因知道,自己在此地不宜久久与邪岛的饿鬼纠缠,不然若是被其它的饿鬼撞见,把他两个魔修在此地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他和缨络都不要想活着离开了。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将刑天宝剑给拿了出来,狠狠往着那蓝色的光幕之上一劈,正是施展了他的始芒剑气。

始芒剑气强横,不仅因其乃是高深道法,更因其带有轻微的源力气息。而随着桓因踏入命神境界以后,他距离地修的境界越来越近,所以他能施展的源力也是越来越强。

这一刻的始芒剑气,与以往的都完全不同,不仅仅在迸发光芒以后形成了浓烈的威压,而且那种初阳的源之力量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显。

强悍的剑气轰然打在了光幕之上,这比刚才那桓因试探打出的一记灭生掌威力不知要强了多少。可是,这一次的光幕在被轰击以后,非但没有震动得像之前那么剧烈,而且还隐隐有能将桓因剑气给震回来的感觉。

“哈哈哈,我邪岛大阵乃是我们三兄弟好不容易夺得,能够防御命神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岂是你区区命神初期修士能够破得开的?”猖狂的笑声从邪岛之中传了出来,那是之前被桓因追杀过的命涅修士发出的。

“是吗?”一声冷笑从桓因的口中发出,现在的他已经再没了多少试探的耐性。

只见桓因的双瞳之中蓦然有血红、湛蓝、土黄三色蓦然出现,桓因整个人的气息也在这一刻陡然大变。强烈的火源力气息在桓因的周身浮现而出,让得这一刻的桓因竟如同是一名真正的地修一般。

桓因身上气息的改变自然瞒不过邪岛之上的命涅修士,所以便听得他的惊呼发出:“你……你竟然还隐藏了修为?你是地修!”

桓因自然还远远没有达到地修的境界,不过悟性奇高的他,在地火大成以后,却是完全掌控的火焰真源力的精髓。所以现在的他虽没有地修之能,却已有了地修之势,无怪那命涅饿鬼会看错了。

没有多话,桓因右手猛的探出,单指前伸,指向了面前的光幕。而随着他这么一指,顿时一股火焰从他的指尖爆发而出,如同一股火焰洪流一般朝着光幕冲了过去。

仔细看去,可以发现此刻从桓因指尖冲出的火焰竟然是同时带有红、蓝、黄三种颜色。这样的火焰极为奇异,其中所带有的源力气息也是极为浓郁,根本不输于任何一名真正以火焰之道踏入地修境界的强者。若不是火焰之中的修为之力尚不足的话,恐怕那光幕根本就扛不住这火焰半息。

不过就算桓因只是命神初期巅峰的修为境界,可他的修为一向都要比同等境界的修士高出一筹。现在他的火焰一现,在其冲到光幕之上以后,便见得光幕竟然是开始有了要融化的迹象。

“不好!”一声尖叫从邪岛之中传了出来,正是那之前逃命的饿鬼发出。

不过,这饿鬼身为邪岛三大岛主中的老大,还是有几分眼力和经验的。所以他很快便发现桓因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地修,其火焰的力量比起地修来还是有着相当明显的差距。

所以,在定了定神以后,邪岛的老大突然大吼到:“给我再加力催动阵法防御,千万不能让他破阵进来!”

经他这么一吼,整个邪岛之上为光幕贡献力量的饿鬼都是顿时听令,身躯狂震之下不顾一切的提升了自己的力量,让得本要融化的光幕又一次开始凝实了起来。

“哈哈哈,始终是命神初期。小子,我已用秘法通知黑市那边,最多一刻的时间,那边便会有大军杀到。到时候,你和你那小情儿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看到光幕的凝实,邪岛老大的胆气又壮了几分,于是嚣张的对着桓因叫到。

“首领,他……他的话恐怕不假。”在叫声落下的瞬间,缨络温柔之中带着几分无力的声音传进了桓因的耳中。

缨络一向聪颖过人,桓因心里很清楚。而他自己也明白,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邪岛的饿鬼为了以防万一,通过某些途径把自己和缨络这两个魔修存在的消息散布出去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那邪岛老大说的是一刻,其实真正留给桓因和缨络的时间恐怕已经根本就不到一刻了。毕竟现在“魔修”这两个字对于整个鬼域来说都是极为敏感的存在,所以那些赶过来围剿的饿鬼恐怕都已经展开了全速。

“既然你们喜欢躲在岛上不出来,那便永远也不要出来了!”桓因的目光突然变得极为冷厉,他一声断喝,顿时一只古铜色的巨鼎在整个邪岛的上方幻化而出。

巨鼎鼎口朝下,其中有血红、湛蓝、土黄三种火焰熊熊燃烧!

第二百三十八章 仓皇而逃?

沉稳而厚重的古铜色巨鼎在出现以后迎风便长,很快竟然就成为了一尊足以吞噬天地般的恐怖巨鼎。从那鼎口来看,其想要一举将整个邪岛扣在下面根本就不成问题。

在发现自己的岛屿突然被一大片阴影笼罩以后,邪岛之上顿时传出了惊呼之声。而当邪岛上那些饿鬼看向自己头顶的时候,更是个个都脸色狂变,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断叫嚷着“这到底是怎么了?”

狻猊鼎,乃是桓因的底牌之一,其源自上古龙子狻猊,这些邪岛的饿鬼自然是根本就没有见过。所以他们也完全想不到,其实现在这种状态的狻猊鼎,还远远不及其真正的大小。

“鼎落!”伸手看似随意的朝着狻猊鼎遥遥一指,桓因的口中只简单的蹦出了两个字来。而正是由于这看似简单的两个字,空中那恐怖到极致的巨鼎突然开始朝着邪岛全力盖落。

狻猊鼎中的火焰,乃是桓因完全领悟了火焰真源力以后得到的天外流火、阴罗鬼火和地火三种火焰。而且,这鼎中的火焰乃是桓因火焰的全部,并不像他施展火焰术法时那么简单。

所以,狻猊鼎才仅仅落下一半,鼎中那恐怖至极的温度却是让得整个邪岛的防护光幕竟然都开始不自觉的往内缩小了起来,似是惧怕鼎中火焰一般。而至于那些饿鬼呢,修为强悍的依然还在强自坚持,而修为低微一些的,早已经放弃了抵抗,带着哀嚎向桓因求饶。

“要怪,就怪你们都跟邪岛扯上了关系。”用只有缨络和他自己才能听到的话音低声自语了一句,桓因的脸上没有展露半点儿同情的神色,有的只是冰冷与杀意。只是这样的冰冷被缨络看在眼里,却是不由得让她那苍白的脸上展露出美丽的笑意。

“轰!”巨鼎终于完全将邪岛盖在了内里,其声势之大,竟让得四周的海面如同瞬间炸开了一般,海水疯狂四溅,久久不息。

“鼎炼!”口中轻吐两字,缨络看不到,可桓因却是知道这一刻狻猊鼎内的火焰完全爆发了出来,朝着整个邪岛席卷而去。

不到小半刻时间以后,一直站在邪岛不远处的桓因将手中的娇躯搂紧了几分,伸手一招,狻猊鼎轰然缩小回归。

“那些饿鬼大军恐怕马上就要杀到了,缨络道友,若是你不嫌弃的话,你可以暂时隐藏在我的身边。”看也不看那邪岛一眼,桓因对着怀中的女子柔声说到。

“你……可以叫我缨络吗?”女子眨了眨美眸,哪怕虚弱至此,却是依然在脸上泛起了一丝俏皮的笑意。这一刻的缨络,如同一朵盛开的白莲花,美丽得不可方物。

怔了怔,桓因的心中不由自主的泛起一阵厌恶之意。这种厌恶,不是针对任何一名女子,而是针对所有的女子。这种厌恶,对于现在的桓因来说就如同是天生一般,无法拔除。

可是半晌之后,桓因对怀中美丽女子明显带有些许暧昧意味儿的请求却是没有拒绝,只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见到桓因点头,缨络脸上的笑意更浓,现在的她,就说是地狱之中最美丽的女子恐怕也不会有谁怀疑。

“我会施法变成吕信,然后带着你离开此地。途中可能会遇到一些饿鬼,我会见机行事,你只管藏在我身边就好。”桓因再次开口,然后他灵力一起,无面的力量便是骤然涌动而出,将自己重新变成了吕信的样子。

这一刻的“吕信”,虽然是抱着缨络的,不过只要缨络紧紧的贴着他,以无面力量的遮掩,外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只会以为“吕信”是一名单独的饿鬼罢了。

再不言语,“吕信”修为之力重新降低到了命掌境界,灵力一起,便是朝着内环的方向疾驰而去。

然而,就在“吕信”奔出没多远以后,他便见得远方有一大片黑压压的小点朝着自己的这个方向移动了过来,赫然正是那些欲赶往邪岛剿灭魔修的饿鬼们。

“竟然来了这么多!”“吕信”的心中“咯噔”一声,略微感到有些不妙。现在的他,只是孤身一人而已,又朝着那些赶来的饿鬼反方向飞行,实在太过可疑了。

“调转方向,降低速度飞行。”就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候,缨络那轻柔的声音传入了“吕信”的耳中。

“吕信”心思机敏,一听便懂。于是,他连忙调转了自己飞行的方向,径直又朝着邪岛飞了回去。不过可以发现的是,他飞行的速度却并不是全速,只是若外人对他不了解,就看不出来罢了。

眨眼的功夫之间,“吕信”身后的饿鬼先锋便是追了上来。其中一名中年饿鬼一眼就看到了飞行之中的“吕信”,几个闪烁之间抢到了“吕信”的前方,粗声粗气的开口问到:“这位道友是往哪里去?”

“吕信”转过身来,瞧了一眼已经追上来的大片饿鬼,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快,更是直接被那中年饿鬼给捕捉到了。不过,“吕信”的嘴上却是客气到:“听说邪岛有魔修出现,我便去瞧瞧!”

“哈哈哈!”大汉大笑了几声,说到:“道友修为不低,更是第一个赶往邪岛的同道,这一点我能证明。不过道友,我听闻那邪岛的三个岛主修为都不在你之下,他们求援,怕是那魔修不好对付。若是道友不怕我们抢了你的头功的话,我们结伴而行可好?若是灭了魔修,请赏之时定少不了道友的好处!”

“这……”眼中露出明显的迟疑,“吕信”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像极了是一名独食没有吃成的饿鬼。不过半晌以后,他像是终于迫于身后饿鬼大军的压力一般,无奈的点了点头到:“好,既如此,我便与道友同行,希望道友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

大汉狂笑,自以为分羹成功,却早已是忘了“吕信”为何能单独如此之快的出现在这里。

不久之后,经过全速飞行,当大汉带着“吕信”与身后的大群饿鬼来到邪岛,自以为能够夺得剿灭魔修头功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幅极为诡异的场景。

此次此刻,这里哪还有什么魔修,甚至就连邪岛本身都不存在了。在茫茫魔海之上能见到的唯有一块幅员略微有些辽阔的焦黑平地。平地之上,堆起了如山般高大的一团黑灰。

这一团黑灰,其内尚有恐怖高温存在,显然是刚刚产生。而这一团黑灰,也是那平地之上所有的全部,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冷汗瞬间就从额头之上流了下来,大汉转向身后的一众饿鬼,声音都有些颤抖的问到:“这……这不是邪岛吗?难道我记错了?”

“回……回头儿的话,这里应该是邪岛没错,只是……只是……”鼓起勇气回话的那名饿鬼“只是”了半天,最终却什么话也没接着说得下去。

“这邪岛,让那魔修给烧了?修士烧没了,连山也烧成灰了吗?”咽了一口唾沫,那大汉看着平地之上那堆积得实在是有些夸张的黑灰,忍不住开口说到。

这大汉一开口,顿时一连串倒吸冷气的声音便是从他身后那群饿鬼之中传了出来。其中,不乏惊呼之声,以及感叹太过不可思议的声音。

“吕信”死死的盯着那已经变成了废墟的邪岛看了半晌,然后,他貌似努力的定了定神,对着身边的大汉抱拳一拜到:“这位道友,既然……既然魔修已经没了踪迹,那……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也不管那大汉如何反应,“吕信”径直就朝着过来的方向疯狂倒飞了回去。看他那样子,哪里像是放弃了对魔修的追杀,分明就像是被魔修的强大所惊,所以不敢再打魔修的主意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我叫白缨络

“速速把张涛和刘建他们两个叫到后院密室见我!”在踏入“一间小院”大门的那一瞬间,“吕信”一脸急躁,对着门口负责传话的下人饿鬼说了一句。

见得那下人饿鬼应了一声,然后立马往着府内跑去以后,“吕信”再不犹豫,当先径直朝着后院的密室去了。

后院密室,乃是“吕信”曾经闭关修炼过的地方,这里隐秘,旁人无法窥伺,“吕信”自然是极为清楚。所以他在进入密室以后,毫不犹豫的就将一直紧紧抱着的娇躯给松了松,最后安安稳稳的放在了地面之上。

美丽的脸庞再次浮现,只是那上面充满了苍白与虚弱。原本应该无比灵动的娇躯之上,此刻却是没有了丝毫该有的灵性,甚至还被一股隐隐的死气覆盖。

缨络已经昏迷过去了,“吕信”看着近在眼前、静静躺着的女子,突然有些愣愣的出神,一些胡乱的思绪开始在他的心间萦绕。

“老爷!”苍老的声音不知在过了多久以后打破了“吕信”的思绪,让得“吕信”一惊,连忙抬起了头来,便看到了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张涛和刘建。

“缨络,她……她受伤了吗?”刘建比张涛后进来一些,所以当他站定以后,发现了躺在“吕信”身前的缨络,顿时一脸焦急,开口问到。

“缨络她受了重伤,暂时已无法施展灵力维持饿鬼的样貌了。在昏迷之前,她已经服下了一些固本培元的丹药。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以修为之力帮她尽量修复根基。至少,先让她可以把自己伪装起来。”“吕信”看了看刘建,声音之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复杂情绪说到。

听完“吕信”的话,刘建张了张嘴,显然是想要问缨络到底是为何伤成了这样。只是,或许是“吕信”话语和眼神之中透露的复杂被他完全捕捉,所以他还是明智的没有开口询问。

再不言语,“吕信”、张涛、刘建三人盘膝而坐,以三角之势将缨络围在了中间,各自毫无保留的施法,开始救治缨络。

对于重伤修士的救治,始终都是一个不短的过程。记得当初在救治桓书的时候,整个组织都是出了不少的力,也持续了好多天,桓书方才好了一些。不过哪怕是到了今天,按缨络的说法,桓书都是没有痊愈的。

现在缨络的状况自然是比桓书要好了一些,这一点“吕信”在救治一开始就发现了。只是,这一次缨络始终还是伤到了根基,从这一点来说,其实她的情况与桓书还是有些类似。所以,想要缨络痊愈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越是发现缨络伤得深重,“吕信”心中的复杂情绪就越是明显。他不由得回想起那日在黑市中缨络与自己抢夺黄龙丸的情形,那时的缨络,对黄龙丸的执着几乎完全不亚于他自己。

“这位道友,做人最好留一线,免得付出了太多,最后却什么也得不到,命还丢了!”

当初,这句话对于“吕信”来说是一句充满了阴寒杀意的言语。而现在想来,阴寒却早已散去,唯有丝丝温暖,让得情绪复杂的“吕信”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悸动生起,使他的内心深处似有什么正在悄然化开。

“黄龙丸对我很重要,请道友把它交出来。”

“魔晶……我这里有六千四百万,我可以全都给你。至于还剩的六百万,我会想办法给你补上,只要你把黄龙丸给我。”

“道友既然不肯相让,便就不要怪在下不客气了!”

……

随着治疗的进行,那一段相互争斗的回忆也是在“吕信”心中不断回旋。一遍,又一遍……

三日以后,“吕信”、张涛和刘建三人都同时从闭目之中转醒,各自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站了起来。

“老爷,缨络道友应该没有大碍了。她的伤势,待得她醒来以后再行针对救治,收效最好。”张涛看着眼前的“吕信”,开口说到。

点了点头,“吕信”挥手到:“多谢二老相助了,便由我在这里陪着她吧。待她醒来以后,我会把她带出密室。”

张涛和刘建对望了一眼,都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诧异。“吕信”对缨络的态度现在显然是有了极为不小的变化,加上他们都知道缨络对“吕信”的心思,不由得感到有些异样。

当然,以这两名老者的心智,定不可能开口去问“吕信”什么,于是他们都只是应了一声,然后便退出了密室。

“哎!”一声重重的叹息在张涛和刘建离开以后自“吕信”的口中发出。然后他缓缓盘膝坐到了缨络的身前,目光有些呆呆的停留在了眼前美丽女子的脸颊之上。

“吕信”这一守,便又是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天以后,许是“吕信”实在有些累了,所以他已经闭上了眼,悄然入定。

躺在“吕信”身边的女子身躯突然颤了颤,然后她的修长睫毛轻轻眨动,随即缓缓的睁开了美眸。

明眸如水,如有碧波荡漾其中。缨络那略显丰腴的胸脯随着她呼吸的越发深重而开始不断起伏,然后她终于似缓过了劲儿来,一双眼中开始有了灵动与神韵。

一张坚毅之中带着英气的男子脸庞很快就映入了缨络的眼中,缨络愣了愣,随即脸上泛起了一抹诱人的绯红。特别是当那近在咫尺的男子气息以及体温传到她身上的时候,她的脸就越发的烫了。

带着娇羞,缨络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了挪,似是觉得自己与男子如此共处一室,实在时有些不妥。可是,看她那样子又是如此的小心,似生怕惊醒了身边的男子,让这难得的气氛陡然消散。

终于,缨络有些蹑手蹑脚的从“吕信”的身边移开了一些,然后她轻轻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缓缓坐到了“吕信”的对面。

“你醒了。”淡淡的男子声音,虽然依旧显得那么平静,可其中那种厌恶却是不知在何时消去了大半。

缨络一惊,俏脸微偏,双眼很快便与那不知何时投过来的男子目光接到了一处。异样的感觉在缨络的心中泛起,让得她刚与那目光一接触,便是低下了头去,整个脸颊之上的红已难以掩饰。

“好些了吗?”“吕信”再次开口问到。

“恩。”低低的应了一句,此刻的缨络只觉得有一只小鹿在自己的心坎儿里乱撞,让得她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摆放。

“多谢你了。”“吕信”又一次开口。

缨络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男子,桃花般的眼眸突然弯起了一个俏丽的弧度,甜甜一笑。缨络知道,“吕信”是在感谢自己对黄龙丸的在意,“吕信”已经在心中记住了自己。

“想要完全把你的伤势复原,还需要准备些什么药材或者丹丸之类,告诉我吧,我去为你准备。”“吕信”看着眼前笑得如同白莲花般的女子,柔声到。

摇了摇头,缨络说到:“不用了,接下来,靠我自己慢慢调养便好。桓书兄弟的伤势不也是这样的吗?”

“吕信”回到:“我能感觉到,你的情况要比桓书好很多。现在的你,需要尽快恢复要巅峰状态,我相信你有办法的,又何必怕麻烦我呢?”

迟疑了一会儿,缨络最终叹到:“或许是有办法吧,不过这种办法在鬼域之中是实现不了的。”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看。”“吕信”一喜,连忙追问。

“有一种名为极木养魂丹的丹丸,以极强的木属性而成养魂妙药,对于我现在这种不算太重的伤势能够起到快速固本培元的作用。不过,鬼域之中没有极木养魂丹,也缺少炼制的材料。首领,此事就不要强求了。”缨络看了看“吕信”,温柔的说到。

暗暗记下了那极木养魂丹的名字,“吕信”却是明智的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与缨络多做纠缠,而是说到:“好吧,现在虽然你已经恢复了一些,能够重新变成饿鬼,不过伤势依然很重。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府中调养,切不可再外出犯险了。”

说罢,“吕信”站起了身来,就准备带着缨络往外走出。而正是在这个时候,缨络突然开口问到:“首领,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身形一滞,“吕信”沉默了下来。他知道,以缨络的聪慧,自然是猜出了自己那“薛不平”的名字乃是假名。

半晌以后,“吕信”才低低的说到:“我叫桓因,木亘桓,因果的因。”

说罢,转过了脸来,“吕信”却正好看到那美丽女子正带着一脸满足的笑意,开口到:“桓大哥,我叫白缨络。”

第二百四十章 极木养魂丹的线索

黑市,风雨楼,一间中型会客室之中。

会客室装潢得颇为华丽,哪怕是放到风雨楼这样在黑市之中数一数二的交易所来看,也恐怕依然能算是最上得了台面的那一种了。而这样的会客室,自然便是风雨楼用来接待最上级贵客的所在。

此刻,会客室之中,“吕信”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把宽大而舒服的软椅之上,左手拿着一杯光是闻上一闻似乎都可以让修为加速运转一些的药茶,静静的等待着。

而在“吕信”的旁边,则是恭敬的站着一位风雨楼的侍者。这位侍者虽然时不时的会用余光偷偷瞧上“吕信”一眼,可依然还是规矩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吕信”这是第二次来风雨楼了,而风雨楼的某些强大存在自然是知道,其实他就是那个几天前以七千万魔晶的恐怖价格拍下了黄龙丸的富豪修士。所以,“吕信”这次进来以后被当作了上宾对待,连一丝一毫的怠慢都没有遭受。

“哈哈哈,道友,别来无恙!”健朗的老者笑声在房间门口响起,然后一个熟悉的饿鬼身影便是很快踏入了这华丽的会客室。

“塔木道友,你好!”站起了身来,“吕信”对着进入会客室的饿鬼拱了拱手,笑到。

身为风雨楼的首席拍卖师,塔木还是颇有些地位,也是极为懂得察言观色的。所以他在见到了“吕信”以后,便是挥了挥手,让得那些侍者都从会客室中走了出去,唯留下他和“吕信”两个。

“怎么样,我们这风雨楼的风雨茗可入得道友的法眼?”先请“吕信”坐了下来,塔木才慢慢的坐到了“吕信”的对面,却明智的没有去问“吕信”的名讳,而是极为客气的寒暄了一句。

以塔木的老道,自然知道来黑市交易的修士都不愿意透露姓名。

“原来这奇茶叫风雨茗,名字不错,茶更好!”“吕信”满脸笑意,倒是没有刻意开口恭维什么,因为他是觉得这风雨茗是当真不错。

“哈哈哈,贵宾临门,自然是要用最好的茶来侍奉,方可让我风雨楼略尽地主之谊。尤其是道友这样的贵宾,区区茗茶,又算得了什么?”大手一挥,塔木显得颇有些潇洒,不过也极为客气。

塔木心里很清楚,“吕信”不仅仅是风雨楼的大客户,也是他自己的福星。上一次的黄龙丸拍卖,可是让他得到了极为不菲的佣金。所以这一次“吕信”再来,塔木怎敢怠慢半点儿?

寒暄得差不多了,“吕信”也不是矫情之人,于是他便又对塔木拱了拱手,说到:“不瞒道友,此次前来其实是想打听一件东西,若是风雨楼有的话,自然最好。若是没有,只要能得到此物的消息,在下愿给出让风雨楼满意的消息费。”

塔木神色一凝,知道现在是正题来了。他知晓“吕信”阔绰,所以丝毫不敢怠慢的说到:“想来道友所问之物多半便是一件难得的奇物,不过以老夫的见识,这鬼域之中的东西不说知道完全,但是十之**还是了然于胸的。道友来问我,算是找对了人。”

“而咱们这风雨楼中,也是奇珍异宝的聚集地。老夫可以承诺,若是风雨楼中有这东西,一定为道友献上。若是当真没有,老夫定然告知道友其下落。至于那消息费,道友就不要说笑了,我风雨楼岂是那种小气到连说几句话也要收人钱财的地方?”

大笑了几声,“吕信”倒是对这塔木的作风颇为满意。于是他径直问到:“塔木道友可知道极木养魂丹吗?”

是的,此次“吕信”重回风雨楼,其实就是为了要寻那能够让白缨络快速恢复的丹药的下落。之所以没有去问鬼侯江,而是直接跑到了这里来,是因为缨络说过,鬼域是没有极木养魂丹的。她这么说,自然是等于排除了鬼侯江有这种丹药的可能性。而“吕信”跑到这里来,也是为了能碰碰运气,毕竟他知道这黑市中的风雨楼还是有些独到之处的。

“极木养魂丹?”在听到“吕信”说出所求名字以后,塔木的脸色明显变得暗淡了下来,更是瞬间就锁起了眉头,满脸的疑惑。

半晌,塔木才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状态的不妥,于是有些尴尬的对着“吕信”笑了笑,却还是说到:“道友能将所求物品之名写给塔木看看吗?”

“吕信”自然照办,不过他的心中却是掠过一抹失望。因为他知道,塔木要他写,已经几乎代表着他根本就没听说过极木养魂丹了。

果不其然,在“吕信”写出丹药名字以后,塔木却依旧是满脸的愁苦,最终摇了摇头,说到:“道友所求之物当真是让老夫有些惭愧,我竟然连这东西的名字都没有听过。”

轻叹了一口气,“吕信”略微有些失望。不过他也知道,缨络说过不存在鬼域之中的东西,恐怕多半是找不见的。

正欲起身离去,塔木却突然又开口了:“道友请等一等,虽然老夫不知道这极木养魂丹,可老夫还能去向丹阁的大长老问一问。道友乃风雨楼的贵宾,想必若是丹阁的大长老知道此丹丸的话,定会告知。”

点了点头,“吕信”又缩回了软椅之中。然后,塔木便是带着那“吕信”刚刚写下的五个字客气的走出了会客室。

过了好一阵,会客室外再次想起了脚步声。而这一次,脚步声却并不是塔木一人发出,因为“吕信”能感觉到有一个更加沉稳有力的脚步正朝着贵宾室走来。

心中不由得燃起了一丝希望,“吕信”坐得端正了一些,朝着会客室的门口望去,很快便见到塔木走了进来。而在他的身后,立马又跟进了一名看起来极为苍老的饿鬼。

后来者相当不凡,不但散发出了命神中期的强大修为波动不说,而且其周身竟自带一股药香,更有一股与饿鬼气质完全不相符合的中正平和气息萦绕其身。这一切的一切,让得这后来者就如同是那人界御丹道的大能修士一般,给了“吕信”一种极为奇异的感觉。

“道友,这位便是我风雨楼的丹阁大长老木目。”见到“吕信”已经站起了身来,塔木对着“吕信”介绍到。

“吕信”对着新进来的木目拱了拱手,木目在“吕信”这个贵宾面前也不倨傲,同样拱手回礼,说到:“道友所问,在下略知一二,愿意告知。”

听到这样的话,“吕信”顿时精神一振,说到:“木目前辈请坐下细说。”

木目很快就来到了“吕信”的面前坐下,而塔木则是对两人都笑了笑,然后恭敬的退出了会客室。

“道友所问的极木养魂丹,可是那种可以固本培元,让得伤势快速恢复的丹药?”木目坐下以后,直接就切入主题问到。

“正是!”“吕信”大喜,因为他知道,木目既然明白极木养魂丹的药效,自然就应该知道这丹丸该怎么得到。

“不瞒道友,其实这极木养魂丹我们风雨楼在六百年前曾拍卖过一粒。而那一粒,其实是老夫亲手炼制。”木目接着说出的话语,却是让得“吕信”更加震惊。

“前辈可还愿炼制一枚,晚辈可以付出让前辈满意的条件!”丝毫犹豫都没有,“吕信”有些激动的说到。

摇了摇头,木目说到:“道友既然知道这极木养魂丹,想必也是有能手告知。其实这极木养魂丹的炼制并不困难,莫说是丹师,就连一些高明的医师也能炼制。只是这极木养魂丹的材料实在难得,道友恐怕对此还不知晓。”

“如何难得?”“吕信”立马追问到。

看见“吕信”脸上那疑惑不似作假,木目才回应到:“想要炼制极木养魂丹,其实辅料易寻,但那主料却是需得要木属性极强的天地灵草方可。这样的天地灵草,若是放眼整个地狱,倒是不算太难寻得。可若是放到我鬼域之中来,其实是寻不到这样的天地灵草的。”

“不过,这样的情况却因为许多年前猛鬼林的出现而有所改变。道友应该知道,在许多年前,曾有一名鬼侯带队进入那猛鬼林,想要探个究竟。最后他们虽然失败了,可是却也轰杀了不少的猛鬼。”

“在被那名鬼侯击杀的强大猛鬼之中,曾有一名猛鬼的脑中出现过一枚奇异的脑核。这脑核不知如何诞生而来,似木非木,极其坚硬,却是带有极强的木属性!”

“机缘巧合之下,老夫得到了那枚猛鬼的脑核,于是便突发奇想,去炼制了一次极木养魂丹这种根本没在我们鬼域出现过的丹药。让老夫很意外的是,丹药的炼制出奇的顺利,那猛鬼的脑核就像是为极木养魂丹而生的一般,完全可以替代那些强木属性的天地灵草。”

“我说这些,道友可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极为凝重的点了点头,“吕信”说到:“木目前辈的意思是,想要弄到极木养魂丹,须得先踏足猛鬼林!”

第二百四十一章 服黄龙丸

猛鬼林,可算是整个鬼域之中数一数二的大凶之地。这个地方到底有多恐怖,“吕信”曾经亲身体验过。那时候的他,并没有踏入猛鬼林的深处。可是他遇到的和看到的一切,却足以让得像他这个修为的修士感到不寒而栗。

“竟然又是猛鬼林,那鬼咬金也在猛鬼林,难道这次我非要重踏那猛鬼林不可吗?”心中暗暗感到有些沉重,“吕信”觉得冥冥之中似有什么看不见的细线存在,硬要将他和猛鬼林牵连在一起。

神色变幻了好一阵,“吕信”最终还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甩了甩头,对着木目抱拳问到:“请问前辈,要多强大的猛鬼,才有可能生出那所谓的‘脑核’来?”

木目沉吟了一阵,然后回答到:“整个鬼域之中,也就出了那一枚脑核而已。之后虽然也有同道想要去探寻那脑核的存在规律,却都没有成功。因为他们要么不敢去猛鬼林一探,要么已经死在了猛鬼林中。你要知道,猛鬼都是群聚在一起,而且感官极为灵敏的。主动去轰杀猛鬼获取脑核,这样的事情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点了点头,“吕信”自然知道木目所说的话一点儿不假。可是,他依旧还是追问到:“那唯一的一枚脑核是从什么修为境界的猛鬼脑中找到的?”

“地修境界!”木目表情变得极为凝重,开口回答到。不过停顿了一会儿,他又说到:“其实老夫私下有过猜测,恐怕猛鬼之中修为越高的,诞生脑核的几率也就越大。除了地修猛鬼以外,可能命神境界的猛鬼也能诞生脑核,不过几率低些罢了。至于修为再低的,就算是有,那几率也恐怕太小。”

沉默了一阵,“吕信”在消化了一下木目所说的内容以后,最终对着木目微微躬身,说到:“木目前辈,多谢你的消息,这对晚辈很有用!”

木目深深的看了一眼“吕信”,缓缓的说到:“年轻人,那猛鬼林实非善地,还是谨慎为上。”

不久以后,“吕信”终于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飞身从黑市离开,重新回到了“一间小院”之中。

缨络养病的房间距离现在“吕信”的房间并不远,而且“吕信”已经去看过了缨络几次。所以在回到“一间小院”以后,他很快便轻车熟路的来到了缨络的房门之前。

“咚咚咚。”轻轻扣响了房门,连“吕信”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一刻的他突然变得温柔了许多。

“老爷,你又来看望缨络了,请进来吧。”略显轻柔的男子声音带着一些无力和虚弱,从房中传了出来。

轻轻推开了门,映入“吕信”眼眸的是一副瘦弱的饿鬼躯体。目光上移,当“吕信”看到那消瘦的饿鬼脸庞时,不知是为何,竟然感到有些失落。

“缨络,你好些了吗?”“吕信”走进了房中,为缨络倒了一杯热水,然后端到了缨络的身边。

轻轻点了点头,缨络笑到:“托老爷的福,缨络还好,没有什么大碍,只要静下来调养,用不了多久便能好了。”

缨络伸手接过了茶水,“吕信”的手也很快就搭到了缨络的手上。灵力轻轻涌动而出,“吕信”在细细的查探了一遍以后,最终是叹了一口气。

很显然,缨络的状态并没有她自己说的那般好,这让得“吕信”心中的愧疚更多了几分。

“缨络,那黄龙丸要如何服用?”没有再多寒暄几句,因为“吕信”知道那对缨络并没有真正的作用,于是他转而直接切入了正题。

缨络喝了一口热水,然后说到:“那黄龙丸若是能稍加提炼,会对老爷的根基有更大的稳固作用。只是缨络现在的情况并不能帮助老爷完成这件事情,若是老爷不急的话,能等缨络十日吗?”

“吕信”自然不是自私之人,对于缨络来说,他更不可能苦苦相逼。只是现在,他有了自己的计划,所以只能摇头到:“还有别的办法吗,只要能破除伤障就可以了。”

在听完“吕信”的话以后,缨络略带笑意的脸顿时僵住了。然后,他开口问到:“老爷为何如此急于破除伤障,难道是有去冒险的打算吗?”

是的,“吕信”其实已经打算进入猛鬼林了。他要去找那猛鬼的脑核来为缨络炼制极木养魂丹,也准备顺便去找找那鬼咬金。只是任凭缨络如何聪明,由于他根本不知道那所谓的“脑核”的存在,所以他根本想不到“吕信”到底是要去冒什么险。

点了点头,“吕信”却是言之不详:“是有些事情要去办,所以想尽快把伤障破除,好让办事能够顺利些。”

看了“吕信”好半晌,缨络最终说到:“老爷,外出办事,须得小心一些才好。既然老爷急于破除伤障,那便找一间密室直接把黄龙丸给吞下去吧。黄龙丸入体,伤障会立马就会被破除,而且以后再也不会出现。”

点了点头,“吕信”接过了缨络递回来的空杯,说到:“缨络,我过些时日便回来。你一定要好好养伤,保重身体。”

说罢,“吕信”站了起来,将水杯轻轻的放回了桌上,对着缨络笑了笑,走了出去。

后院,密室。

“吕信”盘膝而坐,而在他的右手之上,此刻正用双指夹着一枚金光灿灿的丹药。这丹药的金光之强,竟把整个黑暗的密室照应得是一片通透,更隐隐有龙吟之声在密室之中回荡。

再不犹豫,“吕信”右手轻轻一抛,那金色的丹丸便是被他一口给吞了下去。金丹入口,很快便进入了“吕信”的喉咙,然后一路而下,来到了他的肚中。

金丹被“吕信”吞下,可金光却没有尽数收敛。只见从“吕信”的喉头开始,直至他的腹部处,有一明显的金色线条存在,正是刚才黄龙丸走过的线路。这金色的线条光芒难以抑制,从“吕信”的体内透露而出,让得密室依然还有金光闪烁。

闭目,吐纳。在黄龙丸入体以后,“吕信”整个人便是沉寂了下来,等待着药力的爆发。

中正平和的气息在“吕信”闭目之后不久于他的体内诞生而出,然后便是一股强烈的滋养力量。这样的力量,不仅仅滋养着他的身体,而且还滋养着他的灵魂。

这样的感觉“吕信”曾经有过,不过那是当他服用御丹道的高品级灵丹妙药时才能够体会到的了。而自从到了地狱以后,“吕信”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样强烈的被滋养的感觉,哪怕是缨络为他准备的那些丹药,也一样没有如此效果。

可是,“吕信”很清楚,这样强烈的药力却根本不是黄龙丸的根本药力,而是这种绝世宝丹附属的药力罢了。

区区附属力量,却是恐怖如斯,黄龙丸的宝贵,由此可见一斑。

终于,在“吕信”感觉自己的全身都被滋养了一遍,整个身体都隐隐散发出金光,再没有半点不稳固的地方以后,黄龙丸的丹壳悄然化开了……

丹壳化,而丹蕴出!

“吼!”一声龙吟自“吕信”腹中的丹丸而起,顺着他的喉咙一路往上,冲出了他的口来!

龙吟过后,“吕信”全身金光大盛,如天仙下凡一般。而在他的肚中,此刻有两条纯金色的气态小龙蓦然幻化而出,活灵活现,不断游走。

这两条纯金色的气态小龙,正是黄龙丸的精华所在,也是缨络以前所说的那种可以破除伤障的龙气!

在两道龙气出现的刹那,“吕信”的脸色顿时大变!

现在的“吕信”,可算是一条真正的九天神龙。他虽然没有完全将龙的力量修炼至大成,可对于龙族之气息,他的感觉是极为敏锐的。

而现在的他,分明能感受到在自己体内的两道龙气之中竟然蕴含有大量的真龙之精华,就好像这两条龙气本身就是浓缩而成的小龙一般!

凡炼制黄龙丸,必取真龙之精华而成丹!而那早已经被人遗忘的黄龙丸创造者之炼丹初衷,也就欲是助修士换道飞天成真龙的目的,在这一刻终于被情况特殊的“吕信”发现了端倪!

“如此神丹,当真丝毫无愧于黄龙之名!”“吕信”满脸激动,于密室之中大笑!

第二百四十二章 得金龙角

金色的气态小龙在出现以后不久,便是如同诞生了灵智一般,将“吕信”的魂魄牢牢锁定。

对于这样的现象,“吕信”自然是有所感应,不过他却丝毫未做阻拦,而是听之任之。“吕信”很清楚,像黄龙丸如此高品级的神丹,就如同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一般,它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需要引导。除非是极为厉害的丹师,不然若是妄加引导,恐怕反倒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金色的气态小龙在锁定了“吕信”的魂魄以后,很快便带着雄浑的龙之气息朝着“吕信”的魂魄冲了过去。而“吕信”的魂魄本就是不折不扣的龙魂,所以在金色气态小龙接近的刹那,“吕信”的魂魄竟开始有了一种极为舒畅的感觉。而在这种感觉之后,一股似有什么灵魂封印要被破除的征兆蓦然浮现。

黄龙丸,可破伤障!

如此药效,可说是人尽皆知的黄龙丸之功效。这一刻,“吕信”那种“封印”快要被解除的感觉其实就是伤障要被冲破的征兆。

脸上的喜意更浓,“吕信”便见到那两条气态小龙径直朝着自己的魂魄撞了过来。灿灿金光,将“吕信”的魂魄照映得一片通透,而这个时候正在自省的“吕信”也发现了那在自己魂魄之中隐藏了很久的一片透明薄膜状事物。

不过,那薄膜在金色气态小龙临近的瞬间却是如同无法承受的小龙之上的龙之力量一般,开始了融化。

“破除伤障,就在此刻!”“吕信”大喜,凝神打坐,却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只要能破除伤障,一直存在于他体内的那种不自在感觉就会消除,而他的战力将重回巅峰,他的修炼速度也能回归正常。

“吼!”两道龙吟在“吕信”的体内发出,唯有“吕信”自己才可以听见。而也是在这个时候,金色的气态小龙完完全全的撞到了“吕信”的魂魄之上,而那困扰了“吕信”好一段时间的薄膜一般的东西便如同是纸糊的一样,顷刻瓦解。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伤障完全破除的瞬间于“吕信”的体内生出,那是一种无比舒畅的感觉,那是一种隐疾终于被拔除,身心又都回到了巅峰状态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还没持续多久,更大的变故却是让得“吕信”顿时一愣,随即面露错愕与狂喜。

“修为竟然要突破了吗?”“吕信”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不过那种让得他极为熟悉的修为突破感觉却是那么真实,让他知道,他是当真要踏入命神中期境界了。

说起来,其实“吕信”早就有了踏足命神中期的资格,不过却因为机缘和底蕴不足,一直没能真正成就。

不过这一次的伤障出现,却是让得“吕信”完全沉寂了下来,可以不断的积累。虽然这样的积累因为他的伤障阻拦而始终没能对他产生真正的效果,不过却是让得他有了足够的沉淀。

而在这一刻,伤障既破,那他的那些积累与沉淀便是涌现了出来,成为了让他可以突破修为的助力!

“现在还不是突破之时!”明智如“吕信”,知道自己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所以他强忍住了突破的冲动,而是将神识牢牢的锁定在了自己的魂魄之中。

此刻的金色气态小龙已经完全进入了“吕信”的魂魄内,而且游走之间正散出一缕缕的金色光芒,挥洒到了“吕信”的魂魄之上。

于是乎,便见得“吕信”的魂魄外围开始有一圈金色的壁障逐渐形成,仿佛是在构筑某种防御措施一般。

服黄龙丸者,永不受伤障之扰。

“吕信”知道,这一层金色的壁障,便是自己以后的最大保障,哪怕是日后他踏入了地修甚至是天修境界,也再不会诞生任何伤障了。

金色的壁障构筑一共持续了二十息左右的时间,当“吕信”的魂魄已完全被一圈金色包裹以后,他知道,构筑已经完毕。

这时候的金色气态小龙依旧在“吕信”的魂魄之中游走,而且力量充盈,丝毫没有显露疲态。只是这个时候的它们,却是仿佛失去了目标一般,不知道该如何施展自己的力量,于是有了想要冲出“吕信”的魂魄,然后自行消散的意图。

对于几乎所有的修士来说,其实黄龙丸的药效已经显露完毕。虽然有的修士也发现了黄龙丸的丹蕴之力还大大有余,可是不知道该如何利用的他们,却最终也只能当是没看见这股力量,任由其消散。

只是,“吕信”不同,他不但是修士,也是真龙,是修炼了降灵道法的真龙。所以他很清楚,现在黄龙丸丹蕴之中所剩下的力量乃是龙的精华之力,这样的力量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药力了,但却并不是不能够被利用。

之所以不能被称之为药力,是因为就连创造黄龙丸的那位丹仙都没能实现自己的初衷。也就是说黄龙丸中的龙之精华其实是没能成功入药,也是不能被普通修士所接受的。

不过,虽然龙之精华没能入药,但其力量和精华却是被锁定在了黄龙丸的丹蕴之内。这样的力量和精华,唯有情况极为特殊的存在才能将之利用起来,比如真正的神龙,又比如龙之九子,或者是兽母这样将降灵道法修炼到了一定境界的修士。

“吕信”的降灵道法修炼进展并不理想,不过他却是真正的神龙,所以黄龙丸余下的力量他完全可以利用。而且,因为降灵道法存在的缘故,他的利用还会比普通的神龙显得更加出色!

“锁魂!”心中一声低喝,“吕信”的魂魄之外突然有一股封印的力量出现。而在这力量出现的刹那,那两条想要冲出他魂魄的小龙却是被猛的弹了回去,又回到了他的魂魄之中。

“以龙族之名义,收龙之力量!”“吕信”的心中再次一声低吼,然后他的魂魄便是瞬间活跃了起来,更是在几番蠕动之下,于内里产生了一条纯青色的虚幻小龙。

在魂魄之中第三条小龙出现的瞬间,“吕信”的样貌已经完全大变。他的周身上下被青色光芒缭绕,全身的皮肤更是早已消失不见,唯有一片片青色的龙鳞覆盖,哪怕他的脸庞也是如此。

这一刻的“吕信”,哪还有半点儿修士的样子,若是他从密室之中走出,恐怕瞬间就会被认为是异类,遭到轰杀。

新出现的青色虚幻小龙虽不如那气态的金色小龙看起来一样鲜艳耀眼,可却有一股力量充盈的感觉,其形态更是比金色的气态小龙大上了七八倍有余。

如果仔细体会的话,可以发现这青色的虚幻小龙气息竟然与“吕信”乃是一模一样。其实,这小龙就是“吕信”龙魂的本体,也是精华所在。

这一刻,“吕信”龙魂本体现身,便是要吞噬那金色气态小龙,让得黄龙丸真正的力量被他利用。

青色小龙在出现以后不久,便是毫不客气的朝着金色小龙追逐了上去。金色小龙如有灵性,似不甘如此被吞噬,想要躲避。可是,“吕信”早已将自己的魂魄锁死,它们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于是,不久以后,第一条金色的小龙便是被“吕信”魂魄的本体给吞了下去。而在吞下的那一刻,青色虚幻的小龙明显变得凝实了几分,整个身躯也是陡然增加了至少一成有余。

“吼!”龙吟自“吕信”的口中发出,高亢而纯正。然后,便见那完全被青色包裹的身影头顶之处,一段金色的鹿角状东西慢慢冒了出来,枝枝蔓蔓,缓缓延伸。

真龙之角!

是的,现在“吕信”头顶正在生长的,乃是不折不扣的龙角!

想当初在睚眦世界中大战时,“吕信”曾亲身体会过那蛟龙的龙角有多厉害。那凌厉程度,完全不下于九品仙宝。而那时候的蛟龙龙角,还不能算得是真正的龙角,比之现在“吕信”的金色龙角又不知道要差了多少。

可想而知,这一刻在黄龙丸真正力量的助推之下,“吕信”得到的造化到底是有多么的惊人。

“吼!”又一次龙吟自“吕信”的口中发出,他的头顶之上一对龙角之二缓缓露头,那是他的魂魄吸纳了黄龙丸另一半丹蕴的最好证明!

在黄龙丸被“吕信”吞服以后,难以掩盖的金色光芒又重新回到了密室之中!

第二百四十三章 隐患

随着头顶之上两只龙角的不断涌现,黄龙丸残留在“吕信”体内的精华与力量也是越来越少。不过,对于能够得到如此的造化,“吕信”已然是感到极为满意了。

而且,其实对于“吕信”来说,他除了得到龙角以外,其实在修为上也获得了一定程度的拔高。虽然这样的拔高微乎其微,不过却比没有要好了太多。

不过,现下却也有一个极为令得“吕信”头疼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那就是他已经面临修为突破,而随着黄龙丸力量的催动,他的突破就几乎是难以压制了。

修士修为突破,本是大好的事情。可是,在这鬼域闹事之中,哪怕是于“一间小院”内突破,对于“吕信”来说却是大大的难题。

因为“吕信”很清楚,他这个境界的修为突破需要吸收太多天地之间的魔气。哪怕他身在密室之中,可一旦他开始吸纳魔气的话,恐怕整个一间小院方圆十里范围内的魔气都会疯狂搅动。那样的声势实在太过剧烈,他根本就不是命掌境界修士的真相也就会完全暴露了。

“怎么办,难道当真要又一次的吸纳魔晶之力不成?”“吕信”一脸凝重,不断的压制着那股突破的冲动,却是发现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现在的“吕信”,摆在他面前的恐怕也就只有一个办法能让他在突破时不引发异动,那就是吸收大量魔晶之中的力量,以此来代替吸收天地间的魔气。

这个办法从道理上和对修为的助益上来说倒是与吸纳魔气没什么两样。可是“吕信”很清楚,魔晶毕竟与天地间的魔气不同,杂质太多,不够精纯。若是他强以魔晶数量堆积出修为的话,将会大大的增加他产生魔障的可能性。而若是控制不好的话,魔障促成心魔,导致他堕入幻境,那就麻烦了。

“上一次吸收魔晶就已经有了要产生心魔的征兆,这一次若是心魔当真出现,我岂不是会完全露出本体,被发现是一名魔修?不行,在这鬼域之中一定不能堕入幻境,不然的话就糟了!”呼吸开始变得越来越急促,“吕信”的整个背上也是完全被汗水打湿。

不断的权衡着利弊,不断的想着各种有可能帮得到自己的办法。可是无论如何,现在的“吕信”却想不到一个可以让他自己满意的办法。

终于,修为的瓶颈骤然被打破,根本还没有做好准备的“吕信”却是在这一刻不得不面对修为的突破。

“吕信”也是果断之人,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没了办法,于是一咬牙,伸手挥洒出大片的魔晶,瞬间让得整个密室之中几乎完全被魔晶覆盖。

这一刻,“吕信”的身躯就如同是一条干涸许久的大河,而在他四周的那些魔晶则是道道溪流。溪流缓缓进入大河之中,让得大河不断变得充盈,而溪流本身则是逐渐枯竭。

“既然已经突破,便就站稳命神中期再说!”心一横,“吕信”暂时也不想去管那么多了,灵力一起,瞬间就朝着四周的魔晶席卷而去。

在“吕信”灵力卷到之处,块块原本力量充盈的魔晶瞬间就变得暗淡了下去,几乎成为了一堆死灰。若不是没有风在密室之中吹动的话,恐怕那些被吸干的魔晶都已经消散了开去。

“再来!”“吕信”一声大喝,在吸收了起码数百万魔晶以后,却是根本就没有满足,再次拿出了更多的魔晶,疯狂吸收。

命神境界的力量强大,“吕信”深有体会。而在这一刻,命神境界修为提升所需的力量之多,他也终于有了清楚的认识。

“吕信”从来都不心疼自己的魔晶,因为那些都是从鬼侯江那里白白弄来的。只是随着他吸收魔晶数量变得越来越多,他的周身上下都开始隐隐有了黑色的气息缠绕。

这黑色的气息极为诡异,明明与“吕信”自身的气息一模一样,可是却完全不受他的控制,就像是有另一个“吕信”存在一般。

“呵呵呵……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桓因,你做得很好!你需要突破修为,你就必须要吸收魔气!”极为突兀的,一个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声音在密室之中响了起来。这声音与“吕信”的声音有几分相似,可若仔细观察得话,却能发现其实“吕信”的嘴唇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哪怕一动。

脸上开始有痛苦和挣扎之色出现,“吕信”不断的吸收着四周魔晶之中的力量,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修为之力也越来越强。可是,他的表情却是变得越来越痛苦,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折磨着他。

“我说过……我期待着再次与你交锋。当初你不灭我,如今,便是我的第二次机会!”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于密室之中回荡。

而在这一次声音响起的时候,那些缠绕在“吕信”周身的魔气开始不断涌动,最终于他的面前渐渐形成了漆黑的一团,更最终在那一团的上面幻化出了一张人脸来!

桓因的脸!

“你做你的‘吕信’,桓因便由我来做,你看怎么样?”那张幻化而出的脸上,露出一抹极为森冷的笑意,丝丝黑色的气息直逼“吕信”。

“区区魔念,也想宣宾夺主?”冷冷的盯着面前那张诡异的脸,“吕信”突然猛的一拍胸口,一股灵力朝着自己击打而去。

顿时,一丝鲜血从“吕信”的嘴角流了下来,不过却也能看到那幻化而出的脸突然一阵摇曳,竟然有了不稳定的迹象。

发出一声尖叫,那脸上的嘴巴蠕动,开口到:“你疯了,你竟然通过摧残自己来压制我,你不怕死吗?”

“哼,你既然知道与我同体,便就收敛些,不然莫要怪我不客气!”“吕信”的脸上露出一抹狠辣与果断,厉声开口到。

“好,这一次我便与你赌一把,看是你先撑不住还是我先!”看到“吕信”的狠辣脸色,那张脸却竟然是反而猖狂了起来,对着“吕信”吼到。

现在的“吕信”,自然是不可能真正伤到自己的。因为现在的他修为尚且还没稳固,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受伤的话,他恐怕很快就会失去意识,被心魔控制,堕入幻境。

也就是说,现在的“吕信”是极为脆弱的,他能耗过魔念的几率微乎其微。刚才他貌似不顾一切的伤害自己,是希望能够吓倒魔念。可是,他的魔念却与他有着惊人的相似,不但睿智,而且同样狠辣,为了达到目的可以铤而走险。

如此一来,其实“吕信”那计策已经宣告失败。想要化解魔念,他须得另谋它法。

半晌,看到“吕信”脸色阴晴不定,始终都没有再次动手,魔念终于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占了上风。于是乎,它猖狂大笑,狂吼到:“来吧,我们在幻境之中相见。这一次,我会给你营造一个更好的梦,让你不愿醒来,让你再也醒不来!”

不断的喘着粗气,“吕信”感觉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差。若是再这么耗下去的话,他的修为不但有可能站不稳命神中期,而且他恐怕当真会被魔念吞噬了心神,堕入幻境。

面色变幻了好一阵,约莫十几息以后,“吕信”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咬牙喊到:“为今之计,也只有先用这东西来压上一压了!”

说罢,他手掌一番,一尊古铜色的小鼎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其中有血红、土黄和湛蓝三色火焰燃烧,正是狻猊鼎!

狻猊鼎,乃是被“吕信”日夜放于体内祭炼的法宝,就说是他的本命之宝也毫不过为。以“吕信”对狻猊鼎的了解,自然知道其具有镇压邪魔的作用,而且效用极强。

现在“吕信”取出狻猊鼎,是想要借助鼎的力量来将自己的心魔压制下去。可是他很清楚,这样做却是有一个极大的隐患。

因为“吕信”的心魔与他自己乃是同根同源,所以哪怕狻猊鼎能够将之压制一时,却不能将之永久压住,更不能将之消灭。

而且,这反倒是给了心魔与狻猊鼎接触的机会。要知道,心魔与“吕信”气息极为相似,至少狻猊鼎是分辨不出来的。若是让心魔长久与狻猊鼎接触的话,那到时候“吕信”的狻猊鼎到底还是不是他自己的,到底受他控制,还是受他的心魔控制,那就不好说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再入猛鬼林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再次在幻境之中相见,不过不是今日。待我处理完毕这里的一切以后,我会去主动找你!”在拿出了狻猊鼎以后,“吕信”已经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他径直将狻猊鼎朝着面前的心魔一压,顿时一股吸扯之力从鼎内爆发而出,将那一团漆黑的心魔给吸收了进去。

心魔的惊呼响起,直至完全被纳入鼎中之时方才完全消失。不久以后,当“吕信”将狻猊鼎拿到自己的近前再次观看时,看到的是在那三团火焰的中心位置,一团新出现的漆黑东西正被死死困住。不过,若是观察仔细的话,也可以发现那漆黑的东西正在朝着狻猊鼎上侵蚀而去。若不是狻猊鼎抵抗力极强的话,恐怕此刻鼎的底部已经被染成了黑色。

“恐怕坚持不了太久,少则一两年,多也不会超过十年,心魔一定会将狻猊鼎侵蚀到一个可怕的程度。我须得加紧时间冲出这鬼域,然后把此事了结,不然麻烦就大了。”看着鼎中的情况,“吕信”喃喃自语。

终于压下了心魔,修为提升时产生的最大隐患也算是被“吕信”暂时的解除了。虽然为了解除眼下的隐患,“吕信”或许会付出更大的代价,但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重新归于平静,“吕信”连忙抓住机会盘膝打坐,配合着四周残余的魔晶力量将自己的修为稳固下来。于是乎,在不久以后,当“吕信”身上的命神中期修为气息完全爆发时,他终于是成功提升了一个等级,成为了一名命神中期修士。

感受着周身被力量充盈的感觉,“吕信”知道,这一次的修为提升无疑是水到渠成一般,顺利而自然。有了现在这个境界的修为,他去往猛鬼林的获取脑核的成功率又将大上许多。

在调息完毕以后,“吕信”重新将自己的修为境界压制到了命掌。然后,他在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气息与真正的“吕信”无异以后,终于是开关而出。

在出去之后不久,“吕信”便是立即与张涛和刘建二人密谈了一次,将自己马上就要去猛鬼林的的打算告知了二人。

张涛与刘建都知道那猛鬼林的厉害,自然是极力劝阻“吕信”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不要如此计划。可是,“吕信”本就是执着之人,加上他心中对白缨络着实感到歉疚,所以下定决定去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

“吕信”没有给张涛和刘建解释太多,他只是告知二人自己一定要去,而且一日之内就会出发。然后,他将府中上下的一干事务交给了二人来管理,告知二人不能把自己去猛鬼林的消息告诉任何其他人,包括缨络。

最终,张涛与刘建在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了“吕信”所交代的一切,更是目送着“吕信”离开。

这时,已是距离“吕信”出关后又过了约莫十六七个时辰的样子。“吕信”飞行在茫茫的魔海之上,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冰冷海风,心中却是不由得感到一阵紧张。

猛鬼林的厉害,“吕信”是真正体会过的。说实话,他也不愿意与那些诡异的存在交锋,甚至他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够在这一次的行动之中活下来。毕竟,哪怕“吕信”有无面的力量作为掩护,可是他要做的乃是击杀猛鬼以获取脑核。主动灭杀猛鬼这种事情,恐怕还没几个到了猛鬼林的修士是做过的。

“希望此行能够顺利吧,不然张涛和刘建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太久。到时候若被组织的道友们发现了我的去向,人心恐怕又要慌乱了。而且若是我当真不能从猛鬼林回归,没了‘吕信’,组织的计划也完不成了。”心中这样想着,“吕信”知道,这一次的自己并不算是一个称职的首领,为了私心而没能顾全大局。

可是,“吕信”的性格便是这样,有的事情,他必须要去做。而且,这一次的事情还是因为一名女子而起。对于他这个本不该对女子有任何好感的人来说,缨络却慢慢在给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他不喜欢这种感受,所以他希望能够把欠缨络的都一一偿还。

甩了甩头,“吕信”将脑中那些不吉利的想法都丢在了一边,努力飞行。于是在不久以后,远远的有一片深色的小岛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小岛依然还是那副死气沉沉而诡异的样子,其四周更是连半个修士的影子都看不到。这一座岛,就仿佛是鬼域的一个禁区一般,或许偶尔会有极少数的修士为了岛上的造化选择铤而走险。不过大多数时候,就光是“猛鬼林”这三个字,已经足以让得鬼域之中的饿鬼感到胆寒。

“二祖,你不会是看上那个叫白缨络的小娘子了吧?竟然连命都不要了,跑到这猛鬼林来找什么脑核。啧啧,我可从没见你如此行事过啊。”正当“吕信”为不远处那岛屿的压抑气氛而感到有些紧张的时候,他的脑中却极为突兀的响起了薛不平的声音。

脸色一阵变幻,“吕信”沉默了好大一阵,才怒骂到:“放什么狗屁,信不信我把你丢到那猛鬼林中以后自己走掉?”

“哟哟哟,好久没见你发这么大的脾气了,是不是我戳到你的痛处了?”薛不平不依不饶,继续戏谑的说到。

“哼,我只是不想欠那女子的人情而已!”一甩袖袍,“吕信”强行将薛不平的声音给压了下去,自己也不再言语了。

终于,临近猛鬼林,“吕信”熟练的将无面的力量调用而出。然后,他完全收敛气息,就如同是一团普通的空气一般,飘荡着来到了猛鬼林的边缘。

“既然已经来了,就别再婆婆妈妈的了。有功夫的话,就多帮我找找那鬼咬金。若是此行能一举两得的话,倒也算是大大的收获。”踏足地面,“吕信”再次对着薛不平传音,却是让得薛不平哼哼唧唧了几句,但也不敢再说那种会让“吕信”不高兴的话了。

目光朝着深邃的密林之中凝望了半晌,之后,“吕信”却是没有再迟疑更多,飘身而起,就如同是一个幽灵一般,晃进了猛鬼林之中。

“吕信”对当初木目交代的话语是记得很清楚的,想要找到那脑核,则必须要设法击杀修为足够高的猛鬼。而这一次,“吕信”暂时把目标设定在了命神中期的猛鬼身上。

之所以选择这个阶段的猛鬼作为猎杀对象,是因为“吕信”知道猛鬼喜好扎堆,又感官敏锐。若是想要猎杀的话,必须得做到干净利落,不能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不然若是杀掉了一个,却因为做得不够干净,瞬间又引来了一群,那就永远也摆脱不了麻烦了。

特别是考虑到猛鬼脑中出现脑核的几率不大,“吕信”心知自己恐怕需要多番猎杀猛鬼。所以,若是不能在杀掉一个之后足够快的隐匿起来的话,那想要重新寻找目标就完全没可能了。

所以,以目前“吕信”的修为来说,他也只有将目标暂时设定在命神中期境界的猛鬼身上。而且其实哪怕是这种目标,对他来说挑战性也是颇大的。若是稍有失误或者拖沓,被猛鬼给缠住了的话,那他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于是,为了寻找命神中期的猛鬼,“吕信”现在对于猛鬼林的外围地界根本就没有丝毫留恋。毕竟以他对猛鬼林的了解来看,虽然林中猛鬼分布看似没有任何规律,可其实密林边缘的猛鬼修为普遍还是要低于中心区域的。而那些真正的强大猛鬼,比如地修猛鬼,怕是也只能在密林中心才见得到。

所以,“吕信”心知自己也必须要尽量深入林中,才能够找到更多的目标猛鬼。若是只在外围转悠的话,就算是当真遇到了,也恐怕是好半天才遇到一个,那他想要找到脑核就会慢很多很多。

“希望命神中期的猛鬼一定要有脑核才好,若是根本没有,那事情就更麻烦了。”悄然飘动之中,“吕信”如此想到。

“还有那鬼咬金,听说唯有在整个猛鬼林的核心区域才能有一定几率能找到那东西。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特性,若是能顺便捞上一块还好,若是不好寻找,那又是一个大麻烦。”摇了摇头,“吕信”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苦笑。

不过虽然“吕信”心里感到有些郁闷,可若是被其他饿鬼知晓了他心中想法的话,一定会以为他已经疯了。要知道,猛鬼林可是整个鬼域最出名的大凶之地,没有谁对猛鬼是避之不及,哪怕鬼侯也是如此。

而现在,“吕信”进入猛鬼林却是专为猎杀猛鬼而来,这种事情若换了其他修士恐怕连想都不敢想,更莫要提什么顺便捞一块鬼咬金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深入猛鬼林

随着“吕信”不断的深入猛鬼林,在他周围的绿色毒瘴也是越来越多,他更是在悄然行动过程之中遇到了许多的猛鬼。

有无面之力的掩护,在“吕信”足够小心的情况之下,他倒是自然没有被猛鬼发现。只是这一路行来,经过“吕信”的观察和体悟之后却是发现,似乎四周的林木和猛鬼之中都蕴含有某种统一的东西。

这种统一的东西其实上一次“吕信”来猛鬼林的时候也感觉到过,就是那种奇异的韵律,而且这种韵律在毒瘴之中似乎也是存在的。

同时,不仅仅是“吕信”,薛不平现在也感受得到这种奇怪的现象。而且上一次来猛鬼林的时候薛不平还提醒过“吕信”,说这猛鬼林看似凶险,其实恐怕暗藏玄机,并且那玄机多半就隐藏在猛鬼林的中心地带。当时薛不平更是劝了“吕信”最好不要去管那什么玄机,因为那种行为怕是多半会害了自己丧命的。

现在的“吕信”自然是在朝着整个猛鬼林的中心地带移动而去,不过他依然没有打算径直前往猛鬼林真正的中心,顶多就是打算在中心的边缘地带猎杀一些猛鬼罢了。到了这时,“吕信”依然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他不会因为好奇而连命都不要了。

“这里着实是有些奇怪了,四周无处不在的那种东西到底是什么,好像是生机?”悄然行动之中,“吕信”的神色早已是变得极为凝重,对着薛不平传音说到。

“是很奇怪,这里的一切就像是一个道法幻化而出的一样,倒有点儿与那些能够单独成域的道法效果有些类似。可是,这里明明又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其中貌似连地修猛鬼都有,什么道法能形成如此恐怖的异象?”薛不平传念回应,却是与“吕信”一样一头雾水,感到这里奇怪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你说的那股‘生机’我也体会到了,不过这东西像是生机,又着实太过诡异,形成的完全是一副森然恐怖的场景,控制的也都是可怕的东西,这样的生机我从来都没见过。说这是生机,恐怕也为时尚早。”停顿了一会儿,薛不平再次传音说到。

点了点头,“吕信”传音到:“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毕竟这里毒瘴弥漫,猛鬼横行,根本就是地狱一般的地方,哪来的生机?听说此地乃是在多年以前突然形成的,难道你不觉得此事着实诡异吗?若是上古自然形成的大凶之地,恐怕还好说一些,至少可以解释成非人力而为。可若是突然形成,那当真是自然原因?”

这一次,薛不平沉默了好一阵,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吕信”的问题。正如他前两句所说,此地太过凶险,太过强大,几乎不可能是人力而为。可他也不觉得“吕信”所说的有什么问题,毕竟突然形成的大凶之地,似乎是与“自然形成”这四个字是扯不上关系的。最终,薛不平只叹到:“哎,一切小心为上吧。反正你要愿意为那小娘子送命,本老祖我可不愿意。这种晦气的地方,还是趁早出去才好。”

说罢,“吕信”和薛不平都是同时陷入了沉默,再不言语。

这一路行来,“吕信”的速度并不快,因为这里的猛鬼实在太多,而且他知道猛鬼感应能力惊人,所以自己必须得极为小心。

不过速度虽然降下来了,但留给“吕信”细细观察的时间却是多了不少。所以这一路而来,“吕信”每移动一段距离都会再三观察,试图去探寻此地更多的玄机和规律,也充分了解这里的环境和猛鬼的习性,以让得自行能够在真正出手时免去一些麻烦,也少去一些凶险。

这一路观察下来,玄机和规律“吕信”倒也算是看出来了一些,不过终究与之前体会到的一样,朦朦胧胧,说不清也道不明,并不能被真正的利用起来。好在通过对这里的熟悉,他慢慢适应了此地的毒瘴,更找到了合适的方法尽量降低其对自己对的影响。同时,他也对这里的地形有了更深的认识,想必真正行动的时候想要隐藏起来将会更容易一些了。

“竟然连一个饿鬼都没有,这里的宝贝当真不少,那些饿鬼都不动心吗?”再次前行了一段距离,“吕信”又一次传念,更是顺手拿走了土地里的一件上好锻造材料。

经过这一路行来,“吕信”还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此地的天材地宝当真不少。虽然有被大量发掘过的痕迹,不过留下的依然是数量庞大,仿佛这里就是一个聚宝盆一般。

“哼,想要得到宝贝,也得有命消受才行。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连命都不要了,跑到这里来找死,还拉上本老祖我!”重重的“哼”了一声,薛不平有些不满的回应到。

“嘿嘿”干笑了两声,“吕信”这一次却是直接将薛不平的牢骚给忽略了过去,转而说到:“看来这猛鬼林之前果真是一块宝地,只是现在却成为了禁地,当真讽刺至极。”

“哼,若要是本老祖我当年被困在了鬼域之中,度化不尽这里的饿鬼,便也来把这猛鬼林弄成现在这副模样,好叫那些饿鬼也不好过!”在“吕信”言语结束的瞬间,薛不平的声音却是带着几分寒意与霸道,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接话到。

当年的薛不平之强,“吕信”是难以想象,只从那次与那神秘的第十一殿魔修接触时,管中窥豹的了解到了一些。不过在“吕信”看来,哪怕是以当年薛不平的强大,恐怕依然无法凭一己之力弄出一个猛鬼林来,毕竟这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了。薛不平如此说法,也就是逞一逞口舌之快,如此而已。

“不过若是当真有一名魔修足够强大,或是四源地修,甚至是五源,他被困在了这鬼域之中,死活寻找不到出路,会不会弄一个猛鬼林出来,报复饿鬼呢?”突然一转念头,“吕信”却是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瞬间呆住了。

“二祖,你怎么了,就要接近猛鬼林的中心地带了,你发什么呆?”发现“吕信”突然停了下来,薛不平有些诧异的传念询问。

甩了甩头,“吕信”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还是有些荒唐了,于是他没有回应薛不平什么,而是调整了一下状态,再次前行。

就这样,“吕信”约莫往前又移动了一刻左右的时间,终于是在一棵怪树的树干之上停了下来,完全的停下。

“不能再往前了,这里的猛鬼已经很强。”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吕信”下了这样的结论。

现在“吕信”所处的这个地方到底是属于猛鬼林的哪个地域,由于那毒瘴能够影响神识,所以“吕信”自己并不太清楚。不过他至少也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来到了猛鬼林真正的中心地区。虽然这个地区恐怕只属于中心的边缘,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足够凶险了。

经过观察,“吕信”发现在这里出没的猛鬼比在外围出没的要少了一些,而且扎堆的现象也没那么明显。不过,这里的猛鬼却是极强,最弱的都有命掌境界,最强的之前“吕信”甚至遇到过一个地修境界的猛鬼。

而至于“吕信”要找的那种命神中期的猛鬼,在他附近这一块区域每十二个时辰之中至少也是会出现个两三次。如此的频率,已是极高,毕竟命神境界的修士,那可不是街上的白菜,那么容易就能遇见。

当然,说这里对于“吕信”而言足够凶险,除了这里的猛鬼厉害以外,还因为“吕信”能感觉到这里的毒瘴也是极强,哪怕是他想要抵御也得费一番功夫。同时,在这一块区域之中那种奇异韵律也是变得明显了起来,“吕信”虽然不知道这韵律代表的究竟是什么,不过他觉得这种东西至少不会对自己有利。

目光朝着四周一番扫视,“吕信”最后锁定了一个极为粗壮的怪树。在这怪树离地约莫六丈左右的树干之上,有一个不小的树洞,至少能够容纳一人。

“吕信”看上了这个树洞,自然是想要暂时藏身其内。因为他并没有打算贸然对猛鬼出手,去悍然寻找那脑核。毕竟他知道,在这种地方鲁莽行事,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现在“吕信”准备酝酿的,乃是一次,甚至是多次刺杀。他必须要在每一次出手的时候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斩杀猛鬼,寻找脑核。然后,无论是否找到,他都得再次隐藏起来。不然的话,一旦被猛鬼盯上,他这次怕是就离开不了猛鬼林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刺杀

时间一晃,便是三天过去。

在这三天之中,“吕信”一直都一动不动的藏身在之前他看好的那个树洞内,全身气息完全收敛,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现在的“吕信”,其实并不是在等待时机,因为在这三天之中已经有过不少命神中期猛鬼从他的树下走过,可他却始终都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现在的他,是在酝酿,也是在调整状态。他要酝酿一次完美的刺杀,所以他要把自己调整到一个完美的状态中去。只要他能够达到那种状态,则他将会与整个猛鬼林融为一体,只要不动,就永远不会被发现。而一旦他动了,则会是悍如雷霆,能够做到将自己的目标一击轰杀。然后,他还能在刺杀完毕以后重新完美隐藏,做到不露丝毫破绽。

想要达到这样的状态,自然是极为不容易的。所以“吕信”才会在此苦苦的调整着自己,寻找着自己想要的那些东西。

当然,除了调整状态以外,这三天内“吕信”也为自己的刺杀选好了手段。

在“吕信”看来,想要击杀猛鬼其实并不难,难的是既要做到在出手时气息和波动都被压制得很低,又要做到力量足够强大,不会留给目标任何反抗的机会。

之所以要做到在出手时把气息和波动都压制得很低,一来是为了避免让被刺杀的目标太快反应过来,二来则是以免气息和波动太强的话,会引动周边的其它猛鬼,让整件事情横生枝节。

而之所以要让力量足够强大,不仅仅是因为“吕信”需要对目标造成一击即杀的成效,更是因为他需要瞬间轰开目标的脑袋。这样,他便可以很快看清楚脑核是否存在,并判断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更最终尽快的重新隐匿。

正是出于上面几种考虑,所以最后“吕信”把刺杀的手段选择为了剑气。因为只有剑气才足够犀利,也有足够的速度,可以让整个刺杀过程变得容易许多。而且,“吕信”身为一名剑修,最擅长的也始终是用剑之道,所以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他不会选择其它任何手段。

当然,这一次“吕信”要用到的剑气并不是普通的剑气,也不是诸如始芒这样的强悍剑气。毕竟若是剑气太过普通,则威力不足。而像始芒这样的剑气,威力又太过惊人,波动也太大,难以压制。

“吕信”选择的,乃是他在进入命修境界以后已经少有用到的撕夜剑气。撕夜剑气的威力自然不如带有初阳源力气息的始芒剑气强,而且还差了不少。“吕信”之所以选择这一道剑气,自然也不是看中了其威力,而是看中了撕夜的道理。

所谓“撕夜”,便是在初阳升起瞬间如同将黑夜生生撕开一般。这样的现象有一个很大的特点,便是在黑夜被撕开的前一刻,其实是看不出任何征兆的。那时黑夜完全沉寂,根本不会有谁知道初阳即将出现,也不知道初阳将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撕夜剑气既然是有了“撕夜”之名,便也是将撕夜现象中所蕴含的道理给完美的继承了下来。撕夜剑气在初露之时,同样会是一片沉寂,难以被察觉。而若是“吕信”刻意而为的话,那种隐匿的强度还能再次提升,让他的刺杀进行得更加完美。

只是,撕夜剑气既然是杀招,所以总会有爆发的时候,不然其威力何以展露?那在撕夜威力展现的那一刻,其波动和气息便是无法隐藏,“吕信”又何以处理掉这个弊端呢?

其实“吕信”已经想好了,他这一杀招,力量的爆发只要控制得足够精准,便是能够让剑气在灌入猛鬼的脑部以后才爆发力量。如此一来,爆发的力量不但能够瞬间轰杀猛鬼,更能直接将猛鬼的脑袋炸裂,让他看清楚内里是否存在脑核。

而最关键的是,剑气在猛鬼颅内爆发的瞬间,一定会受到猛鬼下意识的抵抗。而这种抵抗自然不会让猛鬼免于丧命,反而还会压低剑气爆发造成的波动和气息。如此一来,撕夜剑气力量爆发时的弊端便可以被削弱将近大半。

当然,哪怕让撕夜剑气的力量在猛鬼的脑中爆发,其波动与气息被控制得再好,最后也会露出那么一些,被四周的其它猛鬼发现。不过只要“吕信”足够快,最后其余的猛鬼扑杀过来,他却早已重新隐匿,一切问题就都不成问题了。

总的说来,其实“吕信”选用撕夜剑气就如同刚才所说的那样,是看中了其“撕夜”的道理,也可以说是看中了其卓越的波动和气息隐藏能力。虽然这样的隐藏需要“吕信”精准的把控,不过那些对于现在的“吕信”来说也算不得是太难了。

只是,撕夜剑气却有一个明显的不足之处,就是威力不够。毕竟到了命神这个修为境界,撕夜剑气那样的力量已经显得有些疲软,而“吕信”还要以之来瞬杀命神中期的猛鬼,似乎是不太可能。

为了将不可能变作可能,“吕信”又一次动了脑子。而在他的反复思索之下,他最终成功找到了弥补撕夜剑气缺陷的方法。

这个方法就是真龙之力。

撕夜剑气之所以疲软,是因为其凌厉和刚猛程度不够。可是,若“吕信”以真龙之力来催动撕夜剑气,加强刑天石剑上的力道,并灌入龙的霸道,则他施展的剑气也会受到相应的影响。如此一来,有了真龙之力强化的撕夜,便不会再显得疲软。哪怕比之始芒剑气或许还是有些不足,但只要“吕信”做到稳、准、狠,刺杀一名命神中期猛鬼应该不在话下。

漆黑的眸子隐藏在树洞之中,观察着下方偶尔会路过一次的猛鬼,却是连丝毫波澜都没有掀起,就仿佛这一对眸子已经与周遭的一切事物融为了一体,本就是猛鬼林中的一部分一般。

轻微的呼吸在树洞之中持续着,可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却可以发现这呼吸竟然透着极度的诡异。因为在这一呼一吸之间,树洞周围的毒瘴却连半点儿影响都没有受到,就好像那呼吸是不存在的一样。

经过三天的调整,现在的“吕信”已经达到了一种极佳的状态,也是那种他想要的状态。一身黑袍罩身的他,只要是处在那树洞之中,则完全不会被发现,因为树洞的黑,与他身上道袍的黑已经完全结合到了一起,没有差别。

“是时候动手了。”心中这样想着,“吕信”的心却是依旧没有起丝毫波澜,反倒是越发的平静了下来。

这时候的“吕信”,就如同是一只隐藏在暗处的老辣孤狼,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经过了一段约莫三个时辰左右的等待,终于,一名落单猛鬼于林中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出现在了“吕信”那一对冷厉的眸子之下。

“终于来了。”树洞之中,一排散发着些微寒光的白牙出现,那是“吕信”露出獠牙的前兆。

不得不承认,落单的命神中期猛鬼并不容易遇见。恐怕也只有在这猛鬼林靠近中心的地区,“吕信”才可以在几个时辰内就遇到一名。

此刻出现的猛鬼,自然与此地其它所有猛鬼一样,根本就不可能发现“吕信”的存在。而它也与所有的猛鬼没什么区别,口中发出阵阵怪异的低吼,双眼无神,漫无目的的前行着。对于它来说,恐怕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也从来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

然而,现在却是有一个人,他知道这猛鬼要往哪里去。

那里,是生命的终点!

阴暗的树洞之中,一个团漆黑的“影子”悄无声息的飘荡而出。这“影子”气息全无,就像是根本就不存在一般,哪怕脱离了树洞的遮掩,下方那路过的命神中期猛鬼却是依然没有将之发现。

然后,一柄看似朴素的石剑不知被那“影子”从哪里取了出来。在那平凡无奇的剑身之上,此刻却是有一抹不知名的华光流转。

“撕夜。”这一道术法的吟唱声,此刻没有谁能够听得见。因为,它只在那“影子”的心中响起。

力量,开始在那石剑之上急速凝聚。不过因为这一道剑气奇异,所以哪怕力量凝聚了再多,却竟然也都完全内敛,不展露丝毫。

然后,一只纯青色的手臂从那黑影之中蓦然出现。那纯青色的手臂正稳稳的把持着石剑,最后朝着下方的猛鬼突然挥动!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一击无获

黑色的剑气之中带着无比的犀利与强横,蓦然从石剑之上涌动而出,朝着下方的命神中期猛鬼冲去。

只是,这黑色的剑气哪怕力量再强,却竟然在出现以后几乎没有散出丝毫波动与气息,整个剑气也是完全不引发任何异象,低调到了一个堪称恐怖的程度。所以,尽管它都朝着那猛鬼轰去了,可猛鬼却依旧浑然未觉,只浑浑噩噩的继续前行。

在剑气出现之后不久,一层青色的光幕在剑气之外升腾而起,将漆黑的剑气紧紧包裹。同时,一股属于龙的力量在青光之中展露而出,让得那剑气的锋芒又暗暗提升了几分,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树洞之外,那漂浮的“影子”稳稳把持着石剑,依旧是一动不动,如同根本不存在一般,静静的等候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然后,便见得那黑色的剑气在飞行到一半距离的时候,其气息又变得凌厉了几分,就像是毒蛇突然露出了獠牙一般,开启了真正的进攻状态。

这时候,命神中期猛鬼终于是察觉到了什么,身躯微微抖动,突然朝着那剑气的方向转过了脸来。

这一转脸,猛鬼便是终于看到了那朝着自己奔袭而来的剑气。无神的双目之中极为人性化的涌现出一抹惊骇,猛鬼口中的低吼下意识的变强了几分,更是顿时激发出了浑身的修为之力,显然想要抵御那飞驰而来的剑气。

空中漂浮的黑影之上,一排森白牙齿再次悄无声息的露出。他知道,现在猛鬼才反应过来,是在自己计划之内的。而也正是由于他反应过来了,所以现在剑气正是对着他的眉心轰去,不偏不倚。

下方,猛鬼的体外很快就出现了一层薄薄的能量罩,光华流转之间更是急速加强,显然想要奋力抵御突然出现的杀机。

只是,留给他准备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只不消片刻,那黑色的剑气便是带着外面青色的光芒轰到了猛鬼体外的能量罩之上。

命神中期的猛鬼说来也着实强横,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之下激发而出的防护措施却也是极强的。在剑气杀到以后,却竟然不能瞬间洞穿那能量罩,而是产生了一个短暂的僵持。

不过,这样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剑气之外的青色光芒大盛,随即开始逐步消散,而随之一同消散的,还有猛鬼体外那能量护罩。

显然,这时候龙的力量开始起到了作用。而其作用很简单,就是用来抵消猛鬼的临时防护措施。这一切,早已经被那飘动的黑影给预判到了。

终于,剑气之外的青色光芒完全消散,而猛鬼体外的能量罩也被硬生生的钻出了一个孔洞来。这孔洞不大,却刚刚好可以让得剑气冲上,稳稳的朝着猛鬼的眉心扎去!

“噗!”一个极为细微的声音,就像是一根针扎进了草堆里一样。在猛鬼的眉心之处,黑色的剑气突然消失,只在那消失的地方留下一个毫不起眼儿的黑点儿,甚至连半点血液都没有带起。

“爆!”空中,那黑影于心中低喝了这么一句。

完全灌入了猛鬼脑中剑气之力已经到位,而在这一刻,正如黑暗之中的第一丝光明来得那么突然一般,剑气的力量猛然爆发。

初阳的来临,足以轻易撕裂深邃的黑夜。撕夜剑气,也同样足以瞬间轰开那猛鬼的脑袋。

原本在猛鬼脑中的黑色剑气,在这一刻顿时散发出了强横的力量,更激发出了强烈的光芒。这光芒虽然尽数处于猛鬼的脑中,可是这在这一刻,猛鬼的七窍之中却是同时绽放出了强烈的白光。

尤其是在那猛鬼无神的眼中,此刻一片明亮,看起来极为诡异。然后,便是“嘭”的一声,猛鬼的脑袋轰然炸裂,带着大量红白之物,朝着整个密林的四周飚射。

而随着猛鬼脑袋的炸裂,强烈的白光也终于出现,撕夜剑气的波动与气息在这一刻也最终展露了出来。

不过,“吕信”之前的想法并没有错。在猛鬼被轰杀的前一刻,它下意识的再次抵抗了撕夜的力量。虽然在脑中的抵抗显得极为无力,不过却起到了压制撕夜剑气波动和气息的作用。

所以哪怕此刻撕夜剑气力量终于展露,但引动的声势却不算太大,留给了“吕信”一个不多的时间。

这个时间,是“吕信”用来观察和获取脑核,并且重新隐藏身形的。

“吕信”此刻依然是如同一道黑影,不过他的双瞳之中却是陡然投射出了犀利的精芒,朝着猛鬼炸裂的脑袋处看了过去。

一息时间,足够让“吕信”看清自己想要看的一切。然后,他突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轻轻飘动而出,却并不是回到之前的那个树洞之中,而是回到了另一个他早就找好的树洞。

正所谓狡兔三窟,“吕信”也不傻,他早就为自己找好了多个藏身的地点。而这些地点,是他在每一次刺杀以后都会换位用以藏身的。毕竟若是一直呆在同一个地方,难免会被猛鬼发现。

随着“吕信”的飘出,整个林子的四周开始有了猛鬼的吼声响起。很显然,四周的猛鬼终于发现了这里的波动和异样,于是开始朝着这里冲了过来。

猛鬼到来的速度极快,尤其因为这里接近猛鬼林的中心区域,所以这些修为高深的猛鬼以修为之力飞奔而来,那速度更是惊人。

不一会儿的功夫,十多个猛鬼便是聚拢在了那刚刚死去的命神中期猛鬼尸体旁边。口中低吼阵阵,修为和感应的力量更是疯狂散出,显然想要找出意外发生的源头在哪里。

可是,这时候的“吕信”早已飘到了三十多丈以外的一个树洞之中,重新没入了黑暗内,任凭那些猛鬼如何寻找,却都只是徒劳罢了。

猛鬼的躁动一共持续了整整半天的时间。一直到最后一批猛鬼都带着无奈退去的时候,藏身在暗处的“吕信”才终于是放下了心来,轻轻抒了一口气。

“刺杀进行得很完美。”脑中,薛不平出声赞了一句。

“只可惜,这一次并没有找到脑核,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吕信”有些无奈的回应。他很担心,若是命神中期猛鬼的脑中根本就不出脑核,那他计划的刺杀再完美也没意义。

“年轻人,要有耐心些,浮躁是办不好事的。”带着说教的语气,薛不平再次传音,让得“吕信”感到有些无语。

甩了甩头,“吕信”转移话题到:“老祖,刚才你发现没有,在那猛鬼脑袋被炸开的瞬间,似乎有一道气息也同时喷发了出来,很是诡异。”

沉默了一小会儿,薛不平回应到:“恩,是有一股类似生机的力量涌现过。依我看,那力量恐怕还是猛鬼能够得以存活的根源,也与我们一直发现的那种韵律极为相似。只是,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搞不好那东西就是支持这些猛鬼得以存在的关键。我能感觉到,在更深处的地方,有着很强的一股波动,那波动的韵律与这些猛鬼和周围树林传出的韵律极为相似。在这猛鬼林的中心,一定有什么东西存在,那应该就是整个猛鬼林的核心。”听到薛不平的回应,“吕信”摸着下巴思索着。

“算了,别顾那许多了,还是安心找你的脑核,然后赶紧离开吧。这地方实在是邪门儿,本老祖不想在这里多呆。”最终是哀叹了一声,薛不平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苦笑了一下,“吕信”又何尝不是觉得这猛鬼林处处透着诡异,想要尽快离开呢。于是,他再次调整着自己的状态,慢慢完全与四周又重新融为了一体,开始酝酿下一次的刺杀。

第二百四十八章 转换目标

隐匿,沉寂,出剑,换位,再隐匿。

在猛鬼林中心地带的边缘某处区域内,这样的动作不停的于一个黑影那里重复着。而这样的重复,看似简单,却隐藏有极大的玄机与奥妙。同时,这样的重复,也很快就持续了整整十天的时间。

在这十天之中,“吕信”可算是费尽了心力,不断的与林中猛鬼纠缠,也一次又一次的对着落单的命神中期猛鬼出手。

到得现在,死在“吕信”剑下的命神中期猛鬼怕是已经不下二十来个。这样的战绩,简直惊人,若是传扬出去,“吕信”之名当威震鬼域。

可是,哪怕拥有着如此惊人的战绩,“吕信”却完全没有半点儿高兴和兴奋的心思,而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心情变得越来越差,整个人也变得越来越烦躁。

刺杀没有一次失手,只是,脑核却至今连一个也没有出现。

再次刺杀一名猛鬼,重新隐匿了起来。“吕信”于树洞之中看着那些突然扑到死亡猛鬼身边的猛鬼,心中泛起了一丝烦躁。

“能够在这猛鬼林的中心地带如此横行,你也足以自傲了,二祖。现在这一片区域,已经被你搞得鸡飞狗跳,但是那些猛鬼依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吕信”的心中,响起了薛不平的声音。

轻哼了一声,“吕信”却是很不开心的回应到:“那有何用?至今我都没见过那所谓的脑核长什么模样。现在这一片区域的命神中期饿鬼都快要绝种了,你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吗?”

薛不平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的是命神中期的猛鬼恐怕多半不会产出脑核。只是,他知道现在不能对“吕信”说这个,于是安慰到:“二祖,要有耐心些,那脑核本就是稀罕的东西,没这么容易找到的。”

“放屁!命神中期的猛鬼脑中肯定不产出脑核,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还说什么耐心?”听得薛不平的回应,“吕信”顿时有些暴躁了起来,浑身气息也在这时出现了强烈的不稳定,让得他从那种完美的隐匿状态之中退了出来。

“吼!”不远处,猛鬼嘶吼,突然朝着“吕信”这个方向望了过来。“吕信”顿时一惊,连忙调整状态,这才终于好了一些。

不远处的猛鬼在张望了一阵以后,最终没能发现什么端倪,于是重新归于了平静。

“好险!二祖,你的心已经不静了,这样下去你是不能再继续进行刺杀的。暴躁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你必须要冷静,然后继续寻找自己的目标。”薛不平对着“吕信”传音,声音之中充满了凝重。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吕信”有些无奈的说到:“哎,我也不愿如此,但这鬼地方实在有些折磨人。我终日在这种地方待着,还需一直抵抗毒瘴的侵蚀,目标又一直达不到,有些自乱阵脚了。”

看着一脸无奈的“吕信”,薛不平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他是颇能理解现在的“吕信”的,因为现在的“吕信”处境确实不怎么样。让他一直在这种环境下刺杀,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想,要不干脆来个痛快些的吧,这样或许能改变一下目前的境况。”过了一会儿,“吕信”又接着开口了。

“痛快的?什么叫做痛快,二祖你可别再自乱阵脚了,一定要稳中求胜,不能盲目急躁。”听到“吕信”的话,薛不平突然冒出来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他连忙说到。

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吕信”说到:“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我现在想到的这个办法自然是要冒险一些,不过总比一直徒劳无功要好。再这么耗下去,我吃再多丹药也补不回那些被白白消耗掉的灵力来。”

“说说具体的吧。”薛不平有些无奈。

“我想杀一名命神后期的猛鬼试试,说不定命神后期的饿鬼脑中会有脑核。”“吕信”也不做作,直接就把自己的计划讲了出来。

一声尖叫瞬间从薛不平口中发出,灌入了“吕信”的脑中。然后,便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怒骂:“你疯了!命神后期,你知道命神后期代表的是什么吗?那可是最接近地修的一个境界,那种境界的修士不少都带有一些源力的气息。虽然这样的气息比起地修还差了很远,但绝对不是命神中期修士可以比较的。”

“命神中期和命神后期,看似一线之差,但其实有天壤之别。你别发疯,这样会把你我都害死在这里的!”

笑了笑,“吕信”却回应到:“说实话,我也不愿意去越级挑战,我也很清楚命神后期修士的强大。只是,做事得讲求成效。若是贪图容易的话,我大可以去鬼域的外围刺杀那些魄境猛鬼。但是那有用吗?”

“而且,我也不是什么等闲的命神中期修士。我的手段,不是那些无能之辈可以相提并论的。只要我隐藏得足够好,在关键的时刻施展雷霆一击。我在暗,猛鬼在明,偷袭之下,杀一名命神后期猛鬼恐怕也不会太难。”

“不可,你那什么撕夜道法,根本不可能洞穿得了命神后期猛鬼的防御。就算是你偷袭得再精妙,那猛鬼只要是下意识的反应就足以抵挡。随便你再加入什么龙的力量也没用,毕竟那道法本身不够强。”一连串急切的劝阻在“吕信”话音落下的瞬间于薛不平的口中传出。显然,他根本就不看好“吕信”的所谓计划。

摇了摇头,“吕信”说到:“这一次我不打算再用撕夜了,我也知道那不可行。这一次我打算用始芒剑气。始芒剑气威力强横,本身又带有源力气息,出其不意之下洞穿一名命神后期猛鬼的防御应该不成问题。”

沉默了好大一阵,薛不平才说到:“始芒是强,可你想过没有,始芒的力量是没有办法被隐藏起来的。也就是说,只要你一出手,波动和气息就会完全展露。且不说你的目标会提前发现,有更充分的时间来做防御。就算是四周的猛鬼,也会立马反应过来,朝你扑杀。你根本没有时间去找那脑核,更没有时间重新隐匿。”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你别忘了,我依然可以用龙之力量加强始芒,还可以用时光道法加速一切。如此一来,只要我够快,气息就算暴露又如何?只要不被猛鬼盯住,一切都不是问题!”

说到这里,“吕信”顿了一顿,接着到:“老祖,我知道你有你的担心。可是,我这一生所做之事往往都是铤而走险,于绝境之中寻得大造化。这一次的计划,对我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我可以完成的。”

“相信我,不要再劝了。”

终于,薛不平虽欲再劝,却最终没有开口。他知道,“吕信”是个执着的人,而且有胆识有魄力,很多看似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吕信”却能完美完成。而且最关键的是,他知道“吕信”一旦下了决心,无论自己怎么说,都起不到任何作用了。现在这种情况,不如让“吕信”安安静静的调息,以让下一次刺杀进行得天衣无缝。

隐匿,沉寂。简单的两个动作,这一次“吕信”却是消耗掉了整整三天的时间。

这是两个这些天来让得他无比熟悉的动作了,可这一次之所以需要这么长时间,是因为他有些心浮气躁,也是因为他知道这一次的刺杀难度远非之前可以比较,所以必须让自己的状态达到真正的完美。

三日以后,树洞之中的“吕信”再次与周围的一切融合到了一起。此刻,恐怕就算是有一名地修大能来到“吕信”藏身的树洞之旁,也会自动将“吕信”给忽略了过去。因为现在的“吕信”,其状态已经达到了巅峰。

“命神后期,这本就该是我战斗的对象。”沉稳的心境之中,一丝傲气涌现。

“吕信”一向都是同阶无敌般的存在,而他的修为和手段加起来,越级轰杀的事情也做过不少。所以这一次,他依旧信心满满。毕竟这不是一次正面的较量,而是一次刺杀。

悉悉索索的声音于猛鬼林中响了起来,这样的声音“吕信”听过了太多次,并不稀奇。可是,这一次“吕信”的目光却牢牢的锁定到了自己下方的一片灌木丛里。

因为此刻,在那里有命神后期的波动传出。若是这命神后期的猛鬼只是单独行动的话,“吕信”便要出手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刺杀失败

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一名猛鬼从密林之中慢慢走了出来。

这猛鬼有些独特,他的衣着袍服虽然很老很旧了,却可以依稀看出一些华丽和尊贵的味道。很显然,他在变成猛鬼以前,于鬼域之中的地位恐怕是不低。不过,身为一名拥有命神后期修为的修士,他地位不低也是很正常的。

露出了一抹略微森冷的笑意,“吕信”已经开始暗暗的蓄势。

这样一名落单的命神后期猛鬼,正是“吕信”要寻找的那种目标。而且,这个命神后期的猛鬼,其修为还在命神后期的初段。所以“吕信”觉得这种猛鬼自己刺杀起来应该费不了多少功夫。

猛鬼距离“吕信”藏身的大树越来越近,而“吕信”也在心中把整个刺杀的过程推演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到“吕信”觉得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问题的时候,他出手了!

轻轻的飘荡而出,依然是如同一团黑影。然后,刑天石剑被他缓缓的抬了起来,他全身的灵力也在这一刻疯狂的涌动到了石剑之上,让得石剑虽未斩出,却已经开始有了微微的波动出现。

这样做,自然完全不利于道法气息和波动的隐匿。不过“吕信”知道,轰杀命神后期猛鬼绝非易事,所以现在他必须要保证自己这一击的威力。至于其它的,只能用速度来弥补了。

在剑上的波动产生以后不久,“吕信”心知若是再多加拖延便会让得下面的猛鬼察觉端倪。于是,他毫不犹豫,猛然朝着那猛鬼刺了出去。

始芒剑气!

朴实无华的剑身之上,一道温润的能量白光骤然涌现而出,朝着下方的猛鬼飞射。而在这白光出现以后不久,青色的光芒便是慢慢腾升而起,展现出龙的力量,让得始芒剑气的威力和速度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

不过,“吕信”认为这还不够。于是他化作黑影的身躯微微颤抖,然后抬手朝着那剑气遥遥一指,心中默念到:“时光!”

时光道法带着金色的光芒迅速冲到了始芒剑气之上,让得那被青光包裹的剑气之外再次出现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金色光晕的出现并没有带给始芒剑气更大的威力,不过其速度却是骤然提升了一倍不止,几如挪移一般,在空中带起了一连串金色的残影,朝着猛鬼冲杀。

剑气速度极快,力量爆发也因为时光道法的存在而提前了不少。于是乎,在始芒剑气距离那猛鬼约莫有三丈的时候,温润的白色光芒骤然放亮,初阳的抹杀之力疯狂涌现,更带有一丝源的气息。

“吼!”在始芒剑气力量爆发的瞬间,下方的猛鬼终于是有所察觉,惊异之下连忙朝着自己的侧面望了过来,便看到了那几乎遮盖住自己整个视线的白光。

“吕信”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看着下方的一切,自信的样子有如胜券在握。“吕信”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若还反应不过来,那就不叫命神后期的猛鬼了。只是在他看来,现在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区区三丈的距离,猛鬼又何以逃得性命呢?

不过,谨慎如“吕信”,还是将自己计划的最后一步给执行了下去。

“定!”朝着下方的猛鬼遥遥一指,时光之力再次爆发。顿时在那猛鬼的四周如有一丝丝金色的细线出现,将他的身躯不断缠绕,紧缚,让得其瞬间难以动弹。

“吕信”修为不如猛鬼,想要以时光的力量限制对方的行动并不容易。想来“吕信”能够以此来拖延猛鬼的时间,恐怕只能有瞬息。而瞬息之后,猛鬼定然会冲破束缚,让“吕信”遭到反噬。

但是,这一点反噬对于“吕信”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而在这种争分夺秒的情况之下,瞬息对于“吕信”来说就更重要了。

果不其然,在“吕信”“定”字出口的瞬间,那猛鬼正下意识的抬起了右手,显然是想要施展什么道法抵抗始芒剑气。若是当真让他成功施展道法的话,恐怕“吕信”所做的一切就都要功亏一篑了。

而现在,猛鬼的行动却暂时被“吕信”定住,所以他抬不起手来,也无法施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始芒剑气再次朝自己逼近。

现在始芒剑气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所以只是小半息的时间,其竟是再次冲上了足有两丈距离,直逼猛鬼的眉心!

“成了!”空中的“吕信”大喜,他知道,现在猛鬼应该已经可以冲破自己时光道法的束缚。但是,仅仅一丈的距离,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去反应得过来,去挡住自己的剑气呢?

完全不出“吕信”所料的,在这个时候一股反噬的力量涌到了他的身上,让得他脸色瞬间白了白。不过,“吕信”却是很快压下了体内的不适,目光炯炯的看着下方的一切,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看一看是否会有脑核出现。

“吼!”

然而,就在猛鬼挣脱了时光道法束缚的瞬间,完全出乎“吕信”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下方的猛鬼并没有想要继续抬手施展什么道法抵挡剑气,他甚至连下意识的防御光幕都没有召唤,而是发出了一个声震四野的吼声。

吼声冲口而出,根本不需要任何准备的时间,更是直接就冲着那已经将猛鬼毛发都灼烧掉了大半的始芒剑气。

这一吼,并不是简单的咆哮,也不是什么求救,而竟然是一种诡异的道法!

这样的道法,极为罕见,“吕信”在人界的时候也少有听闻。可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它却足以让得“吕信”的全盘计划出现错乱!

猛鬼的狂吼带着强烈的音波,在他的面前掀起一圈又一圈的能量涟漪,竟然是瞬间将准备冲上的始芒剑气给挡了一挡。

然后,猛鬼灵力再次涌动而出,却竟然在自己这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时间之内并没有再次加强这一吼的力量,而是遥遥的朝着“吕信”按出了一掌!

然后,声波的力量终于开始显露出疲软的感觉。虽然始芒剑气被抵消了一部分,不过却依旧悍然冲上,朝着猛鬼轰杀。

此时的猛鬼,早已借助刚才声波拖延的那一点时间在自己的身外释放出了防御光幕。虽然仓促,但防御的能力却强悍至极,不是之前“吕信”遇到的那些命神中期猛鬼施展的防御光幕可以相提并论的。

“刺啦”的声音响起,始芒剑气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猛鬼的防御光幕之上,带起阵阵白雾,而那防御光幕则是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融了下去。显然,“吕信”所准备的这雷霆一击也是强悍至极,哪怕下方猛鬼出乎了他的意料,却依然似乎能够完成使命。

只是,又一次出乎“吕信”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现了。下方的猛鬼犹如一名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修士一般,借着光幕拖延的时间,竟然开始了侧移。

虽然留给猛鬼的时间并不多,虽然猛鬼在始芒剑气袭到之前只是移动了很小很小的一段距离。可是,在始芒剑气真正冲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的眉心却已经从始芒剑气前偏了开去。而现在迎接始芒剑气的,是猛鬼的脸。

脸很脆弱,但“吕信”知道,现在的始芒剑气轰到那里,不足以取下猛鬼的性命。

“失败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吕信”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选择尽快重新隐匿。其它的事情他可以在藏身完毕以后再慢慢考虑。尤其是他能感觉到刚才那一次交锋引发的波动已经被四周的猛鬼察觉,若是他再不隐藏的话,今日恐怕就跑不掉了。

看着面前冲过来的猛鬼一掌,“吕信”却并未对其有多重视。在那种仓促情况之下打出的道法,能有几分凌厉呢?

抬起了右手来,“吕信”心中默念:“灭生!”

顿时,巨大的手掌轰然而出,朝猛鬼的一掌对冲了上去,更是在不久以后触碰到了一起。

强烈的轰鸣和震动再次出现,灭生掌轻易的拦下命神饿鬼的反击。不过他知道,经过这一次的对轰,周围的饿鬼怕是会来得更快了。

转身就欲逃离,谁想薛不平的声音却是在这个时候惊呼了出来:“二祖,你那右手上的是什么东西?”

一阵错愕,“吕信”下意识的朝着自己的右手之上看了过去,便看到了一片树叶形状的标记,散发着幽幽的绿光,仿佛是一张催命符……

第二百五十章 猛鬼之威

“这是什么鬼东西!”看着自己右手之上那泛着绿光,一闪一闪的树叶状印记,“吕信”眼睛突然瞪得老大,失声惊呼。

尤其是发现那树叶状印记之中竟然散发出了那种自己一直看不明白的诡异气息,隐隐有与四周的林木以及猛鬼相互呼应的感觉时,“吕信”的一颗心就抓得更紧了。

灵力疯狂涌动,“吕信”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所以想要全力去除手上的印记。只是,哪怕“吕信”修为高深,哪怕他此刻完全没有保留,但却发现自己竟然奈何不了那印记。

印记奇异,每每在“吕信”灵力冲上的时候,竟然自行与四周无处不在的毒瘴结合到了一起,隐隐有形成循环的意思。如此,毒瘴连绵不绝,则印记生生不息,“吕信”根本就无法将之去掉。

“这东西竟然如此难缠,该死的猛鬼,竟然在最后一刻还要反过来阴我一记!”发现了印记的诡异,“吕信”的心沉得更低,怒骂了一句。

然后,“吕信”开始全力催动无面的力量,想要以此来覆盖住印记的气息。因为现在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印记就是一个信号,只要不去掉它或者盖住它,则自己就会成为一个活靶子,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林中猛鬼牢牢锁定。

无面,可算是“吕信”身上最为神秘,也最为强大的法宝之一。在以往的经历之中,凭着这一件法宝,“吕信”完成过太多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甚至就连去心岛大长老的旁边走上那么一圈,他也是干过的。

也正是因为有了无面的存在,所以才让得“吕信”敢于踏足这猛鬼林。毕竟只要能将自己彻底的隐藏,安全就会有了保障,也不会遭到猛鬼的围攻。从这一点上来说,其实这是“吕信”与其他所有踏足猛鬼的修士不同的地方,也是让得他可以在猛鬼林中来去自如的理由。

“吕信”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无面的力量,而且随着他这一次踏足猛鬼林后一切都进行得顺风顺水,一直没有没猛鬼发现,他对无面就更是喜欢了。

可是这一次,无面却是让“吕信”失望了。不论“吕信”如何激发无面的力量,“吕信”的一切都可以被隐藏起来,可唯独那奇异的印记,却始终保持着与外界的联系,其气息怎么也不能被遮盖。这样下去的话,莫说是会被那些猛鬼发现了,就连“吕信”自己现在也感受得一清二楚。

“完了!”一颗心完全沉到了谷底,“吕信”知道,若是无面的力量已经不能掩藏住自己了,那自己与其他那些闯入猛鬼林的修士能有什么区别呢?

地修尚且不能在此地保全自己,“吕信”区区命神中期算得了什么?

“二祖快跑!”心乱如麻之时,薛不平的惊呼传入了“吕信”的脑中。

神识下意识的放开,“吕信”赫然发现自己的四方竟然都有大群猛鬼扑杀了过来。他们虽然或远或近,不过气息却都是极为狂暴,显然已盯上了自己右手的印记。

再次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被自己始芒剑气重伤在地的那名命神后期猛鬼,“吕信”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奢望什么报仇了。

于是,他只能腾身而起,迅速的朝着猛鬼最少,也最弱的那个方向飞奔了出去,企图打开一个突破口,寻找生机。

猛鬼的凶狠,名震整个鬼域。无论是哪一名饿鬼,哪怕是地修强者,只要是谈到猛鬼,都会瞬间变色。

猛鬼强大,猛鬼喜欢扎堆,猛鬼悍不畏死,猛鬼手段凶残……

这一切一切的特点,让得猛鬼林成为了鬼域之中最著名大大凶之地。

而在“吕信”被发现,并且开始逃窜之后,他终于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猛鬼的难缠。

“吕信”这一生之中,经历过的凶险无数。可这一次,他却时刻都有一种命悬一线的感觉。尤其是那些猛鬼眼中所散发出的凶光,会让他不禁感到一阵发寒,毫不怀疑自己在被他们抓住以后,将会被撕成碎片。

拼命抵抗,拼死周旋。“吕信”再也不是那猎杀猛鬼的猎人,而是变成了猛鬼的猎物。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流了过去,可一直处于危机中的“吕信”却对此浑然不觉。他此刻能感觉到的,唯有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伤痛,唯有发自体内丝毫不假的疲惫与沉重,唯有无处不在的危机。

经过这一个时辰的周旋,“吕信”可算是把自己生平学到的本领都用出来了,可是他无论如何也逃离不了猛鬼的包围。而且,往往与那些源源不断赶来扑杀自己的猛鬼交手时,他还会因双拳难敌四手而挂彩。

随着时间的推移,加入到追杀“吕信”这个队伍当中的猛鬼变得越来越多,哪怕偶尔“吕信”也能轰杀一些,但那个数量根本就微不足道。而新加入的猛鬼,其修为也是变得越来越强,已经开始出现个别的命神后期的猛鬼了。

到得现在,“吕信”还有三个手段没用,便是狻猊鼎、无量五峰和“路”字保命之法了。

狻猊鼎和无量五峰“吕信”本就没打算动用,毕竟这两件法宝威力固然惊人,声势也太大。按他的判断,其不但不能帮助自己脱困,反而会很快就招来地修境界的猛鬼。至于那“路”字保命之法,“吕信”此刻是当真有了要动用的打算了。

身上金色光芒一闪,一个短距离的挪移,让得“吕信”躲开了三名猛鬼的强力合击。然而,刚刚避开这边的危机,那边却是有新的猛鬼又冲杀了过来。

对于这样的情况,其实“吕信”早就已经遇到了不知道多少次。只是,任凭他本事再大,也免不得多番受苦。当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闪躲之中,这名新冲上来的命神中期猛鬼抓住了“吕信”的破绽,鬼爪抬起朝着“吕信”猛然挥舞,直接就掀起了一阵阵的恐怖波动。

“吕信”此时才避过一劫,饶是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再次闪躲了。于是,情急之下他只能抬起刑天石剑抵挡。

只是,如此这般的抵挡实在是太过仓促,就说是慌乱也毫不为过。所以,虽然在“当当”几声之后,刑天挡住了那猛鬼大半的攻击,但还是有一小部分绕过了石剑,径直朝着“吕信”的胸口冲了过去。

攻击临体,“吕信”只觉一股大力冲到了自己的身上,让得他顿时喷出一口鲜血不说,整个身躯也被带着往后倒飞了出去。

这一飞,便是整整七八丈的距离。期间“吕信”自然全力抵抗,可是那力量强大,非同小可,若不是他身后的巨树将他拦住的话,他就算再退个十丈也一点不算多。

停在树前,“吕信”重重的喘息,口中鲜血更是不断流淌而出。但是他却没有注意到,区区一颗树木而已,就算是参天,又何以扛得住修士道法的力量,竟然能够将他硬生生的拦下来呢?

“二祖,小心你的背后!”半息时间都没有让“吕信”安稳度过,薛不平的惊呼带着几分撕心裂肺,传入了“吕信”的脑中。

神识探出,“吕信”很快就发现自己现在倚靠的大树后背竟然还站着一名猛鬼,而这名猛鬼修为已达命神后期,同时已经朝着自己发动了攻击!

一滩乌黑的液体散发着阵阵酸腐的恶臭朝着“吕信”倚靠的大树猛然飚射,其上所散发而出的威压之强,根本不是“吕信”能够抵挡。

而这个时候,“吕信”才刚刚受伤,又极为疲惫,哪里还躲避的开?

“糟了!”“吕信”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他觉得这一次自己的猛鬼林之行搞不好是真的要栽了。他甚至都已经看到了那酸腐的液体袭来,瞬间将自己背后的大树轰烂,然后结结实实的打在自己的背上。

下一刻,“吕信”心中所想的事情还是逐步应验。

只见那液体很快就打到了巨树之上,让得巨树疯狂颤动,甚至那强悍的力量通过树干已经传到了“吕信”的背上。

“吕信”知道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奋力运转修为,哪怕来不及,也想要略作抵抗,争取保住自己的性命。

“砰”的一声大响在瞬息之后出现,而大量的木屑也是飞溅而起,朝着四方飞射。

“吕信”仰着头,看着那些飞射而出的木屑,看着因为树木震动太过剧烈而撒落的树叶,努力的抵挡着身后那疯狂爆发的力量,也准备迎接那恶臭液体的侵袭……

第二百五十一章 偶得鬼咬金

命神后期修士的攻击,哪怕是“吕信”正面应对,想要将之接下来也得费很大一番功夫。毕竟“吕信”踏足命神中期境界还没多久,与命神后期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

而这一刻,已经浑身带伤的“吕信”几乎是等同于在准备接受命运的审判,因为从背后硬扛命神后期修士的一击,他根本做不到。而且他也能看得出来,那一滩黑色的液体绝不简单,除了力量强大之外,内里所含的毒素恐怕不轻。

因为过度的紧张,时间仿佛开始被无限的拉长。这一刻的“吕信”,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再去做出更多的应对了。所以他在等,在等自己被击中之后的结果。他希望自己能活下来,希望自己能逃出去。

心脏不停的“砰砰”跳动,那速度之快,让得心跳在此刻几乎成为了“吕信”脑中唯一的声音。大量的汗水不断涌现,“吕信”却都根本没有心思去擦。现在的他只能是紧咬牙关,在那仿佛被无限拉长的时间之中驻留。

只是,哪怕“吕信”再紧张,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他却也没有傻到连自己处境都忘记了的地步。也不知道是时间真的被“吕信”想象得太长,还是当真出了什么变故。当“吕信”发现有越来越多的树叶从自己面前飘过的时候,他终于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了。

那一滩黑色的液体只需瞬息就可以攻击到“吕信”的背部上,可是为什么现在“吕信”除了依旧只感觉到背部传来的巨大推力以外,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呢?

“吕信”知道,现在没有时间让自己去慢慢猜测,让自己去慢慢思索。他猛然转身,看向了自己的背后,却是顿时愣住了。

金色的光芒有些若隐若现,透入了“吕信”的眼中。“吕信”看着眼前依旧几乎将自己视线完全遮挡住的大树树干,微微感到有些错愕。

树干已经被那黑色的液体给侵蚀了大半,而在剩下的部分之中,除了还剩有不多的一些残体以外,便是那从树干内部隐隐透出的金色光芒。

“这是什么?”显然,薛不平也发现了那莫名而来的金色光芒,于是下意识的开口询问。

“吕信”也不知道这金色的光芒代表的是什么,不过显然刚才他没有被那命神后期猛鬼的恐怖一击给打中,与这金色的光芒脱离不了关系。

二话不说,“吕信”灵力一起,便是朝着大树的树干按了过去。这大树本就被那命神后期猛鬼的毒液给侵蚀得有些不行了,而“吕信”这么一震,无疑是加速了大树的崩溃。

于是乎,便见得在“吕信”出手之后不久,从那散发出金色光芒的地方开始,大树的上半部分猛然朝着旁边倒塌了下去。而在大树倒下以后,那包裹在树干中心位置的神秘物体便是显露了出来。

金色的光芒略微有些刺目,与整个猛鬼林的气氛极不相称。而这种颜色,其实与整个鬼域也是相当的不相符合。

“吕信”进入鬼域之后这么长的时间,真正的金色物品,除开那黄龙丸以外,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而现在这东西,明显是自然而成金色,与黄龙丸被炼制成的金色又不一样。

金色的物品略微有一尺来长,小臂粗细,大体笔直,如同一根短棍。不过,在这金色的“短棍”之上,却有不少的坑坑洼洼,以及偶尔的点点凸起,就像其是被什么给啃成这幅模样的一般。

“鬼咬金,因土而生,常存土石之中,乃鬼域金之极也。”

“鬼咬金,状如鬼咬,其色乃金,故名。”

在看清楚了眼前金色“短棍”的瞬间,两句典籍上记载的话语顿时在“吕信”的脑中冒了出来。

为了寻找鬼咬金的下落,“吕信”私下翻看了不少的典籍。一是为了方便自己寻找此物,而另一个目的则是以防自己在看到鬼咬金以后却认不出来。

按典籍上的说法,鬼咬金形状奇特,就像是被什么给啃过的一般。而鬼咬的颜色,则正是金色。再看此刻“吕信”眼前的这一根金色“短棍”,其形态样貌与典籍上记载的鬼咬金乃是一模一样,也难怪“吕信”会瞬间就把其与鬼咬金联系在了一起。

而且,“吕信”很清楚刚才为自己挡下命神后期猛鬼一击的就是眼前的金色“短棍”。要知道,命神后期猛鬼的一击,其力量之强,非比寻常。如此说来,若这“短棍”不是鬼咬金这等天地灵宝的话,何以能有如此本事?

只是,典籍上还有一说法,讲的是鬼咬金的产生乃是因为土能生金,这是“吕信”这名器仙最为熟悉的五行相生相克之道理。所以,鬼咬金一般都隐藏在土石或者山岳之内。

这一次“吕信”进入猛鬼林,有要找鬼咬金的意思,却从没想过要在树干中去找。毕竟,树木可是木属性的,何以能有金存在呢?

不过转念一想,“吕信”却又很快想通了这个问题。想来这鬼咬金或许是很多年前生在土地之内。只是由于正好这里新生了一根苗木,所以它也跟着被带离了土壤,最终更奇异的与那苗木结合到了一起,成为了树干的一部分。

“没想到竟然是鬼咬金救了我一命,真是世事难料。”一把将面前的鬼咬金给抓在了手里,“吕信”感觉刚才那一刻所发生的事情,当真有些太过奇异,连他自己都觉得如同是在做梦一般。

“看来老天爷并没打算要绝了我的路,只要我能从这猛鬼林中活着走出去,便一定要把这鬼咬金铸入刑天宝剑。如此救命奇宝,不随我征战四方岂不可惜?”苦中作乐一般的大笑了起来,现在的“吕信”却是暂时将四周的危机都抛在了脑后。

然后,“吕信”毫不迟疑的将鬼咬金收入了储物袋中,扫了一眼四周依旧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猛鬼,再次身形一晃,带着金光穿梭了出去。

“二祖,既然冲不出去,倒不如干脆去此地的中心看一看。”飞行之中,“吕信”挡开了一次猛鬼的攻击,便听到薛不平的传音。

“你是说去最危险的地方?”“吕信”面露迟疑,问到。

“最危险的地方,或许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况此地中心只是诡异,谁能保证一定就危险?反正你也冲不出去了,不如去看一看。”薛不平接着说到。

抬眼再次扫了扫四周源源不断扑杀而来的猛鬼,“吕信”心想自己要冲出去恐怕着实是没几分可能。于是乎,他面露狠色,咬牙到:“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次便听你的,去那中心地带闯上一闯,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存在。”

说干就干,在“吕信”下定决心以后,瞬间便是调转了方向,竟有些逆着追杀猛鬼冲上的架势,倒是让得那些猛鬼都有些吃惊。

猛鬼林的中心位置到底在哪里,说实话,“吕信”自己也没有确切的把握。可是在猛鬼林之中呆了这么久,他却对那股林中无处不在的诡异气息有着极为强烈的熟悉感觉。所以现在,他便是跟着自己的感觉在行进,往那诡异气息最浓郁的地方而去。

一路奔走之中,“吕信”自然是再次面临了大量猛鬼的围追堵截。尤其因为他竟然是朝着猛鬼林的中心而去,所以他遇到的猛鬼就越来越强。而那些猛鬼似乎也发现了他的意图,所以对他的追杀似乎变得更加急切了起来。

“吕信”本就带伤,如今面临更大的困难,情况自然是越来越糟糕,在他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重。不过,现在的他却是突然有了目标,与之前胡乱的逃窜并不相同。所以,他始终是倔强的挺了下来,一直都没有被完全截住。

随着不断的深入,“吕信”四周那股诡异的气息与韵律开始变得越来越强,毒瘴也是越来越厉害。他口中的鲜血不断流淌,鼻尖呼吸急促而粗重,伤重的身躯却是没有半点减速,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的密林。

“就快要到了。”“吕信”这样想着,他能感觉到前方不远处就是自己的目的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让得“吕信”颤抖的气息蓦然涌现而出,于他的前方急速凝聚。

“吕信”大惊,神识扫动而去,却是发现一名猛鬼出现在了自己飞行的道途之上。其修为,竟乃是地修境界!

第二百五十二章 入中心,陷绝境

地修,那是属于完全站在了地狱修为金字塔顶端的存在,以目前“吕信”的情况来说,就算是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根本不可能是地修的对手。

所以,在完全确认了突然出现,拦住自己去路的猛鬼是地修以后,“吕信”的心不由是得完全沉了下去。

不过,此刻距离那猛鬼林真正的中心已经很近很近,“吕信”不是一个喜欢放弃之人,自然也没有如此容易放弃。

于是,他顶着面前巨大的压力,骤然将保命“路”字微微开启了一些,做好了随时真正将其力量发挥出来的准备。然而,他也并没有将“路”字当成自己突破此地的唯一法门,不然他就不是“吕信”了。

身上的金色光芒暴涌而出,“吕信”看样子竟然是不但没有被前方的地修猛鬼吓倒,反而加速朝着它冲了过去。

地修猛鬼静静的站在“吕信”前方,一动不动,就像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只待他主动送上门一般。

可是,就在“吕信”距离猛鬼不到十丈的时候,他灵力狂涌,周身金光闪动之间,竟然突兀的一个横移,眨眼间便是与那猛鬼拉开了十几丈的距离,然后继续朝着猛鬼林的中心飞驰。

能不用“路”字,“吕信”就绝不会用。所以他其实早就想好了这一切,看似对着猛鬼主动迎上,其实只是故作如此,想要出其不意的闪躲开罢了。

现在,“吕信”的行为明显出乎了猛鬼的意料,让得那猛鬼也是在原地愣了愣。显然,原本准备好的正面冲突突然变成了捉迷藏,他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是,地修始终是地修。无论他反应多么的慢,“吕信”在横移以后只是又往前冲出了不到三十丈的距离,哪怕都已经超越了地修猛鬼原本所处的位置,猛鬼还是平静出手了。

袖袍一挥,一股腐朽的灰色浑浊气流蓦然出现,乍一看有些轻飘飘,风一吹就会散的感觉。可是,这气流在出现以后,却是诡异的骤然加速,如同一股水流一般,朝着“吕信”扑了过去。

气流未到,一股令人恶心欲吐的臭味便是先至。然后,再有一股让得“吕信”熟悉无比的气息骤然涌现,正是源力气息!

此刻气流之中的源力气息到底是什么,“吕信”这个根本就没达到地修境界的修士自然是完全分辨不出来。不过,光是那种源力气息的感觉,已经足以让得他窒息,让得他心神颤抖。

正面与地修战斗,这还是“吕信”这辈子的第一次。而地修抬手之间看似随意的一个道法,其中的源力气息之浓重,完全超乎了“吕信”的意料,完全不是他这个仅仅在感悟上懂得了一些源力的命修弄得出来的。

而源力,乃是地修的精髓,乃是修士修炼地魂以后方能真正展现的力量。这样的力量此时“吕信”还不能完全理解,不过其强大程度,却是足以碾压一切包裹在命境以下的修士。

“狻猊鼎!”在这危急一刻,“吕信”强忍住了启用保命“路”字的冲动,飞快将狻猊鼎召唤而出。而他的身体,则是完全缩在了狻猊定内,完全的隐藏。

下一刻,那看似羸弱的气流结结实实的冲到了狻猊鼎古朴厚重的鼎身之上,看起来就如同蚂蚁欲撼大树一般。

可是,几乎是瞬间的功夫,二者之间的高下便是立判。

无论狻猊鼎有多么的强大,它在“吕信”这个命修手中能展现的威能始终有限。所以,便见得其在被击中的瞬间如同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猛倒飞了出去。

而且,看那气流的样子,隐隐似还想要侵袭鼎身,将之腐蚀。不过,狻猊鼎身为上古至宝,虽然其主人还不够强大,可其本身品质却无可挑剔。所以任凭那气流如何侵蚀,却最终都没能成功。

此刻,狻猊鼎倒飞的方向正是对着猛鬼林的中心位置。这一切,自然是“吕信”提前算好的。在那最危难的一刻,他能够想到用这样的方式来送自己一程,已算得上是极为睿智。

“咚”的一声巨响,狻猊鼎在飞出了很长一段距离以后,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地面之上,更是瞬间陷入地面以下,只留了一个鼎底露在外面。

然后,狻猊鼎缓缓消散,一个小坑露了出来。坑中一名修士,浑身狼狈不堪,单手抚胸,“哇”的一大口鲜血便是直接喷出。看那鲜血洒落在修士周围的样子,竟然是黑色的!

坑中的修士自然就是“吕信”无疑。此刻,他虽然借助狻猊鼎扛过那地修猛鬼的一击,可是却已经真正重伤。毕竟那地修猛鬼的一击对他来说实在太过强悍,而且那气流中的毒素虽没能成功侵入狻猊鼎上,却是隔着狻猊鼎影响到了他。这样的影响或许不深,但已足以让得他完全陷入重伤境地,甚至若不能及时治疗的话,他很有可能再过一阵就会被生生毒死!

整张脸被黑色的气息萦绕着,此刻的“吕信”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将死之人。他重重的喘息,嘴角的黑色血液不断流下,对刚才自己选择硬扛地修的一击微微感到有些后悔。

这一次选择,已经成为了他的催命符。饶是现在他动用“路”字,灭了眼前地修,也很有可能走不出猛鬼林了。毕竟在这里还有太多的猛鬼,而刚才狻猊鼎出现以后,已经引动了他们,他们也正朝着“吕信”疯狂扑杀过来。

“原来……这就是地修。”脸上展露一抹狰狞之意,“吕信”终于体会到了地修的强大,心中对于那个境界也多出了一份向往。尤其是他很清楚,刚才对自己出手的地修猛鬼其实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其出手的力量绝对比不上真正的地境修士,所以地修的强大就更是令得他震惊不已。

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看着不远处不急不缓飘动而来的地修猛鬼,“吕信”感觉自己正如同被对方戏弄一般,却毫无办法。

不过越是在这种绝境之中,“吕信”所能够展现出来的潜力就越是惊人。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体内的那一丝偏执开始有些作怪了起来。他感觉越是如此绝境,自己就越是偏要靠着自己的力量去那猛鬼林的中心看一眼。就算是那里什么也没有,他也暂时将那里当做了自己的目标。

至于看过以后要怎么做,他现在没想,也懒得去想。

嘴角显露一抹狠辣笑意,“吕信”再次强撑起了自己已经伤重不堪的身躯,有些漂浮不定的飞了起来。他这个样子,就像是才刚刚学习飞行的小修士一般。不过越是如此,就越是说明现在的他状态到底有多差。

“二祖,不要再犹豫了,我能感受到你手臂之上的那个‘路’字蕴含着恐怖的力量。现在还不启用,难道你真的打算白白送命吗?”在“吕信”再次飞起以后,薛不平早已是变得极为焦急,不断的出声提醒“吕信”。

饶是以薛不平的没心没肺,到了这个时候他也觉得“吕信”无论如何都不该强撑了。若是换做他自己在这猛鬼林中,现在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祭出保命之法,逃离这里。

至于什么脑核,什么鬼咬金,什么去这猛鬼林的中心地带看一看,除了“吕信”以外,在现在这种时候谁还会去想那些?

“不,这就到了,我能感觉到,十丈之内,我便能踏足猛鬼林的中心。地修又如何,我总有一天也会踏足那个境界。如今吃那猛鬼一击,算是给自己热热身。这境界如此之强,我得快些踏入,哈哈哈!”带着一抹近乎癫狂的偏执,身在半空的“吕信”摇了摇头,对着薛不平传音。

然后,“吕信”身上金光闪动,再次朝着密林之中突进。只是这一次,他的速度实在是有些不堪,哪怕有时光道法在身,可就连那时光道法的金芒之中竟然也含有大片的黑色。

显然,地修猛鬼刚才那看似随意的一击,其中所蕴含的毒素之强,匪夷所思,已经达到了能够侵蚀“吕信”道基的程度。

“吕信”再次摇摇晃晃的飞出了约莫七八丈的距离,而在他的感应之中,他应该终于是来到了整个猛鬼林的正中心位置。不过让得他有些失望的是,这里与四周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中间有一颗巨树,体型较之其它树木要大一些罢了。

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阵阵嘶吼从“吕信”的背后传了过来。“吕信”回头一望,便是见得有成群的猛鬼已经追了上来。而在这些猛鬼最前面的,正是那刚才将他打成重伤的地修猛鬼。

第二百五十三章 “同道”

猛鬼,是一种完全丧失了神智,只知道攻击的恐怖生物。在“吕信”发现了从自己背后猛冲过来的大片猛鬼以后,那些猛鬼也丝毫不出他意料之外的展开了全速,显然是恨不得尽快将他撕成碎片。

而在这个时候,那些修为稍低的猛鬼速度反倒是快上了不少,几个呼吸之间便是超越了那地修猛鬼,冲到了距离“吕信”更近的地方。这样看起来,那地修猛鬼反而是显得“理智”一些,始终不紧不慢。只是在那不紧不慢之间,却有一种可以掌控全局的威慑力。

“该死的猛鬼,难道今日当真要绝了我桓因的路?”“吕信”看着成群扑杀过来的猛鬼,本就有些飞行不稳的身躯再次倾斜了一些,心头不住的颤动。

然后,只听得“砰”的一声,“吕信”下意识倒飞的身子骤然顿住。原来是他躲避之间,因为心神有些不稳,不小心撞到了之前他看到的那颗极为粗大的树木之上。

在“吕信”撞上这大树的瞬间,一股极为奇异的气息骤然散发了出来,正是之前“吕信”一直都感受到的那股林中无处不在的诡异气息。不过此刻这大树上散发出来的诡异气息却是极为精纯,隐隐有些类似源头的感觉。

当然,这种不算太明显的事情,“吕信”此刻是注意不到了。因为现在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逃命上面,更是紧张到了极点。

不能后退,“吕信”便只能选择往下滑动了,这几乎是他多年战斗本能下诞生而出的下意识反应。

于是乎,便见得“吕信”骤然往下滑动,自然而然之下速度倒是比他之前那种勉强维持的飞行要快上了不少。

“吕信”已经想好了,待得他到了地面,想必追杀他的那些猛鬼也已经快要跟上他。到时候,他便要不顾一切的再拼一次,以精血之力祭出无量五峰看能否做最后一搏。若是那都还不行的话,那他就只能把自己的命交给那“路”字了。

快速下滑期间,“吕信”的全部注意力自然是依旧牢牢放在了朝他扑过来的猛鬼那边。然而饶是如此,在两三息的时间以后,一股强烈的气息却貌似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下方,让得哪怕心神已经难以分散的他此刻也是被惊了一下。

这股气息,其实早就存在于“吕信”的下方了。只是“吕信”此刻实在太过紧张,所以直到他下滑到快接近地面的时候,距离那气息的源头足够近了,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什么东西?”下意识的喊了一句,“吕信”的心在这一刻也是猛的一跳。

突然感应到的气息让得“吕信”极为熟悉,正是猛鬼林中无处不在的那种气息,其中蕴含着难以名状的诡异韵律。不过,此刻传到“吕信”身上的气息却又与他之前于林间感受到的那种有所不同,因为其浓烈程度竟然是异乎寻常,而且竟然隐隐有一种不知道该不该被称之为“精纯”的感觉。

说这股气息“精纯”,是因为其已经浓烈到了一个几乎要凝聚成实质的程度,这也是“吕信”在如此紧张条件下还能被之所惊的最主要原因。而且,这股气息中所蕴含的诡异韵律也是极为明显,竟有足以撼动修士心神的效果。哪怕是“吕信”这名命神境界修士,此刻却也感觉自己不能在这气息之中呆得太久,不然恍恍惚惚间,似神智就要逐渐丧失,堕落成为此地的一员。

很显然的,现在这股气息的浓烈程度,又要比“吕信”背后所依靠大树散发的气息还要强烈不少。所以说,大树根本不是这气息的源头,而“吕信”的下方,才多半是气息的真正源头。

很快就朝着自己的下方望了过去,入眼的景象,却是让得“吕信”感到有些错愕,以为是自己受伤实在太重,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又以为是下方那诡异的气息太过浓烈,所以自己已经乱了心神。

不过,“吕信”心志坚定,非比寻常。所以他很快再次平复了一下,定睛又看向了下方。

再次的确认,让得“吕信”知道自己肯定是没有看错了。现在在他下方的,竟然真的是一名修士,而且不是饿鬼,却是魔修!

这名魔修,此刻盘膝而坐,静静的坐在大树树根之旁,一动不动。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很久很久了,他的全身都已经落满了灰尘和枯枝败叶不说,整个人的气息竟然也完全与四周融为了一体。若不是“吕信”此刻是亲眼看明白了的话,单要他以神识观察此地,恐怕根本发现不了这名魔修。

魔修,对于“吕信”来说无疑算是同类。而在这鬼域之中,魔修于他而言又更是要亲近了很多。

或许在被罗睺打入了地狱以后,“吕信”的性情已不像当年他在人界的时候那么温和,甚至还多出了一些冷血的成分。但对于鬼域之中的魔修,“吕信”终归是要热情一些,这或许是弱势群体在异地的凝聚力所致。

尤其是当“吕信”加入了“遁”组织,还成为了组织的首领以后,他就更对于鬼域中的魔就都有了一种近乎无差别的包容心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心理存在,所以他才能够肩负起将“遁”组织成员带出鬼域的重担。

所以,在看到下方魔修的瞬间,“吕信”下意识的反应便是能在如此绝境之中遇到同道,当真是天大的幸事。不过他很快又想到自己身后正有大量的猛鬼追击,现在自己把猛鬼引来,无疑是害了这名同道,让得其也突然陷入了无比的险境之中。

于是,“吕信”很快又开始感到极为焦虑,心想这自己一定不要把才刚刚遇到的“同道”害死了才好。

也正是因为这般心态的涌现,所以此刻“吕信”根本就忘记了问题的关键。那就是在这鬼域的中心地带,为何会突兀的出现一名如此诡异的魔修。而且这魔修为身上所散发的气息为何又竟然隐隐有着足以代表整个猛鬼林“正宗”的意思。

身躯极为别扭的一个强行横移,“吕信”不顾一切的把自己从大树树干的前方给拉了开去,让得他免于撞上了下方的“同道”。同时,他也想着尽量把自己身后的猛鬼引开,以免“同道”被无辜殃及。

“快跑!”冲着那名“同道”大吼了一声,“吕信”的脸上写满了焦急。此刻,以他的处境和状态,能够为这名魔修所做的也就是这一句提醒了。除此之外,他也只能尽量朝着远离这“同道”的地方逃遁。

于是乎,从“吕信”离开那名“同道”以后,他根本就没有顾得上回头看哪怕一眼,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那名“同道”依然是处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不过,那些猛鬼也并没有去袭扰他的那名“同道”,而竟是自动将之忽略了过去,全都朝着“吕信”追上。

“嘭!”一声闷响突兀的在“吕信”这边响了起来,那是那地修猛鬼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吕信”逃遁的道路之上,一脚踢在了“吕信”肩头所产生的。

“吕信”自然是根本就没注意到这名猛鬼的出现,所以这一脚他是毫无防备,结结实实的挨了下来。

好在这猛鬼的一脚很是随意,所以“吕信”还不至于被直接踢死。不过,这时候的“吕信”本就伤重,所以他还是“哇”的一口黑血喷出,整个身躯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说来也巧,当“吕信”在半空之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落到地面上的时候,却是又回到了他那“同道”的身旁。

此刻,“吕信”的神智都开始有些恍惚了,因为他身上的伤实在是太重太重,重到了他已经有些扛不住,就想要即刻昏睡过去的地步。

只是“吕信”心性极为坚毅,所以哪怕是到得现在这种情况,他依然还在强撑。于是他努力的从地上再次爬了起来,而在他爬起来以后,第一眼便是终于看清了“同道”的那张脸。

那是一张极为苍老的脸庞,诡异的隐隐呈现淡淡青色。这脸庞上的须发都极为混乱,像是已经上千年都没有打理过了一般,整张脸也完全是脏兮兮的,不少地方还有灰尘沾染。

脸上被浓郁的死气笼罩,让得这张脸的主人看起来像是早就已经死去了不知多少年一样。而这张脸也似早就该腐朽,成为林中的养料。可是,脸却并没有腐朽丝毫,反倒是在脸庞的眉心之处,有一淡淡的绿色树叶标记存在,若隐若现,发出微微辉光。

这树叶印记极为奇异,存在于茫茫的死气之中,散发着类似生机的气息,而且极为浓郁。只是,生与死明明相对,可在这张脸上,树叶印记的生与脸庞的死却有了完美的结合,就像本为一体一般,自然而然。

第二百五十四章 四源地修赤炼子

到得现在,“吕信”终于是发现了那最为诡异的地方,也就是树叶印记之上散发而出的那种能够与死意相结合的生机,便是整个猛鬼林中无处不在的那种气息。而且,气息之中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律,也在那树叶印记之上体现得最为明显。

之前“吕信”和薛不平都一直觉得林中无处不在的气息有些类似于生机,只是他们一直都不敢确定。因为整个猛鬼林中死意弥漫,与生机根本就是两个极端。现在,当“吕信”真正看到了这老者脸上生与死的完美结合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释。

在发现了一些端倪以后,许许多多的问题瞬间涌在了“吕信”的脑海之中,让得他微微有些迷茫。不过,此刻留给他迷茫的时间却是并不多,因为在他的身边,大群的猛鬼正扑杀而来,距离他已经不到两丈。而在他的身后,那名地修猛鬼也正一步一步,朝着他移动而来。

“吕信”知道,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留给自己去慢慢思考了。所以他决定不管眼前的“同道”是生是死,先将之直接带走,其它问题再慢慢解决。

于是乎,此刻哪怕不少猛鬼的鬼爪都已经伸到了“吕信”的身前,就快要抓住他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伸手一把抓在了眼前“同道”的肩头之上,欲将之带着一起逃离。

可是,在“吕信”抓到“同道”肩头上的瞬间,极为诡异的事情却发生了。

“嗡”的一声大响于“吕信”的脑内骤然出现,然后他整个人开始变得极为恍惚了起来,眼前的事物不断变得模糊。哪怕他转过脸来,看向临近自己的鬼爪,却也发现那些鬼爪开始变得模糊。

然后,距离开始拉伸,猛鬼林中的一切不知为何,全都开始扭曲了起来,然后“吕信”就像是在急速倒退一般,他所见的一切都与他之间开始飞速的拉开距离,越来越远。

“老夫道号赤炼子,两万年前下得地狱,又于一万五千年前脱离十八层地狱,入修魔海,纵横驰骋一万二千余年,执大念苦修,终达四源地修境界。”

“老夫一生孤独,然也无牵无挂,亦无甚心愿。谁可料机缘巧合之下,吾竟得知己下地狱之真相,乃第十殿阎罗暗中陷害所致。于此,吾心生一念,便是杀入第十殿,得转轮王而除之!”

“谁想世事难料,在吾行事前,误入此鬼域绝地。纵使吾一身本领,却终苦于此地无路可出,凄凄寥寥,夙愿难了。”

“悲哉愤哉,想老夫纵横一生,敌手难逢,却最终困死于弹丸小域之内,当真世事难料,命运难测。”

“然老夫赤炼子,地狱魔修大能,绝非寻常等闲小儿,虽不得出,也绝不甘默默辞世。老夫虽无力将一甘饿鬼尽数轰杀,却也绝不让饿鬼好过。遂施展毕生神通,化此鬼域宝地为凶险绝地,成令众饿鬼闻之变色场所,使其再难寻宝,更有来无回!”

终于,当“吕信”的眼前完全化作了一片模糊,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现在自己到底是处于虚幻还是现实中的时候,一个极为苍老的声音,如同诞生于万年之前,却穿越了无数的时光,于他的耳畔响起。

字字铿锵,清晰而有力,正如同发出这声音的赤炼子一样,竟隐隐有一种无比强大而深邃的感觉。

这一刻,“吕信”丝毫没有对赤炼子的任何一句话心存怀疑。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他就是心甘情愿的去相信,甚至还主动在脑中勾勒出了一名四源地修驰骋纵横的画面。

四源地修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境界,“吕信”修道至今甚至连揣测都没有去揣测过。因为那种境界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过遥远,他除了知道那种境界的修士已经几乎可以称之为一界巅峰以外,便对其完全没有任何概念了。

可是此刻,听得赤炼子的言语所述,“吕信”终于是隐隐知道了四源地修大致强到了何种程度。这样的修士,竟然敢于“得转轮王而除之”,更能独自一手创造出猛鬼林这种凶险绝地来,其神通的强大程度可见一斑。

就算赤炼子的言语有所夸张,就算他话语之中不少意思都源于自信,就算或许他并不是转轮王的敌手。可是“吕信”见过转轮王,也亲身体会过这猛鬼林的厉害,所以他知道,哪怕是夸张的言语,但凭他见过的那些修士,哪怕是鬼域大长老,也不敢如此狂妄开口。

猛鬼林如此厉害,令得鬼域之中的所有饿鬼都是闻之变色,多年一来始终存在于鬼域之中,就连鬼侯都没能将之弄明白,或许这就是因为赤炼子乃是四源地修的缘故了。

四源地修穷尽自己所有力量完成的“杰作”,就算是鬼域的大长老亲临此地,恐怕也是无力将之恢复原状吧。

只是,听赤炼子言语中的意思,他竟是在鬼域之中苦苦困了三千余年都没能脱离而出。如此可以想象,脱离这鬼域当真难比登天。身为被困魔修的“吕信”,此刻也对赤炼子当年的那种悲愤有些感同身受。

终于,“吕信”眼前的模糊开始变得逐渐清晰,而此刻状态奇异的“吕信”也渐渐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痛,注意力唯独集中在了那凭空幻化而出的灰袍老者身上。

老者相貌独特,气质出众,极为容易辨认。丝毫不出“吕信”所料的,这凭空出现的老者,正是之前猛鬼林中心盘膝坐在大树树根处的那名老者。

很显然,这老者就是赤炼子。他恐怕早就已经坐化多年了,在树根处的那副躯体,就是他的遗体。而现在出现在“吕信”眼前的赤炼子,应该是他以大神通留下的虚幻画面。

老者出现以后,与“吕信”深深的对望。那略显浑浊的老眼之内,却是奇异的饱含睿智与光芒,深邃如同星辰满布的天空,似要将“吕信”拉入其内。

半晌以后,老者目光收回,“吕信”也终于是回过了神来,便见得老者微微点头,显露有些满意的样子。

“老夫临终前,有一夙愿未了,即得转轮王而除之。故此,老夫不但将此地化为大凶之地,也坐化于此,待一满足老夫条件之有缘修士前来,承吾之道,遂吾之愿!”

“老夫条件有四,一者需为魔修,一者修为未达地修之境,一者力能踏足此林中心,一者需对魔修心怀善念。”

赤炼子的四个条件,看似简单,可其实却暗藏玄机,千难万难。毕竟能够进入鬼域的魔修本就不多,而修为不到地修境界却有能力走到这猛鬼林中心,见到赤炼子遗体的修士,更是少得可怜。若不是“吕信”手段过人,又有无面至宝在身的话,他恐怕也不能走到此处。

而想要这样的魔修还对魔修同道心怀善念的话,那就更是几乎没有可能了。毕竟修士都习惯了弱肉强食,你争我夺。若不是“吕信”自人界起便心存善念,又在这鬼域之中与众多魔修共同患难的话,他想要拥有如此品性怕也是不太可能。毕竟被罗睺强行打入地狱的他,已不再是人界无量门中的那个热心小修了。

想来赤炼子给出前三个条件,便是为了保证为其承道遂愿的魔修足够强大,潜力足够好,如此才算是不负他赤炼子的名号。

而他给出的最后一个条件,或许是因为他当年在鬼域中时也看到了太多的魔修自相残杀和算计,魔修们终难凝聚成一股足以冲出鬼域的力量,所以感慨之下才希望自己的承道之人不要是那种让他看不上的魔修。

“吕信”很清楚,自己已经满足了赤炼子所说的四个条件。尤其是那最后一个条件,当他不忍心将猛鬼引向赤炼子遗体,甚至还想要赤炼子快跑的时候,早就已经完全满足了。

不过,想要“承道”,需得“遂愿”,这是赤炼子已经明说了的事情。所以,到底要不要成为赤炼子所等的那个人,“吕信”还得看看他接下来究竟会说出怎样的言语。

然而,有些出乎“吕信”意料之外的,赤炼子在说完刚才那些话以后,却是沉默了下来。不过,他的右手也在此时抬了起来,轻轻挥动之间,于他的面前长出了一株翠绿的小树苗。

然后,赤炼子的手再挥,小树苗旁边又出现了一根完全腐朽的灌木。不过,这灌木出现以后不久,于其顶端,一根细小的翠绿苗子却是突然又生长而出,与那旁边的小树苗看起来并没有多大差别。

“此道,便是吾遗留之道!”赤炼子脸上傲气显露,对着“吕信”微微一笑。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不灭转轮,不出地狱!

在赤炼子话音落下,含笑望过来的瞬间,“吕信”的心神早已是疯狂震动,双眼瞪得老大不说,嘴巴也微微张开,呼吸变得甚为急促了起来。

震惊,无比的震惊。此刻,“吕信”甚至连他自己都忘记了,眼中唯有那才刚刚被赤炼子幻化而出的树苗和腐木。

造化之力,“吕信”自然也有。想要幻化腐木也好,幻化树苗也罢,他都可以做得到。所以,让得他无比震惊的其实并不是赤炼子只手化物的简单神通,而是当赤炼子说出“此道,便是吾遗留之道”这句话以后,腐木与树苗之间竟然开始隐隐有了相互契合与呼应的感觉。

而在这种感觉出现以后,两棵树苗与那根腐木最终是慢慢成为了一个整体一般,渐渐散发出了一股强烈而让得“吕信”极为熟悉的气息。

这种气息,整个猛鬼林中无处不在,在赤炼子的遗体之上更是浓郁到了极致。而在这种气息出现的瞬间,那种诡异的韵律也是随之而出,完全展露。

到得现在,“吕信”终于明白自己一直捉摸不透的那股韵律到底是什么了,那便是赤炼子所遗留之道的道蕴!

“这,也能是道么?”有些痴痴的望着赤炼子身前那腐木和绿苗,他问出的话显得有些幼稚。不过,看他的痴迷表情,却显然是已经相信了赤练子这简单的一手幻化神通之内,其实暗藏着深邃的大道。

不过,赤炼子显然是有意卖关子,好让“吕信”好奇之下甘愿承道,自然也算是答应了要帮他除掉转轮王的大愿。所以,此刻赤炼子是什么也没有再多说,也没有再多做了。

而“吕信”就算悟性再高,只简简单单的看上一眼刚才赤炼子所做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想得通赤炼子想要传承的道到底是什么呢?

眼前清晰的画面开始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而随着画面的模糊,那种于莫名空间之中穿梭的感觉再次出现。不过这一次,距离不是被拉长,而是被拉近,这代表着“吕信”就要回到现实,这一点他自己也很清楚。

“发下道誓,不灭转轮,不出地狱,方可承道!”苍老的声音带着一股霸道,在“吕信”回到现实世界的前一息回荡在了他的耳畔。

终于,模糊再次变得清晰,“吕信”略微迷茫了瞬间以后,便是看清了四周的一切。猛鬼林还是那个猛鬼林,现在的他依然处在猛鬼林的中心,站在那棵大树的前面。

不过,那些追杀他的猛鬼早就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四周有的只是一片寂静,似林木也在静静等待“吕信”的选择。

“吕信”望向了自己的面前,他发现赤炼子的遗体在这一刻也已经消失了,唯有一堆灰土落在了大树树根的旁边,恐怕是赤炼子的遗体终于化为了灰烬。

在那堆灰土的上方,一个绿叶印记静静漂浮,散发着奇异的气息,带着微微的光芒,一闪一闪,似在召唤“吕信”去触碰。

神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吕信”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去接受赤炼子的道。

“吕信”不是对道没有兴趣,而恰恰相反,其实他乃是一名真正的道痴,对于道的渴望比谁都要强烈。更何况,现在留下道的乃是一名四源地修,也恐怕是他在脱离十八层地狱以后遇到过的最强者。这种强者留下的道,怎么可能弱?

只是,赤炼子的条件也着实开得太高了一些,不灭转轮,不出地狱,若是“吕信”当真发下如此大誓愿,那他的地狱道途恐怕又要艰难很多。

哪怕“吕信”本就与转轮王之间有他尚还不明缘由的仇怨,哪怕“吕信”本就对转轮王抱有杀心。可是,十殿阎罗代表的乃是地狱的巅峰层次,恐怕与人界紫胤宗的灵精子和广成子等修士没有多大区别。

所以,转轮王修为不但一定极恐怖,而且若是当真动了他,“吕信”恐怕也等同于是公然向整个地狱的权威发起了挑战。如此一来,地狱可还能有他容身之处吗?

“承还是不承?”眉宇之间出现了一个“川”字,“吕信”实在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在他看来,赤炼子身为四源地修,传下的道一定不会弱,不然又如何对得起他的身份呢?只是,这种道恐怕也不会太强,毕竟陨落之人能够传道的方式极为有限,能够传承的力量也往往很少很少。

就拿无量尊者来说,饶是以他的强大,与“吕信”之间却有不知道多少万年的鸿沟相隔。所以,无量尊者能够留给“吕信”的,顶多也就是一些功法还有不算太强的修为之力罢了。当然,借助无量五峰这样的异宝,他或许还可以传承一些法门和宝物,不过也就如此而已了。

赤炼子虽然与“吕信”相隔时间只有几千年,但是他肯定要比无量尊者要弱了太多。所以,他能传下什么来呢?

“多半是一门术法吧,或许很强,毕竟其蕴含至理。若是以此法感悟的话,有可能还能探得更多大道。只是,那种感悟需得依靠自己的力量了。”“吕信”如此想着。

再次转身看了一眼四周的世界,依然是连一个猛鬼都没有。很显然,现在“吕信”想要离开,恐怕会毫无阻碍。也就是说,他已经成为了被赤炼子认可的修士,他想要离开这里,就算不承道也没有问题。

此刻的情况,与之前“吕信”险些丧命的情况是大大的不同。对他而言,现在已经可以算得是劫后余生,他完全可以不用再给自己施加任何压力,又何必非要把灭转轮王跟自己的道途牵扯到一起呢?

只是,在又思索了好半晌以后,“吕信”却最终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面露一抹狠色,喃喃到:“地狱我始终得脱离,因为我的目标是天界,更是天界的阿修罗王罗睺!对于罗睺而言,区区转轮王恐怕根本就如同蝼蚁一般。既如此,我若连转轮王都灭不掉,还谈什么找罗睺报仇?”

“更何况转轮王本就针对于我,其中定有因由。这样的因由,唯有我比他强的时候,才有资格让他说出来。我在地狱本无具体目标,无非是变强,然后冲出去而已。如此,不如今日就给自己定一个具体些的目标,便是杀了转轮王,再出地狱!”

想到这里,“吕信”再次将目光放到了那堆灰土之上,继续喃喃到:“赤炼子前辈也是被转轮王所冤,也是误入这鬼域而被困死,痛苦不堪。他的经历,与我何其相似?”

“赤炼子前辈就像是一个万余年前的我一样,如此,我又有何理由拒绝他的道?倒不如也背负上他的遗愿,先出鬼域,再出地狱!”

说到这里,“吕信”的脸色开始变得极为郑重了起来,对着那堆灰土深深的弯腰一拜,声音清朗的说到:“晚辈桓因,于此猛鬼林中立誓,愿承赤炼子前辈之道,也了赤炼子前辈之愿,不灭转轮,不出地狱!”

不灭转轮,不出地狱!

在“吕信”极为有力的将这八个字完全说出口以后,本不该产生任何回音的猛鬼林之中,这八个字却是蓦然回荡了开来,不断往复,就像是所有的林木都在与“吕信”一同吟唱一般,久久不息。

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吕信”感觉自己的灵魂之中突然莫名紧了一下,就像是有什么枷锁凭空出现,成为了他灵魂的桎梏,让得他从今日起再不是完全的自由身,而是有了束缚,道的束缚。

“吕信”知道,从现在这一刻起,他想要脱离地狱冲上天界的话,除了自己足够强大,除了机缘足够好以外,还需得满足一个条件,那就是亲手去灭了转轮王。

不然,纵使他有天大的神通与本领,做不成与自己道念相符合的事情,又何以能得到真正的大自在呢?

终于,林间的吟唱开始越传越远,而“吕信”有些波荡的心神也再次缓缓平息了下来。

他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面前那一片绿叶印记。然后,带着一丝期待,带着一丝紧张,“吕信”缓缓的将手伸向了那枚散发着微微光芒的印记。

四源地修赤炼子留下的道,到底是怎样的道,只要“吕信”将手伸到那绿叶印记之上,一切都会揭晓!

第二百五十六章 木之源力,生!

终于,“吕信”的手完全伸到了那片发光的绿叶印记之上,而在那绿叶印记光芒骤然一闪之后,“吕信”眼前的世界再次变得模糊,然后疯狂拉长。

最终,“吕信”再次回到了那模糊的虚幻世界之内,而当他再次看清眼前的一切时,赤炼子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当然,还有那两棵新苗,以及那一根腐木。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笑呵呵的看着面前的“吕信”,赤炼子的眼中闪过一抹狡猾,不过也掩饰不住他的欣喜与满意。

“吕信”苦笑了一下,感到有些无奈。好在赤炼子的幻象也并不拖沓,笑过以后,神色瞬间一正,朗声到:“刚才老夫就说过,这两苗一木之间,便是老夫为你留下的大道。”

“现在大道已经完全呈现在你眼前,老夫的解释也很简单,便只有一句话:新木是生,腐木亦能生。我这么说,你可明白吗?”

神色一凝,“吕信”再次望向了自己面前的新苗和腐木,将赤炼子的话语重复了一遍:“新木是生,腐木亦能生?”

渐渐的,“吕信”的双眼之中出现了迷茫的神色。不过很快,那迷茫之中却又露出了一丝清明。只是那清明出现以后不久,迷茫再次将之完全取代。

如此,迷茫与清明周而复始,代表的也是“吕信”心中不断起伏的心绪,和游移不定的感悟。

看着陷入思索的“吕信”,赤炼子脸上的满意表情更加明显。很显然,虽然此刻“吕信”表情中满是挣扎,内心充满了矛盾,却比那种完全的迷惘之人要好了太多。能够在他简简单单一句解释之下就能对他留下的大道有所感悟,如此悟性,着实不多见。

赤炼子没有贸然打扰“吕信”,而是静静的等待着“吕信”,让他慢慢去感悟自己言语中所包含的道理。

如此,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吕信”终于再次看向了赤炼子面前的新苗与腐木,自语到:“新苗是木,腐木亦是木。新苗是生,腐木亦能生。如此……如此……”

这一刻,“吕信”脑中纷乱复杂的思绪终于开始慢慢有了规律,如同细密的乱麻开始逐渐整齐的排布一般。最终,他看向了赤炼子,惊呼到:“前辈的意思,莫不是说木便是生?”

“哈哈哈,不错,不错!木便是生,这就是我的意思。可是你知道,这代表的到底是什么样的道吗?”赤炼子大笑,对于“吕信”自行感悟而出的结果很是满意。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行感悟出赤炼子遗留的大道,“吕信”已经远远超乎了他的意料。而他也知道,凭借自己的感悟得到的道,那份收获绝对要比他句句点明传授所得要大得多。

“代表的是什么?”“吕信”脸上的明悟表情顿时一滞,然后又一次的陷入了迟疑之中。

是的,木便是生。这个道理以前“吕信”从来没有想到过,不过现在他却是明白了。新的苗木代表新生,而死去的苗木,看似是死,却能够孕育新生。所以,无论是新木还是死木,最终都会归于“生”上。

这样的道理看似简单,可若没有深切的感悟和体会,若没有足够的悟性,谁能凭空感悟而出?许多道理都是这样,懂了以后看似简单,但在懂之前,哪怕只是隔着一层薄纱,却也极难将之捅破,转化为真正的明悟。

只是,道理终归是道理。木便是生,这是道理,哪怕“吕信”已经将此理看透,但其与修士真正的“道”之间还有相当的差距。而这样的差距,正是赤炼子所问的那一句“代表的是什么”能够解决的。

也就是说,如果“吕信”知道了“目便是生”代表的是什么,他才算是真正懂了赤炼子想要传下的道。

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思绪再次变得混乱了起来,“吕信”自然是被赤炼子给问住了。他下意识的反应之间,根本想不到“木便是生”代表的是什么,更捉摸不透赤炼子要传给自己的道到底是什么。

“难道是一门奇异的术法吗?”“吕信”很快就将自己先前的猜测再次翻了出来。然后,他再次凝神观察那新苗与腐木,却最终摇了摇头。

到了现在,“吕信”已经不再认为赤炼子要传给自己的是术法了。因为他能看明白,在新苗与腐木之间,隐隐很有奇异的韵律。这样的韵律,是新生与由死到生的完美结合,其中所蕴含的道理,根本就不是一个术法可以囊括的。

“新生与由死到生在木之一物上得到了完美的结合,而这种结合,就是赤炼子前辈想要传出的东西,也是那东西的神韵所在。”

“只是,生与木,这两种东西拉到一起,到底会出现什么?”锁眉沉思,“吕信”脑中的思绪开始变得越来越乱。

不过,在“吕信”那纷乱如麻的思绪之中,却是可以发现那些乱麻般的思绪正随着“吕信”的思索和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来越多。若说之前“吕信”脑中存在的一匹麻布的话,那他的脑中很快便是在之后出现了第二匹,第三匹,第四匹……

越来越多的思绪,代表的是“吕信”脑中越来越多的想法和揣测。虽然这些想法和揣测或许基本都在出现以后又被他否定了下去,却成为了他找到答案的基石。

这就像是吃水果一般,总得层层的剥掉外皮,方可得到自己想要的果实。那些外皮自然是没用的东西,可若不费些力气将之除去,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果子的。

终于,也不知道时间是又一次的流过了多久。在某一刻,“吕信”的脑中似有灵光闪动,让得他在自己脑中无比庞杂的乱麻内,找到了一个亮点。

思绪开始追溯,反复。而与此同时,“吕信”的脑中也开始有一个让得他越发觉得不可思议的答案缓缓浮现。

最终,“吕信”完全回过了神来,转眼看向了依旧站在自己面前的赤炼子。不过现在的他,却是张大了嘴巴,脸上写着的唯有“不可置信”四个大字。

“木便是生……木便是生……”

状若痴狂的反复低声喃喃,“吕信”此刻的身体之上竟然开始有了奇异的气息与韵律出现。而这样的气息与韵律,正是整个猛鬼林中无处不在的那一种。

然后,“吕信”的周身开始有淡淡的绿色光芒出现,他整个人的生机在这一刻也开始躁动了起来,就仿佛现在他的体内正有新的生命在萌芽一般,煞是奇异!

“木便是生,所以前辈想要传给晚辈的道,便是木之源力,生?”用着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言语说话,“吕信”的声音已经颤抖到了极致。

源力,那是修士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修士的身上但凡能够多出一种源力来,其修为境界都当跨越巨大鸿沟,疯狂攀升。

比如二源地修,那绝对是远远强于一源地修般的存在,根本无需存丝毫疑虑。若是二源地修对一源地修起了杀心,纵使是明悟了自源力的一源地修,也绝难反抗,顶多只是能够逃遁得稍微体面一些罢了。

而对于“吕信”来说,现在他还尚未踏足地修境界,但若是在此刻他便能得到木之源力的话,那等于是身为命修的他,已经掌握了火与木两种源力。那待得他真正要踏足地修境界之时,或许便能一举冲上二源地修的修为境界。

能够在初踏地修境界时便直接成为二源地修的,恐怕放眼三界之中也当是凤毛麟角。而其中的好处,除了单纯的强大以外,也会让得那样的地修根基比普通地修要扎实太多。

“吕信”对赤炼子要传下的道想过千万种可能,却从来都没奢望过那会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源力。毕竟这东西实在太过宝贵,而且想要传下来,其几率也是微乎其微。

脸上慢慢浮现一抹桀骜之色,赤炼子最终神色一正,傲然到:“你说得不错,老夫赤炼子,修为达至四源地修境界,若不传下自己一生之中最宝贵的感悟之一,又何以有脸让你为老夫灭了转轮王?”

“木之源力,虽为相源力,却非比寻常相源力。其不但拥有莫测威能,更具生生不息之神韵。老夫依靠此源力,曾数次在重伤之后快速复原,力挫强敌。”

“木之源力,或许不是老夫一生最强之源力,却绝对是老夫最看重之源力。现在,老夫将此源力亲授于你,希望你好好将之继承下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承道

赤炼子带着傲气的话语,无疑是将“吕信”的想法给完全坐实了。现在,“吕信”正准备承接的道,乃是真真正正的地修大道,是木之源力!

能够将一种源力完好无损的保留下来,并且于几千年后稳定传承,这样的手段,已经完全超乎了“吕信”的想象。可以猜测,当年的赤炼子绝对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就算是放到四源地修这个层次来讲,他也一定是一名绝对的强者。

当然,能够将木之源力传承下来,赤炼子也一定付出了极大的心血。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讲,他现在当真算是没有亏待“吕信”了。

重新看向了赤炼子面前幻化而出的新苗和腐木,此刻“吕信”能够看透的东西又要多了不少。他很清楚,木之源力虽然只是相源力,但诚如赤炼子所说,木之相源力并不普通。

因为,木的相源力乃是“生”。此种源力,比那些单纯的攻击性源力又要罕见不少,能够起到作用的地方也要多上不少,效果也会有更多的变化。

就算是现在的“吕信”根本还没有明悟木之源力,但起码现在的他也能想象得到,“生”这一种源力,绝对具有治愈的功能。而这样的功能,便是能够让得修士在战斗之中快速回复,生生不息。如此,普通修士想要与具有木之源力的修士拼消耗,恐怕最后只会自取其辱,被生生耗死。

再次望向赤炼子的时候,“吕信”的目光已经多出了一分尊重。他很诚恳的对着赤炼子弯身一拜,说到:“前辈传道大恩,晚辈必当铭记于心。”

赤炼子笑了笑,回应到:“看来,你已经懂了,那我这残魂的任务也终于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你需要好好感悟木之源力,吸收木之源力。然后,我希望你能记住自己发过的道誓,帮我灭掉第十殿阎罗转轮王!”

说完,赤炼子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吕信”,目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欣赏。然后,他的身影开始逐渐变淡,缓缓消散。

而随着赤炼子残魂的消散,那被他幻化而出的新苗和腐木便是骤然化为了点点绿色的晶光,飘飘荡荡之间将“吕信”的身躯完全包围。

“吕信”看着四周的晶光,感受着从其中传出的那种精纯的木之源力气息,他知道,现在才是自己真正得道的时候。

于是,他就地盘膝而坐,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目。而在他闭目的刹那,绿色的晶光如有灵性,开始逐渐的朝着“吕信”的身躯涌动,更是在闪动之间最终钻入了“吕信”的皮肤以下。

绿色的晶光,代表的是最纯正的木之源力。所以这一刻,“吕信”打坐不但能够帮助自己进一步加深对木之源力的感悟,也能够慢慢接受到赤炼子所传下的木之源力的滋养。

而随着这样的滋养,“吕信”的整个身躯之中都开始渐渐被赋予了异乎寻常的生命力。他的每一根骨骼,每一滴血液,每一块脏器,每一寸肌肤之中都隐隐有了绿色的光芒泛起,更隐隐蕴含着生生不息,自成循环的完美感觉。

就这样,随着“吕信”打坐时间的越长,他对木之源力的明悟也就越来越透彻,得到的木之源力也是越来越多。而他的整个人,也正朝着一名木之源力地修的方向发展而去!

静静的打坐承道,光阴便是这般毫无征兆的流逝。尤其因为“吕信”此刻所承的乃是源力大道,所以他需要花掉的时间就更长,绝对不像是学习一门道法那么轻易。

约莫过了一个来月的时间吧,当得“吕信”整个身躯之外都散发着淡淡豪光,他整个人身上的生机也是恐怖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时,他终于睁开了眼。

开眼的刹那,绿色的精芒于他的眼中疾射而出,如同两道犀利的剑气,有着令人心生畏惧的威压伴随。

这样的威压,便是地修的威压。不过此刻“吕信”尚未成为真正的地修,所以他在这一刻散发而出的威压比起真正的地修来还是要低了不少。

面无表情的抬起了手来,“吕信”于自己的面前轻轻一挥,顿时一株绿苗幻化而出,活灵活现。然后,他再次挥手,一棵腐木浮现,不过那腐木在出现之后不久,其上又有一株绿苗新生而起,生机勃勃。

满意的笑了笑,“吕信”这一手看似简单的造化之力,与一月以前赤炼子所做的一模一样。而当那绿苗与腐木之间开始有着生死相依,自成一体的感觉时,代表的则是“吕信”现在对于木之源力的明悟也与当年的赤炼子并没有什么区别了。

木之源力,生,“吕信”终于是在此刻得到了完全的明悟!

不仅如此,由于赤炼子传出了不少木之源力的缘故,所以现在“吕信”对于木之源力的造诣,已经比他在火之源力上的造诣也差不了太多了。

或许火之源力乃是真源力,要比木之源力强上了不少。可是于一月之间凭空完全获得一种源力,这样的造化,世所罕见!

念随心动,这一刻的“吕信”已经可以做到完全操控此地的真实与虚幻。于是他脱离了自己呆了许久的悟道之地,重新回到了那猛鬼林中。

林,还是那一片林。可是这一刻,林中之修却早已今非昔比。

在那种恐怖的生机滋养之下,“吕信”浑身上下的伤势早就完全恢复。这样的恢复,已经几乎可以用神技来形容。

若是换做是以往的“吕信”,重伤到了那种程度,他如果不修养个月余,恐怕连根基都难以稳固。就算是缨络在旁,那也定然是千难万难。如此已经可以看出,木之源自的强大,绝非普通的丹药或者医法可以比较。

甚至现在的“吕信”,他自己就可以成为一名医师,而且还会比许多老练的医师都高明不少。而他的医法则很简单,便是一个“生”字。

“生”养万物,亦可愈万物。

现在就算是缨络,其手段尽出之下,或许也不会比“吕信”高明得了多少。

感受着自己现在的状态,“吕信”觉得很是满意。不过当他略微感受得更深入一些以后,脸上却是缓缓浮现出错愕的神色。

体内的修为之力澎湃汹涌,虽然还是命神中期的阶段,不过却强大了太多。现在的“吕信”,早已脱离了初踏命神中期境界的层次,而是到达了完全踩实命神中期的地步。甚至,他还隐隐有了要冲上命神中期后段的意思。

“没想到赤炼子前辈留下的木之源力竟然能够滋养我的灵魂,让我的修为也得以提升,当真是太神妙了。”“吕信”颇有些感慨,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境界想要提升修为到底有多难。现在的他虽然没有直接提升一个级别,不过能做到这一步,仅仅是在一月之内,当真已经可算是极为夸张了。

“只是,此次的猛鬼林之行所得造化不少,但总的来说也多半要归于一种交易而已。灵魂之中的枷锁犹在,那转轮王,我与他之间看来是免不了一战了。不过想要战胜他,不知道四源地修的修为够不够,哎……”很快的,“吕信”又感受到了存在于自己体内的道誓桎梏,于是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转轮王之强,恐怕比当年的赤炼子还要更甚。而现在的“吕信”,距离那个层次,还有着鸿沟般的差距。现在的他,莫说对于转轮王来说算是蝼蚁了,就算是当年的赤炼子,一根手指头也能将他给轻易的戳死了。

“四源地修……”再次重复了一遍,“吕信”知道这个修为境界,大部分修士穷其一生也达不到。就算是少部分能达到的,或许苦修几千年,甚至数万年方可。他不知道自己想要达到这种境界到底需要多久,但是他知道,若是自己越慢,则脱离地狱的时间也会相应的拉长。那到时候,他想要冲上天界找罗睺报仇怕也是遥遥无期了。

“算了,既然答应了,便要做到。”转身再次看向了赤炼子遗体化作的灰烬,“吕信”深深一拜。

“赤炼子前辈请放心,桓因绝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更何况有道誓作保。晚辈一定会竭尽所能提升自己,然后灭掉转轮王!”

说罢,“吕信”的脸上显露一抹峥嵘之色,缓缓朝着猛鬼林的外面走了出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 再临风雨楼

走在猛鬼林中,“吕信”哪怕没有刻意要隐藏自己的意思,不过却也没有任何一名猛鬼主动朝着他扑杀上来了。

道理很简单,现在的“吕信”已经完全继承了当年赤炼子的道,也等于是拥有了一部分猛鬼林主人的气息。所以,猛鬼再凶,也不会反噬其主。

略微有些悠闲的样子,缓步于林中走着,熟悉的林木在“吕信”的旁边一棵棵掠过,偶尔还会有一两个猛鬼,与他擦肩而过。

“吕信”如此在猛鬼林中闲庭信步的样子,若是被其他修士给瞧见了,一定会感到无比震惊,甚至以为自己大白天的就在做梦。

“吕信”能感觉到,虽然现在的猛鬼林与之前看起来还是一模一样,不过现在整个林子的气息正在逐步减弱。这样的减弱很是缓慢,微乎其微,除了他以外,恐怕没有谁能察觉得出来。

不过,照这个样子下去,少则一千年,多则三千年,猛鬼林的凶险程度将会整体垮下一大截来。再等到更久,恐怕这里就不会再是鬼域之中的一处大凶之地了。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变化,自然是因为赤炼子的遗体已经消散,整个猛鬼林的核心已经不存在了。所以,想要猛鬼林继续维持下去,只有依靠那些残留的力量,不过这样的维持不会是永久了。

来到一棵大树之旁,一朵奇异的三色花朵被“吕信”瞧见。这花朵微微释放着光芒,如同是活物一般,在“吕信”靠近的时候,竟然是往回缩了缩。

“竟然是三灵花,这猛鬼林当真不愧是一处宝地。”看着眼前的奇花,“吕信”知道,这种东西若是被拿到风雨楼去拍卖,千万魔晶的价格绝对不会高。

不过,“吕信”却最终只是看了看,并没有将花带走。因为他知道,现在猛鬼林想要维持得更久,很大一部分还需得依靠林中天材地宝的力量。既然猛鬼林是赤炼子为鬼域留下的一种类似诅咒的东西,“吕信”又何必要破坏赤炼子所做的一切呢?

转过了一个弯来,“吕信”双眼一眯,于他的面前看到了一名猛鬼。而极为巧合的是,这名猛鬼正是之前将他逼入绝境的那名地修猛鬼。

仇恨自然是没有了,毕竟“吕信”还不至于傻到会跟猛鬼这种完全没有神智的东西结仇的地步。自然,猛鬼也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吕信”一般,自顾自的游荡着。

“脑核……”“吕信”很快想到了自己来到猛鬼林的初衷,这一件东西,他是无论如何也要带走的。

神识微微散出,“吕信”再次望向了那名地修猛鬼。而在他神识探查过去的瞬间,一股奇异的力量随之而去,正是传承自赤炼子的气息。

凭借着赤炼子气息的奇异效用,“吕信”借助神识能够轻易的看透整个猛鬼林的一切,自然也包括他眼前这名地修猛鬼的脑部。

猛鬼的脑部,与所有饿鬼的脑部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构造一模一样。“吕信”知道,这是正常的,毕竟猛鬼就是从饿鬼而来。而其除了丧失神智,只知道攻击以外,自然是与饿鬼不该有什么区别。

不过很快的,当“吕信”神识钻入了地修猛鬼大脑,望向了那中心地带的时候,却是愣住了。

因为在那里,他看到在猛鬼脑子中心的地方,竟然有一个核桃一样的东西存在。而那东西,竟然是撒发着异乎寻常的生机,更有一股极为精纯的木属性气息环绕其上。

现在的“吕信”已经明悟了木之源力,所以他对于木属性的东西是绝对不会看错的。而哪怕是以他目前的眼光来看,猛鬼脑部中心那东西的木属性也是强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这定然就是脑核无疑了!”“吕信”面露兴奋与惊喜神色,自语到。

现在,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只有修为足够强的猛鬼脑中才会诞生脑核。因为赤炼子留下的传承之力乃是木之源力,虽然这样的力量并没有被赋予到猛鬼的身上,不过这些猛鬼整日徘徊于林中,总会有所沾染。这就像是整个猛鬼林都会带有木之源力的气息一样。

而那些修为更高的猛鬼,其能力不但更强,能够获得的木之源力自然也更多。加上他们往往处于猛鬼林更中心的位置,自然也是更靠近赤炼子遗体的地方,所以他们接收到的木之源力就要更多,也更精纯了。

脑核乃是极木属性之物,所以,也唯有修为越高的猛鬼,脑中出现脑核的几率才会更大了。

“我可不是有意报复,不过你脑中之物,确实乃我所需。”再次笑着看了看那茫然无神的猛鬼,“吕信”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然后,他朝着那地修猛鬼遥遥一指,顿时一股木之源力从他指尖爆发而出,冲到了那猛鬼的身上,更是瞬间灌入了猛鬼的脑中。

“吕信”现在间接的等于是那猛鬼的主子,所以他无论对猛鬼做任何事情,猛鬼自然都是不会反抗丝毫的。

所以,不多时以后,当“吕信”的力量完全到位时,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那地修猛鬼的脑部就骤然爆裂了开来。而随着猛鬼脑部的爆裂,那颗如同核桃一般的脑核便是完全显露。

“吕信”伸手一招,瞬间将之拿在了手中。一番观察与把玩以后,他终于将之收了起来。

然后,“吕信”再次看了一眼这鬼气森森,令得所有饿鬼闻风丧胆的场所,便是腾身而起,朝着高空之上飞了出去。

一个多时辰以后,鬼域黑市,风雨楼。

一间颇为豪华的待客厅之中,“吕信”静静而坐,在他的对面,木目手拿一杯茶水,小口的抿着。

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木目放了茶杯,对着“吕信”笑了笑,说到:“道友此次前来找老夫,可有什么指教吗?”

“炼制一枚极木养魂丹需要多长时间?”也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吕信”开口问到。

“原来还是这件事情。老夫已经说过了,极木养魂丹的炼制并不困难,以老夫的炼丹造诣,也就需要几个时辰罢了。”木目目光有些闪动,他能感觉出极木养魂丹对眼前这名修士的重要。

“有可能会炼制失败吗?”“吕信”再问。

摇了摇头,木目一脸自信的说到:“虽然任何丹药都会有炼制失败的几率,不过以老夫的炼丹造诣,区区极木养魂丹还不至于失手。”

不过略微迟疑了一下,木目却是面露无奈的说到:“只是我已经对道友说过了,那极木养魂丹的主要材料鬼域之中并不存在。就算是有,也唯独能在猛鬼林中寻得。道友,我看你还是……”

话尚还未说完,木目却是如同突然吃了一只苍蝇一般,噎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而他的视线,则完全被突然出现在“吕信”手中的那枚核桃般的东西给吸引了过去。

东西不大,但其散发出的木属性力量却是极为恐怖,这也表明此物的难得。

“这……这……这是脑核!”失声惊呼,哪怕以木目这位高明炼丹师的定力,此刻也不得不如此。

他知道脑核有多难得,更知道想要获得脑核,需要经历什么样的凶险。而且,他这一生,也就只见过一枚脑核而已,所以当“吕信”真正拿出脑核的时候,由不得他心中不起波澜。

当然,最关键的是,脑核这个东西还是木目自己告诉“吕信”的。当时他告诉“吕信”,不过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想过“吕信”真的会去寻找脑核。而现在,“吕信”竟然真的把这东西给找来了,而且“吕信”还生龙活虎的站在自己面前,他发现自己是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位貌似年轻的修士了。

“木目前辈,可有兴趣再炼制一次极木养魂丹吗?”平静的脸庞之上浮现一抹浅笑,“吕信”目光灼灼的盯着木目。

张了张嘴,看木目的样子本是想要一口答应下来。不过很快,他又狡猾的将自己的言语给生生吞了回去。思索半晌之后,木目才开口到:“炼制自然没问题,不过老夫也不是白给他人做事的主。”

要讲条件,“吕信”反而是放心了不少。因为毕竟他不懂炼丹,所以把话说到明处总比暗地里做手脚要好很多。这一点,也是他最喜欢风雨楼的地方。

“什么条件,只管开口。”“吕信”说到。

脸色一番变幻,木目最终答到:“这脑核,我要一半!”

第二百五十九章 赠极木养魂丹

在听到木目话语的瞬间,“吕信”的眉头直接就皱了皱,问到:“一半脑核,可以炼制出一枚完整的极木养魂丹吗?”

点了点头,木目的目光却是有些闪烁:“自然是能的。”

“吕信”察言观色的本领何其厉害,瞬间就捕捉到了木目闪烁的目光,略有沉默后,说到:“能是能,只是丹药的效力要差一些,是也不是?”

木目一愣,随即有些错愕的看着“吕信”,心想对方并非丹师,竟然能够看出这一点来,当真不凡。不过,他又哪里知道,不仅仅是他自己的眼神出卖了自己,而且现在“吕信”明悟了木之源力,对于跟木属性有关的东西,感应都要敏锐不少。

终于,木目点了点头:“不错,是要差一些。不过,就算是以老夫目前的炼丹造诣,想要将整颗脑核炼制到一枚极木养魂丹里也是没可能的。老夫能炼制的,最多只能有个七八成的样子。这一点,老夫可以以道誓作保!”

认真的看着木目的样子,“吕信”最终点了点头:“没有你,我也不知道脑核是可以用来炼制极木养魂丹的。所以,这枚脑核我给你四分之一,其余的,我要亲眼看着你将之完全入药。”

“一言为定!”

七个多时辰以后,“吕信”于天空之上急速飞行。而在他的手中,一枚散发着绿色微光,更带着无比磅礴生机的丹丸正被稳稳拿着。

看了看手中的奇异丹丸,“吕信”的脑中不由得浮现出那名女子的美丽身影。而在这身影于脑中出现的刹那,“吕信”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有想要将之抹去的意思。

可是,他的神色却又在想到一些事情以后,渐渐变得柔和,心绪更是略微有些复杂。

“这一次把极木养魂丹给你,你我之间的事情便算是一笔勾销了吧。”兀自喃喃低语了一句,“吕信”最终甩了甩头,急速前行。

不多时以后,“吕信”终于是回到了“一间小院”之中。而在他回归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自然是去见了张涛和刘建。

这两位老者,目前基本可算得上是“遁”组织的长老一级人物了。而这一次也唯有他们知道“吕信”到底去了哪里。所以“吕信”一个多月都没有回归,他们早就急坏了。

现下,他们发现“吕信”竟然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而且脸上所有的只是轻松自如的表情,不由得是又惊又喜。而当他们发现“吕信”的修为竟然也提升了不少以后,就更是对“吕信”感到无比佩服了。

在二老的好奇之下,“吕信”轻描淡写的把自己在猛鬼林中的经历说了一说。而至于那些最关键的部分,比如赤炼子传道,他自然是忽略了过去。

然后,他辞别了二老,往着后院的方向行走而去。

后院,大部分地方都是“一间小院”下人所住的地方。不过在后院前方中心的位置,却也有着唯一一名在“一间小院”内地位极高的修士存在。

而这一名修士,他在一个多月以前受了重伤,至今都因为当初伤得太重,所以还没能得以痊愈。哪怕他自己还是一名高明的医师,情况也没有因此而改观多少。

他叫缨络。

缓缓行至略微有些朴素的房门之前,“吕信”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将心情调整到了何种状态,然后轻叩了叩门。

“咚咚咚!”

叩门声响起,“吕信”心中突然想到,自己来到地狱以后,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主动来找一名女子。

“是谁?”声音比较柔弱,这是缨络幻化成饿鬼以后给人的一贯感觉。不过在这柔弱之中,“吕信”还是听出了几分虚弱。

然后,是一阵令人感到有些揪心的咳嗽声,在房中不断的回荡着,让得“吕信”心中的愧疚和紧张又多了几分。

“缨络道……缨络,是我。”终究还是把“道友”那两个字给去掉了,“吕信”开口回答。

“是老爷回来了!”声音的主人像是突然来了精神,然后“吕信”便听到了下床的声音。

再然后,门开了。

瘦弱的饿鬼脸庞带着几分苍白。而不知怎的,当“吕信”看到这脸庞的时候,眼中不自觉的便会出现那美丽的女子脸庞。

“老爷,请进来说话。”缨络对着“吕信”一拜,然后将“吕信”请进了屋内。

“吕信”点了点头,跟着缨络走进了屋中。

看着眼前的瘦弱饿鬼,“吕信”始终会不自觉的在脑中投射出那名女子的娇躯来,这让得他感到很不舒服。

特别是当他发现自己正与一女子共处一室的时候,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更重了。

“我给你拿了点东西过来。”“吕信”发现自己不想再在这屋内多呆,于是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个锦盒,递到了缨络的面前。

缨络看着面前的锦盒,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却是并没有着急打开,而是问到:“老爷这一个多月去了哪里?”

“吕信”沉默不语,缨络只得无奈一叹,说到:“老爷切不可再去行那种冒险的事了,不论是为了什么,老爷现在保重自己才是最关键的。”

一边说,缨络终于是一边打开了那锦盒。于是乎,一枚泛着绿光的丹药出现在了缨络的眼中。

看着锦盒中的小巧丹丸,缨络瞬间陷入了呆滞。他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微张,却是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吃了它,然后好好调养,多多休息。”看着惊异无比的缨络,“吕信”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他转过了身,朝着门外走去。

以缨络的见识,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手中的丹丸?而他自然更是知道,鬼域之中应该本是不该有这丹丸的。而如今“吕信”去而复返,却为他带来了此丹,他无法想象“吕信”到底在这一个月中做了些什么,又是以何种方式弄到了似乎是不可能弄到的东西。

不过很显然的,这一次“吕信”的离开,其实就是为了此丹,也就是为了缨络。

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喜极而泣,缨络冲着已经走出门外的“吕信”喊到:“多谢老爷,缨络会把老爷好好放在心里的。”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吕信”的脸上闪过极为复杂的表情。不过,他却并没有转身,所以也没有让缨络看到自己的样子。

最终,他只是貌似轻松的说了一句:“最近我会闭关,或许时间会很长,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声音渐弱,人影也渐行渐远。

在接下来的十天之中,“吕信”除开花了半天时间貌似关心的将府上内务清查了一遍以后,便是完全的把自己锁在的房间之中,连一步也没有踏出过房门。

而一直处在自己房间之中的“吕信”,虽然始终盘膝坐在床榻之上,看起来像是在修炼的样子。可其实,他根本没有修炼,也什么都没有做。

想来也是,若是修炼的话,“吕信”何不去密室闭关,反而要在自己的房中静坐呢?

其实,“吕信”这近乎十天的时间都是在调整自己的状态,更是想让自己静下心来。因为他已经计划好了,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是铸剑,也就是再一次的修冶刑天石剑。

而这一次,如果他能够成功的话,那本就是九品的刑天石剑将会成为超九品。这样品级的宝剑,就连当年人界一剑峰的铸剑祖师蓝炎子都不能将之铸造而出,可以想象其难度有多大。

不过,若是“吕信”能够成功的话,则也代表着他已经超越了当年的蓝炎子,也超越了普通的器仙,朝着魏兵那种神乎其技的炼器境界又迈进了一步。

所以,“吕信”要好好调整自己的状态。毕竟在这段时间之中,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尤其是在进入鬼域以后,一波三折,如同戏剧般的经历让得他终日都是在战斗和博弈当中过活。

如此这般的经历,自然与需要专心、静心的铸剑心态是属于完全的背道而驰。如果“吕信”不静下来,让自己从一名修士的状态成功过渡到一名器师的状态中去的话,就算是他有炼制出超九品仙剑的能力,但不具备这样的心态和状态,也一样多半要失败。

更何况了,现在的“吕信”到底是不是具备这样的能力,那还是未知之数。

第十天,一直闭目打坐的“吕信”睁开了眼。而在他开眼的刹那,一抹深邃而沉稳的气质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也回荡在整个房间之内。

这样的气质,地狱没有。因为,地狱没有剑!

第二百六十章 猛鬼林铸剑!

带着异样的气质推开了房门,“吕信”房间之中那股深邃而沉稳的器仙气息也随着房门的打开涌动而出,很快就席卷了他房前的整个小院。

此刻,在“吕信”房前的小院之中,正有几名饿鬼在打扫着。突然听到“吕信”房门打开的声音,便下意识的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主子出门,自然是要打招呼的。不过,那几个打扫的饿鬼却很快就被从“吕信”房中冲出的气息所袭,顿时都愣在了原地。

他们都知道自己的主子修为高深,乃是真正的强者。可是,此刻出现的气息,却是带着明显的深沉与厚重,仿佛是某种多年的积累一般。而这样的气息,他们只有在那种高明的炼丹师或者炼器师身上才感受到过。

只是,哪怕是他们见过的最高明的炼丹师或者炼器师,能够散发的气息也根本不能与现在的“吕信”相比。

“老爷竟然还是一名炼丹师或者炼器师吗?这种气息,其造诣恐怕非凡呐。”全都不由自主的滚动着喉咙咽了一口唾沫,打扫的饿鬼们这样想到。

然后,他们便都听到了“吕信”的吩咐:“告诉张涛和刘建,我要出去历练一段时间。时间或许会有些长,让他们不用管我,把府上管好就是。一年之内,我定会回来。”

说罢,也不等那些饿鬼如何反应,“吕信”已是化作了一道流光,冲天而起,朝着远方疾驰去了。

不久以后,猛鬼林的中心区域,“吕信”缓缓降落而下,最终踏踏实实的踩在了地面之上。

“没想到竟然还会回来一次。”苦笑着摇了摇头,“吕信”有些自嘲的说到。

之所以又来猛鬼林,是因为这一次“吕信”将修冶刑天宝剑的地方选到了这里。

而为什么不选择就在“一间小院”之中找一个密室默默修冶呢?

因为“吕信”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毕对这一次的修冶并没有什么把握。所以,整个修冶的过程便是不可控的。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乱子,将他的秘密暴露出去事小,把他的身份暴露了才是最大的问题。毕竟真吕信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炼器的。

更何况了,地狱没有剑,所以哪怕“吕信”再能掩藏,万一铸剑的气息泄露了出去,就算只是被组织的魔修发现,也一定会对他抱有怀疑,他觉得这是完全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于是乎,放眼整个鬼域之中,也唯有这猛鬼林,看似大凶之地,可对于“吕信”来说,反而是最安全的闭关场所。毕竟敢于到猛鬼林的饿鬼已经很少很少了,而能够踏足这猛鬼林中心区域的,应该基本没有吧。

找了一块稍微宽大些的空地,“吕信”直接就将四周游荡的猛鬼给忽视了过去。然后,他伸手一招,一根金色的短棍状物体便是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正是鬼咬金。

用手掂了掂鬼咬金的重量,然后“吕信”又缓缓的摩挲了鬼咬金好一阵,最后脸上显露一抹苦涩,摇了摇头。

“这东西,当真是一块极为难啃的骨头啊。”看着手中的鬼咬金,“吕信”如此感叹了一句。

此次修冶刑天石剑,“吕信”是想要将鬼咬金作为主要材料的。因为按照他的铸剑思路来说,最终是要将七绝子的七绝剑力完全铸造到一把剑之中,而这把剑的雏形就是刑天石剑。

如此,只要修冶成功一次,刑天石剑的品级便会上升一层。待得“吕信”完全将七种力量都注入到了刑天之中时,刑天恐怕也当会成为一把惊天宝剑了。

而这一次,“吕信”要为刑天石剑添加的属性乃是“金”,所以鬼咬金才是他的不二之选。只是,鬼咬金的金属性固然强得不可思议,但其坚固程度也是强得有些离谱。

记得当初“吕信”在猛鬼林中激战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到过鬼咬金硬生生扛下一名命神后期猛鬼的轰击而丝毫无损的。

如此这般的强度,就算是一名地修遇到恐怕也会感到颇为头疼。而现在,“吕信”却必须要将之融掉,不然他根本没办法将之作为材料用以铸剑,所以他怎么能不头疼呢?

“火能克金,我的天外流火乃是带有火之真源力的凶猛火焰,先以此来试试,看能否将鬼咬金给融掉吧。”自语了一句,“吕信”张口一吐,顿时一尊古铜色的小鼎被他吐了出来。

而小鼎出现以后,蓦然幻化,逐渐变大,最终成为了一尊正好适合铸剑的火鼎。

这才刚刚出现的鼎,便是狻猊鼎无疑了。而此刻“吕信”直接就把此鼎取了出来,也代表着他对这一次铸剑的重视。

毕竟他很清楚,狻猊鼎乃是上古至宝,不但能够用于战斗,用来铸剑也对剑本身有着难以想象的好处,是他这名铸剑师铸剑的不二之选。甚至从价值上来说,其实狻猊鼎比起用来战斗,实际上是更适合铸剑的。

当然,在这最开始的阶段,“吕信”却并不是想要用狻猊鼎来真的铸剑,而是想要以此鼎中的火焰之力来融掉鬼咬金。毕竟鬼咬金实在太强,“吕信”怕自己的天外流火之力还是有所不足,所以才会想到借助鼎的力量来加强火焰中的炎力。

铸造超九品仙剑,这一开始便是让得“吕信”这名器仙拿出了底牌,更是在熔炼材料一步上感到极为头疼,其难度可见一斑。

狻猊鼎现,其中的血红色火焰也是很快就腾烧了起来,一股炙热的高温随之疯狂涌出,瞬间让得四周的空气都如同一阵阵热浪般,有了灼人皮肤的感觉。至于距离狻猊鼎近一些的林木,有的直接已经开始微微泛起了焦黄,若不是“吕信”把炎力控制得很好的话,恐怕它们早就已经烧起来了。

天外流火出现,四周的猛鬼也有些畏惧的躲远了一些,倒是让得“吕信”这边顿时清静了不少。

满意的看了看鼎中的火焰,“吕信”暂时放弃了继续召唤出其它两种火焰的想法。在他看来,现在这种时候应该还不至于让自己直接就把底牌都给打完了。

灵力微微涌动,狻猊鼎中的火焰也开始随着“吕信”灵力的调整而改变着炎力。一直到鼎中火焰刚刚好与鼎口平齐,天外流火那恐怖的炎力几乎没有外散的时候,“吕信”才终于暂时停止了操控。

这个时候的天外流火,其炎力并没有减小。相反的,其实狻猊鼎中的炎力是变得更强了,因为“吕信”把之前腾烧的火焰进行了压缩。所以现在虽然天外流火看起来小了一些,可其实是炎力完全收缩在了鼎内。如此一来,鼎内的温度倒是恐怖至极了。

“差不多了。”自语了一句,“吕信”伸手一招,顿时鬼咬金便飞了起来,落到了狻猊鼎中。

而随着“吕信”手上再一挥动,鬼咬金便是稳稳漂浮在了天外流火上炎力最强的地方,更开始缓缓转动,均匀的接受炙烤。

如此这般的被天外流火炙烤,若是换了普通些的东西,怕是早就化为灰烬了。就算是某些仙宝,比如当年七绝子曾用过的阴阳二剑,现在怕也是早就完全融化成了一滩剑液。

可是,整整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吕信”脸上已有汗珠出现,他的眼却始终盯着鼎中的金色物体,一动不动。

而那鬼咬金,其强度也当真没让“吕信”省心。这一番炙烤下来,竟然只是微微有些泛红,却根本没有要被融掉的迹象。

如此,“吕信”又观察了整整一个时辰。当他终于发现自己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的时候,便开口了:“这鬼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如此强硬?”

到得现在,鬼咬金依然是纹丝不动,只有那外围略微泛红。如此这般炙烤下去,真不知要到哪年哪月其才会被融掉那么一丁点儿。

“哎,看来也只有兵行险着了。没想到此次炼器一来就让我如此头疼,可千万不要失败了才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无奈之下,“吕信”在自己的储物袋中一阵翻找,最后拿出了几片毫不起眼的叶子来。

叶子呈暗绿色,很薄,甚至有些透明的感觉。而在叶子之上,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一些的细微小点存在。这些小点都呈猩红之色,其上隐隐有着莫名的力量,仿佛是在涌动一般,竟有欲吞噬什么的感觉。

热蚀叶!

第二百六十一章 熔炼鬼咬金

热蚀叶,是一种甚为罕见的材料,虽然比起鬼咬金这种极为珍贵的天材地宝来说罕见程度还是差了一些,不过其难寻程度也算是相当有名的了。

只是,热蚀叶这种东西无论是丹师还是器师都基本难以用到,所以其虽然难寻,价值却并不怎么大。

现在被“吕信”拿出的热蚀叶,是他从鬼侯江那里要过来的。而他现在之所以要拿出热蚀叶来,是因为他必须要借助热蚀叶来融掉鬼咬金。

热蚀叶此物,有一个很奇异的特点,就是在寻常状态之下,无论是用水泡也好,用刀砍斧劈也好,亦或是用冰镇也罢,都与寻常的树叶并没什么两样,几如凡物一般。

可是,若热蚀叶一旦遇到了火焰或者是高温,则其内会很快爆发出极为恐怖的力量。这样的力量,隐隐与火焰的炙烤之力有些相似,不过却并不是真正的炙烤,而是一种腐蚀。

这样的腐蚀,在最初的一段时间内可算是纯粹的腐蚀,除了力量强悍以外,不会导致被腐蚀的东西变质。但是若时间长了,则腐蚀之力加深,被腐蚀的东西也不能维持原有的属性了。

“还好我带了这个东西,不过用这东西用起来也实在麻烦。”看了看手上的叶子,“吕信”有些无奈。

本来带上热蚀叶,是他专门为熔炼鬼咬金所做的准备。不过,这种准备只是以防万一,他以为自己应该没可能会用上。谁想得到,现在一来直接就要用了,真是有些戏剧性。

不过诚如“吕信”所说,用热蚀叶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为热蚀叶的特性奇异,所以“吕信”只能借助它的力量一小段时间。在那段时间之内,只要鬼咬金成功融掉,他要做的下一步就必须是想办法将热蚀叶化成的腐蚀液体与鬼咬金液体分离开来。因为若是不这么做的话,一旦热蚀叶的腐蚀力量加深,鬼咬金就要变质了。

如此这般的做法,已算得上是极为精细的操控了。可想要跨越器仙的初级阶段,学会如此的精细,却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再不犹豫,“吕信”拿出了不少的热蚀叶以后,便是静下心来,然后朝着狻猊鼎中投了三片进去。

绿叶入鼎,顿时受到了鼎中天外流火的高温炙烤。瞬间,绿叶之上的猩红色小点儿开始微微放光,然后逐渐变大了起来。

这样的变大,显得颇为诡异,就像是有一滴滴的墨水点在了宣纸之上,然后开始侵染开去一样。于是乎,便见得那些猩红色的小点儿越来越大,而叶片之上的猩红色也越多,绿色则变得越少。

一直到整片绿叶都变成了猩红颜色以后,便有“嘭”的一声轻响,热蚀叶再也不能保持原有的形状,而是化为了一滩猩红色的液体。

站在鼎旁的“吕信”把这一切都瞧在眼里,心知现下正是热蚀叶力量当用之时,于是没有丝毫犹豫,引导着那些猩红色的液体朝着鬼咬金冲了过去。

猩红色的液体冲到了鬼咬金表面之上那些越发泛红的地方,而这一次,哪怕以鬼咬金的坚硬,竟然是终于不能再保持原有的状态了。

于是乎,便见得鬼咬金表面那些沾染了猩红色液体的部位之上,开始有一滴滴的红色液体凝聚成型,然后滴落到了天外流火之中。

“果然有效!”看着滴落的液体,“吕信”的心中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若是连这最初一步他都搞不定的话,还怎么修冶刑天石剑?

只是,很快的,下一个问题又来了。滴落而悬浮在狻猊鼎中的红色液体固然是含有相当一部分鬼咬金的,可是其中也含有一些热蚀叶的液体。而现在,如果“吕信”不尽快将这两种都是红色的液体尽快分开的话,一旦热蚀叶液体的力量加深,鬼咬金液体就免不了被真正的腐蚀变质了。

作为一名成熟的炼器大师,这一点“吕信”自然是早就考虑到了。只见他冲着那很小的一团鼎中红液隔空一指,顿时那红液就从鼎内跳了起来,也脱离了天外流火的炙烤。

在红液窜上空中的瞬间,“吕信”打出了一道冰冷空气,朝着其袭击而去。顿时,液体之上的温度骤降,便见得其中很快就有绿、金二色出现,正是鬼咬金和热蚀叶在脱离了高温以后将要变回原来状态的征兆。

当然,随着颜色的变化,液体也是有了要回到固体状态的意思。只是“吕信”哪里能让液体变回固体?所以在这极短的时间之内,他灵力到处,完全将液体之中绿色的部分剔除了出去,只留下的金色的部分。然后,在液体转化为固体以前,金色的液体重新落入了狻猊鼎中。

高温一到,纯金色的液体又开始慢慢有了要变红的迹象,自然也不可能再变为固体了。

“成了!”看着鼎中纯金色的液体,“吕信”知道,那是自己好不容易弄出来的精纯鬼咬金液体,也是他真正所需的东西。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吕信”略微有些气喘。而当他再次看了看鼎中那合起来恐怕也就四五滴量的鬼咬金液体时,脸上的兴奋不由得又变成了苦笑。

之前那一系列的操作,“吕信”可谓是下了大工夫。那一阵,他不但精力高度集中,灵力和火焰的操控也必须做到步步精细,不能出错丝毫。如此,带给他的消耗和负担实在是不小。

而做了如此大的努力,他得到的却只有这么一点儿鬼咬金液体,比起他铸剑所需要的来,恐怕连百分之一都不够。那么接下来,他还需要重复刚才那一系列的动作多少次?

“至少得熔掉整根鬼咬金的三分之一吧,不然到时候真正铸剑时,主料不够,那岂不完了?”自言自语的了一句,“吕信”突然觉得有些痛苦。这一次铸剑,怕是比让他大战一场还要难很多。照这个样子下去,就单只熔炼鬼咬金这一步,他怕就得花上个月余时间了。

在储物袋之中翻找了一阵,一堆小小的玉瓶很快出现在了“吕信”身旁的地面之上。这些玉瓶,看起来一模一样,数量怕是不下三百。

拿起了一只玉瓶来,“吕信”从内里倒出了一枚温润玉如般的黄色丹药,一口服了下去。顿时,他略有些疲惫的脸色缓解了不少,精神也好了许多。

装在这么多玉瓶之中的丹药,其实就只有一种,便是能够快速回复灵力,并且提神振气的那种。

这一次“吕信”准备了如此多的这种丹药,是因为他早就把最坏的情况预料了进去。所以,他准备了大量的回复丹药,就是要在这猛鬼林中打一场持久战。

而且,这种丹药毕竟是经过炼化的好东西,其中所蕴含的杂质和不干净的东西要少很多。所以,其内里不但能量比魔晶更雄浑,而且风险也更小,不那么容易产生魔障。

毕竟对于魔障这种东西,现在的“吕信”是必须引起十二分的重视了。不然若是他铸剑还没完成,先堕入了幻境,剑毁了不说,更多的意外怕也是会接踵而来了。

就这样,“吕信”在猛鬼林的中心位置一呆,便是轻轻松松的消耗掉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之中,他虽然没受到过任何打扰,不过每日却不断的重复着融化和提炼鬼咬金液体的动作。如此持续下来,他不但消耗极大,而且精神也有些衰弱了。

好在他始终坚持了下来,没有出现过哪怕一次失误。所以,在经过这一个月以后,那根鬼咬金便是消减了约莫三四成的样子,比原来细了一大圈。而悬浮在狻猊鼎中的鬼咬金液体,则是已经有了婴儿脑袋般大小。

这样的数量,按照“吕信”的估计来算,应该基本是够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吕信”却挥不去浑身上下的狼狈与疲乏。他伸手一引,那根变细了的鬼咬金从狻猊鼎中飞了出来。略施小计将之温度降低以后,“吕信”便是把它收了起来。

然后,“吕信”便是任由那鬼咬金液体悬浮在天外流火之中,不管不顾的开始盘膝打坐。

“吕信”这次可得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了,因为鬼咬金已经熔炼完成,他接下来需要进行修冶刑天宝剑的第二步了。

正所谓欲速则不达,“吕信”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若是他在经过了一个月的苦苦熔炼以后还不好好休整一番的话,他无法保证第二步会进行得毫无偏差。

第二百六十二章 解除封印

寂静而森然的密林之中,时不时有令得整个鬼域胆寒的猛鬼游荡而过。不过,在这些猛鬼的包围内,却有一尊古朴的大鼎存在。而在那大鼎之旁,更有一名英气勃勃的修士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有风吹过,哪怕轻微,也会让得那些嗜血的猛鬼一阵躁动。可想而知,若是当真有修士来到此处的话,恐怕瞬间就会惊了这些猛鬼,成为被他们追赶的目标。

可是,那大鼎与鼎边修士所在的区域之内,此刻却如同是猛鬼的禁区一般。哪怕是地修猛鬼到了这里,也依旧不敢靠近半步。

闭目的青年修士缓缓睁眼,随即吐出了一口浊气。而在他的身旁,大量玉瓶之中已有十七八瓶都已经开了封,也随意的倒在了地上。

双目之中有精芒闪过,青年修士自语到:“此次铸剑的消耗如此之大,当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不过还好,至少准备得极为充分。”

三天之中,“吕信”除了偶尔拿起一粒丹药吞下以外,便是始终一动不动的调息着。而到了现在,他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可以开始进行修冶刑天宝剑的第二步了。

第二步,“吕信”要做的是解封刑天宝剑。而之所以叫做解封,是因为当年那天界大能便是以一己之力将此剑封印,也让此剑从此丧失了锋芒的。

这一次,“吕信”若要想再提高刑天宝剑的品级,就必须要将那大能的封印给去掉,其实也就是要把剑身之上石化的部分完全消除。

至于若是当真解封成功,刑天宝剑到底会成为一种怎样的状态,“吕信”自然不是没有猜测过。而且,他甚至还想过刑天会不会有可能因为封印解除而完全回到当年的巅峰状态。

不过到了最后,经过他这名器仙的判断,还是觉得恐怕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刑天石剑已回不到当年的状态了。甚至,其可能连一点儿力量都保留不下来。而能够保留下来的,仅仅是刑天的底蕴而已。这样的底蕴或许能够让得刑天本身成为一块铸剑的至宝,但想要使之产生锋芒,就得依靠“吕信”自己的手段了。

当然,若是真的出现了那种刑天力量也有所保留的情况,“吕信”自然是喜闻乐见的。毕竟那天界大能之强,似乎都不弱于罗睺。如此说来的话,哪怕是刑天剑力能有一丁点儿的保留,对于现在的“吕信”来说也当是强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才对。

所以总的说起来,其实从这一步开始,刑天的修冶开始有了越来越多的不确定性。因为到了现在,他连自己要面对的状况是什么都完全无法预判。而到时候,他能否成功把修冶进行下去,也全得依靠他的经验和能力了。

能力和经验足,他便能修冶成功,也代表着他的铸剑造诣又更进了一步。而若能力和经验不足,不仅仅会让修冶失败,也代表着他自己的铸剑造诣还不够。

缓缓的将刑天石剑给抽了出来,此刻“吕信”手中的石剑却并不是完全的灰色,而是有了褐土之色出现。而且,褐土之色还不少,像是石剑被裹在了一层泥土之中一样。

对于刑天石剑的解封,其实“吕信”早在踏入命神境界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毕竟想要解封那位天界大能的封印,绝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若不是封印已经经历了太多岁月的侵蚀,而“吕信”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的话,他恐怕连打这个主意的念头都不会诞生而出。

当然,最关键的是,经过“吕信”与刑天石剑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发现石剑的封印之中竟然隐隐有着与自己颇有些关联的气息存在。这样的气息,自然是那位天界大能的气息,可其为什么能与“吕信”产生呼应和关联,他自然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出个究竟了。

只是,随着“吕信”对天界知晓得越来越多,他也明白自己似乎是真的与天界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存在。或许,那位天界大能曾与他有过什么亲密的关系也说不定,这恐怕也是他能够收服刑天石剑的理由了吧。

所以,因为“吕信”能够与刑天内神秘气息产生关联的缘故,他才对解封石剑有了更多一些的把握。毕竟他与那大能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太大,若没有这一丝关联的话,哪怕他成为了地修,怕也是根本就不能去做什么解封之事的。

于是,这一次“吕信”想要解封刑天石剑,主要还得倚靠他自己的灵力。因为他已经细细观察过了,刑天石剑外的“石头”其实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石头,而是一种封印的力量所化。想要化解这种力量,唯有修为之力才能够做得到。

这就好像是修士斗法一般,你要化去对手的术法,则必须自己也得拿出一种能够针对的术法来。

不过,单单依靠自己的力量来解封刑天的封印,“吕信”还是没有绝对的把握,他当然也不会如此托大。所以,早在一个多月以前,“吕信”就在鬼侯江那里要来了一些化魔土,并将之均匀的涂抹在了刑天石剑之上。

化魔土,乃是鬼域独有的一种能够隔绝一切修士力量的奇物。其隔绝的力量强大不说,而且品性单一,不会对修士的力量造成任何干扰,只会是单一的隔离。

所以,在“吕信”的想法之中,只要自己以修为之力尽量化解石剑外的封印,再将化解掉的部分以化魔土迅速隔离出去。这样一来能够慢慢达到解封的目的,再来也不会对刑天石剑本身造成任何影响。

毕竟,现在刑天石剑的内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是完全的未知。若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被弄进去而对剑本身造成了影响,那“吕信”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在剑身之上附着了这么久,却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反倒是有些适应了的感觉。看来用化魔土是不会错了,如今经过了一个月的化魔土侵蚀,恐怕解封起来也会更容易一些吧。”看了看手中的宝剑,“吕信”如此想到。

然后,他将刑天横在了自己的胸前,整个人又重新回到了盘膝闭目的状态之中,只有灵力微微探出一股,终于是开始尝试着接触刑天之上的封印力量。

解封刑天,看起来是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因为“吕信”根本不会弄出什么大的动静来,始终都只会盘膝闭目,就像是在修炼一样而已。

可是,也唯有“吕信”自己才清楚,解封刑天要的并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道法,更不会产生那种华丽的表象和震耳欲聋的轰鸣。解封刑天,需要的是静心,是揣摩,是体悟。虽然这个过程看似平静,可其中的滋味儿与争斗,怕是比一场斗法还要复杂太多。

灵力缓缓流入了石剑之中,剑还是那把剑,“吕信”还是剑的主人。只是,这仅仅是针对剑本身而言。当“吕信”的灵力绕过剑身,终于进入到那些石化的区域时,他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封印刑天宝剑的,乃是那位天界的神秘大能,其修为之高,道法之莫测,根本不是“吕信”现在这个阶段能够理解的。所以,想要通过将刑天石剑上的封印力量完全摸清而将之解除,对于现在的“吕信”来说根本就没有半点儿可能性。

不过好在“吕信”也从来没有这么奢望过,他现在所使用的方法,乃是以灵力去寻找那些被岁月侵蚀得比较深的封印力量薄弱点。只要能将这些点发掘而出,并且一一撬动,剑上整体的封印力量就会松动不少。到时候,再辅以化魔土的侵蚀,或许会就能够成功解除封印。

封印力量的薄弱点并不好找,这不仅仅需要灵力的充分渗透,还需要合理的判断。“吕信”此刻皱起眉头,也正是因为他才一开始便是体会到了其中的难度。

不过好在“吕信”极有耐心,加上他本就是刑天之主,所以在过了许久以后,第一个封印力量的薄弱地带终于被他给找到了。

这个地带,正如“吕信”所判断的那样,因为岁月的侵蚀,有了不小的松动,封印力量的衔接处有了要瓦解的迹象。于是乎,“吕信”毫不迟疑的催动灵力,更是直接带上了时光的力量,去尝试将这个地方的封印完全摧毁。

难度,可想而知。哪怕这个薄弱的地带其蕴含的封印之力恐怕连其巅峰时期的一成都不到,哪怕“吕信”还聪明的使用了时光之力来加速原本岁月的侵蚀。可凭着他命神中期的修为之力,竟依然是感受到了莫大的阻力。

如今这一步骤,怕是又得需要大量的时间来完成了。因为仅仅是化去这一个地带的薄弱封印,恐怕也得耗掉他好几个时辰的功夫。

好在“吕信”早就已经想好,此次铸剑完成以后,自己也没什么别的事情需要再去办理,径直就可以进入心岛去见那鬼侯吕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解封成功!

约莫四个时辰以后,“吕信”一直按在刑天石剑之上的右手突然抖了抖,而他整个人的气息也在这一刻变得略微有些不平静了起来。

“成功了!”心中这样想着,“吕信”为自己终于化解了第一个封印薄弱点的力量而感到有些激动。然后,他连忙引导着一小部分化魔土朝着那封印才刚刚被解除的地带而去,最终更是让化魔土直接就停留在了那里。

现在化魔土起到的作用,才是“吕信”想要的真正作用,也就是完全隔离才刚刚断开的封印衔接点,使之永远也不能重新结合。

能够阻隔一切修士力量的化魔土无疑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哪怕那位天界大能的力量再强,可既然现在封印已经被“吕信”破除,化魔土自然是能够将之治得服服帖帖的了。

化魔土到位以后,“吕信”终于是长长的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之上早已挂了许久的汗水。

解除封印,便等同于是在破解那位天界大能的道法。如此这般作为,跟与人战斗拆招没什么两样。而在刚才那几个时辰之中,“吕信”一直持续施法破除封印,便与跟人斗了几个时辰差不多。要说不累,那是假的。

到了这一步,“吕信”对铸剑的体会也是更加深刻了。对于现在他这个境界的器师来说,铸剑再不是什么简单的以火熔铸了。铸剑之中,需要用到的东西太多太多,哪怕是修为不够,也没办法铸剑。

可以发现,器仙其实是一个分水岭,而远远不是所谓的器师极限。只有越过了这个分水岭,器师才能够看到更多的东西,也能够运用更多的东西。这样的器师比起那些只会以火锻造的器师来,高明了不知道有多少倍。当年魏兵在紫胤宗内的诸般手法,譬如那水炼之法,就是一种很好的证明。

拿起了几粒恢复灵力的丹药吃下,“吕信”的灵力再次探出,又开始寻找了起下一个封印力量的薄弱点。

寻找,锁定,解封,引土,再寻找,再锁定,再解封……

每一个动作,都需得花费“吕信”大量的精力于灵力。而且,每一个步骤也都会消耗他大量的时间。然而,只有完成所有的四步,才算是破解了一个封印的薄弱点。那么整把刑天石剑之上,到底有多少个封印薄弱点呢?

说实话,“吕信”不希望这样的薄弱点太多。因为太多的话,他需要做的事情也会很多,他需要花掉的时间和精力也会很多。可是,他又不希望这样的薄弱点太少。因为如果太少的话,那恐怕就不足以撬动整把剑的封印,他这一次修冶可就要失败了。

怀着这样的矛盾心里,“吕信”在这猛鬼林中一呆就是足足半年的时间。在这半年时间里,“吕信”一共破开了石剑之上一百四十七个封印力量的薄弱点。

这些薄弱点的解封,每一个至少都会消耗掉“吕信”大半天的时间,有的强度比较大,甚至可以让“吕信”直接花掉三天三夜。更有一次,“吕信”与一个封印的薄弱点足足僵持了八天七夜,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当然,时间不仅仅是消耗在了解封上,也会消耗在调息和休整上。毕竟这样的解封如同大战,“吕信”就算是铁打的,也不可能这么疯狂的一直坚持下来,总还是需要休息的。

好在这样长时间的付出却并不是没有收获。随着“吕信”解除封印的越来越多,他能感受到刑天之上的封印力量正在朝着他所想的方向逐步削弱。

而且,还有一点让得“吕信”极为意外的是,这般如同激战一样的解封,让得他在这半年内虽然消耗了不少的力量,却也得到了极大的锻炼。这就像是他真正经历了无数大战一般,所以他的修为也是如同破而后立一样的飞速增长着。

到了现在,“吕信”感觉自己命神中期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已经初步踏入了命神中期后半段的水平。照这个样子下去,他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够触摸到命神后期的门槛。

这一日,“吕信”已是根本不记得自己进入猛鬼林有多长时间了。而他整个人已经毫无形象可言,就像是一个流浪汉一般,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不说,甚至还有些发臭。

已经完全沉浸到了铸剑状态之中的“吕信”自然是对自己的形象完全没功夫关心。所以可以发现的是,他虽然满脸疲惫,虽然狼狈不堪,可双眼却隐隐有些冒光,就像是要做成什么事情了一般。

“这应该是最后一处封印的薄弱点了,再解开这一处,刑天或许就能重见天日。哪怕是在这地狱之中,可是我会带着你回到你的故乡,回到天界!”呼吸略微有些粗重,“吕信”的双眼也微微有些泛红,一眨不眨的盯着手中石剑。

此刻的石剑,看起来跟之前几乎没什么两样,只是原本覆盖在表面的化魔土却是几乎都不见了踪影。想来,这些化魔土应该是都进入到剑内部去阻隔封印之力了。

又一次做着已经重复了上百次的动作,“吕信”从来没有失误过一次,所以这一次他也不会让剑出现丝毫闪失。

于是乎,约莫四个多时辰以后,当“吕信”将最后一点化魔土引进了封印的薄弱点时,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

封印的薄弱地带全部被“吕信”攻破,现在若是他再努力一把的话,或许刑天就会真正解封!

没有犹豫,因为“吕信”等这一天已是等了整整半年!

所以,便见得“吕信”灵力涌动,同时朝着那些封印力量的薄弱点冲了过去。

磅礴的灵力,如同是凶猛的洪水一般,瞬间在石剑封印的缝隙之中涌动,更是带着惊人的力量,有着要冲破一切的势头!

“咔咔”的碎裂声音很快就在刑天石剑之上响了起来,而随着这样的声响,“吕信”便见到了石剑之上竟有丝丝裂纹出现,同时,一道极为古老的气息也在这一刻朝着外面散发了出来!

“成了,我成功了!”看着裂纹如同蛛网一般迅速蔓延而开,“吕信”不免有些激动。

尤其是当那古老气息隐隐散出的时候,“吕信”就更加激动了。因为那个气息他很熟悉,那是帝剑的气息。只是这气息又不知比帝剑又要精纯凝炼了多少倍,显然这是因为这股气息才是真真正正属于那天界强者的气息!

当初,那天界强者在穷途末路之时将刑天封印,不但封印了剑本身,看来也将他当时的满腔杀意和锋芒都封印了进去。所以这么看来,若是“吕信”今日运气不错的话,搞不好当真能弄到一把留有那位天界大能余威的宝剑。那样的剑,就算不如轩辕剑厉害,也绝对会杀普通地修如屠猪狗!

裂纹越来越多,几乎布满了整个石剑。而这一刻,那古老的气息也是越来越强,甚至其还未散出,就已经让得“吕信”神色极为凝重。

这样的气息,实在太过强烈,其中所蕴含的剑意和锋芒之凌厉,乃是“吕信”生平仅见,就连那紫胤宗的用剑大师广成子也远远不能与之相比。

当然,这并不是说一把被封印的石剑之内当真能有比广成子还强大的力量。只是那剑意的深邃程度,和其中所含的底蕴,绝对不是广成子能够比得上的。

从用剑一道上来讲,那位天界的神秘大能,或许才是“吕信”见过的修士当中最强的一个!

终于,剑身之上的裂纹已经不能再多。而这个时候,整把石剑从中间开始,一道粗大的裂缝急速蔓延,很快就从剑身中间延续到了剑柄和剑尖。

然后,“咔”的一声脆响持续不到半息,便是突然化作了“轰”的一声惊天轰鸣。

这一刻,“吕信”发现有一股强悍到了不可思议的力量于刑天之中爆发而出,哪怕以他命神中期修士的修为,竟然根本不敢再继续将刑天握住,而是惊慌的松开了手,更逃命般的躲了开去。

刑天脱手,却似有莫名力量支撑。于是便见得刑天外的石头一边疯狂脱落,石剑也一边越飞越高!

待得刑天飞到整个猛鬼林上方的时候,惊天轰鸣再起。而这一次,刑天之外的石头终于完全崩落。

霎时间,一道匹练般的银色光芒自剑身之上飞射而出,竟有铺天盖地之势。然后,一道恐怖至极的剑芒自剑上而发,猛然朝着整个猛鬼林劈了下来!

这一刻,天崩地裂!

第二百六十四章 真正的帝剑!

银色的光芒射向天际之上,如同一把银色的大刀,直直的朝着整个鬼域的天空劈了上去。

巨大的轰鸣随之而来,不是响彻在猛鬼林上空,不是响彻在修魔海之上,而是响彻整个鬼域!

这一刻,无论是在鬼域内外环的饿鬼,还是在心岛的饿鬼,甚至是那还在闭关的鬼域大长老,都不由得脸色狂变,望向天空的时候,便看到了那已经横亘在天际之上,如同苍天裂缝一般的狂傲银光。

银光粗大,无限延伸,在这一刻,竟似当真将天斩为了两半,霸道至极。

这一刻,天生异象,却没有哪怕一名饿鬼敢飞天而起,去一探究竟。因为他们都能体会到那银光之中所蕴含的锋芒之盛,恐怕自己稍微接近就会被其直接粉碎。

猛鬼林中,“吕信”也看到了那一道银光,喉咙滚动间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只是,现在却没有时间让他去震惊,去发愣。因为那在刑天解封的瞬间,除了有那银光出现以外,还有一道剑芒冲了出来。

这剑芒,是刑天上保留的真正力量之所在,或许还是当年那神秘大能没有来得及施展的恐怖一击。

银光朝上,剑芒却是朝下,对着猛鬼林,也对着整个鬼域的魔海。

“还看什么看,不要命了吗?”关键一刻,薛不平在“吕信”的脑中狂吼,让得“吕信”终于清醒了几分。

看着那即将斩落的一剑,“吕信”连忙将包括狻猊鼎在内的一切东西都收了起来,然后朝着远处的高空疯狂窜动。

而在“吕信”刚刚冲到比刑天还要高一些的天空上时,剑芒之力完全爆发!

“吕信”本欲再逃,可这一刻,他的心中却似有一个声音在召唤着他,仿佛是说着:“快回头,快回头看一看,这机会只有一次!”

终于,顶着巨大的压力,“吕信”蓦然回头,便看到了那惊天动地的一剑!

帝剑!

粗大的剑芒带着不可一世的银色,带着傲视众生的霸道,朝着整个修魔海劈落而下。

这一刻,猛鬼林不再可怕,魔海不再浩瀚。唯有这一剑,如同三界之君王,六道之大帝,天地之绝唱!

“嗡!”一声剑鸣,声震四野。而在这一刻,那恐怖的剑芒也终于带着无上的霸道第一时间与猛鬼林接触到了一起。

没有轰鸣,什么都没有。那在鬼域之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猛鬼林,在这一剑之下竟如同土鸡瓦犬一般,根本不能阻挡丝毫。

摧枯拉朽一般的划过,整个猛鬼林便是瞬间在“吕信”的眼中化作了灰飞。这等能耐,又岂是那四源地修赤炼子可以拥有?

然后,剑芒终于斩到了魔海之上。顿时,海面如同豆腐一般,被轻易的切开。而且,那深度之恐怖,让得去过深海之中的“吕信”竟是找回了一些旧时回忆!

最终,在“吕信”无比惊骇的目光之下,他看到了海水被完全切开,看到了修魔海之底!

狂傲霸道的剑芒在那修魔海之底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就像是向所有人昭告着这一剑曾到过海底一般。

到了这个时候,那剑芒终于才缓缓消散。可是,海水却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合拢,就像是对那剑芒感到畏惧一般。

如此奇异的现象,让得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吕信”瞳孔皱缩,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再过了好一阵,海水终于合拢,只是那浪涛之大,却恐怖之极,就如同是那剑力的余威一般。

愣愣的站在天空之上,“吕信”看着下方澎湃的海水,看着原本该有一片猛鬼林的地方,喃喃到:“这……这才是真正的帝剑!我的剑,根本不配冠以‘帝’之一字。”

“帝剑,凌厉,霸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裂地崩天,所以才叫‘帝’!”

这一刻,“吕信”只觉自己的眼前不断重复着刚才那一剑的出现时的场景,而他脑中也有大量的信息开始不断涌入。只是这信息量太过庞大,太过玄奥,“吕信”一时根本无法明白。

“我需要悟道!”“吕信”终于清醒了过来,而他这一句话也是冲口而出。

连忙把一切跟自己有关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吕信”看了一眼那朝着海上坠落的刑天,伸手一招,将之招了回来。

然后,他发现四周有大量的小点出现,显然是刚才那一剑终于结束,所以饿鬼们都来一探究竟了。

猛鬼林没有了,“吕信”知道自己在此地是待不下去了。他突然些庆幸自己之前的决定,若是他在“一间小院”之中解封刑天的话,莫说是“一间小院”,恐怕那整片地方都会化为虚无的。

“先回去再说。”再不犹豫,“吕信”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一间小院”疾驰。

现在他要回去感悟真正的帝剑,这是他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且,他也要好好看一看解封之后的刑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若是刚才那种力量还能够被激发而出的话,那杀了转轮王又有何难?

不多时以后,“吕信”风尘仆仆的回到了“一间小院”。当他邋里邋遢的走进府上大门的时候,下人们差点儿就没认出他这个主子来。

不过还好,“吕信”的气质算是比较独特的,所以最后倒也没有谁来拦他的路。

“吕信”在回到府上以后,只是对几个比较亲近的组织成员传音告知了一声,便是火急火燎的进入了后院的密室闭关。

这一切虽然看起来都颇有些奇怪,不过哪怕是鬼侯江的人也没有多加怀疑。毕竟“吕信”乃是道痴,出去历练了大半年,现在狼狈而回,或许是得到了什么造化也说不定,所以是没什么可值得怀疑的。

“吕信”进入密室以后,很快就把铸剑的那些东西又都完全翻找了出来,照着在猛鬼林中那样一一摆出。

然后,他长吁了一口气,自语到:“现下刑天已经解封,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不可控的动静出现了。在这里铸剑,应该没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吕信”连忙将那解封后的刑天拿了出来。在剑被拿出的瞬间,一道轻微的银光闪烁而出,不过只是片刻,却又暗淡了下去。

看着手中长剑,“吕信”目光炯炯,似欲将此剑看穿。只是,无论他现在再怎么看,再怎么体会,再怎么寻找,却都感觉不出半点儿力量的感觉了。

脸上出现了一抹失望的神色,“吕信”有些不甘。之前那道剑芒之强,简直是无与伦比,就算比起当年罗睺的那一掌来,恐怕也差不了多少。那样的力量,“吕信”极为渴望。

只是,或许那力量只是在被激发而出的前一刻被那神秘的天界大能一同封印的缘故。所以,在刑天解封以后,力量自然而然的释放而出,却再也不会出现第二次了。

而更让得“吕信”失望的是,现在的刑天之上莫说没出现之前那种力量了,就连其它任何力量都没有出现过。甚至其上连剑的感觉都生不出丝毫,就像是一块凡铁一般。或者确切的说来,是一块可以用来铸剑的材料。这材料或许三界难寻,但比起当年那把银色的五尺长剑来,还是差了太远。

“哎,虽然是意料之中,不过果然还是出现最坏的情况了。现在这刑天,根本不能被称之为剑,就只是一块铸材罢了。能不能成为一把好剑,只能看我日后怎么利用它了。好在刑天本身的底蕴还是保存了下来,以此来锻造,效果或许会出人意料。”掂了掂手中的刑天,“吕信”自语到。

然后,他将剑拿到了自己的近前,细细的观察了一阵。

剑本是银色,可或许是由于封印太久的缘故,现在剑身却并不是纯粹的亮银色,而是不少地方都有石头一样的东西覆盖着。这不但让剑显得有些普通,而且也影响了它的力量。

终于,“吕信”将刑天暂时放在了一边。然后,他盘膝坐了下来,脑中又开始浮现出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剑。

“不知道那位大能到底是何方神圣,其力量之强,就连罗睺都显得很是忌惮的样子。若有一天我能够达到他那样的境界,或许找罗睺复仇也不是问题!”

心中这样想着,“吕信”慢慢闭上了双眼,开始尝试感悟刚才那恐怖的一剑。

这是一次机会,一次失去了就再也不会重现的机会。所以“吕信”知道,自己现在就算是暂时放下的修冶刑天,也要先尽力感悟。

若是感悟得透彻的话,或许“吕信”的战力将会有一次显著的飞升。

第二百六十五章 帝释天的剑!

密室之中,“吕信”盘膝而坐,双目始终紧闭,一张脸上也是没有丝毫波澜掀起。这时候的他,就像是在静静的修炼一般。可是恐怕也唯有他自己才知道,现在他的心中,一直有一段惊人的画面不断重复着,这也让得他平静外表之下,掩藏的其实是一颗无比火热的心。

剑芒,带着银色的炫目光彩和足以横扫四方的威能,在“吕信”的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出现,然后一遍又一遍的斩天裂地。看那剑芒的威势之大,似欲冲破整个地狱,直上九霄!

帝剑,本就不是属于地狱的道法,而是再正统不过的天界绝强道法,是三界之中最强悍一界里最强悍的道法之一。

这样的道法,“吕信”曾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不少,曾以为自己在那虚幻画面里看到了那么多,所以自己已经基本明悟。

只是,当帝剑真真正正在他旁边挥舞而出的时候,当他看到了鬼域天空之上根本抹不去的银光的时候,当他看到了魔海之底留下的深刻剑痕以后,他才知道自己以前都错了。

真正的帝剑,远比他在看到那虚幻画面以后想象而出的所谓帝剑要强上无数倍。尤其是解封刑天成功以后释放出的那一剑之威多半又要比真正从那位大能手中挥舞而出的帝剑差了不少,所以真正的帝剑之强,怕是冠绝古今。

“吕信”不知道无量尊者在面对那样一剑的时候能不能从容不迫,不过若是罗睺面对,他敢保证,其绝对不会感到轻松!

“帝剑……帝剑,这剑法的名字虽然是我自己臆想而出,不过这一剑之强,竟当真有着足以横扫三界,君临天下的威势。而最关键的是,那神秘的天界大能在天界地位一定极高,不然他怎么可能让得罗睺都派出如此多的人马去围剿,更是连罗睺自己也动身前往?”

“在那位神秘大能的身上,有着极为明显的上位者气质,仿佛他就是天界之主,可以傲视一切一般。”

随着感悟的进行,“吕信”的心中也是不断有各种各样的思绪掀起。他需要明悟那一剑,不单单要看明白剑本身的力量,还要对与剑有关的一切都做尽可能深刻的了解和认知。而那位神秘的天界大能,无疑是他需要了解的重点。

在想到刚才那一节之后不久,一直闭目的“吕信”身躯突然抖了抖,眉头也是瞬间就皱了起来。

“等等,天界之主?兽母好像说过罗睺身为阿修罗王,好像是有要谋逆的意图。而罗睺谋逆,要去灭杀的不就正是真正的天界之主帝释天吗?”

思维快速的跳跃着,这一刻“吕信”也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心绪开始越发的不平静。

“好像在收服刑天石剑的时候,那虚幻画面里的罗睺说过‘今日过后,我便是帝’这样的话。罗睺口中的‘帝’,除了指天界的掌控者外还能指什么?”

“当时罗睺正把那位天界打大能逼入到绝境之中,他的意思莫不是说灭了那位大能,他就是天界之主了?”

想到这里,闭目的“吕信”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胸口也是微微有些起伏不定。

“灭了那位大能他就是天界之主,若那画面的内容是真,岂不是说那位大能就是天界之主帝释天!?”

合乎逻辑的猜测,现在在“吕信”的心中却是有了一种疯狂的感觉。然后,他很快又再次想到了兽母对他说的那些有关天界的事情,有关那“帝君”的种种,更想起了当初自己在人界被罗睺灭杀之前,陆压真人始终不肯称呼罗睺为“帝”,而是称呼其为“王”的事情。

这一切的一切,突然在“吕信”的脑中一一串联了起来,渐渐凝聚成了一条完全符合逻辑的线索,让得他对刚才那猜测再也生不出半点儿怀疑。

刑天之主,那位天界的大能,也是帝剑的创造者,恐怕就是那天界之主帝释天!

想当初“吕信”还骗兽母说罗睺的计划最终没有成功,帝释天在天界安然无恙。那时他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略作安慰罢了。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当初是骗了兽母,现在罗睺的计划恐怕早就已经成功,天界已经易主了!

“怪不得罗睺能够调动那界门,穿梭到人界来杀我,甚至连人界之主陆压都奈何不了他,更不敢阻拦。这一切的一切,只有这样解释才是完全合理的!”

以“吕信”的睿智,在他想明白了一点以后,很多之前的疑团在他心中便是瞬间也化了开去,他的心间更是顿时清明了许多。

“天界易主,那帝释天肯定是死了。以罗睺的性子,他定然不会留着帝释天存活。只是,被罗睺击败的帝释天可能重新进入轮回转世吗?罗睺之强,更掌控了天界的大权,那他想要把帝释天的魂魄囚禁起来又有何难?”

“还有,没有了帝释天的天界,那还叫天界吗?现在的天界,恐怕早已是乱了不知道多少年。”

“苍天已乱,轮回不公!当年我在人界看到的那神秘死者,其衣着服饰都显露出其明显就是天界修士。他在死前留下那一句话,就是天界完全混乱的最好印证。现在的六道,怕是再也不已天道为尊,而是以阿修罗道为首了!如此,何以不叫‘乱’呢?”

“哎,想来陆压真人是不会承认罗睺这种篡位之人的地位的,所以他才叫罗睺为‘王’,便是说阿修罗王的‘王’了。只是,看来陆压真人对于另一界的事情也是无能为力,所以无论口中再怎么说,罗睺已经成为三界至尊这个事实却是改变不了了。”

“罗睺此人,我虽几乎与他没有接触过,不过从现在来看,他倒确实不失为一名真正的强者。能够将帝释天都扳倒的人,我想要扳倒他,须得万分小心才是。”

“不过,为何罗睺会不惜代价来针对于我,这一点倒着实有些难以相通。难道我在上上一个轮回之中,与真正的天界之主帝释天有过什么关联吗?我能将帝释天的刑天宝剑收归己用,似乎也能证明这一点。”

越是思索,“吕信”的思绪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乱。只是无论他怎么去想,只要是与他自己有关的东西,他却是找不到半点儿线索,所以他也根本就想不出一个结果来。

倒是他隐隐能猜测到,或许现在的帝释天魂魄还被罗睺控囚禁在天界之中。毕竟对于自己真正的大敌,想来以罗睺的性子是不会任由其进入轮回的。对他来说,把一切都归于自己的掌控之内,或许才是最完美的。

“若是有机会,让我接触到了那帝释天的魂魄,也许那些缠绕在我身上的谜团也会解开一些了。”

想到这里,“吕信”终于是强行阻止自己,不再继续往下想了。因为他知道继续往下想已经没有了意义,反而会影响自己悟道。

“刑天宝剑,原来是帝释天的剑!而那帝剑,当真是天界之‘帝’的道法。我有刑天,又有帝剑,何愁日后斩不了罗睺?”

慢慢的,“吕信”将自己的心思重新拉回到了感悟帝剑上来。特别是当他知晓了自己手中之剑与那惊天动地剑法源自何处的时候,他的心中就更是有了几分莫名的激动。

帝剑之强,“吕信”自然是清楚那与帝释天强横的修为有关。或许再让“吕信”修炼个几百年,他也发挥不出真正帝剑的威力来。但是,那仅仅是与修为有关的东西,并不是帝剑这一门道法的神韵。

现在“吕信”要学的,是神韵,而不是修为。因为只要学通了道法的神韵,待得修为足够的那一天,他也能够施展出威力绝伦的一剑来。而若是学不到神韵,就算有一天桓因修为达到了帝释天的那种程度,斩出的一剑也当远远不及帝释天那一剑的锋芒与凌厉。

帝剑的神韵到底是什么,对于许许多多的修士来说,这或许是一个极为难以弄明白的问题,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了解帝释天,又何以了解他的剑呢?

只是,从这一点上来说“吕信”却是一个意外。从他收服刑天石剑的时候,就知道了帝剑的精髓然是那种无上的威严与霸道,也就是“帝意”。这也是他给这一剑取名为“帝剑”的原因。

换句话说,其实想要真正施展出帝剑来,就必须得明悟什么才是的“帝”,明悟帝释天的心中那股三界唯我独尊的霸道!

第二百六十六章 明悟!

时间随着感悟的进行而飞速流逝,转眼便是又过去了接近一月。

在这一个月之中,鬼域内众饿鬼们之间相互讨论最多的话题,便是一个月以前那猛鬼林上空莫名出现的惊天动地的银光与不知名的恐怖力量。当然,还有此刻依旧横亘在整个鬼域上空的淡淡银光与猛鬼林的突然消失。

对于这样惊动了整个鬼域的事情,其能够成为大家谈论最频繁的话题也是理所应当的,甚至就连“一间小院”之中那些由魔修们幻化而成的饿鬼也是对之进行了一番讨论。

当然,无论怎样的讨论,都无法对那件事情给出一个确切的结果来,不过只是让大家能够对此凭空揣测一番罢了。顶多有能说的,再能给出几句玄乎的谣言而已。

鬼域的掌控者们自然也知道在这件事情上空作议论是没有用的,而他们对于这种非同寻常的异变则是必须要引起重视,包括那依然在心岛的鬼侯吕。

所以,在鬼侯吕的指示之下,鬼侯们对事发地附近方圆百里都做了一个极为细密的查探。不过,哪怕他们个个修为惊人,最终却也找不到半点儿与此事有关的东西来。那突然出现的银光与恐怖力量就像是凭空而出一般,在绽放了自己最华丽和最惹眼的一面以后,又神秘的消失了。

没有任何一名鬼侯希望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因为作为鬼域的掌控者们,这件事情完全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可是,却没有谁能够给予他们一个确切的答案。留给他们的,或许只能是紧张与不安。

倒是那些寻常的猛鬼,除了好奇以外,并不会有像鬼侯们如此多的担忧,所以反而自在一些。甚至有的把此事传得太过玄乎,说是什么魔修入侵前兆之类的,倒是让得所有鬼侯们更加紧张了。

“一间小院”,张涛卧房旁边的花园儿之中,张涛、刘建、桓书、缨络四个“饿鬼”正围拢而坐,一边有些悠闲的赏花喝茶,一边时不时的闲聊几句,看起来都颇为自得的样子。

他们知道,那几个被鬼侯江派到府上来的饿鬼一直都没少盯自己这四个人的梢。不过他们个个修为都不弱,对于那几个饿鬼的感应又何其敏锐?所以他们不但没有露出过任何破绽,反而是会时常如此聚一聚,麻痹那几个饿鬼的神经。

乱七八糟的闲聊了好一阵,张涛对着其他三名“饿鬼”使了个眼色,其他三名“饿鬼”顿时了然的点了点头。

“终于走了,那几个饿鬼,真是烦人。”苦笑了一声,缨络有些无奈的说到。

“倒也不碍事,就像首领说的那样,他们在这里,反而是我们的身份证明人。所以也让我们少了很多很多的麻烦。”桓书抿了一口茶,接口到。

“还好首领安全回来了,他这一去猛鬼林足有大半年的时间,当真让我和张前辈两个担心得好苦。”刘建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对面的张涛,露出苦笑。

张涛颇有些暧昧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缨络,说到:“可不是吗,这大半年缨络道友可快把我给弄得支撑不住了,整日询问主上的下落。还好,主上终于平安回归。不过我也知道,他一定能回来的,他毕竟不是寻常修士。”

听到张涛的言语,缨络顿时脸上一红,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却是没有把话接下去。

“其实这也不能怪缨络道友,薛兄弟这么着急离开,跑去那大凶之地,竟然都不跟我们说一声,还特意叫你们两个保密,实在是不得不让我们担忧啊。要知道他可是组织的首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组织就当真看不到希望了。”桓书也暧昧的看了一眼缨络,不过却很是善解人意的为他解围。

感激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桓书,缨络立马附和到:“是啊,若不是首领回来,你们难道还打算一直把他的行踪瞒下去吗?”

刘建和张涛对视一眼,皆感有些尴尬,没再言语。

叹了一口气,缨络接着说到:“我听下面的那些饿鬼说,首领回来的时候是邋里邋遢的?”

刘建点头到:“不错,是说首领当时浑身脏兮兮的,连衣衫都有些破损,好像是经历过什么大事。”

“说到大事,你们能想到什么大事吗?”缨络立马接口,有些狡黠的笑到。

“大事?缨络道友,你莫不是说那件事?”想了一会儿,桓书立马有些惊异的说到。

点了点头,缨络说到:“首领回来的当天,正是那件事情发生的同一天。而且我算过了,那件事情在爆发以后,也就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首领便是回到了府中。他浑身狼狈的回来,而且立马就选择了闭关,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张涛一愣,随即失声到:“这么说来,这一次主上是去的猛鬼林,而在他回来以后,那猛鬼林就被恐怖的力量给完全摧毁了。这……这似乎不是巧合!”

“三位,你们该不会是说一个月前那大动作是首领搞出来的吧?”刘建早已听明白了其余三名“饿鬼”的意思,于是极为惊异的说到。

到了这里,四名“饿鬼”都是对视了一眼,无声交流着极为复杂的情绪,却最终都选择了沉默。

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此刻依旧还在闭关的“吕信”自然是不得而知了。现在的他,除了依旧静静盘膝闭目以外,便只在心中留下了那恐怖一剑的影子,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经过这一个月左右时间的感悟,“吕信”在帝剑这一门道法之上明显是得到了极为显著的提升。因为现在的他,身上不但带有一股极为凌厉的剑意,更关键的是,还带有一股无上的威严与霸道。这样的威严与霸道,陆压不能有,地藏不能有,罗睺也不能有。唯有帝释天,才可以拥有这样的气质!三界至尊的气质!

想要明悟帝剑,除了要明悟那股凌厉与霸道的剑意之外,其实最关键的就是要明悟帝释天的帝王之意了。而只有明悟了这股帝意,斩出的剑才能够被称之为“帝剑”。不然就算是修为再高深,哪怕是无量尊者,也挥舞不出那种带有上位者气质的剑芒来。

这样的道法,与修为没有太大的关系,而是大多与气质有关。唯有走到了那让三界仰望的宝座之上,经过了常年的沉淀,才能够拥有真正的帝王气质。而有了这种气质,才能在一剑之中展现出帝王之威势。

这样道法,颇为玄奥,与寻常的道法根本就不一样。可是,这样的道法威力却是极为恐怖。只是想要得到这种道法,除了帝释天之外,还能有几人做得到呢?

“吕信”本是不该学得明白这样的道法的,毕竟那种上位者的气质他这个被打入地狱的小小修士如何能够具备?而通过短短时间的感悟,又何以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这般的成功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与帝释天极为熟悉一般,自然而然就能明白他的心意,也明白他的剑意,甚至是明白他的帝意。

某一刻,盘膝闭目之中的“吕信”突然睁开了眼来。而在他睁眼的那一刻,一股惊天的剑意猛然从他的体内暴涌而出,几欲将整个密室冲爆!

然后,在他那一双眸子开阖之间,一股无上的威严蓦然散发而出,更有一股君临三界的气质无声跟随。

这一刻,仿佛“吕信”再也不是“吕信”,也不是桓因,而是那往昔的天界之主帝释天!

这一刻,“吕信”不自觉的脱去了饿鬼的外貌,重新变回了桓因的样子。而在他样貌回复的瞬间,那眉宇之间与生俱来的英气便是疯狂暴涨,竟然与他身上那股帝意有了完美的结合。

这一刻,仿若天界之主转世重生!

下意识的在身旁一抓,一把带着些微银色光芒的五尺长剑被桓因抓在了手中。他看着手中之剑,就像是帝释天正在看着自己心爱的宝剑一般。

而刑天之上,此刻竟然也发出了一声剑鸣,就像是遇到了自己的旧主,无比欢快。

越看越是满意,越看越是威严无上。终于,桓因站起了身来,突然抬起手中的仙剑,看样子就欲朝着前方挥舞一剑。

“二祖,你疯了吗!”关键时刻,一声暴喝如同醍醐灌顶,让得桓因全身大震,一把将手中的长剑给丢了开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 修冶继续

“当”的一声响,长剑掉在了密室之中的地面上,而桓因浑身上下那种帝王的气质也随着声音的响起而急速退去,同时他的眼中也慢慢出现了理智与清明。

在找回自我的刹那,桓因便感受到了将整个密室充满的帝王之意与剑意,也发现了自己竟然不自觉的脱去了吕信的外貌。顿时,一阵冷汗从桓因身上被激发了出来,让得他微微有些发颤。

“好险,这帝剑实在太过玄奥了,差点又让我出了意外。刚才那一剑若是劈了出去,那种气息必然是会被认出来的,到时候我可就完了。老祖,你提醒得可真是时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桓因很快又变回了吕信的样子,更是挥手间将四周那股不应该存在的气息迅速挥散。

“哼,真不明白你每天都在修炼一些什么鬼东西。刚才那种气息,实在太过火了。”薛不平自然是不知道帝剑与那天界至尊帝释天有关系,于是有些无奈的说到。

讪笑了笑,随着整个密室气氛的变换,“吕信”身上那股帝王的气质终于是完全消散,密室之中与剑有关的气息也是终于化为了虚无。

不想在帝剑的问题上多做解释,“吕信”只是想到:“刚才那一剑虽未挥出,不过想来若是当真挥出,威势必然不会让我失望。现下没有机会真正尝试这一剑之威力有些可惜,不过待我冲出这鬼域,便能尽情施展了。”

想到这里,“吕信”再次看向了地上的刑天,便看到了那银中带灰的剑身。之所以有银色,是因为刑天本身就应该是亮银色的。而那灰色,则是封印力量所化的石料夹杂在了剑身之上。

现在刑天的封印自然是已经解除了,不过刑天本身的状态却是比“吕信”想象的还要糟糕。其不但已经完全丧失了原本属于剑的力量,而且或许是由于被封印的时间太长,所以哪怕刑天本体的底蕴被保留了下来,却也被封印的力量侵蚀得有些难看。

摇了摇头,“吕信”将地上的刑天又重新拿了起来,叹到:“还有几个月我就得去心岛见那鬼侯吕了,在这之前,我便全力把你修冶出来吧,这应该是我在这内环能够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说罢,“吕信”一手持剑,一手开始轻轻的在剑身之上摩挲着,也仔仔细细的感受着整把剑上的气息与力量。

体会了一阵以后,“吕信”发现自己在感悟帝剑之前的某些判断还是没错的。现在的刑天,其本体因为保留了底蕴的缘故,虽然不成剑,却是一块带有刑天底蕴之力的上好铸造材料。只要“吕信”能够对此剑修冶得当,这把剑很快就能够发挥出强大的力量来,甚至在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重现部分当年刑天的力量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才刚刚解封的刑天也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存在,就是由于受到了封印力量侵蚀的缘故,剑体本身的底蕴力量被压制不说,想要通过修冶而产生新的力量也是不可能的。

“需得把剑身之上的石料部分给一一去掉才行。”兀自点了点头,“吕信”这样想到。

不过他的眉头很快又皱了皱,自语到:“去掉石料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刑天完全熔炼而化,然后在剑液之中将石料一一剔除。只是这样的方法当真可行吗?”

想到这里,“吕信”顿时感到压力有些大了。虽说熔炼鬼咬金和解除刑天的封印或许是这一次铸剑之中最困难也最消耗时间与精力的部分,不过现在他要面对的,也依然不简单。

对于现在的“吕信”来说,刑天的本体就像是一块三界仅有的铸造材料。这材料的内里或许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可由于根本不知道其是如何铸造而成的缘故,所以“吕信”想要对其进行修冶也是很难着手。

若是按照普通的修冶思路来说,便应该把原本的剑身完全熔炼化去,然后再一一识别出内里的各种材料,让该留的留下,该去掉的去掉,最后再加入自己所需,以重新铸剑。

可是对于刑天,“吕信”是万万不敢将之完全熔炼而化的。因为刑天乃是帝释天的剑,其铸造而成的时候到底用了什么材料和手法,恐怕就算是化去之后“吕信”也分辨不出。到时候,莫说去废加新以重铸了,就是让“吕信”还原恐怕他都做不到。

而如果不能还原,好不容易被保留下来的刑天本体就将永远的不复存在,那股刑天本身的底蕴力量“吕信”也是再不可能拥有丝毫了。

“不行,刑天的本体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拆解的,至少以目前我的铸剑造诣来说,还不敢拆解刑天。目前最好的办法,恐怕只有一点点的将剑身上的石料去掉。只是在石料去掉的瞬间,剑身或许会因为不完整而流逝力量。如此,我必须得想办法去一点儿,就填补一点儿。”

“对于我来说这倒不难,毕竟我要在剑中加入金属性,便直接填补鬼咬金上去就好了。更何况这刑天本身就是亮银色,具有极强的金属性。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若是鬼咬金被填补上去以后,或许不但半点儿瑕疵都不会留下,刑天本身还有可能会主动吞噬鬼咬金的力量,让剑整合得更加完美。如此,搞不好此次刑天的修冶到这一步也同时就算是完成了,整件事情便也简单了许多。”

一番思索,“吕信”的铸剑思路也是越来越清晰,将一名器仙的风范给慢慢展露了出来。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刑天的本体就是一块铸造材料。而在识材这一道上,“吕信”自问从未输给过谁。所以,要怎么来利用这块材料,怎么来迎合这块材料的特点以铸剑,他细细揣摩之下还是颇有一些把握的。

想到了这里,“吕信”对于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思路。于是他伸手一招,顿时一个巨大的古铜色火鼎从他的体内飞了出来,“当”的一声稳稳落到了地面之上。

此刻,这火鼎之中有血红色火焰熊熊燃烧,而在火焰之内,一团金红色的液体正缓缓旋转漂浮,正是鬼咬金液体。

时隔这么久,鬼咬金液体能够不重新变成固体,“吕信”可谓是花了不小的精力。毕竟一直以灵力保持着天外流火的燃烧,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感受着面前传来的高温,“吕信”笑了笑,然后再次伸手一引,顿时一片黄澄澄的细小沙粒被他引了出来,漂浮在了空中。

海底沙,这黄色细小沙粒的名字很是普通。不过,这所谓的海底却并不是普通的海底,而是鬼域魔海之底。而且,据说只有超过千丈之深的魔海海水之底,才有不大的几率能够沉淀出这样的沙粒来。

这海底沙自然是当初“吕信”找鬼侯江要来的。记得当初他去索要的时候,鬼侯江还显露出了特别肉痛的表情。毕竟这海底沙实在难得,而且用处还颇为不小。当然,最关键的是“吕信”当初一要就要了不少,就像是这东西在街边能够买到一般。

至于海底沙的作用,就要从它的属性上来讲了。这海底沙虽然是沙,其内所蕴含的物质与属性却一点儿都不驳杂,而是显露出单一精纯的土属性。而且这样的土属性之强,可算是地狱各种物质之中最强的一类,所以这黄色的沙粒才会显露出颇为明显的泥土气息。

据说,若是这种海底沙足够多的话,用来栽种花木的效果也是极好的,甚至比真正的土壤还要好。当然,这种东西一向都被器师视为宝贝,不会有谁真正用其来种花种草的。

盯着空中的大片沙粒看了一眼,“吕信”满意的点了点头,喝到:“凝!”

顿时,沙粒骤然凝聚成一团,足有两个婴儿拳头大小。而这一刻,成为一团的海底沙就更像是一团真正的泥土了。

现在“吕信”弄出这海底沙来,自然是想要用以铸剑。在他的想法之中,土能生金,所以他要在鬼咬金的液体之中加入一些海底沙,以此让得鬼咬金的金属性更显鲜明的凸显而出。也唯有这样,才能够让得他的修冶更加成功,使得刑天最终具有极其强悍的金之属性。

海底沙聚拢,“吕信”便是再无迟疑,朝着狻猊鼎中凌虚一指,那一团海底沙便是冲入了鼎中,朝着鬼咬金液体奔了过去。

第二百六十八章 刑天第二次修冶完成!

海底沙冲入了鬼咬金液体之中,顿时“嗤嗤”的声音便是在狻猊鼎中出现,更有淡淡的烟雾冒腾了起来。

两种珍稀的铸造材料在火焰之中相融,有些微的异象自然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而“吕信”也早就对鬼咬金和海底沙做了深入了了解,知道它们之间并不会有任何冲突的地方,所以他此刻是相当的放心。

不一会儿的功夫,进入了鬼咬金液体之中的海底沙便是完全消失了踪影,想来是丝毫不剩的被鬼咬金液体给吞噬进去了。

“吕信”知道,到了这个时候,正是彻底将海底沙的土之属性完全熔炼到鬼咬金内的最佳时机。所以他连丝毫犹豫都没有,灵力一起,便是分作了两份,一份冲到狻猊鼎内火焰之中,对鬼咬金和海底沙的状态以火焰为媒介略作调整。

而另一份灵力,“吕信”则是将之用在了鬼咬金液体之上,精细的操控着鬼咬金液体与海底沙的流动,让它们一方面更快的融合,另一方面也都把属于自己的属性力量全面爆发出来。

一边控火,一边控物,还要做到极为精细的操控,“吕信”此刻这一手所展现而出的炼器造诣,已算得是极为高明,隐隐有了些许魏兵的影子。从这一点上来说,也足以证明他已经渐渐脱离了器仙的初级阶段,正在朝着更高的境界迈进。

让鬼咬金与海底沙相融,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毕竟这两种材料都太过宝贵,各自的属性也很强,不是那么容易融合的。这就像是修士之中的绝顶强者一般,往往都是独自行修,很少有结伴而行的。

于是乎,“吕信”这一炼化,便是花掉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在这一天一夜之中,他一步都没有挪动过,而那狻猊鼎中漂浮的液体也是始终看不出有任何变化来,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不过,也唯有“吕信”他自己才知道,在那鬼咬金液体的内里,其实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样的变化,让得鬼咬金液体之中渐渐出现了土之属性,而在那土属性出现后不久,又开始对鬼咬金原本的金属性进行着支撑和凸显。所以到了后来,鬼咬金上的金属性便是越来越强烈,渐渐超过了鬼咬金本身该有的金之属性。

鬼咬金本就几乎是金属性之最,而这样的属性对于“吕信”来说却依然不够,由此可以看出“吕信”这一次铸剑对自己的要求是有多严苛。不过,只要他铸造成功,所成之剑当绝非凡品!

一天以后,一直紧盯着狻猊鼎内的“吕信”双眼突然眨动了几下,然后他浑身一震,一股更强大的灵力便是被他激发了出来。再然后,他一声低喝发出:“凝!”

一字出口,便是如同言出法随一般。只见狻猊鼎中的火焰突然压低了几分,而那一团鬼咬金液体则是暂时脱离了火焰的包裹,急速的蠕动了起来。

看到蠕动的液体,“吕信”再不迟疑,直接将液体从鼎中招出,使之高高的漂浮在了半空之上。然后,他一口冰冷气息吹出,直直的朝着液体而去。

鬼咬金液体上的温度骤降,很快便有了要重新凝固的势头。不过在这一刻也可以发现的是,随着鬼咬金液体外围红色的褪去,金灿灿的颜色重新出现。而在那金色之中,隐隐有一丝金黄夹杂,这让得鬼咬金的金之属性瞬间达到了一个颇为恐怖的程度。

火能克金,这让得天外流火能够将鬼咬金融掉。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理由,金之属性也会被火焰之力克制。

现在“吕信”让鬼咬金脱离火焰,目的就是让海底沙的土属性力量充分发挥出来,生出更多的金属性。而这些金属性一旦生成,则很难逆转。到时候鬼咬金的金属性完全坐实了大涨,再落入火焰之中,哪怕金属性还是会被重新压制,不过却只能是暂时的了。

很显然的,现在“吕信”的目的已经完完全全的达到了。只见他再次打出了一股灵力,便见得那鬼咬金液体上的黄色更浓郁了几分,而金之属性也是再次拔高。

到得这个时候,“吕信”终于是满脸喜意的点了点头,几番轻点之下让得已经完全融合了海底沙的鬼咬金液体再次落入了狻猊鼎中。

此刻,“吕信”想要的那种强金属性材料便算是有了。而接下来,他要做的则是一边去掉刑天之上夹杂的石料,一边用刚刚才得到的全新液体去填补石料去掉后留下的空缺。

去掉石料这一步,对于现在的“吕信”来说已经不算是难了。因为这一步与之前的解封刑天颇有些类似,而且还要容易一些。只是这一步必须要极为谨慎,不能出错丝毫,加之刑天上夹杂的石料确实太多,所以整体来看就略微显得有些繁杂了。

一想到自己的宝剑就将要提升到一个新的水平,“吕信”不由得有些激动。于是他根本就没把接下来事情的繁杂放在眼里,心中企盼之下直接就开始着手了。

灵力微微涌动到了刑天之上,让得整把剑都是亮了亮。然后,“吕信”快速的以灵力锁定了一处微小的石料,开始尝试撬动。

有了解封刑天经验的“吕信”自然是不可能被现在这一步所难倒,于是乎不到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那石料便是从剑身之上崩了出来。

在石料崩出的瞬间,果不出“吕信”所料,于那附近闪过一丝银光以后,一股细微的剑力开始涌动而出。看那模样若是不能及时的将那石料的空缺给堵上,恐怕剑力就要通过那一个缺口不断的流逝出去了。

丝毫不敢怠慢,“吕信”伸手一招,顿时一丁点儿的全新鬼咬金液体从狻猊鼎中飞了出来,瞬间就落到了刑天之上那空缺了的地方。

液体一到,空缺顿时就被填补,剑力也再不泄露。而又一次丝毫不出“吕信”意料之外的,在那液体的四周,竟然又自动有银光亮了起来。不过这一次,银光的亮起代表的并不是剑力的外泄,而是刑天感受到了新加入的力量,也有了要主动接纳的意思。

“果然是这样的,刑天本就是强金属性,沉寂太久之后,也有了要自行修复的渴望。”看到剑身之上出现的奇异现象,“吕信”大喜,连连点头,高兴得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

不过这一刻他也是深深的明白,现在自己是因为加入的金属性才会如此容易。这不仅仅是因为刑天本身属性如此,也是因为刑天之上没有其它五行之力与金属性相冲突。

若是换了下一次,他想要再加入其它任何五行之力,恐怕原本的金之属性就会跳出来作祟。那想要成功,怕就远远不会像现在这么容易了。

渐渐的,填入到刑天之上的液体在周围银光的闪耀之下被越来越多的纳入了刑天之中,真正成为了刑天的一部分。而那液体之上原本的金色与黄色也慢慢褪去,最终统一的成为了亮银之色。

半晌以后,金与黄再无半点儿,“吕信”看着那完全是亮银色的一小块区域,在确认其中毫无半点儿排斥力量以后,一口冷空气吹出,顿时让得那一块区域完全固定了下来。

如此,刑天之上一个小点的修冶便是完全成功。“吕信”在兴奋了一小会儿以后,便又继续了下去。

这一步的修冶动作,“吕信”到最后连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做了多少次。因为刑天之上夹杂的石料实在是太多太多,而且有的甚至比芝麻还要小很多。而哪怕是再小,他都需要全力以赴,丝毫不落的将之替换成为鬼咬金液体。

于是这时间一晃,便又是将近三个月过去。这三个月,“吕信”自然是一直重复那剔除石料与填补液体的动作,几乎再没有其它。顶多就是有的地方因为某些原因较难融合一些,所以他还会用灵力去引导一番罢了。

在两三个月以后的某一天,当“吕信”一口冷空气吹出,当他手中之剑上最后一点液体完全凝固的时候,一整把银光四射的五尺长剑便是完完全全的出现在了他的掌控之中。

这把剑,与当年帝释天手中的刑天从外形上来说可算是几乎一模一样,锋芒毕露不说,更带有一股帝王般的霸道感觉。仿佛就算是被那剑身之上的银色光芒照一下,不少修士都会自然而然的心生臣服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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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只是半成

看着自己手中银光熠熠的长剑,“吕信”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他觉得自己这一次的修冶无疑是极为成功的,也觉得这代表着他目前的铸剑水平已经真正超越了初踏器仙的水准,又往上迈进了一步。

好不容易按捺下了心中的欣喜,“吕信”再次看向刑天的时候,有了想要测试其品级的意思。他很想知道现在的刑天到底是几品仙剑,更想通过这个来明确自己的铸剑水平到底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层次。

“多半应该是超九品吧。”“吕信”这样想到,不过在他的潜意识之中,其实还是奢望着刑天能够直接成为十品宝剑。

灵力微微探出了一股,朝着剑身之上涌动而去,“吕信”很快就开始测试仙剑的品级。做到这一点对他这个铸剑大师来说一点都不难,甚至可以说很是轻松。

力量渐渐来到了剑身之上,而这个时候,银色的剑身也微微亮了起来,开始缓缓的用它的力量以作回应。

很快,九品仙剑的力量感觉便是涌现而出,丝毫没有出乎“吕信”的意料之外。然后,“吕信”的测试力量再强,便见得剑身之上的银光稍微又亮了一些,作为回应的力量也又强了几分。

嘴角拉起了一个颇为满意的弧度,“吕信”知道,剑身之上力量的再次增长,代表的是仙剑已经真正脱离了九品的水准,往着更高的方向发展了一些。

“吕信”不想再给自己留太多悬念了,于是他的灵力直接就提升到了测试超九品仙剑的层次,而他的眼也缓缓的闭上,状似胸有成竹,等待着仙剑的回应。

这一次,剑身更亮了一些,颇为明显。不过在亮起了好几分以后,剑身之上的光芒在某个时刻却是突兀的又暗淡了下来,就像是刚才的变亮只是昙花一般,只有刹那芳华。

全身大震,“吕信”的额头之上瞬间就有冷汗挂了起来,然后他猛的睁开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了手中长剑,失声到:“不到超九品?”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是透露出了极为复杂的情绪。“吕信”从未怀疑过自己测试仙剑品级的能力,因为这一点是他作为一名器师最基础的能力之一。可是,之前的修冶进行得那般顺利,他也没有觉得自己在哪里失败或者失误过,那为什么刑天的测试结果会没有达到超九品呢?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吕信”很快便下意识的这样想到,然后他再次启动了灵力,朝着剑身之上涌去,心中更是不断的默念着“刚才一定是自己不小心没测试好,搞错了”。

只是这一次,随着时间的流逝,“吕信”的脸色开始变得越来越难看。特别是由于他不断的尝试着自己所能想到的各种测试剑力的方法,并且一一付诸实践以后却都发现刑天并没有达到超九品时,他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怎么会这样……”

“当”的一声,那把银光闪闪的宝剑掉在了地上,“吕信”也是一个站立不稳,摔倒了下去。

再次看向那把银光闪闪的宝剑的时候,“吕信”突然觉得那银色的光芒就像是仿品才会拥有的虚浮外表一般,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笑,就像是在讥讽着他微不足道的铸剑造诣。

喉咙来回滚动了好几次,“吕信”不断的咽着唾沫,双眼开始变得越发无神,就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小孩儿一般,完全不知所措。

某一刻,也不知道是“吕信”终于缓过来了一些还是他的坚强意志起到了作用,清明又开始渐渐出现在了他的眼里。

对于他这样一名以铸剑为根基的器师来说,忙活大半年,甚至是快要接近一年的时间,最后得到的却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没能证明他自己的铸剑水平有明显的提升,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可是他知道,现在不是失神的时候,他必须要搞清楚这是为什么!

再次一把将掉到地上的刑天抓了起来,“吕信”又细细的体会了一阵以后,苦涩的自语到:“确实没有到达超九品的层次,不过却还是比九品仙剑要强了不少。现在刑天的品级,介于九品于超九品之间,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眉头逐渐皱了起来,“吕信”开始凝神思索。这样的情况,他下意识之间便是觉得应该不会存在的。不过细细一想,他又觉得魏兵似乎说过,在仙剑超越九品后,似乎是存在着什么特殊的情况。

想了半晌,“吕信”却是甩了甩头,没有把记忆之中的思绪理清楚。毕竟当年他在人界的时候还没有达到器仙的水平,而之后又被罗睺所灭,魏兵根本没有机会与他细细讲述九品仙剑之后的铸造精要。

“到底是缺了什么?铸造都已经完成了,剑已成形,为什么上不了超九品?”“吕信”决定自己分析铸剑失败的原因,于是他开始这样去思考。

眼珠不停的打转,“吕信”脑中缠绕着的思绪也是千变万化。某一刻,似有灵光突然闪过,让得“吕信”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于是他惊呼到:“等等,剑已有形?空有其形吗?”

说到这里,“吕信”突然发现魏兵曾经在对他传授铸剑之道的时候提到过关于剑的神韵问题。虽然魏兵当时提到最多的是那遥不可及的器圣境界,说唯有将死物炼活,使得仙剑天生有神,有剑意才能让仙剑超越那器仙铸造的巅峰水平,达到器圣才能炼制而出的层次。可魏兵似乎也说过剑中之意有大意,也有小意。

“大意,便是类似赵斡铸造最后一把剑时所蕴含的那种淡淡痴意。而小意,则是仙剑之上每一种属性或者力量的根本之意。”就像是在背书一般,“吕信”下意识的开口。

而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似明白了什么,灵力连忙再次涌入了刑天之中,查探半晌以后开口到:“剑中金之属性确实存在,可这属性有些虚浮,如同只存表皮一般,这明显就是刑天之上金属性缺乏那种根本之意的表现。而且不仅仅是金之属性如此,之前铸入的阴属性也是如此。”

说到这里,“吕信”此刻的思路便是越来越清晰。再次思考了一阵以后,他惊呼到:“魏长老所说的小意,所指便是源力,我想起来了!”

“现在我的刑天之上虽然具有了两种属性,但是我这个铸剑者却都没有明悟这两种属性的源力,自然也没有将源力的精髓铸入到仙剑之中。可是仙剑想要超越九品,单单依靠属性的多少和普通力量的叠加是根本不可能了,哪怕属性再多,没有源力的支撑也永远上不了真正的超九品!”

思路的瞬间完全清晰,让得“吕信”想到了越来越多的当年魏兵在紫胤宗内时对他的诸般教诲。他终于明白了,之前他的刑天能够达到九品,固然与他的铸剑造诣有关,不过也是因为刑天本身的底蕴太强,而他在铸入阴属性时又铸入得极为完美。

可是,这样在形态上的完美是以九品为极限的。若是之后不能让剑中有神,那无论再做多少次形态上的完美铸造,都不能继续提升仙剑的品级了。这也是为什么说初踏器仙的水平是一个鲜明的器师分水岭,而远远不是极限。因为只有超越了初踏的境界,才能炼制出具有神韵的仙剑来。

从这一点上来讲,炼器一道的难度再次被彰显了出来。因为到了器仙这个境界,依靠单单的痴迷已经不能让铸剑造诣更上一层楼了。如果修为不够,不能明悟源力,纵使你是天下第一大器痴,那也枉然。

越想,越是有些微微的激动。想通了这个道理,对于“吕信”来说无疑是有点儿类似自学成才一般的触摸到了真正成为一名资深器仙的方法。可是半晌以后,他却又有些萎靡了下来。

“可是……可是阴之源力和金之源力我都没有明悟,如今这刑天,如何能够成为超九品?”终于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吕信”的脸上早已满是苦涩。

现在的刑天,虽然算是完成了,却因为没有源力铸入的缘故,铸造不算是成功。

完成而非成功,便算是半成了。

“没想到忙活了一年,最终却得到个半成品,这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手中的长剑,“吕信”最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百七十章 辞别“一间小院”

在明白了刑天此次的修冶并不算真正的成功以后,“吕信”最终是在无奈之下选择了出关,并没有继续执着于铸剑。

“吕信”自然不是不想把刑天提升到一个新的层次上去,只是距离他去往心岛的时间已经没剩下多少。而在这样的时间之中,想要他完全明悟阴之源力或者是金之源力都没有多大可能。而他又必须要在这最后的一些时间里给鬼侯江做出一些样子来看。如此,他又何以能够成功提升刑天的品级呢?

不过,他却也把自己明悟的源力目标给定了下来,那就是金源力。毕竟他身为一名器师,一生都在与各种金属性铸材打交道,比起那根本没有怎么接触过的阴属性来说,他自然是更容易明悟这个。

出关以后的“吕信”,开始表现得相当老实了起来。他再也没有出去闯荡过,甚至都很少离开“一间小院”。从表面上来看,他在最后的几个月里基本是把精力完全都放到了打理自己的府邸上。

“吕信”这么做,自然是故意的。他如此表现,就是要留给鬼侯江一个自己对“一间小院”很是上心和重视的映像。这样在他离开的一年里,组织的成员便能继续受到鬼侯江的庇护,他也就可以安心了。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再惹出更多麻烦了,不然在这走之前的节骨眼儿上横生枝节,一不小心搞得扰乱了组织的大计,那可就糟糕了。

当然,“吕信”表面上什么都没有做,可他总归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所以,他在暗地里还是时常会尝试去感悟一下金之源力。

只是,哪怕“吕信”自以为对金属性极为了解,还觉得自己感悟这种源力应该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可当他真正感悟的时候,才发现事情远远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在“吕信”看来,金属这种实质化的东西,无论如何是至少都该拥有相源力的。而是否具有自源力,他不清楚,不过他觉得自己至少要先明悟了相源力,才能再去深究自源力。

而他在这几个月的感悟之中,也照这个思路去想了。可是,无论他从哪个角度去思考,却发现自己竟然都捉摸不透金之相源力。哪怕他在这期间诞生过无数的想法,最后也都被自己给否定了。

比如他想过金的坚,可偏偏金属之物又是铸材,常常会被熔掉,从这一点上来说又哪里算得是上完全的坚固?

又比如他想过金的纯粹,可偏偏金属之物有很多又是由各种驳杂事物融合而成,甚至身为器师的他还要主动去融合一些金属,所以金又哪里算得上是完全的纯粹?

再比如说他还想过金的华美与宝贵,不过对于这种太过肤浅的想法,他只是瞬间就否定了。毕竟华美与宝贵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而已,华美和宝贵的东西不止是金属,而金属之物也不是样样都华美和宝贵。

于是乎到得最后,当他发现自己的诸般想法都完全被自己给否定了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连最基本想法都难以再产生而出了。哪怕是他引以为傲的铸剑经验,以及他自以为与金属的长期接触而形成的底蕴,也似乎也根本就帮不了他。

“我或许需要一位强者来指点一番。”这是“吕信”在几乎想破了脑袋以后,对自己目前现状所下的一个结论,或许也是给自己的一个建议。

当然,到了这个地步上,“吕信”也终于开始对源力有了一个真正的重视与更深入的认知。

或许因为他一生都在弄火的缘故,他可以提前明悟火的真源力,不过那已经几乎是他在目前状态下能够凭借自己能力做到的极限了。

至于那木之源力,根本就是他从赤炼子那里传承而来,自然算不得是他全凭自己的努力获得。

而对于金之源力呢?他现在想要凭着自己的努力去明悟成功,而且他也觉得自己一生都在与金属打交道,金之源力对他而言应该不比火之源力更难明悟。但结果呢?

源力这一物,乃是修士修为到达天修或者地修境界以后追求的真正大道,其中所蕴含的至理与深邃非同小可。但凡是能够多明悟一种源力,天修或者地修都能够在修为上得到一个极为恐怖的提升。

比如赤炼子,他修道超万年方成四源地修,那已是极为了不得的存在,就说是进入了地狱的巅峰层级也毫不为过。

再看现在的“吕信”,他连地修都算不上,却已是明悟了两种源力,而且其中还有一种是真源力。这样的造化就算是放到三界之中去看都是极为罕见的,而他还想要更多,哪有如此容易?

虽然没有成功明悟金之源力,或者说连金源力的门槛儿都没摸到。不过能明白了源力的难得,知道了源力并不是伸手便可随意摘取的东西,这对于“吕信”来说也是相当有好处的。

因为源力这种东西本就难以捉摸,也极为珍贵,不易获得。虽然“吕信”因为一些造化和自己的努力在前期于这方面上找到了有些顺风顺水的感觉,可若他当真以为源力就是街边货一般的东西,那可就糟了。

轻视源力,并不会对源力本身造成任何影响。因为源力就在哪里,只是修士悟,或者不悟。轻视源力,只会等同于轻视自己。这就像是小看了修道一般,那当真正发现其难度的时候,或许已经只能空叹了。

“吕信”本是执着之人,当他发现了自己难以明悟金之源力以后,很快就想到了去询问张涛。只可惜张涛身为目前组织中唯一的地修,却是不能在金之源力上给他半点儿好的提点。

然后,“吕信”又想到了鬼侯江。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询问鬼侯江的打算,毕竟在最后这一段时间里,他只想在鬼侯江那边做一个安分的年轻后辈,努力表现出对“一间小院”的重视,再不需要其它了。

于是乎,最终“吕信”只好将感悟金源力的事情搁置了下来,也就自然表现得越发老实了。

在这最后的一几个月里,鬼侯江和江宝儿是经常来到“一间小院”的。尤其是江宝儿,或许是鬼侯江专门叮嘱过的缘故,他几乎算是成为了“一间小院”的常客。

这爷孙俩,爷爷每次来都说是看望“吕信”,还带来不少的好处。而孙子呢,则每次来都说是与“吕信”联络兄弟感情,顺便研讨一些道法。可是“吕信”心里很清楚,这是江家的爷孙俩在对自己示好。

因为这爷孙俩都知道,自己回去以后若是能够在鬼侯吕面前为他们美言几句,特别是若能直言推举江宝儿参加一年后的承道仪式,那他们能得到的好处就难以言喻了。

“吕信”现在还需要江家庇护组织的一干成员,所以对于这爷孙俩的示好自然是不会拒绝半分,而且还时常会貌似随意的说出一些他们想要听的话来,让得他俩是乐得合不拢嘴。

在“吕信”离开的最后一个月里,他找机会秘密的召集所有“遁”组织成员开了一个会议。

在这次会议上,“吕信”重新为大家明确了全部的计划,更告诉了大家,一定要安分守己的待在“一间小院”中,不能引出丝毫乱子。而他自己则会在进入心岛以后见机行事,只要一找到脱离鬼域的方法,便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当然,在会议之上组织的各位成员也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和看法,对整个计划做了一个更详尽、更有可行性的规划。

只是,这样的会议也多多少少有些告别的味道在其中。尤其是“吕信”身为组织的首领,事事身先士卒,给每一名组织的魔修都留下了很好的映像。所以会议到了最后,不免略微有些伤感了起来。

终于,最后的一段时间便是在这样那样的事情当中不经意流逝而过。转眼间,“吕信”去往心岛的日子便是真正来到。

这一天,“吕信”在“一间小院”上下所有成员的送别之中踏出了“一间小院”的府门。而在不远的码头处,等待着“吕信”的是一艘鬼侯江特意安排好的行船。

转头看了一眼府门上方那“一间小院”四个大字,目光再一一从张涛、桓书、刘建、缨络等等同道身上扫过。“吕信”有些决然的转过了身,走了。

这一去,或许再也不会回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 面见鬼侯吕(上)

一艘颇为豪华的中型船只之上,“吕信”独自站在船头,看着被船只防护罩挡在外面,不断从两旁飞过的猛烈鬼雾,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唯有“吕信”他自己才能够感受到的是,其实他的手心已经微微冒汗,这代表的是他内心的紧张。

就要真正与那鬼域最强的大长老正面相对了,“吕信”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扮演好“吕信”,在其面前不露丝毫破绽。

这倒不是因为他怕自己暴露了会被灭杀,而是一旦他暴露了,整个组织的计划都会完蛋,组织的成员恐怕也难以再安稳的活下去,更莫要谈什么逃离鬼域了。所以,扛在他肩头上的责任太过重大,他不得不为之感到担心。特别是想到那鬼侯吕的强大,“吕信”就更紧张了几分。

“哎,比起本老祖来,二祖你的心态还是不行啊。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你紧张有意义吗?”薛不平自然是感受得到“吕信”的紧张,所以出声安慰。

苦笑了一下,“吕信”还是点了点头:“老祖你说得不错,若是我带着现在这种状态去见鬼侯吕,恐怕反而容易被瞧出问题来。”

想到这里,“吕信”浑身便是震了震,顿时一股略有几分孤傲的气质被他展现了出来,正是真吕信该有的气质。

脸上浮现笑意,就像是期盼着去见两年未见到的爷爷一般,“吕信”手中的汗水也是慢慢少了下去。

不久以后,远远的有一座森白色岛屿出现在了“吕信”的眼中。“吕信”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那自己第二次来的岛屿,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还是不由得又紧了紧。

不过很快的,他又再次放松了下来,摆出了一副回到故土应有的样子,自语到:“终于回来了啊!”

一边说着,“吕信”还一边伸了个懒腰,那种自然而然一般的气质,恐怕也只有他这种阅历和经验都极为丰富的修士才能够装得出来了。当然,这要除开没心没肺的薛不平。

冲破鬼雾,船只在距离心岛只不足一百丈以后,“吕信”便是回头高声喊到:“多谢道友相送了,便就到这里了吧,吕信离去了!”

看似客气,言语间却有一分孤傲蕴含其中。还不等掌舵的修士回话,“吕信”已经兀自飞身而起,就像是识途老马一般,朝着心岛飞掠而去。

眨眼的功夫间,“吕信”双脚已经踏踏实实的踩在了心岛的森白色地面之上。他知道,现在自己最好是第一时间去拜见那鬼侯吕。而这一点对他来说也不算是一件难事,因为他熟悉心岛的地形,知道该怎么走。

只是,若要让他做得更自如一些,还是得有人引领的好。毕竟他根本不清楚鬼侯吕所在的地方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会不会有什么规矩。

“既然回来了,就马上过来吧。”正略微有些迟疑的时候,一个极为苍老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感觉灌入了“吕信”的耳中,然后他便感受到一股极其强大的神识力量在自己身上扫过,片刻以后又收了回去。

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力量,“吕信”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其正是都属于鬼侯吕的。

神识下意识的探出了一股,顺着那声音和神识的来路而去,“吕信”很快就锁定了此时鬼侯吕所在的地方。

笑了笑,“吕信”很有礼貌的遥遥对着鬼侯吕一拜,应到:“是,爷爷!”说罢,身形便是闪烁之间快速的往前移动。

鬼侯吕叶孙所住的地方,乃是在鬼王殿的东侧附近,与鬼王殿之间的直线距离并不远。当然,由于石林遮挡的缘故,原本相距不远的两个地方却是如同存在于两个世界一般。

“吕信”此刻神识根本就无需压制半点儿,所以他轻易的将整个心岛的地形都掌握在了心间,于是乎去往鬼侯吕所在的地方对他来说自然不会有半点儿问题,他也不至于露出丝毫破绽来。

绕过了心岛外围,“吕信”在迷宫一般的石林之中轻松穿梭,很快就进入到了心岛的中心区域,也很快就接近了鬼侯吕所在的地方。

从一块巨石之后绕了出来,出现在“吕信”眼前的是一块不算太大的空地,而在空地的中央位置,有一大一小两个小丘存在,看起来颇为打眼。“吕信”知道,这里便是鬼侯吕爷孙俩的住所,怕也真“吕信”在脱离心岛以前呆得最多的地方了。

“没想到整个鬼域地位最高的大长老,竟然就住在这种地方。比起内外环那些太会享受的鬼侯鬼将们来说,鬼侯吕当真不愧是跟随鬼王征战过的强者。”对眼前显得实在是有些寒碜的场景感到有些错愕,“吕信”如此想到。

然后,他便发现在那略大一些的小丘下方有一个漆黑的深洞存在着。而一名看起来极为年迈,却气质出众的老饿鬼正站在洞口处,脸上无喜无悲,目光直直的朝着“吕信”射了过来。

威严、沉稳、深不可测。

再次见到鬼侯吕,“吕信”还是不由得为其强大的气场所摄。鬼侯吕看似苍老,可他就像是一棵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树一般。或许外表看起来已经相当不堪,甚至还有些腐坏,但内里却蕴含着极为庞大的能量,足以支撑起参天树冠的能量。

“吕信”知道,鬼侯吕对于真吕信来说虽然是爷爷,虽然鬼侯吕对真吕信很是爱护,可这爷孙俩表现更多的恐怕是师徒关系。而鬼侯吕在“吕信”面前也多半始终保持着一定的威严。

于是乎,“吕信”神色一肃,对着鬼侯吕一拜到:“爷爷,孙儿外出历练两年,终于回来了!”

鬼侯吕满是威严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些微笑意,冲着“吕信”点了点头,招手到:“过来吧。”

“吕信”到得鬼侯吕身前,便听鬼侯吕又说到:“不错,修为又精进了一些,看来这两年你没有虚度。”

听着鬼侯吕的话,“吕信”心中却是不由得感到一阵意外。刚才那段时间,他根本就没感受到任何神识之力从自己身上扫过,怎的鬼侯吕竟然就已经把自己的情况都查探过一遍了?

“这鬼侯吕实在太强,我在这心岛上需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了。不过还好,我现在表现出来的修为比真吕信在心岛上的时候要强上那么一些,虽然还是处于命掌中期,不过却有所提升。他将这一点一语道破,倒是说明我没露出任何破绽来。”心中暗暗这样想到,“吕信”脸上却是露出些许自得的笑意,说到:“孙儿什么时候让爷爷失望过?”

鬼侯吕听到“吕信”颇有几分傲气的言语,老脸之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一些,说到:“不错,我的孙儿,自当如此。”

略微沉默了一下,鬼侯吕的脸色却是逐渐变得严肃起来,说到:“还有一年就是那承道仪式了。关于承道仪式,虽然你从未参加过,不过却没少听我说起。若是能够在仪式之中获得鬼王大人当年所留下的传承,那你或许就能成为重振我鬼域的希望!”

“接下来的一年里,你就不要到处乱走了,就在自己的洞中安心修炼吧。最好能把自己的修为提升到命掌后期,那样的话你能够获得传承的几率又当大上一些。”

听到鬼侯吕的话,“吕信”脸上的笑意便是极为明显的一滞。“吕信”自然没想到鬼侯吕在自己到了心岛以后直接就要求自己去闭关。虽然这能让他少跟鬼侯吕接触,自然也少露出破绽,可这也代表着他没有机会去细细探查心岛的情况了。

看到“吕信”脸上表情的变化,鬼侯吕说到:“怎么,出去野了两年,开始变得不安分了?现在心岛的鬼侯都外出去挖掘自认为有潜力的青年一辈了,如今这心岛上除了你我爷孙俩,还有那些负责巡逻的饿鬼以外,已经几乎没其他饿鬼了。所以,接下来的一年里是没有谁能陪你玩了,你就给我老实些吧。”

脸上依然留有迟疑,此刻的“吕信”像极了是一名外出过后收不了心的小辈,问到:“那爷爷,这一年之中我还能去往内环看看吗?”

“吕信”这么说,虽然显露一副贪玩的样子,不过他也是希望能够争取到外出的机会。毕竟他觉得,自己能够在接下来的一年中拥有与组织道友交流的机会,那是极为有意义的。

只可惜,鬼侯吕却是摇了摇头,说到:“看来你在内环过得还不错,心已经飞了。”

挠了挠头,“吕信”颇有些腼腆的说到:“鬼侯江大人和江宝儿兄弟对孙儿挺不错的。”只言片语之间,“吕信”自然是在鬼侯吕面前为江家挣得了一些不错的映像。

“哼,你怕是收了人家不少好处吧。算了,总之接下来一年你给我好好闭关。至于江家的那废物后辈,我会让他参加这一次的承道仪式,就算是还了江家的人情吧。”挥了挥手,鬼侯吕坚决的说到。

第二百七十二章 面见鬼侯吕(下)

看到鬼侯吕如此的坚决,“吕信”知道自己若是再讨价还价,恐怕不但不会为自己争取到半点儿好处,反而还会露出马脚来。于是,他只能心中默默的哀叹了一声,表面上却认真的点了点头,接受了接下来一年自己只能闭关这个事实。

“没想到这一次与鬼侯吕的见面如此顺利,却直接就让计划产生了变数。若我一直在此地闭关,不但根本掌握不了心岛上的任何情况,要与组织的成员联系也颇为麻烦。不过为今之计,也只能暂且如此,再随即应变了。”

“好在若是我闭关的话,面前的老头子多半也会一直闭关吧。这样我与他在接下来的一年之中几乎不会接触,那我身份也就不可能被识破了。从这一点上来说,倒是让我之前的诸般担忧都直接化为了无形,也算是好事吧。”再次在心中默默权衡了一下闭关会给自己带来的利弊,“吕信”心想自己也不算是完全吃亏,所以心态也好了一些。

“现下欠江家的那些人情债也算是轻而易举的还了。反正能保证江宝儿进入承道仪式就行了,他有没有那个本事真正承道可就不关我的事了。”很快又想到了江家,“吕信”心中又如此思量到。

其实对于江家,虽然“吕信”身为魔修是与他们完全站在了对立的方位之上,不过在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有些亏欠的。毕竟他在江家那边得到了太多的好处,而且那些好处要么是他强抢强要而来,要么就是他算计而来,但他自己在内环的时候却对江家连一点儿回馈都没有。若是如此这般心里都还能过意的去,那他就太过不要脸了,也就不是“吕信”了。

更何况了,若是没有江家,现在“遁”组织的那些成员都恐怕还躲藏在狰怖山中,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甚至还有可能已经被发现行踪全部被灭杀了。所以哪怕单从这一点上来说,“吕信”都是欠了江家一份人情的。

不过现在好了,鬼侯吕亲开金口说会让江宝儿参加承道仪式,想来他在自己的“孙儿”面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胡说八道的。所以,江家的愿望也算是能够真正的实现了。

或许这样的结果来得实在是有些太过容易,甚至让“吕信”都没多费几句口舌。或许这个结果压根儿就跟“吕信”刚才那只言片语没有任何关系,鬼侯吕只是看到自己的“孙儿”平安回归,就已经在心里给江家记了一功。

但这样的结果到底是怎么来的对于“吕信”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毕竟江家的爷孙俩终究是饿鬼,他又何必费心劳力的与他们弄得太过明白呢?

只要能够去掉心里的那一丝歉疚,只要能够保证江宝儿进入承道仪式,“吕信”就觉得够了。就像他不会去管江宝儿能不能真的在承道仪式上获得造化一样,他也不会管自己欠江家的人情债到底是怎么还上的。

看到自己的“孙儿”点头答应,鬼侯吕的脸上终于是再次露出了些许笑意,说到:“好了,一年的时间并不算多,你可得抓紧了,切不可再去想过去两年之中发生的那些没多大意义的事情。现下的你,修炼才是重点。”

说到这里,鬼侯吕深深的看了一眼“吕信”,语气更加深切的说到:“只要你能够承了鬼王大人的大道,莫说是走出这小小心岛,就算是走出这鬼域,又有何难?”

“吕信”本欲下意识的点头称是,可他思维敏捷,很快便又灵机一动,摆出了一副好奇的样子,问到:“爷爷,你不是说咱们这鬼域没有出路吗?”

“吕信”这么问,自然是在想办法套鬼侯吕的话。他不知道鬼侯吕有没有这么说过,不过真吕信在心岛跟鬼侯吕呆了几百年,想来鬼侯吕这么说过也不足为奇,甚至鬼侯吕自己可能都已经不记得说没说过了。所以他这么问,很难露出丝毫破绽来。

鬼侯吕被“吕信”问得是表情一滞,随即摆出了一副回忆的样子,反问到:“我这么跟你说过吗?”

还不等“吕信”接话,当然,“吕信”也没打算接话,鬼侯吕就接着兀自说到:“关于修魔海的事情,等这次承道仪式结束了,不管你成功不成功,我都会跟你好好说一说。你是我的孙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囚困于这小域之中。”

此刻,鬼侯吕的语气之中已经带有一丝落寞与消沉,不知是不是他想起了当年跟随鬼王征战四方,最后却被地藏王完全镇压的事情。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这随口而出的话语,落在“吕信”的耳中却是有着极为沉重的分量。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我囚困于此吗?那便是说这鬼域当真有出路了。”“吕信”心中如此想到,不由得感到有些隐隐的兴奋。虽然他知道这鬼域定然有出路,虽然姜楚早就如此说过,不过亲耳听到鬼域的大长老如此说,那感觉又是大大的不一样了。

“只是不知道这脱离的法门如何,不过想来一定很难很难,毕竟这鬼域的封印是地藏王亲自下的。”脑子又转了转,“吕信”却是明智的没有追问下去。因为他知道,追问的话就太明显了。那脱离的法门,还得他自己去寻找才是。

沉默了好一会儿,鬼侯吕终于是长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了一卷显得极为古旧的典籍来,将之递给了“吕信”以后说到:“这一门道法,乃是当年鬼王大人在修炼早期修习过的道法。其虽然不如鬼王大人亲自留下的传承道法那般强大,不过也依然极为强悍。在这一年之中,你除了提升自己的修为以外,还要好好参详这门道法,它会对你的修为有极大的助益。而且修习了这门道法,或许能够帮助你在承道仪式上更深刻的理解鬼王大人留下的道。”

“吕信”颇有些好奇的看了看手中的古旧典籍,却没有翻开,而是将之很快就收了起来,对着鬼侯吕点头到:“是,爷爷。”

挥了挥手,鬼侯吕的老脸之上显露更多消沉之意,说到:“好了,你回去吧。在这一年之中,爷爷我也会闭关不出。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来打扰我了。”

鬼侯吕要闭关,“吕信”自然是求之不得。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着头,“吕信”正欲转身离开,可是下一刻他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随即立马顿住了。

只是迟疑了片刻,“吕信”便是打定了注意,觉得自己这么干并没有什么不妥。于是,他开口问到:“爷爷,孙儿还有一事请教。”

“关于什么?”鬼侯吕兴致明显不高,所以语气显得也相当平淡。

把鬼侯吕的平淡看在眼里,“吕信”却是装出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到:“关于……关于金源力。”

“哦……”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声,鬼侯吕脸上的平淡和消沉却是没有多大改变。不过,这种状态的维持只是持续了不到片刻,鬼侯吕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开始变得极为精彩了起来。

错愕,惊异,震惊!

鬼侯吕还以为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听错了话。于是他连忙看向了自己的“孙儿”,死死的盯着他说到:“你刚才说关于什么?”

挠了挠头,“吕信”有些怯生生的说到:“应该是……关于……金源力吧。其实,孙儿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只是孙儿在内环的时候向鬼侯江大人讨教过,他说是这个什么金源力。”

终于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鬼侯吕脸上的震惊却是显得更加难以掩饰。命掌境界能够对源力有所感应的,鬼侯吕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哪怕是放眼整个地狱,甚至是当年的鬼王,他都知道没可能在命掌境界对源力有所感应。

而现在,自己的“孙儿”却竟然是在命掌境界向自己讨教有关源力的问题,他如何能不震惊?

特别是当他看到“吕信”对自己的问题本身都显得有些迷茫的时候,就更加确定“吕信”是当真对源力有所感应没错了。

毕竟命掌境界的修士连知道源力存在的都没几个,若是“吕信”显露出很有把握的样子,反而太过奇怪。现在他如此迷茫,倒是说明他是真的对源力有了感觉。更何况了,“吕信”说他已经找鬼侯江讨教过,鬼侯江承认了那是源力,那还能有假吗?

越看自己的“孙儿”,鬼侯吕这一刻是越发的觉得喜欢。虽然他本来就很喜欢“吕信”,可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孙儿”说不定就当真是上天派来拯救整个鬼域的饿鬼,所以他就更加喜欢了。

“命掌境界就对源力有所感应,我敢说这三界之中都没有出现过如此天才!”心中澎湃激荡,鬼侯吕内心的消沉早已就已经完全烟消云散,唯独留下难以言喻的激动。

“吕信”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兀自激动的“爷爷”,眼中显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显然,他现在这个修为境界,还不知道源力的可怕。

鬼侯吕将“吕信”这副表情收入眼中,虽然发现了自己激动的不妥,不过也是更加的确了“吕信”对源力的感觉。当下连忙收拾了心神,声音却依旧不免颤抖的说到:“你是说金源力吗?”

第二百七十三章 金源无相

“是的,就是金源力,爷爷。”貌似天真的看着自己的“爷爷”,“吕信”肯定的说到。

鬼侯吕张口欲言,便是下意识的打算从何谓“源力”说起。毕竟任何地修强者教导自己的弟子,最先都不会去说某种源力为何物,而是先让自己的弟子知道到底“源力”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这样的教导方式,乃是典型的由浅入深,是最传统的方式,也往往是最好的方式。

可是,鬼侯吕的嘴巴虽然张了张,却是没在第一时间发出声音来。

“我还没跟孙儿说过到底什么是源力,毕竟他的修为还不够高,不到接触源力的时候。看他现在的样子,虽然机缘巧合之下摸到了一些有关金源力的门槛,但恐怕依然还是不知道到底什么是才源力。”

“我现在突然把源力的大道展现在他的面前,看似对他的见识和修炼都有所助益。可其实源力太过高深莫测,他这种境界的修士如果了解太深的话,反而容易陷入困惑,甚至还有可能去怀疑自己以前修炼的一切都是有问题的。”

“困于心,便有可能会止步不前,如此一来了解源力反而就会成为孙儿修炼的阻碍。不到命神,不谈源力,这是诸多强者的经验之谈,道理也就是在此处了。”

“算了,我还是不忙告诉他有关源力的更多东西。他现在既然对金源力有了一些感觉,我便只大概跟他说一下与金源力有关的东西吧。”思绪如同潮水一样在鬼侯吕的心中快速涌动,这一刻的他思维之敏捷,竟丝毫不弱于年轻一辈。

于是,“吕信”便只见到自己的“爷爷”迟疑了片刻,就听他开口了:“金源力这种东西,并不是爷爷所修的大道之一,所以其实金源力到底是什么,爷爷我也不知道。”

“不过在很久很久以前,当鬼王大人都还在世的时候,爷爷曾经有过一位师弟,他成功感悟了金之源力。爷爷的那位师弟很有天赋,是一位非常优秀,也非常值得尊重的前辈。只可惜,哎……”

看到自己的爷爷终于开口,却很快又露出了极为感伤的神色,“吕信”极为懂事的保持了沉默,并没有接话。

叹了一口气,鬼侯吕将自己的那一丝感伤抹去,拍了拍“吕信”的肩膀,接着说到:“我那位师弟当年也跟你一样,在修道一途上天赋卓著,罕有人及。当年,他的修为可是超越了我,成为了鬼王大人之下的最强之修!”

“没想到你也触摸到了金源力,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冥冥之中对你的眷顾。当年我曾向他讨教过有关金源力的事情,只是源力非比寻常,不修炼则难以明悟。所以对于当年他的话,我也是不太明白,只是强行记了下来。现在你来问我有关金源力的事情,就像是在问当年的他一般,所以对于他留下的话,你一定要好好记住。”

“他是这么说的:‘金之源力,因为金之外形和用途变化多端,所以并没有相源力一说,唯有深究,才能得其自源力。而自源力,也是真正的金之源力,唯一的金之源力。’”

说到这里,鬼侯吕顿了一顿,像是在组织语言一般,然后才接着:“什么叫自源力,什么叫相源力,现在你不用去深究,那对于你来说还太遥远。我要告诉你的是,在我的那位师弟看来,金的表象复杂多变,所以难以找出什么固有的规律,自然也就没有所谓根源。但表象多变,其深层次的精髓却有着统一的地方,不然金银铜铁都不同,为何又都被称之为‘金属’呢?”

“现在的你,既然已经触摸到了金源力的门槛,便顺着自己的感觉走下去。不过不要在表象之上徒耗精力,要去深究,去挖掘,去寻找金这一道的真正本质。金之属性的大道,在深处!”

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吕信”的耳畔,如同古老的钟鸣一般,穿越了无尽的时光,久久不息。

现在这一刻,“吕信”感觉就好像真的是当年那名鬼侯吕的师弟在向自己传道一般,那种言之凿凿的真切感觉,那股深邃动心的道意,难以名状。

尤其是那一句“金之属性的大道,在深处”,仿佛是瞬间为“吕信”开启了一扇通往金之源力的大门一般。虽然这扇门还未完全敞开,却比之前“吕信”自己感悟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觉到要好了太多太多。

“原来,金这一道根本就没有相源力。我百思不得其解,却是因为自己下意识的就将目标锁定在了相源力上,所以怎么可能会有半点儿收获?金属一物,往往露于表象,谁又能想到其源力却恰恰不在表象之上?”

“这一次,我可算是问对了人。若是不开口询问,就算是再让我领悟个百年,怕也不一定能想得通。”心中的思绪万千,“吕信”对于当年那鬼王之下第一修的感悟是没有半点儿怀疑。

看见自己的孙儿怔怔的愣在了原地,鬼侯吕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孙儿现在是对自己刚才的话语有所感悟,这也代表着“吕信”是真的对金源力找到了些许感觉。

鬼侯吕之前根本就没有提及与有关金源力的一切,而是说了如何去寻找金源力,金源力会在哪里。这样做看似有些答非所问,可是他知道,源力这种东西本就是自行感悟而来,几乎不能被传授。若是他贸然将一些自己师弟的感悟说出,不但帮不了“吕信”,反而有可能会让对金源力并不太懂的“吕信”陷入更大的迷茫。

倒是像他刚才那样,说该说的,其它的让“吕信”自行循着感觉去触摸,去探寻。如此一来,不但能够不影响“吕信”的道心,待“吕信”真正明悟的时候,他得到的收获也反而会更大。

鬼侯吕懂的道理,“吕信”自然也是懂的。他知道除了赤炼子那般的完全传授以外,源力的感悟切不可妄听他人言语。因为哪怕是对方真的感悟了金之源力,但感悟之事在于发乎内心。

听他人的说法虽然来得便宜,但受之不深,就难以感之够切。甚至反而往往会因为听了别人的感悟,就找不出属于自己的感觉来了。毕竟对同一个问题,或许答案一样,但是每一个人思考的切入角度都有可能不同。

这就像是面对同一个困难问题的时候,如果人家直接告诉了你答案,你不但依然不能明白答案是怎么来的,反而会因为知道了答案而生出多般猜测,把自己最初的想法都给忘了。到头来,对问题不但依然感到困惑,而且整个思绪都完全混乱,那就再也不可能寻得解答的方法了。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任由无穷无尽的思绪不断在脑中穿行。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咚”的一声闷响从不远处传来,灌入了“吕信”的耳中,终于是让得他回过了神来。

抬眼,却发现之前站在自己面前的鬼侯吕已经不在。看向稍微远一些地方的时候,便发现那属于鬼侯吕的山洞已经被一块巨石堵上。想来刚才那一声闷响就是这巨石到位以后发出的声音了。

朝着那洞口遥遥一拜,“吕信”这一礼倒是行得完全发乎于心。不管鬼侯吕是不是他的敌人,但至少其对自己传了道,所以当得这一礼。

“多谢了!”心中默默的念了一句,然后“吕信”转过了身来,望向了另一边。

在那里,有一个矮一些的小丘存在着。而在那小丘的下方,一个与鬼侯吕山洞洞口几乎一模一样的洞口存在着。

“看来接下来这一年,便要在那洞中度过了。这一年,希望是我在鬼域之中的最后一年。”望着洞口,心中掀起些许情绪波动。

然后,“吕信”踏着大步朝那洞口走了过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糊弄?

进得洞中,“吕信”右手轻轻一挥,顿时火光出现,将漆黑的山洞照映得一片通明。

很快的,一间颇为宽大的石室出现在了“吕信”的眼中。“吕信”目光微微一扫,本来倒还没有觉得什么奇怪。毕竟山洞之中有如此宽大的石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吕信”也知道恐怕真吕信的修炼场所就是在这里了。

可是不久以后,当“吕信”看到了石室之中的摆设时,就不由得开始微微有些诧异了起来。

一张石桌,一个石凳,一张石床。

整个宽大的石室之中,却仅仅只有这三样东西而已。而且,这三样东西都是以纯粹的凡石做成,毫不起眼,也不一点大,更不带有什么奇异的力量之类。如此一来,石室不但显得空荡荡的,而且还会给人一种极为寒酸的感觉。

“这就是大长老亲孙子呆了几百年的地方?”“吕信”兀自嘀咕了一句。

在“吕信”看来,就算是江宝儿,那府邸之上也是相当奢华,宝贝繁多的,更莫说什么鬼侯江之类的了。可是,鬼侯江比起鬼侯吕来,又不知道要差了多远,却让人万万意想不到的是,鬼侯吕提供给自己孙儿的修炼条件竟然只有如此这般。

“执念而修,贫苦求道,无欲无求,成大自在。”渐渐的,“吕信”明白了鬼侯吕的用意,于是他站起了身来,冲着整个宽大而寒酸的石室点了点头。

“吕信”知道,鬼侯吕要自己孙儿做的,是修炼本身,仅此而已。那些奢华的条件,那些所谓的异宝,那些奇珍妙药,虽然能够在修炼上给予修士帮助,可也会乱了修士的心神,让得修士堕落,不思进取。

鬼侯吕将真吕信留在心岛之上几百年,虽然让得真吕信缺乏历练经验,还让得真吕信缺少了见识,但是却也让他避开了花花世界之中各式各样的诱惑。

这样,能让真吕信做到绝对的清心。而心清,则智明。

如此,只要真吕信全凭一己执念而修,不寻求外物的帮助,苦中成道,不但能修成极为厚实的根基,而且心念强大,成就高远,当远超那些受困于仙宝丹药的普通修士。

从这一点上来说,其实鬼侯吕对自己孙儿的培养是极为用心,当然也算是极为成功的了。若是没有“遁”组织的出现,或许真吕信现在又当更上了一层楼才是了。

“不愧是鬼域的大长老,不愧是跟随鬼王征战过的强者。如此这般的心性和智慧,无欲无求,比起那些所谓的鬼侯来,当真好了太多。”暗赞了一句,此刻的“吕信”可以想到,恐怕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另一个山洞之中,鬼侯吕的修炼条件也与自己现在四周所拥有一模一样吧。

缓缓的朝着那石床旁边走了过去,“吕信”最终是在石床之上盘膝坐了下来。

静了静心,“吕信”却并没有即刻开始修炼,而是心中想到:“看来接下来的一年多半便是要在这石室之中渡过了。不知到能不能有机会外出一番,查探一下情况。若是不外出查探的话,想要找出鬼域的出路几乎就没有任何可能性。”

“只是,若没有合理的借口,贸然外出又会露出马脚来。毕竟那鬼侯吕的神识强大,我连感应都有可能会感应不到。搞不好做了出格的事情都已经被他瞧见了却还不自知,那就糟糕了。”

“哎,为今之计,也只有谨慎为上,看这一年之中心岛会不会出什么变故了。若有变故,或许能成为我的机会吧。”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吕信”又接着想到:“现下鬼侯吕虽然已经开始闭关,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已经入定。若是他在暗暗观察我的一举一动的话,那我现下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怕也难逃他的法眼。”

“现在还不是跟组织联系的时候,唯有装出一副修炼的样子,麻痹鬼侯吕的神经。如此过个数月,想必鬼侯吕已不会再有所怀疑,甚至已经完全入定,到时候我再做点小动作,想必就不会被发现了。”

想到这里,“吕信”知道自己现下除了修炼以外,是没有别的选择了。毕竟,这是他“爷爷”才刚刚要求自己做的事情。

对于现在的“吕信”而言,修炼自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只是现下到底该修炼什么样的道,“吕信”是必须慎之又慎的。

比如降灵,又比如帝剑,或者是火焰之道,现在“吕信”都是万万不可能去修炼的。因为这样的道法真吕信是根本就不会,其能引动的气息也是真吕信根本就引动不出的。在鬼侯吕的眼皮子底下修炼这些道法,那不是找死吗?

于是,思来想去,在权衡了好一阵以后,“吕信”发现自己现下唯有三件修炼之事可以做了。

第一件,自然就是正常的修行,提升自己的修为。虽然“吕信”修炼的是《无量真经》,不过这种提升修为的道法在修习的时候从表象上看倒不会表露出什么异样,所以鬼侯吕是察觉不出端倪的。

第二件,则是感悟金源力了。因为“吕信”已经向鬼侯吕讨教过了金源力,这等于是为他感悟这一道埋下了伏笔。不过有一点很关键,那就是他不能把动静闹得太大,毕竟命掌境界修士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当真感悟出金源力的。

第三件,就是修习那鬼侯吕才刚刚给予的典籍了。那典籍到底是什么,“吕信”至今都还尚不清楚。不过说实在的,他也对之并不是很感兴趣。毕竟那是饿鬼的法门,他一个魔修学来有何用?

“现下这三件修炼之事,虽然都可以为之,不过对于我来说,时间毕竟只有一年。一年以后,若是当真让我找到了鬼域的出路,那多半也会面临一场大战。所以这一年我不能像平时那般的正常修炼,而应当把有限的时间花在刀刃上,也就是修习那种能够在短时间内对自己战力有最大提升的道法。如此,这一年才不算是白费。不然若是在一年之后我战死了,那这一年我的修炼还有何意义?”思考了一阵,“吕信”心中很快就有了一个初步的结论。

然后,“吕信”很快就将自己的目标锁定在了修炼金源力这一道上。原因很简单,因为若是他能在这一年之中明悟出金源力来的话,那他的战力就能够得到真正的飞升。虽然他能够办到这一点的几率并不大,不过现下似乎也只有这一方案最可行了。

毕竟若是选择提升自己的修为,在这石室之中没有任何帮助,也得不到丝毫造化与机缘。那对于“吕信”这个修为境界的修士来说,仅仅一年的时间,莫说踏入命神后期,就连在命神中期这个层次有些微明显的进步怕都很是困难。哪怕是他拥有无量资质,那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至于说那鬼侯吕给的东西,自然是不在“吕信”考虑的范围以内。

“就感悟金源力了吧,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最合适我现在的情况了。希望在一年之内我能够成功,要是那样的话,我就算没能进入命神后期,怕也有了能与命神巅峰强者一战的实力。到时候,冲出鬼域的把握又当大上不少了。”再没有了多少犹豫,“吕信”终于是将自己的主意给拿定了下来。

然后,却并没有见到“吕信”立即盘膝闭目,开始尝试感悟,反倒是他把那觉得最没用的古老典籍给拿了出来。

“这东西可是鬼侯吕点明要我好好修习的,若是我完全不管不顾,多半会招惹怀疑。而且一年以后若我出关,身上并不带有半点儿这典籍上的道法气息,恐怕也实在说不过去。”

想到此处,“吕信”很快就有了计划。

“不如这样,干脆我先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然后,以我的修为层次,应该会很容易就能够将这道法的路数摸清。到时候我再修炼到个初级层次,或者只是学会如何模拟这道法的气息,如此只要能给鬼侯吕一个交代,又不耗费我多少时间,便算是完成了。”

主意完全拿定,“吕信”便是毫不犹豫的将典籍给铺展了开来。他已经想好了,先把鬼侯吕交代的任务给糊弄过去,再安安心心的感悟金源力,那样最好。

于是乎在片刻以后,当蜡黄的典籍被铺展而开,典籍的名字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罗刹经》!

第二百七十五章 罗刹一族和罗刹八极力

“罗刹经?”在看到眼前古朴典籍名字的时候,“吕信”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将之重复了一遍。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似乎很快就去掉了一些漫不经心,多出了一丝凝重。

对于自己在状态上瞬间出现的变化,“吕信”自然是尚还没有意识得到。毕竟这样的变化并不是他刻意而为,而是在他看到“罗刹”二字的时候,下意识的产生而出。

这样的变化之所以会产生,是因为“吕信”其实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对罗刹一族有了认识。而这样的早,是早到了“吕信”尚还在人界,处于紫胤宗内的时候。

“吕信”在紫胤宗内曾学习过一门道法,便是唤做“罗刹剑”。这一门道法相传乃是紫胤宗的一位前辈大能在游历地狱的时候感悟了罗刹一族的力量,从而创造出来。

虽然因为太早脱离了紫胤宗而难以继续深研罗刹剑的缘故,导致“吕信”现在在罗刹剑一道上几乎没有太大进展,也很少以之对敌。不过由于“吕信”在紫胤宗内曾经认真修炼过罗刹剑,所以他在那个时候是专门对罗刹一族做了一个较为详细的了解的。

当年的“吕信”,在修道的认识和方法上与现在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那时候的他和现在一样,但凡是学习一门道法,都不单单会只学道法本身,而还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了解与道法有关的东西。因为他知道,那些东西看似没什么意义,可却往往是道法创立的背景或者条件。了解它们,能够帮助自己在学习道法上更进一步。

而为了修炼好罗刹剑,“吕信”在紫胤宗内的时候曾经翻阅过大量有关罗刹一族的典籍。其目的就是为了更深刻的了解到底什么才是罗刹,罗刹的力量又如何。

按照紫胤宗内的诸多典籍上记载,罗刹一族,其实是饿鬼道众中的一族。不过这一族与寻常的饿鬼并不相同,天生便是具有某种力量和潜质,往往在修道一途上会领先普通的饿鬼许多。所以,罗刹才会从饿鬼之中被独立出来,成为单独的一族。而这一族,也是三界公认的饿鬼道中最强一族!

关于罗刹一族的能力,紫胤宗内的典籍并没有详细记载。因为这一族的族民并不多见,而去往地狱游历的紫胤宗修士更是难以遇到。

在那不多的记载之中,只是说了罗刹一族应该天生就有八种能力或者是获得这八种能力的潜质。而这八种能力都极为强悍,故而又被称之为“罗刹八极力”。

罗刹八极力到底是哪八种力量,紫胤宗内的典籍并没有完全详尽描述。不过典籍上却也有提到的是,这八种力量都是足以祸乱人心的力量。其完全发挥出来以后,那种恐怖的程度,非言语所能形容。就算是让一名地修心甘情愿的当面自裁,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

祸乱心性,甚至是控制心性,或许就是罗刹八极力的最好解释。

比如在“吕信”学到的罗刹剑之中,有一种剑力被称之为极怨罗刹剑力。这种剑力是“吕信”掌握最深,也使用最多的剑力。其中那极怨的力量,其实便是罗刹八极力的一种。所以极怨罗刹剑在施展成功以后才能够让人在心性上产生极强的怨念与抑郁,其实这也是罗刹八极力能够祸乱人心的最好证明。

当然,罗刹八极力固然厉害,可从紫胤宗内的典籍上看,“吕信”也知道这样的力量并不是完全没有限制的。

这种限制,限制的并不是力量的本身,而是限制的罗刹一族能够拥有这种的力量的数量。

这个数量,其实听起来很简单,就是“一”。

罗刹八极力,虽然个个强大无比,但身为罗刹一族的饿鬼,却并不能将之都完全拥有。他们在初生之时,便被上天赋予了某一种罗刹八极力或者是获得这种罗刹八极力的潜质。而这种力量,则会伴随他们的一生,也是他们唯一能够获得的一种罗刹八极力。

所以,若是有罗刹拥有了极怨之力,这种罗刹又叫做极怨罗刹。而若是拥有了极怒之力的罗刹,却又是叫做极怒罗刹了。

这样的限制,乃是天生而成,或许就是为了抑制罗刹一族的过于强大。毕竟哪怕是一种罗刹之力,也足以祸乱天下。而若是修到了大成,就算以之扰乱一界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关于罗刹之力的限制,“吕信”在紫胤宗内也是翻阅了大量典籍去了解的。而几乎在他看到的所有典籍之中,对于罗刹之力的限制都是说只能拥有一种。

可是,也正是因为几乎所有的典籍都如此说法,所以让得“吕信”对自己看到典籍之中的一部影响尤为深刻。因为这一部典籍上的记载与其它典籍都不相同!

这一部典籍,对于罗刹一族介绍得颇为详细,对于罗刹八极力也介绍得尤为详细。

按照这部典籍的说法,虽然罗刹一族天赋异禀,却苦于少出修炼天赋卓著之辈,所以在古老的岁月之中几乎没有出现过什么惊世之修,罗刹一族的名声也并不如何响亮。

然而,就在连罗刹一族本身都以为罗刹八极力并不能被同时拥有的时候,却出现了一名极为与众不同的罗刹。这一名罗刹,生下来以后并不具有任何天赋罗刹之力,也似乎并不具有获得罗刹八极力的潜质。开始甚至连罗刹一族自己都以为这新生的罗刹饿鬼乃是废物,甚至说其并不是罗刹一族的子民。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遭受排挤并没有将这名不具备任何天赋的年轻罗刹击垮,反而是把他的性子锻炼得更加坚韧,让得其在修炼一途上越走越远。

而且,在这名年轻罗刹的心中,他一直都坚信自己乃是真真正正的罗刹子民。所以他在修炼的同时会时常反复的去尝试感悟各种各样的罗刹之力,甚至到了最后他连八种罗刹之力都一一修炼过了一遍。

修炼的结果,出乎了所有罗刹一族子民的意料,甚至也出乎了这名年轻罗刹自己的意料。他的修炼没有失败,而且是每一种罗刹八极力都没有修炼失败。所以到了后来,他竟是同时拥有了八种罗刹的力量,成为那传说中的八极大罗刹!

而也正是因为这名八极大罗刹的出现,让得整个罗刹一族曾在某个时代于地狱之中终于名声大振,虽不比鬼王在世时那样夸张,却也依旧威震修魔海!

八极大罗刹,乃是传说中罗刹一族的巅峰。若是当真能够成就这个境界,据说就算是独挑地藏也丝毫不会落于下风。

只是八极大罗刹毕竟乃是传说中才存在的恐怖饿鬼,其实是不是真的存在,至少没有被确切证实过。而那记载八极大罗刹的紫胤宗典籍,也是犹豫其内容太过玄乎,又无可考证,所以基本被当做了笑谈而已。

只是,八极大罗刹虽然仅仅留于了传说之中,可在八极大罗刹的传说出现以后,却是真的出现过了一种奇异的罗刹。这种罗刹,与那传说中修成八极大罗刹的强者一模一样,天生并不具备任何罗刹之力,也似乎并不具备获得任何罗刹力量的潜质。但是这种罗刹,却能够凭着自己后天的修炼,去获得任何一种甚至是多种罗刹的力量。

于是,其实这种罗刹便是拥有了成为八极大罗刹的潜质。然而由于修炼每一种罗刹之力都难比登天,所以这种罗刹在出现以后,却是没有一个当真修成过八极大罗刹。据说最强的,也就同时拥有四种罗刹之力而已了。

而这种能够修炼任何罗刹之力的罗刹,又被称之为无相罗刹!

看着眼前的《罗刹经》,回想着自己记忆之中那些与罗刹有关的内容,“吕信”很快却是不解的挠了挠头,自语到:“听说那次鬼王与地藏王的大战以后,地藏王便是发现了罗刹一族的恐怖,所以几乎将所有罗刹都收入了十八层地狱之中。十八层地狱里的那些阿傍罗刹便是最好的证明了。”

“如此一来,其实鬼域之中应该并没有多少罗刹了。就算是有,恐怕也是修炼天赋不佳之辈。而再看鬼侯吕和真吕信,那都明显不是罗刹一族的子民,而我听说那鬼王似乎也并不是罗刹一族之修。”

“那为什么鬼王当年会修这《罗刹经》?而现在为什么鬼侯吕又会把《罗刹经》拿给自己的孙儿,还让其修炼呢?”

“罗刹可修罗刹八极力,可不属于罗刹的饿鬼,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行啊!”

第二百七十六章 《罗刹经》

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鬼侯吕会把这《罗刹经》给自己,更想不通为什么当年鬼王会修炼这《罗刹经》。于是,带着这样的疑问与好奇,“吕信”反而是在不知不觉间对《罗刹经》越发的感兴趣了起来。

而由于修炼罗刹剑的缘故,“吕信”其实老早就对罗刹一族有了相当的认识与了解,也有了相当的兴趣。所以这么一来,他对《罗刹经》的兴趣就更大了。

这一刻,连“吕信”自己都没有发现,不久之前自己还下意识就放弃了修炼打算,只准备随便学习一下以糊弄鬼侯吕的东西,现在却让他开始变得越来越感兴趣。而且在这样的感兴趣之中,还带着相当程度的重视。

终于,“吕信”也没有再多想什么,翻开了《罗刹经》,开始仔仔细细的查看了起来。

学道,本就是一件极为不容易的事情,也是一件相当耗费时间的事情。哪怕此刻其实“吕信”还没有准备好好的学习《罗刹经》里的内容,可由于典籍上的内容实在是太吸引他,而其中又有不少的部分实在是太过生涩难明,所以他还是在不经意间就沉浸在了典籍的内容之中。于是,几乎是没有任何感觉的,整整五天时间便是流了过去。

在这五天的时间之中,“吕信”虽然看《罗刹经》看得不算太过仔细,只是想做一个大致了解,但饶是如此,他却恐怕连全部内容的两成都没有看到。

而哪怕是对于这仅仅不到两成的内容,“吕信”也是越看越心动,越看越心惊!

按照这《罗刹经》上的描述来看,只要按照经书上的法诀去修炼,去研习,则能够在达到某种状态的时候,完全跳出唯有罗刹一族才能够获得罗刹八极力的限制,从而修炼成罗刹八极力。

虽然这种状态很难达到,可通过经书上的解释,“吕信”却是能够看出来这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且,这种对限制的脱离,并不仅仅限于饿鬼一道,也就是说只要按照经书上的修炼方法去尝试,一旦成功,六道之众都能够获得罗刹八极力!

这样的道法,“吕信”简直是闻所未闻,仿佛就是在剥夺上天专门赐予罗刹一族的权利一般,实在是太过玄妙。

到了这个时候,“吕信”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鬼王会如此的强大。这不仅仅是与他修炼了《无量地经》有关,也与他早期修炼了这《罗刹经》有关!

毕竟《无量地经》虽强,可鬼王乃是凭空修炼,缺少扎实根基的话,也不至于能强到可以独挑地藏的程度。而显然,《罗刹经》就能够成为那个根基。或许其比《无量魄经》和《无量命经》要差了一些,不过“吕信”却觉得如此奇异法门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吕信”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创造了这《罗刹经》,那修士的惊艳程度,就算不及无量尊者,也绝对是某一个时代的顶尖强者。那位修士,或许也有着足以抗衡甚至是战胜三大界主的实力!

当然,通过对《罗刹经》的研读,“吕信”也发现这经书上的道法虽然强大到了近乎不可思议的地步,却有着两个极为明显的缺点。而这两个缺点,也是经书上直接就讲在了明处的。

第一个缺点自然就是想要修成罗刹八极力很难很难,不仅仅需要刻苦,还需要相当高的资质与悟性。《罗刹经》上甚至直接有一段说的就是如果没有无疆资质,那就不用考虑修炼本道法了,因为那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这一点,虽然对于拥有无量资质的“吕信”来说根本不成问题,可其实却是将大部分修士都拒之于《罗刹经》的门外了。毕竟无疆资质乃是极为罕有的,放眼整个三界之中的修士,恐怕也只有不到一成是这种资质。所以,就单单从这一点上来看,恐怕三界之中能够修炼《罗刹经》的修士也不足小半成。毕竟就算是资质有了,悟性够不够还不好说,何况还需要付出异乎于常人的努力呢?

而那第二个缺点,比起第一个缺点来则更是让人感到有些头疼,甚至连“吕信”在了解到了这个缺点以后还会感到极为的心惊肉跳。

这一个缺点就是非罗刹一族子民但凡修炼罗刹八极力,都会因为在修炼的时候必须要将修炼的那种力量引入体内,从而导致自己的心神先受影响。

比如若是想要修炼极怨之力,则必须要先在天地之间发现怨气,然后将之尽数引入自己的体内。如此一来,自己便先成了积怨之身,满身都是怨念气息,抑郁痛苦难以想象。

所以,在修炼极怨之力的时候,几乎便是等同于让自己先遭受了极怨罗刹之力的道法攻击。而且这样的攻击,还是持续的,根本不会间断丝毫。

不仅如此,随着极怨之力修炼得越深,自己所受的影响也会越重。待修炼到了至高境界的时候,便是等于自己无时无刻不在遭受着极怨之力的侵蚀,那与无时无刻都有一名极怨罗刹在对自身出手是完全没有半点儿差异了。

如此一来,就算修为再高,心志再坚,若稍有不慎,都会直接心神失守,成为修炼功法的牺牲品。

当然,若是能够一直坚持下来,忍受住体内无时无刻都存在的力量影响和侵蚀,最后则是能够成功修炼出罗刹八极力来。到那个时候,罗刹八极力虽然也会影响自身,却也能施展而出,用以对敌了。

先伤己,后伤敌。“吕信”觉得,其实《罗刹经》上记载的道法,就是这样一门道法。

而这样的道法,修炼代价实在太大。因为哪怕是修炼成功以后,也依然不能让自己免受负面力量的侵蚀。也就是说,负面的作用是一直都会存在,永远也是去不掉的!

而若是当真有人按照《罗刹经》的法门修成了那惊天动地的八极大罗刹,“吕信”倒反而不会觉得那人的力量太过恐怖了。因为比起那个来,他将要受到的是无时无刻都存在的完整罗刹八极力的侵蚀。在那种痛苦面前,无量尊者能挺得住吗?

终于,在五天过后的某一个时刻,“吕信”浑身上下都已满是汗水,猛的从沉浸之中惊醒了过来。

重重的喘息着,“吕信”在看过了《罗刹经》以后,感觉自己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激斗一般。经书上所记载的道法之玄异,包含的利益与凶险之大,不得不让他心神激荡。

“看来那鬼王当年定然是修成了这《罗刹经》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成就了几种罗刹八极力。当年的他,想必是日夜都在遭受着痛苦和折磨吧。在那种情况下,他还能站出来与地藏王正面一战,当真是有些变态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吕信”不由得对那名传说中的鬼王感到有些佩服。

都说当年鬼王强大,名震修魔海,一时间无人能出其右,直到地藏王亲出,才终于将之压下。那种传说,对于“吕信”的震撼还并不如何深刻。

而现在,当“吕信”了解到了鬼王所修道法的时候,却是对鬼王的强大有了相当程度的认同。

缓缓抒了一口气,“吕信”再次望了一眼面前的《罗刹经》,苦笑到:“罗刹八极力,原来是指极怨、极阴、极怒、极贪、极痴、极幻、极消沉、极血腥八种力量。这八种力量,当真是种种诛心,恐怖至极啊。”

“只可惜了,《罗刹经》恐怕并不适合我来修炼。我已经有《无量真经》了,还有了降灵。若是再修炼这《罗刹经》,分散心神倒是小事,关键要时刻都遭受那种痛苦,就算是到了三界之巅,也得不到真正的大自在。如此,又何必修炼呢?”

“而且若是我一旦修炼不慎,失败的话。那我的《无量真经》和降灵可也算是白修了。”

“这般道法,当真是疯子才会去修炼的道法。若是偏激之修,倒有可能会选择。只是那样的话,修道的意义也完全改变了。”

想到这里,“吕信”已是基本打定了不修炼《罗刹经》的主意。在他看来,创造这《罗刹经》的强者或许当真强大得不可思议,但其内心恐怕也阴暗得有些难以言表吧。

第二百七十七章 异想天开!

“哎!”颇有几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吕信”将《罗刹经》随意的放在了石床之上,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8内心之中的惋惜难以言表。

说实在的,对于“吕信”这样一个道痴来说,任何强悍的道法无疑都对他有着极为强烈的诱惑力。而鬼侯吕给予他的《罗刹经》,又无疑是那种最强级别的道法,所以“吕信”又如何舍得将之放弃呢?

尤其是一想到若是把这《罗刹经》修炼成功,就能够成为真正的八极大罗刹,“吕信”那种不舍之意就更加明显了。

只是最终,“吕信”的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心中只能无奈的想到:“哎,还是老老实实的感悟金源力吧。”

然后,他又极为不舍的忘了一眼安安静静的躺在石床上的《罗刹经》,有些酸溜溜的说到:“也不知道是谁创造的这种道法,怎么不想到去改进一下。若是能够不让自己的心神时刻受到侵蚀,那不就完美了吗?”

只是,他说得虽然轻巧,却不知道若是那名创造《罗刹经》的先辈大能听到他的话以后会不会被气得又活过来。

毕竟《罗刹经》这门道法到了目前这个程度已然可以被称之为逆天了。而“吕信”却还想要其更加完美,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又哪会这般的容易?

要知道,在三界之中也就只出了一个无量尊者而已,所以像《无量真经》这样近乎完美无缺的道法,岂是这么容易就能碰到的?

“哎,算了算了,不想了。罗刹剑在紫胤宗内也一向都被师兄弟们视为旁门左道,罕有人修炼,或许当真是罗刹之力太晦气了吧。”挥了挥手,就像是要打消自己最后那一丝对《罗刹经》的念头一般,“吕信”自语到。

然后,他从石床之旁走了开去,来到了山洞的正中心位置,开始来回的踱起了步来。

“噔噔噔”的脚步声不停的在山洞之中回响着,成为了这里唯一的声音。而“吕信”则是一直都没有停下,完全是一副有些急躁的样子,心事重重。

“吕信”想要放下《罗刹经》,想要静心去感悟金之源力。可他越是这么想,就越是放不下对《罗刹经》的执念,反倒是竟然开始想着能不能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让自己既能够修炼《罗刹经》,又能够不受罗刹八极力的影响。

“吕信”这样的想法,固然是极好的,他这种态度也证明了他对道的执着。只是,他这样的想法却恐怕实在是太过玄乎,遥不可及。毕竟恐怕但凡是接触过《罗刹经》的修士,都会产生他这样的想法。

可是,那《罗刹经》的创造者都想不出合适的办法来,而那惊才艳艳、曾经名噪一时的鬼王也想不到合适的办法,“吕信”又如何能轻易的想到呢?

想着想着,“吕信”的思维开始逐渐变得混乱了起来,因为这样的方法他根本就想不到。可是他现在的状态却极为奇怪,就像是钻进了死胡同一般,偏偏又非要不停的去想。

于是,堆积在“吕信”脑中的思维开始越来越多。而这些思维都无一例外的,根本就是无用的思维,只会让得“吕信”的头脑更加混乱,甚至是昏沉。

终于,“吕信”竟然是在山洞之中整整来回踱步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而在这一天一夜之中,他什么也没有干,唯有冥思苦想,仿佛是中了《罗刹经》的邪一般。

而在这样的苦思之中,他的双眼开始变得越来越无神,整个人也是显得越来越颓丧。一直到了一天一夜完全过去的时候,他最终竟是毫无征兆的一头栽倒,沉沉睡了过去。

作为一名强悍的修士,“吕信”除了受伤以外,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睡过觉了。因为,到了他现在这个修为境界的修士,根本就不需要睡觉。

可是这一次,他不但睡了觉,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手持长剑,挥舞间罗刹八极力纵横,看那剑术的样子正是罗刹剑。

而在他强悍的罗刹剑剑力之下,他梦中的对手,也就是那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罗睺,却是节节败退,最终更被他一剑给斩死了!

于梦中大笑了几声,“吕信”在醒来的瞬间还以为自己当真是报了大仇。可是,当他一下从地面上撑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四周唯有昏暗的火光,以及冰冷的岩壁。

头脑,还是那么昏沉沉的……

“咳……咳……”咳嗽了两声,“吕信”甩了甩头,将脑中的昏沉驱散。只是那在梦中惊艳的罗刹剑,却是让得他久久不能忘怀。

“若当真修成了带有完全罗刹八极力的罗刹剑,或许真的能以之斩了罗睺吧。”傻笑了一下,“吕信”有些天真的想到。

只是,他心里也清楚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因为罗刹剑这一道,重在修剑,而不是修炼自身。

也就是说,罗刹剑上涌现的罗刹八极力本就是在剑上的,并不是发自自身。这也是为什么“吕信”能够修炼成功,也没有受到任何罗刹八极力反噬的原因。

可是,修剑却有一个极大的弊端,便是剑能够获得的力量比起修士自身能够获得的力量来说,那是差了太远太远。所以,就算是把罗刹剑修炼到了顶层,能够展现出来的罗刹八极力比起真正罗刹八极力来也要差了太多,那剑法的威力自然就不行了。

罗刹剑,算是一种独辟蹊径的道法。全以剑本身来容纳罗刹八极力,从而间接跳出了非罗刹子民不能够得到罗刹八极力的界限,也消除了罗刹八极力对自身的影响。这是一种很有想法,也很有意思的创举。

只是,剑毕竟是死物,怎能与可以接纳天地灵气的修士灵魂相比较?所以,修剑这种修道方式,并不算是正途,这也是罗刹剑并不被大部分紫胤宗修士所接受的原因。

在诸多紫胤宗修士看来,修士修炼还得强化自身,这是最传统的修炼方式,也无疑是最好的方式。

不然,从古至今有修士得道飞升的说法,可有谁听说过哪把剑得道成仙了?

“吕信”当初在紫胤宗内的时候会学习罗刹剑,其实也只是因为他偶然将之看到,并且觉得罗刹剑的修炼的方法颇有意思,才决定修炼的。

“吕信”乃是道痴,可是他对于道的追求有些不拘一格,往往越是蹊跷的东西,他就越有兴趣去试一试。只是,罗刹剑对于他而言,至今也就只是试一试罢了。从内心来说,他其实也没把罗刹剑当成正道,因为他也明白修炼该修自身的道理。

“哎,要是能把罗刹剑和《罗刹经》结合起来就好了。这样既有了《罗刹经》的威力,又能让罗刹八极力只存于剑上,从而避免反噬,那当真就无可挑剔了。”越想越是觉得有些悲哀,最终“吕信”玩笑似的自语了一句。

然而,就是这一句异想天开的自语,却是为“吕信”开启了一扇门!

心间,像是有一把重锤敲打而上,猛的跳了一下。

然后,“吕信”脸上的无奈与苦涩瞬间退去,就像是痴傻了一般,眼睛瞪大以后,吼叫到:“结合……结合!”

两声“结合”,第一声尤还带着迟疑,而第二声则是如同断冰切雪,干净利落!

在这一刻,“吕信”如有神助,脑中不断浮现的奇异想法,却是在他的细密思维之下渐渐从空中楼阁变成了实实在在的东西!

在“吕信”想来,罗刹剑的弊端在于力量太弱。而《罗刹经》的弊端,则是在于会影响修炼者自身的心性。

可是,若把这两种道法结合到一起来看,只要能同时拥有两种道法的长处,而弥补掉短处,岂不是就既能拥有强大的道法威力,又能够不在修炼的时候影响自身了?

这样的想法,看似异想天开,可其实“吕信”细想之后,却发现是可行的。

在“吕信”的想法之中,只要自己先修炼《罗刹经》,让自身获得罗刹八极力,再将这样的力量灌注于宝剑之上。如此,虽然自身会受一时之痛苦,却能够在之后消除。而由于罗刹八极力乃是源自自身,所以哪怕最终灌注到了剑上,恐怕也能保持强大的威力。

如此,先修己,再修剑。只要一气呵成,虽然修炼的过程会麻烦不少,虽然其中的某些环节会耗费更大的努力,但却能够让得“吕信”成为一名拥有了罗刹八极力的剑修!

这样的修士,从古至今都未有过。“吕信”若是成功,则他便是千古第一人!

第二百七十八章 修炼极怨罗刹力

对于自己的想法,“吕信”是越想越兴奋。

不过他也知道的是,这样的想法虽然是自己创造而出,但自己能有这样的机缘,也是属于好运,更要感谢那两名创造出罗刹剑和《罗刹经》的大能。

这两位大能,在修道一途之上都是绝对的强者,也都有着自己独到的思路。他们创造出来的道法虽都不完美,可一个想到了以剑承载罗刹八极力,一个想到了如何让六道之众都修炼罗刹八极力。这两种想法,世所罕见,也唯有他们那样的惊世之才方能够想象而出。

而他们这两位大能的想法,又无巧不巧的刚好能够互相弥补缺陷。罗刹剑缺威力,而《罗刹经》恰恰有。《罗刹经》不适合自身修炼,而罗刹剑却恰恰讲了如何把罗刹八极力引导到剑中。

所以不得不说,这一次“吕信”是当真遇到了造化。他想到的修炼方式,乃是集合了那两位不知名大能与他自己的智慧,升华而成。而他按照自己的思路修炼下去,或许日后不仅仅他会名动三界,就连罗刹八极力也会因为他的辉煌而重振声威!

“能同时学到罗刹剑与《罗刹经》,我这一次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在山洞之中兴奋的大叫了起来,现在的“吕信”高兴得就像是一个孩子。

不过,纵然再高兴,他却也没有自高自傲。甚至在他的心里,他觉得虽然刚才自己想到的修炼方法或许是三界独有,或许自己会是那样修炼的第一人,但其实真正付出最多的,还是那两位创造了实际道法的大能。他认为自己做的,不过是在机缘巧合下的进行的一次奇思妙想而已。这种想法虽然高明,却远远不及道法本身的创造。

其实“吕信”的强大,也就体现在这里了。他悟性非比寻常,却永远都不会高看自己,只会把自己放到最低的位置上去。然而就是这样一次次的放低自己,却让得他早已是站在了山峰之巅。

“不行,我得试试。”在山洞之中高兴的奔跑了一阵,“吕信”在某一个时刻却是突然停了下来,望向了依旧躺在石床之上的《罗刹经》,自语了一句。

然后,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一把将《罗刹经》抓在了手里,端详了一阵以后,毫不犹豫的盘膝坐到了床榻之上,真真正正开始修炼起了罗刹八极力来。

这个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他已经完全把感悟金源力这件事儿给抛在了脑后,根本就不管不顾了。

目光在经书之上逐字逐句的扫过,“吕信”对这门道法的了解也是越来越深入。直到就这么静静的看了三天以后,他终于是打定了主意,把自己要修炼的第一种罗刹八极力定在了极怨之力上面。

选择先修炼这种力量,其实理由是显而易见的。毕竟“吕信”对这种力量最为了解,也最为熟悉。而且,他甚至还驾驭过这样的力量。所以要修炼这种力量,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应该是最容易的。而他在这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恐怕也唯有修炼这种力量,才有可能达到小成境界。

说干就干,在打定了主意以后,“吕信”便是很快就闭上了双目,按照《罗刹经》上修炼极怨罗刹力的方法开始在体内默默的运转着功法和力量。

《罗刹经》上记载的道法颇为奇异,能够让六道之众都跳出限制来获得罗刹的力量。所以,这种道法的运转路线也是颇为诡异,乃是“吕信”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

而最诡异的是,经书上要求修炼者在修炼的时候不但要灵力按照道法的独特路线去运转灵力,还要调用神识随之一起运转。这样的事情,“吕信”这辈子都没有做过。

生涩的修炼感觉很快就在“吕信”的心中升起。说实在的,这样的修炼方式仿佛是让他回到了才刚刚踏入道途时,找到了那种刚刚入门的修炼感觉一般。

不过还好,“吕信”在修炼之上一直都有两个地方比寻常修士要强,一是他悟性奇高,二则是他拥有冠绝三界的无量资质。所以,他在修炼的时候虽然觉得生涩,却并不是迟迟都不能找到丝毫感觉。

渐渐的,“吕信”摸清了修炼的路子。初窥道法门径的他,带着一丝兴奋,不断的持续运转着让他越来越熟悉的道法。

一直到约莫半个月以后的某一天,始终盘膝沉默,丝毫都没有动弹过的“吕信”突然低喝了一声。然后,便见得从他的身上猛然有一股强悍的神识之力涌现而出,更是在这神识的周围环绕着修为的力量。

涌现的神识与修为很快就散发了出去,就像是根本没有目的一样,胡乱的飞散,穿过了山洞,来到了整个心岛的上空。不过这样的飞散却依旧没有停歇,所以从“吕信”身上出现的力量之后又从心岛的上空逐步扩散,来到了整个鬼域的上空!

“开罗刹之眼!”一声低喝从依旧盘膝闭目的“吕信”口中发了出来。然后,他那已经飞散到了遥远高空之上的神识和修为之力便开始在高空之上翻腾和搅动了起来。

翻腾和搅动开始还显得有些混乱,不过很快的,便是隐隐有规律从其中生出,更渐渐散发出了一种极为隐晦的罗刹气息来。

罗刹的气息一现,“吕信”神识和修为的搅动就变得越发迅速了。而在这样的迅速翻腾之中,那股规律则是变得越来越明显,其内罗刹的气息也是越来越重。

一直到了某一个时刻,当高空之上的翻搅速度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程度的时候,那种属于罗刹的气息已经难以掩饰,在高空之上毫无保留的彰显而出!

然后,在高空之上的云雾之中,蓦然有一只硕大的眼幻化而出,罗刹之眼!

高空之上的罗刹气息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不过由于是在高空上的缘故,却是并未有任何一名饿鬼将之发现。只是那些鬼域之中的罗刹一族子民,或者是带有罗刹血脉的饿鬼,都有些迷惑的望了望天空,隐隐似有感应。

高空之上的眼,便是“吕信”通过《罗刹经》道法运转而产生的罗刹之眼了。而这双眼现在的作用就只有一个,那便是发现天地之间无处不在的怨气!

“眼开!”山洞之中盘膝闭目的“吕信”再次低喝了一声,然后高空之上那幻化而出的闭目罗刹巨眼便是蓦然睁开。而在那巨目之中,赫然竟有三个瞳孔!

三个瞳孔在眼眶之中诡异的转动,而在这样的转动之下,“吕信”渐渐看到了整个世界之中的一丝丝黑色线条。这些线条,无处不在,有的粗大,有的细小,有的独立,有的却还交织在一起。

“吕信”知道,这些黑色的细线,就是那所谓的怨气了。

终于发现了怨气,“吕信”修炼的也算是基本达成,这让得他不免感到有些激动。

不过,他知道现在的程度还远远不够。于是,他神识和修为之力又再次加强,涌动到了天空上的罗刹之眼里。

罗刹之眼接收到了力量,顿时眼中三瞳旋转速度变快。而在这一刻,“吕信”通过这双眼,看到了更多。

《罗刹经》上讲,怨气有两种。一种是无根怨气,就是之前“吕信”在整个世界之中看到的那种。它们由心而生,但却因为时间的缘故,被人所遗忘,所以与主人断去了联系,随意飘散。这样的怨气数量庞大,无处不在,但其中的怨力却是不算太大。

而另一种怨气,则是被称之为有根怨气。这样的怨气直接与人相连,就是一条长长的黑线从人的天灵之顶冒出。有根怨气,便是那种人在怨念产生以后不久,刚刚生出的怨气了。这样的怨气有根有源,还没有被人遗忘,虽然数量不如无根怨气多,但质量上却要好了不少。

现在“吕信”加大了罗刹之眼的力量以后,便是看到了有根怨气。而这一次,他的目标也正是这种怨气。因为《罗刹经》上讲,想要快速的修炼出极怨罗刹之力,寻找有根怨气是不二选择。

在发现了有根怨气以后,山洞之中的“吕信”再不迟疑,灵力和神识都是同时再次加强,朝着高空之上的巨眼涌动了过去。

“眼噬!”再一声低喝,从“吕信”的口中发出。

第二百七十九章 积怨

在“吕信”施展出“眼噬”之法的刹那,高空上的罗刹眼便是骤然幽光大放,三瞳急速旋转之下竟是最终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扯之力来。

之所以说这样的吸扯之力说不清道不明,是因为这样的力量实在太过诡异,明明有着牵引的力量,却在出现以后又并没有牵引其周围任何的东西。

只是,身在山洞之中的“吕信”此刻嘴角已经拉起了一个轻微的弧度。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又完成了一步,也知道现在的罗刹眼要吸扯的到底是什么。

很快的,无形的吸扯力量骤然从罗刹眼上传出,来到了广阔的世界中,竟有一种无处不在的感觉。但是这样的力量依旧是谁也发现不了,唯有“吕信”他自己才知道。当然,还有那将要被吸扯的东西能感受到。

整个世界之中无处不在的黑色怨气在吸扯之力席卷的刹那,便是根本就毫无抵抗的朝着罗刹眼飞掠而去,更最终都化为了一丝丝黑色的细线,钻入了旋转三瞳的中心位置,消失不见。

至于那些有根怨气,则是如有一只无形大手在它们上面挥舞而过一般。顿时那一根根黑色的怨念细线飘扬飞起,也都朝着高空上的罗刹眼急奔去了。

于是乎,在这样强大而无形“眼噬”之法牵引之下,鬼域中的怨气开始不断的朝着罗刹眼中聚集,让得罗刹眼的整个颜色变得越来越阴暗,但力量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大。

直到某一个时刻,当罗刹眼中三瞳之间的白色竟然都全部成为了黑,三瞳就像是已经连接到了一起,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瞳孔的时候,“吕信”知道,此刻自己的罗刹眼能够容纳的怨气已经达到了极限。

深吸了一口气,“吕信”抬手对着高空之上的罗刹眼遥遥一指,喝到:“怨来!”

言出便是法随,于是在这个时候,便见得高空之上的罗刹眼再无吸扯之力,而那已经成为一体的巨大瞳孔则是又开始了旋转。不过这一次的旋转,其方向却与之前三瞳的旋转方向恰恰相反。

而在这样的反向旋转之下,一丝丝黑气则是被罗刹眼释放而出。不过这些被释放的黑气却并没有胡乱飞散,而是很快就凝聚成了一股线条,朝着“吕信”的方向奔了过来。

于是,便见得在极高的高空之上,一根长长的黑色线条从罗刹眼处开始,如同风筝线一般朝着“吕信”的方向延伸。“吕信”与罗刹眼的之间距离很长很长,可黑色的怨气之线却有足以跨越这个距离的能力,真正到达“吕信”那边。

终于,在不多时以后,黑色的线条穿过了“吕信”所在的山洞,来到了他的近前。而这个时候,空中罗刹眼的瞳孔也再次恢复了那较小的三个,只是在三瞳之间依然还留有一大片黑暗。

看着飞到身前的细线,“吕信”知道,这些都是相当凝炼的怨气,也是自己要修炼极怨罗刹之力所必须的东西。

在略微迟疑以后,“吕信”便是一咬牙,将之引导到了自己的眉心之上。

顿时,大量的怨气从“吕信”的眉心处钻入了他的体内。而在这一刻,一股极为压抑和憋闷的情绪也将他的整颗心都占据了。

眉间迅速的出现了一个“川”字,“吕信”的牙关在这一刻咬得更紧了。而且,他的身躯也开始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似乎竟是他有了要退出修炼状态的征兆。

这怨气才刚一入体,便是让得“吕信”这名毅力惊人的修士有了如此不稳定的变化,足可以想见,修炼《罗刹经》到底是一个如何痛苦的过程。当然,现在“吕信”出现的不稳定,也与他第一次接触如此多的怨气有关。毕竟现在的他,还需要适应。

努力的抵抗着内心之中的负面情绪,“吕信”却是感觉这才刚刚开始,心中的积怨情绪竟然就足以比肩他对罗睺的仇恨了。而他也知道,若是自己不赶紧适应的话,修炼是要当真进行不下去了。

当然,他也更知道的是,这个时候再强的修为也帮助不了自己,唯有依靠自己的心性。

好在他是极品心性,这一生经历又实在丰富,所以在不久以后,他身躯的颤抖终于减缓了不少,整个人的状态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但可以见到的是,“吕信”的眉心之处黑气缭绕,久久不散,就像是他已经中了什么剧毒一般,难以拔除。

“再来!”对于一直萦绕在自己眉的黑气根本就不管不顾,“吕信”知道,现在只要能压下心中的负面情绪那就够了。因为现在他对怨气的吸收才刚刚开始而已,若是在这个时候他就因为一点儿小的异样而停下修炼,那他也就不是那个一路从人界走来,就算被打入地狱也不放弃的顽强修士了。

于是乎,随着“吕信”不断的牵引,高空之上罗刹眼三瞳之间的黑色开始变得越来越少。而这些黑色,无疑都化作了怨气细线,最终进入到了“吕信”的体内。

此刻“吕信”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可以容纳下无数怨气的无底洞,毫不停歇的吸收着。可是,也唯有他自己才知道随着体内怨气的增多,那种难以想象的痛苦到底是何种滋味。

“这才刚刚开始而已,比起那些修炼成几种罗刹八极力,甚至是修成了八极大罗刹的强者来说,这点儿痛苦恐怕就如同是过家家一样。”浑身都是汗水,这代表着“吕信”这段时间强忍心中怨念的痛苦。不过,他却不断像前面那样提醒着自己,因为他自问比毅力从来都不会输给任何人。

就这样,“吕信”在山洞之中盘膝吸纳怨气,一坐便是整整十日。在这十日之中,他经历过无数的痛苦,但却始终都没有停歇过哪怕半点息时间。

于是在十日过去以后,当高空之上那罗刹眼三瞳之间的黑色终于完全消失殆尽的时候,“吕信”这一次对怨气的吸纳也到达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

罗刹眼缓缓消散,空中的黑线也逐渐变短,直至最后完全没入了“吕信”的眉心。而在黑线消失的刹那,一直盘膝的“吕信”便是终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大口黑血吐了出来。

面皮不断的抽搐着,“吕信”一脸苦笑的自嘲到:“用这种方法来修炼,当真是一种自残行为,太疯狂了。”

说完,重重的喘息了几口气,强行将内心的烦乱压了下去。“吕信”这才终于是稍微松了一个口气。

刚才在喷出鲜血的瞬间,他竟有了一种昏沉沉的感觉。而且这种昏沉极为奇异,正是那心魔爆发时,堕入幻境之前才会出现的现象。

很显然,现在的“吕信”当真是很不适合修炼《罗刹经》,这也是他如此大毅力的修士却在这初步阶段就如此狼狈的最主要原因了。

好在并没有任何意外出现,他压下了心魔,也应该算是度过了危机。

“如今这种程度,是我能接受怨气的极限了。若是再吸收下去,说不好就当真就得堕入幻境了。现在,我便尝试将体内的怨念炼化成极怨之力吧。”心中这样想着,“吕信”也是果断之人。于是便见得他很快就再次将身体摆正,展露出了修炼的姿态。

“炼!”一字出口,干脆而果决,更是竟带有一种奋不顾身的意味。

“吕信”很清楚,若说怨气给自己带来的痛苦算是很大的话,那当怨气被炼化成为了极怨之力以后,那给自身带来的痛苦就简直该被称之为匪夷所思了。

而且,若是他控制不好的话,哪怕体内怨气并没有增加,但在炼化过程之中,由于极怨之力不断加重的缘故,他也随时都有可能会心神失守,因心魔爆发堕入幻境。特别是若他承受不了那种痛苦,那堕入幻境的几率就更大了。

在开始炼化以后,“吕信”体内的怨气便是如同洪流一般,按照《罗刹经》道法的路子于他的体内运转了起来。

而随着这样的运转,怨气便是变得越来越凝练。自然,这给“吕信”带来的痛苦也是越来越大。

身上的汗水不断增多,“吕信”已经几乎成为了一个水人。然而,他却是依旧紧咬牙关,死守心神,强行运转着功法。

强者之路,便都往往都是在如斯的痛苦之中走出来的。

第二百八十章 极怨罗刹剑,小成!

《罗刹经》的道法,便是在“吕信”持续的强忍之下不断于他的体内往复运转着。而随着道法的运转,“吕信”体内的黑色怨气也是随之运转,更在运转之中不断的浓缩,凝聚。

一直到了某一个时刻,当“吕信”体内的黑色怨气凝练到了一定程度,似乎是有了要脱离气体状态的时候。便见得一直盘膝闭目的“吕信”突然大喝了一声,然后他体内那凝练到了不能再凝练的怨气便是都一齐涌向了他的胸腔之中。

大量极为凝练的黑色气体同时涌向胸腔,顿时便是显得极为拥挤了起来,更在某个狭窄的位置之上相互卡住,一时都难以进入。

对于这样的情况,“吕信”自然是心中明白。也正是趁着这个机会,“吕信”连忙运转《罗刹经》道法,将那些拥挤的黑气进行了最后一步的炼化。

炼化产生的瞬间,极大的痛苦出现在了“吕信”的身体之内,让得他牙齿瞬间咬紧,更是崩出的“咯咯”的声音。

不多时,点点黑色的血液从“吕信”的齿间流出,而这个时候的他整张脸上也是倒灌出了一层弄弄的黑雾,挥之不散。

昏昏沉沉的感觉再次袭到了“吕信”的头脑之上,让得他又有了那种要堕入幻境的感觉。仿佛这一刻,一个邪恶的灵魂正在“吕信”的身体某处咆哮着,期待着被解放出来。

“最后一步,难不倒我!”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的缝隙之间被挤出来的,“吕信”全身紧绷,却依旧强运道法。

于是不久以后,便见到在那些争先恐后要挤进“吕信”胸腔的黑气前方,一滴略微带着些邪异与光泽的液体出现,最终更是直接滴进了“吕信”的胸腔之中!

怨气转化为极怨罗刹之力,成功!

本该极为值得高兴的事情,却是根本让现在的“吕信”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现在太痛苦了。而他更知道的是,那一滴极怨罗刹之力只是开头而已,之后还会有第二滴、第三滴,甚至是第一千滴……

所以,他之后将要持续的忍受这种最终炼化带来的极大痛苦。而且,他还必须不能失败,必须不能让自己堕入幻境之中。

凝气成液,本就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而现在“吕信”要将体内的怨气都凝聚成液体的极怨罗刹力,那就更不寻常了。

不寻常的事情,便是都会有一个长时间与之对应。于是乎,“吕信”在那石床之上一呆,便是整整三个月过去。

在这三个月之中,他始终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的头脑也始终昏昏沉沉,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最后一根弦的崩断而堕入幻境。

可是,他却硬是坚持了下来,任凭体内的痛苦再大,都没有崩溃。

于是,在三个月过去以后,他成功了!

整个身体之内,再也没有了黑色的气息。唯有胸腔那里,一团鸟蛋大小的黑色液体稳稳悬浮,散发着诡异而奇特的力量。

强忍痛苦,内省了一遍以后,“吕信”知道,现在自己体内的那团液体,就是真正的极怨罗刹之力。现在的他,已算是一名在极怨罗刹之力上初窥门径的修士了。只要他愿意,那团液体便可以成为他极怨罗刹之力的源泉,让得他像是真正的极怨罗刹一般,发挥出那种诛人心神的力量来!

“哈……哈哈,我……我现在也算是极怨罗刹了吧。”想要笑几声,以发泄成功带来的高兴。只是在那种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痛苦折磨之下,“吕信”的笑却是如同加入了一种诡异的情绪一般,显得有些恐怖了起来。

“该减轻我的痛苦了,先修身,后修剑!一定能成功的……一定能……”再次自语了几句,“吕信”伸手一招,银色的刑天长剑便是被他拿在了手中。

丝毫犹豫都没有,这个时候,“吕信”直接将刑天祭起,让之漂浮在了自己的天灵上方。而整把剑,则是凌空倒悬,剑尖正好冲着“吕信”的天灵顶。

以前“吕信”修炼极怨罗刹剑,是从天地之间去寻找怨气,然后直接炼入剑中。那样虽然自身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不过极怨罗刹剑的威力也是平平。

而这一次,他要做的则是将自己体内的极怨罗刹之力引出来,就如同是散功一般。只是这些力量在散出以后,却不会直接消失,而都会被他引入到刑天之中。

“吕信”能感觉到自己体内极怨之力的强大,哪怕他现在这种程度只是初窥门径而已,却也比他以前修炼极怨罗刹剑时得到的极怨罗刹之力要多了太多。所以他知道,一旦自己成功,罗刹剑的威力便能够陡增。要是那样的话,罗刹剑不但会成为他依仗的手段之一,还会直接成为一种杀招,或者是底牌!

在刑天凌空倒悬以后,“吕信”便是开始了运转《罗刹经》上的道法。不过这一次运转与他之前的运转都不相同,乃是逆转运行!

于是很快的,便见得“吕信”的头顶之上有一个实质化的黑色线条冒了出来。那黑色的线条如同是一根水柱一般,极为凝练,丝毫不具有虚浮之感。

现在出现在“吕信”头顶的黑线,便是他在逆转《罗刹经》以后,将体内极怨罗刹之力散出的结果了。不过这个时候的极怨罗刹之力既然已经被炼成,就不会重新化作怨气。所以,其出现以后便直接是以力量本身的形式展露。

渐渐的,“吕信”头顶之上的黑色线条来到了刑天的剑尖之上。而在两方接触的瞬间,“吕信”又是蓦然运转起了第二种道法——罗刹剑。

运转罗刹剑道法,便是要以刑天吸收那黑线上的极怨罗刹之力。而现在这一步,从理论上来说应该比直接修炼罗刹极怨剑要简单不少。因为直接修炼极怨罗刹剑还需要“吕信”将怨气转化为力量,而现在刑天接受到的直接就是力量,所以并不需要转化了。

只是,理论虽如此,“吕信”此刻却并未感到有半分的轻松,反而是压力又增大的许多。若不是他体内的极怨罗刹力正在消退的话,恐怕他就会坚持不住的。

压力的增加,不仅仅是因为同时运转了两种道法,更是因为黑线之中的极怨罗刹之力实在太过浓郁,刑天猛然接受,难度极大。

好在“吕信”性子坚韧,并不急于求成,在这个时候果断的选择了放慢修炼速度。

于是乎,便见得黑线在与刑天连上以后,延伸的速度便是骤然放缓了下来。但饶是如此,银色的刑天在这一刻也是瞬间被一层浓郁的黑气笼罩,如同中了什么诅咒一般。

“慢些,再慢些!”“吕信”在心中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好好控制。而在他这样的控制之下,刑天终于按照罗刹剑的道法路线,接收了起了极怨罗刹之力来!

成功的瞬间,“吕信”心情大快,忍不住要吼上几句,以发泄心中的激动。

可是很快的,新出现的问题却如同是一记重击,打得“吕信”有了发懵。

“吕信”发现,从自己身上传出的极怨罗刹之力,只有约莫一半被刑天所吸收。而还有将近一半之多,则是他无论怎么控制,也毫无例外的流失到了空气之中,随风消散了。

这样的结果,根本就是在浪费极怨罗刹之力,与暴殄天物没有任何区别。尤其是一想到自己承受了诸般痛苦才得到的力量,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将近一半,“吕信”就感到一阵的憋闷。

只是,他始终没有停下力量的传递。因为他尝试过了,也知道这样的消耗怕是无法避免。这也多半就是先修身,再修剑的最大弊端了吧。

而想要弥补这种缺陷,只能依靠“吕信”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去修炼,去丰富自己的经验。如此尝试得多了,或许浪费的数量便是能被降低下来,不至于流掉一半这么多。

时光,便是在这第二步的修炼之中再次流逝了起来。而这一次,“吕信”的修炼又持续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以后,当“吕信”头顶的黑线已经完全消失,当刑天剑尖之上拖着的那最后一点黑也没入了剑内的时候,一直闭目的“吕信”时隔数月第一次在山洞之中睁开了眼来!

极怨罗刹剑,小成!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一成不变的心岛

深深的呼吸,然后“吕信”缓缓吐出了一口黑色的浊气,将体内那最后一丝残留的极怨罗刹之力给排了出来。

伸了个懒腰,这一刻的“吕信”完全摆脱了极怨罗刹之力的折磨,感觉格外轻松。

说实在的,若不是为了修炼罗刹八极力,“吕信”是当真不愿意再将任何负面的力量引入自己的体内了。哪怕以他的定力,一想到前段时间遭受的那种折磨,也是当真感到心有余悸。

只可惜,“吕信”是不会因为任何困难而放弃修炼的。所以,他知道自己以后将要面对的是更多更大的痛苦。

一想到这里,“吕信”只能是无奈苦笑。

不多时以后,“吕信”从床榻之上走了下来,抬起了手中的刑天宝剑,在摸了摸以后,顿时灵力涌入,将之祭了起来。

刑天凌空漂浮,不久以后其上竟凭空腾起了一层黑色的雾气,完全将银色的剑身覆盖。

黑色的雾气看起来诡异而奇特,就像是魔海之上的鬼雾一般,有着摄人心魄的感觉。而且,其中还隐隐有着阴森的叫声传出,叫声似虚似实,让人捉摸不透,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体会。

看着突然出现的雾气,“吕信”脸上显露有些满意的样子。他知道,现在自己还并没有在真正将剑上的极怨罗刹之力给召唤出来,现在出现的黑色雾气只是宝剑融入了极怨罗刹之力后的自然反应而已。但如此这般的反应,其上的怨力之强,已经比以前“吕信”所掌握的罗刹剑还要更胜几分。由此可以想象,现在的罗刹剑早已非当年可以比较。

“极怨罗刹力,现!”一声低喝,“吕信”的灵力再次涌动,而这一次,随着他灵力的传出,空中的刑天骤然黑色光芒大放,似一个黑洞,瞬间将周围的光明吞噬。

然后,一层极为浓郁的黑色雾气在剑身周围急速涌现。黑雾翻腾,搅动,狂暴而狰狞,更有许多怨毒面容浮现其上,发出阵阵似鬼哭之音,让人心绪不宁。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极怨罗刹之力,“吕信”的表情也是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半晌以后,他却是没有挥剑斩出,而是直接将力量挥散去了。

哪怕是流逝了将近一半的极怨罗刹之力,可现在罗刹剑拥有的力量还是让得“吕信”微微有些心惊。他不知道刚才那一剑若是当真挥舞而出会有多强,不过在他的感觉之中,一定会远超他的预期。所以他不敢挥出,因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弄出了乱子,惊了鬼侯吕。

“小成而已,便有如此威力,罗刹八极力当真不容小觑,不愧是传说中的力量。若是让我把这种力量修至大成,当不弱于掌握了一种源力吧。”低低自语了一句,“吕信”是越来越对罗刹八极力感兴趣了。

“一会儿一定要找一个时间,将《罗刹经》给复刻下来。这么好的东西,一定要随我一起出鬼域才行,不然可就是浪费大好的机缘了。”“吕信”笑了笑,觉得自己这鬼侯吕之孙当得也是真心不亏。

然后,他把刑天收起,缓缓走到了石桌之前,寻一石凳坐了下来。

“老祖,我这一次修炼一共花了多少时间?”沉默了一会儿,“吕信”开口向薛不平问到。

“四个半月该有了吧。”薛不平的声音很快就传了出来。

点了点头,“吕信”觉得这时间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期。想来的话,现在组织的道友们都一定在等他的消息了,甚至已经等得有些心急。

“是该给组织的道友们说说这边的情况了。”兀自这样想着,“吕信”觉得自己在这几个月里让薛不平时刻注意整个心岛动向的选择是极为明智的。

于是,他很快又接着问到:“这么几个月了,岛上可有出现过什么异变或者发生过什么事情吗?能不能找一个让我外出的借口来?”

“吕信”这么问,自然是想要走出这山洞,去探一探心岛的情况。他对心岛这里有鬼域的出路很有把握,可这出路在哪,怎么开启,他是一概不知。所以,他需要出去查探的机会。

尤其是那鬼王殿,那是“吕信”最想去的地方,只要能有机会接近那里,他觉得自己找到线索的机会就当更大。

只可惜,薛不平的回答却是让得“吕信”大为失望:“本老祖这几个月都快无聊到道陨了,你觉得能有什么异变?”

“这他奶奶的心岛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四个多月的时间竟然连一只蚊子都没有飞进来过。还有你那个狗屁‘爷爷’,恐怕睡得比你还死,我看他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好了!”

一连串的怒骂从薛不平的口中传了出来,可以想象这几个月他是当真快要无聊坏掉了。

听到薛不平这么多的抱怨,“吕信”无奈的笑了笑,心中却是感到有些沉重。若是当真这一年之中都找不到任何借口出关一探的话,那一年以后他如何能找得到鬼域的出路在哪?

“这可怎么办?”挠了挠头,“吕信”的眉头骤减皱了起来。

“怎么办?你才修炼完那鬼道法,脑袋都还不清醒,你要自己想办法?这一年过完了我看你能想出来不?”听到“吕信”的自语,薛不平没好气的调侃到。

“吕信”一愣,随即问到:“怎么,老祖你有办法?”

轻“哼”了一声,薛不平回应到:“本老祖是何许人也,能想不到办法?不过这种事情太简单了,还不值得让本老祖为其耗费心神。”

“但是本老祖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那就是直接找组织的人去问一问。他们人多,主意肯定比你的多,你只需要把自己目前的状况传讯告诉他们就好了。尤其是那个叫缨络的小妮子,我看她对你有点儿意思,人又聪明,应该能帮到你。”

直接就将薛不平的调侃给忽略了过去,“吕信”倒是觉得薛不平的办法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于是,他拿出了一枚金色的传讯玉简来,开始输入讯息。

这金色的传讯玉简,是“吕信”在鬼域黑市之中找到的一种高级货。这种东西,不但隐蔽性极强,而且就算是当真被人截住,也会自行销毁,不会泄露丝毫信息。当初“吕信”发现这东西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或许以后在某个时刻能用得上,而现在他果真是用上了。

在玉简之上,“吕信”将自己的近况给一一输入了进去,并将自己目前所遇到的困境也详细说明。当然,他也顺便的给组织的道友报了一个平安。

输入完成,“吕信”便是毫不犹豫的施法。于是不久以后,金光一闪,讯息传出。

做完这些,“吕信”站了起来,在思索了一会儿以后,神识小心翼翼的放出,观察起了心岛的情况。

现在的心岛,正如薛不平所说的那样,什么变化也没有。不但所有的鬼侯都没有回归,鬼侯吕的闭关之所也是安安静静,没有丝毫动静。岛上除了那些巡逻的饿鬼还在移动以外,完全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没想到最简单,最一层不变的情况,现在却成为了我的困境。哎,看来此次想要脱离鬼域,也没那么简单。若我真是吕信,以前见过了那承道仪式,或许还能找到些空子钻,现在却怕是不可能了。如今这种情况下,真是让人感到有些无奈。”神识缓缓的收回,“吕信”却是有些忧心忡忡。

他好不容易混入了这心岛,恐怕也已经来到了那鬼域出路的门前。只是现在,他却没了办法,这不得不让他感到一阵无奈。

“其实也没什么好无奈的,有句话叫‘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你现在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只是那恐怕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所以你不愿意说出来,也不愿意去使用而已。如此便等等组织那边的消息吧,说不定他们的办法,也跟你的差不多。”感觉出了“吕信”的不安,薛不平倒是难得的安慰了一句。

点了点头,“吕信”说到:“恩,恐怕过不了几天,组织的道友们便会给我回复消息了。到时候看看他们是如何想的吧,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说罢,“吕信”在山洞之中无聊的转了几圈以后,再次回到了石床之上。缓缓闭目,“吕信”重新开始了打坐。

第二百八十二章 出关

三天以后,盘膝闭目打坐的“吕信”睁开了眼来,而在他的面前,有一卷金色的玉简静静漂浮,散发着轻微的波动。

“组织那边回信了。”面露笑容,“吕信”伸手将玉简拿了过来,迫不及待的将之展开。

回信息的人,是“吕信”的老奴张涛。

在信中,张涛对“吕信”一切都安好的消息表示了高兴,也说将这个信息传达到了每一位组织的成员那边。

对于这个举动,“吕信”是感到很满意的。毕竟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最重要的就是人心的稳定,若是组织人心不稳,那什么事情恐怕都难以办成。而将“吕信”在心岛一切都好这个消息传达下去,无疑对稳定组织的人心有着极大的好处。

然后,张涛在玉简之上对“吕信”所提出的问题进行了回应。张涛在玉简之上说到,对于“吕信”现在陷入的僵局,他们也感到有些始料未及。不过,对于这种情况,他们也迅速的做出了反应,秘密组织了一个小型的会议,对此事进行了探讨。

探讨而出的结论,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大家都希望“吕信”不要轻举妄动,以保护好自己为上。如果一直都没有任何变化产生的话,便就等到那承道仪式上再看看能不能有所行动。当然,如果能在剩下的几个月里等到外出机会的话,那是最好,至于怎么行动就只能看“吕信”自己的了。

当然,组织的成员也考虑到了最坏的情况。那就是“吕信”这边不但在一年之中等不到任何机会,而且在承道仪式上也寻找不到有关出路的线索。若当真是那样的话,组织成员们的建议就是“吕信”一定要以保护好自己鬼域大长老之孙的身份为上。

因为只要保证绝对的安全,那就能在以后的时光当中有无限的机会去寻找出路。大家都相信,出路是一定会被“吕信”给找到的。

最后,张涛在信中还说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段时间大家合力造出了一个小型的秘密传送法宝。这件法宝可以随身携带,并且传送之力和隐藏的能力都极强,几乎不可能被谁发现。

张涛将这件至宝随玉简送了过来,说如果“吕信”觉得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开启法宝的传送之力,将组织的任何一名成员拉到身边。而且若是“吕信”当真遇到了什么不测,也可以开启法宝的传送之力,以避免祸端的发生。

“怎么样,恐怕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吧?”看完玉简上的讯息,薛不平却是先开口了。显然,在“吕信”看讯息的时候,他也在看。

点了点头,“吕信”说到:“不错,现下最重要的,还是保住我自己的身份,不要被任何人发现。只要做到这一点,哪怕在这里呆个上千年,我也不怕。只要活着,出路总能找到。”

“所以我现在就该按大家的想法去做,保护好自己才是第一位。至于其它的,只能静观其变了。若是有机会,便好好利用。若是没有机会,只能待到承道仪式的时候再看了。”

“不过,没想到组织那边竟然造出了一个小型的随身传送阵来,看来组织中的能人也是不少。这个东西,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能用它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说到最后,“吕信”的手伸向了玉简右下方挂着的一枚银色小铃铛,一把将之抓在了手中。

轻轻摇了摇,“叮铛”的悦耳声音便是响了起来,煞是好听。“吕信”知道,这就是那小型传送阵的触发机关了。

“恩,这玩意儿倒是稀罕。有了这个东西,至少若是当真让你找到了出路,便能一股脑儿的将那些魔修给拉过来,这样大家都拍拍屁股走人,当真方便。”薛不平看着“吕信”手中的铃铛,啧啧称奇。

“不错,而且除了在最后一刻使用,在某些时候或许我还能用它拉来一些道友,帮我在关键的位置上寻找出路。如此一来,人多力量大,找到出路的机会就能更大了。”越说越是兴奋,“吕信”很快将玉简之上的内容抹去,开始回信。

这一次回信,“吕信”说明了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也等于是肯定了组织成员的想法。不过他也提到了,自己会尽量利用组织给予的宝贝,让得成事的机会更大一些。

经过这一次的交流,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和安排基本是被定了下来。于是,“吕信”又回到了默默的打坐修炼的状态之中,而组织的成员也继续着静静的等待。

在接下来的大半年时间里,虽然“吕信”和组织那边还通信过好几次,不过让得两方都很失望的是,整个心岛依然是一成不变,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所以,“吕信”根本就没有找到任何外出的机会,只能在山洞之中默默的修炼。

而在这段时间之中,“吕信”依然只修炼了一种道法,那便是罗刹剑。当然,期间他也自然没有忘记把整部《罗刹经》都给完完全全的复刻了下来。

春去秋来,大半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便是在这般一成不变的节奏之中流了过去。

这一日,“吕信”的头顶有一银色的五尺长剑漂浮。不过此刻在这长剑之上,鬼哭之音缭绕不断,更有无数狰狞恐怖鬼脸层层环绕。

现在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把剑,那恐怕就是“鬼剑”!

鬼剑在空中漂浮,其上那股充满怨念的力量不断涌现。若是此刻有人面对这把剑,恐怕会有一种直面极怨罗刹的感觉!

下方,“吕信”身外的最后一丝黑气涌到了刑天之上,然后,他的双目骤然睁开,一股精芒从他的眼中爆射而出。

对着刑天凌虚一指,刑天之上的阵阵鬼雾便是骤然收敛,悉数进入了宝剑之中,就像是之前根本没有出现过一般。

“极怨罗刹剑终于是又精进了不少,虽然距离大成还有挺远,不过现在的剑力绝对今非昔比了!”伸手将宝剑一把抓了下来,“吕信”满意的点了点头,自语了一句。

这大半年之中,他除了修炼极怨罗刹剑,便再没干过其它任何事情。以他的悟性和资质,若说在道法上没有取得大的进步,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在这期间的种种痛苦,以及出现了多少次心魔的侵袭,也唯有他自己才能算得一清二楚了。

“今日,便是那承道仪式的日子了吧。”从石床之上走了下来,随意扫了扫身上落满的尘埃,“吕信”的活力再次焕发了出来。

“孙儿,出关吧!”不多时以后,果不出“吕信”所料,那苍老的鬼侯吕之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没有迟疑,“吕信”身上一股初踏命掌后期的修为之力爆发而出,更是带着隐隐的怨念之意,让得这一刻的他像极了是一名苦修一年刚欲出关的年轻一辈饿鬼修士。

脸上浮现出一股自信与傲意,“吕信”右手轻轻一挥,那挡在山洞洞口的巨石便是自行挪移而开,让得一年之后昏暗的山洞之中终于迎来了外界的光亮。

缓缓踏步走出,“吕信”来到洞口以后,很快就见到了站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那名年老饿鬼。

此刻的鬼侯吕,依然还是给人一种极为强大而神秘的感觉。不过不知为何,此刻的他却也显露出几分苍老来,就像是才刚刚经历过什么一样。

“爷爷。”对着鬼侯吕很有礼貌的一拜,“吕信”笑着喊到。

鬼侯吕的神识朝着“吕信”这边扫动而来,半晌以后,点了点头到:“不错,虽然没有踩实,但已经踏入了命掌后期。看来这一年,你没有白白浪费。”

“爷爷给予的道法高深莫测,让孙儿受益匪浅。”“吕信”笑了笑,微微散出一股极怨罗刹之力来,让得鬼侯吕很快就察觉到了。

鬼侯吕神色平静,说到:“能够学到鬼王大人的道,那是你的福气。今日,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为了今天,我教了你很多,你也学了很多。”

“希望今天的你,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鬼王大人失望。他的道,是三界最强之道,我希望,你能是那个传承他道法的修士!”

脸上很快就罩起一层郑重,“吕信”对着鬼侯吕再次一拜,说到:“孙儿定竭尽所能,去揣摩先祖真意!”

第二百八十三章 承道大会

冲着“吕信”点了点头,鬼侯吕说到:“走吧,应该差不多都到齐了,承道仪式可以开始了。”

说罢,鬼侯吕便是当先飞身而起,朝着远处疾驰。而“吕信”见到鬼侯吕飞起,自然也急速跟上,很快朝着远处去了。

不久以后,鬼侯吕带着“吕信”在一处空地上的高空停了下来,缓缓往下降落。“吕信”目光下意识的朝着下方地面一扫,却是略微一愣,发现这个地方竟然就正是自己第一次来心岛时窥探众鬼侯开会的那个心岛会场。

此刻的会场之中,还是有着十七八名鬼侯存在着。这些鬼侯,“吕信”基本都认识,与上次见到的没什么区别。现在他们一个个都正坐在石凳之上,有的盘膝闭目,有的则是相互交头接耳两句,声音却也不大。

在这些鬼侯的身后,无一例外的都有一名年轻的饿鬼站立。这些年轻的饿鬼有的面露傲色,有的稍显忐忑。不过无论如何,他们都身体挺得笔直,站立在某一名鬼侯的身后,目光丝毫不敢斜视,只静静的等待着。

“看来这些鬼侯都已经挑选好了参加承道仪式的后辈。这些小辈,倒也个个都算是出类拔萃之修,各有不凡之处。”目光很快在众鬼侯身上扫过以后,“吕信”却是又将那一干年轻后辈都观察了一遍。

这些年轻后辈,修为最弱的乃是处于极境中期,最强的甚至已经有了命掌中期。他们修道的时间显然都不长,能够有如今这般的成就,着实是难得了。虽然他们比起真吕信来还有不少差距,不过真吕信一向都被视为鬼域之中最有前途的年轻饿鬼,所以也并不奇怪了。

“恭迎大长老!”某一刻,地面之上的所有饿鬼都发现了空中缓缓落下的鬼侯吕以及“吕信”。于是,这些鬼侯无一例外的都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朝着高空一拜,齐声到。

众小辈饿鬼或许在之前并不知道鬼域还有个大长老,不过在来到这里以前,却定然是被众鬼侯告知了这个事实。所以,他们见到鬼侯们都如此恭谨的朝着天空朝拜,心想原来那就是鬼域最强的大长老。于是根本不敢怠慢丝毫,他们全都立马朝着空中很是恭谨的一拜,喊到:“恭迎大长老!”

终于,鬼侯吕带着“吕信”从空中缓缓落到了地面,鬼侯吕大手一压,点了点头到:“恩,就不必多礼了。今天诸位前来,都是为了我鬼域每三十年一次的小辈承道仪式。所以,我也就不在此多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吧。”

“我想,大部分在座的诸位心里应该都清楚承道仪式到底是缘何而来,又代表的是什么。不过,在今天这种重要的场合之中,老夫还是要再将之重申一遍。希望你们之中知道的,将之记得更深。不知道的,今日以后切不可忘!”

“许多年前,我饿鬼并不是生活在现在这所谓的鬼域之中。那时候根本就没有鬼域,只有修魔海!我饿鬼道众乃是地狱道众之一,本该生活在茫茫修魔海之上,并不是困于这小域之内。”

“而后来,于上古的某一个时代,在我饿鬼一道之众中,出了一名惊才艳艳的绝强饿鬼。他一路苦修而来,有大毅力,有大智慧,还有大机缘与造化!”

“他凭借自身的努力,逆命而修,于不长的岁月之中成就了一个极为恐怖的修为境界。那个修为境界到底是什么,老夫我也不清楚。不过就算是全盛时期的老夫,在他的面前也如同蝼蚁,根本不具有丝毫与之抗衡的资格!”

“这名绝强饿鬼,便是之后将我饿鬼一道统一的鬼王!我希望你们这些小辈都要记住,我饿鬼一道曾有过王,他曾带领你们的先祖征战四方,走向过辉煌!”

“在我饿鬼一道巅峰的时刻,修魔海有大部分地域都是我们饿鬼一道的地盘,受我们的掌控。那时候的所谓魔修,不过是我们饿鬼一道的附属而已!”

鬼侯吕的话说到这里,停了一停。而“吕信”看到,在这个时候不少年轻一辈饿鬼显然都是头一次听到有关饿鬼一道的过往,不由显露惊异与向往神色。甚至就连那些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这段话的鬼侯们,此刻呼吸也微微有些急促了起来。

很显然,他们都很向往那个饿鬼一道在修魔海上叱咤的时代,都很希望自己能有机会追随那传说中的鬼王征战。

“老夫曾乃是鬼王之下的一名干将,也是那个时代唯一留存下来的饿鬼。老夫虽然亲眼见证了我饿鬼一道的辉煌,然而也见到了我们最终的失败。”

“最终,鬼王大人带领我们杀向了整个地狱的中心,十八层地狱。这一举动,终于是逼得地狱的最强界主地藏王亲自出手!”

“虽然最后因为地藏王的强大,我们失败了。可是我亲眼看到当时鬼王大人与地藏王大战了数天,地藏王更是被我鬼王大人打得重伤垂死!”

“或许那个时候的鬼王大人还年轻了一些,并没有地藏王强大。不过我心里很清楚,若是鬼王大人能再隐忍个数千年,或许当年那一战的结果就会完全不同!”

“鬼王大人的道到底是怎样的道,我参不透。不过对于其强大的程度,想必已无需我再多言!”

“鬼王大人在临死之前曾嘱咐我,说他将自己的道留在了我鬼域心岛中心的殿堂之内。这个道,是他这一生最强之道,是助他走向当年巅峰,倚仗与地藏王一战之道!”

“在我们饿鬼一道战败以后,我们便都被地藏王封入了这鬼域之内,一直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不过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开始代替鬼王大人掌管所有饿鬼道众,也定下了每三十年一次的承道仪式规矩。”

“所谓承道,便是要传承鬼王大人之道。而一旦有谁承道成功,则等于是为自己开启了一条通往功参造化的大道!”

“并且,老夫也曾对逝去的鬼王大人立下过重誓。若是我鬼域后辈之中有谁能够明悟他的道意,传承下他的大道。则整个鬼域便尊那名饿鬼为我饿鬼一道的新鬼王,任何饿鬼不准忤逆半点儿,就连老夫也不例外!”

鬼侯吕的声音越发高亢,而在场的众鬼侯还稍微好一些,那些饿鬼后辈们则是无一例外的已经涨红了脸,显然心中的亢奋情绪极强,只是尚还不敢发泄出来。

这些饿鬼后辈,其中不少是今天才知道饿鬼一道竟然有着如此惊心动魄的过往。而他们也对他传说中的鬼王极为向往,自然也更都奢望自己能够成为鬼侯吕口中的“新鬼王”。

看着一群憋着激昂情绪的小辈,鬼侯吕接着说到:“不过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想要传承鬼王大人的道,绝非易事。因为包括我在内,也包括在场的所有鬼侯在内,已经有许许多多的前辈高人去尝试过了感悟鬼王大人的道。”

“只是,鬼王大人的道神鬼莫测,非比寻常。莫说是那些寻常的所谓强者,就连我们这一干鬼侯,也是连鬼王之道的影子都找不见,更莫谈什么感悟了!”

“在你们之前,承道仪式已经举办了无数次。在这无数次的承道仪式之中,有过许多优秀的年轻后辈也踏入过心岛中心的殿堂,去尝试寻找鬼王的道。”

“只是,他们也没有一个成功过。所以说起来,其实现在都还没有谁知道鬼王的道到底是什么,遑论感悟!”

“这一次,终于轮到了你们。我知道你们在以往的岁月之中恐怕大多被旁人视为天之骄子,视为修道的精英,视为潜力强大的年轻修士!但是这一次,你们到底潜力如何,只需三天便可见分晓!”

“在此我也不妨提前就说一句,你们这些年轻后辈,包括站在我身边的吕信,此次能有一名饿鬼成功感悟鬼王大道的几率,远远不足一成!这不是打击,这是无数岁月之中不断重复出现的事实!”

“所以我要说,若是对自己没有绝对信心的,现在直接就可以离开了!鬼王大人的道,是不可能会传给心志不坚之修的!”

说到这里,鬼侯吕顿了一顿,然后声音突然拔高,用他那苍老而极为带有鼓动性的声音大喊到:“现在我想知道,你们之中到底有几个还敢去中心殿堂一试?”

“我!”

“我!”

“我……”

在鬼侯吕声音落下的瞬间,那些早已经快要憋不住的年轻一辈饿鬼便是瞬间都扯起了嗓子,如同初生牛犊一般,冲着鬼侯吕声嘶力竭的大喊。这像是在发泄着他们积累的情绪,像是在对鬼侯吕盟誓,又像是在激励着自己。

一直站在鬼侯吕旁边的“吕信”并没有开口。因为他能猜到,真吕信应该是见惯了这种场面,所以心高气傲的他不会像寻常小辈那般反应。

倒是整个会场之中有一个问题让得他颇感疑惑,那就是他发现在场的所有鬼侯与小辈之中,竟然没有鬼侯江与江宝儿。

他们两个没来,这是为什么?

第二百八十四章 无量殿!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鬼侯吕还在会场之中说了不少鼓动性和激将性的言语。“吕信”看得出来,鬼侯吕其实并不是当真看不起在场的这些年轻一辈饿鬼,倒恰恰相反的,鬼侯吕把自己的希望很明显的寄托在了在场每一名年轻一辈饿鬼的身上。

这样的希望,是鬼侯吕企盼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东西,是鬼王一直在等待的东西,或许也是整个鬼域所需要的东西。

那就是鬼侯吕口中所说的“新鬼王”!

新鬼王,是鬼侯吕受鬼王之命一直在寻找的存在,是鬼王的真正传人,或许也当真能够带领所有饿鬼一道冲出鬼域,再次扬名修魔海。

也正是因为这些,所以鬼侯吕打心底里希望在场的后辈饿鬼当中能有真正足以传承鬼王大道的修士。那样的话,他就算是不负鬼王临终授命,也完成了他这个大长老肩负了太久的责任。

所以,今日在这会场之中鬼侯吕才会说那些激将的话。他是希望通过这样说,来激起此次参加承道仪式的后辈的血性,也坚定他们一定要找到鬼王大道的决心。因为他心里清楚,鬼王的大道太难获得,而如果这些后辈连心态都不坚定的话,就完全没可能将之找到了。

“吕信”一直站在鬼侯吕的身旁,自然是把鬼侯吕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的脸上却一直都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异样,只是状若平静的望着所有饿鬼,就像是经历过了无数次这样的场面一般。

不过,此刻他心里所想,却一直都是关于鬼侯江和江宝儿的事情。

“吕信”是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爷孙俩会没来。毕竟为了这一天,他们爷孙俩可是等了好多年了,而且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尤其是鬼侯江,“吕信”能感觉出他都已经把这承道仪式当成了未来江家的希望一般,甚至不惜在鬼侯大会上拉下脸面苦苦央求鬼侯吕。

那么既然如此,又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得他们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耽搁了,甚至是放弃了呢?

“难道是鬼侯吕最终出尔反尔,觉得江宝儿实在是太过脓包,所以还是决定将江宝儿拒之门外?”“吕信”的脑中思绪翻腾着。

要真是这个理由的话,说实在的,“吕信”还真有些觉得对不起江家的爷孙俩。毕竟他在江家那边得了太多好处,也受到了不少的庇护,如此竟然还不能帮江宝儿参加承道仪式,岂不是太过分了吗?

不过很快的,“吕信”又觉得这个可能性似乎不大。因为毕竟鬼侯吕已经在那次鬼侯会议上答应了鬼侯江,而之后“吕信”接受江家的照顾和庇护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鬼侯吕若是还拒绝了江家,做出此等过河拆桥的事情,那他大长老的威信何在?以后他所做的决定,还有几人能够信服?

“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江家出现了不得的变故,所以那爷孙俩不得不临时选择了放弃了?”挠了挠头,“吕信”再次想到。

只是,无论他怎么去想,却也不可能知道真相。反倒是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滋生。只是那种感觉到底是源自何处,会影响到什么事情,他完全不清楚。

终于,鬼侯吕的一番言辞说完,整个会场之中的气氛也是热烈到了极致。在场的每一名后辈饿鬼都是涨红了脸,都像是一名随时可以冲上战场杀敌的铁血汉子一般,情绪激昂。

大手一挥,鬼侯吕说到:“好了,现在就请各位跟我一起去整个心岛中心的殿堂。你们要记住,那里是我鬼域最神圣的地方,许多饿鬼这一生连一次朝拜那里的机会都没有。今日你们有幸能够进入那里,必须要懂得珍惜!”

说完,鬼侯吕带着“吕信”转身抬步,沿着石林中的小道走了出去。而在他们的身后,那些鬼侯也都各自带着自己选定的传人,跟了上去。

很快的,熟悉的道路展现在了“吕信”的眼前。“吕信”曾经去过那鬼王殿,所以他对现在脚下的路并不感到陌生。而随着熟悉的道路出现,“吕信”脑中也渐渐开始浮现三年前自己第一次来心岛的时候遇到过的诸般场景和旧事。

那些事情,对于“吕信”来说并不重要,所以都被他很快忽略了过去。只是唯独有一样,他隐隐觉得非比寻常。可当他努力想要将之回忆起来的时候,却是怎么都做不到了。

“我好像忘掉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心跳微微有些加速,“吕信”的脸色在这一刻显得有些不太好看。

他是觉得自己当真是忘记了重要的东西,只是他此刻抓破脑袋也回忆不起来了,这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其实,此刻“吕信”尚还没有想起来的东西,便是那《无量地经》了。这个东西,是他之前执意要放下的东西。因为放下了这个,能够保护缺少地魂的他不受经书的影响。

而现在,他依然想不起来《无量地经》也是基于自己潜意识对自己的保护了。这对目前的他来说是很有好处的,可若他不能在鬼王殿中寻找到《无量地经》的话,或许他就会永远的将此事给忽略了过去。

众人行进的速度并不慢,所以在不久以后,“吕信”便是跟着鬼侯吕当先来到了鬼王殿所在的那片空地之上。

这个时候的“吕信”,已经暂时将江家的事情抛在了脑后,他的心神虽然还一直受到那尚未想起的东西的影响,不过却也理智的提醒着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就要开始了。

这一次,鬼侯吕带的路乃是一条正路。所以当“吕信”出现在空地边缘的时候,鬼王殿是正对着他的。

空地之上的事物,还是像三年前那样,一成不变。

带有浓郁道家气息的奇异殿堂,几乎是与人界无量门的无量殿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样的殿堂风格,本不该是地狱所有。

而在这殿堂的旁边,有八尊狰狞威武的罗刹塑像存在,正是八极罗刹。

很快的,带着惊异的窃窃私语在“吕信”身后响了起来。很显然,当那些年轻一辈饿鬼在看到如此风格的鬼王殿的时候,定然是感觉有些接受不了,或者是觉得太奇怪了吧。

“无量殿?”一个声音突兀的在“吕信”的身后响起,让得“吕信”有些错愕。

愣了愣,“吕信”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抬眼朝着那鬼王殿正面的殿顶之上看去,便果真是看到了一块宽大的匾额。匾额之上,三个金色的大字,笔走龙蛇,苍劲有力,所书正是“无量殿”!

“无量殿!”“吕信”心神狂震,有种瞬间把持不住自己的感觉。

他没想到,自己一直视为鬼王殿,也被几乎所有饿鬼都视为鬼王殿的存在,其实真正的名字其实却是“无量殿”!这个名字,与无量门中那殿堂的名字乃是一模一样!

而更让“吕信”感到震惊的是,大殿殿顶之上所书的“无量殿”三个字,其字体和写法都让得他感到极为熟悉。因为这三个字的写法与无量门中“无量殿”三字的写法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这所谓“鬼王殿”之名,应该是无量尊者亲题!

“这殿堂难道并不是鬼王当年仿造而出,却是由祖师亲自建造的吗?”“吕信”的心中突然产生了这样一种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的想法。

不过很快的,他又想到了无量尊者的睿智与强大。所以,随之而来的则是更加的震惊。

“难道……难道这无量殿是祖师特意为我所准备的?”

“吕信”突然觉得有些后悔,三年前自己来到此地的时候,没想着去这所谓“鬼王殿”正面一观。若那时候他就看到了“无量殿”三个字的话,或许他在这几年之中已经能够参透一些东西,甚至都已经脱离了鬼域了。

当然,到了现在他也才反应过来了,其实鬼侯吕从来都没有说过这殿堂的名字是叫“鬼王殿”。

终于,带着震惊与疑惑,“吕信”的目光再次朝着下方缓缓移动。他觉得自己错过的东西,似乎并不只是殿顶的“无量殿”三个字。

果不其然,在他目光下移以后,大殿殿门左右两侧的墨色牌匾进入了他的眼中。而牌匾之上的两行字也是随之清晰:

鬼域之中续前途,魔海之上踏天路!

第二百八十五章 开始!

怔怔的望着无量殿殿门两旁所书的那两行字,此刻的“吕信”仿佛是着了魔一般,连眼睛都没有眨动哪怕一下,只痴儿一样的凝望。

这一刻,仿佛那十四个字拥有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让“吕信”被其牢牢吸引,不能自拔。

“鬼域之中续前途,魔海之上踏天路……”心中一遍又一遍的不断重复着那十四个字,“吕信”的思绪也是随之飘扬而起。

这十四个字,从鬼域的无量殿落成以后便是一直存在,从来都没有被改变过。所以,那些在历史长河之中来到过鬼域无量殿的饿鬼,都见过这十四个字,也对之有过各种各样的猜测。

甚至就连鬼侯吕,他也对这十四个字有过猜测。

只是这些饿鬼的猜测,各种各样,千奇百怪,却无一不是认为这十四个字应该代表的是鬼王想要留下的某种指示。不过到底是怎样的指示,他们却都想不明白。因为这十四个字似乎可以有太多太多种解释。

但此刻,“吕信”知道的是,其实这十四个字压根儿就与饿鬼一道没有任何关系,也根本就不是鬼王所书。

这十四个字,根本就是无量尊者亲笔。而字里所要留下的讯息,也明显就不是留给饿鬼一道,而定然是另有深意!

“这难道也是祖师的自我写照吗?”心中这样想着,“吕信”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当年在人界的时候,于师门之内无量殿殿门两旁也看到过的两行字。

那两行字,正是“青山之巅踏仙途,九州之内寻大道”!

当年的“吕信”一直都以为师门无量殿上所书的两行字是无量尊者自己的写照。只是后来,当他结束了人界的一生以后,又隐隐觉得自己的经历也与那两行字能够吻合,所以又觉得那两行字或许另有寓意。

而现在,虽然开始“吕信”又下意识的将眼前所书当成了无量尊者自己的写照。不过在他细细品味了字里之意以后,却是很快就将自己下意识的想法给否定了。

虽然“吕信”知道无量尊者也来过地狱,可无量尊者显然并不需要在鬼域之中“续前途”,更没必要在魔海之上“踏天路”。以他的强悍,前途自在脚下,天路也不过只在一念之间而已。

所以很快的,“吕信”把这十四个字联系到了自己的身上。他觉得,这十四个字似乎有可能是祖师为自己所留下的某种指引。

虽然这种想法看起来太过玄乎,不过“吕信”深知,以无量尊者的实力,完全能够做到这一点。而当他一想到人界无量殿那十四个字的时候,当他想到那十四个字似乎也与自己在人界的经历完全能够吻合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想法似乎更没错了。

“鬼域之中续前途……我在被打入地狱以后不久就来到了这鬼域之中,已经好多年了,迟迟没能脱离而出。难道祖师早已算到我有此一劫,所以便在无量殿上留书,就是要告诉我这一劫乃是我的命数,不必太过担忧吗?”顺着自己的猜测想了下去,“吕信”便开始分析起了眼前十四个字的意思。

“若真是那样的话,那我这一生便是要在鬼域之中接续下去。如此说来,此次进入鬼域,看似是劫,或许也是我的造化。我在这里成就了无量资质,修为得到了大幅的飞升,还结识了诸多生死道友,这些都是我的收获!”

“然而,或许我将得到的收获还不止于此。应该是有某个东西,被我遗忘了。或许那件东西,才是我在鬼域之中能够寻得的最大造化!”随着思维的不断推进,“吕信”也感觉那十四个字的意思在自己的心中变得越发清晰明朗起来。

“魔海之上踏天路……天路,便是通往天界的大道!所以这一句话便是说,只要我在鬼域之中续了前途,便定然能够冲出这鬼域,于修魔海上纵横驰骋,寻找机缘与造化。最终,我或许能够在达到某种状态的时候,冲出这地狱,直上青天!”呼吸开始略微有些急促了起来,随着“吕信”对第二句话的逐渐明悟,他的心情也开始微微有些激荡。

“吕信”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理解错眼前这十四个字的意思,而他更知道的是,以无量尊者的实力,所言之事几乎是定然能够实现的。

所以这么看来,其实鬼域是“吕信”这一生的必经之途,而地狱也是他的必过之路。只要“吕信”走过了这样的“路”与“途”,那他便是当真能够冲上天界,找到罗睺!

若说无量尊者当真会所言不中的话,“吕信”也知道,那种可能也就只有在自己不够努力、不够拼、不够强的时候才会出现。

“这十四个字,是祖师在为我指路!”对于自己的想法已经再也没有半点儿怀疑,“吕信”这一刻的激动也是有些难以抑制。

能够在这困了自己多年的鬼域之中看到祖师的留言,无疑对于现在的“吕信”是一种极大的鼓舞。这简简单单的十四个字,却是有着让得他继续走下去,去经过那“途”,跨越那“路”的力量!

双拳开始渐渐的握紧,“吕信”很快又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指引道路的字在既然出现在了这里,是不是其本身也是一种指引?

“我来这心岛,是为了寻找逃离鬼域的方法。而这无量殿,更是一度被我视为寻找出路的最关键所在。或许当年的祖师,已经算到了我必然会来到这无量殿前。所以他在这里留下了这两句话,难道是在告诉我我的想法没有错,这里其实就是鬼域的终点,是隐藏着逃离鬼域秘密的地方吗?”

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吕信”被自己的想法给惊了一下。不过到了现在,他却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或许自己在这一刻看到祖师所留的字,就是某种预示。

想到了这里,“吕信”此刻对于进入无量殿也是越发的期待了。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跟随鬼侯吕和“吕信”而来的那些鬼侯与后辈饿鬼们都逐渐到齐。于是,站在首位的鬼侯吕再次准备发话。

不过在发话之前,鬼侯吕却是瞪了“吕信”一眼,显然他已经发现了此刻“吕信”的异样,所以有意提醒。

“吕信”自然是瞬间就感受到了旁边传来的目光,当下一惊,心想自己分神分得太过厉害,可莫要露出了马脚才好。当下立马收敛了不少,站直了身躯等待鬼侯吕发话。

“诸位,在你们眼前的建筑,便是我鬼域之中最神圣的地方——无量殿!”

“这无量殿是如何落成,老夫并没有那福缘亲自瞧见。不过老夫听说,此殿乃是鬼王临终之前以大神通创造。而鬼王创造此殿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要将自己的大道留在此殿之中,等待有缘的后辈前去传承!”

“今日你们能够来到这里,是你们这一生最大的造化。而这样的造化到底能不能真正开启你们的强者之路,就要看你们各自的悟性了!”

说到这里,“吕信”顿了一顿,转而指着鬼王殿外围那八尊罗刹塑像说到:“至于这八尊罗刹塑像,正是传说中的八极罗刹!他们八个,并不是虚构,而是真正存在过!”

“当年的他们,乃是鬼王坐下最强之修,号称鬼王八大护法!当年我饿鬼一道名震修魔海,与他们八位也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现在,让我们对着无量殿一拜,也对八位大护法一拜,以表示我们作为后辈的敬意!”

说罢,鬼侯吕当先神色一肃,略微佝偻的身躯瞬间挺得笔直,对着无量殿和那八大罗刹的方向深深弯腰。

见到连大长老都如此恭敬的参拜,一干鬼侯和小辈们哪还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学着鬼侯吕的样子深深一拜,就连“吕信”也是如此。

一拜起身,鬼侯吕再次缓缓转过了身来,面向了也缓缓起身的众饿鬼,高声说到:“各位小辈,承道仪式即将开始。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在你们面前的,并不只是一座简单的殿堂而已。在那殿堂之中,还有八扇隐藏的门存在着。这八扇门,乃是通往鬼王大人创造的世界。而据我所知,鬼王的大道便是藏在某一扇门后的世界之中!”

“待你们进入无量殿以后,老夫会亲自施法为你们开启那八扇门。至于要进入哪一扇,就全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承道仪式,一共三天!现在,入殿!”

第二百八十六章 画像

在鬼侯吕喊出“入殿”二字的刹那,整个无量殿所在的空地都开始震动了起来,令得包括“吕信”在内的一干后辈饿鬼都是顿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当然,对于这样的感觉“吕信”控制得很好,并没有像其他后辈那样表现出来。

然后,“吕信”很快便感觉到整个空地之上有许多处地方都出现了强烈的禁制和封印波动。这些波动,或在地面,或存半空,传出的气息都是极为强大。至少命涅修士若是不小心触发了这些禁制或者封印,恐怕多半是活不了的。

“此地果然藏有不少机关,还好三年前我没贸然踏入,不然的话当时的我恐怕早就粉身碎骨了。”看着眼前的景象,“吕信”感觉背后有些凉飕飕的。

很快的,那些禁制和封印都一一浮现,在爆发出了一阵力量以后,却又很快的黯淡了下去,力量之感也随之快速减弱,直至消散。

以“吕信”的见识,自然知道这样的现象代表的是封印和禁制的暂时解除。鬼侯吕在让众后辈入殿以前解除此地的隐藏机关,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最后,“吕信”把目光投向了无量殿的殿门之上。此刻原本关闭的殿门已经自行打了开来,不过在那殿门之上,有一道蓝色的光幕存在着。这一道光幕,并不是传送之用,也不是空间封印,而就是一层简简单单的隔绝神识查探之幕。

“看来整个承道仪式的过程需要被严格的保密,甚至就连鬼侯吕自己也不能窥探,所以才会用如此手段。”“吕信”的心中很快就有了一个这样的结论出现。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早就发现整个无量殿都是隔绝神识查探的。而且那隔绝力量之强,“吕信”相信就算是四源地修的神识也突破不了。而随着殿门的打开,唯一的缺口便是出现,所以才需要那一道光幕来遮挡。

“还不入殿,更待何时?”看着一干被之前变动惊得都愣住了的小辈,鬼侯吕沉声低喝,让得小辈们都是顿时从恍惚之中惊醒了过来。

“吕信”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他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当先一个抬步走而,朝着无量殿行了过去。而在“吕信”的身后,那些小辈饿鬼一个个井然有序的排列,跟随者“吕信”一同往前走上。

这一刻,当眼前的无量殿距离“吕信”越来越近的时候,“吕信”竟然有了一种回到师门的感觉。当年的他,第一次进入师门的时候便是在段云的带领之下朝着无量殿一步步走过。不过师门的无量殿乃是在云海之上,而这里却没有云海。

拾级而上,站到了蓝色的光幕之前。“吕信”略微迟疑了一下,便是不再犹豫,抬脚伸进光幕,身子也缓缓的消失在了光幕之中。

而在这这个时候,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一直站在空地之上的鬼侯吕脸上扬起了一抹难测的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在为自己的孙儿感到期待。

眼前一黑,很快又再次微微变亮了一点。

“吕信”踏入大殿,大殿之中的情景便是瞬间就悉数映入了他的眼眸。

这里的有光,不过并不太明亮,而是显得有些昏暗。只是当“吕信”在看到这样昏暗光芒的时候,整个身躯却是如同瞬间遭受了电击一般,僵在了原地。

“烛光?”举目扫动,“吕信”很快便在大殿四周的石壁之上看到了一排排的烛台。烛台之上,悉数都有火芒亮起,显得格外温柔。

多少年了,自从下了地狱以后,“吕信”这还是第一次瞧见烛光。而在烛光出现的刹那,那种让得“吕信”熟悉的感觉便是更加深重。这一刻的他,仿佛是真正回到了师门之中。

然后,“吕信”的目光再次移动,殿堂中越来越多的场景也是出现在了他的眼中。而这些场景,无一不与无量门中无量殿的场景一模一样,甚至就连气息也没有丝毫区别。这整个鬼域的无量殿,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无量门无量殿的孪生兄弟!

这样的场景和气息,无疑会让得已经好久没有找到过师门感觉的“吕信”在这一刻心中百感交集。

当年的他,第一次去到无量殿的时候,便是在段云的带领之下初次拜见了当时的无量门宗主。还有那太阴真人的刁难,此刻仿若也旧景重现,历历在目。

虽然那一切的一切随着扬州宗门大战而完全烟消云散,不过关于师门的种种回忆,“吕信”永远都不可能将之抹去。

越来越多的后辈饿鬼跟随着“吕信”也进入到了无量殿之中。而无量殿内完全与鬼域不相契合的气氛,奇异的场景,以及那让饿鬼们都没有见过的烛光,无疑会让得他们感到奇异与惊愕。

于是乎,随着无量殿内的饿鬼的越来越多,嘈杂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终于在某一个时刻将不断追忆旧事的“吕信”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皱了皱眉,“吕信”却最终只是无奈一叹。然后,他抬眼再望,却很快就发现整个殿堂之中少了一些东西。

少掉的东西,正是座位。在整个无量殿之中,连一个座位都没有,就连那大殿最深处的台阶之上,宗主之位也是并不存在的。就好像整个殿堂在落成的时候根本没有打算给任何人坐一样。

“恐怕在祖师看来,任何饿鬼都没有资格在这无量殿中落座吧。”这样想着,“吕信”的目光游动到了自己的正前方。

那里,乃是整个大殿的最深处,也是原本宗主之位应该存在的地方。不过现在,那里只有台阶,而台阶之上则完全是空荡荡的,就像刚才所说那样并没有座位存在着。

然而虽然没有座位,不过在那最前方的墙面之上,却是有一副貌似普通的画像存在着。而这一副画像,正是将“吕信”全部吸引力都抓了过去的东西。

那并不是一副饿鬼的画像,而是一副人界道士的画像!

在看到画像的瞬间,“吕信”的心中便是有了一个让得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猜测。这个猜测令他的心脏猛然一跳,呼吸瞬间就急促了起来。

带着几分期盼,还有几分忐忑。这一刻的“吕信”就像是一个初踏道途的小小修士一般,仿若前方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存在,所以他小心翼翼的上前,想要去朝拜。

慢慢的往前走着,那画像在“吕信”的眼中也是越发的清晰。一直到他来到了台阶之前,缓缓的步行而上,这时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的全身上下已经满是汗水,整个人也是莫名的有些激动。

终于,他站到了台阶之上,将那副画像上的人物完全收入了眼中。

这是一名白袍修士,身长七尺,双手背负在身后,一头白发随意批洒,看起来颇有飘逸俊秀之感。

修士的脸,是一张中年男子的脸。他剑眉星目,不怒自威,给人一种得道高人之感。尤其是他那一双眸子,其中如有日月存在,光辉暗藏,仿若天地至理便尽在那一双眸子之中。

这是一副毫不起眼的画像,甚至因为其年代的太过久远,画像本身都有些泛黄,画像上的人物也显得有些不清晰了。

本来,或许没有谁会注意到这幅画像。而在以往的诸多承道仪式之上,也几乎没有谁看过这画像几眼。不过此刻,由于“吕信”已经愣在了这画像之前,所以引起了不少年轻一辈饿鬼的注意。于是他们也渐渐的围拢了过来,看了看这一副画像。

画上的并不是饿鬼,他们都能看明白。所以他们不理解,为什么这鬼王殿中唯一的画像画的却并非自己的族类。

不过虽然不理解,他们也不敢妄动。因为这鬼王殿乃是鬼域之中最神圣的地方,里面的任何东西,无论如何怪异,他们也不敢对之乱来。

只是,疑惑与惊奇的声音还是从这些后辈饿鬼的口中一阵阵的传了出来。这些声音,大多是在讨论这画中的人物到底是谁,或者是说这画像普通,年代久远,早已看不怎么清楚,没必要在意之类。

不过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吕信”自从站在了画像前以后,目光便是再也移不开了。他只怔怔的凝望,仿佛画中之人此刻也在望着他……

第二百八十七章 师徒之礼

略微有些昏暗的殿堂之内,烛光在两旁的墙壁之上微微闪烁着。而在这点点烛光的照耀之中,不少年轻一辈的饿鬼都围拢在了最深处那老旧的画像前面,或锁眉沉思,或交头接耳。

直到不久以后,当所有年轻饿鬼都看出了“吕信”的异样,也都不明白为什么“吕信”会如此愣神的时候,仿佛是为“吕信”解围一般,整个大殿之中突然有“嗡”的一声响了起来。

除了“吕信”以外,所有饿鬼都是蓦然转身,便发现在大殿两侧的墙壁之上,也是在那些烛火的下方,有微微的蓝色光芒浮现。

然后,那蓝色的光芒陡然变亮,形成了八道鲜明的光幕。而那刚刚形成的光幕则是迅速拉长,在几个呼吸之间便是化作了八扇光幕之门。

光幕之门的出现,让得在场的所有年轻一辈饿鬼都是想起了之前鬼侯吕的提醒。于是他们很快便反应过来,这光幕之门后的世界,便是那鬼侯吕所说鬼王亲手创造出来的世界,也是有可能藏着鬼王大道的世界。

原本安静的鬼王大殿,随着八道隐藏之门的浮现而瞬间变得有些热闹了起来。之前那些后辈饿鬼在将整个大殿观察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以后,便是都知道了鬼侯吕所言非虚,鬼王的大道多半并不是隐藏在无量殿之中。而现在,通往鬼王创造的世界之门已经敞开,所以他们便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只是,在第一时间之内,却并没有任何一名饿鬼朝着光幕之门冲过去。因为那八道光幕之门无论是样貌还是气息都一模一样,更无法透过其看清门后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所以,这让得每一名后辈饿鬼都无法判断到底在哪一扇门后面的世界之中才有可能找得到鬼王的大道,更无法判断自己到底该进入哪一扇门。

这样的僵局,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因为无论在场的任何一名饿鬼开启了何种观察的手段,都不能从那八道光幕之门上瞧出任何端倪来。

而在一个时辰就这样被白白的浪费掉以后,终于有饿鬼开始注意到了时间的重要,更想起了整个承道仪式一共只有三天时间。

于是,终于有一名年轻的饿鬼站了出来,脸上显露一抹果断之色说到:“既然无法判断,干脆就随便选一个碰碰运气,总比瞎站着要好!”

说完,他便是当先化作了一道流光,冲进了某一扇光幕之门中。

而随着第一名饿鬼的冲出,余下的饿鬼们也开始有些按捺不住了。于是乎,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之内,他们有自信的便单独行动,觉得不太有把握的便找了同伴,逐渐都朝着某一道光幕之门中冲了进去。

当然,也有某一些饿鬼,他们或许是猜到了“吕信”的身份,或许是看出了“吕信”乃是此次参加承道仪式的最强之修。所以他们起初是打了想要跟随“吕信”一同前往的算盘。

只是后来,当他们发现“吕信”根本就对四周的一切不闻不问,只默默的站在那画像面前时,便最终只能放弃了自己的打算,也朝着某一道光幕之门冲了进去,消失在了无量殿中。

于是,直到距离后辈饿鬼们进入大殿的两个时辰以后,整个大殿终于是再次回归了绝对的安静。除了那八扇光幕之门依旧还散发着轻微的波动以外,大殿与平日关闭之时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吕信”这个外来者还静静的站在那画像之前了。

只是,此刻的“吕信”浑身上下气息也是微弱到了极致,就像是要完全消散了一般。所以这一刻,他的存在倒是与整个大殿了有了一种莫名的和谐感觉,仿佛他本就属于这里。

就这样,时间又流过了整整一个时辰。一直站在台阶之上一动不动的“吕信”终于在这一刻目光有了略微的闪动。

然后,便见得他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朝着那画像缓缓跪拜了下来,一叩到底,声音有些嘶哑的说到:“祖师传道大恩,桓因没齿难忘。今日得见祖师真容,桓因此生……无憾!”

这一叩,“吕信”久久都未起身。仿佛这一叩有着穿越时光的力量,让他终于有机会能够对那自己从未见过,却于自己有传道授业大恩的三界最强之修行上一礼。

“吕信”并不认识这画像上的修士,可是在他看到这画像的瞬间,就是极为清楚的知道,画中之修便是那传说中挑地藏、战帝释,曾在远古岁月之中无敌于三界的强者——无量尊者!

这样的判断,无需任何理由,就只是一种单纯的直觉而已。不过这种直觉,却是蕴含着极为复杂的东西,可说其乃是一种惺惺相惜的直觉,可说其乃是一种同种道法相吸的直觉,亦可说其乃是一种徒与师之间的直觉。

多少年了,自从“吕信”于人界踏入道途以来,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而如今的他,也在修道一途之上也走过了太多的路,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成为了一名真真正正的强者。

他能有今天,与师门的栽培有关,与段云的养育有关,与紫胤宗的帮扶有关,与自己的努力有关,也与诸多机缘和造化有关。可是,他心里再清楚不过的是,那些事情却并非最关键的因素。真正关键的,乃是那《无量真经》。

若没有《无量真经》,“吕信”根本连踏入道途的资格都没有,还谈什么之后的更多?

不过,无量尊者对“吕信”的恩却远远不止于一部《无量真经》。无量尊者的传说,他的精神,他的指引,甚至是他那时隔不知道多少万年后还依旧传下的至宝与推测,都让得“吕信”在修道一途上受益匪浅。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或许“吕信”早已不知道在哪里因为压力过大而放弃了自己,或者是被更强者给淘汰掉了。

所以其实在“吕信”的内心之中,他一直都把无量尊者当成自己的师傅。虽然这个师傅他根本不可能有机会与之相见,但这并不妨碍他把无量尊者放到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去。自然,也更不妨碍他对见上无量尊者一面的热切期望。

因此,虽然“吕信”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当真能够得见无量尊者的容貌,但其实他的潜意识里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了。所以现在他的表现有些失态,倒也并不奇怪。

哪怕眼前的只是无量尊者的画像,哪怕这画像都很老旧了。可“吕信”终于大概知道了无量尊者的长相,也有机会对他行上一个师徒之礼,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这对于他这种尊师重道的修士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满足。

许久许久,“吕信”才缓缓抬起了头来。而当他的目光再次望向画像的时候,他的眼眶已经微微有些发红。

“祖师传道授业大恩,桓因此生必当铭记于心,死不敢忘!祖师之宏愿,桓因必定竭尽全力,若不能推开那扇门,誓不成仙!”

字字铿锵,如同盟誓,在大殿之中久久回荡。尤其是那最后一句“誓不成仙”,其中所蕴含的决心之强,竟是如同形成了实质一般,让得这句话的力量似乎可以穿金裂石!

长出了一口气,“吕信”终于是站起了身来,再次朝着无量尊者的画像一拜,说到:“祖师既然料定桓因将会来到此地,便定然会在此地留下东西,让桓因可以脱离这鬼域之困,重踏修魔海。祖师指引,桓因感激不尽。”

说完,“吕信”终于是把目光从无量尊者的画像之上移了开去,转身开始环顾整个大殿。

此刻的无量殿,早已是空空如也。除了那八扇光幕之门还存在着以外,完全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这门,并不是祖师所留。”感受着那八扇门传来的气息,“吕信”很快就下了一个这样的结论。

而继这个结论之后,他也很快就又觉得这八扇门之后的世界恐怕并不存在那所谓的鬼王大道。因为“吕信”很清楚,鬼王的大道,就是无量尊者的道!

只是对于这样的判断,“吕信”又不敢太过确定。毕竟鬼王应该曾经进入过无量殿,那以他的强大,想要在这无量殿中留下点儿什么,或许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祖师的道,最终到底是祖师亲自在这无量殿中留下,还是经由鬼王留下的?”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吕信”发现这一刻就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赌一把

此刻,距离承道仪式开始已经过去了好一阵。可是,“吕信”却依旧站在昏暗大殿的台阶之上,处在那画像的前方,神色阴晴不定,迟迟做不了决定。

其实这倒也不能怪“吕信”优柔寡断,因为无量尊者在此地留下的道到底是他自己亲自留下,还是经由鬼王留下,这两种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毕竟除了亲自留下以外,以无量尊者的强大,也定然可以算到鬼王或许会想要将得到的道法传承下去。如此一来,鬼王留道就成为了可能。

而最关键的是,无量殿之中八扇门是真真正正的存在着。所谓“存在即是合理”,所以要说当年鬼王是吃饱了没事儿干才开辟的这八扇门,那怎么可能?

只是思来想去,“吕信”又觉得以无量尊者的性子,似乎假手他人来传下自己的道,又并不太符合他的个性。如此一来,他便是完全陷入了抉择的两难境地之中。

“祖师的道法一定是留给我的,这一点根本无需留存半点儿怀疑。所以,他的道今日我必须要得到。”

“而且,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恐怕脱离这鬼域的方法正是与祖师的道有关。只是不知道祖师留下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道,若是能提前知道的话,或许我寻找起来又能更容易一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吕信”的思绪又跳跃到了无量尊者所留道法的本身上面。

而这一刻,他的分析其实不无道理。只是,由于他已经放下了对《无量地经》执念的缘故,所以现在的他根本就想不起来无量尊者留下的到底是什么道,对之只能是一头雾水。

“现下对我来说,一共有九个选择。要么留在这大殿之中仔细寻找,要么进入任意一扇门去寻找。只是,无论我做哪一个决定,机会恐怕都只有一次,毕竟时间已经只有两天半左右了。”

“所以,只要我做出了一个选择,便等于是放弃了其它所有八个选择。如此选择,实在是太难做了。”目光再次在那八扇门上扫了扫,又在整个大殿之中扫了扫,“吕信”的眉头皱得是更深了。

到了现在,哪怕以他的实力,修为完全展开之下,却也依然看不出那八扇门到底有何区别。而且,他也看不出整个大殿之中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这样的情况,他知道是理所应当的。毕竟若是无量尊者的道那么好寻找,恐怕早就被某个饿鬼拿走了,还会等到他今日前来寻找?

苦思,就这样持续着。

大殿之中的“吕信”,随着思维的矛盾与挣扎,眼睛开始微微有些泛红了起来,呼吸也开始渐渐的急促,心也不静了。

现在的“吕信”很想找到无量尊者的道,这不仅仅因为他应该传承那道法,更因为他几乎能肯定那道就是脱离鬼域的法门所在。若是这一次他找不出无量尊者的道的话,恐怕在今后的多年之中,他都再也找不到机会进入这无量殿,那他脱离鬼域的时间又当无限期的延后了。

“怎么办……怎么办……”三个字,如同魔咒,在“吕信”的心中不断回旋着,“吕信”也是渐渐蹲下了身子,用手抓着头发,显露出有些痛苦的表情。

“不如找人来帮帮忙吧。”终于,在“吕信”心态糟糕到了极致的时候,薛不平开口了。

有些愣愣的抬起了头来,“吕信”问到:“找人帮忙?”

“恩,既然你一个人分身乏术,不如就再找八个人来帮忙。这样大家一人搜索一个地方,找到鬼王大道的几率就能大很多了。而且,我看这殿堂能够隔绝神识,想来就算你找来帮手,外面的鬼侯吕也发现不了吧。”薛不平回应到。

抬头,神识扫动,“吕信”再次试了试此地的隔绝神识之力,发现确实是强得惊人以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按照这个隔绝神识的力度来说,外面的鬼侯吕基本是不可能发现无量殿中的情况的。当然,这并不能排除鬼侯吕有着某些特殊手段的情况。只是,“吕信”并不想放弃这难能可贵的机会,所以他觉得薛不平所说的方法可以一试!

“你是说找组织的道友们帮忙吗?”“吕信”神色略微有些激动,显然想到了薛不平话中的意思。

“恩,你不是有那个什么随身携带的传送阵吗?试试那个东西,如果这里也可以传送进来的话,便找八个帮手吧,那是解决你目前困境的最佳办法了。”薛不平应答到。

再次沉思了片刻,“吕信”最终是面露狠色,点了点头。

这一次,“吕信”决定赌一把,也可以说是准备拼了。毕竟现在若是把组织的道友传送到这无量殿中来,风险确实太大,若是一旦被鬼侯吕发现,那不单单是“吕信”自己要完蛋,组织的道友也都活不成了,甚至整个组织都要崩溃。

然而,此刻“吕信”依然决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拼一把,也并不是完全的鲁莽。现在的他,对于整个无量殿暗藏逃离鬼域的办法还是有着相当大的把握。而最关键的是,正如之前他所想那样,这一次机会若是被放掉了,那下一次机会就不知道会出现在什么时候了。

“赌了!”一咬牙,“吕信”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只小铃铛来。

铃铛小巧玲珑,看起来极为可爱。然而这一只小小的铃铛,却是有着强悍而绝密的传送之能。

“叮当……叮当……”在“吕信”拿出小铃铛不久以后,铃铛便是轻轻的震动了起来,而那悦耳的铃铛声音也是随之传出,在安静的大殿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铃铛并不是被“吕信”摇动而响,毕竟此乃是法宝,“吕信”不会幼稚到像孩子一样的去玩耍它。此刻铃铛的响起,是因为“吕信”灌入了灵力,所以它自行震动了起来。

而随着“吕信”灌入灵力的越来越多,他能感觉到一股隐藏于铃铛深处的诡秘力量正在缓缓苏醒。

“来!”铃铛所需要的灵力着实不少,让得“吕信”都感到有些意外。不过,这种便携的传送阵,其需要强大的灵力来激发,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所以“吕信”在尝试了一阵以后,再不迟疑,灵力猛然爆发,低喝了一声。

命神境界的强大灵力疯狂涌动,很快便是悉数灌入了小小铃铛之中。而随着灵力的进入,铃铛的震动也是越来越剧烈,整个大殿之中的“叮当”声响也是越来越强。

直到某一刻,铃铛之上突然有一道青色的光芒亮了起来。然后,那光芒骤然从铃铛上投射而出,很快便是打到了整个无量大殿的中心。

“吕信”转身回望,瞬间就看到了那在大殿中心快速凝聚的一道青色能量旋涡。旋涡急速旋转,其上的传送之力也是越来越强。一直到这种力量达到某个极限以后,急速旋转的能量旋涡猛的爆发出了强烈的光芒。而在那光芒过去以后,旋涡不在,有的只是一道青色的光芒之门。

看着那道门,“吕信”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去以之联络组织的道友,而是极为谨慎的放出了神识,观察着四周有可能出现的一切异动。

一直到好半晌以后,当“吕信”确定了鬼侯吕应该是没有发现无量殿内端倪的时候,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对着那扇光芒之门弹出了一股灵力,让得那门上有微微的能量波纹泛起,煞是奇异。

而在能量波纹回荡起不久以后,一名老者的声音便是带着几分诧异从门内传了出来:“主上,您找我们?”

这声音,正是张涛的声音。

听到张涛的声音,“吕信”的脸上涌现一抹喜意,开口到:“速速召集组织的道友,我有话要对大家说。”

“是!”听出了“吕信”口中的郑重之意,张涛丝毫不敢怠慢,连忙恭声回应,然后便去召集“遁”组织的成员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倾力一搏

宽敞而略显昏暗的大殿之中,烛光依旧那般轻轻的摇曳着。而在那温柔的烛光照映之下,身着白色道袍的“吕信”站在整个大殿的中央位置,正对着那一道青色的光芒之门不停的述说着些什么。

光芒之门上时不时有能量涟漪浮现而出,微微散开。而随着那能量涟漪的出现,也偶尔会有组织成员的声音从光芒之门中传出,回应着“吕信”的言语。

此刻,张涛早已是按照“吕信”的指示将所有三十七名组织的成员都召集到了一起,所以“吕信”也正是在对大家讲述着当下自己遇到的情况,以及自己临时想到的应对之策。

之所以没有直接叫八名组织的道友过来,而是先隔着传送之门与大家商议,便是因为“吕信”知道自己现在想到的办法实在是太过冒险了,而且还并不一定能够保证成功。所以,他想要先与组织的成员讨论讨论,看看他们之中有没有谁是否能提出什么高见。尤其是他知道组织中有好几个善于出谋划策的能人,诸如桓书、缨络等等,他觉得听一听这些人的意见,或许能帮自己发现一些自己想不到的漏洞。

当然,没有独断专行,也有着一些其它的原因。比如他的想法风险实在太大,若是失败,将会害了整个组织,也让大家都丢了性命,所以他觉得自己还是民主一些的好。毕竟命都是自己的,“吕信”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而把道友们的命都白白搭进去。

然而,原本以为自己的想法风险太大,所以会引发出很多不一样的声音来。可是,当“吕信”真正把自己的想法说完以后,整个组织之中却是没有一个不一样的声音出现。

包括张涛、刘建、缨络、桓书等与“吕信”最为亲近的人,他们也都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反倒是都对“吕信”的想法表示了支持。

想来,大家都已经在鬼域之中困了太久,所以没有谁愿意继续再困下去。因此哪怕大家都听出了“吕信”计划之中的风险,却也愿意去抓住这千载难逢的一次机会。

不过,大家能够如此的一致,也代表着他们对“吕信”这个首领的信任。这样的信任,成就了整个“遁”组织的无上凝聚力,或许也会创造出一次奇迹,让得这个组织的成员成为第一批从鬼域之中冲出的魔修!

所以到了后来,其实“吕信”与组织中众位成员的交谈根本就不是围绕着计划到底要不要着手实施这个问题上展开,而是在讨论着计划到底该怎样执行才能最有效,才能有最大的把握找到那鬼域的出路。

而这样的讨论进行到了最后,有些出乎“吕信”意料之外的,大家都认为组织中的所有道友本就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既然决定了冒着大风险来实施这一次的计划,就根本没必要再留人在“一间小院”之中。倒不如大家一共三十八人倾力而为,这样能够找到出路的机会反而当大上许多。

如此这般的决定,自然代表的是整个“遁”组织成员准备全体行动,一个不落了。而这样行动,风险无疑会比之前“吕信”的想法还要更大。若是行动一旦失败,并且暴露了的话,那组织的三十八名成员恐怕将会没有一人能够存活下来,整个“遁”组织也就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不过从这个决定也能看得出来,这一次大家都是报了全力一拼的决心,如此拼搏之下,或许当真就能够一举成功也说不定。

“既然如此,那就请诸位道友今日与我疯癫一把,全力寻找出路。成败,或许就在这一两天内便能见分晓了!”到了最后,组织的行动计划已经完全被讨论定下。而“吕信”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所以他面露果断之色,对着大家说到。

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吕信”完全开启了铃铛上的传送力量,让得组织的成员真真正正的一个个踏入了无量殿之中。

宽敞而昏暗的大殿,突然因为大量“饿鬼”的出现而再次显得有些热闹了起来。不过“遁”组织的“饿鬼”,却与那一帮后辈饿鬼不同,出现以后都是整齐划一的收敛气息不说,也是只言片语都没有给出。

大家都看着“吕信”,“吕信”也都看着大家。就这样,在凝望了半晌,仿佛是在相互打气,又仿佛是在做最后的告别一般,然后“吕信”终于是点了点头。

站在他面前的三十七名“饿鬼”见到“吕信”点头,再不犹豫,各自有序的四到五人分成了一组,分别朝着那大殿两旁墙壁之上的光幕之门冲了进去。

于是乎,在那三十七名“饿鬼”凭空出现在整个无量殿中以后不久,他们又是快速的消失,最终是让得整个大殿之中再次只剩下了“吕信”一个。

在之前大家所议定的计划之中,由于不知道那所谓的八个鬼王世界里到底会有什么,那世界又有多大,所以决定让除了“吕信”以外的所有组织成员各自四五名形成一组,进入不同的世界查探。

这样一来,每一个世界之中的组织成员都不会少于四名,想来若是当真有鬼域的出路暗藏在其中的话,那其被找到的几率也会比之前“吕信”所想的一人寻找要大上很多。

而除了组织的成员以外,唯独剩下的“吕信”则就是要留在无量殿之中。这个想法是“吕信”自己提出来的,也最终便是如此定下。

之所以这么决定,自然是因为“吕信”知道这无量殿中也有可能存在着脱离鬼域的道路。不过这无量殿一眼便能完全看清,所以只留“吕信”一人在这里探索也就够了。

当然,还有一个理由,“吕信”却是在之前的讨论之中并没有对大家说明。这个理由,与其说是一种理由,不如说是“吕信”作为无量尊者传人的一种直觉。

他总觉得那八个所谓的鬼王世界与祖师根本就没有关系,所以祖师的道法多半不会在那里面,而应该是在这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大殿之中。

只是这种想法着实是缺乏根据,所以“吕信”不可能将之言明。

看着热闹了片刻以后再次回复到有些空荡荡状态的大殿,“吕信”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自语到:“这一次,组织可是拼尽全力了。而我这个首领,也一定不能让大家失望才是。”

说完,他的神识蓦然展开,瞬间涌向了整个大殿之中,让得整个大殿内的情况都尽收在了他的神识笼罩之下。

以“吕信”如今的修为,他的神识之强,就算是将整个心岛笼罩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此刻他神识全力展开之下,想要查探整个无量殿更是毫无难度。

这一瞬间,莫说是整个大殿之中的烛火、烛台和每一块砖都被“吕信”观察得是一清二楚,就连那烛台之上的点点灯油,以及每一寸砖上落着的灰尘,都不可能逃过他神识的捕捉。

然而查探无量殿这件事情越是简单,在不久以后“吕信”的眉头却是皱得越发厉害。

因为整个无量殿的情况实在太过简单,所以“吕信”很快便将整个无量殿都仔仔细细的查探了一遍。只可惜,查探之后他却是毫无收获,根本瞧不出整个大殿之中在什么地方有一丝一毫的异样。

这种地方,似乎根本不可能隐藏有无量尊者的道法,更不可能藏着什么脱离鬼域的出路。

“这里实在是太简单了些。”皱着眉头,“吕信”如此自语了一句。现在的他甚至恨不得能够将神识钻入每一块砖头里去,去看一看那里会不会有什么。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整个大殿都是隔绝神识的,他的神识怎么可能透得过去?

不过,这也基本代表着那些构筑大殿的砖石之中应该不会藏有什么秘密。因为神识隔绝之力如此之强的材料,一般都是内部结构极为致密的,根本不能用来隐藏什么。

“难不成是我想错了,祖师的道是经由鬼王传下来的?”这样想着,“吕信”很快就把头转向了那八道光幕之门。

目光一一扫过以后,“吕信”最终却是不经意的又一次望向了他身后的台阶之上。在那里,一副老旧的画像存在着。而画像之上的修士,依旧那般负手而立,飘飘卓然。

第二百九十章 中计

大殿之中,当“吕信”的目光再次移动到了那幅无量尊者画像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抓住了些什么。

整个大殿平凡无奇,与无量门无量殿的区别基本就只有两个。一个自然就是桓因之前早就发现的这里没有一个座位,而还有一个,则是这幅挂在墙壁上的画像了。

“或许秘密就隐藏在这画像之中!”想到此处,“吕信”心中不免有些隐隐的激动,三步并作两步的跳到了画像之前,开始仔仔细细的端详起了画像来。

画像,是一副普普通通的画像,凡纸凡笔,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可稀奇的。但是“吕信”知道,看起来越是普通的东西,往往越有可能隐藏着什么端倪。

于是乎,在接下来三个多时辰的时间里,“吕信”便是一直围着那副画像不断的观察着,时而锁眉,时而诧异,时而欣喜,倒有些像是一个头脑不太清晰的人。

然而,“吕信”尝试过以灵力探入画像之上,尝试过用神识寸寸观察画像,尝试过理解画像之中的深意。可是,最终他却连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找出来。

三个多时辰就这般轻易的流了过去,正当“吕信”感到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突然有“嘭”的一声闷响从他的背后传了出来。

原本汇聚的注意力瞬间被这突然发出的声音给打断,于是“吕信”皱着眉头转过了身,却是看到在自己左侧一扇门的前面正趴着一个略显狼狈的“饿鬼”。这名“饿鬼”,乃是组织的成员之一。

“怎么了?”“吕信”疑惑,下意识的朝着那名组织的道友问到。

那趴在地上的“饿鬼”听到“吕信”的问题,回望了过来,脸上布满了迷茫。他张了张嘴,却最终是没有开口说话。

看到如此状态的道友,“吕信”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于是他连忙再次问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找到什么了吗?”

依然没有回答,那“饿鬼”只是迷茫的摇了摇头。而在这个时候,“吕信”的余光突然扫到在那“饿鬼”旁边的一扇光幕之门上有一阵波动出现,门上的光芒也随之一阵摇曳。

然后,熟悉的“嘭”的一声响起,一个新的身影倒飞了出来,如同是被弹射一般,很快便来到了大殿的地面之上,翻滚两圈之后就有了与之前那名组织成员一模一样的造型。

这一个新出现的身影,竟然还是“遁”组织的成员!

“怎么了?”“吕信”感到有些不对劲儿了,于是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问到。

一样的望向了“吕信”,一样的迷茫,仿若对“吕信”的话根本就没有听到一般,所以这一次还是没有人回答“吕信”的问题。

“二祖,似乎有些不大对头啊。”薛不平也发现了那两名被弹出来的道友的异样,而他更知道这一次行动的危险性,所以语气之中也有了凝重。

“嘭!嘭!嘭!”正当“吕信”准备做点儿什么的时候,这一次却是一连三个闷响同时出现。而在这闷响出现以后,毫无意外的,有三名“饿鬼”从光幕之门中被弹了出来,几个翻滚以后趴在了地上。

这三名“饿鬼”,还是清一色的组织道友!

顿时,“吕信”开始感觉自己的头有点儿大了。他觉得自己这一刻也变得有些发蒙,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一些。

而在“吕信”感到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嘭嘭嘭”的声音便是开始陆陆续续的出现。这样的声音,每一次发生都会让得“吕信”的心脏随之一抽,而他的整个人也是变得略微迷茫,甚至还带有一丝隐隐的恐惧。

终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一定是一个并不怎么长的时间以后,“吕信”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扯着嗓子大吼了起来:“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声音带着修为的力量,在昏暗的大殿之中回荡,让得四周的烛火都是一阵摇曳。

此刻,地面之上已经是躺了足足有三十一名“饿鬼”,而这些“饿鬼”都无一例外的乃是组织的成员,连一个之前进入鬼王世界的真饿鬼都没有。而在这三十一名饿鬼之中,张涛也是赫然存在。

张涛乃是地修,修为高深,底蕴深厚,远非在场的其他组织成员可以比较。虽然他在出现的时候也是略有迷茫,精神有些恍惚,不过在听到“吕信”的喊声以后,却是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从地面之上爬了起来,张涛望向了台阶之上的“吕信”,神情之中带着几分凝重的说到:“主上,那光幕之门中的世界……似乎……似乎……”

“似乎什么?”看着张涛的目光不断闪烁,却说不完一整句话,“吕信”感觉自己的心又下沉了一大截。

盯着“吕信”看了好一阵,张涛才说到:“那世界似乎是临时构造出来的。”

“什么!”“吕信”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声音都有些发颤的说到。

张涛显然也不愿意面对自己刚才所说的那件事,不过此刻他还是无奈点头到:“我进去的那个世界很小,我很快就在里边走完了一圈,什么发现都没有。倒是我们几个遇到了在里面参加承道仪式的年轻饿鬼。”

“当时我们本来想抓一个年轻饿鬼来问问,问完之后再抹除他对我们的记忆。可是当我们要抓他们的时候,他们却是凭空消失了。而我们,则是受到一股难以反抗的排斥力量,从门中被轰了出来!”

听着张涛的述说,“吕信”的心开始越沉越低。特别是当他亲眼看见在张涛说话的时候依然没有出现的那些道友却陆陆续续被弹出来以后,他的心情就更加的糟糕了。

末了,张涛的言语说完,在“吕信”的眼前,在大殿之中,不多不少三十七名“饿鬼”出现,无一例外的都是“遁”组织的成员。

“糟了,中计了!”若是现在都还反应不过来当下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话,那“吕信”就白修这么多年的道了。

“哈哈哈,愚蠢的魔修,这一次你们恐怕是一个不落,全都到齐了吧?”正当“吕信”想到了最坏情况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也是在整个大殿之中回荡而起。这个声音,正是鬼侯吕的声音!

所有的组织成员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都是一阵的惊异与错愕,而“吕信”的心在这个时候则是猛然再次一沉。

“不错啊不错,区区魔修在我们鬼域之中潜伏了数千年,还能堂而皇之的装出一名鬼侯,形成一个魔修组织来,当时我就发现你们这帮魔修很不错。”

“可我万万没想到,经过上次的清剿以后,你们这些余党不但还有能力再次潜伏下来,更敢与掳走我的孙儿,偷龙换凤,骗过了那鬼侯江的眼睛,还潜伏到了我身边来。”鬼侯吕的声音再次想起,其中所带有的冷厉与杀意任谁都能感觉出来。尤其是他说到“掳走我的孙儿”之时,那言语之中的杀意更是如同凝聚成了实质,让得“吕信”这个见惯了杀戮的修士都是感到一阵压抑。

不过很快的,“吕信”就反应了过来。他知道现下无论如何伪装和解释都没有用了,鬼侯吕既然已经挑明了一切,代表的是他们都被发现了。可是他们还有一张底牌没有打,那就是关押在狰怖山中的真吕信,这是可以让得局势稍微可控的关键因素。

所以“吕信”干脆直接变回了原本他在鬼域之中的魔修样貌,急问到:“吕信呢,狰怖山中的吕信可还在?”

还不等一干组织成员回答,鬼侯吕却是大笑到:“你以为你能骗过鬼侯江的眼,就能骗过老夫了吗?想要装成我的孙儿,岂能如此容易?那可是我的亲孙儿啊,你外形再像,难道还能骗过我这个亲爷爷?”

“吕信你们也不用找了,托你们的福,他在狰怖山中还没死!鬼侯江把我的孙儿都管丢了,他难道还不将功赎罪,去狰怖山中救他吗?他今天没来,因为他去救人了。刚刚我得到消息,吕信已经安全。不然我又何以敢跟你们撕破脸皮?”

听着鬼侯吕的话,桓因这才发现自己还是高看了自己。装成鬼侯吕的亲孙儿,实在太难,自己在这一年之中恐怕早就已经被发现,只是恐怕也唯有自己不清楚到底是哪里露出的破绽吧。

现下,鬼侯吕已经说明了一切,符合逻辑,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桓因也知道,恐怕真吕信是当真被鬼侯江给救走了。

这下,全完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死局

大殿,依旧还是那么昏暗。可是此刻,昏暗的大殿之中却是有着一个苍老的狂笑之声不断回荡,令得墙壁上的烛光持续闪烁,也令得整个大殿之中的一干魔修都是面如死灰。

所有“遁”组织的成员此刻都与桓因一样,已经恢复了魔修的样子。而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大家都明白,鬼侯吕已经识破了整个组织的计划,所以大家都没有必要再伪装下去了。

此前,没有一名魔修能够料想得到,刚才他们还满含希望的想要通过这一次集体行动来找到出路,拼出希望。而在仅仅过去了几个时辰以后,他们却是已经几乎成为了阶下囚。

很显然,整个“遁”组织此次是中了鬼侯吕的计。大家本以为自己是来到这无量殿中寻找出路,却没想到鬼侯吕竟然用这无量殿布下了一个局,引得整个“遁”组织都入了套。

尤其是当所有魔修都发现在他们在被弹出来以后,那些光幕之门竟缓缓消散时,大家就都更确定了,之前张涛所说没错,那所谓的“鬼王世界”根本就是被临时创造出来的,并不是什么鬼王创造。这八扇门,只是鬼侯吕整个骗局的一部分而已!

“该死的,我早该想到了,祖师的无量殿中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鬼王创造的世界?我怎么会鬼迷心窍的以为祖师当真会允许鬼王在无量殿中做改动,天真的把组织的道友都唤了过来!”大殿之中,桓因身躯略有些颤抖的站在墙边,一拳重重的砸在了墙壁之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此刻,桓因对自己之前召唤所有道友的行为感到深深的后悔。虽然决定是大家做的,可是他觉得自己若能再谨慎一些,就算是被鬼侯吕看出了自己魔修的身份,也顶多就是自己陷入危险罢了,不至于会搞成了现在这种整个组织都陷入死局的局面。

“那个装成我孙儿吕信的魔修,应该是你们的头领吧。区区命神修士,能够带领魔修余党重新振作起来,还成功装扮成我的孙儿,混到了我心岛之中。甚至若不是老夫仔细一些,都险些被你给蒙蔽了过去。能够做到这一步,你也足以自傲了!”

“不过老夫也要让你知道,老夫乃是鬼域的大长老,老夫修道之时,你尚还未出生。就凭你,妄想在我饿鬼的地盘之中与老夫争斗,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如今,老夫只是在发现你的身份以后将计就计而已。如此区区手段,便能让你们一干魔修全数覆灭,让我整个鬼域再无后患,这就是你与老夫之间的差距!”无量殿之中,鬼侯吕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不断回响,灌入了在场每一名魔修的耳中。这样的声音,在此刻却是如同蕴含着天威,让每一名魔修都难以生起抵抗的念头。

“主上,怎么办?恐怕吕信是当真被他们给救走了,现在的我们没有底牌可打了。”望着兀自站立的桓因,张涛声音有些发干的说到。

“失策了,这一次将所有组织成员都调动过来,当真是失策了。若是留一名强者在狰怖山中,那至少现在我们也有底牌可打啊。”看见桓因没有回话,刘建站在一旁,极为后悔的说到。

轻出了一口气,桓因看着完全陷入了低迷的组织成员,心中是感到越发的不妙。现在这种情况下,整个组织已经几乎是陷入了死局之中,而若是在真正灭亡以前大家的心态却先行崩溃的话,那这种死局就完全无法逆转了。

“诸位,我们在做出今日这个决定以前,难道不是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吗?”看着诸多魔修,桓因声音略微有些高的说到。

在场的不少魔修都是抬起了头来,不过他们的目光之中却是一片灰暗。看来,虽说大家之前都抱了所谓的必死决心,可当死亡真正降临的时候,又有几个人是当真做好了准备的呢?

还好,此刻的桓书是最能理解桓因的人,他很快就发现了桓因的意图,于是连忙站到了桓因的身边,附和到:“诸位,首领说得不错。如今既然已经陷入了死局,我们何不拼死一战?只要能拉几个饿鬼下马,那也算不亏了!”

“不错,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们与饿鬼已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还不如拼死一战。难道诸位想被那些饿鬼抓住,然后又放入到那斗魔场中去吗?”听到了桓书的言语,张涛也是立马醒悟了过来,双眼略微泛红,站到了桓因的身边。

“恩,我们便跟随首领最后再拼杀一次。我们‘遁’组织的兄弟,死也要死在一起!”刘建很快也一扫颓势,整个人杀意凌然的站到了桓因旁边。

看着越来越多的道友站到了自己的身边,桓因此刻的心中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他突然觉得,其实这一次被打入地狱,自己也并不是那么的孤独。至少在这里,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然而,就当所有魔修都准备全力一战的时候,一名女子的声音却是传了出来:“等等。”

众人转眼望去,便见到了那名身着碧绿裙袍,如同仙子一般美丽的女子——她叫缨络。

女子美丽,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兀自在这大殿之中悄然绽放。可是此刻,却没有一名魔修有心思去欣赏她的美,因为恐怕不久以后,这美丽的女子也将化为一堆恐怖的白骨。

“缨络,你可是想到了什么?”桓因看着那一道倩影,心知缨络一向足智多谋的他,连忙问到。

微微颔首,缨络说到:“首领,我们来到此处,是为了寻找这鬼域的出路。现下虽然大难当前,可若是找到了出路,危难不就自行解除了吗?”

眼前顿时一亮,桓因在这一瞬间有了一种想要拍手叫好的冲动。慌乱之下,他竟然也忘了,这无量殿中应该多半是藏有出路的。

而且现在那所谓的鬼王世界不在,所以搜索的范围反而缩小了。桓因知道,既然无量尊者在这里留下了指引,那这无量殿一定就是出路的所在。

“诸位,缨络仙子所说不错,我们还有最后一丝希望!”桓因精神一振,连忙说到。

张涛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说到:“不错,现在谈死还早了一些。诸位,或许那出路就在这大殿之中,我们现在该立马寻找一番!”

“哈哈哈,天真,太天真了!”然而,就在大家刚刚准备行动的时候,一个这样的声音出现在大殿之内,正是那鬼侯吕的。

“既然你们已经无路可走了,我不也妨告诉你们一些你们一直都想知道的秘密,也好让你们死得更明白一些!”

“当年鬼王大人在临终之前将这无量殿交给老夫的时候,曾对老夫说到过其中的秘密。他说,整个鬼域唯一的出路确实是在这无量殿内,这是他向一位高人为我整个鬼域求得的一条出路。”

“不过想要开启这出路,必须要先满足一个条件,那就是在这大殿之中找到他留下的道法,并将之继承下去。这个方法,是唯一的方法,没有其它!”

“你们这些愚蠢的魔修,想老夫每三十年便组织一次承道仪式,当真便以为只是在找鬼王大道吗?老夫同时也是在为我鬼域寻找那一条出路,只要找到了它,我们就可以重新回归修魔海了!”

“只是,老夫带领我饿鬼道众在这空荡荡的无量殿中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出丝毫端倪来,今日你们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难道你们没发现,你们的头领已经在这无量殿中探索了好几个时辰了吗?若当真能找到,他恐怕早就找到了!哈哈哈哈!”

鬼侯吕的声音,带着狂笑,令得整个大殿之中的气氛又一次回到了那种极度压抑的状态。而在这样的气氛之中,鬼侯吕更加猖狂的声音则是带着终结的意味儿,再次响起:“你们已经死到临头,老夫也不妨告诉你们,鬼王曾说过,他所留下的大道,其名为《无量地经》!”

鬼侯吕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挑衅。这么多年了,他从来都不知道那所谓的《无量地经》到底是什么,更连听都没听说过。所以他把这名字说出来,是要让得所有的魔修更加绝望。

而果然不出鬼侯吕所料的,在“无量地经”这个名字出现以后,所有的魔修也都是陷入了迷茫与绝望之中。大家都没有听说过这样一门道法,完全没有。

不过,在慌乱与恐惧情绪于大殿之中弥漫开来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一人注意到,在听到“无量地经”这四个字以后,桓因的眼睛突然瞪大,似找回了某一段丢失的记忆!

第二百九十二章 请道!

记忆如同洪流,疯狂的灌入了桓因的脑中,让得这一刻的他有一种快要被瞬间撑爆的感觉。

终于,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到这无量殿附近时的猜测,想起了那种极度的空虚感觉,想起了自己好不容易放下执念,更想起了《无量地经》!

“《无量地经》,祖师留在这里的道是《无量地经》!”心中有一个这样的声音在疯狂的怒吼着,桓因的双眼也开始略微有些泛红。

然后,那股极度的空虚感觉很快就袭上了他的身躯,让得他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汗水瞬间溢满全身。

然而,就算此刻的空虚感觉再现,但桓因的脸上却是露出了显得略微有些扭曲的微笑。

“《无量地经》,这回忆来得正是时候!”心中这样想着,桓因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希望,他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

深深的呼吸,桓因努力的抵抗着那一股瞬间席卷而来的空虚感觉,再次抬眼将目光锁定在了那幅老旧的画像之上。然后,他抬步,朝着画像吃力的行进而去。

“现在,老夫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个,就是你们自己走出来,老夫可以答应都给你们一个痛快,让你们从哪来,回哪去!”

“不过若是你们不愿意出来,就等于是自行挑了第二个选择,那就是老夫带领人冲杀进去,将你们一个个拿下!到那个时候,你们最好期盼自己能自行了断得更快一些。不然若是被老夫擒住,你们就是想死也没机会了!斗魔场,会让你们明白自己在鬼域之中所处的地位!”正当桓因朝着无量尊者画像移步的时候,鬼侯吕的声音再次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让得所有魔修都是陷入了绝望。

此刻,没有谁注意到桓因的异样,魔修们才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鬼侯吕的三言两语给浇灭,包括缨络的神色都是萎靡了下来。

“老夫给你们半刻时间考虑,半刻一过,若是你们没有出现的话,那第一个选择便算是自动被排除。现在,计时开始!”鬼侯吕的声音再次响起,让得一众魔修更加慌乱。

“怎么办?”一名魔修已经完全慌了神,眼神游移不定的四处扫动,仿佛是在找那一根救命的稻草。

“大不了一战,有何所惧?”桓书面色阴沉,咬牙说到。然后,他又补了一句:“怕死的今日就不来这里了!”

桓书的话,无疑能够让得一些魔修之中的狠角色露出嗜血的本性。然而,也有缨络这样的理智之修苦笑到:“那鬼侯吕的修为远在我等之上,我们与他们拼命,恐怕捞不到半点儿好处。或许我们连一个饿鬼都带不走,就……就……”

缨络的话虽然影响士气,可却不得不承认她所说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整个“遁”组织之中修为最高的现在也就是张涛这个一源地修,哪怕他的源力乃是自源力,可恐怕放到鬼侯吕的面前去,也依然太弱了。

“主上,如今要如何行动,老奴只听你一句话!”张涛乃是果决之人,现下他已经把桓因真真正正的当成了自己的主子,所以他也豁出去了,决定跟随桓因干到底。

张涛的一句话,自然是能够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际将所有魔修的注意力都拉到桓因那边。所以很快的,大家便纷纷转眼,看向了那已经站到了无量尊者画像前面的桓因。

此刻的桓因,脸上连一丝一毫紧张感觉都不带有,仿佛现在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大难临头了一般。他脸上所有的,仅仅是一丝虔诚,还有一丝郑重。

“主上?”此刻桓因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怪异了,所以张涛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只在心中觉得或许桓因现在这种样子并不是好事。

没有回答,桓因连头都没有回过,依旧是看着眼前的画像。然后,在所有魔修疑惑的目光之中,他对着那画像跪了下来,深深一拜,兀自喃喃到:“这里的道,不是鬼王的道,而是祖师的道。道,不会留给任何一名饿鬼,因为那是祖师为我留下的!”

低声细语,却是带着一股坚定与自信,仿佛是在回击着外面狂傲的鬼侯吕一般。

可以发现,此刻在桓因的脸上有着一抹难以掩藏的挣扎,显然他心中那种空虚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让他感到极端的痛苦。

可是这样的痛苦却无法击垮桓因,只见桓因一拜起身,再次低语到:“祖师传道大恩,无量门后辈铭记于心!”

说完,他再次一拜。而这一拜,他竟没有重新起身。不过在场之中修为高深的魔修,却是发现此刻桓因的身体之中开始逐渐有了莫名的修为波动出现。这波动开始还略微平静,不过很快便是如同冲出了闸门的洪水一般,疯狂了起来。

而随着桓因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强,桓因那被白色道袍包裹的身躯之外也开始隐隐有着金色的光芒出现。在这样的光芒之下,《无量真经》的气息变得越发浓郁,更是将他的无量资质展露而出!

“无量门后辈,今日以无量尊资质恳请祖师传道!”一遍又一遍的在体内运转着《无量魄经》与《无量命经》这两种根本道法,桓因体外的金色光芒也是越来越盛,他那异乎于常人的绝强资质更是疯狂展露。

魔修之中,没有谁知道什么是《无量真经》,所以他们也并不知道《无量真经》的道法表象便是金色的光芒。可是,却有诸如张涛、刘建这样的强者,对于修道的资质极为敏感,更感受出了此刻桓因身上那股异于常人的强悍资质。

“这……这……这感觉竟然是资质?这……这是什么样的修道资质?”刘建修道多年,乃是无庸资质。而他这样的资质,虽然比那无疆资质要差了不少,可依然让得他能在修道一途上脱颖而出。

所以,刘建虽不以自己的资质而自豪,可在他看来,那些拥有无疆资质的修士也并没有强大到高不可攀的地步。他一向都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勤奋,便能弥补资质上的不足,从而依旧可攀巅峰!

然而这一刻,当他感受到从桓因身上传出来的那股强大到了不可思议,就连无疆资质也远远不及的资质气息时,他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这样的资质气息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甚至觉得其就不应该存在。而若是当真存在的话,他觉得自己就算是再勤奋,也弥补不了这种差距。

张涛在发现了桓因资质气息的瞬间神色也是变得极为凝重了起来。这一刻,他仿佛是抓住了一些东西,喃喃到:“没想到那传说竟然是真的,怪不得主上的修炼速度如此之恐怖,没想到啊。”

刘建一脸茫然,转脸向张涛问到:“张前辈,首领这气息,难道真是代表着一种资质吗?”

点了点头,张涛说到:“资质之中,无缘、无休、无庸、无疆四种逐级增强,一级一坎儿,修炼速度有着莫大差别。可这四种资质,就算差别太大,却难以造成鸿沟般的差距。就算是以无缘与无疆相比,那种差距纵然极大,但也可以用时间、努力和机缘来弥补。”

“可是,在传说之中,我听闻在无疆资质以上,还有着一种资质。这一种资质据传乃是完美资质,其成因不明,三界之中更几乎不可能出现。但其一旦出现,则能够让拥有这种资质的修士与拥有普通资质的修士拉开真正的恐怖差距。这样的差距,纵使天大的机缘也不能弥补。”

“更有传说,若是有此种资质的修士出现,则其便有极大几率成长为足以挑战三界界主的存在!”

“在古老的岁月之中,这样的资质原本无名。因为没有出现过,只是流于传说。可是在某一个时代,却出了一名绝强的修士,他拥有了这样的资质,更最终击败了三界界主,立于了三界巅峰,无敌宇内!”

“而那名修士,自号‘无量’。所以从那一刻起,那传说中的资质便是有了名字——无量资质。”

“一日无量,一日成仙!无量资质,无量道!”

随着张涛的言语不断在大殿之中回荡,桓因身上的金色光芒也是越来越强,他整个人的气势更在这一刻不断崛起,竟有一种让得地修也黯然失色的感觉!

第二百九十三章 地经现!

随着桓因身上金色光芒的越来越强,整个无量殿也是慢慢被一层金色的光芒覆盖,让得原本昏暗的大殿逐渐明亮不说,还多出了一种神圣的感觉。

此刻,在场的所有魔修之中没有任何一名知道桓因到底是在干什么,不过他们的表情却都是显得极为认真,心中隐隐觉得此刻首领正在做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现在也一时并没有谁去打扰桓因,更没有谁去想现下的困境该怎么处理。甚至或许他们之中的不少人也隐隐已经猜到了,现在桓因正做的事情,多半与摆脱当下的死局有关。而当他们看到桓因身上的金色光芒越来越盛的时候,就莫名的对现下的局面有了一种自信。

大殿之外,饿鬼群聚,又以鬼侯吕为首,将整个无量殿包裹得是严严实实,恐怕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他们的包围。这样的包围,成为了大殿之中魔修的死局。而此刻这些饿鬼都是在等待,等待着时间过去,然后冲入大殿,杀得那帮魔修片甲不留。

可以发现的是,此刻鬼侯吕也是静静的等待着。原本施展了秘法,能够知晓无量殿中一切情况的他,此刻却似乎不知被何种神秘的力量蒙蔽了心神,竟然没有发现大殿之中桓因正在做的事情。

现在桓因正在做的,乃是不断的运转体内最根本的无量道法,也努力的将自己的无量资质展露而出。

因为他知道,想要让《无量地经》出现,就要告诉自己的祖师:“你的传人来了,你的传人在千万年以后来到此地,现在已经准备好了要拿走你为他留下的东西!”

祖师就在面前,在那幅古老的画像之上。所以此刻,桓因便是在对着画像请道,请出《无量真经》的第三卷!

某一刻,当桓因身上的金色光芒强烈到了极致,把整个无量殿都照映成了金色的大殿之时,一丝细微的变化终于是在桓因面前那幅画像之上悄然出现。

这一丝变化,自然是逃脱不了桓因的眼。他看到那画像也开始亮起了微微的金色光芒,如同是呼应一般。不过若是看得仔细些,却又能发现散发金光的并不是整个画像,而是画中的修士。就仿佛在无数的岁月以前,也有着一名修士能够跟现在的桓因相同一般,可以在运转道法的时候逼出金芒。

“祖师!”看到画中人的变化,桓因的眼中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激动。不过在这个时候,那股袭遍他全身的空虚感觉也是更加强烈了几分。

强忍着痛苦,桓因持续运转着道法,让得自己的气势更加强劲。而在这样的变化之下,无量尊者画像上的金色光芒也随之而起,与桓因周身的金光交相辉映。

终于,画像之上溢满金光,已经分不出是画之光还是像之光。到了这个时候,画像的底部突然有一丝火苗悄然窜出,开始逐渐朝着上方蔓延。

一直到了现在,那些把注意力一直放在桓因身上的魔修们才终于是注意到了画像上的变化,于是便有人惊呼出声:“画像烧起来了!”

是的,画像已经开始了燃烧,不过那火焰却不是普通的颜色,而是金色!

金色的火焰早已不再是火苗,很快就将画像燃去了一小半。而那燃烧的余烬,却也并不是黑色,而依然是金色。

余烬缓缓升空,没有胡乱飘散,而是在大殿深处的上方不断缠绕,聚集,仿佛是要形成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桓因怔怔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是依旧持续运转着体内的道法,并没有做其它任何事情。他心中隐隐能够猜到,或许自己所期盼的就要出现了!

终于,画像燃尽,金色的火焰也是从雄厚慢慢再次回归了细小。可是,空中的金色余烬在这一刻却是形成了庞大的一团,急速翻滚着。

而当最后一丝余烬也飘到了空中,与那一大团余烬聚合到了一起的瞬间,一个庄严而神圣的声音瞬间在大殿之中响彻:“无量!”

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却是有着动人心魄的力量,让得一干魔修竟是在心神动荡间不由自主的跪拜了下来,就连地修张涛也不例外。

听着刚刚出现的声音,桓因的脸上激动已难以自抑。因为他能听出来,这个声音正与自己第一次收获《无量魄经》时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这是无量尊者的声音!

“无量门弟子桓因,请祖师传道!”一叩到底,桓因声音不大,却是带着一种虔诚,一股尊重。

余烬翻滚,渐渐在空中变幻成型,最终竟是成为了一名修士的样子。而这名修士,与那画中的修士正是一模一样。

修士双手背负,含笑而立。他的双眼在大殿之中缓缓扫过,最终落在了桓因的身上,笑容也随之更盛。

“你来了!”中年男子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韵律,传入了桓因的耳中。

桓因看着空中的无量尊者虚像,重重的点头到:“弟子桓因……来了!”

“哈哈哈哈……”一阵朗笑,从空中的无量尊者虚像口中发出,似在表达着他心中的畅快。

然后,那虚像“嘭”的一声,随着朗笑的落下而骤然瓦解。瓦解而出的金色光芒并没有直接消散,而是悉数朝着整个大殿最深处的墙壁之上,也是那之前挂着无量尊者画像的墙壁之上冲了过去,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上面。

墙壁之上的金色光芒陡然大亮,在这一刻不仅仅被桓因看到,也被在场的每一名魔修看到。

可是,在场的所有魔修都看到了金光,却是看不到更多。唯有桓因,他看到了在那金色光芒内最终幻化而出的一片金色小字!

《无量真经》第三卷:无量地经!

修无量地者,需知地似有极,其实无极……

金色的小字密密麻麻,不断铺展,让得桓因的神色变得越发激动。不过这一刻,当他看到了那“无量地经”四个字的时候,心中的空虚感觉也是骤然提升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使得他体内的气血一阵翻腾,隐隐有了要冲出体外的征兆。

桓因乃是道痴,他等这《无量地经》已经等了好久,所以哪怕此刻他痛苦难耐,却也竟然不顾一切的开始去尝试理解《无量地经》的深意。

“修无量地者,需知地似有极,其实无极。”这一句,是整个《无量地经》的第一句,也就是《无量地经》的总纲。而现在,桓因正在尝试理解的,也是这一句。

迷茫,疑惑,迟疑。

在尝试感悟的瞬间,桓因的心中便是出现了诸如此类的感觉。不过,随着他想起自己从地狱一步步踏出,一步步修道至今,最终有了如今的修为境界时,他觉得自己似是抓住了一些什么。

“地似有极,便是说那地狱一共只有十八层吧。而其实无极,应该是指三界六道众生皆可入地狱轮回,众生恶相、苦相无不在地狱一一展现,而又被狠狠拔除。”

“十八层地狱,苦海无边,如同修道,看似有分明的修为境界和等级,看似有极限可以去触摸,可其实道海无涯。若没有一颗追求无量大道的心,则永远都会困于那可触摸的修为层次之中。就像是被打入地狱的地狱道众,越是以为地狱有限,越要受那无穷无尽之苦一样。”

桓因的思维,随着理解的深入而不断跳跃着。可是,当他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接近明悟的时候,体内翻腾的气血却是突然再也压制不住,使得他“哇”的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鲜血的喷出,瞬间打断了桓因的感悟,而那种空虚的感觉则是瞬间再次将他的躯体和思想都同时占据。

“薛兄弟,你怎么了!”一旁,看着突然口吐鲜血的桓因,桓书大惊,连忙问到。

可是,桓因此刻却是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其它任何地方。现在的他,只是注意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现在似乎没有资格去获得《无量地经》!

因为,桓因没有地魂!

若是有地魂,则《无量地经》幻化而出的那些小字,会如同以往桓因每一次承道一样,悉数冲入他的体内,刻入他的魂中。这样,他便能慢慢修炼,不断进步。

但是这一次,想要吸纳《无量地经》却是需要地魂,那他要怎么吸纳?

第二百九十四章 生路出!

金色的大殿之中,一干魔修都是屏住了呼吸,双眼死死的盯在了桓因的身上,表情显得极为凝重。虽然他们并不清楚现在桓因具体是在做些什么,可是他们能猜到桓因所做的事情一定与整个组织的生死存亡相关。

大殿以外,一众饿鬼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露出了嗜血的表情。哪怕是鬼侯吕,也在发现自己给出的时间流过了大半以后,渐渐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隐隐有了要动手的征兆。

对于周遭的一切变化,桓因现在自然是无暇顾及。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最重要的是得想法办获取《无量地经》。若是连近在眼前的道法他都不能成功获取的话,那他就枉为无量尊者的传人了。

而且,他现在是基本能够肯定,若是自己成功获取了《无量地经》,这鬼域的出路就会以某一个自己无法预料的方式出现。所以,获得《无量地经》现在不仅仅是能够让桓因一个人获益,也能够让得整个“遁”组织逃出生天!

“必须得尽快想办法传承道法,不然莫说是承道,莫说是逃离,就但是我体内的空虚感觉恐怕直接就能将我给折磨致死了!”双眼已经泛起了血红的颜色,现在的桓因感觉极度难受。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想办法获取地经,不然的话恐怕还不等那些饿鬼冲杀进来,他就要先因缺少地魂而直接空虚枯竭死亡了。

脑中的思绪不断的旋转着,某一刻,桓因突然想到:“祖师既然为我在这无量殿中留下大道,他便是定然算到了我来此之时恐不具有地魂。所以这一次,定然不是无解之局。祖师既然指引我来此,我就定然能有办法收下《无量地经》。”

“只是这办法,却得我自己来想。这或许是祖师对我的一种考验,若是我连这种办法都想不到的话,那也不具有成为他传人的资格。”

想到此处,桓因觉得自己应该是抓住了某些重点。于是,他朝着这个方向继续想了下去,不断回忆自己到底能有什么办法可以接纳《无量地经》。

“地魂之事是不用想了,它不可能在此地。而没有地魂,还想要接纳《无量地经》,便应该不是要依靠我自己,而是要依靠一些其它的东西。这种东西……或许是祖师在某一刻留给我的?”

“祖师为我留下的东西,都有哪些?”

随着思维的推进,桓因感觉那些缠绕在自己脑中的东西也开始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而到了现在,他觉得自己距离最终的答案或许就只差一步之遥!

《无量魄经》、《无量命经》、《无量剑》……

那些无量尊者所传下的道法和东西,在桓因的脑中一个个的被梳理而过。不过最开始他想到的那些东西,却都被他给否定了下去。

而在这样的思索之下,他的思维一直从人界的无量门,跨越了一界,来到了修魔海,更最终进入了鬼域之内!

某一刻,灵光闪现,或许也是如此层层推进般回忆的必然结果,一件东西进入了桓因的脑中,让得他的眼前顿时一亮。

无量五峰!

这是一件灵宝,是无量尊者假手赑屃为桓因留下的灵宝,也是桓因在今日来到这无量殿以前,最近得到的一件与无量尊者有关的东西。

此宝乃是无量尊者亲手炼制,其目的就是为了将之留给不知道与他相隔多少年以后的桓因。这一件宝贝,或许有着足以暂时容纳《无量地经》的能耐!

“若说除开我自己的话,恐怕现下也唯有此宝具备容纳《无量地经》的能力了!”心中感到有些隐隐的激动,不过那股极度的空虚感觉却是让得桓因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再磨蹭了。若是他再不动手尝试的话,或许就要支撑不住,倒下去了!

“无量五峰,现!”灵力运转,道法涌动。桓因出奇的果断,而在他运转起了体内道法的不久以后,他那眉心被无面之力盖住的山峰印记则是亮了起来,散发出了微弱的金色光芒。

金色的光芒在亮起以后不久,随着桓因灵力的疯狂涌入而急速加强,一直到桓因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喝以后,那山峰印记已是亮得不能再亮。顿时,印记由虚化实,从桓因的眉心脱离而出,化作五座小小仙山,漂浮了起来!

仙山凌虚而立,外围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似在呼应着桓因体内的道法。而这一刻,从仙山之上所散发而出的那股强悍的气息,让得在场的所有魔修都是脸色狂变!

这还是桓因第一次在众人的面前呼唤出无量五峰,而无量五峰之上那股强悍到了不可思议的力量,无疑在彰显着其作为无量尊者亲手炼制之宝的高傲!

“以祖师之宝,纳祖师之道!”虔诚而庄严的声音,如同吟唱一般,从桓因的口中发出。

然后,只见他对着那小小的无量五峰遥遥一指,顿时那无量五峰便是开始缓缓的旋转了起来。

而在旋转之中,五座山峰一圈一圈的逐渐变大,更朝着那印刻有《无量地经》的墙壁靠了过去。

相互牵引的感觉很快就通过无量五峰传到了桓因的身上,让得桓因此刻脸上艰难的涌现出了一抹笑意。他知道,自己的猜测多半没有错,刚才他那一句“以祖师之宝,纳祖师之道”更没有错!

“请祖师赐道!”当无量五峰漂浮到了距离那墙壁只有不到两尺地方的时候,便是不再靠近。而这个时候,桓因略显激动的声音也再次回荡在了整个大殿之内。

五座山峰之外的金色光芒开始变得越发强烈,而整个五座山峰也有了一个相当恐怖的大小,已经占据了整个无量殿上空的大半位置。

墙壁之上的密密麻麻金色小字终于开始起了变动,它们一个个变得模糊,然后化作了一股股奇异的金色能量流,朝着无量五峰涌动了过去。

而在金色能量流冲到无量五峰中主峰之颠的时候,在那里凭空有一个金色的漩涡缓缓出现,将那些能量流尽数吸引而进。

“成功了!”看着那墙壁之上不断变少的小字,感受着无量五峰之中新出现的奇异能量,桓因知道,自己这一次的承道只要能继续下去,就可以完全成功。到时候,只要他获得了地魂,就可以从无量五峰之中学到《无量地经》!

随着能量流的涌入,五座山峰开始变得越来越大,渐渐占据了无量殿中越来越多的空间,让得下方被盖住的一众魔修都是隐隐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可是,却也有修为高深之辈,诸如张涛这样的修士,在重压之下很快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那一丝异样,来自那主峰之巅的漩涡之中!

“那股气息……那股气息……”苍老的脸庞之上涌现一抹多年都不曾出现过的激动与喜悦之意,张涛这一刻似心情的波动太大,竟然结巴了起来。

很快的,刘建也注意到了那主峰之巅漩涡内的奇异波动。这样的波动,他已经上千年都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的波动,是他做梦都想要去触摸的东西。

“是修魔海的气息,不会错的,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忘记,那漩涡之中传出的气息,来自于修魔海!”声音之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此刻的刘建几欲流下老泪,声音在整个无量殿中回荡。

而经过刘建这么一说,不少在场的魔修顿时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无量主峰之上的漩涡内。当他们这么做的时候,那股只有于修魔海上才会吹拂的阴风便是告诉着他们,那漩涡便是他们一直苦苦寻找的鬼域出路之门,是他们梦寐以求的逃生之途!

“首领他……他为我们找到了出路!”一名魔修激动的大喊,声嘶力竭,就好像是已经忘记了自己正被重重围困一般。

霎时间,整个无量殿内充满了激动和喜悦的情绪。不过这样的情绪,桓因却是对之丝毫未觉。他甚至都不知道无量主峰之上那漩涡竟然还有着通往修魔海的能力。

现在他知道的,只是不断去吸纳《无量地经》。而随着他这样的吸纳,墙壁上的金色小字正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减少,而那处于无量主峰之上的奇异漩涡则是被不断的加固,夯实。

或许过不了多久,那漩涡就能彻底成型,成为一条真正可以安全通过的道路!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一触即发!

大殿之中,墙壁上的金色小字正在不断的减少,而整个无量五峰则是随之变得越来越大,隐隐有了要撑破无量殿的意思。自然,无量主峰之巅那漩涡也是越发的凝实,其内传出的修魔海气息不断变得更加浓郁。

一众魔修此刻都是激动到了极致。多少年了,“遁”组织为了此时此刻已经不知道谋划了多少年,拼搏了多少年。而在这么多年中,组织的成员又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如今,通往修魔海的道路终于展现,要他们如何才能不激动呢?

或许只有这一刻,所有“遁”组织的成员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找到了希望,可以触摸的希望。这样的希望,能够当真让得他们脱离鬼域,比他们之前瞎碰乱撞时看到的那些所谓希望要好了太多太多。

所以,他们虽然激动,此刻却也都红了眼,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因为他们现在已经做好了把希望变成现实的准备!

大殿以外,此刻依然是没有任何一名饿鬼发现了无量殿内的异变,就连鬼侯吕也还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是,此刻已经有不少饿鬼都拿起了自己的法器,准备杀入大殿之中。因为现在距离鬼侯吕给出的时限已经不远,而他们却连一个魔修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所以他们都已经有了要将那些魔修完全屠灭的决心。

就在某一刻,当鬼侯吕不断敲打在自己臂膀之上的手指终于停顿的时候,他本就已经变得极为难看的脸色顿时完全阴沉了下来。

“本来不想让无量殿沾染血腥,不过为了除去魔修大患,今日也不得不冒犯了。”鬼侯吕这样想着,然后他突然神色一凝,低喝到:“诸位,那帮魔修冥顽不灵,乃是我鬼域大患。现在,请随我冲进无量殿,扫灭祸患!”

说罢,他大手一挥,让得那些早就做好了杀戮准备的饿鬼是个个露出了狰狞表情,准备冲出。

然而这一帮饿鬼此刻根本就不知道的是,当他们正准备行动的时候,整个无量五峰已经在无量殿内大到了一个极为夸张的程度,就快要将无量殿给撑破了。

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无量殿墙壁之上的《无量地经》经文终于是完全消失殆尽,丝毫不落的冲入了无量主峰之巅的漩涡内。紧接着,整个无量殿都开始松动了起来。

这样的松动,没有丝毫征兆,甚至都难以被察觉,可进行的速度却是极快。于是不久以后,当突然有“嗖”的一声响出现之时,所有饿鬼和魔修便都只看到了整个无量殿骤然拔地而起,刚刚腾空却骤然缩小,飞夺之间猛的消失,不见了!

无量殿的消失,发生得实在是太过突兀,根本就没有任何预兆,也根本就没有被任何一名饿鬼或者是魔修所预料到。哪怕是修为高深的鬼侯吕,也是在无量殿消失的瞬间愣住了,连他自己才刚刚下达冲杀的命令都给忘记了一瞬。

殿堂消失,殿堂所立于的平地便是完全裸露了出来,与外围那一群饿鬼所站立的平地连成了一片。也就是说,这一瞬间魔修和饿鬼竟然是都站在了同一片土地之上,他们之间相隔最近的就只有不到二十丈距离,他们之中就只有那八尊罗刹塑像还存在着。

瞬间的失神以后,魔修也好,饿鬼也罢,在下一刻注意力都顿时被空中还在变大的无量五峰所吸引,凝望了过去。

此刻,魔修们都发现主峰之巅的漩涡还没有完全凝聚成型,似乎这条通路要完全打开,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不过,五座山峰之底的桓因依旧盘膝闭目,所以他们知道,只要自己的首领继续下去,通路打开只是时间问题。

魔修们注意到了的事情,饿鬼们自然也注意到了。虽然无量五峰的气息实在太过恐怖,不过他们还是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那就是无量主峰之巅的那个正不断凝实的漩涡。

而饿鬼之中反应最快的,乃是修为高深的鬼侯吕。虽然眼前的场景来得实在是大出他的意料,让得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般,不过他还是第一个对自己所发现的问题作出了判断。

“那是修魔海的气息,那是我鬼域的出路,鬼王的大道被山峰之底那小子给偷走了!”想到这里,鬼侯吕是瞬间就涨红了脸。想他这鬼域大长老当了数万年,虽未立功,但至少无过。

可是今日,他不但让得一群魔修在这心岛猖狂了起来,竟然还让他们把无量殿弄消失,鬼王的大道也被盗走了。若是今日他让这一群魔修成功逃脱的话,那他就太愧对死去的鬼王大人了!

于是只在瞬息之间,鬼侯吕就恶狠狠的望向了对面的一众魔修,更是将自己的杀意几乎全都加持在了桓因那边。

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不少魔修也朝着饿鬼们望了过来。而当他们看清了自己现下所处的困境之时,第一时间于心底生出的却并不是畏惧之意,而是死战之意!

因为此刻希望就在他们的眼前,只要他们再加一把劲,便能够逃脱这该死的鬼域,回到那自由自在的修魔海上去了!

“众饿鬼听令,给我剿灭这帮魔修,一个也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特别是那个山峰,一定要将之彻底毁掉。那山底之修,必要让其死无葬身之地!”鬼侯吕大喊,声震四野。而随着他这么一喊,顿时所有饿鬼都再次爆发了战意,一个个红着眼,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回应饿鬼们的,乃是张涛的一声低喝:“众位道友,希望就在眼前,请随我上前血战,死保主上打开逃生之路!”

“吼!”张涛话音落下,那一群被包围的魔修便是齐齐发出了一声战吼,个个红了双眼,将法宝拿在手中,竟都是一副不要命了的样子!

这一刻,从几十名魔修之上所散发而出的杀伐气息之强,竟然隐隐有了要压过将他们团团围住的那一帮饿鬼的感觉!

大战,一触即发!

这是一场决战,是一场死战,是一场希望与毁灭的终极交锋!

在场所有修士之中,最先动手的乃是鬼侯吕。他修为高深,乃是整个鬼域之中最强,也无疑有着碾压所有魔修的实力。所以,他的出手根本就不带有丝毫犹豫。反而是他很清楚,自己这名最强者能够身先士卒,那便能够极大的鼓舞所有在场饿鬼的士气。

虽然在场的饿鬼无论是数量还是战斗力都看似比被围困的一干魔修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但鬼侯吕清楚魔修在做困兽之斗的时候难免发起狂来会让整件事情出现意外。这种意外或许不可能让得一干魔修获取胜利,但他不想让哪怕是一名魔修从自己的眼前逃离。

“老夫所掌管的鬼域之中,不会有什么所谓的意外发生!”鬼侯吕身躯化作一道残影,径直就朝着魔修的方向冲了上去。

不过可以发现的是,此刻他所选择的第一目标并不是那些准备战斗的魔修之中任何一名。他所选择的目标,乃是此刻依然盘膝闭目的桓因!

鬼侯吕很清楚,解决眼下一切混乱的关键就是要解决掉桓因。他相信只要杀了桓因,那让得他都感到极为忌惮的山峰便会自行消失,鬼域的出路也会完全关闭。

到那时候,无论之后的厮杀如何进行,他都可以不在意了。因为只要保证魔修逃脱不了,他不信这一帮魔修当真能够把天给捅破了!

鬼侯吕冲上的速度极快,显然现在的他并不想给魔修留存半点儿机会。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不断成型的旋涡,以及下方看似人畜无害,却不断持续施法的桓因时,就更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鬼侯吕总觉得今日这变数来得并不突兀,像是隐有预兆一般。这样的感觉,让得他感到今日自己似乎并不能掌控全局。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他不能让这鬼域之中出现任何意外!

“先灭了你们的主心骨,再慢慢折磨你们。小子,受死!”鬼侯吕大喝,朝着桓因疯狂杀上。

然而,正当千钧一发之际,一名老者却是不顾一切的冲到了桓因的身前,修为全力催动之间出手阻拦,更是大喝到:“今日老夫就算是拼了性命,也绝不能让你动主上分毫!”

第二百九十六章 时间之战

鬼侯吕的出手选择得极为果断,在他出手以后,更是瞬间就将桓因锁定,把其当成了自己击杀的目标。而在他那动身以后那到几乎难以被捕捉到的速度之下,哪怕当其距离桓因恐已不到十丈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在场魔修竟都还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这并不怪魔修们,因为他们与鬼侯吕之间的修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就算他们有心想要救下桓因,也在这瞬息之间并不具备那个能力。

好在整个组织之中还是有一名地修的,那就是桓因的老奴张涛了。其余魔修没有对鬼侯吕的骤然出手作出任何反应,却并不代表他也反应不过来。

所以,在他发现了鬼侯吕意图的瞬间,根本连想都没有想,直接挺身而出,将自己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悍然朝着鬼侯吕阻挡了过去!

鬼侯吕倒也没有想到自己如此骤然出手的情况下,魔修之中还有人能够反应过来,更快速的将自己冲杀的道路拦住。所以,在张涛刚刚出现的瞬间,他还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不过,当他发现张涛的修为只是在一源地修境界的时候,冷笑却是挂在了他的脸上:“区区一源地修,也敢挡老夫去路,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张涛虽然并不清楚鬼侯吕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修为境界,不过他自知绝非鬼侯吕的对手。然而这一刻,早已双眼赤红的张涛却是没有退缩丝毫,就像亡命之徒一般的大喊到:“就算是死,也要阻拦你些许时间!”

“好,那便瞧瞧你到底有没有那个能耐!”听到张涛视死如归一般的话语,鬼侯吕气极反笑,全身灵力也随之而起,术法已经于心中默默的回旋。

现在的鬼侯吕,并不想在击杀桓因这一件事情上耽误太多时间。因为他并不知道那旋涡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彻底成型,所以若是下一刻那旋涡直接落成的话,那他不想看到的事情就会当真发生了。

尤其是听到张涛才刚刚直接言明的拖延时间的话语以后,鬼侯吕对桓因的杀心就更加急切了。很显然,现在的魔修并没有认为自己这一方能够获得真正的胜利,而是明智的发现了当下最关键的成败因素乃是时间。所以,他们便会想方设法的拖延时间。如此一来,殊死一搏之下,他们或许真能拼出希望也说不定。

“蝼蚁,试试老夫这一招鬼爪的厉害!”下一刻,鬼侯吕果断的选择了轰出道法。而他这一次出手,虽然尚未动用全力,不过却也能看出他所保留的并不多。

漆黑的鬼爪在鬼侯吕五指成爪,抓向张涛的瞬间于鬼侯吕的前方骤然凝聚。鬼爪通体漆黑,竟有些隐隐发亮的感觉。而那看似简单的鬼爪之上,却是蕴含着极为明显的源力气息!

鬼侯吕的一次简简单单的出手,却足以给张涛造成巨大的压力。当张涛看到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鬼爪以后,心便是猛的一沉。

他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小看过鬼侯吕,不过此刻他却是发现鬼侯吕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漆黑的鬼爪,若是张涛与之硬碰硬的话,就算展开全力后能勉强接下,他恐怕也要受不轻的伤。

然而饶是如此,面对鬼爪的张涛脸上此刻却是连半点儿畏惧的神色都没有显露而出。甚至有些出乎鬼侯吕意料之外的,张涛在鬼爪出现以后不久竟然是露出了一丝不屑的表情,狂妄的说到:“区区劣等术法,根本不足为惧,老夫挥手间便可将之扫灭。”

起初,鬼侯吕自然是以为张涛脑子出了问题,面对比自己强悍的对手还狂妄到了要轻敌的程度。可是不久以后,当鬼侯吕发现随着张涛言语的不断传出,自己的鬼爪竟然真的开始流逝力量以后,脸色顿时就变了。

力量的流逝开始还显得很慢,不过只瞬息之间,流逝就几乎变成了瓦解,这让得一源地修几乎难以接下的一道鬼爪术法竟然是在眨眼的功夫间变弱了太多。而最后,当张涛真正挥手朝着那鬼爪拂袖而去的时候,那鬼爪便是真的“嘭”的一声被扫灭了。

“这是什么道法?”此刻,不少在场饿鬼也是反映了过来。而当他们看到张涛挥手之间扫灭鬼侯吕术法的时候,便是在不解之中传出了惊呼。

鬼侯吕的脸色显得极为阴沉,这一次交锋,他自然不会像寻常修士那般,连张涛做了什么都没看清楚。他分明能感觉到,在张涛开口的瞬间,一股明显的自源力气息便是涌动了出来,而那股气息,也是让得他的鬼爪莫名其妙削减威力的罪魁祸首。

不过鬼侯吕也知道,这一次交锋虽然张涛从表面上看轻描淡写的化解了自己的攻击,可其实自己的鬼爪之强,哪怕是被削弱以后也具备相当的威力。所以此刻,张涛应该是至少受了一些小伤。

鬼侯吕的对面,张涛淡然而立,可内心之中却是泛起了一抹苦涩。刚才他以骗道骗过了在场的所有人,甚至鬼侯吕在不知道他源力为何物的情况下,也受他所骗。所以他才能够胡言成真,把鬼侯吕的强悍道法真正变成了那所谓的“劣等术法”,挥手间将之扫灭。

然而就算是这样,当他被那“劣等术法”击中的时候,体内的气血也是不由自主的翻腾了起来,险些就要压制不住。由此可见,鬼侯吕的强,与他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之上。而若是交锋次数再增加几次,让鬼侯吕看出了他的骗道为何物,那他恐怕就连半点儿便宜都捞不到了。

“主上,老奴能为你拖延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不多的时间了。其它的,只能靠你自己,你一定要尽快!”张涛心中默念,再次做好了与鬼侯吕对敌的准备。

鬼侯吕与张涛的交锋,虽然只是在瞬间之间发生,又在瞬息之间结束,不过却是引起了在场所有修士的注意。毕竟他们两个,都代表了两方的最强战力。这样的战斗,或许能够成为整个战局胜负的关键导向。

而当所有修士看到了二修第一次交锋以后,显露似乎有些势均力敌的结果时,都是展露出了错愕的表情。显然,他们都没想到张涛竟然能够接下鬼侯吕的一次攻击。而也正是因为如此,饿鬼那边竟然第一时间没有第二个站出来,朝着魔修那边冲杀过去。

时间被拖延,这是当下鬼侯吕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而现在的张涛,无疑已经拖延了整个饿鬼大军一小段时间。于是,在发现了僵持局面的瞬间,鬼侯吕便是大喊到:“都愣着做什么,给我杀过去。记住,一定要想方设法将那在山峰下面施法的修士给我斩了!”

鬼侯吕发话,终于是让得一众饿鬼都醒悟了过来。于是乎,喊杀声顿时震天而起,那一群群的饿鬼也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了被他们重重围困的魔修。

饿鬼杀上,不断的从张涛身边经过,不过张涛却是没有出手阻拦。因为此刻鬼侯吕给他的压力太大,他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但是,那一干饿鬼也是都没有招惹张涛,显然是把张涛留给了鬼侯吕。所以,便见得在饿鬼的大潮之中,张涛与鬼侯吕如同是两个事外之修一般,兀自站立。

“怎么,没有把握从我这边杀过去,便要以多欺少了?”张涛虽然压力巨大,脸上却是浮现一阵冷笑,讥讽到。

鬼侯吕自然是不可能没有把握从张涛这边冲杀过去的。而恰恰相反的,其实现在鬼侯吕依然视张涛为蝼蚁,根本没有将之放在眼里。而他之所以让所有饿鬼冲上,是因为此刻唯有桓因才能给他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所以他要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力图以最快的速度灭掉桓因!

老成如鬼侯吕,已经经历过了太多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对张涛的讥讽多加在意,也并没有想要与之争辩什么。他很清楚,争辩只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而已。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要灭了你们,而不是什么一对一的公平比试。至于我有没有从你身上杀过去的能力,你马上就会看到。”眸子之中满是阴冷的杀意,鬼侯吕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极为认真了起来。

然后,他的五指再次成爪,灵力涌动间,朝着张涛冲了过去!

第二百九十七章 兵败如山倒

随着鬼侯吕的出手,张涛与之再次接战到了一起。而这一次,鬼侯吕的出手明显又是更凌厉了几分,显然想要尽快拿下张涛。

可是,张涛却不知道施展了什么样的秘法,虽然在与鬼侯吕交战几回合以后受了不轻的伤,却反而是把鬼侯吕逼到了半空之中,一时还使得其与桓因的距离又拉开了一些。

然而,虽然鬼侯吕的威胁暂时被张涛给拦了下来,可下方的饿鬼大潮却是丝毫不留情面,疯狂的朝着桓因的方向涌动。

这个时候,能够拦截饿鬼大潮的,也就只有除开张涛以外的那些魔修了。这些魔修,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修为达到了地修境界,数量更是远远比不上饿鬼一众。反观饿鬼那边,却是有着几个地修饿鬼,虽然都只是一源地修,不过却比魔修这边要强了太多太多。所以可想而知,此时此刻魔修们若是强行面对饿鬼大潮,压力会有多大。

然而,纵使压力再大,所有的魔修也根本就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就在桓因的旁边围成了一圈,死死的守护。他们用行动表达着自己的意图,那就是死守桓因,也是死守自己的希望。

终于,饿鬼大潮接近了魔修的包围圈,齐齐发出了一声战吼,那声势之强,让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栗。可是,在刘建的组织之下,一众魔修也是爆发出了一阵战吼,虽然吼声比不过饿鬼,却是有着一种奋不顾身的决心蕴含其中。

然后,刘建最先面临了攻击。朝着他出手的,乃是两名鬼侯。这两名鬼侯,一个命神中期境界,一个乃是一源地修,他们的合力攻击,无疑是有着足以斩杀刘建的能力。

然而,就算是面对如此情况,刘建也没有显露半分惧色,反而是径直就喷出了一大口精血,换来了一时之间的力量爆发,竟是硬生生的把冲过来的两名鬼侯给拦住了。

刘建如此的果决,显然是出乎了那两名鬼侯的意料之外。而也正是因为刘建这样的死战之法,让得并不敢像他那样战斗的两名鬼侯在震惊之余,也是略微感到有些头疼。

所以,哪怕之后两名鬼侯又连续发动了好几次攻击,却都被刘建拼着受伤和损失精血给再次强行拦住,一时之间竟然当真接近不了桓因了。

再看桓书那边,他乃是一名命涅修士,而他面对的,虽然没有鬼侯,却是两名货真价实的命神初期强者。

这两名命神初期的饿鬼,可算是鬼域之中除开鬼侯以外修为最高深的存在了。他们在这心岛之上,都是司职护卫长,对这心岛的安全负有极大的责任,也守护了这心岛上千年。

如今,心岛有饿鬼入侵,更有鬼侯吕下的灭杀命令,所以他们是责无旁贷,根本没有半点儿戏耍之意,都是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思。

所以,两名命神初期的饿鬼在选择出手,却被桓书强行拦住以后,都是显露出嗜血之意,抬手间鬼雾弥漫,径直朝着拦路的桓书轰杀。

这一次桓书出手,用以对敌的乃是那让得桓因都感到颇为侧目的黑雾术法。这种术法,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并没有人清楚。不过这一次桓书的出手,却显然是在普通黑雾术法的基础之上加入了某种秘法,让得其疯狂弥漫之际,威力也是陡增,竟然在与两名命神初期强者打出的鬼雾接触瞬间,还隐隐有些占据了上风的意思。

以命涅之修为,压制命神修士,这样的事情并不多见。可以想象,恐怕桓书的背后定然是站着某个强大的势力,或者是他的机缘与造化实在太大,所以才可以让得他具备如此大的能耐。

然而,虽然桓书能够在初次交锋的时候略占便宜,可并不是代表他是当真有力敌两名命神初期强者的实力。毕竟修为层次的差距摆在那,那是难以跨越的鸿沟。

所以,在黑雾与鬼气交缠了一阵以后,随着两名命神初期饿鬼神色的越发凝重,他们的出手也是越来越没有保留。直到某一刻,当桓书发现自己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也像刘建那样,根本就没有多加思考,径直喷出了精血。

精血的力量,无疑能够产生强大的效用。于是乎,桓书的黑雾道法便是又强了几分。可是,此刻却能看到他的面色瞬间变得极为苍白,这样的苍白,不仅仅是因为精血的损失,也因为他的旧伤并没有痊愈,所以在这一刻被牵动而出,隐隐有了要爆发的迹象。

“薛兄弟,你一定要快,我……我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桓书回头看了一眼此刻依旧盘膝闭目的桓因,再次回头之时脸上却是狠色显露,两名命神初期强者战成了一团。

在距离桓因不到十丈的地方,此刻有一股翠绿色的旋风存在着。这旋风强悍,明明是命掌中期的修为力量,却隐隐有着足以和命掌巅峰抗衡的架势。

这旋风,便是缨络所化。而她此刻所面对的压力,相对要小了一些,乃是两名命掌中期饿鬼和两名命掌后期饿鬼。

这样的饿鬼阵容,虽然数量有些大,不过却并没有在修为层次上超越缨络太多。所以,缨络凭借着她那种强大的道法和死战的决心,死死的拦住了自己的对手。

现在的缨络,伤势是早就已经痊愈了。而还可以发现的是,这一次她的战力有了一定的提升,她所化的风卷之中,一股类似凤鸣的声音隐隐传出,与第一次桓因见她施展的“风鸣”又不相同。而这样的凤鸣,让得其道法的威力也是强大了不少。

“桓大哥,你一定要快一些,我们恐怕挡不住饿鬼太久的。”一面激战,一面回头,却是于美丽的脸颊之上露出瞬间的温柔。此刻,缨络的心,可算是几乎都挂在了桓因的身上。

大战,便是这样不断的持续着。几乎是在不到十息的功夫之内,所有的魔修便都有了无论是修为层次还是数量都远超自己的对手。不过他们在这最后一刻却都因为那股决心和对希望的期盼而爆发出了强悍的战力。虽然这样的战力是他们不顾一切换来的,可却让得他们一时之间将饿鬼大军给死死的拦截住了。

于是乎,地面上,天空中,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但凡是能够看得到的地方,都有魔修在与饿鬼交手,都有术法的轰鸣和光影出现,也都有着战吼与惨叫响彻。

死战,便是这般在鬼域的心岛上演着。对于每一名参战的魔修来说,此刻的战斗无异于是在悬崖之上走钢丝,稍有一个不慎,或许就会脚下打滑。而那样的话,或许整个战局的暂时平衡便是会被瞬间打破。

终于,在奋力的拼杀之中,第一名坚持不住的魔修开始出现。而有些让人感到意外的,这一名魔修却竟然是桓书。

桓书所面对的压力,本远不如张涛、刘建之辈。可是,随着他的持续施法,旧伤却是爆发了出来,尤其是他不惜精血死战,这让得他的旧伤爆发更快。所以,在略一不慎之间,他被对手抓到了漏洞,被一名饿鬼一掌击中,口喷鲜血之间从空中无力跌落。

此刻,在一众魔修的奋不顾身之下,反而是尚还没有任何一名魔修陨落。可是,桓书这边的失利,却是让得他的那两名命神初期的对手空了出来。

两名命神初期饿鬼,放到这样的大战之中根本算不上什么,甚至都没有谁会在意。可是,在达成了极为微妙平衡的战局之中,这两名突然多出来的命神初期强者,却无疑能够成为魔修们走钢丝时的推手,让得某些魔修不慎从钢丝之上跌落。

于是乎,很快便看到那两名没有了对手的命神初期强者分头朝着另外两名魔修杀了过去。而那两名魔修本还能勉强坚持,可瞬间来了两名命神初期强者,他们的坚持顿时变得有些无力,又抗衡了几息之后,便如同桓书那般,无力的跌落了。

又一次出现两名魔修的溃败,让得更多的饿鬼腾出了手来。于是,更多的饿鬼便是压向了那些依旧还在坚持的魔修。如此,更多的魔修压力大增,从而再次溃败。

这样的局面,就如同是连锁反应一般,瞬间席卷了整个魔修的队伍,让得魔修之中有越来越多的人被打成重伤,失去战斗的能力。

这一刻,兵败如山倒!

第二百九十八章 绝处逢生!

此刻,距离桓书受伤溃败,也是魔修之中的第一次溃败仅仅不到十息的时间。然而,整个魔修队伍之中,却是有着大半已经被打成了重伤,倒地不起不说,也从之前想要保护别人的人,变成了现在需要被保护的人。

此种局面,无疑对所有魔修都是大大的不利。然而,现在的局面却是并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反而是在朝着更加不利于魔修的方向发展。

随着越来越多的饿鬼腾出了手来,余下那不多的魔修将要面临的是越发疯狂的进攻。照这个样子下去,恐怕再过不到个五六息的时间,整个魔修团队都将会完全崩溃,成为任由饿鬼宰割的对象了。

如此,战斗又是接着进行了下去。

而这一瞬,在天空之上与鬼侯吕交战的张涛已经是狼狈到了不行,全身挂彩不说,口中也是有鲜血不断的涌出。现在的他,气息已经远比战斗才开始的时候要弱了。显然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鬼侯吕却是给他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照这个情形下去的话,恐怕魔修之中修为最高的张涛也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下贱的东西,没想到你的源力竟然是骗术。老夫与你对战,真是有失老夫的身份!”鬼侯吕神色阴沉,盯着对面的张涛,开口骂到。

从鬼侯吕的话语之中已经可以听出,现在的他是看出了张涛的源力到底是什么。而这样的情况,对于本就敌不过鬼侯吕的张涛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甚至可以说,对于张涛而言,现在最坏的情况已经出现了。

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张涛却是没有言语,但双眼之中的坚定却是代表着他此刻的态度。那便依然是死战不退!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便不要怪老夫心狠手辣了!”右手一抬,直接便是握拢成爪。这一次,鬼侯吕显然又是要施展那鬼爪道法。

其实,鬼侯吕从一开始与张涛对战,直到现在张涛重伤,都一直没有施展任何其它的道法,就只那简简单单的一式鬼爪而已。然而,就是这样的一招鬼爪,却是把张涛逼到了现在这步田地。由此可见,张涛与鬼侯吕之间的差距实在还是太大太大了。

而鬼侯吕自始至终都一直只用一种道法对敌,则是属于他的一种自傲。从头到尾,他都不认为张涛有资格让自己施展第二种道法。而现在,当他看出了张涛的骗道以后,就更加不可能去施展第二种道法了。

看着那即将被打出的鬼爪,张涛回头望了一眼那此刻已经又大了许多的山峰,以及山峰之下依旧盘膝闭目的桓因。最终,他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主上,老奴能够为你做的,恐怕就只有这么多了。”心中如此想着,张涛很清楚,鬼侯吕的鬼爪看似简单,但却蕴含千变万化。而现在他的道又被对方洞悉,所以他已经不可能再坚持下去了。

回过头来,张涛的脸上却是没有丝毫惧色。不发一言,他灵力涌动而出,将自己最后的力量全部激发了出来,再次与鬼侯吕争锋相对。

“区区一源地修,能够与老夫战至如此地步,你可以自傲了!”摇了摇头,鬼侯吕的脸上显露一抹讥讽。然后,他单手探出,将那看似一层不变的鬼爪再次朝着张涛轰了过去。

眨眼的功夫之间,张涛与鬼爪接触到了一起,瞬间爆发出了强烈的轰鸣与力量,让得下方正越战越勇的一干饿鬼都是微微有些侧目。

不过,僵持只是持续了不到半息,在那轰鸣发出之地,一道苍老的带血身影却是倒飞而出,朝着地面狠狠砸落!

“嘭!”身影触地,发出一个闷响,让得这一刻所有的魔修心中都如同是被重重的锤上了一记,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然而,这一声闷响对于饿鬼来说却如同是发起最后冲锋的号角一般,让得他们个个面露兴奋之意,疯狂杀上。

最后尚在坚持的那几名魔修,被如此恐怖的大潮围攻,只在眨眼的功夫间便完全溃败,也重重的跌倒。

于是乎,在所有魔修溃败,饿鬼们取得大胜以后,所有饿鬼便都腾在了半空,将重伤聚集在无量五峰旁边的魔修们给团团围住,也将桓因给团团围住了。

现在的饿鬼们,只待鬼侯吕一声令下,便能轻易取了在场所有魔修的命!

“闹剧,结束了。”淡淡的看了一眼下方的魔修,鬼侯吕又有了那种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感觉。

然后,他突然觉得有些意兴索然,对着身旁的三名鬼侯说到:“算了,祸患就不要再留了,去灭了他们吧。”

淡淡的言辞,却隐隐有着能够决定下方所有三十八名魔修命运的力量。三名鬼侯都是对着鬼侯吕恭恭敬敬的一拜,然后面露残忍之色,带着呼啸猛然朝下方冲了过去!

这三名鬼侯,一个命神后期,一个命神大圆满,而还有一个则是一源地修。他们之强,哪怕是放在之前的战局当中,也算是饿鬼一方的中坚力量。而这一刻,他们要对下方全都重伤的魔修出手,魔修们根本不可能有余力反抗。

魔修们看着高空之上冲下来的三名饿鬼,都是相互对视了一眼,却没有一个带有半分后悔的情绪。然后,他们更加紧密的围绕在了桓因的身边,等待着命运的最后一刻。

“轰隆!”终于,预想之中的强大轰鸣传出。可是,下方的一众魔修却没有一人感受到丝毫的痛苦。而天空之上,那些一直紧盯下方情况的饿鬼脸色则是早就变了。

“我曾对自己发过誓,跟随我一路到此的道友,我要一个不落的带出这鬼域!”霸道的声音,带着一种雄浑的感觉在山峰的下方传出,竟似在向着鬼侯吕宣战!

然后,当所有魔修都惊愕的看向声音传出的地方之时,便发现那之前一直盘膝闭目的桓因此刻却是睁开了眼。眼中,有金色的光芒闪动着!

高空之上,无量五峰已经几乎成为了真正的山峰,而那三名之前攻下来的饿鬼却是被五座三峰死死的挡住,竟然一时之间不能再前进分毫!

无量五峰,乃是无量尊者传下的绝强灵宝,其拥有的力量难以估量。而现在,桓因以之对抗那三名饿鬼纵然压力巨大,但在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之下,却是坚持了下来。

“诸位道友,逃生之路已经敞开,请诸位速速离去!”桓因目光从身旁那群重伤的魔修脸上一一扫过,心中仿佛有着一团烈火在燃烧。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在地狱的归属,找到了自己该属于的集体!

所有魔修此刻都是一脸激动,而在听清了桓因的言语以后,更是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神色,望向了无量主峰之顶。

那里,原本不怎么稳定的旋涡此刻已是完全稳固了下来,其四周有金色的光晕环绕不说,更是有了可容一人通过的大小。

而在旋涡的另一头,修魔海的气息明显的涌入,这代表着旋涡的另一头便是自由!

“主上,我们一起走!”张涛老脸之上满是激动,就要站起身来搀扶桓因。

可是,桓因却摇了摇头到:“我不在此,出路必然顷刻消失!你们快走,不用管我!”

桓因的声音带着催促之意,快速传出。而他所说的话,却是没有半点儿虚假。在那旋涡最初形成的瞬间,其实他就已经感觉出来了,这一次自己必须要是最后走的一个。因为在他踏出那旋涡的瞬间,无量五峰也会随他冲出。而没有了无量五峰力量支撑的旋涡,则是会在顷刻之间消散。

所以,如果桓因比其他魔修先走的话,那就代表着后面的魔修根本出不了这鬼域了。

听到桓因的言语,所有魔修脸上的激动之色都是骤然凝固。然后,他们毫不犹豫的看向了桓因,开口到:“首领不走,我们不走!”

能够在地狱之中收获这样的情意,是桓因完全没有料到的。可是现在,却不是讲情意的时候,若是魔修们再拖着不走,让天空之上的鬼侯吕看出了旋涡已经完全凝聚成型的话,那他们就是看着那扇旋涡之门,恐怕也走不掉了。

于是,桓因推了张涛一把,严声到:“我命令你,现在把所有的道友都带出鬼域!”

第二百九十九章 魔海之上,情意永藏

张涛乃是桓因的奴仆,与桓因心念相通。所以此刻,不需要桓因再多解释什么,他已是经明白了所有。

张涛知道,现在包括自己在内的魔修,那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因为只有魔修走了,桓因的负担才会减轻。因为只有现在,才是魔修们逃离的最佳机会!

“张涛此生得为主上之奴,乃是三世修来的福分!主上,魔海之上,情意永藏。老奴在修魔海上等着你,万年不忘!”双眼瞬间就红了,张涛老泪盈眶,蓦然站起了身来,对着桓因深深的一拜。

然后,他瞬间将自己余下的所有修为之力全都调用而出,把围拢在桓因身边的所有魔修都束缚了起来,带着他们朝无量主峰之巅腾空而去!

张涛的速度极快,因为他知道现在的一众饿鬼都还没反应过来整个局面已经出现了不可思议的扭转。所以他要趁着饿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带着道友们冲出去。不然若是让饿鬼们发现了的话,就算是旋涡之门就在那,他们恐怕也没那能耐逃离了。

而突然被张涛带着飞了起来的一众魔修们,则是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惊异之下,连忙慌乱的四处张望。

在不久以后,当他们发现自己这一众人正距离此刻唯一还在地面上盘膝的桓因越来越远时,不少人都是惊呼了出来,挣扎着想要重新回到地面。而在挣扎的所有魔修之中,又以桓书与缨络的反应最为强烈。

不过,此刻却也是有着诸如刘建这样的理智之辈,虽然对桓因感到极为的不舍,却很快明白了自己这一行人是必须先走。所以,他们便开始帮助张涛维护秩序,让得已经重伤的张涛的压力顿时小了不少。

“再见了我的道友们,希望……还能再见。”看着不断往主峰之巅飘动的魔修们,桓因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而这样的笑容也很快就落在了一众魔修的眼里,让得所有魔修的心里都是泛起了更多的悲伤。

不少魔修都知道,自己趁这机会走了,那唯一留下的桓因就会在饿鬼们反应过来以后成为被围攻的目标。到那个时候,桓因将不可能再拥有像现在这样出其不意的逃离机会。

所以,桓因能够在魔修们离开以后再逃离而出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聪慧如同缨络,此刻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所以,在她距离桓因越来越远的时候,也深知自己这一去恐怕与桓因将是永远无缘再见。她将要去往的是修魔海,而桓因将要去的,恐怕是十八层地狱。

眼泪不断的滴落,但缨络最后还是理智的选择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为她终于还是想通了,现在这机会是桓因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是他为了所有魔修创造的机会。她不能因为自己心中的某些念头而自私的哭喊甚至挣扎,那样的话一旦提前被饿鬼们瞧出了端倪来,就会害了所的有魔修,也会让桓因的付出白白浪费了。

“桓大哥,缨络还有好多话没有对你说。桓大哥,自从缨络第一次遇见你……心中便是有你了……”默默的看着地面上微笑的桓因,缨络的心情极为复杂。

然而,哪怕是连缨络在最后都理智的选择了控制住自己,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在魔修之中却是有着一个人,他现在已经基本处在了完全丧失理智的边缘。

他是桓书。

此刻的桓书,满脸都是挣扎的神色,而他在被刘建劝住以后,看似平稳了下来,心里的念头却是越发的翻腾不止。

“薛不平是我的结拜兄弟,是我在鬼域之中最亲近的人。当年的他,也绝不会放弃任何一名亲近的人,若是我此刻放弃了,有什么资格去寻他?”

“我发过誓,要与薛兄弟同出地狱,现在他还在下面,我凭什么逃出去?”

随着思绪的不断翻腾,桓书脸上的挣扎之色也是越来越重,不断朝着爆发的边缘临近。

而直到所有魔修都已经来到了主峰之巅,也在这一瞬间完全脱离了山峰的遮挡,被所有饿鬼都看到的时候。当然,也是所有魔修都以为没有任何一名道友还有任何挣扎之意的时候,桓书却是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大吼。

“我发过誓,你不出鬼域,我也不出!”然后,在所有魔修都没有意料到的情况之下,桓书猛然再次朝着地面冲了过去,奔向桓因!

“桓书,你做什么!”张涛看到桓书的举动,当先就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于是朝着桓书大吼。

桓书根本就头也不回,只回应到:“你们先走!”

地面之上,桓因也发现了突然出现的变故。而当他瞧得那些饿鬼突然发现了突兀出现在主峰之巅的魔修,又被桓书的动作所惊时,他知道,饿鬼恐怕只会略微愣神,然后就要采取行动了。

于是,桓因连忙大吼:“快走,没机会了!”

是的,此刻已经几乎就要没有机会了。因为在桓因喊话的瞬间,所有饿鬼脸上的惊异都变成了了然,然后目露凶光,瞬间朝着那已经站在漩涡旁边的一众魔修望了过去。

“通往修魔海的大门稳固了!”鬼侯吕显然也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于是他失声惊呼。

然后,他大手一挥,指向那一群魔修,大喊到:“还愣着做什么,把魔修给我留下,一个都不能放走了!”

饿鬼们得令,顿时也反应了过来,连忙飞身而起,朝着那漩涡之门冲去。

魔修们此刻早已是准备好了从漩涡之门中走出,不过当他们看到桓书的折返时,却是都愣了下来。而这一愣,则很有可能会成为他们的催命符。

桓因看着已经动身的饿鬼,连忙再次大喊:“张涛,带他们走!”

张涛被桓因这么一喊,立马回过了神来,转眼看向旁边,见到那大群的饿鬼时,瞳孔皱缩。然后,他灵力一起,声音夹杂着修为之力便是传了出来:“魔海之上,情意永藏。主上,珍重!”

声音隆隆,瞬间传遍整个心岛。而在这样的声音之下,其余的魔修也是反应了过来,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拉回桓书了,他们若再不走,恐怕桓因千方百计为他们创造出来的机会就会化为泡影。

所有魔修都立于主峰之巅,齐齐抱拳对着桓因一拜,声音夹杂着修为之力,滚滚而出:“魔海之上,情意永藏。首领,珍重!”

说完,一众魔修便是都带着极为复杂的情绪,却不敢半点儿迟疑,朝着那漩涡之门中穿梭而去。

这一切说来复杂,可却是极快。就在魔修们都已经杀到了主峰之巅的瞬间,张涛却是最后一个踏入了漩涡之门中,身影消失不见了。

看着一众魔修终于逃离,桓因脸上的笑容更盛。多少年了,这一刻终于到来,整个“遁”组织的愿望终于算是实现,他这个当首领的,也算是无愧于心了。

“薛兄弟,我来陪你!”然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带坚决传入了桓因的耳中。

桓因望向自己的前方,便见到桓书已经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桓因摇了摇头,说到:“桓兄弟,你这又是何苦……”

桓书的脸上显露一股洒脱与满足,笑到:“曾经有一个人,他重情重义,可为亲近之人不顾一切。那个人,对我很重要。”

“所以,我不能丢下你,因为你是我在这鬼域之中最亲近的人。若是让他知道我丢下了你,恐怕他就再也不会理我了。”

有些没头没尾的话语,却是让得桓因感到一阵温暖。而现在他也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用了。现在的桓书想要离开,那种可能性与自己想要离开已经没什么差别。

“该死的魔修,竟然跑了!把那剩下的两个给我灭了,灭了!”气急败坏的声音,在桓书来到桓因身边之后不久传了出来,正是鬼侯吕的声音。

而当桓因和桓书循声望去的时候,便是与那鬼侯吕满是杀意的目光接触到了一起。然后,便有黑压压的一片饿鬼腾在半空,不仅仅遮挡住了他们眼中的天空,甚至也把整个无量五峰都给盖在了下面。

这一刻,桓因与桓书两兄弟,成为了众矢之的!

第三百章 最后的战斗

真正的绝境,从这一刻开始才算是完完全全的形成。

而此刻,选择了留下的桓因和桓书两兄弟,无疑已经都有了要面对这种绝境,也基本是面对死亡的觉悟。

相互对视了一眼,桓因和桓书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最后的拼搏之意,也看出了一股决然的洒脱与无悔。

“好兄弟!”两人同时开口,就像是他们第一次在鬼域外环相认时那般默契,现在他们将要赴死,也一样的默契。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此为真兄弟!

终于,天空之上黑压压的一群饿鬼再也没有半点儿迟疑了。他们群起而压下,猛然间如同砸落一般的往着无量五峰之上发起了冲击。

这一群饿鬼,其数量怎么也怕是不下四五十,而其中更有着三名一源地修!所以,就算是真正的二源地修强者遇到这么一群恐怖的饿鬼杀来,也定然是要暂避其锋芒的。

可是现在,由于桓因已经祭出了无量五峰,所以他自己便是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靶子。因此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够躲避的可能性。

“轰隆”一声巨响,凶猛的饿鬼大潮悉数撞上了无量五峰。这一刻,哪怕无量五峰乃是由无量尊者亲手炼制而成的绝强法宝,可毕竟桓因的修为实在不够强大,所以便见得无量五峰上的金光一阵闪动,整体在瞬息之间便是下沉了一大截。而若是观察得仔细的话,还可以发现此刻的无量五峰竟然开始变得有些虚幻了起来。

“哇”的一大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处在无量五峰之底的桓因此刻无疑是通过无量五峰这件法宝与上方的数十名绝强饿鬼进行了一次正面的硬扛。而这硬扛的结果,哪怕是不去看那桓因喷出的鲜血,其实也很容易猜到了。

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参与过任何战斗的桓因,却是在这第一次与饿鬼交锋的瞬间直接被打成了重伤。而若不是无量五峰实在强大的话,恐怕他早就已经被碾死了,哪能还有命活?

“薛兄弟!”见到桓因受伤,虽然这种结果是在意料之中,可桓书还是一脸焦急,想要帮助桓因。

只是,还不等桓书有所动作,却有三名命神境界的饿鬼不知何时从高空偷偷落到了地面,朝着桓因和桓书打出了强悍的道法。

三个道法同时轰出,直到距离桓因和桓书不足五十丈的时候,才被桓书所察觉。而五十丈这个距离,对于术法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眨眼便可跨越。

“糟了!”桓书大惊,这一刻他也顾不得桓因的伤了,只想着不能让才刚刚受伤的桓因再次遭受打击。

于是,他暴喝了一声,哪怕身负重伤,也强行把灵力调用了出来,召唤出阵阵强大的黑雾,想要与那三道饿鬼的术法抗衡。

桓书的修为,显然远远比不上那三名命神饿鬼。然而此刻,桓书却显然是施展了某种秘法,让得这一刻他黑雾之中的气息竟然隐隐有了命神境界的感觉,使得黑雾道法本身的威力大增!

下一刻,饿鬼术法袭来,瞬间被黑雾笼罩。而在这接触的瞬间,桓书的喉头便是一甜,鲜血从喉咙之中溢出,最终于嘴角滑落。

可是,或许是有着保护桓因的执念,所以哪怕桓书自身受伤,但其道法却竟然没有落于下风。

只见桓书的黑雾在翻腾之间,只与那三名命神饿鬼的道法僵持了不到三息,便竟然将三种道法都尽数给化解了开去,更是不依不饶的朝着施法的三名命神饿鬼冲上,隐隐有着要反击的势头。

桓书本是命涅修士,这一刻却突然爆发出如此战力,自然是让得三名命神饿鬼有些措手不及。而桓书想要的,则正是这种措手不及。

他已经想好了,虽然自己和桓因必死,可无论如何也要先杀几名饿鬼来垫背,那样才算是不亏。

而现在,桓书凭借着出乎了那三名命神饿鬼意料之外的强悍攻击,显然是当真创造出实现自己想法的机会。

“该死的魔修,在我面前逃脱了那么多,难道现在还想要杀我的人吗?”高空之上,鬼侯吕居高临下,把下方的一切变故都瞧在了眼中。

而他的存在,无疑是阻挡桓书真正实现想法的最大阻碍。

神色瞬间变得极为狰狞,鬼侯吕顷刻之间抬起了右手,一招鬼爪道法瞬间祭出。而鬼爪在出现以后,那速度之快,自然远非桓书的黑雾可以比较。

所以,就在桓书的黑雾险些就要反轰到那三名命神饿鬼身上的时候,鬼爪却突兀出现,轻轻一抓之下,黑雾根本连半点儿抵抗的势头都生不起,就被轻易的完全剿灭了。

黑雾术法被破,桓书本就重伤的身躯此刻是再次受创。于是,他的喉头也再次一甜,嘴巴微微张开之间,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看桓书那凄惨的样子,比起此刻的桓因来,怕也是差不了多少。

然而,或许桓因和桓书两兄弟现在所受的伤差不多,但桓因所面对的情况却是要糟糕太多了。

因为现在,处在五峰之上的那些饿鬼并没有留手,而是在第一次攻击以后又再次朝着桓因出手。

对于这样的出手,桓因无疑只能又用无量五峰去死扛。只是无量五峰是越扛金光越弱,越扛越虚幻,就连那旋涡出口都再次有了不稳定的迹象。

可以想象,现在连法宝都已经如此样子了,桓因的压力又是有多大,又是如何的凄苦。

“该结束了。”看着下方挣扎着还在抵抗的桓因,鬼侯吕突然动了。

他身形闪烁,朝着高空之上飞行。而在到了一定的地方以后,他蓦然调转了身形,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朝着无量五峰俯冲了下来!

鬼侯吕的修为高深,至少也是三源地修。而此时此刻,他如此冲下,若是当真压到了桓因的无量五峰之上,那桓因肯定连瞬息都不能坚持,直接就会被压垮。而到了那个时候,桓因恐怕瞬间就会被自己的无量五峰碾成肉酱。

“不可!”桓书于心中疾呼,然后连丝毫犹豫都没有,身形突然一闪,便是从桓因的旁边挪移了开去。

然后,他根本不顾自己的伤势,悍不畏死的朝着鬼侯吕对冲了过去!

“桓书,你干什么?”桓因大惊,他怎么也没想到桓书竟然会选择去与鬼侯吕对撞。要知道,两者的差距之大,根本就是天壤之别。在鬼侯吕的眼中,就说桓书是也蝼蚁也毫不为过。

桓书没有回头,更没有理会桓因的呼喊。他只是毅然决然的朝着鬼侯吕冲了上去,而在他冲上的瞬间,突然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枚奇异的玉片来。

玉片看起来温润而纯净,似隐含某种奇异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在桓书一咬牙之下,便被他激发了出来。

玉片在力量爆发的前一刻,其上散发出了翠绿色的豪光。而这豪光在出现以后,便是快速的变多,一直从玉片之上蔓延到了桓书的整个身躯四周。最后,更是在桓书的周身上下形成了一个翠绿色的能量光圈,将桓书死死的守护。

在能量光圈形成的瞬间,一股极为强悍的气息散发了出来。而在这气息之中,更蕴含着一股根本就不属于地狱的味道。

鬼侯吕看着突然朝自己冲过来的桓书,本是完全没将之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此刻桓书的行为无异于飞蛾扑火,不但根本起不到丝毫的作用,而且还会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

可是,当桓书身外的光圈完全形成以后,鬼侯吕的脸色却瞬间就变了。

此刻的鬼侯吕,他与地面之上的桓因不同,也与其他的饿鬼不同。他距离桓书最近,而且感知异常敏锐。所以,虽然桓因和大部分饿鬼都没有注意到桓书这边的变化,可鬼侯吕却是清楚的感受到了桓书体外光圈的强大与异样。

“他不是本界修士!”几乎是下意识的,鬼侯吕在内心之中下了一个这样的结论。而已经经历了无数岁月的他,见过了太多的东西,所以他的判断几乎不可能有错。

“便让我来瞧一瞧,你这混入我鬼域的外来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很快的,鬼侯吕说出了这样一句在外人看来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语。而他本身,则是在神色变得凝重以后,却依然气势十足的朝着桓书冲了上去。

第三百零一章 一字保一命!

半空之上,桓书拖着重伤的身躯,在翠绿色光晕的包裹之下朝着鬼侯吕不断的冲上,带着一股决然与奋不顾身的气势。而这一刻,许是那光晕的力量着实强大,所以桓书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充满了强悍感觉,似乎这一刻他当真隐隐能够与鬼侯吕相抗衡一般。

看着朝自己冲来的桓书,鬼侯吕神色略微有些凝重。他能感觉出来桓书之前所拿出的玉片恐怕是一件保命至宝,而这种至宝往往都是在做最后一搏的时候才会用出,其威力也定然非同寻常。更何况,鬼侯吕能感觉出桓书的那玉片法宝气息并不属于地狱,所以想要对付起来恐怕就更加麻烦了。

然而饶是如此,鬼侯吕往下砸落的速度却是没有降低丝毫。他毕竟乃是整个鬼域的大长老,是鬼域的最强者,与桓书的修为层次有着天壤之别。所以,哪怕桓书身外的光晕散发出了让他感到有些忌惮的气息,可他依然有着绝对的自信,能够在这一次冲击之中将桓书瞬间击败。

两方对冲的结果,在不到两息以后骤然产生。

只见鬼侯吕和桓书化作的两道流光瞬间撞到了一起,在空中顿时爆发出强烈的轰鸣,并产生大量的光影与波动。然后,鬼侯吕便是当先现身而出,在空中因承受冲击力太大而往后倒飞。他这一飞,直接是整整三十丈距离,而且可以看到的是,他在倒飞的时候脸色出现了明显的潮红,显然若不是他努力压制的话,他体内的气血就要冲出来了。

能够在一击之中将鬼侯吕击退,并且让他产生小小伤势,桓书作为一名命涅修士,当真是足以自傲了。由此也可以看出,桓书那玉片至宝之强,非比寻常。

可是,虽说把鬼侯吕给击退了,但桓书在这次对冲之中所遭受的伤害,却远远比鬼侯吕要大了太多。

只见在鬼侯吕倒飞而出以后,桓书的身形也是显露了出来。此刻的他,身外再没有了半点儿翠绿色的光晕,只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溅满鲜血的血人。而他的身躯则如同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下方疯狂砸落,最终更是“嘭”的一声接触到了地面,扬起一阵灰尘,然后就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

“桓书!”看见桓书为了帮自己抵挡鬼侯吕的攻势而直接被打成这副模样,桓因的双眼是瞬间就红了。

要知道,桓书之前的伤势就一直都没有完全复原。而在这一次的大战之中,他更是身负重伤,多番遭受重击。到得此刻,就算是他有秘术能保得自己不死,但恐怕也至少是有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十八层地狱之中。

想要努力推开正在向自己施压的魔修,去看一看桓书此刻到底是什么状况。可是,情急之下桓因反而是头脑不够清醒,所以又怎么可能凭着一己之力将饿鬼大潮给推开?

反而是在他心神动荡之间,饿鬼大军抓住了机会,再次朝他施加了更大的压力。于是乎,桓因终于是抵不过饿鬼大军的攻击,再次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整个人瞬间萎靡了下来。

而随着桓因的萎靡,无量五峰在金光一阵闪烁之中,终于是再也坚持不住,摇摇晃晃的变得更加虚幻,最终更是骤然缩小,回到了桓因的身边,成为了一件小小的法宝样子。

随着无量五峰的缩小,桓因便是再无任何可以帮助自己抵抗攻击的东西,高空之上那依旧悬浮的逃生之门也因无量五峰的支撑之力逐渐流失而开始变得极为不稳定起来。似乎过不了多久,那逃生之门就要消散了。

“哼,区区魔修,竟敢在我鬼域心岛猖狂,还想妄图带走我鬼王的大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说吧,你们想怎么死!”鬼侯吕居高临下,看着在这一刻所发生的一切,他知道桓因和桓书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离了。

手捂着胸口,桓因不断的咳血。而在稍微好些了以后,他看了看依旧躺在地上没有动弹的桓书和那在高空之上不断扭曲的漩涡,表情变得越发难看。

将桓因的一举一动完全看在了眼里,鬼侯吕脸上阴沉的笑意更浓,再次开口到:“到了现在还要关心你的同伴,你倒是当真重情重义。不过你也不用看了,那外出的大门即将关闭,今日你们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

“选择与老夫为敌,选择与整个鬼域为敌,这就是你们应有的下场!”

再次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桓因神色几番变换,最终却是让鬼侯吕感到极为以意外的笑了起来。

“自从进入这鬼域以来,我们魔修便是你们饿鬼的敌人了。这不是我们的选择,而是你们的选择。”桓因满脸鲜血,却露出狰狞笑意,开口到。

鬼侯吕大笑:“那又如何,这只能怪你们自己命不好,来到了我鬼域!”

摇了摇头,桓因说到:“不,不是我的命不好,而是你们的命不好。就像你说的那样,你们饿鬼选择了与我们魔修为敌,其实下场就已经定下了。”

“狂妄!死到临头,还敢如此与老夫说话,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鬼侯吕听到桓因的猖狂话语,眉头一皱,呵斥到。

哈哈大笑了几声,桓因说到:“狂妄?我这里还有最后一道术法,若是你们能够接下这一道术法,那或许我就当真是狂妄了。”

“哦,你也有一道术法?”在听清了桓因的言语以后,鬼侯吕先愣了愣,然后便是语气之中带着明显的讥讽之意,冲着桓因开口。

在鬼侯吕看来,桓因这一道所谓的术法,最多也就跟桓书之前拿出的那玉片差不多,乃是一种保命的手段罢了。不过,在他这个地修强者的眼里,命修的一切保命手段都没什么作用,哪怕根本不是来自地狱的东西,他也一样无所畏惧。刚才桓书的保命之法被他直接硬碰硬的给击毁就是最好的证明。

“老夫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充分施展你那所谓的术法,然后老夫会让你死得明明白白,就像是你的同伴一样!”鬼侯吕接着说到,而这一次他则是狂笑了起来,充满了嚣张。

摇了摇头,桓因说到:“你弄错了,我这一道术法并不是只针对你,刚才我说的,可是‘你们’。”

“我们?”鬼侯吕似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言语,朝着四周环视一圈以后,接着说到:“你的意思是你那一个道法可以把我们全都给灭了?”

在鬼侯吕的四周,现在可是有着数十名饿鬼,而且个个都是修为不低,地修都有好几个。这样的阵容,几乎包含了鬼域之中鬼侯的大半,就说是鬼域的巅峰战力组合也不为过,桓因却狂言他要以一道术法灭掉所有?

很快的,不仅仅是鬼侯吕笑意更浓,就连其他的在场饿鬼也是笑了起来,都觉得桓因现在是脑子被打出毛病来了。

地面之上,桓因的脸色却没有半点儿玩笑之意,点了点头以后,开口到:“试试吧。”

说着,桓因慢慢的将自己的身子摆正,然后他盘膝而坐,整个身躯之上充满了一股认真与庄严的味道。

而后在一众饿鬼诧异的眼神之中,桓因竟然是缓缓闭上了双眸。

“路!”一个平淡的声音,在桓因闭目的瞬间于他的口中轻吐了出来。而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也是很快就落进了所有在场饿鬼的耳中。

“路?”鬼侯吕低声将桓因所说的字重复了一遍,然后他目光再次汇聚,便是看到了此刻已经在桓因左臂之上微微亮起的一个小字来。

那是一个“路”字!

在看到那“路”字的瞬间,鬼侯吕突然有了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发现自己此刻明明不能从那“路”字上感受出任何的波动来,可那种心慌却是如同本能一般,不断的席卷着他自以为早就不会再起波澜的心。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鬼侯吕的心中暗自嘀咕,多少年了,他已经好久都没体会过这种源自本能的慌乱,仿佛是他的灵魂在颤抖一般。

此时此刻,桓因口中所说的那“最后一道术法”,赫然便是当年路引大魔以一字换一剑交换给桓因的保命之法“路”字。

这是桓因最后的底牌,然而其实他并不知道这一道术法的威力到底能有多强。对于他来说,此刻只是有些盲目的相信着当年路引大魔的那一句话:“一字保一命!”

第三百零二章 “路”字成路

桓因左臂之上的那个“路”字光芒开始变得越发刺眼,而鬼侯吕心中那种慌乱的感觉也是随之越来越浓郁。

直到某一刻,鬼侯吕突然反应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这个绝强地修有可能真的不能应对桓因的那所谓“最后一道术法”。于是,他突然暴喝了一声:“快去给我杀了他,千万不能让他完成那个术法!”

身在鬼侯吕旁边的一众饿鬼虽然都是鬼域之中的绝顶强者,可他们的修为比起鬼侯吕来还是要差了很大一截。而在桓因那“路”字根本就没有散发出多少波动的情况下,他们反而是并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威胁,所以对于鬼侯吕突然的暴喝都是感到有些诧异。

而在这样的诧异之下,他们便是都愣了好一阵,并没有立即对着桓因出手。如此一来,桓因那“路”字的光芒便在这短短时间之内是又变得强烈了几分。

“你们都愣着做什么,难道没听见老夫的话吗?”鬼侯吕见到竟然没人动手,于是更加慌乱,连忙再次喝到。

而这一次,他的怒喝终于是起到了作用。于是乎,很快便有五名鬼侯当先站了出来,朝着桓因冲杀了过去。

然而也正是在这一刻,桓因的施法似乎是达到了某种程度。于是便见得他左臂之上的那个“路”字竟然漂浮了起来,最终在他的四周形成了一个光圈,将他包裹在了内里。

“路”字从手臂之上飘出,桓因在这一刻明显的体会到了一种力量流失的感觉。这“路”字在他的手臂之上呆了好多年,他都已经习惯了。而这一刻,当其真正离开的时候,桓因才意识到自己这一次是将要永远的失去它。

下一刻,五名鬼侯终于是冲杀到了桓因的近前,毫不犹豫的对着桓因出手,也等于是对着那将桓因包裹的光圈出手。

然而,此刻的桓因却依然是根本就没有睁眼。只是在那透明的光圈之上,却有了一个个的“路”字出现,更很快由少变多,密密麻麻的几乎占据了光圈的全部地方,还不停的在光圈之上流转着。

“喝!”五个声音齐齐从五名鬼侯的口中发出,而他们则是都在这一刻施展了自己的拿手道法,拥有着一击灭掉桓因的决心。

眨眼的功夫以后,五个不同的强悍道法都终于是结结实实的轰击到了桓因身外的光幕之上。而这五个不同的道法若换做是平日由桓因自己来承受的话,恐怕其中任何一个都可以让得桓因很不好受。可是现在,当它们打在桓因身外光幕上的时候,却竟然是连声响都没有发出,便是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光华,最终化为了乌有。

瞳孔骤然一缩,那五名出手的鬼侯看着自己莫名其妙消失的道法,都是瞬间愣在了半空之中。

要知道,他们五个修为高深,最弱的也是达到了命神巅峰的修为境界。而刚才他们那一次出手,都是动用了自己的拿手道法。所以在他们看来,就算是面对再强的抵抗,哪怕是鬼侯吕亲自出手,想要毁掉自己这方的五个术法也至少是需要费一番功夫,也应该要发出不小的对抗轰鸣的。

然而,刚才他们的五个道法在碰到桓因身外光幕之上的时候,却是当真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他们又如何能不感到诧异呢?

对于下方发生的诡异情况,鬼侯吕显然也是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而且是看得一清二楚。而在看到这样情况的时候,鬼侯吕的心便是顿时又下沉了一大截。他突然莫名觉得之前桓因所说的话似乎不是在吹嘘,今天自己这一群饿鬼似乎当真是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不可以让事情再继续下去!”鬼侯吕也是果决之人,他在心中感到极度的不妙以后,便是选择了自己动身,朝着桓因冲了过去。

现在,他赫然是决定了由自己亲自出手,去解决了那让自己感到心惊肉跳的桓因。

这一次鬼侯吕在冲到桓因的近前以后,却并没有再打出那鬼爪术法,而是直接就以术法凭空幻化出了一个罗刹的虚影来,朝着桓因杀上。

而在那罗刹的虚影之上,不但带有极为浓郁的源力气息,更是含着不少的罗刹八极力!

很显然,鬼侯吕不但是一名强大的地修,而且还修炼了那《罗刹经》。并且,从此刻那罗刹虚影上的罗刹八极力来看,鬼侯吕在《罗刹经》上的造诣还一点都不低!

这一次,鬼侯吕是完完全全的认真了起来,所以他的此番出手也是丝毫没有保留。不但将自己的强悍修为之力都灌注到了那罗刹虚影之上,更是将自己所掌握的罗刹八极力完全调用了出来。

如此程度的攻击,其威力到底有多大已经不好评判了。但是,恐怕就算是当年的赤炼子在巅峰之时,面对鬼侯吕如此强悍的一击,也定然会眉头大皱吧。

“老夫就不信这一次你还能挡住!”鬼侯吕轰出术法,心中也是暗自狞笑。不过他这狞笑,却是隐隐有点儿心虚的感觉,就像是在为自己鼓气一般。

然后,罗刹虚影终于是在所有饿鬼的眼中撞上了桓因身外的光幕!

“噗!”一声轻响发出,就像是为了告诉鬼侯吕“你的术法确实比之前那五名鬼侯的合击要厉害不少”一般。

可是,这一声轻响便是鬼侯吕那强悍术法所能造出的所有异动了。除此之外,那罗刹虚影与之前那五名鬼侯的合击根本就没有丝毫区别,一样是莫名其妙的消失而去。而桓因身外的光幕,却是根本就纹丝不动,连半点儿影响都没有受到。

于是,在这样的结果之下,刚才那“噗”的一声很快又让人感觉像是在嘲讽一般,嘲讽自持修为高深的鬼侯吕也不过只是能“噗”那么一下而已罢了。

老脸之上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鬼侯吕在这一刻感觉自己仿佛是被侮辱了一般。可是,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找回自己的面子来。

至于围在鬼侯吕身边的那一群饿鬼,则都是完全僵化,就像是定格了一般,全都傻了眼。

“玩够了吗?”淡淡的声音,从光幕之中传出,打破了刚才那瞬间形成的诡异寂静。

然后,所有饿鬼都朝着下方看去,便看到此刻已经开眼的桓因。

“路!”桓因的双眼之中此刻有着犀利的精芒闪动,这样的精芒带着足以穿透一切的恐怖波动,让得所有接触到他目光的饿鬼,哪怕是鬼侯吕都是心神狂震。

而刚才那个“路”字之音,则根本不是从桓因的口中发出,而像是整个天地之音,找不到来处,却让得每一个在场的饿鬼都能清晰听到。

双掌合十,然后蓦然朝着两边一推,桓因整个人的气势在这一刻也是疯狂的崛起,让得那些原本都没有什么感觉的饿鬼终于是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恐怖!

光圈之上,那密密麻麻的“路”字开始一个个的漂浮到了半空之中,让得光圈最终再次变作了简单而透明的样子。

然后,那一个个的“路”字则是在所有饿鬼的眼中腾到了怕是有不下五百丈的高空之上,继而一个一个的一字排开,形成了一条“路”字长线。

“那是什么?”此刻所有饿鬼的心中都有着这样一个疑问。

而如同是为了回答这些饿鬼的疑问一般,那些终于排列好的“路”字最终亮了起来,更在一闪一闪之后,变成了无数小石……

小石无序排列,密密麻麻,看起来比之前的“路”字还要纷乱一些。可是,那些小石却有没有脱离之前“路”字形成的线条。于是乎,这些小石便是在纷乱之中有了一些规律,于半空上组成了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石子小径来。

小径宽约丈许,在平凡之中却是散发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让人看了一眼以后会有一种难以忘怀的感觉。

此刻,在场的几乎所有饿鬼都并不认得这一条石径,所以他们也并不知道这石径代表的是什么。

可是,鬼侯吕见多识广,却是在这石径形成的瞬间脸色猛然大变。

“这……这路……这路……”鬼侯吕在这一瞬间如同是结巴了一把,指着高空之上的石径,满脸都是惊恐的神色……

第三百零三章 上路!

高空之上的石子小路刚开始还显得略微有些虚幻,不过在那些饿鬼惊疑不定的眼神之中,也在鬼侯吕无比震惊甚至是带着恐惧的目光里,其却是快速的凝实了起来,更在不多时以后变得再不带有半点儿虚幻的感觉,甚至在那一颗颗的小石子之上都能看得见清晰的斑纹。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在高空之上那条小路完全凝实的瞬间,鬼侯吕的神色再次大变。他的声音之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也包含着更多的恐惧,丝毫不能自控的传了出来。

道路的凝实,自然是也被其他的所有饿鬼看见了。而在他们的感受之中,除了有一个莫名更强压迫感产生以外,便再无其它。所以,他们都不知道这条看起来甚至都不太起眼儿的石子小路代表的到底是什么。

于是乎,在不多时以后,当某些头脑比较机灵的饿鬼看到了鬼侯吕的表情时,便是猜到鬼侯吕恐怕知道一些什么。所以,诸如“这条路到底是什么路”、“这条路通往哪里”、“这条路叫什么名字”这般的问题便是被那些饿鬼问了出来。而他们询问的对象,无疑就是鬼侯吕。

只可惜,一向都处变不惊的鬼侯吕在这一刻却完全没有了半点儿强者的风范,只好似疯癫了一般,根本就对四周饿鬼的询问声音不闻不问。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一遍又一遍的的重复着“不可能”这三个字,就好像是看到了世界的末日。

突兀的,一点鲜艳的红色在半空之上出现,也是在那石子小路的两旁凭空出现。而这样的鲜艳红色,开始还并不多,不过只眨眼的功夫间,便是如同变戏法一般的变得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将中间的石子小路给围了起来。

那是绯红!

绯红之色,在这三界之中都并不多见。因为这种颜色代表了一种极为独特的东西,就好像是三界单独赋予给那种东西的颜色一样。

绯红之色越发鲜亮,也不断的弥漫,直到其已经将石子小路的两旁都完全占满以后,模模糊糊之间,却是一阵扭曲,最终又变得清晰了起来。

而由模糊变得清晰的绯红色,虽然颜色不变,可在这一刻却是出现了形状,花朵的形状!

然后,在所有花朵的下方,都各有一小节花茎缓缓的延伸而出,长短不一,或是寸许,或是两三寸,最终伸展在了半空之上。

可在那密密麻麻,恐怕不下千万的花茎之上,却是连一片绿叶也找不到!

如此,若是不谈没有绿叶这件事儿的话,半空之上便是形成了一朵朵完整而鲜艳的花儿来。这些花儿都是凌空而立,就像是栽在了空气里。它们数量无穷无尽,与那石子小路一样,一眼根本就望不到尽头。

而这样的花朵,又是一共分成了两片,一片在石子小路的左侧,一片在石子小路的右侧,成为了两片茫茫的花海。

远远看去,那两片花海艳丽至极,似乎这世上的花儿都不会比这样的花更加鲜艳美丽。而那中间的石子小路,此刻虽然依旧平凡而朴素,但夹在两片花海之间却是显得恰如其分,就如同上天的杰作一般。

看着天空之上再次骤然出现的奇异变幻,几乎所有饿鬼都是感到一阵的错愕。不过在那错愕之中,也有着不少的惊叹。

如此美丽的景致,身在鬼域之中的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

然而也正是当所有饿鬼都被空中的花海与小路吸引,甚至都忘记了之前的胆战心惊时,一个极为不和谐的声音却是将所有饿鬼的痴迷给打破。

“是彼岸花,是彼岸花啊!”鬼侯吕虚立半空,脸上的疯癫之色更加浓郁,一口将那花朵的名字给叫了出来。

彼岸花,这种东西在修魔海上有着极为响亮的名头。可是,在这封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鬼域之中,却几乎没有谁听过它的名字。

所以,哪怕是在场的鬼侯们听了自己大长老的言语以后,也是根本就不知道鬼侯吕到底在说些什么。

不过,还是有一名地位颇高的鬼侯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于是他修为一起,打向了鬼侯吕,让得鬼侯吕全身一震,眼中的疯癫顿时消去了不少,不过那一抹恐惧却是丝毫未有减退。

“大长老,敢问什么是彼岸花,那路又是怎么回事?”唤醒了鬼侯吕,那名鬼侯急匆匆的开口询问。

鬼侯吕依旧双眼望天,虽然心神清明了许多,但声音却是颤抖的说到:“彼岸花,哎,我们饿鬼道被封锁太久了,连彼岸花都没有人知晓,真是悲哀啊。”

然后,他转脸望向了一众饿鬼,接着说到:“你们不知道彼岸花,可还有一样东西,你们总该知道,那就是黄泉路!”

“黄泉路?”惊呼之声在鬼侯吕话音落下的瞬间于天地间的各处响起。一众饿鬼虽然都被封锁了很久,可那一条在三界都赫赫有名的生死之路,却是没有谁不知道。

重重的点了点头,鬼侯吕说到:“彼岸花开,花开彼岸。你们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那绯红色的花叫彼岸花吗?”

“因为,走过了彼岸花海,便是去往了彼岸,便是由生走到了死。而去往那彼岸的路,则正是黄泉路啊!”

鬼侯吕如此解释,在场的饿鬼之中终于有不少都是反应了过来。而这一刻,他们都是很快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指着天空之上的那条路问到:“大长老,您……您是说那条石子小路是黄泉路!?”

“正是黄泉路!”鬼侯吕重重的点头,而这一刻所有饿鬼都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鬼侯吕会如此的失态。

“那……那为什么那小子能够把黄泉路弄到这里来?”很快的,又有一个声音这样问到。

而对于这个问题,莫说是鬼侯吕回答不了,就连此刻依旧盘膝而坐的桓因也回答不了了。

现在,桓因虽然依旧闭目,可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在动用了保命“路”字以后,最终是把彼岸花海和黄泉路都给召唤了出来。

而这样的召唤,明显不是桓因自己做到,甚至可以说这一切的一切跟他连半点儿关系都扯不上。真正造成这一切的,乃是那路引大魔的力量。

路引大魔到底是何方神圣,只与之有过一面之缘的桓因根本就不清楚。而他的一个字为什么能够具备召唤出彼岸花海和黄泉路的力量,他就更不之道了。

甚至在今次桓因选择开启“路”字力量的前一刻,桓因还私下怀疑过这“路”字的力量到底能不能对抗得了鬼侯吕。虽然这样的怀疑之心很轻微,不过以他当时对这“路”字的认知,是决计想不到其甚至还没真正展开力量时,便能先引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路!”又一次的,天地之间响起了一个这样的声音,让得所有饿鬼都是清晰的听到。

而这一次,在那极为遥远的地方,也正是所有饿鬼循着黄泉路能够看到的最远端,原本一片灰蒙蒙的雾气却是缓缓的消散了开来。而在那灰色雾气消散的时候,一尊看不见底,也望不到头的恐怖黑塔缓缓显露而出。

黑塔笔直矗立,好似接天连地,有着一股非比寻常的雄浑气势。而在这样的气势压迫之下,哪怕一众饿鬼与之相隔这么远,竟然也感到有些承受不住,更想要朝着其跪拜。

若说之前鬼侯吕在看到彼岸花海与黄泉路的时候还能勉强稳住心神的话,那此刻当他看到那恐怖黑塔的时候,就终于是再也坚持不住,心中的恐惧全都爆发了出来。

强悍如他,竟然是一个跟头从空中栽落在了地面之上,声音干涩的说到:“这小子……这小子都做了什么。那……那可是十八层地狱啊!”

十八层地狱,三界之中最古老也是最庞大的苦厄刑罚之所,就说其与天地一同诞生也不会有谁去怀疑。

而对于地狱来说,十八层地狱又是其核心部分,也是最可怕的地方。十八层地狱的力量之强,无可比拟,更无可抗拒。所以,但凡是地狱的生灵,都本能般的对十八层地狱有着极端的恐惧,饿鬼道众也一样不能例外!

黄泉路成,彼岸花开,十八层地狱惊现!

这一刻,那路引大魔赐予的保命“路”字,其力量终于是真真正正的展露了出来。而也正是这一刻,天地之间又有一个声音蓦然回荡,好似在对着在场所有的饿鬼宣判!

“上路!”

第三百零四章 逃离

在“上路”二字带着奇异的韵律于整个心岛上空回荡之时,桓因也终于是蓦然睁开了眼来。

而这一刻,在桓因的眼中骤然有极为犀利而深邃的精芒闪动而过,哪怕是鬼侯吕与他的双目接触,竟然也有一种不敢对视太久的感觉。

紧接着,金铁交错的声音响了起来,“叮叮当当”有些混乱,让人听了会不由自主的于心底升起一股恶寒。

众饿鬼下意识的望向了天空,便见到无数条黑色的粗大铁锁链竟然是从黄泉路上伸了下来,更朝着他们游动而上。而在那粗大铁锁链的起始位置,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静静站立,却不是那七爷谢必安和八爷范无赦二无常使者又是谁呢?

“不要!”粗大的铁锁链当先朝着那些修为稍低的饿鬼冲了过去,而那些饿鬼在看到那恐怖的锁链时,顿时发出惊呼,挣扎着想要逃离。

然而,就当这些饿鬼刚刚腾身而起,想要飞遁的时候,那一根根铁锁链看似缓慢,却诡异的飘荡着追上了他们,“叮叮当当”之下毫不留情的将他们卷在了锁链之中,牢牢的给捆死了。

“不!”在被铁链锁死的那一刹那,一种完全丧失了自由的感觉从被困饿鬼的心底生出,于是他们再度发出了惊呼。

可是,站在黄泉路上的黑白无常却是面上不带有丝毫的表情,只冷冷的看着那些当先被捆住饿鬼,然后猛的一拉,便是把他们一个个都往着黄泉路上拉了过去。

“完了,这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了!”在看到自己的不少同伴都被黑白无常给拘住以后,包含鬼侯吕在内的所有饿鬼都是瞬间给出了一个这样的判断。

然后,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朝着自己冲过来的铁链,再不迟疑,都是飞身而起,疯狂的朝着四方逃遁。

而在这逃遁之中,又以鬼侯吕的速度最快。桓因只看到他飘身而起,不多时以后便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踪影,就好似已经不存在于这片天地之中了一般。

然而,下方的饿鬼四处逃窜,天空之上落下的那些铁锁链却是根本就无视这一切,只依旧看似随意的延伸着,朝着自己应该追逐的方向去追逐。

而很快桓因又发现,此刻的铁链不仅仅朝着那些逃遁的饿鬼延伸,也朝着心岛之上不少其它的地方延伸。显然,在那些地方也有着心岛的饿鬼,他们虽然没有参与这一次承道仪式,不过却依然被黑白无常给锁定了。

所以说,在整个心岛之中,除了桓因和桓书以外,其他的所有修士,都被那铁链给盯上了。黑白无常这一次要带走的,是整个心岛之上的饿鬼!

“啊,不!”凄厉的惨叫在不久以后响了起来,那是一名命神初期的饿鬼在展开全速以后却依然被铁链给追上而发出的。饶是那命神饿鬼修为强大,可在那铁链面前却是如同凡人一般,根本就不能抵抗丝毫,直接就被完全的束缚。

这样的惨叫在发出第一声以后,便是陆陆续续不断的传出。而在桓因的眼中,整片天地之间到处分散的饿鬼无论强弱,都是一个个的被那铁链追逐而上,最终丝毫不能抵抗之下失去了自由。

桓因听到的最后一声惨叫,乃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当这个发出的时候,天空的黄泉路上已经挤了有数十名饿鬼。

而这个苍老的声音,则正是鬼侯吕的!

被铁链追上的鬼侯吕,早已不知道逃到了哪里,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中。然而,就算是他神通惊人,修为通天,却依然奈何不了那铁链。

所以最终,鬼侯吕苍老而狼狈的身影便是被那铁链如同从虚无之中凭空拽出一般,依旧连丝毫反抗都生不出,在出现以后被黑白无常一拉,就往着黄泉路上去了。

终于,铁链缓缓收缩,朝着黑白无常的手中回归。而这一刻桓因也清楚的知道,现在整个心岛之上已经完全没有了饿鬼,他们都已经站在了那黄泉路上,被黑白无常给锁死了!

“时辰已到,上路!”黑无常朝着被锁住的所有饿鬼扫了一眼,就像是在点数一般,然后他面无表情的喊了一声。喊声落下,黑白无常便都是手上用力一拉,那些饿鬼就根本不能自控的跟着他二人走了出去。

饿鬼现在所走的路,乃是彼岸花海之间的黄泉路。而这一次,黄泉路前没有忘川河,没有奈何桥,没有三生石,更没有第十殿,有的直接就是那黑塔一般的十八层地狱!

也就是说,从桓因选择了开启“路”字之力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对所有心岛的饿鬼做出的宣判。这样的宣判,不需要由转轮王来进行,而是由桓因决定。而那宣判的结果,则是将所有心岛饿鬼都悉数打入十八层地狱之中。

一个小小的“路”字,却是有着这种近乎于俯视众生,裁决众生的力量,这一点,就连桓因这个施法者也是完全没有料到。

桓因此刻只知道的是,那些被自己送上黄泉路的饿鬼,在踏入十八层地狱以后,他们就将再也不是饿鬼了,他们甚至连魔修也都将不是。

无论他们在鬼域的时候修为有多高,最终都会被完全的废除。然后,他们将被十八层地狱打上“罪灵”的标签,作为六道之中最底层的一道之众,接受无穷无尽的刑罚。

时间流逝,一众饿鬼也是被黑白无常拉着越走越远。期间哭喊之声自然不绝于耳,不过随着他们的远去,那声音也是渐渐变小,最终消散。

最后,当桓因亲眼看着那一群饿鬼被黑白无常带到了黑塔之前,更被一个个无情的推入了黑塔以后,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黑塔重新被灰蒙蒙的雾气所笼罩,而黄泉路与彼岸花海也开始慢慢变得虚幻了起来。在不多时以后,更是如同之前凭空而来一般,又凭空消失去了。

怔怔的望着天空上所发生的一切,桓因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

“那路引大魔到底是谁,所给予的一个字,为什么竟然能够拥有如此匪夷所思的力量?”这个问题在桓因的脑中不断的回旋着。

什么叫强者,桓因终于是在这地狱之中有了深切的体会。能以一个字,将心岛之上的所有饿鬼,包含那强大无比的鬼侯吕悉数剿灭,这份实力之强,已经超出了桓因的认知。

或许这个路引大魔,其实力比起陆压与罗睺来,怕也是不相伯仲吧。

渐渐的,桓因身外的光幕终于是开始了消散,这也代表着今日发生在心岛之上的一切事情都已经完全结束。

目光朝着自己的四周扫动而去,桓因的双眼最终都是停留在了一具躺在自己不远处的躯体之上。

这一副躯体,是现今除了桓因以外,唯一存在在心岛之上的修士了。

“桓书兄弟!”桓因高呼,连忙踉跄着站起了身来,朝着那副躯体奔了过去。

而在来到桓书身边以后,桓因便是将所有注意力都投注到了桓书的身上,一颗心也是抓紧了起来。

然而,让得桓因感到极为惊喜的是,他在来到桓书身边以后,尚还没有展开任何救助之法,桓书便是自己努力的睁开了眼来,对着桓因露出了一个极为勉强的微笑。

“你还活着!”桓因大喜,他怎么也没想到桓书在与鬼侯吕对冲了一次以后还能奇迹般的活下来。

“真是太好了!”桓因一把将桓书抱在了怀中,此刻高兴的心情简直难以形容。

而在不久以后,桓因还是将自己的灵力探入了桓书的体内,查探起了他的伤势。刻这一查,桓因原本高兴的心情却是瞬间烟消云散了。

现在的桓书,其道基已经完全被摧毁了。而这样的情况,对于修士来说便无异于死亡。桓书此刻竟然还能睁眼,当真是极为不可思议,或许是因为某种秘法的保护吧。

可是,这样的秘法保护定然不能持续太久,也就是说只要秘法一散,桓书还是要死!

“怎么会这样……”无尽的悲伤瞬间侵占了桓因的心,而在悲伤以后,他的眼中却是露出一抹坚定:“一定有办法的,我不会让你死!”

说到这里,桓因看了一眼高空之上已经扭曲到了一定程度,几乎快要崩溃的出路,毫不犹豫的抱着桓书飞了起来。

“桓书,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不会让你死的!”对着桓书低语了几句,却又像是在发誓一般,然后桓因终于是带着桓书冲入了那极为不稳定的旋涡之中。

而那旋涡,也是在二者身形消失的下一刻,自行崩溃了……

第三百零五章 嫁夫随夫,所以我姓桓

一片漆黑,没有丝毫光亮的世界之中,阴冷的海风带着淡淡的咸腥味道从四面八方吹拂而来,给了桓因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觉。

这种感觉源自修魔海。

多少年了,桓因已经不知道多少年都没有体会过当下这种感觉。他突然觉得,此刻那海风虽然阴冷,但刮在自己的身体之上,却让得自己的心里是暖暖的。

能够回到修魔海上真好。

作为一名魔修,桓因现在本该有这样一种感觉,想来之前那些逃离而出的魔修们也应该有这样的一种感觉吧。

然而此刻,由于他手中抱着一具逐渐变凉的躯体,所以他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好。他的脸上有的只是愁容和慌乱,甚至还有一些害怕。

神识骤然大放,桓因很快就将四周的一切都分辨得一清二楚。看现在这情况,桓因和桓书并没有与“遁”组织的诸多道友一样被传送到同一个地方。或许是由于他们在逃离之时那漩涡已极不稳定,所以传送之力出现了偏差吧。

没有能够与组织的道友汇合,桓因略微感到有些失望。不过现在,他也没有功夫在这个问题之上留太多的心,所以他很快就接受了自己与桓书已经被完全孤立的事实。

现在桓因和桓书所身处的这个岛,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岛,小到桓因神识一放,便可以轻易将整个岛屿的情况都笼罩而进。而通过桓因的观察,他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岛屿应该是一个荒岛,不但杳无人烟,而且就连植物也没有。有的只是一些低矮的山丘和不多的嶙峋怪石。

“被传到这荒岛上,不知是福是祸。”这样想着,桓因很快就落到了地面之上,并且扫出了一块干净的空地来,将桓书小心翼翼的放了下去。

屈指一弹,一小团天外流火出现,缓缓飘动到了桓因和桓书的上方,将一片漆黑的世界照亮了一些。

或许是感受到了那突然出现的温暖光芒,桓书一直紧闭的眸子颤了颤,表明着他此刻还留有一丝生机。不过,饶是天外流火的红,此刻照在桓书的脸上,却也依然只能显露令人心寒的煞白。

“桓书兄弟,你感觉怎么样?”瞧着桓书的样子,桓因的心中满是愁苦。现在的他有修为,有丹药,可是却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救治桓书。因为桓书的道基已经完全毁了,修为和丹药再多,也寻不到根,所以对桓书没用。

听到桓因的问话,桓书努力挣扎着睁开了眼来,然后他瞧了一眼四周的情况,突然强笑到:“出来了啊,薛兄弟,还记得当初我们第一次相见时说的话吗。只求同出,绝不独活,现在我们可是当真一起冲出来了啊。”

桓书一边说着,一边却是不断的咳血,而且气息也是越来越微弱,看得桓因的心越揪越紧。

重重的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兄弟,既然出来了,就要好好活着,你说是不是?”

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桓书说到:“当初,我们说过在走出地狱之前……绝不独活。现在,我们出来了,薛兄弟,你自由了!”

“不!你我之间的情谊,岂是一个鬼域就能囊括的?我们还要一起去这修魔海上闯荡,一直在一起,永远也不会分开!”桓因听出了桓书话中的意思,连连摇头,眼眶也开始渐渐的泛红。

“你肯定有什么秘法能够保住自己是不是?桓书,你现在需要我做些什么,快告诉我,我马上帮你做!”激动之下,桓因接着说到。

只可惜,桓书却是摇了摇头:“秘法,已经被我用完了啊。薛兄弟,能够认识你真好,你是我这一生认识的第二个最亲近的人了。我也不想离开你,或许……或许有缘,我们还会相见的。”

桓书的言语,越来越显得无力。而桓因听着他的话,一颗心也是越发的感到冰冷。

终于,点点的泪水从桓因的眼中滑落。多少年了,桓因已经多少年都没有哭过。可是这一刻,当他不得不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离去时,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努力的伸出了手来,桓书将桓因脸颊之上的泪水擦去,然后他笑着说到:“我认识一个人,他也跟你一样的有情有义。我此次来,本是想要找他,谁知道误入了那鬼域……不过还好,在鬼域之中我认识了你,这一次我也不算是白来了。”

“他是谁,叫什么名字,你可有什么东西要交给他吗?兄弟,你告诉我,上天入地,我必然帮你寻到他!”桓因的声音带着哽咽,却是如同发誓一般的对桓书说着。

摇了摇头,桓书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转而说到:“薛不平……应该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还有你的样子,应该也是乔装过,对不对?”

进入鬼域的魔修,为了保护自己,不少都会选择改换妆容,也为自己临时想一个假名,这是很正常都是事情,而桓因自然也是在进入鬼域的时候如此做了。所以,对于桓书能够猜到这一点,桓因并没有感觉到奇怪。而且,其实桓因知道桓书恐怕早就猜到这一点了,只是在鬼域之中,他没有点破罢了。甚至桓书他自己也有可能用的是假名,样子也改换过。

而到了现在,桓因已经没必要再对桓书隐瞒什么,于是他在桓书话音落下以后便重重的点了点头。

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桓因却依旧微笑着说到:“待会儿,你就能见到我真正的样子了。现在,能让我看一眼你到底长什么样吗?”

桓书的要求,是一个极为简单的要求。然而,此时此刻他提出这个要求,却是有着诀别的味道,就像是此生的最后一个要求一般。

于是,桓因眼中滑落的泪水更多,哽咽着再次点头。然后,他灵力涌动,渐渐将无面的力量第一次真真正正在进入鬼域以后一点不剩的撤了开去。

英俊而坚毅的脸庞时隔多年,再次出现在了地狱之中。而那眉心之上如同亘古不化的英气,也在这一刻因为桓因修为的提升而更加浓郁了几分。

“桓书兄弟,其实我也姓桓,我叫桓因。”看着眼前就快要不行的桓书,桓因觉得自己不仅仅想告诉他自己的名字,还想要跟他说好多好多的话。只是,他与桓书之间恐怕没有那个缘分了。

得见桓因的真容,桓书却并没有像桓因想象之中那样显露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而恰恰相反的,桓书在这一刻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之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而且眼睛逐渐睁大,似有话要说,却一时被噎住一般,没能说得出口。

看见了桓书显露的异样,桓因顿时一阵错愕,连忙问到:“桓书兄弟,你怎么了?”

不断瞪大的眼睛牢牢的盯着桓因的脸,桓书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而在他的脸上,渐渐显露出极为复杂的表情。其中有不可置信,有激动,有惊喜,还有着比之前更多的悲伤。

“你说……你叫什么?”桓书终于是发出了声音,这一次他的声音之中再没有了之前那样的平静。仿佛对于死亡他可以从容面对,可这一刻却不知是有什么事情刺激了他的心,让得他心神激荡。

“我叫桓因,木亘桓,因果的因,桓因!”桓因焦急的看着眼前的好兄弟,不断的重复着自己的名字。

而在他说完以后,桓书终于是再次笑了起来。而这一次,他笑得极为灿烂,仿佛这一笑能够夺取天地的光华一般。

再次努力的探出了右手来,桓书将之伸向了桓因的脸,然后开始细细的抚摸。而他的声音,也是再一次的带着激动传出:“找到了……找到了啊。”

完全没有听明白桓书言语之中的意思,桓因连忙问到:“桓书兄弟,你找到什么了?”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桓书不断的摸着桓因的脸,就像是对这张脸有着极强的眷顾一般。然后,他再次说到:“嫁夫随夫……所以……所以……所以我姓桓!”

说完这句话,桓书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让得桓因甚至都会感到痴迷的笑容。然而下一刻,他的双眼却是毫无征兆的闭上,右手也是从桓因的脸颊之上重重跌落。唯独留下那迷人的笑意,静静的停留……

第三百零六章 书?姝?

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语犹在耳畔,桓书整个人却是无力的瘫倒了下去,这代表的是什么,桓因再清楚不过。

一把将桓书的躯体给抱到了自己的近前,桓因眼中的泪水越发难以抑制,不断的摇晃着桓书的躯体,呼喊到:“桓书,你怎么了,桓书!”

摇晃与呼喊,自然都是没有意义的。正如之前连桓书自己都知道的那样,刚才那一段时间,他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但现在光辉已经敛去,以他根本就没有道基的身体来说,是不可能有命活了。

声音带着哽咽,桓因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桓书的名字,这一刻的桓因,再不是那个修为高深,性情冰冷的修士,而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刚刚失去了亲人的人。

身在鬼域之中的一幕幕,不断从何桓因的眼前掠过。此次误入鬼域,若是没有桓书,恐怕桓因早就已不知死在了哪里,甚至是当初在斗魔场中查入场券的时候就已经被饿鬼给捉了去,哪还有机会安安稳稳的逃出来?

“三祖……”这一刻,就连薛不平的心中也是泛起了悲伤。一向都有些没心没肺的他,却是同样与桓书在鬼域之中经历了不少的事情。或许桓书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可他却很早就把桓书这个道法和手段都不错的“小子”当成了自己的朋友,甚至是亲人。

悲伤的情绪,很快就将整座小小的荒岛完全笼罩。桓因悲泣,薛不平则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可这些,都改变不了那一副躯体的苍白与无力,它只是那般的任由桓因摇动,却不做丝毫回应。

许久,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或者是着实想救下桓书,所以薛不平说到:“等等,你再看看他是否还留有一丝生机?”

陷入悲伤之中的桓因摇了摇头,说到:“没用的,就算现在这种情况下留有一丝生机,可那一丝生机迟早会消散,毕竟他已没有道基,没的救了。”

“不,现在我们不是在鬼域,而是在这修魔海上。只要他有一丝生机,哪怕道基毁灭,本老祖也一样有办法救他!”薛不平极为笃定的说到。

毁了道基还有救,这种事情桓因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于是当他有些迟疑的时候,薛不平再次说到:“别想那么多了,只管照我说的做!”

桓因自然是很快就照做了,因为他想要救下桓书,连半点儿机会都不愿放过。

而正当桓因准备以灵力探入桓书的身体,再次细查桓书情况的时候,桓书的身上却是突兀的传出了一阵灵力的波动。

在那波动之下,桓书的整个身躯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甚至他的脸也同样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这样的情况,虽然出乎桓因的意料,桓因却在很快的时间内想明白了缘由。

“待会儿,你就能见到我真正的样子了。”就在不久之前,桓书还说过这样的话语。而很显然,现在这波动的出现,正是由于桓书的修为之力终于完全散去,所以他改换妆容之法再也不能维继,他要露出真容了!

原本该对桓书真容很感兴趣的桓因,此刻却是觉得他的容貌并不重要了。因为现在真正重要的,是桓书的命。

所以,他根本就没多想什么,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桓书恢复容貌,然后再接着查探他的情况。

桓书的整个躯体之外渐渐开始散发出浓郁的粉色光芒,而他的躯体也在那粉色的光芒之下变得越发的模糊,就好像那粉色的光芒是一个光蛹一般,将要孵化出真正的桓书。

终于,在不久以后,当桓书身外的粉色光芒都略微有些刺眼的时候,一股淡淡的女子幽香传了出来,被身在桓书近前的桓因所察觉。

在那淡淡幽香流入鼻间的一瞬,桓因脸上的焦急表情突然凝固了下来。然后,他的神色开始显得有些变幻不定,显然是隐隐发觉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三祖是女人?”薛不平也似乎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然而他的发现却与桓因的发现有着明显的不一样。因为若仅仅发现桓书是女人,桓因应该是不至于露出像他现在这种显得有些僵硬的表情的。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的……这不可能!”桓因的嘴巴微张,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整个人甚至很快都变得有些惊慌了起来。

“可这气息,这感觉,我……我不可能会记错的!”

是的,桓因确实不可能记错,因为他与这气息的主人朝夕相处了数十年。在整个三界之中,其他所有人都可以对这气息和感觉不敏感,但唯独他,唯独在人界青州一直被这气息陪伴的他必须得例外。

而很快的,随着桓书身体之外粉色光芒的敛去,随着那身着粉色衣裙的美丽女子出现,桓因的想法终于被完全印证。

淡淡的粉色衣裙看似随意穿着,却显露出一种妩媚与可爱,更把那女子的玲珑娇躯包裹得恰到好处。而在那衣裙的中间,一条金色的束带将那不堪盈盈一握的柳腰轻轻束起,让得这女子的身姿更显动人。

至于那张脸,此刻虽然已是苍白到了极致,虽然那脸上的眸子已经完全紧闭,可想要用言辞来形容这张绝美的脸,却依然是很难很难。那是一张会令得三界之中最美景致都黯然失色的脸,那是一张会令得天地都生出妒忌之心的脸,那是一张会令得任何男子望上一眼,便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脸。

女子的美,浑然天成,毫不做作,带着几分俏皮可爱,又带着几分妩媚妖异。她那绝美的姿容加上那完美的身姿,让得她整个人就如同是传说中的七彩云霞一般,美得太过缥缈,太过难以触及,仿佛就是有幸能够远远的望上她一眼,也是此生最大的幸事一般。

尤其是女子不自觉间散发而出气质,其中所蕴含的那股空灵缥缈的仙意之强,恐怕就算是让她去穿上一身男子的黑衣劲装,也一样无法遮盖,依旧会让她瞬间被惊为天人。

她来自天界,她是阿修罗道中最美的女子,是阿修罗道的公主。而她在桓因这里,有一个与她外貌一样柔媚的名字——她叫阮姝姝。

“娘子!”在桓因终于确认了桓书竟然就是阮姝姝所化以后,顿时就霍然站起了身来,声音之中带着极为复杂的情绪,下意识的失声惊呼。

而此时此刻,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当下对阮姝姝的称呼依然与他在人界青州时对阮姝姝的称呼一模一样。

或许他嘴上虽然说已与阮姝姝断绝了一切的关系,可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个与他在青州朝夕相处了数十年的女子却依然还是他的娘子吧。而这样的潜意识认知,便是源自于那数十年中累积而下的生活习惯了。

若是放到平日,桓因如此暧昧的称呼一名女子自然是要被没心没肺的薛不平给调侃上好大一阵。然而这一次,薛不平却是意外的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似乎他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桓因的言辞。

而现在的薛不平,其实已经完全被阮姝姝的美貌所吸引,所以他对周遭的一切是早就不闻不问了。

“这位仙子……她……她就是桓书?她……她从哪里来的?她是谁?”薛不平的声音也带着一些颤抖。而这一次,他既没有称呼阮姝姝为“小娘子”,也没有称其为“小娘皮”。他使用了“仙子”这个称呼,足以说明阮姝姝的美竟足以让他都收敛起调侃之心,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郑重之意,甚至是一股发自心底的仰慕。

现在的桓因,显然是不可能与薛不平处在同一维度之上的。所以,他会去回答薛不平的问题。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桓书的出现着实是一个太大的意外,意外到他这个一向强悍而冷漠的修士此刻却如同是刚刚遭遇了剧变的无知小儿一般,方寸完全大乱。

“怎么会是你……桓书兄弟……我在鬼域之中最亲近的兄弟……为什么……事情会什么会是这样的?”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美丽女子,桓因脸色阴晴不定,胸口也是不断的起伏着,慌乱的样子就仿佛他连自己手该放哪都不知道了。

“你不是跟罗睺回天界了吗,为什么又来地狱了,为什么要又一次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桓因的脑中,思绪混乱而庞杂,光是那无数个“为什么”,似乎就足以将他的脑袋完全撑爆。

第三百零七章 分身

人界之时的一幕幕,不断的在桓因眼前流过。

紫胤宗内的相识,罪山之底的相知,青州之内的相爱。一路走来,桓因与阮姝姝在人界之中度过了数十年,更一起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所以,他们情投意合,走到了一起。

然而,原本应该成为一对神仙眷侣的他们,最终却因为一场变故,又分离了开去。而且在那分离的时候,因桓因对阮姝姝的爱太过强烈,于是他因爱生恨,恨入了骨髓,甚至让他对这世上的一切女子都再没了半点儿兴趣。

一个残酷的事实,成为了使他们分离的动因——桓因以罗睺为敌,阮姝姝却是罗睺的女儿。

当然,或许桓因与阮姝姝之间的事情,远远不止于一个罗睺能够解释得清楚。不过其间那种种,恐怕也唯有桓因自己才能想得明白,想得完全了。

不久以后,当人界的种种悉数于眼前闪过,鬼域之内的点点滴滴又浮上了桓因的心头。

斗魔场内的相识,魔海之底的相知,心岛最后一刻的相伴。多年之中,桓因与桓书情同手足,形影不离,哪怕是死,也都争着要用躯体去为对方挡下最后一击。所以,他们是兄弟,是哪怕“遁”组织之中众多道友都羡慕的真正生死之交。他们拥有的感情,是随时随地可以毫不犹豫为对方牺牲生命的感情。

尤其是在心岛上的最后一刻,在桓因都放弃了自己的时候,桓书却是挣扎着脱离了所有的道友,主动放弃了逃离的最佳时机,选择留下来与桓因共同面对整个饿鬼大军。那一刻,桓书真正践行了“同出地狱”这个看似简单的诺言。于桓因而言,桓书这个兄弟丝毫不比当年的叶无忧要差!

随着脑中不断回旋着人界和鬼域之中的一切,那一道美丽的倩影,以及那一道略显消瘦的男子身影,终于是慢慢在桓因的脑中融合到了一起,真真正正成为了同一个人。

桓书,就是阮姝姝!

原本就有些抑制不住的泪水,在桓因的眼中莫名的变多了起来。于是,“滴滴答答”的声音便是反复出现,让得此刻的桓因仿若泪人,几乎陷入崩溃。

现在的桓因,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心中到底有着一种怎样的情绪。或爱,或恨,或意外,或急恼,种种心绪交织在一起,就如同好多把锋利的尖刀,直插他的心窝。

“我认识一个人,他也跟你一样的有情有义。我此次来,本是想要找他,谁知道误入了那鬼域……不过还好,在鬼域之中我认识了你,这一次我也不算是白来了。”

“你说……你叫什么?”

“嫁夫随夫……所以……所以……所以我姓桓!”

临死前的话语,本就是那般的动人心扉。然而此刻,当桓因终于知道了对自己说那些话的人竟然是阮姝姝时,那简简单单几句话的言语,却是莫名的更加有力了起来。而且那力量之大,似足以将一向坚强的桓因在此刻完全击溃。

书难著,言难表,女身男装苦谁晓?

姝颜掩,丽影藏,历经生死为谁忙?

“我在人界,你要来寻我。现在我来地狱了,你又来寻我,这是为何,这是何苦?”终于,桓因心中的悲伤渐渐将他的惊异与迟疑替代,于是他重新伏下了身子,来到了阮姝姝的躯体旁边,声音哽咽的说到。

“生死都不顾了,如此这般的寻找我,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你毕竟是罗睺的女儿,是我的死敌,哎……何苦徒增烦扰……”桓因的目光渐渐汇聚在了那绝美的脸颊之上,这一张脸,曾是他妻子的脸。

手渐渐的伸向了那一张脸颊,桓因带着极度复杂的心情,下意识的想要去摸一摸那张脸。可是,手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来,似有什么力量突然唤醒了他的理智。

就这样,桓因在阮姝姝的躯体旁边呆了好久,心中的纠结与复杂难以名状,甚至让他都不知道自己现下到底该做什么了。

直到某一刻,桓因突然想起了之前薛不平所说可以救下阮姝姝的话语。

“救活了她,不就可以从她口中问清事情的始末了吗?她虽是我的死敌,可现下救她来得更有意义!”桓因很快就在心中给出了一个这样的判断。只是这样的判断,不知道是不是他真实的想法。或许为了救活眼前的女子,现在的他需要给自己一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吧。

想到此处,桓因再没有了半点儿迟疑,转身对着早已主动从自己身体内跳出的薛不平灵体说到:“不平,你说你有办法救活她对不对?”

此刻,薛不平正一脸痴迷的看着阮姝姝。而当桓因说完话的时候,他则是痴痴的答到:“不错,本老祖学究天人,自然有通天大法救活仙子。”他的声音颇为高亢,就好像他大声一些,阮姝姝就能听到一样。

“什么法子,快告诉我。”桓因也不管现在薛不平如何,连忙问到。

“此法……此法看样子恐怕得本老祖亲自施展才行。恩,看来只能这样了。”依旧头也没转一下,薛不平兀自说到。

“你没有修为,怎么施展?”桓因一愣,倒是有些错愕。

“没办法,为了仙子,本老祖也只能豁出去了。而且这法子颇有几分亲密,我知道二祖你一向不近女色,所以救助仙子这事儿就又本老祖勉强代劳吧。”薛不平接着回答。

“亲密?”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桓因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似有什么复杂的情绪在他的心底滋生而出。然后,他突然跳到了薛不平的旁边,对其重重一拍,高声到:“到底什么法子,告诉我!”

薛不平一惊,这才回过了身来,有些讪讪的问到:“怎么,你要亲自救女人?”

面色更加难看了几分,桓因怒到:“少废话,说你的法子。”

薛不平一脸无奈,重新跳进了桓因的身体内,声音发出到:“你得先确定她到底还有没有一丝生机啊。若生机全无,那本老祖也没办法了,只能把她交给轮回了。”

阮姝姝到底有没有生机,其实桓因不用感应都已经知道了。

因为以他现在的修为,足以看出眼前的阮姝姝并不是其本体,而是分身。甚至包括人界的阮姝姝,那也一样是分身。不过阮姝姝的分身,一直都不是那种普普通通随时都可以舍弃的分身,而是一种以秘法炼制而成的高级分身。

这样的分身,其炼制需要耗费修士本体相当大的代价。但其对于修士来说,一旦炼成的话,与本体的差异就已经并不明显了,不但能够做到与本体一般的感同身受,而且许多地方甚至还能反过来影响本体。

当然,若是这种分身受到重创,甚至是死亡的话,本体将要遭受的打击也绝对不小。特别是死亡,那本体恐怕也会因此而导致根基的强烈动摇,难以恢复。

而这样的分身,有着一个极为明显的特点,那就是很难彻底死亡。往往从表面上看似死亡,但由于其与本体的一丝联系,所以能够在道基都毁掉以后还留下一丝生机。那一丝生机,是用来让本体寻找这具分身的。

所以桓因现在很肯定,阮姝姝的这一具分身还有一丝生机,不会有错。

其实,当初桓书于魔海之底重伤,桓因回到狰怖山后救治她时发现她能容纳的灵力与现下她表现出修为所需的灵力并不相同,就已经猜到桓书恐怕是分身了。只是当时的他,实在是想不到桓书就是阮姝姝。

“你若只是来寻我,一具普通分身就好。然而无论是人界还是地狱,你都以此种高级分身下界,定然也有你的目的吧。救活你,我就知道一切了。”桓因这样想着,却也不知是不是在潜意识里实在不想阮姝姝的本体受到重创,所以才救。

然后,他还是把手探到了阮姝姝的胳膊上,细细查探以后,对着薛不平说到:“生机还有,说你的方法吧,不要再拖延了。”

“当真还有生机?”薛不平倒是表露出一些诧异,显然是没想到阮姝姝这都还能活着。

然后,他接着说到:“既如此,那今天就便宜你小子一次了。本老祖这法子,是地藏王他老人家自创的疗伤之法,你可得记好了!”

第三百零八章 聚魔术

聚魔术,乃是一种极为高深而玄奥的疗伤之法,其所蕴含的造化力量之强,就说是通天彻地也毫不为过。所以,聚魔术是几乎当真有着起死回生、违逆轮回之力,能够将哪怕只剩一丝一毫生机的将死之修从阎王的手中给抢回来,甚至还能让修士在在其力量的长期滋养下完全恢复到巅峰状态,不留半点儿隐疾。

而这样强大的疗伤之法,显然已经早就进入了造化之法的范畴,比起那些战斗术法层次要更高。所以,其自然也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所创,而是大有来头。

这一次,薛不平倒是没有胡乱夸口,传说聚魔术当真是由地狱的界主地藏王亲手所创。而且,在上一次地藏王与鬼王大战以后,身负重伤的地藏王也是沉入了修魔海之底,以此法疗伤。虽然现在地藏王已经很少出现,不过据传他早就凭借聚魔术恢复到了巅峰状态,时至今日,恐怕还更胜从前了。

薛不平到底是从哪里学到的聚魔术,就连他自己也是不记得了。不过,他所学到的聚魔术,却应该是极为纯正而且完整的那一种。或许他在上一次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以前,曾遇到过什么了不得的造化,所以才能有此收获吧。

本来薛不平是早就把聚魔术给完全忘掉了的,毕竟现在距离他上一次逃离十八层地狱已经有太长太长的时间,期间薛不平还不知道又回十八层地狱受过多长时间的刑,所以莫说是聚魔术,他能够记得的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其实本就不该还剩什么。

可是这一次,或许是因为阮姝姝太过美丽,将薛不平给迷住的缘故,让他生出了极为迫切的救助阮姝姝的心来。而在这样的心态之下,他也不知是如何在恍惚之间就突兀的回忆起了聚魔术,而且还回忆得相当完整。不得不说,其实从这一点上来讲,薛不平倒算是桓因和阮姝姝的福将了。

于是乎,在桓因的急切追问之下,薛不平便是把聚魔术道法一五一十的吐露了出来,让得桓因终于是接触到了这一门由地藏王亲自创造的神通大法。

聚魔术其法,虽然施展过程颇为不易,所涉及的小细节和小条件很多,不过其总体难度却是并不大,有着一种大道至简的感觉。

而这种道法的原理,解释起来就更加简单。其实聚魔术就是一名修为高深的修士以自身为媒,引导修魔海深海之中的浓郁阴冷魔气进入被治疗者体内,以深海魔气成千万造化之源,不但达到治疗伤病的作用,甚至也能够凭空创造道基。

不过想要施展聚魔术,除了对施法者的修为有着相当苛刻的要求以外,还有就是必须得让被治疗者留有一丝生机。

之所以要让被治疗者留有一丝生机,其实就是说被治疗者得满足一个底线条件,那就是他还没有正式进入轮回。从这一点上来看,虽然地藏王强大,不过他的道法却没有真正违逆六道轮回之规律。

或许是六道轮回之力太强,连地藏王也难以跨越,或许是因为地藏王有此力而不愿跨越。不过无论怎样,都足见六道轮回铁律的超然。

至于那对施法者的苛刻修为要求,则是定在了命神境界。也就是说,如果不能达到命神境界,则无法施展聚魔术。虽然这一点对桓因来说已经不成问题,可对于所有的修士来说,一种道法只有到了命神境界才能施展,那就是说这三界之中绝大部分修士都不能施展,足见其要求之高了。

而施展聚魔术的条件,其实从它的道法之理上已经可以看出,就是要让施法者与受法者都深入修魔海之中,才能够施展此法。

而且,沉入修魔海越深,则施展此法的效果越好。因为聚魔术此法,要借助的核心力量便是那魔海之中的深渊魔气。这样的魔气,与飘荡在魔海之上的魔气又不相同,虽然极度阴冷,且更易侵蚀人心,但其内却恰恰蕴含难以想象的潜在造化之力。而这样的魔气,越是在深海之中,其便是越浓郁,也越纯粹。所以,无怪乎沉入修魔海越深,施展聚魔术的效果就会越好了。

传说之中,当年地藏王在与鬼王大战重伤以后,便是直接沉入了整个修魔海最深海沟的万丈之底,以自己为媒,用聚魔术为自己疗伤。由此也可以看出,地藏王所选的地方,便是他认为疗伤效果最好的地方,也就是魔海的最深处了。

不过,想要沉入修魔海的深处,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一点桓因更是已经知晓。毕竟越是深处,那魔气就越是容易侵蚀人心,容易导致施法者心魔爆发而堕入幻境。而且,那里的深渊海魔也是恐怖至极,若是一个不小心被海魔盯上,那不但救不了别人,自己给会被搭进去了。

当然,从这一点上同时也可以看出,其实聚魔术虽然强大,却并不是毫无限制。深海的危险自不用再多言,而且聚魔术显然只能在地狱的魔海之上才能够被施展而出,若是一旦进入了人界或者是天界,这种道法就完全失去作用了。

自薛不平开始向桓因传授聚魔术以后,桓因便是花了五天的时间将聚魔术的皮毛给学了一些去。而他之所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做到掌握像聚魔术这样奇异道法的皮毛,自然是有赖于他冠绝三界的资质和异于常人的悟性。不过,聚魔术本身极为高明,却并不难懂,也是重要的因素之一。

而学到这一点皮毛的桓因,可基本算是一个入门级别的聚魔术掌控者。于是,在五天以后,早就已经急不可耐的他便是带着阮姝姝快要完全冰冷的身体沉入了修魔海中,而且一下沉便是千丈之深。

其实,桓因早就等不及要救治阮姝姝了。若不是他必须要先学会一些聚魔术,不然根本无法施展的话,恐怕他连五天都不会等待。

而现在,他已经掌握了皮毛,所以他已经可以初步施展聚魔术先为阮姝姝做一些基础的救治。至于之后的更多,桓因打算一边学,一边用。毕竟若是等他都完全把聚魔术学会了,那阮姝姝的最后一丝生机恐怕也早就没有了。

桓因之所以在第一次下沉的时候选择千丈深的地方,一是因为这个深度的海域魔气还算是比较浓郁,可以帮到阮姝姝。二则是因为桓因现在聚魔术掌握太浅,潜入太深意义也并不大。至于那其三,便是因为桓因始终对修魔海不太了解,所以他比较保守的选择了这个深度,至少能保证在自己展开了龙之气息与降灵气息以后,不会受到任何海魔的干扰。

当然,在千丈深的地方,魔气并不会浓郁到一种可怕的程度,桓因便能控制好自己的心魔。这一点,也是他不得不去考虑的。毕竟对现在的他来说,心魔完全是靠着狻猊鼎在压制,若是稍有不慎的话,心魔一出,那莫说是就阮姝姝了,就连桓因自己怕也要死在深海之中了。

千丈深海之中,一片黑暗,唯有周围搅动得并不厉害的海水时刻提醒着桓因他并不是处在一片混沌之中。

感受着四周无处不在的刺骨阴冷,桓因下意识的将怀中娇躯搂得更紧了一些,然后他缓缓闭上了双目,抱着阮姝姝盘膝虚浮在了茫茫海水之中。

不久以后,盘膝不动的桓因似隐隐与黑色的水流融合到了一起,而也正是在此时,他的身外渐渐有青色的光芒亮起,给深海之中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可是,这样的光亮却并没有吸引过来任何一头深海之中的凶兽,反而是让得附近的凶兽在惊异之下远远的逃遁了开去。

这青光,带有桓因的真龙气息,也带有降灵道法的气息。而这一刻,桓因要通这两种气息来告诉附近的所有魔兽,他所处的地方,现在是禁区,是不能受到丝毫打扰的。

在确保了自己和阮姝姝的绝对安全以后,桓因便是再没有了半点儿迟疑,开始尝试着施展他那才刚刚学会一点儿的聚魔术。

右手轻轻的抬了起来,更是将拇指与食指微微的伸出,仿佛是要去摘取什么一般。而这个时候,桓因伸出的双指之上,看似什么也没有,可若细细体会的话,却能发现其上有奇异的波动流转。

然后,桓因双指突然合拢,轻轻一捻,在那双指之间的水流便是随之波荡了起来,更最终有一股被桓因捻在了指尖。

指尖的,其实并不再是水流了,而是精纯而浓郁的魔气。这看似简简单单的一捻,却是蕴含着极为精妙的神通,能够将聚魔术所需的东西给抓取出来。而刚才桓因这一手的直接成功,代表的是他真正具备了施展聚魔术的资格。

下一刻,双指朝着身前收拢,桓因缓缓的将那被自己捻着的一股魔气往着阮姝姝的眉心引导了过去。

第三百零九章 边学边用

在桓因双指所夹魔气触碰到阮姝姝眉心的刹那,一条半寸长短的黑线蓦然出现在了那里,就如同是第三只闭上的眼一般,颇有几分诡异的灵动感。

然而,就在桓因正准备感到高兴的时候,那才刚刚出现的黑线却是“嘭”的一声,从阮姝姝的眉心之上又突兀消散了开去,还连带着让桓因指尖的魔气一同崩溃了。

“道法运转不足,提炼不够,魔气不够精纯,仙子根本无法接纳!”在桓因失败的瞬间,薛不平的声音带着几分严厉和老气横秋传了出来。

皱了皱眉,桓因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接受了薛不平的教训。

刚才那一刻,桓因自己也感觉出来了,由于太想救阮姝姝的缘故,他施法时有些操之过急,让得那深海魔气根本就还没有转化成聚魔术所需的那种魔气。如此一来,阮姝姝又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呢。

这一步看似简单,但是要知道,现在桓因在救的可是将死之人。要让这样的人吸收魔气,与让一个死人来修炼差不了多少,所以若不用心的话,很难成功。

缓缓的抒了一口气,桓因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再次运转起了聚魔术的最初级之法,开始从魔海之中提取魔气。而在提取以后,他又加速运转起了聚魔术,让得魔气往着他所需要,也是阮姝姝需要的那种方向去转化,去变得更纯粹。最后,他又引导着魔气朝阮姝姝的眉心而去。

简简单单的一连串动作,桓因却是足足做了数十次。这种感觉,就像是桓因才初踏道途一般,好似他是一个刚刚凝气的小子,跟着师傅尝试起了火蛇术。

不过好在他心性坚毅,虽急却不恼。所以,在尝试了许多次以后,在某一次的施展之中,阮姝姝眉心那条黑线终于是完全成型,再也不消散了。

见到这种现象,桓因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终于在这最初一步上做成了。而这代表的是,阮姝姝身体之上接纳魔气的通道已经完全被打开,并且稳固了下来。如此一来,她便有可能不断的吸收魔气,在聚魔术的造化之力滋养下逐渐恢复了。

第一步成功以后,桓因便是不断的将魔气引导进入阮姝姝的身体之内,并依照薛不平所教聚魔术的法子,试图去构造阮姝姝目前所损伤甚至是缺失的东西。

而这一步,可算是聚魔术的第二步,却也是聚魔术中最复杂,也最关键的一步。说其关键,是因为通过这一步,聚魔术的造化之力便能真正展现,让得被救助修士的各种伤势不断恢复,甚至让毁掉的道基也重建起来。而说其复杂,则是因为这一步的造化之力并不单一,修复修士的每一处地方,所需要运转的聚魔术功法都不相同,甚至运转方式本身也有差异。

桓因要在这第二步中最先为阮姝姝修复的,便是她的道基了。这一点,薛不平是如此教的,而桓因自己也本来就如此认为。毕竟道基是一名修士最根本的东西,若是连道基都没有,去修复其它任何伤势都于事无补。而若是先把道基修复如初,那以后桓因再修复阮姝姝的其它伤势,恐怕也会因为道基的存在而容易许多。

聚魔术中修复道基的方法,可算是最难的那一类。而现在的桓因,他还并没有学到这一步来。所以,现在的他便只能是一边听薛不平教,一边去尝试施展。

好在他第一步已经做成了,所以这第二步就算是失败,阮姝姝身体之上接纳魔气的通道至少也不会关闭。如此一来,桓因便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了。

学习以聚魔术修复道基,是一个颇有些困难的过程。不说别的,就单从提炼深海魔气上来说,或许桓因之前所做能够将阮姝姝身体之上接纳魔气的通道打开,但想要让那种精纯程度的魔气形成阮姝姝体内的道基,根本就没有半点儿可能。

十倍,至少是在桓因之前所做基础上再强十倍纯度的魔气,才有形成道基的可能。可以想象,此间的难度是有多大。

当然,难度虽大,桓因还是毫不犹豫的就开始尝试了。而在他的旁边,薛不平也不厌其烦的出声指点着,让得他每一次尝试都能有所进步。

不过在这样的尝试之下,桓因却是在不久以后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随着他将深海魔气提炼得越来越精纯,他那在狻猊鼎中的心魔似乎也越来越活跃了。

这是一件并不奇怪的事情,因为想要做到让阮姝姝接纳魔气,首先这魔气须得由桓因自己提纯并接纳,这便是所谓的“以修士为媒”。现在的桓因,就是那个“媒”,所以进入阮姝姝体内的魔气,他都必须要先在体内运转一遍,就如同是吸收了一次一般。

而如此高纯度的魔气,其所能导致魔障的可能性也是极大,再放到桓因这个本就处在心魔爆发危机之中的修士身上来讲,那自然是会让他的心魔出现不稳定的迹象了。

“这该死的心魔,就像是我身上的一个定时炸弹一般。只可惜现下需得先救姝姝,无法顾忌这边太多,也只能先强压了。”随着狻猊鼎中心魔的越来越不安分,桓因的眉头也是越皱越紧。可迫于无奈,他却只能先暂时用此下策。

当然,他也会时不时的对着狻猊鼎施法,让得其压制之力变得更强一些。不过这样下去,也依然不是长久的办法。若是到时候心魔把狻猊鼎给完全侵蚀了,那就糟糕了。

就这样,桓因一边尝试着帮阮姝姝构筑道基,一边却在体内做着不为人知的争斗。一直到半个月以后,他终于是第一次成功,让阮姝姝那原本空空如也的道基处出现了一个小点儿来。

“成功了,我成功了老祖!”在小点儿出现的刹那,桓因第一次在深海之中兴奋的睁开了眼来,声音之中带着强烈的欣喜对薛不平喊到。

桓因的这一次成功,比起真正的构筑道基来自然还差得远了。不过,能够通过聚魔术让阮姝姝产生了道基恢复的前兆,这已经代表着要桓因救活阮姝姝成为了真正可能的事情。而且,毕竟构筑道基本身就是聚魔术中最难的一部分,桓因现在已经初步做成,那他以后要做的对他来说恐怕都不会太难了。

“恩,不愧是本老祖座下悟性最高之人,能够在短短半个月内就将聚魔术最难的部分学明白,还实践成功,你也算是对得起本老祖亲封的‘二祖’称号了。”与激动的桓因不同,薛不平回应的声音之中带着的唯有故意装出的做作高深与老气横秋。

自动把薛不平的语气给忽略了过去,桓因的高兴却是越发不能自抑。他倒不是为自己终于是又掌握了一些聚魔术而高兴,而是为看到了救活阮姝姝的希望感到高兴。

“就按照现在这个样子继续做下去,你一边做,本老祖一边传授你更多的东西。到时候,等你学得差不多了,估计仙子的道基也能被修复至少大半。”沉默了一阵,薛不平接着说到。

对于薛不平的这一句话,桓因倒是极为认同的。于是,他再没有多言,继续施展起了聚魔术。

无尽深海之中,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的概念,若不是桓因心中一直都有计算的话,恐怕接下来的一年时光流走,他都会不自知。

在这一年之中,桓因始终抱着阮姝姝处在深海之内,反复施展着聚魔术。而薛不平,则是在桓因施展的同时不断的教导着他有关聚魔术的一切。

在这两人一用一教之下,时间自然是过得很快。不过,他们在这一年之中,也做成了不少的事情。

一年之中,桓因已经将阮姝姝的道基成功修复了大半,恐怕再过数月,阮姝姝的道基就能完全重现了。而且,桓因已经带着阮姝姝下沉到了海底两千丈的地方,在这里,他施展聚魔术的效果更佳。

不仅如此,这一年之中桓因始终不断的研习和实践聚魔术,所以他的聚魔术造诣早就脱离了初入门的级别,转而成长到了一个相当熟练,甚至是在某些方面能够做到精湛把控的程度。

至于整部聚魔术,薛不平早在三个月以前就对桓因传授完毕了。而桓因已经都基本学懂,只是不少地方,他还没机会来得及实践。不过想来以他现在能够帮助阮姝姝构筑道基的手段,做其它的一些事情也应该不会遇到太大困难。

一年之后的某一天,已经好久都没有睁开过眼的桓因睫毛突然眨了眨,然后,他突然缓缓睁开了眼来。

第三百一十章 解困

“照现在这种情形来看,想要姝姝苏醒的话,恐怕至少还需要五年左右的时间。五年,哎……那实在是太长了,恐怕我会先坚持不住的。”双眼睁开,桓因的目中却是泛着担忧的神色。

到现在为止,聚魔术的施展很顺利,对阮姝姝的救治自然也很顺利。可是,桓因的心魔却是越来越不安分了。特别由于桓因每每以自己为媒,在往阮姝姝体内引导魔气的时候,那些魔气都总会残留一些在他的体内,如此一来,魔障产生的几率便是大大的增加,桓因的心魔也是更加不稳定了。

“老祖,现在这种情况可如何是好?”桓因一边有些轻车熟路的施展着聚魔术,一边向薛不平问到。

薛不平与桓因在这深海之中呆了整整一年,对于桓因所面对的一切状况都自然是知晓得一清二楚。于是,他回应到:“用那些魔气来修炼也不行了吗?”

用魔气来修炼,这个办法是薛不平在约莫九个月以前为桓因想到的。不得不承认,这个办法倒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为桓因解决了一些心魔的问题。

毕竟用魔气来修炼,便能够让得那些魔气找到去处,被消耗掉。虽然以魔气修炼本身也会产生魔障,但总会比直接让魔气留在桓因的体内要好上了不少。

可是这一次,对于这个帮助了自己大半年的方法,桓因却摇了摇头,将之给否定了。

“用魔气来修炼,是可以消耗掉一些魔气,甚至还能让我的修为精进不少。可是,撇开修炼本身就会导致魔障不说,现在我对聚魔术越来越熟练,引导魔气的效率也越来越高了,你知道这代表的是什么吗?”桓因的声音略有些低沉,传了出来。

“你是说你引导的剩余魔气光靠修炼已经消耗不过来了?”薛不平紧接着桓因的话说到。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你也应该知道聚魔术汇聚魔气的能力有多强。以我现在对聚魔术的掌控程度,除非是我主动放慢其施展进度,不然那些残余的魔气我单靠修炼根本就消耗不掉了。而且,我的聚魔术还有成长空间,所以这也就代表着从今以后我体内残余魔气的量会变得越来越恐怖。”

“我也想过主动放慢施展聚魔术的进度,可是那样的话,救助姝姝的时间就会被拉长。如此一来,我待在这深海中的时间也会变长。那到时候,就算没有新的魔气出现,时间一到,我那心魔一样还是会彻底爆发。”

这一次,薛不平沉默了好大一阵,才有些低低的说到:“这倒确实是一件麻烦事了。”

过了一阵,又转而问到:“你觉得自己在现在这种状态下还能坚持多久?”

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桓因自然是对自己的情况时刻都有做着自审。所以,对于薛不平的问题他根本就不需要多做查探,便是直接回答了出来:“两年吧,我最多再撑两年,照这个样子下去两年后我是一定会坚持不住的。”

“两年?”对于桓因给出的结论,薛不平感到有些诧异。不过他却也知道,以桓因的实力,对于自己状况的评估应该是不会错的。

两年这个时间,对于目前阮姝姝的情况来说根本就不够。若是两年之后桓因堕入幻境的话,那桓因、阮姝姝甚至是薛不平恐怕就都危险了。毕竟这可是凶兽横行深海之中。

“如果有一种办法,能够让你把体内的魔气都消耗掉,那你还能坚持几年?”薛不平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又接着问了一句。

“如果能都消耗掉的话,那让我再坚持个六七年恐怕问题不大。”桓因这样回答着。不过,他却还有一句话没有说明,那就是若再让他苦撑个六七年的话,恐怕他的狻猊鼎就要完全被那心魔给掌控了。

“六七年么?六七年的话,想要让仙子苏醒应该是足够了。到时候,只要仙子醒来,她便能够为你护法。如此你全力对抗心魔,心无旁骛,想来那幻境的危机也能顺利解除,你说是不是?”听了桓因的话,薛不平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桓因的眼中闪过一抹迟疑,问到:“依我看,照现在这样子下去,想要姝姝苏醒怕是至少需要五年以上。也就是说,要让她能在六七年内苏醒,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哼!你以为本老祖是吃白饭的吗?有我在一旁提点,你的聚魔术造诣当能不断增长,难道你还以为自己的聚魔术已经登峰造极了不成?”在桓因话语落下的瞬间,薛不平毫不客气的冷哼了出来。

讪讪的笑了笑,桓因却是没有接话。他知道,薛不平所说恐怕也不无道理。毕竟在聚魔术这一道上,薛不平才是师,他桓因只是徒。他到底能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于聚魔术一道上获得多少成长,薛不平反而应该比他更清楚。

很快的,薛不平又接着说到:“只要有本老祖的不断指点,你治疗仙子的成效便会不断提升。到时候三四年本老祖虽不敢保证,不过五年之内,仙子必然能够苏醒!”

“当真?”双眼不由得亮了亮,桓因问到。

“若是做不到,本老祖就不姓薛!”斩钉截铁的声音从薛不平的口中发出,回答着桓因的问题。

然而,就在薛不平正颇有几分傲然之意的时候,桓因的态度却是瞬间冷了下来。

“说了这么半天,重点都给你拉开了。五年,我哪来的五年?”

很快就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哀叹,薛不平在听了桓因的话以后,也终于是发现了自己根本就没有说到问题的重点上,于是有些像刚刚被戳破了的皮球一般,疯狂泄气。

然而,他很快又似是发现了自己如此低迷并不妥当,于是强行挤出了两声干笑,说到:“那个……二祖啊,其实你也不用太绝望。想要消耗你体内剩余的魔气,恩……那个是一定会有办法的啊,哈哈!”

“什么办法?”桓因没好气的质问到。

脑袋转了转,薛不平却自然是想不出任何办法来,只能糊弄到:“办法本老祖可以想啊,你不是还有两年吗?说不定过几天本老祖又想出个什么道法来,能够帮你加速消耗魔气,那不就解决了?”

“哼,修士除了修炼能够让自身融入魔气,也算是消耗魔气以外,还有什么法子?你那些所谓的道法,其力量的源泉都是修士本身的修为之力,魔气什么时候能直接用来施展道法了?要是那样的话,那天地间的魔气那么多,岂不是谁都能施展大神通了?”桓因愁苦,语气也是越来越不好。当然,这也不怪他,毕竟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隐隐被一层黑气笼罩,那是心魔无时无刻不在与他抗争的最好证明。他的痛苦,也唯有他自己才明白了。

“放屁!本老祖学究天人,什么东西没见过?有一种道法,被称之为修士的第二根本道法,拥有着改天换地之能!这种道法……恩……那个……本老祖或许以前也学过,只是现在忘了。不过只要本老祖想起来,就能教你。”

“到时候,你一点儿魔气用来提升修为,一点魔气用来修炼第二根本道法,问题岂不就解决了?到时候,本老祖还怕你嫌魔气不够用!”被桓因反复的叱骂,薛不平也是不高兴了,于是他突然没来由的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而这一句话,对于薛不平这个讲话人来说不过是随口一提。毕竟就算他见多识广,可那极为罕见的第二根本道法他又怎么可能当真学过。但对于桓因这个听话人来说,却是如同一道惊雷。

“第二根本道法?”几乎是下意识的,桓因将这几个字给重复了一遍,而在他的思维之中,一种道法如同一颗流星一般,带着刺目的光芒闪动而出。

降灵!

“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个法子?”桓因的脸上渐渐开始有惊喜之意显露而出,甚至连他说话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在这三界之中,真正学到了第二根本道法的修士极为罕见。然而桓因却幸运的是其中一个。而这样的幸运,恰恰能够解决他当下的困境!

“老祖你真是个天才!”桓因大笑,却是让得薛不平一头雾水。

不过,薛不平在听明白和桓因的夸赞以后,还是极其不要脸的装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反问到:“你才知道?”

第三百一十一章 修炼降灵(上)

利用修炼降灵之法来消除自己用不掉的多余魔气,是桓因为自己想到的解困之法,或者可以说是延缓心魔爆发的方法。

这个方法,桓因在想到以后不久就开始用了。而果不其然的,降灵的修炼与根本道法没有丝毫区别,所以其完全可以把桓因需要消耗掉的那部分魔气给消耗掉,达到桓因想要的效果。

如此一来,只要桓因再以狻猊鼎强压心魔,那他感觉自己便当真可以再拖延个六七年的时间,如此救醒阮姝姝应该就不成问题了。

而且,撇开狻猊鼎有可能会被侵蚀这一坏处不说,其实这一次的魔气盈余,反而为桓因提供了修炼降灵的绝佳机会,对他大有益处。毕竟在这深海之中无人打扰,时间也还有好几年,桓因可以安安心心的去体悟一下到底什么叫做“畜生一道皆虚妄”。而在这样的条件下,桓因的降灵之法或许能够得到一些不小的进步。

于是乎,时间又一次开始在无尽深海之中悄悄流逝了起来。而身在深海之中的桓因,便是一心三用,一边继续学习以聚魔术救治阮姝姝,一边提升自己的修为,一边修炼降灵之法。

如此一心三用,自然对修炼本身并不太好。不过随着桓因对聚魔术掌控得越发纯熟,这样的修炼难度对他来说也就越来越小,而他自己的收获则是越来越大。

这一日,已是不知距离桓因想到解困办法那天又过了多久。但是,其相隔定然不是一段短暂的时间,因为阮姝姝在这个时候已经拥有了极为完整的道基,桓因正在为她做的,再不是道基的修复,而是已经变成了修复她体内几乎完全损毁的经络。

以聚魔术修复经络,其难度自然要比修复道基小很多。而在这一段时间之中,桓因在聚魔术上是又有精进。于是乎,现在要他一心三用,其难度已经越来越小了。特别由于增长修为对他来说本就是家常便饭,其难度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他已经越来越能够驾驭现在所做的一切。

缓缓的从入定之中睁开眼来,桓因的脸上显露一抹轻松。现在的他,感觉自己甚至可以腾出心思来做第四件事情,颇有几分悠然的感觉。

不过很快的,当他下意识的用神识查探狻猊鼎中情况时,眉头却是又皱了起来。

现在的狻猊鼎底部,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而且那种黑色还是几乎不可能被逆转的黑。这代表的是狻猊鼎已经越来越能接受桓因的心魔了。而照这个样子继续发展下去的话,当狻猊鼎完全黑化的时候,狻猊鼎便应该是完全属于桓因的心魔了。

“哎,希望你能早些醒来。”无奈的一叹,桓因却是对狻猊鼎的问题想不到丝毫办法。甚至可以说,其实在他决定救阮姝姝的时候,就已经等同于放任狻猊鼎被自己的心魔侵蚀了。

甩了甩头,桓因不想继续思考狻猊鼎的问题,于是他将这个问题从自己的脑中抛了出去。

然后,他兀自念叨了一句:“畜生一道皆虚妄……”

他所念叨的这一句话,是降灵之法的要旨,也是他在这段时间之中一直不断体悟的东西。不过,在这段时间之中他却是并没有得到多大的进步,因为降灵与提升修为的根本道法不同,不是光靠吸收魔气就能够成长的。降灵重感悟,如果感悟不足的话,就算是吸收再多的魔气,成长也不会太大。而现在的桓因,感悟进展明显不怎么样。

正当桓因有些愁苦的时候,一条三尺左右长短,长相看起来颇有几分凌厉的大鱼游到了桓因的身边。

面上显露一抹错愕,桓因倒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看到鱼,毕竟他已经散出了龙之气息和降灵之法,除非是修为极为高深的存在,不然畜生道中少有敢于接近他的。

很快的,桓因神识谨慎的探出,涌到了那大鱼的身上。而这一探之下,桓因却是越发的感到有些发蒙。

这只是一条普通的大鱼,根本就不具有丝毫修为。

“无知者无畏?”桓因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这条在自己面前游来游去,不断摆着动身体的鱼儿,如此想到。

然后,他突然莫名来了几分精神,就像是为了排遣自己愁苦心情一般的,朝着那大鱼一招手,轻轻说到:“来。”

桓因自然是不可能懂得如何跟鱼交流的,更何况还是一条毫无修为的鱼。不过他这一招手之下,却是下意识的带上了几分降灵的修为之力。而这样的力量对于畜生道有着极强的效用,加之桓因面前的鱼根本就没有修为,所以桓因这一招便让那鱼便是根本就没有丝毫迟疑的朝着他游了过去。

大鱼游上,很快就开始围着桓因打起了转儿来,颇有几分欢喜的样子。而桓因见到这自由自在、欢快活泼的鱼儿,脸上的愁容也渐渐消散了开去,转而露出了一些笑意来。

轻轻拍了拍大鱼的身子,桓因说到:“还是你好啊,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担心,自由自在的,可比我们这些问道求长生的舒坦多了。大自在,我看你就是得了大自在的。”

桓因声音不大,如同是自语,却带着几分自嘲的味道,若是让人听了,恐怕会感到有些心酸。

就这样与大鱼玩耍了一阵以后,桓因渐渐也是没了兴致,便是想要把鱼放走。可是,当他再次观察了一下自己近前的鱼儿以后,心中却是猛的跳了一下。

“降灵?”这两个字在桓因的心间蹦了出来,这是他才刚刚对鱼儿施展过的道法,下意识施展的。

“降灵之法的修炼重在感悟,而若想要获得深刻的感悟,则应当多加实践,从实践之中吸取经验,从而让得自己的体会更深,感悟也更加透彻。”脸色几番变幻,桓因如此自语到。

“而现下,我正身处在这深海之中,完全被畜生道众环绕。所以,只要我不断的尝试着去操控它们,便是对降灵之法的一种最好实践。而在这样的实践之中,我对降灵之法的体悟当会更加深刻!”声音越来越大,桓因的眼中也是显露一抹兴奋。

之前的一长段时间之中,由于桓因展开了龙之气息和降灵气息,将此处海域所有的凶兽都给逼走了,反倒是让他忘记了自己身处在大量的畜生道众之间。若不是有这一条大鱼莫名其妙的游了过来的话,恐怕桓因还真想不到去实践一下降灵之法。更不会注意到自己一直都是处在实践降灵道法最佳的地方,只会将资源给白白浪费掉了。

“谢谢你!”再次拍了拍近前鱼儿的身子,桓因有些兴奋的开口,然后他伸手一挥,便是将那鱼儿给遣走了。

接下来,桓因身外的青色光芒开始缓缓收敛,他周身的龙之气息和降灵气息也越来越弱。一直到最后,桓因身外的青色光芒缩减到了只剩不到二十丈,这个时候他周身的气息对整个海域凶兽的影响也瞬间降低到了这个范围以内。

桓因气息的退散,很快就起到了极为明显的作用。那些之前不敢靠近桓因的海兽,无论修为高低,都开始渐渐往着桓因的附近靠拢,虽然还是不敢靠近桓因二十丈以内,不过距离桓因却并怎么不远了。桓因想要发现它们,甚至对它们施法,自然也并不困难了。

半日以后,一条修为在命掌初期的海蛇出现在了桓因的视线之中。这一条海蛇,是这半日以来桓因遇到的修为最高的存在了。而他之前一直都没有出手,便是因为嫌那些游过的海兽修为太低。毕竟对修为太低的凶兽施展降灵,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实践意义已经并不大了,因为他再怎么说也是一名命神修士。

“算了,命掌就命掌吧,先试试手也好。”盯着那海蛇看了一会儿,桓因最终是耸了耸肩,自语了一句。

此刻,自他决定施展降灵以来,还一次出手都没有过,所以他是着实有些技痒了于是,现在他决定现在这海蛇身上去试一试。

至于真正适合于他的目标,在他想来恐怕要等再过一段时间他沉入更深的海域之中,还能够真正遇到了。

下定了决心,桓因便是以神识将那海蛇锁定,缓缓闭上了双目。然而,他的右手却是在同时抬了起来,其上玄异青光缭绕,颇有几分深邃感觉。

第三百一十二章 修炼降灵(下)

桓因浑身上下的修为气息在这一刻骤然降低,从命神境界很快就来到了命掌初期。而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不想在修为上占那海蛇的便宜,同时也充分验证自己降灵之法的真实实力。毕竟若是以修为之力强行控制海蛇,那就与寻常的御兽之术没有多大区别,并不能算是真正的降灵了。

甚至说得极端一些,真正的降灵应该是哪怕丝毫修为都没有,却能单单依靠降灵本身的力量去控制这三界之中的任何一头妖兽。那样的控制,是一种绝对的凌驾,凌驾于整个畜生道之上。若能做到那种程度,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完全掌控了“畜生一道皆虚妄”这个降灵要旨的真正精髓。

在修为气息被成功压制下来以后,桓因右手之上的青色光芒也是越来越浓郁,其中所蕴含的莫名气息之强,让得连薛不平都感到有些侧目。

然后,桓因突然对着那海蛇遥遥一指,心中同时响起了一个声音:“降灵!”

说起来,这还是桓因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对凶兽刻意施展降灵之术,他自然是没有多少把握,所以整个人也略微有些紧张。

青色的光芒很快就从桓因的手中脱离而出,形成了一条带有长长拖尾的光团,在空中划出了几个漂亮的弧度,朝着那海蛇不紧不慢的冲了过去。

在光团朝海蛇冲去的时候,其与海蛇之间便是至少有着五十丈的距离。而海蛇那边也是瞬间就感受到了光团的存在,惊异之下想要躲避。于是,照那光团颇有些优哉游哉的速度来看,几乎是不可能追得上海蛇的。

然而,作为施法者的桓因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是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而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光团和海蛇。

起初,海蛇的速度很快,它几乎是在眨眼的功夫间便窜出了至少五十丈的距离,远远的逃离了开去。而这个时候,青色的降灵光团才游走出不到三丈,连桓因身外的气息包围圈都没有突破。

可是很快的,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光团仿佛是感受到了海蛇的逃离一般,竟然是在行径之中突然变亮了起来。而在这样的变亮之下,那海蛇竟莫名的发出了一声尖叫,似感受到了什么威胁一般,想要再次提速。

只是这一次,海蛇的灵力一动,它的身外却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团青光,仿若一个牢笼一般,将它死死困住,甚至它发现自己的灵力也都有了要施展不开的感觉。

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桓因的心情终于是放松了不少,对自己这第一次的出手开始感到有几分满意了。

降灵之法,始终并非那些普通的御灵之术,其只要一旦出现,一旦存在,便是能够克制一切畜生道众。这样的克制,与修为无关,也与距离无关,是一种存在即克制的霸道手段。所以,现在虽然桓因的降灵之术并没有真正打到那海蛇的身上,但那种克制的效力却已经在产生了,这是他降灵之力有所小成的最好体现。

当然,比起真正大成的降灵之力来,桓因现在所做还是差了太远。若能将降灵修炼到一定的程度,“存在即克制”是能够完全被凸显出来的。而到了那个时候,降灵的力量是不是接触受法的对象已经根本就不重要了,其只要一旦被施展而出,受法的对象便是会瞬间感受到降灵全部的力量。

就拿桓因现在所做的来说,他是希望通过降灵完全控制那条海蛇,所以“控制”便是桓因降灵的全部力量。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只能做到将其困住,而不是控制,这就是说桓因施展的降灵之力在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是并没有完全被那海蛇接收到的,这也是桓因降灵之力并没有大成的最明显之处。

“距离还是能够很明显的对我的降灵之力造成影响,哎,‘存在即克制’,我距离那种境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虽然对自己这第一次的出手有些满意,不过桓因并不是那种容易自满之人,更对自己的不足之处非常清楚,所以他随即又自嘲了一句。

不过,从这一次桓因施展降灵之术想要达到控制海蛇的目的来说,其实他对自己的要求还是颇为苛刻的。因为控制,是降灵中最能够体现“畜生一道皆虚妄”的手段,比起诸如困住、驱使、牵引等等手段要高明了太多。

降灵中真正的控制,是一种登峰造极的境界,与那些御灵的术法并不相同,能够做到完全的凌驾于畜生道之上。而到了那个境界,以降灵来控制灵兽,便是完全没有了任何限制,可以随意的驱使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的任何灵兽做任何事情。哪怕就是身在地狱,要天界神龙过界而来,并让其自甘一头撞死,诸如这等无比荒唐的事情,也是能够控制其做到的。

海蛇在被困住以后,便是再也脱离不了青色光芒,更不能继续移动。而这个时候,桓因打出的降灵青光便是依旧那般不紧不慢的朝着海蛇飘了过去。

随着青光距离海蛇越来越近,桓因心中那种可以操控海蛇的感觉也越来越强。但是,毕竟他现在的降灵实力还明显不足,所以当那青光尚未真正到达那海蛇躯体之上的时候,他还并不能做到真正的操控。

不久以后,无论那海蛇如何挣扎,它都脱离不了青光的围困,而桓因打出的降灵青光则是终于缓缓飘到了它的身体之上,更是瞬间就从它的身体中央钻了进去,消失不见了。

在降灵青光消失的瞬间,海蛇周围那围困了它好久的青光也是随之消散。可是这时,海蛇却是兀自愣在了原地,也不挣扎了,仿佛是陷入了迷茫一般。

桓因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因为他能感觉到在这一瞬间自己已经与那海蛇建立起了联系。可是,或许是由于他降灵之法并不高明的缘故,所以这样的联系也并不牢固。那海蛇看似无神的愣住了,可唯有桓因才知道其实海蛇正在深层的意识之中做着多么激烈的抗争。

“想要抗拒我的控制,哪有那么容易?”桓因低低自语了一句,然后他的全身上下都微微亮起了青色的光芒。而在这一瞬间,那海蛇的身体之外也同样亮起了青光,就像是与桓因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桓因骤然加强降灵的力量,无疑是想要控制那海蛇。而他所想要达到的那种控制,自然不是普通的控制,而是完全的控制,彻头彻尾的控制。

或许想要做到普通的控制,现在桓因已经就做到了。然而他对自己的要求极高,所以想要成功难度也是极大。于是在这个时候,那原本迷茫的海蛇不但在桓因加强的力量之下没有丝毫要被控制更多的迹象,反而是强烈的挣扎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看着那突然疯狂扭动躯体的海蛇,桓因感到一阵惊愕,额头之上也很快就涌现了细密的汗珠。

然而,就在桓因打算再一次加强降灵之力的时候,那海蛇却是做出了一件大出桓因意料的事情。

只见那海蛇挣扎之间,竟突然喷出了一团精血。而这样的的行为,让得海蛇身上抗争的力量蓦然爆发,瞬间将桓因降灵的力量击溃。然后,海蛇恶狠狠的盯了桓因一眼,便拖着重伤的身体快速逃遁而走了。

“这……”桓因擦了擦额头之上的冷汗,有些无语。

“看来我的降灵修为之力还是不够,所以才会被那海蛇挣脱。以现在我的降灵修为之力,要困住它,甚至做一些基本的驱使恐怕都能成功。但一旦想要完全操控,就需要让降灵的力量完全侵入它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甚至是灵魂之中。而这种情况下我实力又明显不足,操控就变成了刺激,让它反而能心一狠之下逃了开去。”

“这种情况,不能算是操之过急。而是我对降灵的理解还不够透彻,若我当真明悟了降灵的精要,便能凌驾于海蛇之上,这种现象就不会发生了。”心中默默的想着,桓因正是在为刚才那一次的失败总结经验和教训。

而很显然的,这一次的实践,让得桓因对降灵的理解又更深了一些。他所想的实践之法,对他修炼降灵明显有着大大的益处。

第三百一十三章 摩诃彼岸花

数千丈的深海之中,一名黑袍修士静静漂浮,其整个人如同已与漆黑的海水融为了一体一般。若不是在他的怀中有一名绝艳女子的话,恐怕都不会有谁能发现他的存在。

这名黑袍修士,他是桓因。而自从他想到了以修炼降灵来暂时缓解自己的心魔之困以后,他便是再次沉浸了下来,于深海中一边救治阮姝姝,一边提升自己的修为,一边修炼降灵。

一心三用,当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而特别由于桓因所做的事情又每一件都并不简单,所以他需要消耗的时间就更长了。

这一晃,便是整整五年过去。在这五年之中,桓因始终不停的以多余魔气提升自己的修为。而到得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一名不折不扣的命神后期修士,距离整个命修境界的巅峰已然不远。

现在的桓因,他所拥有的战力,就说是地修之下第一也毫不为过。甚至在某些并不强大的地修面前,他或许还会具备逃生的可能。

至于对降灵的修炼,在这五年之中桓因自然也是一刻都没有停过。而时至今日,他的降灵修为已经不是五年之前可以比较,可说是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就拿他这五年之中控制的深海凶兽来说,那怕是已不下三百之数,而且最强的已有命神巅峰凶兽。要知道,命神巅峰,那是桓因目前都尚还未达到的修为境界,而他已可控制比自己还要略强的凶兽,其降灵造诣可见一斑。

而更关键的是,桓因对每一头成功纳入掌控的凶兽,都是完全性的控制。这样的控制,能够跨越时间与空间。所以,在意外之下,桓因通过控制这些凶兽,又收获了一个惊喜——那就是桓因发现那些被自己控制以后又放掉的凶兽都成为了自己的眼,让得自己能够随着众凶兽的游走而发现整个修魔海上越来越多的世界。

比如在这五年之中,桓因已经又找到了十八层地狱的所在,而且还找到了他之前到过的不归岛,甚至他还觉得自己似乎是找到了那无绝所说刑天的诞生之岛出云岛。当然,桓因还找到了其它很多很多他根本就不认识的岛屿,而且他都将那些岛屿的特征一一记下。只要当他需要的时候,他便可以询问薛不平,相信以薛不平的经历,只要桓因把岛屿特征略作描述,他就能辨别出那岛屿是什么岛来。

这样的收获,对于桓因来说太过意外,而且也太过惊喜。因为这样的收获,等同于是让桓因在渐渐熟悉了整个修魔海的岛屿分布。虽然这样的分布是会不断变化的,可被桓因控制的那些海兽也会不断的去探寻更多。所以这样一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修魔海或许对于桓因来说就不再是一个方向难寻的未知世界了。这样的造化,恐怕整个修魔海上没有任何一名修士得到过。不得不承认,桓因这一次修炼降灵当真是获益太大。

不过,除了修为的提升和降灵的精进以及意外收获以外,所有的事情也并不是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五年之中,桓因的心魔已经躁动得越来越厉害。特别由于他的狻猊鼎被一再侵蚀,所以他能够压制心魔的时间正不断缩减。当年他预计自己可以支撑个六七年,但现在看来,他很有可能支撑不了这么久了。

而且,每当桓因内审的时候,看到那底部已经完全化作了漆黑的狻猊鼎时,就仿佛是看到了一张邪恶的面孔正对着自己露出狰狞的笑意一般。那种感觉,就仿佛是心魔在说:“你已经快要无计可施了,我终会到来。而那个时候,我能得到的不仅仅是你的狻猊鼎,还有你。”

这一日,桓因身在四千丈的海域之中,再次成功控制了一条命神中期修为的蛟龙。然后,正当他准备静静休息一下的时候,他的整张脸突然被黑雾笼罩,一时间竟然扭曲了起来。

痛苦的神色瞬间出现,桓因努力挣扎着将黑雾驱散,却是已经满头大汗。

“二祖,你的心魔这些天频频出现,你距离堕入幻境的时间恐怕没多远了。”薛不平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

点了点头,桓因皱眉说到:“不错,这一晃已是五年过去。若是按照我原本的计划,现在姝姝已经应该苏醒,我也可以全心全意对抗心魔了。可是……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沉默了一阵,薛不平声音有些凝重的说到:“我也查探过好几遍了,仙子的整个身体状况都已经早在半年前就完全恢复了正常。她有完好的道基,有完整的经络,有毫无缺失的血肉。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她已经早就该苏醒了才对。而且……是带着痊愈苏醒。”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半年,我一直在尝试让她苏醒,可是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没有丝毫作用。倒是这么耗着,我的心魔是越来越不安分了。我有感觉,若是再这么拖上个半年,或许她还是醒不了,反而是我要陷入沉睡了。”

“想必你观察了这么久,应该也观察出一些端倪来了吧。”薛不平听完桓因的话,接口到。

眼中闪过一抹不太确定的神色,最终桓因还是轻轻点头到:“她……似乎是没有魂?”

“不错,仙子确实是没有魂,所以她没醒过来。一般按照常理来说,以聚魔术恢复的修士,因没有真正死亡的缘故,一般是直接就具有灵魂的。就算是因为一些原因灵魂游荡而出了,也会在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灵魂自动归位。”

“可是,仙子的情况却似乎并不属于以上两种之中的任何一种。她的魂,好像是走丢了……”薛不平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凝重,传出到。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对于早已猜到的事情,桓因倒是并未显露多少意外。他关心的,只是为什么。

只可惜,对于这个问题,薛不平也只是回答到:“灵魂之事,千奇百怪,虽然有大致规律,可若一旦出了乱子,其缘由就太多了。本老祖学究天人……但……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那可有解法?”桓因接着又问出了自己关心的第二个问题。

“解法?”薛不平将桓因的问题简略重复了一遍,随即沉默了下来。而在他沉默了约莫有二十息时间以后,他的声音再次打破了安静:“一般来说,若是灵魂走丢,便是会出现在黄泉路上,成为孤魂野鬼。而那时间若是一旦长了的话,就会被黑白无常二使给捉了去。那样的话,就算是聚魔术也无力回天了。一旦进入轮回,一切都将难以逆转。”

“可是,你应该比我清楚,仙子这一具躯体应该是分身,而她的魂便也是分魂。主魂尚在,分魂是不可能进入轮回的,否则有违轮回大道。所以,就算是仙子的分魂在黄泉路上被黑白无常二使给撞见了,也不会被拘。因此现在仙子的分魂,应该还是处于游魂状态,是可以被找回来的。”

听到这里,桓因知是有了希望,连忙问到:“怎么找?我得尽快找到她的灵魂,如此把她救醒,我便能安心应对心魔了。你知道,我的时间所剩不多。”

“恩,想要找游魂,须得去黄泉路上寻找。可是那里的游魂太多,世界也太大,想要找到,其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本老祖却是有一个办法,能比直接找游魂要容易一些,但也绝不轻松。”薛不平接着说到。

神色一凝,桓因说到:“别卖关子了,什么办法,赶紧说出来,我恐怕得立马动身去办。”

“这个法子,还是得去黄泉路一趟。不过此去不是去找魂,而是去找一种花,一种彼岸花。”薛不平回应到。

“一种彼岸花?彼岸花难道还有分别的吗?”听了薛不平的法子,桓因心生疑惑,有些急不可耐的问了出来。

“你以往所见过的彼岸花,生花不生叶,生叶不生花,生长于黄泉路旁,为彼岸之指引。那样的彼岸花,是最寻常的彼岸花,也是数量最多的彼岸花。不过你不知道的是,在那茫茫的花海之中,其实还有着那么唯一的一朵,它与其它的彼岸花都不相同,极为独特,其名为摩诃彼岸花。”

“摩诃彼岸花,有叶,也有花!”

第三百一十四章 目标黄泉路

“有叶也有花的彼岸花?”对于薛不平所说的所谓摩诃彼岸花感到极为诧异,桓因语带惊奇的问到。

“不错,虽然彼岸花的寓意乃是独自彼岸路,可摩诃彼岸花却是唯一的例外。摩诃彼岸花,也被不少魔修称之为完美的彼岸花。这样的花,于整个彼岸花海之中只有唯一的一朵,极难寻找。”

“可若是一旦找到了摩诃彼岸花,将之摘取以后放到仙子的眉心,其便是会诞生一股奇异的指引之力。这样的指引之力唯有灵魂才能感受到,其便如同是一盏明灯一般,将能指引仙子的灵魂回归到她的体内。”

“这个办法,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行之法了。”薛不平的声音带着笃定,传入了桓因的耳中。

思索了一阵,桓因却有些迟疑的说到:“虽说老祖你这个方法确实不失为一个可行的方法,可其难度实在太大了。就先说这摩诃彼岸花本身,其在整个彼岸花海之中只有唯一的一朵,那想要将之寻到,就简直可以用难比登天来形容。毕竟那彼岸花海之大,其中所蕴含的变化之多,怕是不下千万朵。就算是用神识来寻,那一眼望去没有丝毫差别的花海也是会让人感到头晕目眩的。”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若是你当真愿意救醒仙子,寻找一朵摩诃彼岸花又算得了什么?现在你与其去掂量寻找摩诃彼岸花的难度,不如去好好的想一想,你到底是不是想要救仙子。若是想,则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更何况了,本老祖这个法子,总比让你去黄泉路上找游魂要容易许多。”

“当然了,若是你不想,那就算再容易的事情,也会变得千难万难,我俩也没必要在此地商量了。而且我要先提醒你一句,等你去黄泉路找摩诃彼岸花的时候,恐怕多半是不能用神识的。毕竟地狱使者会经常路过那里,以你目前的修为想要完全瞒过他们,怕是不易。”薛不平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却也带着几分淡然,接过了桓因的话。

而在薛不平话音落下的瞬间,桓因的脸色便是变得有些阴晴不定了起来。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得不说,这一次薛不平的话倒是很有道理。可是,阮姝姝到底是敌是友桓因尚不清楚,他只知道她一定是罗睺之女。如此一来,桓因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去救醒阮姝姝?

“桓书是为我留下来而被打成这样的,我自然要救她!”不久以后,桓因语气带着几分认真,如此说了出来。而与此同时,他的心中则是还有一个这样的声音:“只要能救醒她,我就能向她询问一些有关天界的事情。到时候,或许真相就能离我更近一些。若是她当真是敌,我定然还会杀她!”

只是不知道,其实在桓因的内心深处,上面两个声音是不是他内心真实的声音。或许他要救阮姝姝,还能有一些别的缘由吧。

看到了桓因的笃定,薛不平自然是不再言语,而他似乎也已经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至于桓因,他在下定了决心以后,再次陷入了思索。半晌以后,才接着问到:“老祖,以我目前的修为,想要去那黄泉路上寻找摩诃彼岸花,资格可是足够的吗?”

桓因所问,自然是针对修为和实力。薛不平心中明了,很快回答到:“你如今怎么也算是一名命神后期的强者了。加上你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我相信你已经站在了命修的巅峰。”

“命修巅峰,在整个修魔海上也是极为强大的存在。虽说不如地修,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地修?”

“据我的了解,那黄泉路上不过也只是有鬼使经过而已。那些鬼使虽强,不过实力估计最多也就能与你不相伯仲而已。所以你想要战胜他们,恐怕不会太难。从这一点上来说,你应该要有足够的自信,毕竟你早已不再是弱者。”

“不过也有一点,你需得万分小心,那就是对自己的隐藏。若是你一旦被发现了行踪,那纵然你单打独斗能不惧那些鬼使,可他们群起而攻之,你终究会双拳难敌四手。”

“再有,黄泉路可是连接着那第十殿的。第十殿阎罗转轮王,无比强大,在地修之中也能算是绝对的强者。所以,若是你隐藏不好,连他都给惊动了的话,那你定然是会性命不保的。”

经过薛不平的一番解释,桓因最终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心中也是有了一些底气,更大概知道了自己现在在地狱之中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实力层级。

而对于薛不平最后提到的那转轮王,桓因是不由想起了自己对赤炼子发过的那个道誓:不灭转轮,不出地狱。

只可惜,现在的桓因还没有资格与那转轮王正面交锋,所以此行,他万万不可与那转轮王相对。

想通了许多,桓因也把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给问了出来:“老祖,那黄泉路要如何去?”

桓因身为逃离了十八层地狱的魔修,可算是与十八层地狱相关的一切都断开了关系。而黄泉路,更是十八层地狱之前的一道关卡,桓因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能通过什么样的方法回到那里去。

这一次,就连薛不平也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他才语带迟疑的说到:“按照正途来说,罪灵想要重返黄泉路,需得具备极为特殊的条件,被众阎罗核定为投生错误,然后才会被发往黄泉路,继而重新进入第十殿接受重审。”

“只是这种方法,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显然并不可行。不过,我听说在整个修魔海上,似乎还有着一名极为神秘而强大的老人,其名不详,倒是因其神通广大,被冠以了阎王敌的称号。”

“那位老人之所以被称之为阎王敌,是因为他有一种极为神秘而不可思议的手段,能够将魔修传送到黄泉路上去!”

“他的这种手段,被许多魔修所追逐。因为有一些魔修,其亲友或许必然被打入地狱,而他们则会在其被打入地狱以前请阎王敌出手,把自己传送到黄泉路上,截住自己的亲友,直接带入修魔海,从而避免让亲友遭受十八层地狱之苦,使之直接成为魔修。”

“阎王敌的名号也就是如此而来的了。他能够让魔修进入黄泉路去抢夺灵魂,便是如同与阎罗王争夺一般,如此便是阎王敌。”

“还有这样的强者?”对于薛不平所说的话感到极为惊异,桓因声音都有些发尖,心中更是想着这大千世界,当真无奇不有。

“不错,我听说这阎王敌的修为似乎并未达到地修境界,但其手段独一无二,所以名扬修魔海。而他也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受到了诸多魔修的追逐,身价也是水涨船高,怕是在三千年前就已经只有地修才能请得动他出手了。”

“特别由于他这一手造化神通实在太过玄奥,有违轮回之理,已然引起了十殿阎罗的重视。所以,他为自身安危着想,出手次数也是越来越少。我听说到了最后,甚至普通些的地修都难以请得动他。”

“而更关键的是,似乎在一千多年以前,这个阎王敌就已经神秘消失了。只是他到底是真正消失,还是为了躲避众阎罗的缉捕而隐匿,就无人知晓了。总之这许多年间,似乎并没有谁再请到过他出手。”薛不平的声音依旧带着不确定,不断于桓因的耳畔回荡着。

半晌,桓因才回过了神来,有些凝重的说到:“听你这么说,这阎王敌倒有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意思。那么想要寻他,当从何下手?”

笑了笑,薛不平说到:“本老祖学究天人,自然对这阎王敌有一些了解。阎王敌所在的岛屿,乃是一个大岛,名为黄泉岛。而在这岛屿的中心有一座城,名为黄泉城,其便是那阎王敌昔日的住所了。”

“而整个黄泉岛,也是因为出了一位阎王敌,成为了一个极为热闹的岛屿。其中各类坊市和交易场所多不胜数,来往魔修也是络绎不绝。虽说因为阎王敌消失的缘故,黄泉岛变得冷清了一些,不过比起其它岛屿,依然能算是热闹非凡了。”

“按照当下的情况来看,你便应当去那黄泉岛上看一看。就算是阎王敌当真不在黄泉岛上,可在那里探听一下有关阎王敌的消息,也必然是可以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 前往出云岛

经过一番商议,桓因必须要赶往黄泉岛寻找阎王敌,并最终去往黄泉路摘取摩诃彼岸花的事情便是被定了下来。

而后不久,桓因将阮姝姝的躯体收入了储物袋中,再次施法确保了自己的心魔在短时间内不会爆发以后,终于是果断的从深海之中猛冲而起,朝着海面之上潜了出去。

海面之上,依旧是那般的一片漆黑,更有阴冷海风带着淡淡咸腥味道不断吹过。而在动身之后不久便是来到了海面之上桓因,则是尽情体会着四周不断传来的熟悉感觉,整个人也是缓缓的放松了下来。

然后,只见他的周身突然有青色的光芒闪动而出,显然是他在施展降灵之法。而在青光出现之后不久,他便是锁定了自己的东南方向,随即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那个方向冲去了。

行进之中,薛不平有些疑惑的问到:“二祖,你知道黄泉岛该怎么去?”

心知薛不平并不知道桓因降灵之法的秘密,桓因却也懒得多做解释。他只是摇头说到:“黄泉岛我尚未找到,不过现在我也不打算直接去那里。”

“那你要去哪里?”薛不平疑惑更深,接着问到。

“我要先去出云岛,也就是那当年无绝所说的刑天诞生之地。”桓因速度不减丝毫,应答也是做得极为迅速。

“无绝?出云岛?”这一次,薛不平的声音之中除了带有几分疑惑,还带着一些追忆。直到不久以后,他似是终于想起了什么来,高声到:“他好像是这么说过,不过你现在去那里做什么?”

笑了笑,桓因说到:“其实我早就想去那里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而这一次既然我决定要去黄泉路上闯一闯,恐怕也多半会经历凶险。如此,不如先设法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毕竟要冒那么大的风险,若是自己实力越强,最终达到目的的可能性也会越大。”

“我一直都有一种直觉,出云岛应该是我的一块福地。在那里,我或许能够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而且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

对于桓因的回答,薛不平却是沉默了下来。不得不承认,若是桓因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实力,自然对他搜寻摩诃彼岸花大有帮助。只是他不知道,桓因那所谓的“直觉”,到底能不能够灵验。若是浪费时间还不讨好的话,那可就糟了。

“这次就相信我吧,我还是很有一些把握的。而且我已经锁定了出云岛的位置,现在就算它移动再快,也逃不脱我的锁定了。”声音之中带着一股自信,桓因安慰着薛不平。

出云岛,是一座很小的岛屿,恐怕比起之前桓因和阮姝姝从鬼域出来以后遇到的那个荒岛都还要小一些。而像这种大小的岛屿,自然是不可能成为任何魔修的栖息之地,所以若是其上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的话,基本不可能拥有名字。

而出云岛之所以有名字,自然是有它的特殊之处。不过这样的特殊之处,并不是说岛上蕴含什么造化宝地之类,而是这岛屿的造型极为奇异,可算是整个修魔海上的唯一。

出云岛整体呈现白色,组成岛屿的土石如同天空之上的云层一般,在岛屿之中层层相叠,纷乱交错。而出云岛其名,便是说这岛屿像是从云层中诞生一般的意思了。

其实在很早以前,出云岛是并没有名字的。因为出云岛虽然样貌奇特,可却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特殊之处,对修士而言也并无任何意义。然而由于这岛屿的的移动速度颇快,所以当其不断游走的时候,那奇特的造型也是被越来越多的修士所见。

而到了最后,出云岛便是被越来越多的修士所知晓,渐渐成为了一个颇有名气的岛屿。只是因为这岛屿本身与荒岛无异,所以便有人随口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出云岛。

经过桓因的查探,他原本所在的海域距离出云岛并不远,恐怕以他的修为全速飞行之下也就需要不到三个时辰便能直接到达。这也是桓因会果断的选择先去出云岛看一看的主要原因之一了。

而丝毫不出桓因意料之外的,三个多时辰以后,经过他的全速飞行,在海中凶兽的指引之下,于他目光的尽头处出现了一座纯白色的岛屿。

这白色的岛屿生在一片漆黑的修魔海上,用肉眼不可察觉,但以神识查探却显露出极为惹眼的颜色。再加上那很远便能看到的如同云层堆叠一般的奇异造型,要说它不引人注目那当真是不合适了。

“果然是岛如其名,只是可惜了这般奇异的造型,其实却只是个荒岛。不然的话,这岛屿说什么恐怕也能吸引一批修士驻扎。”看着远处的岛屿,桓因如此想到。

不过很快的,他又转而想到:“刑天出现距今说什么也都超过百年了,不知道无绝所说那具携带着刑天的尸身还在不在。此岛为荒岛,如此能找到那尸身的几率倒是大了不少。”

带着各样的想法,桓因的脑子却是在见到出云岛以后莫名的变得有些乱了起来,甚至他整个人也开始隐隐的感到紧张。

然后,他再没有多少迟疑,纵身一跃,便是朝着那岛屿飞掠了过去。

这一次,桓因并没有贸然踏入岛屿之上。他第一时间是来到了整个出云岛的上空,往下俯瞰。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仿佛他今日的行动基本都是在凭借直觉一般。好在他的直觉在这第一次行动之中并没有出错,所以他很快就看到了一些东西。

整座出云岛,其上的白色土石不断往上堆叠,如同层层白云,一片遮盖一片,相互争攀高处。

而如此景象若是能够完全保存的话,当真不失为地狱之中的一处绝美景致。特别是站在桓因现在所处的高空,那感觉恐怕就会像是当真身在九霄之上,随时都可俯视众生一般。

然而,此刻的桓因却是并没有一种飘飘入云的感觉。而他所看到的景象,也并没有那般的完美。

只见在原本应当完好的重重云状土石中心位置,一个巨大的坑洞,就如同是天坑一般,触目惊心的存在着。看那样子,就仿佛是什么东西猛力砸落了下去,以至于把整个出云岛主体部分的中心位置都给击穿了。

巨坑的存在,让得整座出云岛从空中俯瞰的景象美感尽失,甚至还会带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而此刻看到了这一切的桓因,则是眉头早就高高的皱了起来,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我早就猜到,出云岛一个荒岛,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诞生出刑天此等异宝来。看来这里一定是出现过什么变故,而且这变故还与天界相关,整个岛屿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不过刑天的来由也多半与此有关了。”桓因如此想着。

“只是不知道无绝之前的那一任阴彧教会会长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刑天,而刑天被发现以后距今又到底经过了多久,有没有另外的人还来过这岛屿。”

“若是没有人来过的话,那或许我还能找到一些东西。若是有人在这期间踏足过了,那我今日恐怕就要空手而回了。”紧接着,桓因又这样想到。

然后,桓因很快就将自己命神后期的强大神识调用了出来,朝着整个出云岛横扫而过。而几乎是在眨眼的功夫之间,桓因便是确定了下方的出云岛上并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传出。

也就是说,现在的出云岛还是一座荒岛,并没有暗藏丝毫玄机。

“这里到底有什么,去那巨坑之底一探便知。”神色一凝,桓因终于是不再犹豫,朝着下方快速俯冲了过去。

第三百一十六章 骸骨

巨坑的深,桓因才刚一下冲没有多久便是感觉了出来。

这个时候的桓因,已经下冲了约莫有三百多丈的距离,就算是刨除他从空中降落的距离不算,他从出云岛最高的地方也已经下冲了有将近两百丈了。而这个距离,代表的是桓因早就已经冲过了出云岛的地面,来到了海面以下的地方。

“四周因为冲击而新露出的土壤上已经落满了灰尘,还有被海上潮气侵蚀的迹象。这么看来,这坑洞怕是已经有很久很久都没人来过了。说不定,自从刑天被发现以后,这里当真就再没任何修士来到过。要是那样的话,那我能得到一些收获的几率就更大了。”一边下落,桓因一边不断观察则四周的情况,也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不过虽然看出了此地的一些端倪,但桓因也是越发觉得这出云岛实在是荒。岛屿原本什么都没有就算了,现在就连这坑洞之中,哪怕他已经下冲了这么长的距离,竟然也什么发现都没有,着实让人感到有些无语。

就这样,桓因以一个不算太快的速度一边观察一边下冲,很快又跨越了足有五百丈的距离。而这一次,他依旧是什么新发现都没有。不过他倒是对这坑洞的深暗暗感到有些心惊。

要知道,这么深的坑洞,寻常的力量根本无法轰击而出。就算是以桓因的目前的修为,全力施展之下,恐怕也差不多就能做到这个程度吧。

“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难道是一颗天外陨石砸落在了此地吗?无绝曾说刑天是源自此地的一具尸身之上,不知道那尸身是否还在。”脑中的思维不断的旋转着,桓因下落的速度也是依旧保持。

而如此这般的又下降的约莫二百丈的距离,桓因一共下落的距离也已经达到千丈了。这个时候,在他微微外放的神识之中,巨坑的底部终于是隐约出现。而在那底部的位置,桓因似乎还看到了一个什么东西躺着。

“到了,没想到竟然这么深。”发现了巨坑的底部,桓因的心情也是略微紧张了一些,甚至灵力已经微微运起,下意识之间展开了防护的力量。

如此谨慎,自然是应该的。更何况现在这坑洞的深已经出乎了桓因的意料之外,至少以桓因目前的修为想要砸出这么深的坑,一击之下是不可能做到的。

下落的速度开始逐步的减缓,不过随着桓因下落的距离越来越长,整个坑洞底部的情形在他的神识之中也是越来越清晰,而那坑底的“东西”最终也在他的神识探查之下展露了全貌。

那是一具早就完全干枯了的骸骨,连半点儿血肉都没有剩下,甚至因为潮气的侵蚀,骸骨还微微有些发霉的感觉。而桓因在看到这骸骨的瞬间,顿时就再次想到了无绝提到的那所谓“尸身”。想来,当时的“尸身”,如今便是已经成为了桓因所见到的骸骨吧。

“既然还在,那就好办多了。”桓因如此想到。

然后他以神识再三确认了巨坑的底部不具有任何灵力波动传出,也等于是不对自己具有任何威胁以后,便速度加快,直冲了下去。

脚掌触地,桓因站在了有些湿漉漉的巨坑之底。而这里并不大,顶多也就能容纳个八九人同时站立。

桓因站在稍微靠旁边一些的位置,目光却是丝毫不带闪烁的驻留在了位于整个坑底中心位置的骸骨上。

从这么近的距离,桓因可以极为清晰的观察到骸骨上的一切。而他很快就发现这骸骨乃是完全平躺在巨坑之底的,甚至连半点儿的扭曲都不带有。从这个样子已经可以判断,恐怕这骸骨在落到坑底以前就已经死亡了,所以他在坑底连挣扎都没有挣扎过一下。

“这骸骨生前定然无比强大,不然怎么可能连一具尸身都能砸出如此坑洞来。只是不知道他乃是何方强者,想来他生前定然不是无名之辈。不过如今,却连一个送葬的人都没有。尸骨于此处接受潮气侵蚀,怕是已有过百年了吧。”看着近前的骸骨,桓因缓缓的蹲下了身子。

然后,他在骸骨之上看到了多出断裂。这些断裂之处遍布骸骨,可以想象这骸骨在死之前,是遭受了多么恐怖的打击。

“刑天便是从你身上找出来的吧,看来你生前多半也是天界之修了,只是不知道你与那帝释天是何种关系。”这样想着,桓因缓缓将手伸向了那骸骨之外的衣袍,下意识间想要去为之拍一拍灰尘。

这是一个毫无理由的动作,桓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这么做。不过很快的,随着他手轻轻拍在骸骨身外的衣袍之上,极为浓厚的灰尘便是扬了起来,让得桓因突然有一种连呼吸都有些不畅的感觉。

无奈苦笑,桓因对这骸骨太久无人问津也是越发坚信。而在那灰尘扬起之后,点点奇异的颜色很快便是出现在了桓因的眼中。

“恩?”双目一凝,桓因看着那衣袍之上脱去了灰尘部位显露而出的彩色,诸多回忆顿时灌入了他的脑中。

之前因为灰尘的遮盖,桓因根本就没注意到骸骨身外衣袍的色彩。而现在,当他看到那些奇异色彩的时候,立马便是想起了天界。

桓因此生虽从未踏足过天界,不过却对天界的颜色极为敏感。而现在那骸骨衣袍之上的颜色,不正是天界独有的一些颜色吗?

而更巧的是,这些天界独特色彩的搭配也是桓因见过的。这样的搭配,正与桓因当年从无量门回扬州老家时,途径的那个巨坑里看到的那不知名修士铠甲颜色搭配一模一样!

苍天已乱,轮回不公!

久远之前的回忆飘荡而起,桓因现在自然是早就知道了人界那巨坑之中的铠甲修士便是天界的修士,而且还多半是帝释天的卫士。而如此想来的话,那他眼前这骸骨,岂不也是帝释天麾下的战士?

“你或许应该是跟在帝释天身边的亲卫之类吧,不然被封印的刑天又何以能被你携带在身边。只可惜,那时连帝释天都已是强弩之末,你又何必非要保住刑天?”桓因很快就对骸骨的身份有了猜测,而他也想到恐怕这骸骨死得如此凄惨,多半与他想要保护刑天有关。

不得不说,这骸骨生前当真是对帝释天忠心耿耿。连帝释天都已经放弃的东西,他却要不顾性命的去保护,不让其落入那些阿修罗道众的手里。而且,看这样子,他明显还真的做到了。

虽然他最后陨落了,虽然他被直接轰下了地狱。可是,刑天尚在!

想到此处,一股莫名的悲哀感觉从桓因的心底滋生而出,让得桓因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发慌般的憋闷。

桓因从未见过帝释天,可时至今日,他身上的许多东西却与帝释天却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他想,自己或许应当悲哀,应当为这以死捍卫刑天宝剑的前辈动情。

将身躯站得笔直,桓因很快就恭恭敬敬的朝着那骸骨一拜,说到:“若非前辈护卫,桓因也无那福分得到刑天。虽然刑天已然被封印,不过桓因在此向前辈立誓,只要桓因尚在,就必当全力修冶刑天,让其终有一日能重现当年辉煌!”

“而且,桓因与罗睺势不两立,总有一天会杀入天界,击溃阿修罗道之众,斩杀罗睺,为前辈报仇,也为帝释天报仇!”

带着狂傲的话语,从桓因的口中说出,却是字字铿锵有力,将他的决心显露而出。或许现在的桓因对于罗睺来说不过是一个根本就不需要在意的蝼蚁,但桓因有一颗翻天覆地的决心,则终有一日能成翻天覆地之势!

“锵!”一声剑鸣,突然自桓因的身上响起。而在桓因话语落下之后不久,刑天竟然是自动飘动而出,缓缓悬浮到了那骸骨之上,散发出了明亮的银光。

仙剑有灵,以光祭奠。

桓因看着突兀出现以后便是带着些许哀伤与依恋之意的刑天,这一刻,他这个刑天之主似能也感受到刑天的情绪一般,心中哀伤又更浓郁了几分。

“哎……”轻轻的叹息,从桓因的口中传出。而当他目光不经意扫过那骸骨衣袍一角的时候,一点翠绿色的温润光芒映入了他的眼眸。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天界之乱

翠绿色的温润光芒一闪一闪,在这一刻成为了骸骨之上唯一发光的地方,所以也显得略微有些惹眼。

而桓因在看到这一小点光芒的时候,则是略微愣神,然后显露出一抹吃惊。

令桓因吃惊的,并不是这光芒本身,而是他见过这种光芒。此种光芒,唯有那天界的仙玉才能散发而出,桓因此前唯一一次见过这种光芒地方,就是在人界的阮姝姝身上。

“果然是天界的修士,竟然把仙玉都带了下来……”低低自语了一句,桓因没有多做思考,便是下意识的把手伸向了那翠绿色的光芒之处,想要把仙玉拿起来。

而在他手当真碰到仙玉的那一瞬间,先是一股略微冰凉的感觉传到了他的手上。而后,根本就没有任何预兆的,桓因的脑中突然出现“嗡”的一声大响,他眼前的现实世界也完全崩溃,消失不见。

再次看清眼前世界的时候,画面已经不再是什么出云岛的巨坑,而是一片金色的世界。这样的世界,桓因极为熟悉,甚至在某些虚幻的画面之中都已经看到过了多次。

这是天界独有的场景!

金色的世界之中,原本应该是一片祥和。可是这一刻,桓因看到的却是那几乎将整个金色天空完全覆盖的黑甲修士。

这些黑甲修士,身上无不散发着极为浓郁血腥和杀戮气息,甚至有的手中长戟上还当真带有血迹。

黑甲修士的存在,令得整个世界都是鸦雀无声,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一般。而后,也不知是谁从哪里喊出了一个字来:“杀!”

单单的一个字,却是透着无尽杀意。而那些黑甲修士在听到这个字以后,则是如同瞬间被激活的杀戮机器一般,整齐划一的抬起了手中长戟,朝着下方的世界之中冲了过去!

片刻的功夫间,喊杀声和呼救声交织在了一起。原本华美而辉煌的世界,则是被术法的光影搅得一片混乱。在混乱中间,更随处可见黑甲修士对着一个个天界子民残忍出手。

黑甲修士的杀戮,根本就没有丝毫差别。这一刻,但凡是天之一道的子民,无论老幼,悉数遭到了他们的毒手,更最终化作了一具具的尸体。

于是乎,大片的血雨洒落,在那很快就崩溃得不成样子的废墟世界之中形成条条殷红溪流,继而又在某一处交汇到了一起,成为了一条殷红的河流。

血流成河!

桓因眼前的场景,乃是他见过的最残忍杀戮,仿佛是在主动向他昭示着到底什么才叫做真正的血流成河一般。

而后,画面崩溃,继而再现,却已不是在天界的华美世界之中,而是来到了一处疆场一样的地方。

天界的疆场,广阔而平坦,用以操练兵马可谓是不二之选。而这个时候的疆场,也果然有两队兵马,相对而立。

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此刻要做的事情却显然不是操练,而是真正的厮杀!

两队兵马之中,一方全身被黑甲覆盖,与前一个画面之中的黑甲修士没有丝毫差别。而在所有黑甲修士的前方,有着五架高大马车。马车之上,各插一面大旗,其上用三个黑色的大字写到:阿修罗!

而在阿修罗大军的对面,身着白色铠甲的大队修士与他们的对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这一队白甲修士,他们的数量却显然比对面的阿修罗大军差了怕是一倍不止,而且其中不少修士身上都是已经挂彩,整个队伍也不怎么整齐,更连旗帜都没有一个,就像是才刚刚被逼到此地的一般。

双方对峙片刻,气氛已是紧张到了极致。而在那爆发的前一刻,又有一个声音不知从何而来,喊到:“杀!”

这个声音,霎时间激活了所有的黑甲修士。于是乎,对面的白甲修士也不得不瞬间绷紧了身躯,朝着黑甲修士猛冲了过去。

两军交战,顿时打杀声震天。不过,厮杀只进行了不到一刻时间,局势却已基本定下。黑甲修士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战斗能力上都明显强于白甲修士,所以,白甲大军不过只是在做困兽之斗而已,他们的灭亡只是迟早的事。

画面到了这里,又一次的崩溃。而再次清晰的时候,桓因看到了一处金色的宫殿。

这样的宫殿,是桓因此生见过最为华贵的宫殿,比起以前桓因见识过的任何一间天界宫殿都还要美丽上百倍。很显然,住在这座宫殿之中的修士,地位不低。

可是,现在这宫殿之中却四处都是天道女子的哭喊声。而那些天道男子,则是毫无例外的全都变成了冰冷尸体。

宫殿之中,到处都可以看到黑甲修士脱下了自己的铠甲,发出阵阵淫笑的朝着那些哭泣的美丽天女扑去。而那些女子,则是在这一刻成为了黑甲修士们的玩物,根本就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

“你们这些阿修罗道的畜生,老夫乃是帝主亲封的功德大学士,你们怎敢……怎敢在老夫的府中如此乱来,帝主会灭了你们的!”突然,在阵阵淫8乱与哭喊之声中,一个显得有些慌乱的苍老声音传了出来。

而后,一名满身带伤,须发皆白的老者从内院之中“呼”的一下倒飞了出来,猛然撞在了地板之上,顿时萎靡。

再而后,一名赤裸着上半身,身材壮硕的阿修罗男性修士从内院之中缓缓走出。在他的右手之上,此刻还抱着一名全身赤裸的女子。那女子姿色绝美,不过却是已经断了气。

“嘁,大学士的女儿也这么不经玩儿!”很是随意的将手上女子像丢垃圾一般的丢在了一旁,那强壮的阿修罗男子缓缓走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老者身旁。然后,他傲然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帝主了。现在的天界之主,是罗睺大人!”

“罗……罗睺是阿修罗王,不是帝!”老者听到阿修罗男子的话语,就像是自己的信仰被抨击了一般,不顾一切的抬起了血淋淋的头来,争辩到。

摇了摇头,阿修罗男子俯视着脚边老者说到:“从今以后,再没有阿修罗王,只有阿修罗帝!”然后,他猛然抬脚,朝着那老者的头颅踩了下去!

画面又一次的崩溃,而后又再次清晰。就这样,桓因的眼前便是不断的出现着一副又一副的画面。而这些画面,都无一例外是阿修罗道修士正肆意欺凌甚至屠杀天道之众的画面。

画面中的天道子民,其境况之惨烈,已经几如身在地狱。想天道之众当为六道之首,却在那一幅幅的画面之中成为了连饿鬼都不如的存在,当真是不得不令人唏嘘。

苍天已乱,轮回不公!

这一刻,桓因终于完全理解了这八个字的含义。而随着他不断看到那画面之中的凄惨景象,不知怎的,他似能与那些画面之中的天道子民感同身受一般,渐渐变得越来越悲伤,越来越痛苦。

仿佛那些阿修罗道修士砍到天道子民身上的每一刀也都砍在了他的身上,仿佛那些被阿修罗道修士摧毁的东西,都是他最珍爱的东西。

不知何时,桓因已经跪在了地上。而他整个人的面部表情则是扭曲到了极致,仿佛才刚刚遭逢大变的凡人一般。

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而那泪水的颜色,却竟然是血红!

“二祖,你怎么了二祖!”不知何时,薛不平发现了桓因的异状。于是他大声疾呼,终于在不久以后将一直沉浸在那仙玉幻化世界之中的桓因给唤醒了过来。

画面崩溃,不再涌现。而桓因的双眼之中也渐渐出现了清明,他也再次看到了四周漆黑一片的巨坑之底。

“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可真美好。”突然就这么兀自喃喃了一句,桓因的声音之中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嘲弄。

然后,他终于回过了神来,重重一叹到:“天界,哎……不知我与天界到底有何瓜葛,为什么会在看到那些画面以后如此悲痛。”

甩了甩头,桓因终于是将脑中的悲哀驱散了一些,而他脸上的两行血泪也是终于止住。

将脸上的泪痕给擦了去,桓因再次望向了那具骸骨,自语到:“看来刑天已是你为我带来的最大造化了。这里,已不再留有什么造化,有的只是你尚有生命之时以仙玉记录的画面。”

“只可惜,天界之主帝释天恐怕都已陨落,这些画面又能留给谁看呢?”

第三百一十八章 天界修士的随笔

再次对着面前的天界修士骸骨郑重一拜,桓因一指轻点向了刑天,低语到:“就让它为你送葬吧。”

话音落下,灵力也是随之涌动而出。然后,便见得刑天之上的光芒又亮了几分,朝着那骸骨笼罩而去。

而在骸骨被刑天光芒完全笼罩的瞬间,其便是开始渐渐化灰,点点滴滴的朝着高空之上飞扬,更最终落入了茫茫魔海之中。

这一刻,桓因以刑天为这保护了刑天的天界修士送葬,自然不可能去占有其骸骨之上的任何一件东西。所以不仅仅是那骸骨本身,就连他的衣袍和仙玉也都渐渐化作了灰飞,朝着巨坑之外不断扬起。

这一切进行得并不快,或许是桓因对这一切的郑重,也或许是因刑天对这天界修士的依恋。不过,枯骨终究是枯骨,饶是这送葬进行得再慢,它也最终不免完全化为乌有。

终于,整具骸骨已经所剩不多,而巨坑之中也被骸骨所化的灰飞弥漫。桓因眼中的哀伤渐浓,低低的说到:“前辈……好走。”

然后,他转过了身来,不想再去看那骸骨最终消失的情形。而在他感知到骸骨真正完全消失的瞬间,便是欲直接飞身而起,离开此地。

可是,就在他刚想要动身的时候,薛不平的声音却是传了出来:“二祖,你看那是什么?”

此刻的桓因,因为送葬而心中再次填满悲意。所以,他的心思也不知是飘到了哪里,在听到薛不平言语的瞬间依然略微有些失神。

“尘归尘,土归土,还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老祖。”终于反应了过来,桓因却是对薛不平所说的东西并不感兴趣。或是因为他现在对所有东西的兴致都不高,或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施法送走了这里的一切,不过无论怎样,桓因也都没有回头去看。

然而,桓因的意兴阑珊却并没有让薛不平打住自己的念头,反而是竟不知为何的急躁了起来:“走什么走,你快给我回头看一眼!”

薛不平的声音很大,在这略有些狭窄的巨坑底部更是嗡嗡作响的不断往复回荡。于是,这终于点醒了有些低迷的桓因,让得他略微诧异之下照着薛不平所说的去做了。

“怎么了?”一边下意识的这样问着,桓因一边回过了头来。而他这一回头,便是一眼就看到了薛不平所说的那个“东西”。

那是一枚青色的玉简,虽然其年代一看就十分久远了,不过却依然泛着温润的光芒,一闪一闪的煞是奇异。

“玉简,天界的玉简?”第一时间,桓因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对这突然出现的玉简感到颇为诧异。

要知道,刚才他以刑天为骸骨送葬时,虽然看似平静,可展现的力量绝对不低。不然的话,那仙玉也不可能就那么轻易的化作了灰飞。

然而,就连仙玉都已经化作灰飞了,这玉简却是莫名的完好保留了下来,可以想象这玉简之上定然带有强大的保护力量。

“这玉简难道是藏在那骸骨身上的东西?之前倒是没有发现,不过看样子这东西好像有点儿意思。”摸了摸下巴,桓因终于是对这突然出现的意外收获提起了几分兴致。

然后,他在确认了一下那玉简并不具有威胁自己的力量以后,便伸手去将之拿了起来。

触手处,冰凉的感觉传了出来,桓因很快就判断出这玉简乃是由天界的仙玉所造。不过还好,这玉简之上并未带有什么出乎桓因意料之外的力量,至少没再让他看到那些奇异的画面。

然后,桓因灵力轻轻涌动,便是被玉简之上所留存的一股力量给弹了回来。

“果然是带有防护的力量,若是这力量尚在巅峰时期,我恐怕破不开。不过如今,这力量已随岁月而淡去大半,我想要将之破开轻而易举。”这样想着,桓因的灵力也是再次涌出。

而这一次,很快就有轻微的“嘭”的一声出现,那股保护着玉简的力量便是化为了乌有。然后,桓因有些满意的将玉简缓缓打了开来,密密麻麻的一些小字也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是最普的记录文字的玉简吗?不知道是记录什么东西的。”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桓因目光扫动,下意识之间想要去找一找这玉简的题目之类。

然而,他找了好半天,却都没有找到任何所谓的题目。整个玉简之上的字体大小根本就都差不多,而且记录得还有些混乱,排布并不整齐,就像是什么随笔或者手稿之类。

无奈之下,桓因只能是放弃了寻找题目,转而开始关注内容。而由于玉简之上的内容记录得有些混乱,所以他便不得不先随意的挑了一句自己能看得懂的文字,轻轻阅读了出来:“帝主的剑术,变化多端。忽而刚猛无匹,如万马千军压境,忽而轻柔难缠,如涓涓溪流无穷无尽。可是,帝主的剑法变化虽多,但以我观之,其意却始终不变。”

“帝主的剑意,乃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尊贵之意。这样的剑意,带有霸道之感,却远远不止于单纯的霸道。三界之首,无上尊贵,锋芒无人能挡,是那剑意的精髓。”

一边读着,桓因也在脑中不断消化着这一小段内容的意思。而后不久,他便是明悟,这一小段内容所讲,皆是有关于帝释天剑术和剑意的。而且这样的记录,还颇有几分偷偷记录的味道,恐怕是这天界修士身为帝释天亲卫,经常能观摩到帝释天练剑,所以有机会便私下记录一些,以供自己平时慢慢揣摩。

“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手稿,倒不失为一件宝贝。只可惜,如今的我并不知道帝释天所修剑法是什么,更不可能观摩到帝释天练剑。所以这份记录对于而言,作用当真有限。不过,至少我能通过理解玉简之上的内容,让那一式帝剑之法变得更加强大。”手捧玉简,桓因如此想到。

而后,他又摘取了一小段文字,诵读了出来:“以万金之躯,舞动三界之中最尊贵之剑,如此相得益彰,使得剑术超群,威力绝伦。看来帝主的剑,重招,更重意。”

阅读完毕之后,桓因轻轻点了点头,说到:“好一句‘以万金之躯,舞动三界之中最尊贵之剑’。虽然我没见过帝释天练剑,不过就单这一句,其中所蕴含的奥妙之多,我不亲见绝难体悟。真可惜,若是能让我看到帝释天的剑舞,那该有多好。”

“什么样的存在,出什么样的剑,当真是妙哉!”

说到这里,桓因却是没有再继续阅读下去,而是把玉简合拢了起来,自语到:“算了,这些东西容以后再看吧,当下还不是细细研读这个的时候。”

说着,桓因便是有了离意。然而,就当他准备将玉简放入储物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是突然僵硬,像是想到了什么。

而后,他连忙再次将玉简铺展而开,自语到:“等等,以万金之躯,舞动三界之中最尊贵之剑……这……万金……万金……金!”

这一瞬间,桓因也不知是从哪里获得的灵光,让他把玉简之上的某一小段内容与那金源力联系到了一起。

金源力,自从桓因上一次修冶刑天没有完全成功以后便是将之当成了追逐的目标。然而,哪怕他这一生都在与金属之物打交道,还经过了鬼侯吕的提点,却至今都对金之源力为何物完全摸不着头脑。

悟道之事,需得努力,却也需要机缘。若机缘不够,纵使努力再多,怕也难有小成。而一旦机缘足够,或可一日成仙!

对于金源力的机缘,桓因已经企盼了好久。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金源力机缘却是出现在了这出云岛的深坑之底,出现在了天界修士的一份私密手稿之上。

“就是这样了,金属虽然外表变化多端,然而其本质上却有一个一层不变的东西。这个东西,就是鬼侯吕所说的那个金的自源力,那便是贵!”

“万金之贵,就是说金这一属性的本质。而帝释天的剑意,之所以满含无上尊贵之感,或许也与他的身份有关。然而最关键的,恐怕则是因为他深明金之源力,所以要让自己的剑意之中充满此种源力,从而使剑力大增!”

第三百一十九章 悟源力,成刑天

来到出云岛,其实并不是桓因计划之内的事情,而是出于他对某种对造化的直觉,所以临时如此决定。

然而,哪怕怀揣着直觉,但直到当桓因都在为骸骨送葬的时候,却也是什么发现都没有。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把所谓的造化抛在了脑后,有了想要离去的打算。

所以,无论如何桓因也想不到,真正的造化竟然会是如此这般的出现,甚至都带有一些巧合的感觉。

这样的造化,或许根本就不能算是真正的造化。因为此种情形与直接寻找到高级的修炼功法或者是天材地宝并不相同,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薛不平发现了天界修士的手稿,而桓因又通过手稿的内容不知如何就想到了金之源力上面去。

或许此刻若是换了一个人拿到桓因手中的玉简,恐怕他根本就不会想到什么金源力。甚至还有可能会直接把玉简当做无用之物,给丢弃而去。

所以不得不说,其实这一次造化,也算是桓因自己争取来的。那就仿佛是桓因能够做到与逝去的天界之主帝释天心有灵犀一般,能够莫名的理解他剑道中的深意。也又像是帝释天在通过某种奇异的方式向桓因传道,但传的并不是剑道,而是金源力之道!

“金源力,是贵!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竟然最终让我在此地遇到了如此收获,当真是天不负我!”在终于确定了自己所悟没错以后,桓因也是在巨坑之底哈哈大笑了起来。能如此奇异的获取甚至连自己都没有期待过的东西,当真是让他也太过喜出望外了。

不过,或许这一切看似巧合,但在冥冥之中又有定数。也许在桓因决定用刑天为那骸骨送葬的时候,他便是种下了善因,如此便能得到之后的善果吧。

随着桓因的大笑不断在坑底回荡,他整个人身上的悟道气息也是越来越重。

金之自源力:贵!

想通了这最关键的一点,便如同是为桓因开启了真正通往金源力的大门。而这一刻,只要他继续感悟下去,便能够通过不断总结过去种种与金之一道打交道的经历,深化对金源力的理解。而只要这样的理解深刻到了一定的程度,桓因便能够具备以金源力踏足地修的资格!

笑声渐小,桓因最终是就地盘膝而坐,于巨坑之底默默的开始打起了坐来。

对于桓因而言,现在这样的机缘和状态是千载难逢的,所以他不可能放过。他要趁热打铁,一次性将金源力感悟透彻,为自己的道途又开辟出一条新的路来!

幽深黑暗的巨坑之底,时光悄无声息的流淌。而桓因所做乃是感悟源力一道,所以他需要的时间便绝不短暂。

眨眼之间,将近两个月时间便是流了过去。而桓因的身体之外,那股金之源力气息则是越来越浓郁,越来越明显。甚至到了后面,整个巨坑之中都是被金之源力气息充斥着。若不是这段时间没有修士从这里经过的话,恐怕还会以为有哪名地修强者在这出云岛上悄悄闭关。

直到某一天,巨坑之中原本充斥着的金之源力气息由平静开始朝着躁动转化,仿佛是这气息的主人正要苏醒一般,所以它准备欢快的迎接。

而后,巨坑之底的桓因双眼蓦然睁开。而在他开眼的刹那,两道金色的光芒如同汇聚成为了实质,激射而出,瞬间将整个巨坑都照映成为了一片金色!

这时候的桓因,其给人的感觉已经与悟道之前并不相同了。他只是双目一开,便是不自觉散发出一种尊贵之意,好似一方君王一般,有的不仅仅是杀戮与霸道,还有一种至高无上的气质。

双目朝着四方扫视一圈,桓因慢慢站起了身来。而在他起身的刹那,那股贵气便是从他的体内疯狂涌动而出,竟开始让得巨坑四周的岩壁出现了道道裂缝!

万金之躯,拥高贵之气,非等闲存在能够容纳。

若是此时此刻,有着一名与桓因同样修为境界的修士与他同处在这巨坑之中的话,恐怕那修士会被桓因身上不自觉散发而出的贵气所逼,连呼吸都要停止,更会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仿佛这一方天地根本就容不下他。

金之源力为贵,其乃是一种自源力。而这种自源力,无相无形,变化多端,难以捉摸。不过,其力量若是体现出来,便是会与现在桓因引发的动静一样,那是一种凌驾,一种逼迫,一种碾压。

所以说起来,其实金之源力所化的力量,乃是一种举手投足间便会不自觉散发的力量。与拥有金之源力的修士对敌,还未开打,恐怕气势上便要先输三分。而若是拥有金之源力的修士遇到比自己更弱的存在的话,那碾压起来又要更快许多了。

对于四周岩壁之上的裂缝根本就不管不顾,桓因挥手之间便是将一把银色的五尺长剑给抽了出来,正是宝剑刑天。

然后,他手中蓦然有血红、湛蓝、土黄三种火焰腾烧而起,更是直接就席卷到了刑天宝剑的剑身之上。

剑身在火焰的炙烤之下很快就开始了融化,不过却并不是完全的融化,而是只有鬼咬金那一层融化。

之后不久,鬼咬金完全化作了液体,从刑天之上脱离而开,漂浮到了桓因的面前。

然后,便见得桓因对着那金色的液体凌虚一指,喝到:“源!”

一字出口,便是言出法随。这一刻,不仅仅是桓因身上的金之源力气息,就连整个巨坑之中的所有金源力气息也都急速压缩,更最后朝着鬼咬金液体席卷而去。

鬼咬金液体静静漂浮,任由那些气息涌入。而在不久之后,鬼咬金液体开始变得越发明亮,更隐隐透出一股难以抗拒的厚重感觉。

这样的感觉,之前的鬼咬金液体并不具备,因为这是金源力气息才能拥有的感觉。也就是说,现在的鬼咬金已经真正具备了金源力的气息,也正是补上了那之前刑天修冶时的不足之处!

一个时辰以后,整个巨坑之中的金源力气息已经荡然无存,而那鬼咬金液体则是厚重到了极致,仿佛其还不成剑,便能将修士给生生压死一般。

看着这一滩剑液,桓因面露满意的神色,点了点头,然后火焰骤然一收,更将那鬼咬金液体朝着刑天之上一引,喝到:“凝!”

鬼咬金液体随桓因意志而动,重新朝着刑天之上附着,更是在桓因之后吹出的冷气中快速变凉,牢牢的粘附在了刑天之上,成为了刑天的一部分。

剑,还是银色的剑,依旧五尺,看似没有丝毫变化。然而此刻,若是换了一名根本就没有明悟金之源力的修士来尝试拿起刑天的话,恐怕修为不够,根本就连拿起都做不到。

因为现在的刑天,其上存在着一股金的厚重,一种等闲之辈难以承受的重!

而以现在的刑天施展任何剑术,其威力恐怕都当远胜从前,非同凡响!

“超九品的刑天,终于是让我铸成了!”不断的端详着手中被又一次修冶过的刑天,桓因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这一次的修冶,看似短暂,但若非明悟了金之源力,根本不能完成。而一旦明悟,便是会如同今日桓因的修冶一般,水到渠成,并不费力。

超九品仙剑,桓因还是第一次拥有。而这一次,还是他自己铸造而成。这不但代表着剑本身力量的加强,更代表着桓因铸剑水平的提升。

“从这坑中出去以后,我桓因将会完全不同。寻常命神巅峰的修士,从今日起将不会再是我的对手!”握着宝剑,就像是握住了实力,也得到了信心。

不得不承认,此刻桓因对自己的判断并不带有丝毫狂妄。因为在这短短两月之内,他不但领悟了一种新的源力,而且手中仙剑的品级还得到了真正的提升。这两样,足以让他的战力提升一个档次,傲视命修!

“只可惜金之源力深奥,我还需得再揣摩一些细节,方能做到真正大成。不过,那距离我已经不远了,相信在我修为真正要突破命神的时候,我对金源力的感悟一定会极为透彻。到时候,我便能同时以金、火、木三种源力踏足地修境界,一举直接成为三源地修!”

“不知道我这样的修士,会不会是三界之中的唯一!”

第三百二十章 黄泉岛

茫茫魔海之上,某一处位置,一名身着白袍的修士正一路锁定东北方向,急速飞行。

而这一名修士,正是已经将有关出云岛的一切事情都料理完毕,于是对出云岛再无留恋,开始往着黄泉岛赶去的桓因。

桓因在出云岛上消耗掉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所以距离他心魔爆发的时间也就大幅的缩减了。于是乎,他的心情开始变得有些焦急起来,有些害怕自己并不能在接下来不算太多的时间里找到那阎王敌,并顺利摘取摩诃彼岸花。

不过有一点可以让桓因略微感到安慰的是,在他感悟金源力期间,还是不断的借助着那些被自己控制的海兽持续查探着整个地狱的岛屿分布情况。而在两个月的悟道期间,他极为好运的找到了黄泉岛的所在。这个,可以为他省掉不少的时间。

桓因在鬼域之中混迹了太久,对于修魔海上的格局并不算了解。所以为了谨慎起见,他以无面之力将自己的修为压低到了命掌初期的样子。

“二祖,那黄泉岛的分布与鬼域三岛有些类似。黄泉岛分为两个岛,外围一圈环形岛屿叫外岛,基本全都是被用来交易的坊市场所占据,极为热闹。而中心一岛叫内岛,其实也是真正的黄泉岛。内岛清净,但阎王敌所住的黄泉城便是在内岛之上。”飞行之中,薛不平对着桓因传音,讲述着他记忆之中有关黄泉岛的一切。

听了薛不平的话,桓因点了点头,回应到:“如此说来,便直接去那内岛就好了。”

可是,薛不平沉默了一阵,却否定到:“不对,还是先去外岛的好。因为现在阎王敌到底还在不在黄泉岛上,根本就不清楚。而外岛修士往来频繁,去那里打听有关阎王敌的消息自是最佳场所。”

“而且,就算是阎王敌当真在内岛之上。可想要见到阎王敌,绝不是容易之事。阎王敌是一定会有守护者的,而如今的守护者有多强,还是未知。若你贸然前去,万一撞上了地修,那可就麻烦了。”

皱了皱眉,桓因说到:“没想到这么麻烦,可我时间不多,若是拖拖拉拉,当真不妙。”

叹了一口气,薛不平说到:“哎,没办法,这种事情本就不是寻常小事。到时候,你就见机行事吧。”

明白了薛不平的意思,桓因也不再多言,继续飞行赶路,一路无话。

黄泉岛,距离出云岛有着相当的一段距离。哪怕桓因展开全速,披星戴月一般的赶路,也飞行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终于赶到。

立于高空之上,桓因俯瞰下方,便见到了黄泉岛的真容。

这里,果如薛不平所说,乃是由一个外环岛屿和一个心岛组成。不过,这外环岛屿与心岛的距离并不像鬼域的内环与心岛之间距离那么大,按桓因估计来看,两岛相隔最近的地方怕是只有不到二百丈距离。

“好一个大岛,这可比那不归岛还要大了。”望着下方的岛屿,桓因说到。

“不错,黄泉岛因为阎王敌而闻名整个修魔海。虽然此岛并不好找,不过只要是碰巧来到的修士,都至少会前往参观一番,有的甚至直接就驻留了下来,在外岛做起了买卖。”

“所以,你现在看到的外岛其实并不是原本自然形成的外岛。现在的外岛有很大一圈都是由修士填海创造出来的。”薛不平回应到。

“填海?”对于魔修们对阎王敌的热情暗暗感到有些咋舌,桓因惊异的反问了一句。

然后,带着略微焦急的心情,桓因再不犹豫,朝着下方俯冲了过去。

在整个黄泉岛的正南侧,存在着一个颇为巨大的港口。港口旁边,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停靠着,而在港口的陆地之上,则是有不少修士反复往来。

那些往来的修士,有的是乘船来往,有的则是如同桓因这样,径直飞行而来。不过飞行而来的修士数量明显少许多,因为在黄泉岛的附近海域并没有什么别的岛屿,所以若非修为到达了一定境界,那灵力可是不足以支撑直接飞过来的。

在桓因飞行落地以后,旁边很快就有不少的修士对桓因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很显然,这些修士的修为不够强,不过即使他们看不透桓因的修为,但对于能够径直飞行而来的强者还是会感到有些侧目的。

桓因已经很久都没有在修魔海之上混迹了,自然对于黄泉岛的格局也并无半点儿了解。所以在他落地以后,感受到了四周传来的异样目光时,不由得下意识的警惕了起来。

可是随后,他很快就发现四周的异样目光之中竟是无一例外的带着对强者的敬畏色彩,便有些纳闷儿了起来。

“我已经把修为都压制到命掌初期了,怎么还会如此惹眼?”桓因心中想到。

而后,当他神识朝着整个港口扫动而去时,便发现了端倪。

在整个港口之中,修为到达命修的强者恐怕合起来还不到十个。而去除了桓因自己的话,最强者的修为也就是在命涅初期的样子,也难怪他这连自己都看不起的命掌初期修为会引来一些异样目光了。

“这黄泉岛往来的修士,怎的如此弱小?”桓因无奈的朝着薛不平传音问到。

冷哼了一声,薛不平回应到:“茫茫修魔海上,魔修多不胜数,可能够成为真正强者的有几个?你以为命修是什么街边的货色吗,一抓一把?那修道不也太容易了,谁还会放在心上。”

薛不平所说道理虽然没错,可桓因还是接着问到:“那为什么鬼域之中的强者会那么多?”

薛不平很快就回应到:“你在鬼域之中接触的几乎都是鬼侯级别的饿鬼,他们自然很强,可你接触过那些寻常的饿鬼吗?而且鬼域那么小,强者之间自然也是有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味道。可现在这里是修魔海,茫茫无边,强者们岂能全都跑到这黄泉岛来了?”

“你好好想想那不归岛,再想想这里,你会发现这里的命修算很多的了。”

点了点头,桓因对薛不平的话算是接受了不少,而他的心中也对整个修魔海的格局更加了解了几分。

“行,那我们走吧。”对着薛不平传音,桓因也是无视周围的各种目光,朝着那港口最前方的大门踏步而去。

港口,是进入黄泉岛外岛的唯一途径。所以港口最前方的大门,便是从修魔海真正进入黄泉岛外岛的唯一通道。

在桓因的眼中,黄泉岛外岛之门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加装什么华丽的修饰,不过比起鬼域之中那些狰狞恐怖的门来说还是好看了许多。而且,此门极为高大,如同城门一般,周围的石墙更是连成一片,同样高大无比,将整个黄泉岛的内岛给围了起来,也阻隔了尚未进入其中的修士的视线。

略一观察,桓因便是发现用来建造大门和围墙的材料都不是普通材料,不但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隔绝神识,而且至少能够轻易挡下极境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虽然这种手段对于桓因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可不得不说,在这修炼条件实在不怎么样的修魔海上,如此手笔还是相当的大了。

缓步行到了大门的近处,桓因很快便是看到了那一大群簇拥在大门门口处,却都显露迟疑神色的修士们。

目光之中带着些许狐疑扫过这群修士,桓因心想这群人来到门口又不进去是什么意思?然后,他目光往前移动,又看到了那不算太多的一些修士拿出了一个储物袋交给门旁的卫士,然后走进了门内。不过那些提交储物袋的修士,脸上无一不是带着肉痛的神色。

对于黄泉岛这种既存在着阎王敌,又带有庞大交易市场的岛屿,桓因觉得这里的管理者收些入门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要养着这么多负责管理秩序的卫士,那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只是,那入门费看起来似乎不低,不但让得一大群人面露迟疑,而且就算那些缴费的人,竟然也不是直接上交魔晶,而是交了储物袋。

“这入门费是多少,竟然要用储物袋来装?”桓因下意识的对着薛不平问到。

沉默了一阵,薛不平说到:“以往的入门费应该是五十魔晶上下吧,不过这都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如今是个什么价格,我不清楚。去问问不就知道了,难道你还会缺魔晶吗?”

洒然一笑,桓因点了点头,走了上去。

第三百二十一章 进入外岛

“这位道友,请问入岛的费用是多少?”大门之前,桓因笔挺站立,向着那一干守门卫士之中的头领开口笑问。

守门的卫士一共有十二人,除了那头领之外,修为都是清一色的在灵慧初期境界。而那头领,则是有着灵慧后期的修为。

这样的一群卫士,在桓因的眼中如同蝼蚁。就算现在的桓因只是展露了命掌初期修为,那也没有丝毫的分别。

然而,此刻那守门的卫士头领却是兀自站立,双目微闭,做养神状。而在桓因这样一名强者向他问话以后,他也是根本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冷冷的反问到:“新来的?”

卫士如此的态度,自然是极为的不敬。虽然桓因心里清楚他们这些卫士如此无理是因为他们有后台在支撑着,他们只是狗仗人势,不过心中还是感到有一些不快。

不过桓因经历丰富,也懒得跟这些卫士计较,只回应到:“是的。”

卫士头领的眼皮依旧不抬,又说到:“五千魔晶。”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是让得桓因的面皮抽动了一下。

从鬼域出来的桓因,可算是极为的富有了,魔晶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可能成为什么问题。然而,一个入门费用就是五千魔晶,如此高价就算依旧对桓因来说只如九牛一毛,可这种收费方式与明抢能有什么区别?

“难怪不少修士都在这岛屿的门口徘徊,却迟迟不进。也难怪那些入岛的修士都会面露肉痛,交出储物袋了。”桓因心中这样想着。

然后,他对着薛不平传音问到:“老祖,你确定以前入岛的费用是在五十魔晶左右?”

薛不平在桓因脑中叫骂到:“他奶奶的,本老祖还能骗你不成?现在这价格怎么这么离谱,要是本老祖当年遇到这种情况,非把这负责管理岛屿的组织给整个度化了不可!”

心中正自感到有些无语,冷冷的声音却是再次传入了桓因的耳中:“进不进,要进就赶紧交魔晶。没魔晶就不要在这儿把道挡着,你不进别人还要进呢!”

这声音,正是来自那大门守卫的头领。

桓因心中微有怒意,不过脸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只想到:“算了,也不知道这负责管理黄泉岛的组织实力到底如何。若是有地修坐镇的话,胡乱出手给自己添麻烦就没必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救醒姝姝。”

如此想着,桓因便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储物袋,抛向那卫士头领,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内走了进去。

进入大门,一副极为热闹的景象便是出现在了桓因的眼中。

这里,人流如潮,挤在大街小巷之中,呼喊的声音更是不断传出,乱七八糟的混做了一团,最后灌入了桓因的耳内。

很显然,桓因所看到的那些人,正在进行着各种交易。而桓因看到的整个景象,便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坊市景象。

“这里竟然这么热闹么?”桓因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苦笑到。他觉得自己都不知道该先迈哪条腿走路了,因为他无论迈哪条腿似乎都会碰到别人。

“哼,这里比起以前可差远了。若是换了以前,连天上都有人飞着在谈交易。要知道,这黄泉岛的外岛整个就是一座超大型坊市,交易无处不在。”薛不平传音说到。

点了点头,桓因对那阎王敌的吸引力又深刻的解了一些。不过他也知道,现在这里的热闹程度不如以前,恐怕是因为那太过离谱的入门费吧。

“整个外岛全是坊市,这里的管理组织一定很能挣吧。”这样想着,桓因终于是迈着小步子,挤进了人流之中。

行进中,薛不平对着桓因传音到:“这里龙蛇混杂,消息的路子也多。你先随便找一个茶馆,那里是魔修们交易累了小憩的地方。在那里,你或许可以打听出点儿东西来。”

听了薛不平的建议,桓因微微点头。而在他走出不久以后,一个名为“苦茶坊”的街边小茶铺便是进入了他的眼中。

“就这个吧。”桓因这样想到,然后便是欲抬脚走过去。

然而,就在他刚刚准备移动的时候,原本喧闹的人群却是突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对于这样的现象,桓因是不注意也不行。毕竟能够同时让如此多的修士收声,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怎么了?”下意识之间,桓因倒也没有调用神识,而是以肉眼朝着自己的四周扫视。然而,他的四周都挤满了人,他这么看,又能看到什么呢?

或许他唯一能注意到的,便是四周的那些人都一个个突然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所以全都收起了原本应有的表情,变得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吧。

紧接着,桓因便感觉到自己所站街道之上的人都开始动了起来。而之后不久,他又看到原本都站在街道之上的拥挤人流开始朝着两旁分开。很显然,这是大家都在朝着街道两边移动的结果。

桓因所在的这一条街道,那是已经相当的拥挤了。所以,要人流往两旁分开,在桓因看来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然而此刻,虽然那些不断往两边挤的人都知道这一点,可他们却依然是拼命的在挤着,就像是若是自己挤慢了,会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于是乎,桓因很快就又看到了原本就拥挤的街道外侧,不断有人仰马翻的情形出现。甚至很多小的摊铺,已经被挤得变了形,可那些铺位的老板也是一脸无奈,没有出声喝止。

随着人流的不断分开,桓因的好奇心也是越来越重。而直到最后,当人流已经彻底分开,为整条街道流出了一条至少可供五人并排通过的空旷道路时,人群的挤压才终于停止了下来。而这个时候,已经有好多人都被挤得不成样子了。

唯一没有参加刚才那一场“运动”的,只有此刻依旧还停留在街道中央的桓因。这一刻的他,只是一脸莫名的看着四周的人流,挠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他这般样子的人,原本放在人流之中根本就毫不起眼儿,可现在却因为是那唯一还站在路中之人,成为了街边无数道目光的焦点。

桓因很快就被街边的众多目光给盯得有些不自在了,于是他觉得自己最好也先站到街道旁边,再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然而,就在他刚准备移动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却是传了出来:“喂,你是新来的吧?”

听出了这个声音明显是在对自己说话,桓因循声望去,便见到在距离自己约莫十几丈远的街道之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队统一穿着黑衣劲装的修士。而在这些修士的上衣领口处,都绘有一个白色的宝塔图形,表示着他们乃是属于同一个组织的。

至于这个组织,其实桓因并不陌生,因为在刚才那些负责守卫岛屿大门的卫士领口处,也绘着这个图形。很显然,这个白色的宝塔图形,便是黄泉岛管理教会的独有标志。

这一队黑衣修士的修为都并不算高,至少比起桓因来,那是差得远了。他们大部分都只有灵慧境界的修为,只那对桓因说话的领头者略强,修为达到了天冲中期。

对于修为远不如自己的修士,却敢在这黄泉岛上对自己冷言冷语,桓因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于是,他只有些麻木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想什么。

而就在他点头以后,那一队修士便是在那喊话之人的带领下嬉皮笑脸的朝着他走了过来。他也能注意到的是,四周人流中投向自己的目光里,开始有许多的幸灾乐祸味道出现。当然,也有极少数的同情或者是冷漠。

终于,那一队黑衣修士站到了桓因的面前。而领头的那一个,则是目光略微有些阴冷的对着桓因说到:“既然是新来的,那就是说你今天的管理费还没有交过了?”

对于那管理费是什么东西,桓因自然是根本就不清楚。所以,他便不置可否的站在了原地,等待着那领头者的下一句话。

而薛不平却是早就憋不住了,对着桓因传音怒骂到:“什么玩意儿,也敢对你大呼小叫?二祖,我觉得你应该替他妈教教他该怎么做人!”

此刻的桓因,虽然面无表情,不过心里却是已然有火气微微冒了出来。现在的他,可不是什么谁都可以捏一捏的软柿子。更何况对他态度不敬的修士,还是在他眼中根本就不入流的存在。

不过,在弄清楚此地的情况前,他还是打算先暂时忍一忍。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阎王敌。

第三百二十二章 苦茶坊

从黑衣修士头领向着桓因问话开始,桓因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搭过一次腔,只冷冷的盯着黑衣修士,目光之中的阴冷之意逐渐浓郁。

而桓因的这一副模样,自然是被距离他最近的黑衣修士头领完全看在了眼里。于是,黑以修士头领不但没有收敛半点儿,反而是越发嚣张了起来:“喂,大爷跟你说话呢,你是哑巴了还是怎么的,找死啊?”

现在的桓因,虽然客气起来颇有几分书生的气质,会让人感到文质彬彬,容易亲近,可他毕竟是一个独闯四方多年的修士,而今修为又已经达到了命神后期境界。所以,若是他一旦不想客气,甚至开始发火了,那他也会变得极为冰冷而可怕,杀人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而现在,这黑衣头领莫名其妙的如此咄咄逼人,无疑是能够让得桓因火气上窜,有些抑制不住的。哪怕他并不清楚这黑衣头领所在组织背后到底有多么强大的势力,可以现在他的实力而言,就算是遇到的了一源地修也能初具正面交手的资格,他又何须随便遇到个阿猫阿狗也要缩手缩脚的呢?

刚才桓因一再忍让,只是出于想尽快找到阎王敌这种考虑,不愿多生是非。而现在,既然是非主动反复扰他,他也不想再忍了。

然而,就在桓因正准备直接出手杀戮,将这些不懂事的弱者送回地狱的时候,那黑衣头领身后却是有一名修士拉住了他,然后低声对他耳语了几句。

声音很小,但又怎么可能逃得过桓因的耳朵?

桓因听到,那拉住自己头领的修士大概是在说自己很强,没必要太过招惹之类。

听到这些东西,桓因心想这里还是有一个懂事人的,于是火气又削减了一些,暂时又放下了动手的打算。

半晌,黑以修士之间的交流完毕,而那头领转过脸来再次看向桓因的时候,依旧是一脸的不削与嚣张。不过,他所说的话却是稍微好听了那么一点儿:“既然是新来的,那就把管理费交了吧。我也不讹你,三千魔晶,拿来吧。”

听着这黑衣头领的话,桓因倒是愣了愣,心想自己之前为了进入这外岛不是才给了五千魔晶吗?怎么自己这才一进来没多久,什么事儿都还没干呢,就又得再交三千了?

看着桓因面露迟疑,黑衣头领立马就显露出了不耐,说到:“怎么,不交?”

若是换了平日,桓因恐怕还会问这黑衣头领又交三千魔晶是为了什么。哪怕他明知道这是乱来,也依然会这么客气的问一句。可是今日,他是实在不想跟这黑衣头领说话,于是只冷哼了一声,又有了要动手的打算。

修为的力量开始逐渐于体内汇聚,虽未散出半点儿,但若桓因一动手,恐怕他面前的一干黑衣修士连一个都活不下来,瞬间就会变成一具具的尸体。

而后,当桓因目光从黑衣修士身上一一扫过,不知怎的又扫过了那苦茶坊的时候,却是见到了一名美妇,正在对着自己不断使眼色。

美妇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打扮得并不怎么精细,甚至略显市井之状,手中还拎着一个茶壶。不过,她的样子却是颇为动人,身材更是丰满挺翘,让得男人见了会不由得浮想联翩。

自然,桓因是不会关心这美妇姿色的。只是这美妇倒像是一个热心人,脸上挂满了担忧,对着桓因努力使眼色,似是在想让桓因先忍一忍,把那什么管理费交了再说。

看到这美妇的样子,桓因的火气顿时便是压下了大半,心想:“看这道友的样子应该是那苦茶坊的老板娘。她倒也是个热心人,现下便先听她一次劝吧。正好,或许顺便过去找她打听一些东西,是会有收获的。”

于是乎,最终在四周各种各样的目光之下,桓因拿出了一只装有三千魔晶的储物袋来,扔向了那黑衣修士头领。

而在他这一举动做出以后,不少抱着看戏心思的街边修士都顿时没了兴致,也有少许为桓因捏了一把冷汗的热心修士心情瞬间放松了下来。至于那黑衣修士头领,则是在点过了魔晶数量以后,也算找到了一个台阶下。于是他便更加显露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吵吵了几句将人群轰散,然后继续往前走去了。

桓因移步,很快就来到了那苦茶坊前。

这苦茶坊整个修建得像是一个凉亭,就在街边,却与街边的拥挤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苦茶坊之中,并不拥挤,有的只是秩序和慵懒喝茶的修士。如此一来,倒是让得这苦茶坊显得颇为具有吸引力。

不过桓因还是发现,真正具有吸引力的却并不是苦茶坊中略显清净的样子,而是其老板娘的风韵。

苦茶坊的老板娘不但美丽,而且举手投足间带有一股成熟女人韵味,配合着她那诱人的身材,让整个茶坊之中几乎都是坐着男性修士。而这些男性修士,也大部分都时不时的将目光扫在老板娘的身上,眸子之中丝毫不加掩饰的带着欲望色彩。

然而,苦茶坊的老板娘虽然如此具有诱惑力,但整个茶坊之中却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出言调戏半句。因为,这苦茶坊的老板娘看起来柔弱,却竟然拥有着极境中期的修为。这样的修为,放在这条街上倒也算是相当的强了。想来她一个女人能够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立足,便是靠的如此实力吧。

终于,桓因抬脚踏入了苦茶坊中。而由于他之前太过引人注目,所以现在便是瞬间又吸引了苦茶坊中所有修士的目光。

不过当这些修士发现桓因的修为远在他们之上以后,便都是心神一紧间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了。

“苦茶,一百魔晶一碗。”桓因面带笑意,就像是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走进苦茶坊的时候看到了那挂在茶坊中央立柱上的牌子,便也把牌子上唯一写着的内容给轻声念了出来。

然后,桓因目光扫到了整个茶坊东南侧的一角,看到那里有一张小桌无人落座,也显得颇为清静的样子,便一边移步往那边走去,一边说到:“老板娘,来一碗苦茶吧。”

“马上就来!”妩媚却不乏干净利落的女子声音很快就从茶坊的中央传了出来,正是那老板娘在回应桓因。

桓因点了点头,很快便在自己找好的桌旁落了座。然后,便见得那老板娘带着她那独有的风韵,扭着纤细的腰肢,摆动着令茶坊中所有男性修士都垂涎不已的翘臀,端着一碗茶很快来到了桓因的近前。

“前辈,您的茶!”女子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更多的妩媚,似要让人的骨头都酥麻了。

而当桓因转脸去接茶的时候,那老板娘却竟然是故意将她那挺翘的双峰给再次挺了挺,更往桓因近前凑了凑,让得桓因有些无语。

老板娘诱人,但是对于桓因来说,却连半点儿诱惑力都没有。若不是想要找她打听消息的话,恐怕桓因连正眼都懒得去看她一眼。现在的桓因,对所有女子都依旧是没有半点儿好感的。也或许,那极为个别的存在可以排除在外。

接过茶来,桓因轻轻抿了一口。顿时一抹苦味沁入了他的舌尖,不过这种苦,却并不带有半分生涩感觉,而是一种纯苦,甚至还有一种醇厚的感觉。

只是这苦味出现之后不久,当茶水来到桓因喉咙的时候,舌尖虽苦味犹存,但自喉咙起,却突然有一股甘甜回荡开来,让人不由略微生津。

“先苦后甜,这茶倒是有点儿意思。”桓因笑了笑,回味着之前的味道。不过,他很快又转向依旧笑眯眯立在自己旁边,并没有离开的老板娘,看似随意的说到:“不过这茶味儿虽然有意思,但其功效却实在有限,一百魔晶这个价格,似乎是值不得啊。”

桓因的这句话,自然只是随口一说,主要是想给自己与旁边的老板娘搭话起个兴而已。不过他所说的话,却也都是真实的感觉。毕竟这苦茶坊所卖的苦茶,虽有轻微的恢复灵力与提升修为之效,不过也实在太弱了,对于桓因这个修为的修士来说更是连半点儿作用都没有。要拿这种茶去与那鬼域风雨楼的风雨茗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老板娘听了桓因的评价,脸上笑意不但丝毫不减,反而是直接在桓因的旁边坐了下来。而由于这老板娘上衣的抹胸很低,于是桓因略微偏头,便是直接看到了那丰满双峰上所展露的大片雪白。

“小店劣茶,能在味道上得前辈一句谬赞,小女已是荣幸之极。至于那功效,想要入得前辈法眼又谈何容易?而那价格嘛……其实原本这苦茶的价格只是二十魔晶一碗的。”娇笑了两声,老板娘说到。

第三百二十三章 白塔会和白塔仙人

对于身旁茶坊老板娘的挑逗,桓因是直接将之忽视了过去。他只是再抿了一口茶,而后微微点头到:“二十魔晶,那倒是一个马马虎虎的价格。”

桓因的话到这里,便是结束,半个字也没再多言。而不得不承认的是,这茶坊老板娘能在此龙蛇混杂之地独自开店立足,其察言观色的本领也是颇为出色。她看出了桓因无意再闲话,更猜到桓因走到自己这茶铺来是为了什么,于是很快便另起话头到:“前辈是想问刚才那一队黑衣修士的来路?”

茶坊老板娘的这一句话声音压得很低,更在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间朝旁边瞟上了几眼,显然是怕自己所言被旁人听了去,更怕刚才那一队修士还没有离开,发现了自己正在谈论他们。

将老板娘神色的变化瞧在了眼里,桓因却也不是迂腐之人,懂得人情世故。于是,他拿出了一只装有三千魔晶的储物袋来,送到了老板娘的近前,声音也略微压低到:“三千魔晶,找你打听点儿消息。”

茶坊老板娘猜得没错,桓因是想找她问黑衣修士的来路。这也是因为之前茶坊老板娘的热心,博取了桓因的好感,所以他才会过来问。不过桓因要问的,却不仅仅是这一个问题而已。

茶坊老板娘自然是看不透桓因修为的,所以才会一直叫桓因为“前辈”。不过她是没想到,眼前这位前辈随便问点儿问题也能眼都不眨一下的拿出三千魔晶来,于是不由得为桓因的豪气所摄,也对桓因的实力也有了更多的猜测。

不过,老板娘却最终是没有将桓因的储物袋接过来,而是小心翼翼的将之推了回去,说到:“今日能在街道之上偶遇前辈,也算是晚辈的福分了。几个问题而已,前辈只管问便是,魔晶什么的就没必要了。”

略有诧异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美妇,桓因心想这老板娘看似市井小民,却还有几分豪气,不由得对其好感又多了几分。

点了点头,桓因将储物袋收了回来,说到:“那我就不客气了,还请老板娘先跟我说说那些黑衣修士的来路。”

老板娘一笑,声音依然妩媚而轻微,说到:“不瞒前辈,其实那一队修士乃是白塔会的人。而这白塔会,便是负责管理整个黄泉岛外岛的教会组织,也是唯一的管理组织。相信前辈在进入外岛的时候,已经跟那些门卫打过了交到,知晓他们的存在了。”

“恩”了一声,桓因很快又问出了自己第二个感兴趣的问题:“这白塔会虽是此地的唯一管理者,但似乎也太过跋扈了些。而且那什么管理费,入门费,怎的如此之高?”

听到桓因直言询问这个问题,老板娘的眼中也是闪过一抹诧异,多看了桓因几眼,似是在看桓因到底是实力强大还是不知死活。不过最后,她自然什么也没看出来,只能在确认了一下周边没有闲杂人等以后,声音极低的说到:“前辈的这个问题,说来有些复杂了,请容小女子慢慢道来。”

桓因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然后老板娘的声音便是再次传出:“这白塔会,其实并不是最早的黄泉岛外岛管理教会。原来这里有一个黑熊会,其会长名字正是黑熊,乃是一个了不得的体修,可匹敌命神初期大能。”

“可是,因为阎王敌存在的缘故,白塔会便是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想要抢夺黄泉岛外岛的管理权。”

“对于这种事情,内岛那边是不会插手的。因为对于内岛的强者来说,其实外岛根本就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在他们的心中,甚至我们这外岛都不能算是黄泉岛的一部分。”

听到这里,桓因略感诧异。毕竟之前他一直都以为内外岛乃是由同一个组织管辖,而这个组织多半也是以那阎王敌为尊。谁能想到,其实这外岛根本就与阎王敌没有丝毫关系。

不过为了确认这一点,桓因还是插口问了一句:“内岛和外岛的管理,是完全分开的吗?”

老板娘点头到:“不错,而且此事历来便是如此,从未改变过。所以后来,白塔会便是真正与黑熊会开战。”

“黑熊会身为本地教会,底蕴深厚,又占有地利,还有一名堪比命神初期的超级大能坐镇,原本谁也没想过它会输。”

“可是谁能料得到,那白塔会的会长自号白塔仙人,竟然修为已达命神中期!于是,两个教会在开战以后不久,白塔仙人便是以一己之力几乎将整个战局的结果给奠定了。哪怕是那黑熊,在白塔仙人手中也过不了太多回合。”

老板娘说到这里,眼中的敬畏神色已经是难掩丝毫。就仿佛那命神中期的强者已经强大到了不可思议,只手可掌苍穹一般。

而桓因听着老板娘所说的一切,神色却是略有些古怪。在他看来,那命神初期的修士根本就算不得是什么所谓的“超级强者”,就连命神中期也不过尔尔。而那白塔会的老大还敢自称什么仙人,也当真是太过狂妄了些。

“所以,最后白塔会便是战胜了,成功夺取了这外岛的管理权,对不对?”桓因声音平淡,接过了老板娘的话问到。

而听到桓因的话,看到桓因一脸淡然的神色,老板娘却是愣了愣。对于当年那场大战,她已不知跟外人说了多少次,每次都能听得对方是一愣一愣,面露惊异之色。毕竟命神境界修士的大战,实在是超乎他们这个层级修士的想象。然而,眼前的桓因听了却像是在听她话家常一般,连半点儿表示都没有,这如何让她反应得过来?

半晌,老板娘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开口,转而有些傻傻的点了点头。然后,再反应了一阵,她才说到:“前辈所说不错,白塔教会赢了,所以他们便开始管理我们这外岛,而且还一直管理到了今日。”

“而晚辈听说,那白塔会的会长白塔仙人之所以要夺取这外岛的管理权,其实是因为他有求于阎王敌大人。不过可惜的是,在他入主外岛以后,正欲借地利而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时,内岛却传出了阎王敌大人失踪的消息。”

“在接到那个消息以后,白塔仙人苦恼了很久。不过,他却并没有一蹶不振,而是开始认真管理外岛,等待着阎王敌大人的回归。”

“那个时候他的管理,是非常正规的。进入外岛的费用便是五十魔晶,我这间小店铺的管理费也就是每月五百魔晶。至于像刚才那种在街上随意就要什么管理费的情况,是根本不存在的。”

“而在白塔会的管理之下,虽然阎王敌大人已经走失,但外岛的交易坊市却没有垮掉,反而是坚持了下来,甚至还经营得都不错。那个时候,晚辈我也是收入尚可的。”

“只是在约莫五六年以前吧,听说是那白塔仙人好像得到了什么消息,说是阎王敌大人已经回归,只是闭门谢客。”

“于是,白塔仙人大喜,心想自己一定要求得阎王敌大人出手帮忙才好。可是,当他进入内岛的时候,碰到的却是内岛三长老的直言拒绝。而那三长老的修为又在白塔仙人之上,所以白塔仙人纵使本事再大,也没了办法。”

“不过在他放弃之前,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可是,内岛三长老不知是给了他什么样的回答,反正最后他是灰溜溜的回来了。”

“而从那个时候开始,白塔仙人便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开始变得越发暴躁。晚辈更是听说他私下以为是自己魔晶不够多,打动不了阎王敌大人出手帮忙,所以他便开始疯狂的敛财。而这样的敛财,很快就有了胡作非为的味道,与之前白塔仙人管理整个外岛的方式截然不同。”

“于是,整个外岛有关魔晶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混乱了起来,前辈所见的高额入岛费,还有那胡乱收取的管理费,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不仅如此,除了费用以外,由于白塔仙人明着让教众乱来,白塔会教众的行为也是越来越嚣张跋扈。哪怕是区区炼精修士,后来也敢仗着背后有白塔仙人撑腰,在岛上作威作福。”

“之前晚辈一直示意前辈不要跟那一队白塔教会的人起冲突,其实就是这个原因了。虽然前辈修为高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可事情一旦闹起来了,现在已经变得喜怒无常的白塔仙人便会直接对你出手,那可就糟了……”

“而至于我这小店的苦茶如此定价,其实也是情非得已。毕竟现在我这小茶坊的管理费已经涨到了一月五千魔晶,那是之前的十倍啊!”

第三百二十四章 再收管理费

老板娘的话说到这里,便算是结束了。而桓因听了她所说的话,终于是对整个黄泉岛外岛的情形了解了一些,认识也更深入了几分。

特别是当她听到那阎王敌已经回归的消息时,心中不由得动了一下。只是,他面上却没动丝毫声色,只先问到:“整个白塔教会如此乱来,难道就没有谁来管一管吗?”

老板娘听了桓因的话,很明显的是怔了一下,然后才诧异的望向桓因,看到桓因不似在开玩笑,才回答到:“白塔仙人强横无匹,有谁敢管他?”

皱了皱眉,桓因又问到:“难道他在黄泉岛这么多年已经突破到地修境界了?”

这一下,老板娘更加惊愕,以为桓因是在胡言乱语。反应了好半晌,才接着说到:“地修那种境界遥不可及,他怎么可能达得到?现在的白塔仙人,依然还是命神中期境界。”

挠了挠头,桓因觉得自己还是不太明白,于是只能再次问到:“这黄泉岛的外岛往来修士也算是极多的了,难道在这么几年之间,都没有地修强者来到过此地,发现这里不对劲儿之下对白塔教会出手吗?”

这一次,老板娘眼睛瞪得老大,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而看着桓因的一双美目之中,更是出现了一种仿佛是在看白痴的感觉。半晌以后,她才说到:“地修强者,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我们这黄泉岛外岛又何德何能可以引来?这辈子,小女子要是能够见上一名地修强者,那当真是天大的福气了!”

老板娘的表情和神色虽然都有些夸张,不过桓因却是看出她并没有虚言。如此一来,倒是让桓因终于明白了一些东西,随即私下想到:“原来地修在修魔海上是这么稀罕的存在吗?看来我之前在鬼域的时候见地修真是见惯了,出来倒还有些不适应了。难怪我跟这老板娘说话的时候有些不在一个层面上的感觉。”

“不过如此说来,看来那白塔教会的会长也不过如此,我之前倒是当真太客气了一些。”

桓因最后所想,自然是没有半点儿托大。现在的他,可是拥有命神后期的修为,而他修炼《无量地经》,修为之力本就还要高上不少,所以现在单论修为他就能做到在命神以下无敌。若是再算上他那些手段,就算一次来他几十个白塔仙人,恐怕他也能一剑斩了。

此时,茶坊老板娘看桓因的眼神已经变得越来越怪异,显然老板娘以为桓因的脑子有些不好使,老是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终于,桓因只能讪讪的笑了笑,赶紧把话题转开到:“那个……我还有两个问题,还请老板娘明示。”

老板娘陪着笑了两声,不过这一次却是有些勉强,显然是怕桓因又问那种让她感到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

桓因也不在意,很快问到:“听老板娘的话所说,那阎王敌是当真回到内岛了?”

谁知这一次老板娘却摇了摇头,说到:“是不是真的回来了,说实在的,其实并不确定。说那阎王敌回来了,只是一种传言而已。要说谁知道,恐怕也只有那白塔仙人才知道了,可是谁又敢去问他呀?”

然而老板娘这么随口一答,却是被桓因摸着下巴给认认真真的记了下来,更低低自语了一句:“哦,原来去问他就好了。”

而后,桓因接着问到:“那想要请动阎王敌出手,到底需要付出些什么?”

这一次,老板娘还是摇头到:“阎王敌大人的条件时刻变化,当下是什么,无人知晓。不过有传言,说最近回归的阎王敌大人并没有打算出手的意思,也就是什么条件他都不接受。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桓因见老板娘欲言又止,连忙追问。

谁知老板娘笑了笑,却说到:“让前辈见笑了,其实没有什么除非。小女子只是想说,除非能战过内岛的三位长老。不过这三位长老神秘莫测,修为通天,就连白塔仙人也根本不敢与之对敌,想要打过他们,这怎么可能?”

一边随意的冲着茶坊老板娘点头,桓因心中一边却是暗暗想到:“看来有关这阎王敌的消息,还是得找那白塔仙人确认最合适。”

而这个时候,薛不平就像是猜到了桓因的想法一般,传音到:“二祖,你想去找那什么狗屁仙人是不是?我觉得你也应该去找他,消息在他那里不说,他还这么嚣张,真是欠度化。”

脸上显露微笑,桓因回应到:“恩,区区一个命神中期,却把下面的人都带得如此跋扈,他是有点儿过了。如此,我便直接去找他好了。直接一点,也省时间,我可不想在他这种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不错,他要不懂事就干他,先前的气本老祖可受够了!”薛不平连忙再次回应。

到了这个时候,桓因对这苦茶坊已是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于是,他想还是将三千魔晶留给老板娘,再行离去。

可是,正当他准备辞别老板娘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是从茶坊的外面传入了他的耳中:“收管理费了,那个新来的的五千,苦茶坊老板娘三千!”

接着,桓因便听到一连串脚步声,那是有人踏入了茶坊之中。而当他目光朝着四周扫动的时候,便发现那些在此喝茶的客人们都悄然站起了身来,往着外面移动。

“看来这新来的是被盯上了啊,白塔会的人如此针对他。”

“只可惜了那老板娘,莫名其妙被牵连出三千魔晶来,我看她这生意可当真不要做了。”

……

随着客人们的走出,悄声的议论也是出现,被桓因听到。而这个时候,桓因抬头,便见到了那一队熟悉的黑衣修士,他们已经站在了茶坊的中央,而那头领则是一脸阴冷的盯着自己。

这个时候,老板娘自然也是发现了突然出现的情况。她猛然站起了身来,看到客走茶凉,黑衣修士去而复返以后,脸色也是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而不久以后,就在所有人都小声讨论着老板娘应该撇清与桓因的关系,为自己开脱的时候,老板娘却是怒目瞪向了那黑衣修士的头领,呵斥到:“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管理费已经交了,我这位客人的管理费,刚才不是也交了吗?”

“哈哈!”一声轻笑从那头领的口中发出,然后他指着桓因开口到:“看这样子,你不但打算管自己,还打算管他的闲事儿了?”

老板娘看了一眼桓因,随即一咬牙,带着几分豪气的说到:“来者是客,他现在坐在我这苦茶坊喝着我的苦茶,我就要管!”

老板娘的举动,倒是让得桓因也略微感到有些诧异。不过,那头领却是说到:“那行吧,一共八千魔晶,拿来吧。”

说罢,还一脸色眯眯的朝着老板娘的胸口处伸出了手去,看着像是要魔晶,却不是脑子里是不是在想着别的什么东西。

“啪!”一声轻响,老板娘一巴掌将黑衣修士的手给打了回去,整个人也是在这一刻气势崛起,极境中期的修为威压毫不犹豫的展露而出。

老板娘的修为,自然是要强于这黑衣头领的。只是这黑衣头领跋扈惯了,也没想到老板娘敢真的对自己施压。于是很快的,他便在老板娘的修为压力之下冒起了冷汗,双脚不自觉的打起了哆嗦来。

可是,现在老板娘虽然占了上风,一旁围观的所有修士却没有一个看好老板娘的。从他们的小声议论之中,只能听到诸如“不知死活”和“大难临头”这样的字眼儿。显然,这些围观的修士,都不认为这区区苦茶坊的老板娘能够真正对付得了白塔教会的人。

而就在双方关系显得极为紧张的时候,茶坊之外再次传来了一声冷喝:“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管理费都收不到,是不是又想受罚了,赶紧给我拿了魔晶去下一处,今天会长定下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还有,那个新来的,不知死活,责罚魔晶三万!苦茶坊老板娘对规矩明知故犯,责罚十万!”

声音带着霸道和不容置疑,清晰的灌入了包括桓因和老板娘在内的每一名修士的耳中。而当老板娘转身望向声音来处的时候,顿时娇躯狂震,然后一身修为便是再也不能坚持,完全消散,只在瘫软之前说了那么一句:“副会长……怎么亲自来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出手(上)

此刻,在苦茶坊外的街道之上,不知何时来了一大队的修士。这一队修士,怕是不下百人,悉数乃是黑衣劲装,更在领口之上绘着白塔标志。

不过,唯有那为首修士特殊,身着灰袍不说,还骑在一匹宝马之上。这让得他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更显示出其卓然的身份与地位。

当桓因眼神淡然的望向灰袍修士的时候,便发现那乃是一名中年男子,而刚才那责罚魔晶的言语,显然也是从他口中发出。

桓因能更发现的是,这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灰袍修士,其脸上表情尽是霸道,似乎他的话在这黄泉岛的外岛之上便是说一不二一般。而那些围在此地看热闹的修士,在灰袍修士出现以后也是顿时就收了声,哪怕小声的议论都逐渐减弱,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敬畏。

灰袍修士,在黄泉岛的外岛之上名声极为响亮,几乎可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不仅仅因为他那白塔会副会长的身份,也因为他命涅中期的强悍修为。

除了白塔仙人以外,整个黄泉岛该怎么管理几乎可说是由这灰袍修士说了算。而由于白塔仙人又沉迷修炼,经常都处于闭关的状态,所以其实对于许多坊市之中的修士来说,他们更加敬畏的反而是这时不时会出现在坊市之中,更偶尔会展现雷霆手段的灰袍修士了。

这一刻,随着灰袍修士的出现,所有人再次看向苦茶坊老板娘和桓因的时候,便都是带起了怜悯的目光。他们都觉得,桓因和这苦茶坊的老板娘今天是倒了血霉了,竟然在与白塔会教众争执的时候正巧遇上了教会的副会长。他们都以为,桓因和老板娘今天这罚金是交定了,而且恐怕以后都难以再在这黄泉岛的外岛之上立足。

围观者如此认为,苦茶坊的老板娘自然也是如此。她此刻已经瘫软在了地上,双眼无神,哪还有之前那股气势汹汹的样子?她的口中,只是不断的念叨着:“十万魔晶……十万……”

十万魔晶,就算是现在的高价苦茶,那也得换上个一千碗,这种罚金,她根本就承受不起。想她一个孤身女子在这黄泉岛上立足本就不易,好不容易混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可今日的罚金,却可以让她瞬间把多年的经营收入全都吐出去,这跟要了她的命有什么分别?

苦茶坊之外,大队黑衣修士静静站立,杀气森然。而那灰袍修士,则是在之前开口说了两句话以后,便再没有开口,只冷冷的盯着茶坊之中的一切,等待着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修士的就范。

灰袍修士心里很清楚,自己这种地位超然的存在,话不宜说得太多,因为说话太多的话,有失自己的身份。他要的那种感觉,就是自己一句话,便可以决定一切的感觉。所以,第二句话是没有必要的。

不过,他倒是很乐意见到像桓因和苦茶坊老板娘这样的愣头青,胆敢违逆他组织的意思。这样,他就能借机收取高额的罚金,那白塔仙人交下来的任务就又可以更快完成了。

在苦茶坊老板娘瘫软的瞬间,那站在茶坊之中的黑衣修士头领便是顿时失去了压力。而当他看到茶坊之外的副会长时,更是大喜过望。

他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撞了大运,在收取管理费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副会长巡逻。如此一来,他不但可以把刚刚受的气给出了,还能借机在副会长面前表现一番。

浑身抖了抖,那黑衣修士头领的脸上很快又挂起了凶恶的神色,就像是一条刚刚被打得灰溜溜,却突然发现主人站在了身后的狗一般。

然后,他桀桀怪笑了两声,冲着桓因和老板娘说到:“敬酒不吃吃罚酒,在我们的地盘上想乱来,简直就是找死!刚才我们副会长所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吗?”

而后,他又盯着瘫软在地上的老板娘说到:“臭婊子,给脸不要脸,现在你的罚金是十万,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说完这句话,这黑衣修士的头领便是直接先把桓因给无视了过去,伸出了右手,朝着已经伏在桓因脚边的老板娘抓了过去。看他那样子,显然是之前的色心不死,所以现在想趁这机会再占一占老板娘的便宜。至于桓因,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在眼里过。现在仗着副会长在场,他料定桓因更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然而,就在那黑衣头领带着一脸淫笑,手刚刚要触碰到老板娘上衣领口的时候,一声怪叫却是突然从他的口中发了出来。而在这一瞬间,老板娘更是突然感到有一股难挡的炙热高温从近前传出,让她惊慌之下下意识的往后爬动,来到了桓因的身后。

而在在场所有围观修士,包括那白塔教会副会长的眼中,黑衣头领的全身突然是冒出了血红色的火焰来。不过这火焰只是出现了瞬间,便骤然消散。可是在火焰消散的一瞬,原本的黑衣修士也是化为了一堆灰烬,撒在了苦茶坊中。

寂静,在这一刻,苦茶坊所在的街道之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完全寂静。这样的寂静,比之前白塔会副会长出现时效果还要明显太多。因为这一刻,没有哪怕半个人出声,都是瞪大了眼睛,仿佛见鬼了一般的看着苦茶坊中才刚刚发生的一切。

只不到半息时间,一名天冲境界的修士便是莫名其妙的化作了灰烬,这实在是太过奇怪。包括那副会长在内,没有人看明白刚才到底是谁动了手,事情到底又是如何发生的。甚至他们的神识感知之中,连灵力波动都没有捕捉到。

这一刻,苦茶坊的老板娘也傻在了原地。她刚才距离那化灰的修士最近,所以她感受到过瞬间的恐怖高温。不过她却没想到,刚才那一阵高温,却是能够带来如此震撼人心的效果。

自始至终,桓因都坐在那桌子旁边,神色淡然,仿佛是一个事外之人。不过这时,薛不平却是在桓因的脑中兴奋的叫了起来:“爽!他娘的,这口气出的舒服,这帮狗仗人势的东西,一个个都给我度化干净了才对!”

刚才出手的,自然是桓因。不过以他现在的修为,要灭一个天冲魔修,那简直是太过容易,根本不需要动手,只一念之间而已。

之前他就想好了,要以一个直接的方式去找那白塔仙人问问有关阎王敌的消息。而这种直接的方式,便是毫不客气,以实力碾压,索要答案。如此,也能够给这嚣张的白塔仙人一个教训。

然而,其实桓因并不是一个喜欢张扬的人,所以他在之前虽然选择了直接的方式,但至少还没想过要公然去打这白塔仙人的脸。但是一切,随着那教会副会长的出现却是改变了。现在的桓因,不但想要用直接的方式,还准备用一个张扬的方式去碾压白塔教会,好让他们心里永远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整条街道之上,反应最快的还是那修为最高的教会副会长。刚才那一瞬他虽然没看明白,不过他却是猜到了问题的关键,于是双眼突然圆瞪,指着茶坊之中的桓因说到:“是你!”

桓因不置可否,只悠然的端起了苦茶来,然后轻轻的抿了一口,更连看都没看那副会长一眼。

不过,在他喝茶的瞬间,整个苦茶坊中还站着的那些黑衣教众,却是蓦然都燃烧了起来,发出了跟之前那黑衣头领一样的尖叫。只是尖叫只在片刻便戛然而止,而在尖叫过后,整个苦茶坊之中,除了桓因和那老板娘以外,便再无他人,只有一堆堆的黑灰。

这一幕,对于在场的修士来说太过诡异,也太过恐怖。而现在他们也都想明白了,白塔教众的死,恐怕与那茶坊之中看似人畜无害的白衣修士脱离不了干系。于是,不少人看向桓因的目光之中,开始多出一分畏惧的色彩。

而这一次,那副会长是感到极为的不妙了。因为刚才他的神识已经牢牢锁定了桓因,可在他的教众被烧死的时候,他依然是没有感受出丝毫的灵力波动,甚至桓因在他的眼中,就好似一个凡人一般。

如此现象,到底代表的是什么,副会长心中已是有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害怕的猜测。而桓因在放下茶碗的瞬间,一句冰冷的言语,则更是让他如处冰窖:“魔修,我倒是好久都没杀过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出手(下)

淡淡的话语,却是带着一种蔑视般的森冷。仿佛说出刚才那句话语的人,根本就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一般。

不知何时,在场所有魔修的心中都是泛起了阵阵寒意,让得他们有了一种想要离开此地的冲动。

灰袍的副会长,此刻脸色已是难看到了极致,他能猜到桓因的修为恐怕会比他自己还要高。可是,他身为教会的副会长,如果在此刻退缩的话,以后还怎么在外岛之上立足?

而且,他在这黄泉岛上混迹多年,从来都没遇到过什么所谓的真正对手。于是,此刻他的心中还有着一股盲目的自信,让他觉得桓因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而后,当副会长发现在场所有修士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自己的身上,显然是在等待着自己的决定时,他终于是如同受了刺激一般,大吼到:“虚张声势的家伙,纳命来!”

说罢,他便是直接从那宝马之上腾身而起,朝着桓因疯狂冲去。而在他冲上的瞬间,一股属于命涅中期的强悍修为力量毫无保留的被他激发而出,让得整条街道之上都顿时变得极为压抑了起来。甚至不少修为不够的修士,直接就在那压力之下口吐鲜血,晕厥了过去。

命涅中期修士的强悍,在这一刻从副会长的身上展露无遗。而他这个修为境界,对于在场所有魔修来说都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境界。于是,不少围观者在看到副会长发怒的瞬间,便都忘掉了之前苦茶坊中的诡异情形,心想桓因多半是死定了。

而至于那些教会的教众,则是双眼冒光,直接开始为自己的副会长助起了威来。

下一刻,副会长冲进了茶坊之中,而整个茶坊在这一刻如临末世,桌椅茶具都个个崩裂,化作了灰飞。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桓因下一刻便是会化作一具尸体的时候,有一个细节他们却是没有注意到。那就是唯独桓因所坐的那一条凳,所靠的那一张桌,所端的那一碗茶就像是并没有受到副会长修为威压的影响一般,一直都完好无损。甚至那杯中之茶都是极为平静,没有被牵动丝毫涟漪。

再下一刻,副会长伸出了右手,更是再次大喝:“小子,去死!”

话音落下,那右手也是几乎来到了桓因的身前。而这时候,一直都没有动弹丝毫的桓因终于是动了。

没有起身,没有移动,甚至连手都是还端着茶碗的。唯有那一张英气勃勃的脸庞带着森冷寒意转了过来,然后便是口中吐出了一个字:“滚!”

声如奔雷,瞬间响彻整条街道。而这一刻,一个简简单单的“滚”字,却竟然似带有着至高无上的力量,仿若一界君王之令一般,不可抗拒!

在所有围观修士震惊的目光之中,那之前还气势汹汹的副会长,此刻却是莫名的如遭重击,在桓因那一喝之威下整个身躯丝毫不能自抑的蓦然倒卷,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茶坊之外飚射了出去。

“砰!”之后不久,一声闷响在苦茶坊的对面响了起来。那是副会长整个人扭曲的撞在了茶坊对面高墙之上所发出的。然后,副会长的身躯擦着那高墙逐步下落,而在落下的过程之中,但凡是副会长身躯经过的地方,都有着鲜红的血迹出现,昭示着现在的副会长已然身受重伤!

倒吸冷气的声音很快就从苦茶坊的四面八方传了出来,他们一个个都是如同见了鬼了一般的看着此刻依旧淡然坐在茶坊之中的桓因,心中蹦出了四个字来:“言出……法随!”

言出法随,那是修为高深到了一定境界才能够展现的莫测之力。然而,就算是那副会长能够展露言出法随的力量,可桓因做到的言出法随,却又与普通的不同。

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滚”字,便能够喝得让一名命涅中期修士身受重伤,这等言出法随的境界,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这一刻,老板娘看着坐在自己前面的桓因,早就已经呆住了。刚才那一瞬间,她距离桓因和副会长最近,所以她的体会最为深刻。在副会长冲进茶坊的那一刹,她本是感受到莫大的压力,而那种压力,完全可以直接将她生生压死。

可是,很快便有一股温和的力量将她保护了起来。而在那股力量的保护之下,她便是如同完全与副会长隔离了开去一般,再也没有感受到丝毫不适。很显然,那莫名而来的保护力量,正是源自距离她最近的白衣修士。

能够根本就不动声色,却在命涅修士面前保全她的,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至于之后那副会长的突然倒卷,则是更让得她心神狂震不止。

高墙之下,副会长奄奄一息。而当他好不容易挣扎着抬起了头来的时候,却是当先又喷出了一口鲜血,狼狈至极。

眼中,再没有了半点儿高傲的气质。因为在刚才那一刻,当他直面桓因一喝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极为浓郁的源力气息。那样的气息,蕴含着无上的威压和惊人的厚重,让他根本就抵挡不了。

他知道,那茶坊之中的白衣修士绝对要比自己的会长白塔仙人还要强,而且强很多!

“你是……地修!”眼中充满了惊惧,副会长满是鲜血的口中突然蹦出了这么四个字来。

而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四周的所有修士都是心神狂震,再次看向了桓因。

地修,对于在场的所有修士来说,那都是一个太过遥不可及的层次,那是一种一根指头便能够将他们捏死的存在。

茶坊之中,桓因不置可否,随意的看了一眼那副会长,冷声到:“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让你们的会长来见我。半柱香之后,若是我没见到他人,你们这白他会便会在外岛上除名!”

“而那第一个死的人,会是你!”

冷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从桓因的口中传出。而那被所有外岛修士是为不可战胜的白塔仙人,现在在他的口中却是如同鸡犬一般,可以随意呼唤。

副会长惊恐的点头,这一刻的他丝毫不怀疑桓因具有践行他话语的能力。然后,他便逃命似的从高墙之下飞了起来,拼命的朝着岛屿之上的某一处疾驰而去了。

看着副会长的远去,街道之上的人也开始渐渐散去。他们知道,一会当白塔仙人真正到来的时候,他们便不具有站在这里的资格了。哪怕桓因能够不惧白塔仙人,可他还没有看白塔仙人笑话的胆子。

“老板娘,对不住了,若不是我,恐怕也不会毁了你的茶坊。”看着渐渐退散的人流,桓因站起了身来,将已经傻在了地上的老板娘扶起,笑容温和的说到。

现在的老板娘,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茶坊?之前的一幕幕,已经将她的心灵完全震撼,所以这一刻,她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前辈……前辈原来是世外高人。晚辈……晚辈有眼不识泰山!”

说着,老板娘又要朝桓因拜下。桓因抬手将老板娘扶起,说到:“这世上的世外高人倒确实是不少,不过以我现在的境界,还配不上‘世外高人’这四个字。只是有些人固步自封,太看得起自己了而已。”

一边说,桓因便是一边拿出了一个装有三十万魔晶的储物袋来,塞进了老板娘的怀中,然后接着说到:“这里是三十万魔晶,就算是我陪你的苦茶坊了。想来今日之事发生以后,你也难继续在这外岛立足,所以便重新去寻一个地方谋生吧。”

“我看你一名女子,却始终孤身一人,恐怕也是要强。而想要变强的话,须得记住道在四方,不在一域之内。若是安于一域,迟早会荒废了自己的道。”

老板娘看着自己手中被塞入的储物袋,愣了半晌以后,才终于是反应了过来,心想今日自己这一时间的热心,却换来了如此收获,当真是好人有好报。

对着桓因深深的一拜,老板娘说到:“今日能遇见前辈,是小女三世修来的福分,前辈的话,小女记住了。”

点了点头,桓因又看了看这老板娘,说到:“你热心,脾气却又略微火爆,我看你应该是修行火焰之法的吧。”

“火焰之道,在于要有一颗吞噬一切的霸道之心。无力不要紧,但若连此心都没有,那此道便是废了。”

老板娘听着桓因的话语,眼中逐渐露出明悟,似有一扇全新的火焰大道之门向她敞开一般。而后,她再次对着桓因深深一拜:“前辈传道大恩,小女铭记。前辈,珍重!”

说罢,老板娘飘身而起,远远的往着魔海之上去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会白塔

苦茶坊所在的街道之上,此刻已是空空荡荡,就连那些原本在这条街道上以经营为生的修士,现在也不知是去了哪里,就更莫说之前那些在这里看热闹的人了。

不过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在街道的两端站立着两队黑衣劲装修士。他们是白塔会的教众,而他们现在的任务,则是把守苦茶坊所在街道的两端,不让任何一名闲杂人等进入街道。

还可以发现的是,这些负责把守的黑衣修士脸上,此刻早已没有了那种趾高气昂,有的只是略微的惊惧,甚至是战战兢兢。

“嘿,你听说了吗,那苦茶坊中好像是来了一位超级强者,一招就把白塔会的副会长给打成了重伤。现在白塔仙人正在那苦茶坊中,不知道与那位强者在谈些什么。”把守卫士的后面,有好事的人小声的议论着有关之前苦茶坊里发生过的事情。这种情况若是放在以往被卫士听见了,恐怕瞬间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可是现在,那些卫士却只能装作没听见,木然站立。

“放屁,什么一招?老子刚才可是亲眼看见了,那位前辈都没出手,就喊了一个‘滚’字,那副会长就莫名其妙的重伤了。而且很明显,是那前辈有意手下留情,不然那副会长恐怕直接就被喝死了!”另一个声音很快又传了出来。

前者一听,顿时声音拔高几分,尖声到:“这么玄乎?那……那位前辈到底是什么修为境界,不会……不会是传说中的……”

“哼,就是地修境界,那可是副会长亲口说出来的,还能有错?更何况,你想想看,那白塔仙人能一喝就把自己的副会长给喝死吗?这中间的差距,是个人都能感觉出来!”

整个苦茶坊所在的街道之中,此刻便只剩下两个人了。而这两个人,都处在苦茶坊内,一站,一坐。他们自然都没兴趣去关心那些闲言碎语,只是一个淡然品茶,一个有些六神无主的站立着,等待着喝茶人开口。

站着的那个人,身着一身黑色道袍,只在背上印着一个巨大的白色宝塔。他是一名老者,看起来颇为精干的样子,正是那白塔教会的会长白塔仙人。

这白塔仙人,修为达到了命神中期境界,本也是个狂傲之人。而由于他在这黄泉岛外岛之上又千年来从未遭逢敌手,所以他的性子就更加狂妄了。

然而饶是狂妄如他,在这一次听到那副会长的禀告以后,也是顿时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心生警惕。毕竟他很清楚,自己那副会长也是有着命涅境界的修为,其见识可不低,实力更不差。所以能抬手间就将他打成那样的修士,绝对不简单。

再加上他会时不时的与那三名内岛的长老打交道,所以他还没有狂到了没边的程度。那三名长老可是在不断的提醒着他,这世上还是有比他更强大的存在的。于是,倒是白塔仙人自己,反而做人要比他的副会长更加谨慎一些。

当然,在白塔仙人匆匆赶到了苦茶坊,见到了桓因以后,他的警惕就再也不敢放下了。甚至在他见了桓因的瞬间,一种叫做是畏惧的情绪便是快速的在心中蔓延开来,让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白塔仙人,毕竟已是命神修士,所以他对源力气息的感知较寻常修士更加敏锐。而在桓因的身上,同时存在着多种源力气息,这要让他如何不惊?或许桓因身上的源力气息浓郁程度还不够,可对于白塔仙人来说,那已算是天威,不敢冒犯丝毫。

而且,关于桓因的修为境界和实力,那白塔仙人也是看不透丝毫。这种感觉,是连那内岛的大长老都不能给他的。如此一来,他就更清楚自己今天是当真碰上高人了。

许久,桓因都没有开口。而白塔仙人这边,则是压力越来越大,额头之上有冷汗逐渐冒出。直到某一刻,白塔仙人觉得自己就要挺不住了,于是开口到:“上仙……请问找……”

桓因抬眼看了看近前的老者,心想他倒是眼力足够,知晓谁强谁弱,没有傻到随便遇见谁也不放在眼力的程度。于是,他心想自己给他所施加的无形压力恐怕也是够了,应该能够让自己问出想要的东西来。所以,他放下了茶碗,打断了白塔仙人的言语,开口到:“我有两个问题要问你,你若是据实以答,我不为难你,更不会为难你的教会。”

“不过若是你有半点隐瞒或者是欺骗,除非这外岛你不要了,不然我随时能找到你,灭了你!”

白塔仙人一惊,心知桓因显然有这个实力。于是,他连连对着桓因作揖,说到:“上仙请问……晚辈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第一个问题,我想知道那阎王敌此刻是不是在内岛之中。”

听了这个问题,白塔仙人根本连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应答到:“是的,阎王敌已经在五六年以前就回到了内岛,不然当初晚辈也不会前去找他。”

看着白塔仙人不似作假的回答,桓因还是问到:“你有何证据证明自己所说不假?”

白塔仙人一愣,沉默半晌以后才说到:“这……这……阎王敌修为不比晚辈低,要说这证据……这证据晚辈是当真拿不出啊。”

桓因倒也不感意外,接着说到:“那说说你的判断因何而来,对此种判断又有多少把握。”

白塔仙人说到:“晚辈在这外岛之上落定过千年,对于这里的风吹草动都能有所感应。晚辈虽未亲见阎王敌回归,不过那冥冥之中的感应应该不会有错。至于把握……少说也有八成!”

点了点头,桓因心想这白塔仙人所说倒是符合逻辑。于是,他接着问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么第二个问题,如今想要找阎王敌出手帮忙,须得付出什么条件?”

白塔仙人神色一滞,然后有些苦涩的说到:“不瞒上仙,其实晚辈也不知道最近阎王敌需要什么。上次晚辈去找他,可他根本就没见我。只是那内岛三长老出面告诉我说阎王敌不在,就算是在最近也不会出手。”

神色一凝,桓因连忙问到:“那三长老当真是如此说法的?”

点了点头,白塔仙人说到:“想来三长老也是觉得瞒不过我,所以便给出了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语。反正,他只要达到拒绝我的目的就好了。以晚辈来看,恐怕最近阎王敌是有什么原因,所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手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这外岛之上胡乱敛财?”桓因很快就把话头接了过来。

被桓因戳中了痛点,白塔仙人面色略微有些难看,强笑了几声,说到:“不敢欺瞒前辈,其实这敛财并不是为了给阎王敌。而是……而是晚辈想以魔晶去请一位大能出手,帮我请出阎王敌。”

点了点头,桓因问到:“你的意思是,用强?”

白塔仙人也点头说到:“阎王敌不肯出手,想必是怕自己被十殿阎罗盯上。可是,若真有实力足够之人去请他,那在真正的威胁面前,他还是不得不出手帮忙。在这魔海之上,谁拳头大谁就有理,谁就能为所欲为。晚辈……自然也是懂这个道理的。”

“只是……只是那种强者,又岂是魔晶所能请动的。哎,晚辈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走错了路。欲速则不达,这一次晚辈是知错了,以后不会再在外岛之上乱来了。”

不置可否的看着白塔仙人,桓因说到:“该怎么做人,那是你的事情。若是到了命神境界,却连人都还做不好,那道是修不长的。”

“我关心的,只是你那用强的法子。依你看,要什么样的实力才能请动那阎王敌出手?”

白塔仙人一怔,随即脱口而出:“地修!”

第三百二十八章 登云台

其实,桓因在与白塔仙人交流了没多久以后,就已经私下决定要强行出手让阎王敌帮助自己了。因为他能感觉出来,阎王敌不出手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而对付这种人,除了用强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更何况了,就算阎王敌真的有什么需求,那恐怕也是极难满足。现在的桓因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慢慢了解阎王敌的喜好,再涉法去帮他搞到他想要的东西。

至于后来当白塔仙人说出连他都只能想到用强这个办法以后,则无疑是坚定了桓因用强的想法。毕竟以白塔仙人对阎王敌的了解都找不到其它办法,短时间内桓因怎么可能想得到?

虽然这样的方法对于一向行事低调的桓因来说有些过了,不过任何事情也得分个轻重缓急。现在救醒阮姝姝,无疑对于桓因来说是急中之急,所以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是,在桓因听到白塔仙人说出“地修”二字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心中一紧,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他知道白塔仙人本身修为似乎只在命神,不足为惧。不过若白塔仙人的守卫者太过强悍的话,以他现在的实力,恐怕还是没办法请动阎王敌的,那可就糟糕了。

“地修?难道那内岛之中有地修强者,负责守护阎王敌吗?”很快的,桓因将自己心中的担忧问了出来。

白塔仙人看着表情突然有些凝重的桓因,却摇了摇头到:“内岛没有地修。不过,阎王敌的最强守护者,乃是内岛的三位长老。这三位长老,个个都是命神境界,而且就算是那最弱的三长老也已拥有了命神后期的修为。至于那大长老,我则是完全看不透其修为,恐怕他已经到了命神巅峰境界,快要触摸到地修的门槛了。”

“上仙,他们三个如此修为,虽然不能与真正的地修匹敌。可是,若换了命神境界以内的修士,单枪匹马之下又有谁能敌得过呢?就单单是那大长老,基本就已经是命修之下无敌般的存在了。所以,晚辈才会说只有地修才有资格去请出阎王敌来。”

听了白塔仙人的一番分析,桓因倒是觉得按常理来说他所讲没有半点儿问题。不过,桓因自己却不是能按常理来分析之人,他现在恐怕才是那个真正能做到在命修之内无敌的存在。

所以,桓因听完了白塔仙人的话,其实提起的心也放下了不少,只是问到:“你确定那大长老没有达到地修境界?”

白塔仙人连连摇头:“那大长老一直在内岛之中,晚辈也在这外岛之上。若是他真的突破了命修,那是会引动一方天地异象的。可是这么多年了,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晚辈敢保证他还困于命修境界,尚未突破。”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既如此,那便多谢你的消息了。”

说完,桓因便是欲站起身来。而白塔仙人见状,则是在心中猜到了桓因想要去挑战那内岛三长老,于是又接着说了一句:“前辈,那内岛三长老之所以厉害,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有一合力防御之法,极为强悍。若是发挥巅峰之力,就算是一源地修的普通攻击也能勉强扛住。前辈若想去战他们,需得留意他们这一道合法。”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如此,便多谢提醒了。对了,要去那内岛,如何走法?”

白塔仙人走到苦茶坊的南面,指着外岛中心的方向说到:“前辈看到那一座云台了吗?”

桓因循着白塔仙人所指望去,便见到了在内岛中心位置有一座极高的云台,云台处在一个庞大的防护光幕之中。而在云台的下方,有如同天梯一般的长长阶梯存在着,看来是走上云台之路。

至于云台的四周,则是被大片的云雾笼罩,遮盖了一切的视线,也挡住了所有的神识。

桓因点了点头,白塔仙人接着说到:“在那云台之上,有一面响鼓,前辈只需一击响鼓,那波动便会传送到内岛之上。而这一刻,前辈的修为境界如何,也会毫无保留的被内岛三长老所知晓。”

“到时候,他们自会根据前辈的修为,安排相应的人选接待。比如晚辈,上次去击打响鼓,便是只见到了那三长老,也被赶了回来。”

沉默了片刻,桓因接着问到:“那若是我强闯内岛,要通过什么途径?”

白塔仙人说到:“内岛之修进入云台,便是会有一条传送通道形成。所以,只要进入那通道,便是能够顺理成章的进入内岛。不过,现在阎王敌不待客,所以若是三位长老出现阻拦,除非能够打败他们,不然不可能进入那通道。”

想了想,又说到:“前辈如果现在想去,晚辈愿意为前辈开那云台之门,让前辈登上云台。”

终于,桓因觉得自己想要的消息已经都要到手了,而他对眼前的白塔仙人也颇为满意。于是,他对着白塔仙人拱了拱手,说到:“开门之事,就不必了。最后,还是要提醒阁下一句,凡事当好自为之。”

说完,还不等白塔仙人反应过来,桓因的身影已是蓦然消失在了原地。而当他反应过来,下意识往着那云台之上望去的时候,便看到那白色的身影已经处在了高高的云台之上。

“好恐怖的速度,此人,搞不好当真具有强闯内岛的资格。而且,那云台外的防护光幕至少可以抵挡命神初期修士,就连我要强行破开进入,也得消耗一定的时间与功夫,可他竟然视之为无物,不可思议。”望着站在云台上的桓因,白塔仙人神色有些凝重,低低自语了一句。

此刻,桓因自然是已经处在了宽大的云台之上。而在他的四周,乃是无尽的云雾,将他的视线和神识都同时阻隔了开去。当然,除此之外就还有那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的防护光幕了。

神识蓦然展开,桓因尝试了一下去冲破云雾的封锁。然而这一番尝试,最终却是以失败告终。不过,这种结果却也是在桓因意料之中的事情。

“看来那防护光幕是外岛加上去的,而这些云雾才是真正属于内岛的东西。这内岛,确实是不简单呐。”桓因如此想到。

然后,他的目光很快就汇聚在了整个云台唯一存在的东西之上。那是一面处在整个云台南侧边缘的大鼓,鼓高约莫八九尺,宽约六七尺,被一副与之相称的粗厚架子架在了地面三尺以上,整体呈蜡黄色,颇具有几分沉稳厚重的感觉。

当桓因神识从鼓上扫过的时候,他发现这鼓之上似存在这一种传讯的力量。这样的力量颇为玄奥,似乎具有洞悉的功能。看来那白塔仙人所说没错,只要敲响了这面鼓,击鼓人的修为就会被真实的反应到内岛去。

再次观察,当桓因发现整个云台之上再无任何奇异以后,便是毫不犹豫的朝着那鼓走了过去。而后,在距离鼓七八丈远的地方时,他朝着鼓面隔空一掌按了过去,顿时“咚”的一声大响传出,不但瞬间响彻在整个云台之上,那声音也在外岛上空不断回旋,让得外岛之中的每一名修士都是知道了此刻有人在击打云台响鼓,企图请动阎王敌。

很快的,站在外岛之上的修士都是下意识的转过了脸来,望向了那高高的云台之上,便也看到了那此刻一袭白衣,正淡然击鼓的桓因。

“那是谁?他什么时候上去的,他要请阎王敌吗?”人群之中,有人这样问到。

“连白塔仙人都请不动阎王敌,他凭什么去请?真是不自量力的外来修士,找死。”紧接着,又有人这样议论到。

“你懂什么?那白衣前辈之前在苦茶坊中一喝重伤白塔教会副会长,更将白塔仙人呼唤而去。他的实力,定在白塔仙人之上,这一次,说不定他当真能有机会进入内岛。”对于前者的话语很不满意,于是又有人这样回应。

“咚咚”的声音再次传来,桓因一连击鼓三次,让得鼓声不断回响,也让得整个外岛之上的修士有越来越多的把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

对于所有外岛修士来说,阎王敌是一个距离他们很近,却永远也触碰不到的存在。所以,他们总喜欢在有人试图去请阎王敌的时候看一看热闹,见证那些真正有实力的人请动阎王敌,或者是没有实力的人被灰溜溜的打落云台。

比如几年以前,当白塔仙人亲自去请阎王敌的时候,他的失败便是在好长一段时间中都成为了外岛修士的谈资。

第三百二十九章 内岛三长老

三声鼓响,厚重而绵长,久久不能平息,让得桓因很快就成为了外岛之上几乎所有修士关注的焦点。而桓因本人,则是在三次击鼓以后停了下来,静静的站在了大鼓的前方,等待着变化的发生。

桓因能感觉出来,自己击鼓的讯息已经传入了那内岛之中。现在,他只需要静静的等待接下来内岛将会给出的反应就是了。

而果不其然的,在不多时以后,于桓因的对面,也就是整个云台的北侧,蓦然之间有一股颇为深邃的灵力波动传了出来。当桓因循着感应望过去的时候,便发现那里突然有一点蓝色光芒凭空飘荡而起。

“果然是传送的力量,不过这力量好生玄奥,恐怕寻常修士根本创造不出这样的力量,唯有那些精通传送之道的大师方可。”看着那蓝色的光芒,感受着随着蓝光愈发明亮而凸显得越来越明显的灵力波动,桓因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而后,蓝色光芒开始暴涨,随即一个椭圆形的光之拱门终于是完全出现在了桓因的眼中。而在不久以后,一名身材略微有些矮胖,身着水蓝色华丽道袍的老者便是从那光门之中徐徐踏步而出,最终站在了桓因的对面。

老者道袍的胸口之处,绘着一座形象颇显古老而奇特的传送阵,似乎这标志便是那内岛独有的标志。老者出现以后,浑身尽是淡然神色,略微扫了一眼对面的桓因,声音有些低沉的说到:“这位道友,请问可是你在击打响鼓吗?”

桓因此来,毕竟是为求人办事。虽然他心中已有用强的打算,不过若是能好言好语的把事情说通了,他自然是更加愿意。于是,他对着那矮胖老者拱了拱手,笑着说到:“此番前来,是希望能够请动阎王敌道友帮忙,去往那黄泉路上。若是方便的话,还请……”

然而,桓因这一次话还未说完,对面的矮胖老者却是毫不客气的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到:“不方便,道友请回吧。”一边说,一边还做出了请的手势,让得桓因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了。

“没有理由吗?”桓因的脸色也略微阴沉了一些,声音带着些许寒意问到。

矮胖老者一笑,说到:“理由?阎王敌出手与不出手,都无需理由。如今,他不愿出手,难道道友还想强请不成?”

听到这里,桓因知道自己只能是用强了。于是,在那矮胖老者微眯的眼眸之中,他点了点头,说到:“此番前来,是为要事,所以如果阎王敌不愿出手,恐怕就只能得罪了。”

桓因如此言语,却丝毫并未出乎矮胖老者的意料之外。他只是冷笑了一声,说到:“以道友的修为,似乎尚不具备那个资格。我奉劝道友一句,最好想明白一些再行事,不然恐怕事情办不到,自己也难免受挫。”

桓因不置可否,浑身灵力缓缓涌动而出,说到:“事关重大,在下心意已决,恐怕也只有冒犯了。”

老者见到桓因的姿态,顿时也摆出了斗法的架势,对着桓因挑衅到:“道友既然如此托大,那便让老夫先领教领教道友的高招吧!”

在矮胖老者的眼中,桓因的修为境界比他要高出一筹。因为他乃是命神后期的初级境界,而桓因却已经快要步入最后一个阶段。可是,他依旧想要先与桓因斗一斗试试。毕竟他自持身怀高级道法,更占有主场优势,在以往的斗法经历之中,他在这云台上战胜过的比自己修为略强的修士也不在少数。

然而,就在那矮胖老者以为双方之间的战斗即将爆发的时候,桓因这边的灵力却是突然逐渐消退了下去,更是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矮胖老者一愣,显然不明白桓因在想些什么。而不久以后,桓因则是盯着他反复看了好几眼,才有些疑惑的说到:“道友,你的意思是由你一人来跟我打吗?”

这一个问题,自然是让得矮胖老者有些发蒙。半晌,他才有些莫名其妙的反问到:“你这话什么意思?”

桓因摇了摇头,说到:“这位道友,你还不具备与我单打独斗的资格。还希望你将其余二位长老都一并请出,如此我们一分高下,也好尽快给事情一个结果。”

桓因的这一句话,显然是出乎了矮胖老者的意料之外。在他看来,桓因虽然修为比他略强,可还不至于强到了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程度。如此,桓因的言语对他来说,与侮辱又有什么区别?

老脸之上很快就堆起了怒容,矮胖老者灵力在这一刻疯狂涌动,全身水蓝道袍更是无风自鼓了起来。显然,他已经准备直接出手教训教训桓因这个狂妄的家伙了。

可是,就在他刚要动身的时候,他身后的传送通道之内却是传出了一个声音:“三长老,且慢!”

声音苍老,却显得极为洪亮有力。而在这声音传出以后不久,两名同样身穿水蓝色道袍的瘦高老者则是从光之拱门中走了出来。

这两名瘦高老者,一名须发皆白,表面修为已与桓因不相上下,距离命神巅峰都已经不远。而另一名,则是须发皆黑,修为更是切切实实的达到了命神大圆满境界。甚至在他的身体四周,还有淡淡的源力气息缭绕。这说明,这名黑发老者已经触碰到了地修的门槛,不过那最关键一步,尚还没有踏出。

桓因看着这两名新出现的老者,知道那白发老者多半便是内岛的二长老,而黑发老者则多半是内岛的大长老。于是,他面露笑意,看着对面才刚刚出现的人影。

新出现的两名老者,自然也是很快就引起了三长老的注意,于是他不得不暂时收了灵力,对着那黑发的大长老问到:“大长老,你跟二长老怎么出来了?”

大长老自从出来以后,目光便是一直都锁定在了桓因的身体之上,没有偏移过片刻。哪怕是此刻三长老在向他问话,他也是依然没有转脸,只声音不带喜怒的说到:“刚才他所说的话,没有胡言,你还不具备与他单打独斗的资格。”

三长老表情一僵,显然没想到大长老会如此说话。可是,他沉默了许久,却都始终没有开口了。

因为他知道,大长老的修为完全在他之上。甚至现在的大长老,已经选定了自己所要感悟的源力,开始朝着那一步迈进。所以,他的眼光,自然是要比自己准太多。

“我想,恐怕就连我,也不具备与道友单打独斗的资格,不知道友觉得是也不是?”紧接着,大长老又说出了第二句话。而这一句话,他显然是说给桓因听的。

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桓因说到:“大长老和二长老能同时现身一见,是在下的荣幸。不过想来大长老和二长老对今日之事的意见也与三长老相同,所以今日这一战,怕是在所难免了吧?”

点了点头,大长老说到:“不错,阎王敌已经说明不出手了,所以此事我们三个也无法左右。阻拦道友,只是职责所在而已。”

“不过说实在的,若不是不得已,老夫实在不想与道友交手。今日之战,也请道友不要怪我们三个以多欺少了。”

对于要以一敌三这种事情,桓因是早就有所预料,所以他对大长老的言语并未感到有丝毫的不妥。而且,现在他也想要去验证一下自己的实力。毕竟他可是要一举成为三源地修的人,若是在命神境界不能做到真正无敌的话,那他的三源地修境界怕是难以踩稳。

于是,桓因很快就点了点头,说到:“大长老所说,在下于心中其实早就有所准备。不过,在下这里有一个对战斗的小小提议,不知几位长老可否先听我一言?”

其他二位长老不置可否,大长老却是愣了愣,随即言到:“道友请讲。”

桓因点了点头,说到:“在下听闻,三位长老懂得一种强大的合法防御之术。此种术法,乃是三位长老最强大的术法。而在下这里,其实也有一道攻击性的术法,自以为也并不弱。”

“所以在下想,我们之间的战斗能不能简单一些,一招定输赢。在下便以刚才所说的那攻击之术,来对抗三位长老的防御之术。而若是矛利,则算在下侥幸胜出。若是盾坚,自然就是三位长老胜出了。”

第三百三十章 三木化参天

当桓因站在云台之上与内岛大长老交流的时候,外岛的所有修士自然都发现了那大长老与二长老的出现。而他们这种常年在外岛混迹的修士,自然是对云台战斗的规矩略知一二。于是乎,他们不由得又对桓因的实力更加看重了不少,心想竟然连三长老都不具有与桓因单打独斗的资格,而是要三位长老一起上,桓因着实不简单。

至于那白塔仙人,他自然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云台之上的一切变化。所以,当他看到其余二位长老也现身以后,终于是对自己之前的判断更加确定起来。很显然,桓因是那种他根本就惹不起的人,他之前对桓因客气有加,一点错都没有。

云台之上,大长老在听了桓因的言语以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对于桓因那一招定输赢的提议,他在这云台之上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所以,他有些想不明白桓因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只是他无论怎么思考,都觉得桓因似乎并没有占自己这一方便宜的意思。

桓因看着沉默的大长老,洒然一笑,说到:“大长老,关于在下那个提议,自然是有一些私心的。毕竟在下今日乃是为紧要之事而来,一不想在云台之战上耽误太多的时间,二不想因为大动干戈而影响自己之后行事的战力。可是,这样的私心与三位长老并没有任何关系。对于三位长老来说,在下的提议完全没有在战斗上为自己争取丝毫的优势,还请大长老明鉴。”

听了桓因这么说,那三位长老都是眼中露出清明色彩。而那大长老在与其余二位长老略一对视以后,点了点头,说到:“道友所说不错,你的提议,确实并未在我们这边讨去了半点便宜。更确切的说,其实你主动提议对抗我们的最强道法,反而有一些让我们占了便宜的意思。”

“不过无论怎样,看来道友也是爽快开明之人。对于道友这样的人,我们三个也并不想与你斗得鱼死网破。如此,便依道友的法子,我们一招定输赢!”

听到大长老答应了自己的提议,桓因顿时面露笑意,对着三位长老拱了拱手,说到:“三位长老,如此,便请施展你们的神通。在下,这就领教了!”

对面的三名长老都是点了点头,然后神色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全身的灵力也开始了逐渐的涌动。

而在桓因的观察之下,随着三位长老周身涌动而出的灵力越来越多,他们所展现而出的生机竟然也是变得旺盛了起来,更隐隐带有一股要组成循环,以达生生不息之势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桓因这个明悟了木之源力的修士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于是,他双目一凝,心中想到:“没想到竟然是一种木属性的功法,只不知后续如何。不过无论如何,既然是木属性的功法,那我倒是能占上一些便宜。”

很快的,三名长老已经站成了一条直线。而他们三个,则是以大长老居中,二三长老居于两侧。

不知何时,三位长老的气息已经交融到了一起,而他们作为一个整体,所散发而出的那股强悍气息也是浓郁到了极致,几乎将大半个云台都充满了。

这时候,大长老缓缓闭上了双目,而那二三长老则是在看到大长老闭目以后,同时发出了一声低喝。

低喝过后,桓因便看到那两位长老的身影开始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而他们的脚底之下,则是奇异的生出了条条粗壮的树根。交错曲卷之下,树根变得越来越多,那股木属性的气息越来越浓郁,生机盎然的感觉也是越发的明显。

而后,大量的树根开始朝着中心位置的大长老蔓延而去,更最终在大长老的脚边不断缠绕,与大长老的脚结合到了一起。

到了这个时候,三位长老的脚下都已是布满了大量的粗壮树根,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分别,就好像他们三个便是以根生长在云台之上一般。

不过,此时的二三长老身躯却是已经相当的虚幻,看样子恐怕随时都可以消散。而在大长老突然开眼,口中喊出了一声“咄”以后,二三长老的身体则是完全消散而去,甚至桓因以神识观察竟然也一时之间找不到他们了。

两名长老消散,此刻整个云台之上依然还在与桓因对立的便只有那大长老了。不过桓因知道,二三长老虽然消散,可是他们的力量却已经为那合法之术做出了自己所能做的最大贡献。所以,现在他们已不需要继续存在,接下整个术法都要交给大长老来施展了。

“没想到竟然是这种高级的合法之术,看来这内岛三长老实力强横,也是没有半点儿虚假。”到了这个时候,桓因已经对三位长老的合法之术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他能看出来,现在他们三个正在施展的合法,并不是那种简单的术法默契融合,而是还要高出一个级别,须得由三名修炼了同种功法的修士再以大默契配合施展方可。这一点,从那大长老现在几乎已经接纳了其他二位长老的所有力量便能看出。

而样的合法,要求算是相当的苛刻了,毕竟同时修炼了一种功法的三名强者,那可是相当的不好找。不过,其威力也定然非同寻常,桓因想要将之攻破,怕是不易。

不久以后,大长老喊声落下,他的整个身躯也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不过,那种模糊却不是朝着透明发展,而是在大长老的身上正有一棵大树虚影不断涌现。

而随着这大树虚影的涌现,一股木之源力气息便是展露了出来。这样的气息,较之其他二位长老的普通木属性功法气息要精妙了太多,对整个合法也瞬间就起到了画龙点睛的效用,使得整个合法的气息变得越发强悍。哪怕是桓因这个明悟了木属性的修士,目中也逐渐泛起了凝重的意思。

“此法若非大长老对木之源力有所初悟,威力定然达不到如此高度。然而,这也还算好的了。若是大长老已成地修,那这一道合法,其威力当恐怖之极。而若三位长老都同时明悟了木之源力,那……”桓因心中有些颤动,对三位长老的合法也是越来越看重。

说实在的,在整个地狱之中,如此精妙而高深的道法,桓因还真没有遇到过几次。

终于,大长老身体之上的木之源力气息浓郁到了一定的程度。而这个程度,虽然比起桓因来还有相当的差距,不过显然已是他目前能够做到的极致。于是,他整个人便是消失而去,那与他重叠的大树虚影则是彻底凝聚成为了真实。

如此,一棵带有大量树根的大树便是出现在了桓因的对面。不过,这还不是全部。因为那大树的气息此刻还在加强,整棵树也不断的拔高、壮大,很快就从一棵大树,长成了一棵参天巨树!

巨树之大,下起云台,上至光幕顶端,其生出的树冠更是几乎遮盖了整个云台的七成之地,让得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桓因也被那树冠之阴给覆盖了进去,顿时显得极为渺小了起来。

而到了这个时候,巨树上的生机气息已经浓郁到了有些逼人心魄的感觉,恐怕定力和修为稍差的修士,在这气息之下直接就会支撑不住,颓然倒下。当然,也是到了这个程度上,巨树终于停止了生长,再也不动了。

到得此刻,三位长老的施法终于完成。而最终形成的那一刻大到不可思议,看起来根本就无法被撼动的巨树,便是内岛三长老最为有名也是最为强悍的合法——三木化参天!

外岛之上,所有的修士都看到了那最终幻化而出,恐怖到令人窒息的大树。而他们这些修士,有的认得那是什么道法,有的不认得。不过无论怎样,若是要让他们去撼动那大树,他们一定会以为这种提议是疯了。

至于那白塔仙人,此刻已是完全愣在了原地,看着云台之上的大树,兀自言语到:“多少年了,这三木化参天已经多少年都没有出现过了。没想到那位前辈一上来便是让三位长老施展出了这一招。”

“只是,纵使那前辈再强,可那三木化参天毕竟是至强防御之法,他想要将之破去,恐怕不易啊。”

第三百三十一章 全新的帝剑

云台之上,随着那参天巨树的出现,桓因知道,现在是轮到该自己出手攻击的时候了。

他此刻的面色已是变得极为凝重,盯着那参天巨树想到:“有雄壮稳固、坚不可摧之姿,又有生机盎然、生生不息之神,此种道法,就算是命神巅峰修士的全力一击,恐怕也几乎没有可能攻破。”

“不过还好,我修为特殊,又已洞悉了木之源力。而且,我这一次准备那道术法,乃是在鬼域之中一直想要挥舞而出,却没有得偿所愿的强大道法。此法,蕴含金之厚重,而金能克木,所以,我对自己有信心!”

这样想着,桓因的手中不知在何时多出了一把银色的五尺长剑。而在这长剑出现的瞬间,一股独属于超九品仙剑的至高气息也是随之而出,在整个云台之上搅动翻卷。

超九品仙剑,在整个三界之中也并不多见。所以这样的仙剑,其本身具有的力量极为恐怖不说,也能引起许多修士的注目。甚至三界之中大部分修士一辈子都没有那资格去掌控这种品级的法器。

大树无声,但其木之气息却是又浓郁了几分,不知是不是在为桓因手中突然出现的超九品仙剑感到有些不安。

而后,桓因的灵力开始涌动而出。而随着他灵力的涌动,当先出现变化的,却并不是仙剑,而是桓因的本身。

桓因整个人的气质在周身灵力变得越来越强的时候,也是不断的改变着。温和谦逊也好,冷血无情也罢,那些随着桓因在人界和地狱之中种种经历而出现在他身上的散修气息,在这一刻都开始悄然退去,让得这一刻他似乎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桓因身上唯独要保留的,只有那眉宇之间的英气。而随着英气的越发逼人,桓因整个身体之上的那种上位者气息也是越来越浓郁。特别由于他明悟了金之源力,所以那种上位者气息在这一次突显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就好像桓因并不是一位普通的上位者,而是真正的至高无上,足以君临三界!

终于,桓因身上的散修气息完全消散,这一刻的他身上,只有令人感到窒息的英气,只有一股独属于帝王的霸道和高贵,只有一种似能凌驾于一切之上,不把任何事物都放在眼里的感觉。

这一刻,仿若那天界旧主降临地狱,将整个黄泉岛都踩在了脚下!

外岛之上,此刻所有修士脸色都变了。甚至那白塔仙人,在注意到桓因突然改变的气质以后,也是脸色狂变。他们觉得自己好像这才刚刚认识那位白衣前辈一般,似乎他大有来头,不是凡修。甚至他们之中的不少人,已经有了想要朝着桓因叩拜的冲动。

“帝剑!”终于,这两个字如同吟唱,在桓因的心中回荡开来。

而随着这两个字的蓦然回荡,桓因右手之上的仙剑逐渐抬起,更有大量的银光从剑身之上涌动而出,很快就席卷了整个云台。

于是乎,云台里,光幕中,大树间,眨眼的功夫内便都被银色的光芒笼罩。那些银光不断扫动,摇晃,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高贵与厚重之力,让得这一刻哪怕是那原本静默无声的大树,竟然也“哗啦啦”的响了起来!

银光扫动,好似银色风暴,将整棵大树那庞大的树冠不断卷动,让得那如同穹顶一般的树冠反复摇摆。而随着这样的摇摆,整棵大树的主干也开始了微微的动荡。

看这样子,就好像是那三位长老已经在桓因的蓄势之中感到了极为明显的威胁,所以本身都在这一时间有了不稳的迹象一般。

“这位前辈的道法,很强!只是在交锋以前,不知道到底是那三木化参天稳固,还是前辈这不知名的道法凌厉。结果,恐怕很快就要见分晓了。”望着高空云台之上的一切,白塔仙人喃喃自语。

终于,银色的剑芒很快就突破了光幕,朝着整个天地卷动。而这一刻,桓因那边无论是剑力、剑意、帝意,还是那金之源力气息,都已是催动到了极致。

于是乎,他双手持剑,高高的举了起来,就欲朝着那参天大树一斩,要与之分个高下!

而看这一刻的气氛,其实早就已经紧张到了极致。虽说桓因与那三位长老恐怕在之前都没有要分个生死的意思,可随着他们两方道法的祭出,这局面却已经隐隐间变成了生死之局。

不是桓因一剑将那参天大树斩为两半,就是桓因剑力不足,遭受疯狂反震!

“嗡!”刑天之上剑鸣响起,桓因的手也在这一刻蓦然再次握紧,准备劈落而下。

然而,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突然从那光芒拱门之中传出了一个新的苍老声音。这声音极为仓促,其内容却是让得桓因浑身大震!

“魔海之上,情意永藏!首领,请手下留情!”

魔海之上,情意永藏。这八个字,恐怕除了桓因之外,整个黄泉岛上都没有任何一名其他修士能够听得明白。

这八个字看似简单,可在桓因的心中却有着极重的分量,因为其代表的是桓因与组织之中诸位道友在鬼域内患难与共的真挚情意。这样的情意,整个三界之中都难以寻见。这样的情意,是桓因最珍视的东西,就如同是他在地狱之中的寄托与归属一般。

其实在这数年之中,虽然桓因几乎都独自处在深深魔海之中。可他的内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若是能与组织道友一聚该有多好。

只是连他自己也很清楚,茫茫修魔海之大,几乎无尽。而在这修魔海上,他想要见到与自己早就已经分散的道友,又谈何容易呢?

所以,他自然也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在这黄泉岛上能够碰巧听到这八个字。而这八个字,显然具有让得桓因立马对三位长老收手的力量,哪怕此刻桓因都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脸上的表情很快就被激动取代,桓因在这一刻强行转过了身躯,五尺长剑挥舞而下,蓦然朝着云台之外的魔海斩去。

而在这一斩之下,桓因的一剑之威顿时尽数显露!

粗大的而厚重的剑芒瞬间就带着金之源力气息与无上的帝王霸意从五尺长剑之上涌动而出,只是眨眼的功夫间,就与那云台之外的光幕触碰。

而那原本可以抵御命神初期修士全力一击的光幕,在桓因的剑芒之下几同无物,只是略微与那剑芒一接触,便是整个完全消散了开去,让得云台瞬间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再看那剑芒,此刻在完全轰散光幕以后,却似根本就没有受到影响一般,继续以一个一往无前的势头向着那茫茫修魔海的海水之上奔腾而去。

在奔腾之中,剑芒再次放大,很快就来到了千丈上下,竟似有开天辟地的势头。就光那恐怖威势,已足以让得外岛之上正观战的诸多修士双腿发颤,被吓破了胆。

而后,剑芒终于是不再扩大,可其上的帝王之意与源力气息却是依旧拔升不止,似其力量可以无穷提升一般。

“轰!”终于,恐怖的剑芒与海水接触到了一起。只是瞬间,那海水便是被打出了足有三百丈之高的巨浪。而在那巨浪之下,一道深深的沟壑出现,其深度却比那高度还要恐怖。

魔海幽深,难见其底。然而,此刻桓因的一剑之威,却隐隐有着要去探寻那魔海之底的意思。在那巨浪过后,整个海面的情况便都完全显露了出来。于是,所有外岛修士都看到了那足有近八百丈深的巨大鸿沟。

这样的一剑,虽然比之当时桓因解封刑天成功以后遇到的真正帝剑威力差了太多,虽然不足以劈出那将近万丈的深渊。可是,对于命神修士而言,这样的剑术已算得上是惊天,而对于那些外岛的修士,无疑类似天威!

终于,恐怖的剑芒在魔海之上充分发泄以后,再也不能继续保持,逐渐消散而去。可是,那巨大的鸿沟却并没有立即收拢,就像是那鸿沟之中还有无上至尊之意存在一般,让得海水不敢立马汇合。

至于那此刻早就已经波荡得极为激烈,浪峰交错间如同大战场所的海平面,则是久久不能安定下来。就好似刚才那一剑之威不仅仅震慑了人心,也撼动了海魂!

第三百三十二章 故人

茫茫魔海之上,浪峰不断交错涌动,激起大量的海潮之音,久久回荡不散。而随着那些海潮之音的不断回响,阵阵剧烈的海风也是持续吹拂,不但在海面之上流动,也很快就来到了此刻已经没有光幕包裹的云台。

于是,站在云台之上那一袭白衣的青年修士,他的衣衫便被大风刮得猎猎作响,更是不断飘舞,使他显出一股飘逸出尘的气质。

当然,那风也很快就带走了白衣修士身上的那股帝王之意,让得他的眼中重新出现了清明与睿智,也让他再也不像是那天界之主帝释天。

外岛之上,在沉寂了不多时以后,顿时便有无数的倒吸冷气声音响起,更随之有无尽的惊呼和呐喊响彻。

此刻,当所有修士都从桓因刚才那一剑之威下反应过来以后,心中的激动与复杂已难以言喻。桓因那种恐怖到极致的剑法,已经超出了他们这个层级修士的想象。他们觉得自己这一岛之修若是直面刚才桓因那一剑的话,恐怕连一个都剩不下来,会被完全的扫灭。

而关于那之前有人说桓因乃是地修的传言,此刻却是已然被外岛的所有修士都接受了。在他们看来,恐怕也唯有地修才能够发挥出如此恐怖的一击来。而那白塔仙人对于桓因的退让,现在自然没有谁还感觉到有丝毫的不妥。

云台之上,桓因淡然站立,任由那海风从自己的白袍之上刮过,整个人却是纹丝不动。他只静静的看着对面那一刻参天巨树,眼中隐隐有着些许激动之意,也有着些许疑惑。

而后,巨树逐渐消散,那是三位长老收了自己的神通之后自然发生的事情。而当三位长老的身形重新显露时,他们的额头之上都无一例外的已经挂满了汗水。

“道友之法,老夫闻所未闻,其强大程度,匪夷所思。刚才那一击,多谢道友手下留情了。”大长老在现身以后,满脸都是诚挚的表情,对着桓因深深弯腰一拜。

若说之前内岛的大长老还对桓因的实力有所猜疑的话,那现在他已经完全认为自己不是桓因的对手了。而且他能感觉出来,刚才若是桓因那一剑当真朝着自己三人所化作的大树斩来的话,输的一定会是自己这一方。而且,恐怕还会输得很惨。

见到大长老如此客气,以桓因的性子原本自然也是要客气几句的。而且他本就对那三木化参天之法极为佩服,虽然可能帝剑更强,但那并不能代表三位长老的道法不行。

然而,此刻桓因的心中早已经被之前那“魔海之上,情意永藏”八个字完全填满。所以,他现在已经顾不得客气,只对着那大长老点了点头以后,有些急切的问到:“敢问大长老,刚才那声音,到底是谁在说话?”

之前三位长老都是化作了参天巨树,不过他们的听力却并没有消失。所以,大长老哪怕是不知道“魔海之上,情意永藏”这八个字所代表的含义,可他对那声音却是极为熟悉的,也自然对声音的主人极为熟悉。

而且老道如他,现在已是猜到了桓因与那声音的主人恐怕是有着某种旧交,所以那声音才会在最关键的一刻出现在云台之上,让得桓因最终没有真正与自己这三人交锋。

于是,大长老的脸上渐渐露出友善的笑意,看了看桓因,随即又神秘的转向了他身后那光芒拱门,说到:“他?他这就来了。”

话音落下,整个拱门之上的光芒也是一阵摇曳。而后,一名老者从那门内走出,同样身着一套水蓝色的道袍,出现在了桓因的眼里。

这老者其貌不扬,穿着与三位长老也是没有什么区别,给人一种极为低调的感觉。然而,当桓因目光扫到那张苍老脸庞之上的时候,却是再也移动不开了。

“你是……刘前辈!”桓因怔怔的看着那张脸,无数在鬼域之中的回忆也是被他重新拾起,让得他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此刻出现的这名老者,乃是整个黄泉岛的正主阎王敌!

然而,这阎王敌在整个修魔海上声名赫赫,却也是往昔鬼域“遁”组织中的首要人员之一刘建!

老者在出现以后,神识便是一直停留在了桓因的身上,不断的查探着桓因的气息。而当他无比确认此刻站在云台之上的桓因便是那鬼域之中的“遁”组织首领薛不平以后,老脸之上的激动终于是难以掩饰,遥遥的对着桓因半跪了下来,呼喊到:“首领,一别多年,老朽刘建给您见礼了!”

桓因此刻也是越来越激动,他两三步便是跨越了几乎大半个云台的距离,穿过了三位长老,来到了刘建的身边,一把将刘建扶住,开口到:“刘前辈,没想到当真是你!”

刘建缓缓站起身来,再仔细端详了桓因好几遍以后,才说到:“没想到几年不见,首领的修为竟然是又一次的突飞猛进,这前辈二字,老夫是实在当不得了。首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里面请!”

一边说,刘建一边是大手一挥,指向了那光芒之门。而桓因也知道这云台之上乃是公共场合,并不适宜谈话。于是,他便在刘建的带领之下,最终踏入了那光门,消失在了云台之上。

而当包括白塔仙人在内的所有外岛修士看到桓因竟然是被那地位尊高的阎王敌亲自迎请进入内岛以后,心中都是泛起了异样的情绪。

……

黄泉岛内岛,正殿之中。

黄泉岛内岛的正殿,颇为华丽。不过此刻,偌大的一个正殿却只留有桓因和刘建两人相对而坐。

“首领,若不是刚才你施展神通时的气息让我感觉太过熟悉,恐怕我根本就想不到今日竟然是你亲临黄泉岛。”桓因的对面,刘建的老脸之上依然满是激动,开口说到。

点了点头,桓因自是明白刘建的意思。毕竟他在鬼域中的时候一直都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过,更一直化名薛不平。所以,若是单从样貌上看,恐怕没有任何一名组织的成员能够认得出桓因来。更何况,桓因当初在鬼域心岛可是几乎进入了绝境之中,恐怕也没有哪一名组织成员能想到他还会活着吧。

“当初我们在逃离鬼域以后,几乎所有道友都认为首领是没可能活着出来的。唯有缨络与张涛前辈,始终对首领充满信心。看来,首领果然是奇人,竟然能够在那种绝境下之下得以脱困。”

“今日能够见到首领,老夫当真开心。若非如此,恐怕我这一生都会在心中留存一个疙瘩,永远也抹不去。”刘建再次开口,声音之中还是充满了激动。显然,他万万没想到桓因还会出现在他的眼前,而他这些年对桓因的想念也是长久不息。

“哎,当初能够脱困,也有一些好运的成分存在。不过在那临走之时,我也给了那帮饿鬼一点教训。想让我们组织不好过,他们也得付出一些东西!”桓因接过了刘建的话头,对于几年前的逃离却是说得有些模棱两可。

刘建连连点头:“无论如何,只要首领能够出来就好。若是组织的其他道友知道首领已经脱困,定然都会极为高兴。尤其是缨络与张涛前辈,他们应该是最需要得到这个消息的人。”

听得刘建这么说,桓因顿时就想起了组织的道友,随即问到:“各位道友现下都如何了,又去了哪里?”

刘建想了想,说到:“组织道友在逃脱以后,几乎都是身负重伤。于是,大家便都无力交流太多,很快就各奔东西寻找养伤之所了。而由于当初大家伤势都太重,匆匆分离之下也忘记了留一个相互联系的方法。说起来,若是现在还想要让我们组织的道友都重新聚拢,怕是难了。”

看见刘建突然变得有些灰暗的脸色,桓因的脸色也是暗淡了几分。他没想到,组织的道友之间竟然没有留下一个相互联系的方式,这着实是太大的遗憾。不过,他却也能理解当时的情形,毕竟当初大家都身负重伤,他也是亲眼瞧见的。在那种情况之下,又有谁能把一切都想得那么周全呢?

不过,刘建在说完刚才那句话以后,很快却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记得缨络是说过她要去往九凤岛的。而由于张涛前辈以往在修魔海上四海为家,居无定所,思量之下便也暂时跟着缨络去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阎王敌出手

终于得到了两位组织道友的消息,桓因略微灰暗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些。特别由于缨络和张涛与他又有着相当不浅的私交,所以对于能够得到关于他们两个的消息,桓因就更感到心中宽慰了。

点了点头,桓因问到:“那刘前辈可知道那九凤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岛屿,大概是在什么方位吗?”

桓因在问这句话的同时,心中也是默默的对着薛不平传念。然而当刘建和薛不平回应他的时候,他却是连半点儿收获都没有得到。

“首领,修魔海上岛屿太多,那九凤岛老夫确实连听都未曾听说过。不过,既然得知了岛屿的名字,多番打听之下应该是不难寻找的。”刘建的原话是如此说的,而薛不平的意思也跟他的差不多。

“好吧,想来应该也不难找。不过我这还是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张涛会选择跟缨络一路?”桓因接着问到。

沉吟了一会儿,刘建回答到:“恐怕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有同一个目标吧,那就是等你去寻找他们。他们都说过,会一直在九凤岛上等着你,他们相信你会去找他们。”

微微颔首,桓因的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张温柔美丽的脸庞和一张苍老却坚定的脸。而后,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到:“等此间事了,我定然会去九凤岛上寻他们。”

听到桓因这么说,刘建才想到桓因此行是为找阎王敌而来,也就是找他自己。而但凡是来找他的人,都是有所求的。再看桓因,他此次所求又明显不是小事。于是,他不再与桓因继续刚才的话题,转而问到:“首领,此次你来黄泉岛,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桓因盯着刘建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到:“刘前辈,想必你就是那阎王敌吧?”

刘建点了点头,说到:“我这一生所修,皆是传送之术。所以,我在这一道上倒是有一些粗浅的造诣。而又由于某些原因,我借助一个古老的传送阵能够做到将魔修传送到黄泉路上,以此让魔修去与那些鬼使争夺某些尚未进入第十殿受审的游魂。所以,随着我这一手段的名声越来越大,最后便是被大家送了‘阎王敌’这么一个称号。”

“说来惭愧,其实若论实力,我根本就没有与阎王相争的资格。那称号,不过是因为我所修乃是偏门罢了。而且,由于我这手段的频频施展,让我已经被十殿阎罗盯上,所以现在我基本已经不敢再出手了。”

“之前首领被三位长老拒之门外,其实也是因为我不愿出手。毕竟现在出手,对于我而言,风险实在太大。”

听了刘建所说,桓因这也算是对刘建在修魔海上到底是一个什么身份了解得更透彻了一些。心想以往在鬼域之中缩手缩脚的道友,来到这修魔海上以后,却当真是不乏手段强悍之辈。

“想来当初鬼域之中的那小型的随身传送阵,也是由刘前辈创造而出的吧?”桓因又问了一句。

刘建笑到:“那玩意儿的创造确实是以我为主导,不过组织中的各位道友也都出了不少的力。”

“难怪刘前辈能被称之为阎王敌,想当初那小型的随身传送阵,其无论是传送之力还是隐蔽程度,都无可挑剔。”

说到这里,桓因停顿了一会,脸色也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然后终于转入了正题说到:“其实我这次来,是为了桓书。”

“桓书兄弟?”刘建老脸一僵,这才反应过来当初桓因和桓书应该是留到最后的。而现在桓因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桓书却不在,难道不蹊跷吗?

“桓书兄弟他怎么了?”刘建马上又问到。

“桓书与我战斗到了最后一刻,而在关键的时候,他拼命为我挡住了致命一击,我们才能够得以逃脱。可是,在我们出来以后我才发现,桓因因为自己承受了那一击,已濒临死亡。好在我有一秘法,全力施展之下让他在这几年之间逐渐恢复。”

“只可惜,他的躯体虽然恢复,可灵魂却走丢了。我听闻在那黄泉路的彼岸花海之中,有着一株彼岸花特殊,名为摩诃彼岸花,可以作为灵魂之指引,让得魔修走丢的灵魂归位。”

“所以我想请刘前辈帮忙,让我去往那黄泉路上寻找摩诃彼岸花,也算是救桓书一命!”桓因越说,脸上的悲哀神色越是浓郁。到得最后,他很是郑重的对着刘建拜了一拜。

刘建听桓因说完,知道事关重大,于是连忙将桓因扶住,说到:“若我早知此事,就算首领不开口,我也一定会自己想办法去那黄泉路上找摩诃彼岸花。桓书是我们组织的兄弟,虽然现在我们都回到魔海之上,可那昔日的鬼域之情永不会断。”

“首领放心,虽说我以往不出手是怕会有风险。可是这一次不同,为了桓书兄弟,我出手是义不容辞的!”

桓因大喜,激动的说到:“如此,甚好!”

刘建见到桓因高兴,自己却是面露忧色,说到:“去往黄泉路此事,我可以一力包办。可是首领想要找到那摩诃彼岸花,其难度却怕是堪比登天。”

“关于那摩诃彼岸花,我也是有所耳闻,说其在整个彼岸花海中只有唯一的一株。而我也去过那黄泉路上数次,那彼岸花海之大,难以形容……”

彼岸花海到底有多大,其实桓因是没有多少概念的。因为当初他只在被黑白无常拘住的时候走过一次黄泉路而已。而当时的他,心情极为复杂,又哪里仔细看过彼岸花海的大小?

“再有,此次帮首领开启去往黄泉路之门,我最多只能支撑七日,这是我目前能够做到的极限。七日之内,首领无论成功与否,都必须要回来,不然……”刘建的声音再次传入了桓因的耳中。

桓因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刘建的意思。其实他在来之前就想过了,阎王敌开启去往黄泉路的大门,其时间不可能无限。而七天这个时长,并未出乎桓因的意料之外。

“首领,想要在七日之内找到摩诃彼岸花,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你此去,只能孤身一人,毕竟只有首领这等实力,才能保证在黄泉路旁寻找彼岸花而不被发现。去的人多了,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所以,我还是要事先提醒首领一句,这一次前往,不可报有太大的希望,更不可太过执着。寻找摩诃彼岸花之事,一次之内恐怕多半办不成。首领一定不要为了一时心切,把自己也搭进去了。若是那样的话,不但救不了桓书兄弟,首领自己也恐怕很难再回到修魔海上了。”再次叮嘱了几句,刘建的脸色也是极为凝重。

然后,他终于站起了身来,说到:“首领,救桓书兄弟之事,不宜拖延。若是首领已经准备好的话,就随我来吧。”

……

黄泉岛内岛,大殿之后的的一处宽大密室内。

此刻,密室之中只有桓因和刘建两个人。而在他们的四周,有的只是封死的天顶和围墙。不过在那天顶和围墙之上,都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奇异符文。

这样的场所,桓因从未踏足过。不过从周遭那些符文之上,他能够隐隐感受到颇为神秘而深邃的传送力量。所以他知道,这一间密室,多半便是对刘建这个阎王敌最重要的一个地方。想要把魔修送到黄泉路上,恐怕刘建必须要借助这个密室之中的某些力量。

目光从四周的奇异符文之上移动开去,桓因很快又看向了整间密室的正中心。在那里,有着一个类似祭坛一样的存在,不过看那“祭坛”的模样,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岁月,搞不好这东西是从上古时候传下来的。

“首领,我们这就开始吧。”刘建神色郑重,对着桓因说到。

第三百三十四章 重返黄泉路

刘建一边说,一边以表情向着桓因示意。然后,他从桓因的身旁走了开去,很快就兀自来到了那“祭坛”的前方。

略微沉寂,然后便是有阵阵如同吟唱一般的声音从刘建的口中发了出来,听起来恐怕是他在念诵着某种符咒之类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桓因却是连半句也听不懂。

“此种符咒,不知道是流传于什么时代的秘法,恐怕整个地狱之中早就已经失传了。现在能在这里听到,足见刘前辈这‘阎王敌’的称号并不是浪得虚名。”桓因有些凝重的看着刘建的背影,如此想到。

而在桓因的感受之中,随着刘建的不断念诵,他整个人的气息也是在这一刻开始变得强烈了起来。可是,这一次刘建的气息却与以往桓因在鬼域之中感受到的并不相同。现在的刘建,并未展露那种修为的气息,而是展露了一种桓因根本就看不透的气息。

“难不成刘前辈也学习了第二根本道法?不过这道法应该是与传送有关。”桓因心中这样猜测到。

而后,当刘建口中突然传出了一声轻喝时,桓因便见到刘建整个人的身上都是突然有蓝色的光芒亮了起来。这样的蓝色光芒,并不是发于刘建的体外,而是发自刘建的身上!

是的,现在刘建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须发,竟然都成为了蓝色,这让得他这一刻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

紧接着,天顶与四周墙壁之上的奇异符文如同欲与刘建身上的蓝光形成呼应一般,也很快就亮起了蓝色的光芒。更在亮起以后,开始了诡异的蠕动。

而这样的蠕动,持续了约莫有十息的时间,桓因便见到那些符文竟然是诡异的全都从天顶与墙壁之上飞了出来,一闪一闪朝着那“祭坛”飞去。

终于,所有的蓝色符文都聚集到了祭坛的上空,渐渐形成了一个蓝光熠熠的球体,更在旋转之下显露出极为玄妙莫测的感觉。

“叽!”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刘建的口中突然发出了一个极为怪异的尖锐之音。然后,桓因便见到那蓝色的符文光球在旋转之下开始朝着“祭坛”表面投射光芒。

而这样的投射,显得极为奇异。因为那投射而出的蓝色光芒,并不是整整的一片,而是将那一个个的符文以蓝色的形式密密麻麻的分别投影到了“祭坛”之上。

于是,在这样的变化之下,祭坛之上很快就被各种各样的符文占满。而这些符文,则正是那些之前还存在与天顶与墙面之上的符文。

符文一到,原本死气沉沉的“祭坛”便如同是活过来了一般,开始有极为明显而强大的传送力量涌现。而随着刘建突然朝那“祭坛”遥遥一指,顿时那密密麻麻的符文之上有牵扯的力量涌动而出,很快就朝着那此刻依旧悬浮在上方的蓝色光球席卷而去。

牵扯的力量一到,蓝色的光球顿时被往下拉伸。而这么一拉,原本的圆球形状便是不能继续保持,开始向着椭圆发展。

而且那椭圆不但变得越来越长,也变得越来越宽。一直到整个椭圆的底部都已经几乎接触到“祭坛”的时候,牵扯的力量才骤然消散消散。而这时出现在桓因和刘建面前的,则已经是一个才刚刚被强行拉开的椭圆光门了。

“首领,通路已经开启。你要记住,我只能坚持七天!”刘建头也不回,声音之中带着些许迈力感觉,传入了桓因的耳中。

桓因对着背对自己的刘建一拜,说到:“刘前辈,多谢你了!”

说罢,他再也没有丝毫犹豫,身形浮动之间,穿入了那蓝色的光门,消失在了其中。

……

当桓因再次看清眼前景象的时候,一片绚烂的绯红映入了他的眼眸,让得他有一种身在天堂般的感觉。

然后,他略微定了定神,便是分辨出那大片的绯红正是由一朵朵的彼岸花组成。而这代表着缘尽的花朵,依然是那般的美丽,冠绝三界。

“果然是来到了黄泉路旁的彼岸花海之中,刘前辈的传送之术,当真蕴含着莫测的造化之力。”发现自己竟然是真的重返了黄泉路附近,桓因心中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而后,正当他准备瞧一瞧自己到底是处在彼岸花海中的何方之时,一声怒吼却是突兀的从他背后传了出来:“你还敢跑,当真是不把本使者放在眼里了吗?”

桓因心中一紧,心想自己此刻早已是将无面的力量催动到了极致,怎的会一出来就被发现了?

连忙转头朝着声音的来处望去,桓因当先便是远远的见到了一个灵魂正朝着自己这边飞奔而来,看样子正是在逃遁。而在那灵魂的背后,黑无常范无赦手持追魂棒,眼中凶光毕露,死死的锁定着逃遁的灵魂。

“是黑无常在缉拿逃跑的灵魂,不是在说我。”桓因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就想要躲起来。

可是他目光略微一扫,却是发现这花海茫茫,除了彼岸花什么也没有,哪来的遮蔽之物?

“糟了,无面力量虽能让我躲过神识查探,可若是让那黑无常看到了我,那我此次的黄泉路之行不是就可以直接宣告结束了?”心中越发的感到焦急,桓因如此想到。

然后,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借来的灵光,突然就身子一横,原地就朝着花海躺了下去,再也不动弹了。

倒也别说,他这么一趟,在那茫茫绯红之间以肉眼倒是很难被找出来。除非是那黑无常走到了他的身边,不然他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

终于,那灵魂逃遁的声音距离桓因越来越近,而追在灵魂身后的黑无常喝声也是在桓因的耳中越来越响亮。

桓因的一颗心越抓越紧,不断祈求着老天保佑自己一定不要被发现。

然后,“啪”的一声,一脚重踏出现在了桓因的身侧。而当桓因以余光瞟向自己身旁的时候,便看到了那灵魂的右脚正踩在距离自己不到三尺之外的花丛里。

而若是这灵魂再往前一步的话,恐怕他直接就要踩在桓因的身上了!

“糟了!”桓因的一颗心在这一刻沉到了谷底,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然而,就在他亲眼看到那灵魂的另一只脚都已经抬了起来,准备朝着自己这边跨步的时候,一连串金属的锁链响声却是由远及近,飞速而来。

“啊!”锁链声响过后,一声惨呼从桓因的身旁传出,正是那灵魂的尖叫。

而后,桓因便亲眼看到那灵魂的脖子之上多出了一条粗大的黑锁链,想来那锁链正是由黑无常发出。

“哼,本使者在这黄泉路上行走的次数比你转世投胎的次数还要多千万倍。想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门儿都没有!”紧接着,黑无常略带傲气的声音便是出现。

然后,或许是那黑无常用力一拉,顿时灵魂便是再次惊声尖叫,从桓因的身旁飘动了起来,朝着远处飞去。

“在黄泉路上妄图逃跑,罪加一等!这一下,你就是想不下地狱,那也难了!”黑无常的声音再次响起。而这一次,显然那逃跑的灵魂已经被他拘住,所以他言语间还伴随着粗声粗气的大笑。

“八爷,抓了就赶紧走吧,时辰差不多了。再不送过去,转轮王大人就该骂我们了。”在黑无常的大笑以后,一个略微轻柔却带着催促的声音远远传来。对于这个声音,桓因也是熟悉得很,因为其正是白无常谢必安的。

听到这个声音,桓因一颗提起的心终于是放下了不少。再之后,当他听到那黑无常应了一句,便朝着远处跑动的声音时,终于是长吁了一口气。

“好险,没想到这才出来就差点被撞了个正着。若是当真被发现的话,就算我能灭了那黑白无常,可鬼使消失不可能不被那转轮王发现。到时候,我可就没办法找寻那摩诃彼岸花了。”待得黑白无常已经远远的去了,桓因才躺在花丛之中,如此言到。

“黄泉路上有鬼使来往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以你的修为想要避过他们的耳目倒也不难。若是没事的话,就快起来看看这彼岸花海吧,我想,这花海会让你大吃一惊的。”薛不平的声音很快传出,提醒着桓因现在应该做正事了。

点了点头,桓因随意的拍了拍衣衫之上的泥土,从花海之中站了起来。

第三百三十五章 花海无尽

站起身子,桓因的目光很快就谨慎的朝着自己的四周扫视了一圈。而当他发现在自己的视线之内既没有任何灵魂,也没有任何鬼使存在时,整颗心终于才算是完完全全的放了下来。

“好了,我一共只有七天,现在要抓紧时间做事了。”桓因这样想到,然后他再次下意识的举目四望,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还是桓因第一次有机会仔细观察这黄泉路和彼岸花海周遭的一切,不过此次这里给他的第一映像到也没什么特别的。

一条笔直小径处在了距离桓因有些远的地方,让得那小径在桓因的眼中化作了一条细线。而除了这小径以外,其余的地方尽是被惹眼的绯红占满,没有丝毫区别。

“倒着实是一个太过单一的地方,除了花,基本还是花。”桓因这样想着,他突然觉得这彼岸花虽美,可如此扎堆的长着,却似乎让得那种美感降低了许多。

然后,桓因的目光又反复在自己的周遭世界之中来回扫动,一遍,又一遍。而这样的动作,在这除了只有彼岸花便再没有其它任何事物的世界之中如此多次进行,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可以发现的是,随着桓因目光扫动次数越多,他的脸色也是变得越来越难看了起来。

花海,一眼根本就望不到尽头。而且这样的望不到尽头不是指某一个方向,而是说桓因无论往哪个方向去望,都是这种结果。

而且桓因能感觉得到,就算是自己尝试着换几个位置,恐怕再次举目四望时,看到的景象也会是一模一样。因为无论你从哪里看,四周都只有花,一模一样的花!

额头之上渐渐有细微的冷汗冒了起来,桓因这一刻才终于是算明白了,为什么薛不平和刘建都说想要找到那摩诃彼岸花难比登天。在这茫茫花海之中找一株略有不同的花,与在茫茫修魔海上找一滴颜色不一样的水有什么分别?

“不管了,就先从脚下找起。迟迟不迈出第一步,那永远也不会到达目标。”桓因安慰了自己一句,然后一咬牙,蹲下了身子,开始找起了摩诃彼岸花。

轻轻的拨开几株花儿,然后目光从花分开的地方射了进去,看了看那花茎的位置。当桓因没有捕捉到任何绿色以后,他知道,那代表的是花并没有叶子。所以,他摇了摇头,再次往前移了半寸,又拨开了面前的几株花……

简简单单的动作,在桓因这边不断的重复上演。不知不觉之间,桓因来到这黄泉路上便是已有整整一日。

而在这一日之中,桓因为了找那摩诃彼岸花,可谓是费尽了心力。这让得他双眼早就已经泛红,呼吸也略微变得有些急促。甚至他这一名命神后期的强者,已经都开始感觉自己的双眼有些发花,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了。

某一刻,身在花丛之中的桓因终于觉得再这么找下去是不行的。就算此种办法当真能让他找到彼岸花,恐怕也是千万年以后。而且,他觉得再这么找下去,自己这名命神强者恐怕当真有可能会被活活累死。

于是,他暗暗的骂了一句“该死”,然后红着眼从花海之中站起了身来。

“不行,这么找下去七天之内我定然不会有所收获,得换个法子。”桓因这样想着,还有些气恼的朝着脚边花朵踢了一脚。

而当他下意识的观察起四周的情况,想要知道自己现在到底移动了多远,到了哪里的时候,却是顿时就傻眼了。

四周除了花,还是花。若不是那条小径已经消失在了桓因视野里的话,恐怕他就算骗自己说自己一直在原地没动过,恍惚之下他也会相信的。而这样的情况,又哪里能让他分辨出自己在哪里呢?

而且,他已经想到了,若是自己再这么埋头寻找下去,当下一次他受不了起身的时候,定然会发现周遭的一切还是没有丝毫变化,如此他就算绕了一圈找回了原地,恐怕都还不能自知。

“这鬼地方……这怎么找……”到了这一刻,桓因又对寻找那摩诃彼岸花有了全新的认识。

他觉得找寻摩诃彼岸花的难度已经不能用登天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这么找下去,花没找到,恐怕先死的会是人。

“不行,看来我得冒一点儿风险了,不然如此找下去,天荒地老也找不到想要的东西。”桓因看了看四周,觉得这里距离黄泉路已经很远,恐怕自己不可能撞见什么鬼使。

于是,他在原地放下了一块魔晶作为标记,在保证自己不会走回头路以后,神识谨慎的从体内探出,而后微微朝着四周扩散。而这样的扩散,在来到距离桓因周身十丈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瞬息之间,以桓因为中心点,十丈范围内的一切事物和情况都被他清晰的掌控。这一刻,他不再需要蹲下身子去一个个的翻找,甚至连眼睛都大可闭上,便能够直接确定在自己的十丈范围以内到底有没有摩诃彼岸花。桓因觉得,这种感觉当真是太好了。

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桓因双眼之中的血红也略微削弱了一些。心情放松之下,桓因觉得自己还是头一次觉得神识的作用竟然是如此神妙。

“这下找起来,应该就要容易许多了。莫说是七天,再给我三天,我能找到摩诃彼岸花!”桓因立在彼岸花海之中大笑,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

“二祖,你可得小心一些,十丈的神识范围对你来说虽然不大。可若是一旦被强者发觉,那你的行踪可就要暴露了。”这一次,没心没肺的薛不平倒是谨慎的提醒了桓因一句。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我知道,不过这种地方,估计也是没谁愿意来的。”

桓因所说不错,毕竟彼岸花虽美,可就算是让他自己再来一次,他也是绝对会拒绝得极为干脆。在过去的一天之中,他早就已经审美疲劳。现在他看到彼岸花,只会觉得头大。而若是换了是其他任何一个人,估计也不会跟他有什么区别。

背负着双手,桓因开始一步步的朝前走动。而他每走一步,神识也会随之朝前移动,于是在他周围的彼岸花到底是何种情况,他便是知晓得越来越多。

在这个过程之中,桓因自然是不会忘记时不时的丢下一枚魔晶来作为标记,防止自己重复查探。在他的想法之中,纵使这彼岸花海再大,也总有极限,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应该会很轻松了。

然而就这样,一天的时间很快又过去了。桓因双眼之中的血红又开始浓郁了起来,他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烦躁。

在这一天之中,桓因不知道自己到底探查了多大的地域。不过,他丢下的魔晶却是已经足有一千八百三十九枚,而在他原本自以为绝对没问题的神识探查法之下,他不但依旧连半点儿希望都没有找到,反而是更加觉得这彼岸花海之大,简直恐怖,仿佛真的是永无止境一般。

哪怕桓因现在移动速度已经快了很多,哪怕他神识一直保持外放,可无论他来到哪里,四周的一切依旧是没有丝毫变化。无论他站在哪,朝着四周一望,都只有满眼的绯红。

那绯红的颜色,此刻在桓因的眼中再也没有了半点儿美感。他只觉得这种颜色炫目,让他头昏脑涨。他只觉得,自己这次离开彼岸花海以后,这辈子都不想要再看到绯红的颜色了。

不知不觉间,桓因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而他已经从原本的行走,直接变成了在半空飞行。

这样的行为,对他来说无疑是相当的危险。可是现在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觉得若是自己再不抓紧的话,莫说是七天,就算是再给他七年,他也找不到那摩诃彼岸花。

彼岸花海之上,一道人影不断的在空中穿梭。而在他穿梭之间,时不时会丢下一块魔晶,使之掉入茫茫花海之中。

这人,他的双目已经完全变成了赤红。他的呼吸急促,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就像是修炼什么功法修岔了道一般。

而这人在彼岸花海之上就这么又飞了一整天,也是在他来到黄泉路旁第三天已经过完的时候,他突然在空中发出了“啊”的一声惨叫,猛的从空中跌落了下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 奇怪的薛不平

桓因从高空跌落以后,很快便是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之上,被那一望无边的绯红色花海给淹没了。

此刻的桓因,双眼已经红到了不能再红,而他的呼吸也是极为短促,整个人的身躯不停的发着抖。看他这样,像极了是中邪一般。可是,他这三天之中一直都在寻找着摩诃彼岸花,想他堂堂命神后期修士,怎么可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中了邪?

邪自然是不可能中的,不过桓因现在却觉得自己已经跟中邪没什么区别了。这三天,那无尽的绯红完全成为了他眼眸和神识之中的全部,他感觉自己这么一直盯着彼岸花看下去,就快要发疯了。

绯红的颜色,和完全没有丝毫区别的千万花朵,就像是恶魔一般,将桓因的一切侵占。

然而,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哪怕桓因最终既展开了神识,又在空中飞行,却竟然也发现自己根本就找不到摩诃彼岸花。而且不要说摩诃彼岸花了,他连花海的尽头都依然没有看到,仿佛他就是朝着一个方向一直不停的飞上一辈子,也永远都不会到达终点一般。

就这么静静的在花海之中躺了许久,当桓因终于觉得自己的精神好了一些以后,才抹了一把扭曲面容之上的汗水,自语到:“怎么会这样,这彼岸花海怎么会这么大……”

而后,他又想到了依旧沉睡在自己储物袋中的阮姝姝。于是,他终于来了一些精神,神色一凝,自语到:“到了现在,恐怕也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若是最后一个办法都还起不到作用,那……”

一边说着,桓因一边努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当他再次看到那满眼的绯红时,不由得又感到了一阵晕眩。

长出了几口气,桓因尽力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得更好一些。然后,他缓缓闭上了双目,但整个识阈中的神识却开始了疯狂的活跃。

这一次,桓因决定不顾一切的拼一把,把自己的神识展开到最大。虽然或许这样的展开只会持续瞬间,他更是几乎不可能借助这种方法来找到那摩诃彼岸花,可是他现在却也觉得自己的第一要务并不是寻找摩诃彼岸花了。

在桓因看来,现在比寻找摩诃彼岸花更重要的,是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一个多大的花海之中行事。他觉得自己一直像是个无头苍蝇一般的在整个花海之中漫无目的的乱撞,如此一直下去肯定是不会有丝毫收获的。而若是能够对整个花海的大小做个判断,或许对他的寻找能够起到一定的辅助作用。

“以我现在的神识大小,或许不可能将整个花海笼罩。不过只要能笼罩个三成左右,我也能感觉出整个花海的大小来。到时候,我至少能知道自己做了多少,还剩下多少没做。”

“不过这一方法太过冒险,若是一旦被附近的强者感知到了我的神识,那我的行踪就会瞬间暴露。所以,我必须慎之又慎,只能将神识展开一瞬间。虽然这样也是铤而走险,可只要我足够快,或许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而且,目前我也只有这一个可行之法了。”随着神识的活跃,桓因脑中的念头也是不断的回转着。

而到了最后一刻,当他已经拿定主意时,他的神识也已经运转到了巅峰。于是,他命神后期的神识在下一刻疯狂的从识阈之中涌动而出,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百丈,千丈,万丈……

以桓因现在的实力,他的神识可覆盖范围之大,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而在他的全力催动之下,他的神识更是在瞬息之间疯狂延伸,很快就冲到了距离他极为遥远的地方。

然而,随着他神识的延伸,他整个人的面色却是变得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阴沉。

桓因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黄泉路左边的花海还是右边的花海。然而,随着他神识如此疯狂的放开,他竟然发现自己还是确定不了这个问题。因为当他神识展开的到极限的时候,他连黄泉路都没找到。

在他那恐怖至极的神识周围,有的还是花海,无尽的花海!

脸上很快就涌现出了一抹潮红,桓因感觉在自己的胸口处有一口气始终抒发不出来。于是,他的气血开始翻腾,更很快就要抑制不住,似欲喷薄而出。

神识蓦然收回,桓因“噔噔噔”的倒退了三步,嘴角挂起了一丝殷红的鲜血。

“这花海,我根本就看不透!”手捂胸口,桓因一字一顿的说着。

刚才,他将神识展开到了最大,没有被任何强者发现,可是,他也任何发现都没有。彼岸花海的大,已经远远的超乎了他的想象,就如同是那浩瀚的无尽星空一般。

然后,桓因一屁股无力的坐在了花海之中,双眼内尽是迷茫与无神。而他的脸上,则满是痛苦与憋闷。

就这么坐了许久,桓因才终于算是缓过来了一些。不过,他此刻依然是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寻找那摩诃彼岸花,甚至通过刚才神识大放以后的观察,他反而觉得自己是几乎不可能找到摩诃彼岸花了。

“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桓因将那早已凝固在自己嘴角的鲜血给擦了去。然后,他有些疑惑的自语到:“刚才我神识探查到北方的时候,感应到了一股细微的召唤。那召唤给我的感觉很熟悉,似乎在我进入第十殿受审的时候,也感受到过一模一样的召唤。”

“看来,那召唤应该就是从第十殿之中传过来的了。只是这次我与第十殿相隔太远,所以那种感觉比上一次感受到的要轻微了太多。”

“不知道这股召唤的力量到底代表的是什么,为什么我两次感受到的时候,其都能让我心跳不自觉的加速。难道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落在了第十殿中吗?”

“不过这怎么可能?我来到地狱乃是孑然一身,哪里能有与第十殿扯上关系的机会?”

越说,桓因的表情越是迷茫。而后,他终于是甩了甩头,说到:“算了,当下还是想办法找到摩诃彼岸花要紧。”

“老祖,你说现下我到底该怎么办。你见多识广,主意多,可有想到什么办法吗?”

桓因话语落下,可一向接话都接得很快的薛不平这一次却竟然是没有吭声。

桓因略微一愣,目中显露狐疑神色,心想自己刚才还不经意间夸了薛不平两句,怎的他居然会不受用呢?

然后,他随即又反应了过来,似乎薛不平已经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了。

“怎么回事?”想到这里,桓因的表情变得略微有些凝重,一把将薛不平的灵体从自己身躯中拉了出来,甩到了花海之中。

而他这么一甩,要是换了以往的薛不平,恐怕早就开骂了。可这一次,哪怕当薛不平都来到了花海中,却依然是一脸木然,一声不吭。

“老祖,你怎么了?”桓因伸出一只手在薛不平面前晃了晃。

这一次,薛不平的双眼之中终于是出现了些微的神采,但却依旧没有看过桓因哪怕一眼,只说到:“你恐怕应该去找孟婆问问。”

“什么?”对于薛不平这根本就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桓因是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然而,薛不平却是强调的一般的重复到:“就是给灵魂喝孟婆汤的那个孟婆,你恐怕该去问问她。”

双目一凝,桓因问到:“你是说问她有关摩诃彼岸花的消息吗?为什么要问她?”

摇了摇头,薛不平说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她。不过,从我一遍一遍的看过这花海以后,就觉得这那摩诃彼岸花似乎跟她应该有着某种联系。”

“这是一种直觉,我也不知道这直觉从哪里来的。可能……可能是前世的我知道些什么吧。”

“前世?”对于薛不平的话,桓因是感到更加的疑惑。不过很快的,他还是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说到:“老祖,你对自己的直觉有多少把握?”

薛不平想了想说到:“四五成吧,或许……也能再多一点儿。”

这个程度的把握,对于现在的桓因而言自然是极高的。于是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到:“好,既然你说与你的前世有关,我便带你去看看你的前世!”

说罢,桓因一把将薛不平的灵体给抓了起来,锁定某个方向以后,飞了出去。

第三百三十七章 薛不平的前世(上)

“二祖,你要带我去哪里?”飞行之中,薛不平有些疑惑的问到。

桓因一边飞行,一边谨慎的观察四周动静,顺便回应到:“我要带你去那三生石前去看一看,让你知道你的前世。若是摩诃彼岸花跟你的前世有关的话,那一切也自会揭晓。”

薛不平听到桓因的话,瞬间一怔,随即自语到:“三生石……三生石前见三生。我现在乃是魔修,所以我不会喝孟婆汤,我看到了三生石上的记录,就永远也不会忘记……”

桓因的这种提议,对于薛不平这种根本就没想过能在黄泉路上保留记忆的人来说,无疑是像在作弊一样。毕竟能够记得自己的三生三世,那是有违轮回大道的。

“这样做……似乎不妥,有违地藏王他老人家的教诲。”反应了半晌以后,薛不平却是如此说到。

对于薛不平那完全不正常的思维逻辑,桓因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于是乎,他直接斥到:“少废话,现在我就还剩四天了,只要是有可能救醒姝姝的办法,就都要去试一试。”

桓因态度强硬,终于是让得薛不平不再说话。不过可以发现,他的身躯隐隐有些颤抖,那是因为激动。

能够看到自己的三生三世,并且将之记下来,对于任何一名修士来说,都是非同一般的事情。

终于,桓因带着薛不平飞了许久,逐渐临近奈何桥所在的位置。而在这个时候,桓因也无疑等于距离第十殿越来越近。于是乎,在他心中那种冥冥之间的召唤开始变得越发强烈,让得他心脏狂跳不止。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那第十殿之中,竟然对我有着如此之大的吸引力,当真奇怪。”桓因皱眉,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望向远方想到。

然后,他谨慎的从空中落了下来,站在彼岸花海之中静静的观察。半晌以后,当桓因确定目前在奈何桥的附近并没有什么鬼使和灵魂经过,只有那孟婆一人在桥对面静静站立的时候,终于是悄然从花海之中走了出来,朝着那忘川河畔的血红色巨石去了。

桓因能感觉出来,孟婆身上虽有修为波动,但却并不强烈。而且她双眼无神,似乎当真如当初她自己所说那般只记得让过桥的灵魂喝下孟婆汤一事。所以,以桓因现在所拥有的本事,想要避过孟婆的耳目接近三生石,一点儿都不难。

“她为什么会是一个老太婆?”行进之中,薛不平突然远远的望着那孟婆,没来由的这么说了一句。

桓因一愣,心想孟婆不是老太婆还能是什么?不过这种时候,他却明智的选择了没有开口说话,以免薛不平犯浑。

终于,桓因带着薛不平来到了血红色的三生石前。略微站定以后,桓因对着薛不平说到:“老祖,看吧。”

薛不平低着头,略微迟疑,而后问到:“二祖,你为什么不看?”

摇了摇头,桓因说到:“不是不看,是我看不到。你快看吧,别再犹豫了。”

刚才行进之中,桓因就已经试过了。而这一次,他依旧是不能从三生石上获取丝毫有关自己前世的消息。而他也很清楚,这一定是有人在捣鬼。这个捣鬼的人,多半还就是那第十殿阎罗转轮王。

有些呆呆的点了点头,薛不平回头望了望远处的那孟婆,略微迟疑以后,终于是将目光移向了那三生石的表面。然后,他终于看到了……

梁州,某一个凡俗的小县城内。

傍晚时分,在县城一处颇为幽静而美丽的小凉亭中,一男一女相互依偎,将男女相恋时的甜蜜展露得淋漓尽致。

男的,乃是县城府衙上的一名捕快,名叫薛不平。他身手颇为不俗,远近闻名,可算是整个县城之中的第一捕快,甚至就连县令大人也对他敬让三分。

不过,这叫薛不平的捕快却与那县令大人关系并不怎么好。因为他为人太过刚正,眼里容不下半点儿沙子,这与处事圆滑的县令大人有些格格不入。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坏过县令不少的好事,这些都让得县令对他心中有怨,只是碍于他身手高强,县令一直没有发作。

至于那女子,名叫孟小雨。她年方二八,生得极为秀美,是整个县城之中公认的第一美女。而又由于孟小雨乃是县令大人的独女,所以她在整个县城之中的名声,倒是一点比不在她身边的男子要小。

薛不平和孟小雨第一次相见是在衙门之中。当时孟小雨到衙门寻自己正在办理公务的父亲,于后堂不经意间撞见了正办完事回来交差的薛不平。

而这一男一女,一个刚毅英武,一个秀美出尘。于是,他们只在那第一次对视之间,便是把对方记在了心里。

这是一次不期而遇,却也是一次能够让得让得两人的命运紧紧纠缠在一起的完美邂逅。

从那一次相遇开始,薛不平和孟小雨便是极有默契的渐渐走到了一起。他们私下相约,他们花前月下,他们彼此私定三生,永不分离。

二人依偎了好一阵,薛不平才抬起了头来,望着近前那张让得自己着迷的美丽脸颊,笑到:“小雨,我想过了,我要向你的父亲提亲,我要娶你。”

孟小雨被薛不平说得是一怔,随即面露桃花,一颗头埋得更低,几乎融入到了薛不平的胸膛里。然后,他眨了眨那几乎要滴出水来的美眸,细声到:“不平大哥,你是说真的吗?”

重重的点了点头,薛不平说到:“当然是真的,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这一生都不要分开。”

孟小雨也点了点头,可是她很快似又想到了什么,说到:“可是……可是我的父亲好像对你有些意见……我不知道他……”

拍了拍孟小雨的小脑袋,薛不平的脸色一肃,说到:“县令大人虽然对我有些不喜,但我真心对你,对他好言好语说明,想来他也会答应的。小雨,我明天就去你的府上向你爹提亲。”

孟小雨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脏跳动不断,微微点了点头,再也不说话了。

第二日一早,薛不平独自提着一箱子的聘礼来到了县令的府中。他只是一个清水捕快,并不富裕,所以他带的聘礼不多,也请不起媒人。但是今天,他带了一颗真诚的心,他相信县令大人会被自己打动。

不多时,管家将薛不平请往了偏厅。而当薛不平到达偏厅的时候,县令大人已经坐在那里喝茶了。

“孟大人。”看到县令大人,薛不平的心跳加速,对着其很有礼貌的一拜,然后将准备好的聘礼往前推了推。

挥手让管家退下,整个偏厅之中便只有县令与薛不平两个人了。县令根本就没有要请薛不平坐下的意思,只用余光瞟了一眼旁边的那一箱子聘礼,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不咸不淡的说到:“所为何事?”。

薛不平瞬间就感觉出了气氛和县令语气的不对,而他也知道其实这是因为自己之前与县令之间存有嫌隙。但今日他既然来了,也是有抱着要与县令冰释前嫌的意思。于是,他很快就摆出了一副笑脸说到:“孟大人,我是个粗人,说话不会绕弯弯儿,还请孟大人不要介意。”

县令不置可否,只说到:“有事的话,就说事吧。若是没事,今日是衙门之中难得的休息时间,薛捕快也应该抓紧时间好好在家休息一番才对。”

县令三言两语之间,已是有了不耐感觉,让得薛不平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僵了僵。不过很快的,他又为自己鼓了鼓气,心想男子汉大丈夫,既然来了,至少要先直言道明来意再说。如果连这都不敢,那自己准备的那一大箩筐用来调和自己与县令大人关系的好话哪里还说得出口?

“小人今日前来,是……是希望孟大人能够将令千金孟小雨下嫁于我。我与小雨情投意合,希望大人能够成全!”终于,薛不平开口把自己的来意道明。

而在说完以后,薛不平便是直接对着县令半跪了下来,深深的一拜。其诚心之甚,已无需多说。

“啪!”然而,就在薛不平刚刚跪下的时候,重重的摔茶杯之声却是从他的面前传了出来。而后,一点点的茶水飞溅,也溅到了薛不平的身上。

“放肆!你区区一个捕快,竟敢打我女儿的主意,到底是何居心!”县令猛的站起了身来,对着薛不平喝骂。

第三百三十八章 薛不平的前世(中)

对于今日上门求亲之事,薛不平其实本就没有想过能够在县令大人这边得到好脸色看。毕竟他知道自己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家中财富都根本无法与县令一家相比。而他本身又与县令不太对付,甚至他到现在都还觉得县令为人不够光明公正。

然而,今日他还是来了。因为他深爱着孟小雨,所以他可以为了小雨对县令大人低头。他已经想好了,只要能让县令大人答应自己的请求,而又不使自己违背原则的话,他甚至可以放低自己的尊严。

可是,薛不平还是万万没想到,今日自己这才刚刚来到县令的府邸之上,甚至连水都没喝到一口,坐也没坐一下,就被县令给完全不讲情面的斥责了。他甚至现在都还有些发蒙,心想自己和县令的关系难道已经差到了这般地步吗?

脸色变幻了好几次,薛不平的心中自然是极不舒服的。想他堂堂男子汉,怎么就成了打人家闺女主意的贼子了?

不过,他最终还是平复了下来,对着县令再次一拜到:“县令大人,您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打小雨的主意,只是我与小雨情投意合,故而今日诚心前来相求。还请县令大人看在我们两厢情悦的份儿上,答应小人。”

薛不平的声音刚刚落下,县令的脸色却已是难看到了极致。只见其盯着薛不平看了好一阵,才阴沉的说到:“两情相悦?哼,薛捕快,你还真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啊。我堂堂县令的女儿,会看上你一个小小的捕快?你自己告诉我,你有什么,你凭什么配得上我的女儿,又有什么能够吸引得到她?”

县令语如连珠,咄咄逼人,让得依旧半跪在地上的薛不平望着他张了张嘴,却半晌都没能说得出话来。

薛不平本就是一个粗人,并不擅长言语。他今日前来,只是凭着一颗赤诚之心,哪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半晌,薛不平才说到:“县令大人,小雨与小人乃是真心相对,小人虽然家境并不富裕,不过只要是小人有一口饭吃,就绝不会饿着小雨。”

重重的一甩袖袍,县令说到:“哼,好一个有一口饭吃!我堂堂县令的女儿,难道随你吃白饭吗?”

“算了,你也无需在此多言了。你今日的念头,便就收起来吧,我可以当此事没有发生过。我已经和城东的李员外说好了,三日之后,他家的公子会上门迎娶我家小雨,聘礼估计也就快到了,你走吧。”

县令的话到最后,自然是已经下了逐客令。然而,他这意兴阑珊时的话语,对于薛不平来说却是如同晴天霹雳。

孟小雨要嫁给他人,薛不平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而且,那李家公子还是城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整日游手好闲,若是当真让孟小雨嫁过去了,那她这一生可就完了!

“没想到县令大人竟然可以为了钱财而把自己的女儿都卖了!”越想,薛不平的心中越是感到有些火大。他对孟小雨乃是真爱,所以他对于县令的做法是感到极为的愤恨。这样的愤恨不仅仅因为县令不愿意把孟小雨嫁个他,也因为县令做法本身的不负责任。

然而,县令毕竟乃是孟小雨的亲生父亲,饶是薛不平心中怨恨再大,此刻却也不敢发作。于是,他只能满脸通红的强压怒气,但声音却依旧不免阴冷的说到:“县令大人,那城东的李公子乃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你把小雨嫁给他,小雨不可能得到幸福。”

县令见到薛不平依然不肯放弃,再次冷哼,说到:“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雨要嫁给谁,难道我这个当父亲的还做不了主了吗?怎么,难道今日薛捕快想仗着高强的武艺来决定我家小女的归属不成?”

“更何况,小雨已与我说过她和你之间的一些事情。你跟她,不过只是一时兴起,玩玩儿而已罢了。现在的小雨,已经充分意识到了你根本就配不上她,所以她已经接受了家中的安排,准备在三日之后出嫁!”

“薛不平,你给我听好了,小雨她知道你最近会来提亲。所以,她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往昔种种,不过逢场作戏。现下,可以收场了。’”

“什么!”在听完了县令话语的瞬间,薛不平感觉有一道闷雷在自己的脑中炸响,让得他整个人瞬间倒在了地上,脑中一片空白。

“现下,可以收场了?这不可能……小雨是不可能这么说话的……”呆呆的说着“不可能”之类的话语,薛不平此刻哪还有半分平日里英武男儿的样子?现在他的脑中,唯有往昔孟小雨与自己缠绵时的种种,他觉得那些都是小雨与自己情投意合的最好证据。

过了许久,薛不平才反应了过来,随即脸色一沉,望着县令说到:“你骗我,小雨昨日还说等我上门提亲,怎么会今日就变卦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信。”县令冷冷的看着薛不平,在一声冷笑以后接着说到:“拿去吧,这是她让我给你的东西。这个东西叫什么,彼岸花?哼,真是可笑的名字!”话音落下,一朵绯红色的小花也是落在了薛不平的面前。

这一朵花,薛不平自然是认得的。其乃是由他自己亲手用竹条编织后染色而成,然后又被他自己亲手送给孟小雨的。它是薛不平与孟小雨之间的定情信物,而它的来由,则是因为孟小雨的一句话。

“薛大哥,我听说人死了以后都要去那黄泉路上走一遭。在那黄泉路的两旁,长满了一种绯红色的花朵,叫做彼岸花。这种花,只有花朵,没有叶子,好生孤寂,代表着有情人死后都会各自分离,就像彼岸花的花朵与叶子不能相见一样。”

“不过我想,彼岸花也一定有花朵和叶子俱全的那一种,你说是不是?到时候若是我们都死了,就去那黄泉路上找花朵与叶子都俱全的彼岸花,而且一定要把它找到才肯罢休。那样的话,我们下辈子就也能在一起了,你说好不好?”

薛不平原本并不知道什么是彼岸花,不过由于孟小雨的那一句话,他去查了书,也看到了那些神怪典籍上所写,说彼岸花是当真花叶永不能相见。

可是,他却自己做了这么一朵假的彼岸花。它有花,也有叶。薛不平还清晰的记得自己把这朵花送给孟小雨的时候,挂在孟小雨那精致小脸蛋上的动人表情。

而从那一刻起他也知道,自己这一生都不会与孟小雨分离了。除非,小雨能够舍弃自己送给她的花……

“这花……这花……这花……”薛不平双手颤抖的将县令扔在地上的彼岸花给捡了起来,但整个人却是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这朵小小的彼岸花,是往昔之中孟小雨最珍视的东西,就像是她珍视自己与薛不平的感情一样。花不离身,这是孟小雨用行动在以往的岁月之中证明着她的态度。

然而现在,当薛不平手捧着彼岸花的时候,却觉得那绯红与翠绿同时存在的花朵就像是在嘲笑着自己的天真一样,是那么的刺眼,仿佛一个邪灵正对着自己奸笑。

“滚吧,以后过得现实一些,安安分分的做自己的捕快,娶一个适合自己的女人。”挥了挥手,县令终于不再多言,也不管此刻已经完全瘫软在了地上的薛不平,从偏厅之中走了出去。

那一天,薛不平连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都不知道。他从县令府邸之中出来以后,双眼便是完全失去了神采,仿若一个行尸走肉。

在他的脑中,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往昔与孟小雨的美好,也没有了海誓山盟,甚至那一张他自认为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脸,也逐渐的变得暗淡。

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着。薛不平甚至都不知道吃饭穿衣,更莫提去衙门当差。他只是把自己锁在了家中,然后蹲坐在床头,睁着眼,却什么也看不到。

一直到了第三天,也就是县令所说孟小雨该出嫁的那一天。时间都已经临近午时,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在床上呆了三天的薛不平眼中,突然莫名的出现了一丝光泽。

然后,他突然张开了嘴,用那已经沙哑到了极致的声音说到:“一切都是县令大人自己说的,我要听小雨亲口对我说一次,不然我不信!”

第三百三十九章 薛不平的前世(下)

“哐”的一声,薛不平一脚踢开了城东李员外府邸的大门。而后,两名上前阻拦的家仆则是在他甩手之间被轻易的震退。于是,薛不平猛冲进了李府,沿着府内道路向正厅奔驰。

这个时候,已是临近午时。若是按照寻常迎亲嫁娶规矩来算的话,孟小雨或许已经拜过了堂,或许马上就要拜。不过无论如何,整件事情都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间点上。若是这个时候薛不平还不去向孟小雨要一个答案的话,恐怕他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也正是因为心急,所以此刻薛不平都没有注意到,此刻的李家府邸大门竟然是关着的。要知道,这对于应该正在置办酒席待客的李家来说,是不应该有的现象。

很快,薛不平就来到了一处偏院。而这一处偏院,紧邻李家正堂外的大院,位置不错。所以,或许是因为今日李家请客不少的缘故,连这里都被十几张酒桌占满,而且在酒桌之上还摆齐了上好的酒菜。

看到眼前摆满的东西,薛不平知道今日李家定是在迎亲没错了。然而,他此刻却也终于瞧出了一点儿不对劲儿来。

整个偏院之中,此刻连一位客人都没有,甚至连一个下人也没有。那被摆得满满当当的桌子,其上的酒菜根本无人问津。

“这是怎么回事?”眉头一皱,薛不平沉思了片刻。而后,他也不管这许多,径直朝着李家正堂掠去。

三两步间,薛不平已是来到了正堂之外的大院中。而这个时候,他看到的依然是满院的酒席,以及能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空荡荡大院。

隐约之间,似有女子哭声远远的传入耳中。而当薛不平循着哭声传来的方向望去时,便看到处在自己前方不远处的李家正堂。

心中的狐疑越发深重,薛不平最终是穿过了那一桌桌的酒菜,走到了正堂的外面。

而这个时候,那哭声对于薛不平来说已是经清晰可闻,而且他觉得那声音还有些熟悉。

“孟县令,这……你看这……哎……”正堂之中,传出了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这声音之中满含复杂情绪,完全没有半点儿办喜事的高兴感觉。

“不孝女,不孝女!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很快的,另一个声音传了出来,正是那孟县令的。他的声音之中也是充满了颤抖,想他今日嫁女,怎么会发出如此声音?

此刻的李家正堂,整个都被一股极为阴沉的气息弥漫。说话的人不多,就是那偶尔说上一两句的人,声音也低沉到了极致。而显然,处在这样一种气氛之中的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正堂之外已经多出了一个薛不平。

“家中出了如此不孝女子,当真是让李员外见笑了。今日之事,家丑不可外扬,还请李员外做到守口如瓶才是。至于其它的,我们孟家自会解决。”

“环儿,把小姐扶起来,我们回去吧。”很快的,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又灌入了薛不平的耳中。这个声音薛不平很熟悉,因为其正由是孟小雨的母亲发出。

那个叫环儿的丫头在听了自己主子的话以后,却是没有即刻照做,反而是哭着问到:“夫人,小姐都这样了,这……这就算了吗?”

“那你还想怎样?今天我们孟家丢人丢得还不够吗?给我走!”还不等夫人回话,县令的声音却已是抢了出来。

而在县令话音落下以后,便有那让得薛不平极为熟悉的甩袖袍之声响起。而后,县令的脚步声发出,径直朝着堂外走出。

没走几步,县令便是已经来到了正堂之外。这个时候,他自然是直接就撞见了正立于堂外,听他们说话的薛不平。当然,他也看到了那一双微微有些泛红的眼。

“小雨怎么了?”沙哑的声音带着极为冰冷的寒意,从薛不平的口中发出,被吹入了县令的耳中。

薛不平没有第一时间冲入正堂,就是想要听一听堂中之人都说些什么。而当那环儿丫头说到“小姐都这样了”的时候,他的一颗心便顿时就沉了下去。隐隐之间,他感觉自己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敢去面对自己的猜测。

县令显然也是被突然出现的薛不平给惊了一下。然后,他才反应了过来,随即脸上露出极为复杂的表情。在那其中,薛不平看出了愤怒,懊悔,甚至还有逃避。

“你……你来这里做什么?”县令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指着薛不平问到。

然而,这一刻的薛不平眼中已经没有了什么等级观念,更没有了尊长。现在,在他的心中唯有小雨,唯有那个可怕的猜测。

一把将县令给推开,薛不平终于是鼓起勇气冲入了李家正堂。而当他看到在正堂右墙之上那个满头是血,倒在环儿怀中的柔弱躯体时,他已经微微泛红的眼终于是完全化作了血红。

“小雨她怎么了?”声音从薛不平的喉咙钻了出来,却是如同发自九幽。

环儿,乃是孟小雨的贴身丫鬟,也可算是与孟小雨最亲近的人。环儿知道薛不平和孟小雨之间的一切,甚至还帮他们创造过不少的机会。薛不平心里很清楚,整个孟家唯一真心对待孟小雨的,恐怕就只有环儿了。

而之前薛不平听到从李家正堂之中发出的女子哭声,便也是环儿的了。

环儿见到薛不平,原本就没止住的哭泣顿时变得更加厉害了起来。而她口中的一句话,则是让得薛不平彻底陷入了疯狂:“小姐她说,她死也不嫁给别人。她这一生,只爱薛大哥!”

“不!”一声狂吼,从薛不平的口中发出。然而,这却根本就发泄不了他此刻心间混乱而狂暴的情绪。

这一刻的薛不平,仿若是一头彻底被激怒了的野兽,又像是一枚终于被引爆了的炸弹,一发不可收拾!

那一日,在薛不平和孟小雨所生活的那个小地方,发生了一件令得所有人都无比震惊的事情。

一向都被民众们视为最公正最廉明的捕快薛不平,却是闯入了李家府邸之中,将李家上下五十余口悉数杀死。而且,当时正在李家做客的孟县令,也是薛不平的顶头上司,以及孟县令的夫人,都死在了薛不平的手里。

最终,薛不平几乎将李家之中还敢留下的人都杀了个干净,唯独留下那丫头环儿。

然后,他自杀了。

人界的孟小雨,她比薛不平要早亡。所以,她先来到了第十殿,接受转轮王的审判。

而在审判的过程之中,地藏王因被孟小雨的真挚感情所动,亲自现身,与孟小雨打了一个赌。

孟小雨求地藏王到:“大人,还请不要抹去我的记忆,让我能够寻到薛大哥,成全我们这一段感情。”

然而地藏王却是摇了摇头到:“你们的感情固然动人,可轮回大道不可轻易违逆。今日,我可以破例与你打一个赌,你可敢接受?”

孟小雨说:“大人请说明。”

地藏王笑到:“既然你说你们感情比金子还要坚硬,无论如何都不可撼动。我便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来证明你所说的话。”

“我会让你化身一名丑陋的太婆,在那奈何桥旁负责给到来的灵魂喝下消除记忆的药水。那样的话,你便有机会能够见到薛不平。”

“不过在你去那奈何桥前,得先自己喝下一碗消除记忆的药水。而没有了记忆的你,若是还能够与薛不平相恋的话,我便还你们自由之身,让你们得偿所愿。”

“不过,若是你们的感情没有你所说那样坚定。那就算在轮回之中薛不平无数次与你擦肩而过,可你却也认不出他。而他在喝下了你给他的药水以后,也不会再认得你。”

“到了那时,想必你也应该知道,这世上并没有不变的感情。情感,不过是最多能够持续一个轮回的执着罢了。”

孟小雨坚信自己与薛不平的之间的感情,所以他接受了与地藏王的赌约。而从那时候起,便再也没有了孟小雨,只是在那奈何桥的一头多了一个相貌丑陋的太婆,自称孟婆。

孟婆没有记忆,或者说,她只记得自己的任务。那就是让所有经过了奈何桥的灵魂就去喝下那一碗消除记忆的药水,也就是后来被人们称之为“孟婆汤”的东西。

第三百四十章 摩诃彼岸花到手

在变成丑陋的孟婆以前,孟小雨端着一碗孟婆汤来到了奈何桥头。于是,她终于看到了那一整片无穷无尽的彼岸花海,也想起了在人界时薛不平送给她的那一朵花叶俱全的彼岸花。

偷偷的,孟小雨对着整个彼岸花海许下了一个愿望。这个愿望就连地藏王他老人家都不知道,那就是孟小雨希望薛不平能在某个轮回之中想起她的时候,拿着一朵花叶俱全的彼岸花来唤醒她。然后,她们就可以真正的永远在一起了。

许下了愿望以后,孟小雨终于是喝下了手中的孟婆汤。于是,她变成了丑陋的孟婆,也忘记了有关自己前世的一切,只知道站在奈何桥头给过往转世的灵魂喝下孟婆汤。

也是在这之后不久,薛不平终于也踏上了黄泉路。当他来到了奈何桥头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孟婆。而这个时候他,尚未喝下孟婆汤,所以还留有记忆。

他一眼就认出了丑陋的孟婆就是自己所爱的孟小雨,但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唤醒孟婆对他的记忆。就正如孟小雨与地藏王打赌的那样,这一世他们二人缘分已尽。想要再续前缘,只能等待下一个轮回。

最后,万般无奈的薛不平喝下了孟婆汤。然后,他也忘记了一切,被黑白无常给带到了第十殿受审。因所造杀孽太重,薛不平被直接打入了阿鼻地狱之中,受无尽煎熬。

在地狱之中,薛不平挣扎过,逃脱过。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机会再见孟婆,一直到了这一次,当他遇到了桓因……

双眼之中,不知何时已经完全被泪水所侵占,更有泪水大颗大颗的从眼眶之中掉落而下,点在那忘川河畔的土地上。

某一刻,薛不平浑身大震。然后,他“噔噔噔”的后退了三步,从三生石前移动开来,倒在了地面之上。

“小雨……”薛不平的声音带着哭腔,也带着追忆与爱恋,传了出来。

缓缓走到了薛不平的前面,桓因蹲下了身子,关切的问到:“老祖,你都看到了什么?”

薛不平沉默半晌,才终于抬起了头来。然后,他望了望距离自己不远处那立于桥头的丑陋孟婆,带着追忆的话语也是逐渐响起。

薛不平把自己看到的都说了,有关于他自己,有关于孟婆,有关于那个和地藏王的赌约,也有关于孟小雨所许下的那个愿望。

“原来……是这样……”听完了薛不平所说,桓因也不免有些动情,愣愣的呆在了原地。

他实在是没想到,看起来没心没肺的薛不平,却竟然是有着如此过往。而显然的,在这一个轮回之中,薛不平和孟小雨已经有了要赢得与地藏王那场赌约的可能。

因为桓因最清楚不过,是薛不平主动想起的孟婆。虽然那样的想起非常模糊,不是完全想明白了自己的前世和情感,可能在轮回之力的影响下依然保留有一丝对昔日的回忆,那已属太过难得。

薛不平在忘川河畔呆了大半天的时间,他就那么一直静静的望着立于桥头的孟婆,痴痴的出神。

这大半天,桓因没有打扰薛不平丝毫。他知道,薛不平此刻需要空间,需要去看一看那自己深爱着,却许久都没有见到过的女子。

然后,在桓因与薛不平来到黄泉路上的第四天完全过去的时候,薛不平终于擦干了眼中的泪水,默默站了起来。

他走到了彼岸花海的旁边,随意的摘取了一朵普通的彼岸花。只是,在他将那花摘下的瞬间,桓因见到那原本没有绿叶的花朵下方,竟然是突兀的长出了翠绿的叶子。

而这一刻,那显得极为孤寂的美丽花朵,终于是有了绿叶的衬托,所以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美丽了起来。那一种美,是一种完美无瑕,无可挑剔的美。

“这花海之中,本没有什么摩诃彼岸花。那摩诃彼岸花只是因为小雨所许下的愿望被整个彼岸花海所接受,所以才有了可以诞生的基础。”

“不过,除了基础以外,其还需要一个条件才能生成。这个条件就是我来到这花海之中,想起了孟小雨,想起了我们的旧情。”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一切。所以被我所摘取的第一朵花,就是摩诃彼岸花!”

薛不平看着手中的花朵,声音随之传出,灌入了桓因的耳中。

然后,薛不平再次极为不舍的看了一眼立于桥头的孟小雨,却是将花儿递给了桓因。

“二祖,你要的花。拿去救醒那位仙子吧,我能感觉出来,你跟她,与我跟小雨一样。”薛不平声音柔和而坚定。

看着眼前的花朵,桓因却是觉得它的分量极重。他摇了摇头,说到:“此花是小雨愿望的寄托,现在你正该拿着它去唤醒孟婆,找回孟小雨!这朵花,我不配拥有。”

洒脱一笑,薛不平说到:“或许此刻我当真能拿着此花唤醒小雨,或许我们当真能够相认。可是,如今身为罪灵的我,尚未洗净罪名,更未获得从十八层地狱走出的资格。”

“现在在地狱的我,不过是一名逃脱的罪灵而已。我就算有了小雨,又何以能带给她幸福呢?”

桓因面露迟疑,说到:“可是这花只有一朵,如果你就此将之放过的话,它恐怕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

薛不平说到:“花固然没有第二朵了。可是,花不过是我们爱情的一种象征而已。它的存在,提醒着我一定要找到孟小雨,给她幸福。”

“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小雨,但我不能给她幸福。所以我不会跟她相认,这摩诃彼岸花今日也不属于我。”

“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回来。也许那时候没了摩诃彼岸花,小雨会很难再想起我是谁来。但我会在这黄泉路上等着她,陪着她,一直到她想起我来为止。”

“到了那时,纵使三界之中都不会再有任何一朵摩诃彼岸花出现,可我会带着小雨踏遍整个彼岸花海。而彼时所有的彼岸花在我们的眼中都将成为摩诃彼岸花,你懂了吗?”

听着薛不平一字一句认真的把话说完,桓因最终是点了点头,将薛不平递过来的摩诃彼岸花给接住了。

不过这一刻,桓因感到手中的摩诃彼岸花已极不普通,它的重量,甚至让得桓因有些拿捏不住。

“我保证,我会帮你寻回魔体,我会再次帮你来到这黄泉路上。下一次,你不会再是罪灵,你能堂堂正正的陪着孟小雨,与她厮守在一起!”表情变得极为严肃,桓因就像是在发下道誓一般,对着薛不平郑重开口。

薛不平再次转眼望了望那丑陋的孟婆,然后,他突然笑着转过了身来,拍了拍桓因的肩膀到:“我相信你,自从我们一起冲出十八层地狱开始,我就一直相信你。而你,也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

“二祖,我等着那一天,等着你堂堂正正的带我重回黄泉路!”

话到此处,薛不平已是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他想尽快离开,因为他怕自己留久了会舍不得孟婆,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看懂了薛不平的离意,桓因将薛不平的灵体重新放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然后他飞身而起,朝着某一个方向冲了出去。

飞出不久,薛不平便是发现了桓因所前往方向的不对。于是,他急忙开口问到:“二祖,你方向是不是搞错了,这个方向不是回到那传送门所在的方向。”

摇了摇头,桓因面露一抹坚决,说到:“我本就没有打算要回去。现在我还有三天,我感觉在那第十殿之中有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我要去把那东西找出来。”

桓因所说的东西,自然就是他一直都有所感应的东西。而且在他到了忘川河畔以后,那东西对他的召唤之意就强烈到了让他心神紧张的程度。

桓因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可直觉在告诉他,他必须要去把那东西找出来,因为那东西或许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哪怕冒着被第十殿阎罗转轮王发现的风险,他也依然要这么做。

只是,薛不平哪里知道桓因此刻心中所想。他只是对于桓因的决定感到极为的震惊,随即呼喊到:“二祖你疯了,第十殿可是转轮王的地盘,你一个逃脱的罪灵跑到那里去,不是找死吗?”

第三百四十一章 又见坛子

地狱的第十殿,乃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因为其与其它九殿不同,并不是处于十八层地狱之内,而是独立在外,与黄泉路相连,也作为了黄泉路的终点。

第十殿由第十殿阎罗转轮王统管,专司分辨灵魂善恶,核定等级,并发往投生。

第十殿的职权,不可谓不大。整个三界六道之众,但凡进入轮回的,都必须要在第十殿之中走一遭。而他们来世的命运如何,也可说基本是由第十殿来定夺。

而由于有着如此之大的职权,所以第十殿也是有着与之想匹配的忙碌。整个第十殿可算是一个不休之城,这里没有白天黑夜,没有年月,甚至也没有过去将来。

在第十殿之中不断重复上演的,是一个又一个灵魂被押到转轮王的堂前,接受审判,而后又根据结果被发往投生。而且这样的上演,除非是遇到了极为特殊的情况,不然纵使万年,都不会改变丝毫,也不会停歇半刻。

当然,第十殿如此的重要,又如此的忙碌,自然也是有着相当程度的防护和守卫措施。等闲之辈想要悄无声息的入侵这里,堂而皇之的走一圈以后又溜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打轮回大道的脸,也无异于亵渎整个第十殿存在的价值。

不过好在现在的桓因并不是一名等闲之辈,拥有命神后期修为的他,现在的手段极为高明。加上他拥有着无面这种至宝作为掩护,所以这三界之中他去不得的地方还当真不多。于是今日,他也成功的潜入了第十殿这个大围城之中。

围城内,某一座庙宇的后方,当几名阿傍罗刹手持长戟巡逻过去以后,一道白影突兀的冒了出来,几番变幻之下,化作了一名身穿白袍的英气男子。而他,正是桓因。

自从进入这第十殿以后,桓因整个人便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一颗心也是警惕到了极致。因为他知道,自己今日这一番行动,实在是太过冒险,若是稍有不慎的话,恐怕就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至于薛不平,纵使他有千万抱怨,但却在桓因靠近第十殿的时候完全收了声。现在的薛不平,就像是根本就不存在一样,似乎到了这个地方,他也不敢再多说废话了。

目光朝着四方望了望,桓因在确认自己附近都没有巡逻的阿傍罗刹后,总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为了到达这里,他可是费了不小的功夫。而且,他自进入第十殿以后,就一直不敢放出半点儿神识。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的神识被此地强大的存在察觉的话,那自己瞬间就会暴露。

所以,他只能用眼观察,用眼寻找道路。

不过好在第十殿中的神秘存在对他的召唤一直都极为强烈,让他哪怕完全收了神识,也能将之够清晰的感受到,更能明确其存在的方位。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是那东西与桓因命运相连一般,桓因寻找它根本不需要凭借任何手段。

也正是因为如此,桓因的方向感才一直都极为明确,而这也为他寻找那东西提供了太大的帮助。

“往西八十丈,应该就是在那建筑之内了。”朝着不远处眺望了一下,被桓因锁定的乃是一间孤立的小屋。

这一间小屋,处在第十殿正堂的后方,应该是属于第十殿后堂的一部分,也有可能是属于转轮王的私属领地。在这种地方,桓因是实在想不懂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如此吸引着自己,让他一名命神修士甚至都到了有些心中发毛的程度。

强行压下了自己心中的躁动,在下一队巡逻的阿傍罗刹到来之前,桓因再次于原地凭空化作了一股青烟,消失了踪影。

桓因再一次现身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也就是他来到黄泉路上的第七日。今日,他必须要回去,不然就会永久的迷失在这黄泉路上,成为一个孤魂野鬼。

桓因之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才现身,是因为他发现整个第十殿后方的防卫都极为森严,他之前根本就找不到半点儿空子可钻。

若不是现在正好到了负责守卫的阿傍罗刹换班的时间的话,他这一次的第十殿之行恐怕就要空手而归了。

趁着阿傍罗刹换班,略微有些放松之际,桓因几个纵身闪跃,便是来到了那小屋之前。而后,当他发现小屋之上的禁制手段根本奈何不了自己,便是巧妙的绕开了禁止,没有将之触发,成功进入了屋内。

入得屋内,顿时一股浓郁的檀香味道被桓因吸入了鼻中。这样的味道,有着极强的安神作用,若是修为不够的修士吸上那么一口,恐怕瞬间就会昏迷过去。

环视一圈,桓因发现这是一个黑漆漆的小屋,四周都有极为粗长的安神檀香从天顶之上倒悬下来。而桓因问到的那股味道,自然就是从那些倒悬的香上发出来的了。

“这里弄如此多这个玩意儿干什么?”桓因目露疑惑。

在他想来,若是这些檀香作为一种防护的手段,未免也太过拙劣,根本就配不上第十殿这种地方。可若是其只是为了安定心神,但这里谁也没有,它能给谁安神呢?

“难道……”突然,桓因的目光移动到了整个小屋的深处。而在那里,有着一张方桌摆放。方桌之上,放着一个样貌极为奇特古怪的坛子。

说它奇特古怪,是因为它上小下大,与一个倒扣着的漏斗差不多。而说它是坛子,则是因为它顶端有盖,下方大体浑圆。

“难道这些檀香是用来镇住坛中之物的?”看着那让得自己感到极为眼熟的坛子,桓因心中下意识的生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来。

而后,桓因再次仔仔细细的端详了那坛子好一阵。当他看到了布满坛身的复杂铭文和不知名图案,感受到了那股让自己觉得极为熟悉的古老天界气息时,他终于是想起来了!

这个坛子,与他在人界阴极门中获得的那个所谓“圣坛”,而后又被罗睺夺走,更被罗睺说成是“他的东西”的那个坛子不是几乎一模一样吗?

桓因还记得自己当年在人界的时候就没有看明白那个所谓的“圣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他只感觉出圣坛之上的《小轮回术》恐怕是后面才加上去的,“圣坛”本身恐怕才是一个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宝贵的东西。

而当他亲口听到罗睺说那“圣坛”是自己的东西的以后,再想到那“圣坛”之上存在的天界洪荒气息,就又是明白了几分。“圣坛”肯定不是人界原有之物,而是来自天界。不过对于它的作用,桓因还是感到一头雾水。

“不会错了,这就是那种坛子,绝对不会错。”再次感受了一下从坛子之上传出的气息,桓因很快就发现了那种他在人界时也感受到过的莫名亲近感觉。而在这样的感觉之下,那冥冥之中的召唤就更是强烈到了极致,几乎要直接从那坛中冲出来,涌向桓因的身躯。

不过,此刻桓因也感觉出来了,存放在这小屋里的坛子,与他在人界时遇到的那个并不是同一个。它们虽然极为相似,给桓因的感觉也几乎一模一样,可其中的细微差别还是难逃桓因的法眼。

“眼前这坛子给我的感觉,足以说明其同样是来自天界。而且搞不好,它也是本属于罗睺的东西。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这地狱的第十殿之中会放着这样的一个坛子,它存在于此的意义何在?”

“而且,我分明记得人界的那个坛子是空着的,为什么眼前这个给我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我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而且从我刚踏足黄泉路上时就已经感觉到了。”

“这东西对我的吸引力极强,让我有一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之得到的冲动。这坛子到底是什么坛子,里面又装着怎样的东西?”

很快的,大量思绪和问题浮现在了桓因的心头,让得他的心顿时乱成了一团。他觉得自己分明看不透这坛子,可坛子却似与他有着某种诡异的联系,让他有一种要去发现与这坛子有关的一切的冲动。

再次盯着坛子看了半天,桓因最终是默默的做了一个决定:“此地不宜久留,既然看到这东西了,不如先将之带走再说。只要回到了修魔海上,我有大把的时间来慢慢研究。”

这样想着,桓因毫不迟疑的伸出了手来,抓向了桌面之上的奇异坛子。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与转轮王交锋初幕(上)

在手触碰到那奇异坛子的瞬间,一种极大的满足感觉顿时席遍了桓因的全身,让他舒畅得恨不能大吼几声。似乎在这坛子之中的东西,能够让得他的人生都变得完整一般,又似乎这坛子中所装的东西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只是丢失了太久。

浑身不由自主的一个激灵,桓因强行压下了那股激动与兴奋劲儿,然后毫不迟疑的把坛子给一把抓了起来,使之脱离了桌面。

满脸都是满足的神色,桓因觉得那坛子似在不断的召唤着他,让他即刻便将之打开,让他不要迟疑半点儿。

桓因并不知道坛子之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所以依然还留有理智的他,自然是不会冒险将之打开的。不然若是出现令他根本就控制不了的意外的话,那他就要暴露了。

不过,在那种类似本能的促使之下,桓因还是反复端详着手中的坛子,似欲将之看穿。

“砰!”突兀的,一声闷响从桓因的身边发了出来,让得略微有些沉醉的桓因顿时脸色大变。

这声音不大,可对于感官敏锐的阿傍罗刹和第十殿中的强者来说,这已与拉响警报无异了。

桓因连忙转身去看,便见得那先前用来摆放坛子的方桌已化作了一堆灰粉,而在灰粉的中间,一丝黑色的烟雾直喷而出,径直朝着桓因扑来。

猝不及防之下,桓因顿时就吸入了额一口黑烟。瞬间,他的脸色再变,整张脸也是被一层黑色的雾气笼罩。

桓因感到脑袋一阵晕眩,几乎就要站立不稳。不过好在他经验丰富,立马运转起了体内道法,这才终于将黑烟的侵蚀给暂行抵住了。

“糟了,还是大意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没有防护手段,我不该如此不加思量的就把坛子拿了起来。哎,怪我,被这坛子勾得像是丢了魂儿一样,真是晦气。”在异变发生以后不久,脸色已经极不好看的桓因立马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他更发现,那才刚刚被自己吸入的黑烟明显是有毒,而且毒素还不轻,若不是他吸入不多的话,恐怕当场就要在栽在这里。

“我肯定已经被发现了,在此事惊动转轮王以前,我必须要逃跑!”瞬间就将坛子抓得更紧,桓因思索之间,无面之力加持在身,一个闪烁,便是从小屋之中消失。

到了这个时候,小屋之中的异变还没有惊动多少人,唯有那些距离小屋不远,正在巡逻的阿傍罗刹发现了情况不对,于是都朝着小屋聚拢了过去,想一探究竟。

桓因有无面掩护,他悄然从屋中飞出之际,似乎是根本就没有被谁发现。不过他完全不知道的是,此刻在那第十殿的正堂之中,正端坐于高堂之上审问灵魂的转轮王,嘴角却已经拉起了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阴冷笑容。

桓因的速度极快,在没多久的功夫之间便是来到了第十殿大围城的城墙前方。而看着近在眼前的城墙,桓因不由得感到喜出望外。他知道,只要自己穿越城墙,就等于重新回到了黄泉路上。到那时候,只要他疯狂飞行,回到那传送门前,进入了修魔海的地界,就完全自由了!

没有犹豫,连半点儿都没有。现在的桓因要趁着自己还没被发现的时候,抓紧跑路。

然而,就当他都已经跃到了围城的高墙之上,再往前跨出一步便可以走出城墙的时候,他面前原本无形的空气之中突然凝聚出了一个大大的白色“封”字。

“封”字如墙,挡在了桓因的身前,将桓因的身躯完全遮盖。而这个时候,桓因正巧下意识的踏出了他自以为能够为自己争取到自由的一步。于是,他与“封”字蓦然相撞。

“轰!”一次简单而轻微的接触,却是直接触发了一个爆炸般的轰鸣大响,瞬间让得第十殿这个大围城中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桓因这边。哪怕是那些正在候审的灵魂,也都没有例外。

而桓因这边,他这个修为强悍到了命神后期境界的修士,只感觉突然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从自己的前方传来。这力量根本就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更没有给他留丝毫反抗的余地,只在他的身体表面停留了瞬间以后,便完全灌入了他的躯体之内,让他如同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高墙之上倒飞而出,朝着第十殿内跌落了回去。

“糟了!”无力跌落,桓因的躯体只在刚才那一瞬间的简单碰撞中就受了重伤。不过,他现在的心情却是比自己的身体还要糟糕。因为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已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完全暴露,想要重新隐匿根本就没有可能。而如此一来,他就算插上翅膀,怕也是飞不出这第十殿的围城了。

“嘭!”终于,桓因落到了围墙下方的墙角处,发出了一声闷响。而在他跌落的地方,瞬间有大片的血液浸透而出,让他此刻的状态暴露无遗。

“各司其职,这里交由我来处理。”蓦然之间,一个不带丝毫感情的威严声音传遍整个第十殿。而第十殿之中的所有存在,无论是阿傍罗刹也好,还是那些候审的灵魂也罢,在听到这个声音以后,都是不再敢继续看热闹,乖乖的把头缩了回去,连眼都不再抬一下了。

对于这个声音,桓因自然也是无比熟悉的,因为他在第十殿之中受过审。这个声音,正是第十殿阎罗转轮王的声音!

努力挣扎着从高墙之下爬了起来,桓因重重的喘息。不过,还不等他喘上几口气,顿时一道极为明显的空间封锁就在他的四周浮现而出。

这样的空间封锁,封身,封神,封一切。哪怕是此刻的桓因,在这封锁之下也顿觉自己如同蝼蚁,没有丝毫逃脱的可能性。

渐渐的,一道熟悉的身影在桓因的前方浮现,正是第十殿阎罗转轮王!

“没想到,你竟然从阿鼻地狱之中逃出来了。”转轮王现身,脸上浮现一抹阴冷笑意,对着桓因开口。

“你让我冤入地狱,我自然是要逃出来,不然哪有机会找你报仇?”看着眼前的转轮王,桓因虽然在修为上处于完全的弱势,不过他言语之间却是丝毫不落下风,与转轮王争锋相对。

然而,转轮王看着桓因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却是根本就不为所动,只说到:“你我本来就是敌人,我要整你,你要杀我,也在情理之中。说吧,你还有什么在心中想不过去的地方,今天尽可以都说出来。在我的空间封锁之中,外人谁也听不见我们所说,也看不到这里的情况。”

桓因神色一冷,问到:“当年我在人界渡生死劫的时候,那判官笔并没有出现。这其中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你在捣鬼?”

当年生死劫中出现的意外,虽然最终因为桓因的努力而没有对他造成实际性的影响,不过那意外实在太过诡异,也在当时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危机。所以,桓因对之一直都是耿耿于怀。

现在,他将之问了出来,是想要为当年的事情索要一个答案。

然而,桓因没想到的是,自己这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却是让得脸上一直没有起丝毫波澜的转轮王脸色骤然大变。

“人界的事情?人界的事情你怎么会还有记忆?”转轮王惊呼,显然桓因的问题太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特别由于他的职司便是直接与轮回相关,所以他就更感到不可思议了。

对于转轮王的吃惊,桓因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自然不会去说有关孟婆丹的事情,只是冷笑到:“你这么说,看来当年那件事情果然就是你做的了。我尚在人界时,你便要害我,也难怪你会把我打入阿鼻地狱之中。”

“哼,是本王做的又如何?当年的事情已然过去,现在你在地狱之中,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我想把你怎么样,你还能有反抗的资格不成?”转轮王很快又定下了心神,重新散出了一股掌控一切的气势。

“哼,桓因。没想到当年我把你打入地狱你还不乐意,非要还跑回到我第十殿中来。现下,你身为罪灵,私自逃脱,我已有充分的理由将你打得魂飞魄散,让你从此在三界之中消失,连进入轮回的资格都没有!”

“今日你是自己贪图那引魂坛,主动送死。死到临头,你知道那么多过往的事情又有何用?”转轮王厉声到。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与转轮王交锋初幕(下)

此刻,转轮王看桓因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毕竟他的修为要比桓因高出了太多太多,桓因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今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不可能翻出多大的浪来。更何况了,现在桓因还是处在了他的地盘儿之上。

而让得转轮王最开心的,是桓因今天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他好不容易跑出了十八层地狱,本来该远远的遁走,再也不回来。可这一次,桓因却是带着逃跑罪灵的身份主动回到了他的第十殿之中,这岂不就是主动送上门儿吗?

若说之前转轮王还找不出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把桓因打得魂飞魄散的话,那今日桓因就是主动把这个理由给他送了过来。今日只要他愿意,以后三界之中都将不会再有桓因这个人了。

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桓因在身负重伤以后感觉那黑色烟雾对自己的侵蚀又强烈的几分。不过,他到现在还是依旧没有显露半点儿颓丧神色,只说到:“引魂坛?原来那东西叫引魂坛吗?它的作用是什么?”

转轮王冷笑不变,说到:“桓因,看来你还没听懂我所说的话。现在,无论知道什么事情对你而言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马上就会魂飞魄散,从三界之中被完全除名。而这件事情,就算是之后地藏王亲自追查起来,我也能找出一个完全合理的理由,因为你私自逃脱十八层地狱!”

看出了转轮王没有给自己解释那引魂坛的意思,桓因却对转轮王的威胁是不管不顾,又兀自接着问到:“那引魂坛是罗睺的东西,为什么你这里也会有一个?你跟那罗睺是不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们本是两界之修,却串通了起来,到底有什么图谋?”

“还有,为什么我在那三生石上会什么也看不到?这件事情,一定也是你在其中捣鬼吧?”

“罗睺乃是天界之修,却要跨界来针对于我。你本是地狱之修,却也一样处处针对我。你们到底在图谋有关我的什么事情?我的前世是不是与天界有关,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桓因的话语铿锵有力,一字一顿,音调也逐渐拔高,一股气势更随之而起。而在桓因这样一连串如同放炮般的追问之下,转轮王的脸色则是变得越来越难看,甚至还在不自觉间后退了两步,额头之上泌出冷汗。

等桓因说完以后,转轮王那已经变得极为难看的脸色变幻不定了好一阵,才终于似像是缓过来了一般,有些咬牙切齿的说到:“没想到啊……没想到,桓因,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你的本事。没想到你凭着自己的力量,竟然都已经知道如此之多的东西了。若是我再把你留下,那日后你说不定还真能翻了天了!”

“废话已无需再多说了,今日你主动送死,我便送你一程!你就带着你那些问题,从三界之中滚出去吧!”

说罢,转轮王身上的气势瞬间崛起。而这样的气势,虽然比起罗睺和陆压真人来还差了不少,可比起那鬼域的大长老来说,却是要强了太多太多。

很显然,转轮王的修为之高,更在那鬼域大长老之上。而桓因在那鬼域的大长老面前都生不出丝毫的反抗之力,除非他能再有一个保命之法,不然今天他不可能活下来!

“杀了你,那引魂坛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在转轮王修为运转到了极强的时候,他的脸上突然布满狰狞笑意,一指朝着桓因点了过来!

而在这一指点出的瞬间,桓因感觉自己四周的空间封锁也顿时朝着他压拢了过来,让得他甚至连修为都运转不起来,更莫说闪避或者逃离了。

至于那不断在桓因眼中放大的一指,则是带着漆黑的颜色,蕴含着桓因根本就看不透的莫名力量。桓因只知道,那力量足以将自己的生机完全抹去,也足以将他从三界之中除名。

临死一刻,桓因的脸上却依旧无喜无悲,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低低的说了一句让得转轮王根本就听不明白的话语:“哎,原来这就是你转轮王的实力。不灭转轮,不出地狱,看来我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不过你要记住,总有一天,我会再次出现在你的面前。到了那个时候,我会亲手灭了你,让这地狱的第十殿之主换人!”

“轰!”终于,转轮王的一指不偏不倚的点在了桓因的眉心。而他这么一点,顿时桓因的整个身体都扭曲了起来,更在几番抽搐以后,蓦然爆开,成为了一堆灰粉,完全消散!

“哈哈哈哈,桓因死了,三界之中从此再没有了桓因,罗睺大人一定会重重赏我的。或许过不了多久,我还能重返天界,被罗睺大人所掌控的天界!”在那空间封锁之中大笑了起来,此刻的转轮王脸上满是狠辣与猖狂。

然而,他的笑声尚未持续多久,却因为粘在他肩头的灰飞戛然而止。

目光扫过肩头的灰飞,转轮王在愣了半晌以后,将之用指尖拈了一点儿起来,搓了搓,而后又拿到了鼻间轻嗅。

而在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完以后,转轮王脸上的笑容终于时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极为难看的表情。

“这……这是木屑,这为什么会是木屑!”转轮王大吼,显然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此刻,让得转轮王心神动荡的,自然就是在他指尖的木屑。因为刚才他那一指可是动用了全力,目的就是将桓因彻底抹去。而如果他成功做到的话,那桓因化作的灰飞应该是带有血腥气息的人体灰烬。顶多就是再能夹杂少量的一些法宝余烬罢了。

可是,现在他除了能够找到木屑以外,却什么都找不到了。莫说是带有血腥气息的灰烬,就算是那引魂坛化作的灰飞,他也没有找到半点儿!

“中计了!”转轮王的心神狂震,一把将自己四周的空间封锁给挥散而去。然后,他神识狂放,朝着黄泉路上疯狂延伸。

而在他这样的行为之下,凭着他的本事,他很快就找到了由刘建开出的那扇传送之门。

此时此刻,桓因正站在传送门的旁边,嘴角带着冷笑,手中拿着一只奇异的坛子,轻声开口到:“这第一次的交锋,或许算是你赢了。不过我希望你要记住,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下一次,我希望你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不然的话,我会宰了你!”

桓因的这一句话,显然是对转轮王说的。而这个时候,纵使转轮王修为通天,可他毕竟不是地狱的界主。所以,要他在桓因进入那传送门之前就把桓因给截住,是根本没有丝毫可能性了。

于是在不久以后,当转轮王亲眼看到桓因拍了拍白袍之上的灰尘以后,便只能目送着桓因走入了传送之门。然后,传送门最终带着桓因一同消失在了黄泉路上……

其实,桓因从来都没有亲身进入过第十殿。他知道转轮王厉害,凭着自己现在的实力想要将之瞒过很难很难。

于是,他只在第十殿的围城之外徘徊了一阵以后,便是选择了临时炼制一具分身,然后以无面的力量遮掩分身,再让分身进入围城之中。

临时炼制的分身,自然是极为粗糙的。可是,无面的力量却不容小觑,加上桓因在炼制分身时施展了木之源力,并加入了自己的一滴精血,使得分身生机盎然逼真,所以还是骗过了转轮王一时。

而后,他利用分身成功获取了引魂坛,便直接通过主身与分身之间的奇异联系将引魂坛转手到了主身这边。

那时候,桓因的分身虽然已经暴露。不过,这样的暴露却已经无法对他造成真正的致命打击了。

桓因损失最贵重的东西,就是那一滴精血,还有用来遮掩分身气息的无面。精血可以通过日后的调养重获,至于无面,其对于桓因来说虽然宝贵至极,不过此次桓因却是选择了用其来换引魂坛。

桓因如此做法到底对不对,只有当他回到修魔海上打开引魂坛的时候才能揭晓了。不过无论如何,桓因都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的直觉让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去得到引魂坛,所以他才会这么做,所以他才会甘冒丢掉无面的风险,甚至最终还当真让无面被转轮王所毁。

而且,桓因也因此得到了一次与转轮王正面交锋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对于桓因这个把灭掉转轮王当成目标的修士来说,无疑是极为宝贵的。

能够直面转轮王,然后堂而皇之的走掉,可以让桓因心中对转轮王的畏惧情绪削减不少。从而使得他的道心更加坚定,也让他的修炼更加坚决。

不畏将来,则能拥有无限未来。无惧目标,则目标终将实现。

或许,距离桓因真正灭掉转轮王的那一天,已经不是太远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再入幻境

穿过传送门,桓因再次回到了黄泉岛内岛的宽大密室之中,也正是之前刘建为他施法开启传送之门的那个密室。

在走出传送门的瞬间,桓因“哇”的一大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整个人一个踉跄,往前倾倒了下去。

之前的桓因,虽然主身没有与转轮王正面对敌,可哪怕是通过分身交手,转轮王的手段之强,竟也通过分身影响到了他的主身之上。而且,那被分身吸入的黑烟也因为主身与分身之间的奇异联系,传导到了主身这边。所以现在,桓因是不但受了伤,而且还中了毒。加上他分身的毁灭导致他又直接损失了一滴精血,所以现在他整个人的状态已经与身负重伤没有多大区别了。

刘建尚在密室之中,他见到桓因如此狼狈,一惊之下连忙将桓因扶住,关切的问到:“首领,你怎么样?”

长出了几口气,桓因说到:“还好,摩诃彼岸花已经找到。若非转轮王太强,我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却是让得刘建对桓因又佩服了几分。他知道那摩诃彼岸花太难寻找,而听桓因的意思,他不仅仅将之找到了,甚至还与第十殿之主转轮王有过接触。如此,想要拿着摩诃彼岸花从转轮王手中逃离,那本事当真不容小觑了。

“首领,我先带你去疗伤,我这里有上好的疗伤妙药,肯定能够助你恢复。”刘建扶着桓因,开口到。

可是,桓因却摇了摇头,说到:“我能感觉得到,我的心魔就要爆发了。我把摩诃彼岸花给你,刘前辈,请你用它来救醒桓书。然后,我需要一间密室,我要与心魔一战!”

一边说,桓因一边将摩诃彼岸花拿了出来,送到了刘建的手里。刘建他还是无论如何都信得过的,毕竟他们乃是在鬼域之**患难过的道友。

刘建接过了那花叶俱全的摩诃彼岸花,便见得桓因伸手一招,顿时一副娇躯从他的储物袋中飞了出来,落到了密室内。

女子美丽,用任何言辞都难以形容。哪怕此刻她双眸紧闭,看似没有丝毫的生机,可她那张冠绝三界的美艳容颜却依然足以倾倒众生。

“这……这是桓书?”刘建看到躺在地上的阮姝姝,有些错愕的问到。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她叫阮姝姝,也就是鬼域之中的桓书无疑了。刘前辈,请你一定要帮我救醒她,拜托了。”

重重的点头,刘建说到:“首领请放心,桓书兄弟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保证,在你从幻境之中醒来以后,一定会见到一个生龙活虎的桓书!”

黄泉岛内岛,某一间小型密室之中。

此刻,桓因已是孤身一人,在密室中盘膝而坐。他的脸上有一层黑雾笼罩,黑雾更不断跳跃萦绕,有要不断变得更加浓郁的意思。

“哎,终究还是来了。还好我已经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如今能够与你好好的纠缠一番!”桓因感受着体内的毒素,他发现自己的心魔在那种力量的助推之下越发活跃,已经难以再被压制下去了。

“只可惜,现在我已没时间去管那引魂坛了。等这次战胜心魔,我会好好的对其研究一番。”再次自语了一句,桓因终于是缓缓闭上了双目。

而在桓因闭上双目,整个人的气息开始变得微弱的时候,黑色的烟雾从他整个身躯的四周疯狂腾起,将他完全包裹……

扬州,无量门,剑阁。

剑阁之外的平台上,数十名剑阁的后辈弟子正在师傅段云的带领之下修炼着一些基础的功法,显示出一副祥和而富有生机的景象。

当然,身为剑阁大弟子,在短短十几年的修炼之中便是已让自身修为达到了极境初期的桓因不在此列。

对于现在的桓因而言,段云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他的了。所以,他只能像往常一样,默默的在平台边缘盘膝吐纳,按照自己的思路修炼。

桓因的修炼天赋绝佳,名震整个扬州修仙界。他也因为年纪轻轻就有着极为卓著的修炼成就,被誉为是扬州修仙界最大的希望,更被不少前辈强者认为是最有可能成为真正超级强者的年轻一辈。

因为桓因的存在,整个无量门在扬州的地位得到了大幅的提升。而剑阁,更是在无量门中名头响亮,从最初的只有桓因与段云师徒二人,发展到了现在足有数十名弟子的状况。

同时,桓因也因为他的优秀深受扬州各大修仙门派女弟子的追逐。而在整个扬州六大派一片和谐发展的大背景之下,最终桓因与一剑峰长老蓝通天的孙女蓝羽走到了一起,成为了被所有年轻一辈所羡慕的金童玉女。

某一刻,细微的脚步声在剑阁的外面响了起来。而这样的脚步声,自然是逃不过一干剑阁弟子敏锐的感知能力,于是他们都朝着剑阁的门口望了过去。

不多时,一名身穿蓝色裙袍的靓丽女子出现在了剑阁的门口。这女子看起来恐怕也就双十年华,出落得极为水灵,一张脸蛋儿更是如同被上天精心雕刻一般,美丽无暇。再加上她那一双灵动如同会说话的美眸,以及凹凸有致、娇俏玲珑的身材,让得她足以成为任何年轻男子的梦中情人。

不过,饶是这美丽女子如此动人,但剑阁的所有弟子都知道,她已经有主了。于是,他们都有些暧昧的望向了此刻依旧盘膝闭目的桓因。

女子见到无量门中所有弟子脸上挂起的暧昧神色,俏脸之上顿时一红,低低的冲着段云打了个招呼:“段师伯好。”

声音细微,却带着异样甜美,仿佛可以浸入人的心间,让那里融化。

段云含笑点头,然后转而望向了那些开小差的弟子,低喝到:“分什么神,专心修炼!”

众弟子一听师傅喝声,立马都吐了吐舌头,又转而安心修炼了。

女子迈着轻盈的脚步,很快就来到了桓因的背后。她见到桓因还未退出修炼状态,便是乖乖的俏立在了桓因的身旁,也不打扰,就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不久后,桓因终于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他睁开了眼来,看向了身边的美丽女子。

“羽儿,你来了。”桓因面带笑意的开口。

女子名叫蓝羽,正是一剑峰大长老蓝通天的孙女。她见到桓因终于转醒,便轻轻的坐到了桓因的旁边,面色微红的说到:“恩,人家想你了。你还记得自己的承诺吗?”

桓因挠了挠头,傻笑到:“怎么不记得,我答应过,下个月初一,我会亲自上一剑峰把你迎娶过来。”

脸上红晕更多,可那醉人绯红间的笑意也是更盛。蓝羽轻轻的靠在了桓因的肩膀之上,说到:“那……那你为什么还要走?”

“你已经知道了?”桓因略微感到有些诧异,反问到。

轻轻推了桓因一把,蓝羽嗔怪到:“怎么,你还不打算与我说吗?”

桓因尴尬一笑,说到:“那怎么会,不过事情来得有些突然,我也还没来得及完全计划好,只是先答应了宗门而已。”

蓝羽撇嘴到:“你就是这样,只要是宗门的事情,你都不会拒绝的。可我们婚期已然临近,这个时候你去涉险……万一……万一……”

说到最后,蓝羽的眼睛都红了。桓因见状,连忙安慰到:“没有万一,羽儿,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万一的。”

“而且,我也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毕竟我辈修士修道,目的就是在于斩妖除魔,捍卫正道。那雍州的修罗教乃是十恶不赦的邪教,我听说他们的教众皆是杀人如麻,甚至连凡人都不放过。对于那样的教派,我理应得而除之。”

“更何况,我听说无量门的雍州分宗已经战事告急,说是那修罗教太过狠毒,妄图霸占我分宗的一处灵石矿脉。那修罗教如此做法,岂不是欺负到我无量门的头上来了吗?这种时候,宗门需要我出一份力,我若不主动站出来,岂不有愧于宗门对我多年的栽培?”

看着一脸认真说话的桓因,蓝羽无奈一叹,说到:“哎,你这个人呐……算了,若你不是这样的性子,或许本小姐也看不上你了。你去吧,不过你得在我们大婚之前回来,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第三百四十五章 踏足雍州

雍州,乃是处于整个九州大地最西北方的一州。这一州相当贫瘠,比那冀州还要更甚。

而雍州的修罗教,其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修仙门派,其实桓因并不太了解。他只听宗门的师兄弟和长辈们说过,修罗教是雍州的本地教派,似乎也是那贫瘠之地的唯一教派。

这个教派,乃是从凡俗之中逐渐崛起。而因为当地资源太过贫乏的缘故,所以教派在崛起以后不久便是形成了一种极为暴虐无情的风格,但凡是教派想要的,都会横加抢夺。若是不给,那教派的教众二话不说便会直接动杀手,甚至在对待凡人上也完全不会例外。

于是乎,修罗教便完全等同于一个邪教。修罗教的教众个个视人命如同草芥,无不双手沾满鲜血。在他们的眼中,唯有资源,唯有利益。除此之外,哪怕是他们同门教众之间,相互残杀之事也是时有发生。甚至修罗教本身还纵容同教弟子之间的残杀,认为这是一种锻炼弟子的最好方式。

不仅如此,桓因还听说修罗教弟子所修炼的功法也都是极为阴邪狠毒的。他们的功法不但极为下作,而且尽是那种噬人生机,或是夺人精华的歹毒之法。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但凡是死在了他们的手里,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运气好的或许还能够进入轮回,但在死前也会受尽各种折磨。运气不好的,恐怕就连轮回都进入不了。

而且,修罗教弟子所修炼的功法似乎还专门需要以活体来长进。所以,这让他们不断寻找目标来提升自我,于是便让得他们哪怕是在凡人中间,也都臭名昭著。

这一次桓因之所以要前往雍州,是因为雍州的无量门分宗灵石矿脉遭到了修罗教的觊觎。

为了那一处矿脉,无量门分宗与修罗教展开了长达数月的拉锯与厮杀。而由于修罗教的狠毒,无量门分宗弟子死在修罗教手中的,已达上百之数!不过,由于无量门雍州分宗的战力也是非同小可,所以修罗教在这战斗之中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同样损失惨重。

至于那最终的战斗结果,则是双方暂时形成了僵持局面,谁也奈何不了谁。而那一处灵石矿脉的归属,一时也不能完全落定。

灵石矿脉的归属不能确定,于是两方便都不能安安心心的对那矿脉进行开采。这样的结果,自然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于是,为了打破这种僵局,让矿脉的归属最终有一个结果,在被逼无奈之下,无量门分宗的高层终于是和修罗教的高层进行了一次交涉。

交涉的结果,就是由双方各派出三名年轻一辈的弟子进行一对一战斗,最后获胜多的一方取得矿脉的开采权,另一方再也不准插手。

无量门雍州分宗的优秀弟子不少。不过这一次,为了保证能获得灵石矿脉的开采权,分宗还是向扬州宗门提出了求助,希望扬州宗门能够派一名足够优秀的年轻一辈弟子到雍州支援。而且,似乎修罗教中还有着一名令雍州分宗感到极为头疼的女弟子。那名女弟子之强,分宗后辈无人能敌。

所以说,桓因此次被派往雍州,就是为了帮助分宗夺去灵石矿脉的开采权。当然,说得更确切一些,他其实也就是去对付那名修罗教女弟子的。

此刻,桓因已经腾云驾雾,与一名姓刘的师叔共同飞行在了去往雍州的路上。

这名姓刘的师叔,与段云乃是宗门同辈。不过,他比段云入门却是要早了不少时间,修道至今已有六十余载。可是,他的修炼天赋却着实是不怎么样,或许也由于自身并不够努力的缘故,所以他如今的修为比起桓因来都还差了好大一截,只达到了灵慧境界。

而这一名姓刘的师叔之所以要与桓因同往雍州分宗,是因为雍州分宗战死的门人太多。他作为一名对扬州宗门来说培养价值已经不大的修士,便被安排去往雍州分宗负责管理一些事务了。

姓刘的师叔颇为健谈,于是在二人飞行的途中,他便是当先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

“桓因,五日之后便是那约定的一对一战斗了。算上这两天会被我们消耗掉的赶路时间,你在雍州可以用来准备的时间也就三天。三天,你可一定得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不能给宗门丢了人,更不能辱没了你自己那扬州修仙界后辈第一人的称号。”刘师叔捻了捻胡须说到。

笑着点了点头,桓因回应到:“师叔说的是,弟子必然会认真应对。而且,弟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想来那小小邪教的一名女弟子,应该不会对弟子造成什么威胁的。”

如今的桓因,说话也带有几分傲气。不过,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他在扬州修仙后辈之中已难逢敌手,甚至某些前辈,他也能力压。所以,区区一个雍州的小邪教,能出什么让他看入眼的存在?

可是,刘师叔却摇了摇头,说到:“还是不可大意。我听说,那修罗教的小妖女似乎邪门儿得紧,我们分宗的弟子死在她手里的,至少也有十几个了。而且,这女子似乎是生了一副花容月貌,又擅长邪魅之术,所以男性修士遇到她几乎可说是完全不能抵抗。”

“前些日子分宗传来消息,说是有一名天冲后期的强者被那小妖女给当众击杀了,而且还死得很惨。”

听了刘师叔的话,桓因顿时心中一紧,想到:“天冲后期,那岂不是只比我低一个级别的修为了?如果那妖女当真能杀了天冲后期修士的话,恐怕还真不好对付。”

暗暗的将刘师叔所说的事情记在了心里,桓因却是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他相信自己的实力,更相信邪不胜正。

于是,桓因在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把自己心中一直留存的一个问题问了出来:“刘师叔,我雍州宗门不是才建立十几年的时间吗,为什么会已经拥有了灵石矿脉?那一处矿脉当真是我们先占据的?”

刘师叔笑了笑,说到:“这个我可也不太清楚了。不过,既然分宗师兄弟说是,那便是了。更何况,就算那矿脉本是修罗教的,我们去夺过来也没有任何的不妥。毕竟我们乃是正道,他们乃是邪魔。”

“灵石矿脉这种大型的修炼资源,若是被邪魔所掌控,则等于是助长妖邪。而若是被我正道所掌控,则无异于增添光明。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桓因张了张嘴,却最终是没有继续问下去,只又点了点头。

两天以后,桓因终于是和刘师叔一同飞进了雍州的地界。而两人才刚刚进入这里不久,就被这里的贫瘠所惊住了。

这里不是沙漠,也不是雪原。然而,这里的大地几乎都已经完全干涸,道道龟裂处于土地之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在这样的土地上,生命的迹象已是极为稀少。桓因除了偶尔能看到一两棵生命力顽强的小草或者小树孤零零的立在干涸的大地之上以外,几乎不能再发现什么别的。哪怕是小型的蚊虫,也是少之又少。

桓因下意识的感受了一下四周的灵气,而丝毫不出他意料之外的,这里的灵气稀薄得可怜。想要在这里修炼成为强者,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种地方,当真会有灵石矿脉?”桓因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觉得这里的空气中都感觉不出丝毫生机来,灵石矿脉如何在这种地方形成?

“难怪一处矿脉能引发如此不死不休的争斗了。这种地方,能有一处矿脉已是极为不易,所以谁不稀罕?”桓因的身边,传来刘师叔的话语。而他这一句话,深得桓因的心。

“走吧,分宗在南面。”略微停留,在分辨了一下方向以后,刘师叔又带着桓因往南飞去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盐湖边的战斗

在雍州偏南面的某一处位置之上,存在着一个颇为巨大的椭圆形盐湖。据说,这盐湖在许多许多年以前曾是一个正常的湖泊,为雍州人提供了大量的水资源。不过后来,随着雍州的条件越来越恶劣,湖泊便是成为了一个死气沉沉的盐湖,再也不能帮助雍州的子民了。

椭圆形的盐湖颇有些细长,由于盐湖中的水含盐量已经太高,所以湖底都开始有了白盐结晶的现象出现。甚至是在盐湖的四周土地之上,也存在着大大小小的各种白色盐斑。

而又由于盐湖中的水长期都不流动,所以这盐湖之中已散发出了阵阵的恶臭和腥气。照这个样子下去,恐怕过不了多久,盐湖便会完全死去,甚至连最后一滴水都要消失。

此刻,在盐湖的两边,分别站着两队修士。

其中的一队共有九人,六男三女,统一穿着无量门分宗年轻一辈弟子标志性的青色道袍,显然就是无量门雍州分宗的后辈弟子。

这九名无量门弟子修为都不低,最弱的也达到了灵慧境界,最强的已是天冲中期。他们这九人,以站在最前方的一名看起来颇有几分狠意的长身男青年为首,而这男青年的修为无疑就是最强的那一个。

至于另一队,则是共有十人,五男五女。他们其中有九人统一穿着黑色的紧身道袍,在道袍的胸口处写着两个大大的“修罗”字样。显然,他们都是雍州修罗教的人。而从他们的样貌上判断,他们应该也是修罗教年轻一辈的弟子。至于他们的修为,竟也是个个不低,有着能与无量门分宗弟子相抗衡的实力。

修罗教中,十人之中唯一还余下的一人,则是那站在其他九人前方的一名女子。之所以要单独说这名女子,是因为她实在太过独特。

她身上穿着的,是一袭白色的裙袍,上紧下松。上半身的紧,将女子那一对丰满的胸脯紧紧包裹,更将之近乎完美的凸显而出。又将女子那纤细如柳条般的腰肢牢牢束缚,让人恨不能将之一把搂住。

下半身的松,则是让得女子多出了一种翩翩如同蝴蝶般的仙意。而在那裙袍的下摆之处又有一道不算太明显的开叉,让得女子那一双修长的美腿若隐若现。如此一来,便使得女子既有空灵仙意,又颇具夺魄勾魂之能。

至于那女子的脸蛋,则是已经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那是一张绝美的容颜,哪怕比起被誉为扬州第一美女的蓝羽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从那张脸上,能找到妖媚,也能找到纯洁与灵动。仿佛上天已经把自己能够创造出来的美都施加到了这一张脸上。而这样的脸,无疑能够让得任何男子在看上一眼以后便深深的沉醉进去。

然而,女子独特的,却不仅仅是她的身材与样貌。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极境中期,而看她的样子,似乎也就跟蓝羽和桓因的年龄相仿而已。所以,她是修罗教中的年轻一辈弟子无疑,可是她的成就,却似乎比桓因还要高!

两队修士隔着略微有些细长的盐湖,站在两岸死死的对峙,气氛已然是紧张到了极致。

而在这样的剑拔弩张之际,双方无疑都是把自己的修为释放了出来,隔着盐湖不断的对撞。

若是修罗教没有那一名白裙女子存在的话,或许此刻无量门分宗的弟子还能略微占据一些上风。可是,由于那女子的在场,所以哪怕是这么隔空较劲,无量门也是被压得有些惨。

“修罗教的圣女,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双方交锋之际,无量门一方的领头男子突然面露淫8秽之意,大声说到。而在他说话的时候,一双眼也是不停的在那白裙女子的身上打着转。

无量门一方本就被压制,现在这领头的男子却是不顾局势,出言调戏对面的强者,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就在无量门一方的女弟子眉头都深深的皱了起来,甚至那几名男弟子也略有些不爽的时候,白裙女子终于是爆发了。

白裙女子在听到对方的言辞以后,顿时面露一股厌恶的神色,玉手一挥,说到:“冲过去,拿下他们!”

白裙女子在修罗教一方当中显然有着极高的地位。只见在她话音落下以后,顿时其余九名修罗教的弟子便是丝毫迟疑都没有,飞身而起,朝着对面的无量门弟子杀了过去。

无量门弟子见到对方杀来,不甘示弱,也飞了起来。于是,只在眨眼的功夫间,之前的隔空较劲便是成为了真正的厮杀。两方一共十八名弟子,在盐湖之上带着道道五彩斑斓的术法光影,斗得是有来有回,更不断触发着音爆之声。

这么以九对九的抗衡,无量门一方倒是能够占据一些上风。不过在不久以后,当那白裙女子也腾向空中时,整个战局完全改变。

白裙女子腾起,飘飘如仙。而在她起身的刹那,她的四周则是有一朵朵纯净的白莲蓦然出现,不断环绕,让得她身上的空灵之意顿时更加明显。自然,她整个人的气势也在这一刻蓦然崛起。

腾起的白裙女子,俏脸之上满是厌恶之意。而她径直冲向的,便是那之前对她出言不逊无量门男弟子,也是无量门中修为最高的一人。

那无量门弟子修为已有天冲中期,可比起白裙女子来还是差了太远。于是,在一股极境中期的修为威压袭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终于是脸色大变。

“妖女出手了,合力对敌!”临危一刻,那无量门男弟子大吼。

而身为无量门一方领头人的他,说话也是有些分量。于是,哪怕是顶着白裙女子的压力,无量门的其他八名弟子也都瞬间朝着那喊话人靠拢。

可是,修罗教的其他九名修士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见到圣女出手,便是全力阻止无量门人救援那男修。

而在他们这样的救援之下,无量门弟子之中不少人的身形便都迟缓了下来。就算有三个人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可那白裙女子抬手之间一朵白莲推去,却也轻易的将其震退了。

“糟了!”看到白裙女子面带厌恶神色,径直朝着自己杀来,那无量门的领头男女子终于是再没有了调戏白裙女子的心思,只觉得亡魂大冒。

白裙女子的厉害,他极为清楚。而他自己的修为又比白裙女子低了一大截,所以在白裙女子的面前,他不可能拥有丝毫生机。

“下流的人,纳命来!”女子脸色再次变寒,双手合十之际,一朵巨大的白莲在她的前方蓦然形成,散发出了强大的威压与能量波动。

女子双手一推,白莲猛然朝着前方压上,而那无量门的领头男子则是根本就避无可避。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在在场所有人,包括那白裙女子都以为无量门领头男弟子已经死定了的时候,一声暴喝却是从高空之上传了下来!

“尓敢!”暴喝出现,随之而出的便是一股极为强悍,足以与那白莲相抗衡的强烈波动。

众人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便见得一只巨大的黑色手掌蓦然压下。那手掌之上,带着灭绝生机的力量,速度极快,竟是后发先至的冲到了白莲之上,在白莲与那无量门领头男弟子接触之前将白莲给挡了下来!

“轰隆!”巨大的轰鸣响起,白莲与手掌的碰撞,波动太强,直接将两方修士都逼得退了开去,让得空中唯独剩下那一黑一白,死死纠缠。

这样的纠缠,一直在空中整整持续了七八息左右的时间。而最后,当双方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时,便一同慢慢消散了。

轰鸣与光影消散,重新落到盐湖两岸的双方都再次看清了对方的情况。

修罗教这边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有两名弟子受了一些轻伤而已。

不过,无量门这边却是与之前有了太多的不同。

他们之中,先前参与战斗的九名弟子都受了伤,而且大多不轻。其中又以那之前的领头男弟子最为严重。恐怕是他距离那白莲与手掌碰撞之地太近的缘故,所以他连手臂都断掉了一只。

可是,这还不是无量门这边变化最大的地方。变化最大的,是无量门这边又多了两人。其中一个乃是一名老者,修为不高,只有灵慧境界左右。但还有一个,乃是一名一身月白道袍的青年,样子颇为俊逸潇洒,站在无量门众人的最前方。

而这名青年的修为,看样子则是达到了极境初期!

第三百四十七章 交换

新出现在无量门这一方的两名修士,自然就是才刚刚赶到的桓因和刘师叔了。

刚才,桓因和刘师叔在赶到以后,虽然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们见到自己分宗的同门有难,便是毫不犹豫的出手相助。而那将修罗教圣女白莲挡下的巨大手掌,正是出自桓因的灭生掌。

重新落到了盐湖两岸的两队修士,都在分离以后暂时保持了不动。因为他们都清楚,或许之前修罗教一方占有绝对的优势,可现在因为桓因和刘师叔的出现,两方的实力基本算是拉平了。

特别是之前桓因那一掌,其力竟足以抵消修罗教圣女的白莲,这让得桓因的强悍实力瞬间展露无疑。所以没有那圣女开口,修罗教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敢嚣张。

当然,无量门这一方在之前的交锋中是吃亏更多的。不过现在,当他们发现身穿白袍的桓因似乎是来自扬州宗门的强者以后,便都看到了希望,无不重新振作了起来。尤其是那断掉了一只手臂的男弟子,更是恶狠狠的盯着对面的白裙圣女,出言有些难听。

“扬州无量门刘席、桓因,诸位小辈,你们没事儿吧?”那刘师叔见到情势稍微稳定了一些,于是开口对着身旁的分宗弟子询问。

分宗弟子听到刘师叔开口,对于他们二人的身份则是更加没有疑问。于是,他们分分点头对着刘师叔和桓因致意。特别是那几个女弟子,看着一身白袍的桓因,眼中不加掩饰的显露出了仰慕之色。

刘师叔见到大家回应,笑呵呵的开口到:“你们桓师兄,可是扬州修仙界后辈的第一强者。今日有他在,你们大可安心。”

然而,与刘师叔不同。此刻的桓因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身后的诸位同门身上,而是心神紧张,将注意力全都投在了湖对面那白裙女子的身上。

他能感觉出来,那白裙女子的修为层次更在他之上,所以在这种战斗随时可能再次爆发的局面之下,他不敢怠慢丝毫。不过他也无惧对面的女子,因为他所修乃是《无量真经》,他的修为层次一向都不能以寻常境界来判断。

对面的修罗教圣女此刻也是在打量着桓因。对于突然出现的桓因,她现在倒是觉得很感兴趣,因为她从来没见过同辈之中能有与自己实力不相上下的存在。

如此,双方就这么对峙了大概十几息左右的时间,突然桓因对面那白裙圣女露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美丽的俏皮笑容,举起了自己那白皙如玉的右手来,说到:“算了,东西我们已经弄到手了,无量门的冤家们,今天就到此结束吧。”

听这圣女的意思,他们今日应该是不打算再战了。不过,当无量门分宗弟子都看清了圣女右手之上拿着的那一朵紫色小花时,脸色却是顿时就变了。

“桓师兄,不能放她走。那紫金养神花是我们先发现的,若不是他们修罗教的人横加抢夺,我们也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当先开口的,是一名无量门的女弟子。

紫金养神花,桓因还是认得的。这种花朵,其本身就具有温养神识的作用,是一种颇为难得的天材地宝。而若是以之入药,则效用还能提升许多。所以,这小小的一朵花,其价值在扬州怕也能算到十五万灵石左右。不过在雍州这种资源匮乏的地方,其价值恐怕又要更大了。

修仙界中,因为宝物而引起的争执,桓因也是见得多了。在这种事情上,几乎没有什么对错,只有成败。而桓因身无量门的弟子,自然是要为自己这一方争取利益的。更何况,今日他的师兄弟们还都受了伤。

“既然想走,那便走吧,我不留你们。”挥了挥手,桓因所说出的话语却是让得双方都大感错愕。

然而,就在那圣女面带狐疑,当真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的目光却是不经意间瞟到了桓因的左手之上。在那里,存在着一枚粉色的储物袋,看起来小巧玲珑,似乎是女儿家的储物袋。

俏脸一下就变得极为难看了起来,修罗教的圣女玉手一挥,示意大家停下,然后寒声到:“贼子,你什么时候偷了我的储物袋?”

此刻桓因左手所拿的,正是那圣女的储物袋。之前在双方以灭生掌对白莲的激烈交锋之际,那圣女趁着分宗男头领不备,顺走了他怀中的紫金养神花。这一切,自然是几乎没被在场的任何一人发现。不过,桓因不在此列。

桓因修为高深,一眼就看到了圣女的小动作。于是乎,他也以牙还牙,来了个顺手牵羊,趁那圣女注意力放在紫金养神花那边的时候,将她怀中的一枚粉色储物袋给顺了过来。

储物袋之中的东西,桓因已经看过了,其中正好有灵石二十二万,能抵过紫金养神花的价值。当然,里面还有一些女儿家的贴身之物,桓因只能装作没看见。

“你不是要走吗?你现在已经可以走了。我看过了,这储物袋中的灵石可以买下那朵花。”桓因根本不回答圣女的问题,只自顾自的说到。

储物袋中到底有什么,圣女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若真是只有灵石,她今天还真可以不要那储物袋了。可偏偏那储物袋中放着一些她的私人物品,那些东西她不可能任由其落在一名男子的手里。

圣女被桓因的话呛得是一滞,随即心中开始感到有些羞怒。不过还好,至少桓因没有把她的那些私人物品说出来,倒是让她不至于太过难堪。

“我跟你换!”圣女俏脸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淡淡的红晕,对着桓因说到。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如何换?”

圣女那灵动美丽的眼珠转了转,说到:“你那边出一个人,我这边出一个人,修为都在灵慧中期。让他们手持交换之物,同时飞到湖中间,以一换一。其他人谁也不准插手,换完就走!”

桓因略微瞟了一下对方,又看了看自己这一方,发现双方果真都有灵慧中期的修士以后,点了点头。

那修罗教圣女的方法,不是让双方的强者交锋,而是让相对的弱者上,这样可以避免交换的时候场面失控,触发又一次的大战。此种方法,是符合桓因此刻的心意的。

不久以后,双方的灵慧中期修士都站了出来。修罗教那边,乃是一名女弟子,而无量门这边,则是一名男弟子。

双方都对自己的人略微交代了一二,两人便是同时腾空而起,朝着对方飞去。

以一个同样的速度,两人来到了盐湖的中间。而后,他们一人左手拿花,右手留空,另一人左手拿储物袋,右手也留空,双双朝着对方伸了过去。

四只手越靠越拢,双方所有修士的心也在这一刻略微紧张了起来。他们都知道,若是稍有异变,或者是某一人突然耍诈,那一场大战是瞬间就会爆发。

桓因和圣女也不例外,他们此刻都以神识牢牢的锁定着场中二人的手,一声不吭。

终于,四只手借着那两件物品结合到了一起。此刻,两人都是双手碰到了花,也碰到了储物袋。而这时候,若是按照原定的计划,他们应该一人松一只手,让花被无量门修士带走,储物袋被修罗教弟子带走。

只可惜,那无量门弟子并不是这么想的。

在双方接触不久以后,无量门弟子捏着储物袋的手假意松了一下。而对面那修罗教的女弟子见状,顿时放松了警惕,于是完全将手从紫金养神花上松开了。

而就在她松开花朵的刹那,无量门弟子的双手突然同时一紧,如同两只钳子一般的把储物袋和紫金养神花都牢牢抓住。然后,他猛然一扯,让两件物品都同时脱离了修罗教女弟子的掌控。

再然后,他脸上带着一阵奸计得逞的狂喜,朝着后方急退。

除了这名耍诈的无量门弟子以外,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那与他才刚刚接触过的修罗教女弟子了。她在发现自己双手空空以后,顿时一脸惊愕,甚至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完全傻在了原地。

然后,便是桓因和那圣女反应了过来。圣女的目光瞬间就变得极为阴冷了下来,盯着那退走的无量门男弟子,目中凶光大盛。

而至于桓因,他则是在眉头微微皱了皱以后,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小女阮姝姝

此刻,桓因的出手显得极为果断,甚至比那东西已经被抢了的修罗教圣女还要果断。

于是,在场所有修士便都见到了桓因身上的灵力突然崛起,然后朝着那正在急退的无量门修士席卷了过去。

疯狂后退的无量门修士感觉到桓因的灵力袭来,顿时大喜。他知道,下一刻自己那边的最强者就会以修为之力保护着自己后退,那就算修罗教的妖女对自己出手,自己也一定能安然无恙了。

而那修罗教的圣女此刻看向桓因的目光之中却是已经出现了难以掩饰的厌恶。她准备立刻出手,哪怕再次触发一场大战,也誓要把自己的东西抢回来,更要好好的教训教训对面那些让她感到极为不舒服的无量门弟子。

然而,就在那疯狂后退的无量门弟子面露笑意,修罗教圣女灵力都已经涌出了身外之际,桓因的灵力终于是真正席卷到了那无量门弟子的身上,而让得双方都感到极为意外的事情也在此刻发生了。

体会最深的,自然是那正狂笑后退的无量门人。他感觉桓因的灵力在席卷到自己的身上以后,自己不但没有感受到半点儿温和的保护力量,反而是被大力一震,身躯猛然颤抖,就像是遭到了什么攻击一般。

然后,在一股他根本不可抗拒的力量逼迫之下,他抓着粉色储物袋的那只手蓦然松了开去。而那被松开的储物袋则是被桓因的灵力一推,直接朝着已经准备出手的修罗教圣女飞射。

下一刻,当无量门弟子已经带着紫金养神花回到了自己这一边,而那粉色的储物袋也已经被圣女下意识抓住的时候,众人才终于是对之前发生的太过出乎他们意料的事情反应了过来。

拿着紫金养神花的无量门弟子满脸错愕,盯着桓因,已经傻在了原地。而除了他以外,其他的几名无量门分宗弟子也是满脸不解的盯着桓因。唯有那刘师叔,看着桓因,微笑着点了点头。

而至于修罗教那一边,则是包括圣女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仿佛刚才他们见证了一件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那圣女更是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储物袋,身上已经涌动而出的灵力又缓缓收了回去。

半晌,那圣女才回过了神来,于是小心翼翼的将储物袋收了起来,脸上的寒意早已是消失无影。

此刻的她,脸上带着的是一种异样的神采,似乎在她的内心之中,此刻已有不知名的波澜掀起。

“你叫什么名字?”圣女开口,声音柔和而轻灵,再没有了半分敌意,甚至还带有隐隐的亲近感觉。而她如此说话,则是给了人一种如同暖风从美丽花海之上吹拂而过的感觉,不但让人心间舒畅,更难免心跳加速。

修罗教的弟子们都知道,圣女是很少如此跟人说话的,哪怕是跟教主都也一样很少。而但凡是她如此说话的时候,若听话的人是男子,几乎是难以抗拒其中魅力。

然而,桓因却是一个例外。桓因一向嫉恶如仇,憎恶邪魔外道。虽然修罗教的圣女着实美丽,可在他的心中,也不过是生了一副蛇蝎心肠的美丽皮囊而以,没什么可值得留恋的。

所以,他只是冷冷的回应到:“死敌之名,何必知晓?”

桓因的话,倒是让得修罗教的圣女顿时一愣。如此跟她说话的男子,她此生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很快的,她的脸上又挂起了温和的笑意,说到:“那敢问阁下因何而修道?”

桓因冷笑:“自然是为了斩除你们这些妖魔鬼怪!”

桓因这话,已然是极为的不客气了。不过,对面那圣女倒也不生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在否定着什么。然后,她又转而说到:“我听说,最近无量门从扬州宗门请来了一位后辈之中的高人,乃是扬州后辈修仙界的第一人。而请他来的目的,就是要让他在三日以后对付我。”

“我想,道友恐怕就是那位扬州无量门的强者了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道友的风采,着实是要比你雍州同门中的那些伪君子好了太多,手段也着实不弱。”

“如此,今日看在道友的面子之上,紫金养神花就让给你们了,今日这战斗,就此作罢吧。”

对于圣女的提议,桓因倒是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现在紫金养神花已经落到了自己这一方的手里,而自己的同门又大多带伤,实在不宜再战。对方肯退让,他哪会还主动较劲?

于是,桓因点了点头,一言不发。而那修罗教的圣女见到桓因点头以后,再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足以倾倒众生的微笑,说到:“小女阮姝姝,乃是修罗教的圣女。三日以后,小女期待在真正的战场上与道友一决高下。”

随意的拱了拱手,桓因毫不示弱的说到:“求之不得。”

目送着一众修罗教的弟子离开,桓因便也是有了离意。不过,那断了一只手臂的无量门弟子却是说到:“桓师兄,为什么放他们走了?而且还把储物袋还给那妖女?”

桓因眉头一皱,不想解释。而刘师叔则是脸色一寒,呵斥到:“我们乃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若是谈好的交换都不能履行,反而在中间玩弄手段,岂不让人耻笑?”

说完,刘师叔也不管其他的几个无量门分宗弟子,拉着桓因就朝分宗方向飞了出去。

不久以后,桓因和刘师叔进入了无量门分宗的地盘。而由于他们此来乃是贵客,所以很快就被雍州分宗的宗主召见,来到了分宗正堂。

正堂之中,除了桓因和刘师叔以外,一共还有五人落座。这五人之中,高居首位的乃是无量门雍州分宗宗主段天长,其余四位,则是分宗的宗老一级人物。

“这位是刘师弟吧?”段天长身为宗主,颇为健谈,于是当先对着身为长辈的刘师叔拱了拱手说到。

刘师叔起身一拜,笑到:“刘席不才,来段宗主这边谋个差事,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段天长哈哈大笑到:“岂敢岂敢,扬州宗门来的同门,那都是精英之中的精英,到了我们这里,才应当是多多赐教才对。”

刘师叔客气的摇了摇头,重新坐回了位子之上。而后,段天长的目光又停留在了桓因的身上,多番打量以后,语气之中才带着不少惊异的说到:“这位师侄年纪轻轻竟然就拥有了极境修为,当真是匪夷所思。想必师侄就是扬州宗门后辈中的第一强者桓因了吧?”

桓因立马站起了身来,恭恭敬敬的回应到:“段师叔好,小子桓因,当不得段师叔谬赞。”

段天长“呵呵”的笑了两声,正欲继续开口,他下方的一名长相颇为彪悍的宗老却是抢到:“哈哈,扬州修仙界后辈中的第一人,果然是名不虚传呐。这一次有桓师侄相助,我们定能从那狗屁修罗教的手中把矿脉给夺过来。那样的话,他们以后还拿什么跟我们无量门争?总有一日,我们会把他们这个本地教会给赶出雍州,独霸一方,哈哈!”

这一名宗老,说话口没遮拦,让得在场所有长辈眉头都是皱了一皱。而桓因则是心中没来由的感到一阵不舒服,向那名宗老问到:“这位师叔,请问那矿脉原本是属于修罗教的吗?”

那宗老重重的点了点头,正欲再开口,段天长却是咳嗽了一声,说到:“桓师侄,那矿脉当下正处于争议之中,到底归谁,恐怕还得由你来定夺。若是你能战胜那修罗教的小妖女,则我分宗壮大在望。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桓因脸上留有狐疑之色,显然对之前那宗老的话还留有疑问。不过此刻,却容不得他深思,于是他只能对着段天长点头到:“段宗主请放心,桓因必定全力以赴,击败那妖女。除魔卫道,乃是我辈正道修士的职责!”

点了点头,段天长笑到:“如此最好。不过,那修罗教的圣女修为也不低,手段更是有些莫测,就连我分宗中的许多长辈也对其感到有些束手无策。三日以后,你与她一对一较量,切不可心软,更不能因为她是女子而动了怜香惜玉之心。不然,或许只是一晃神之间,你就会输得很惨。”

对于段天长的提醒,桓因自是心中明了。因为他已经见过那修罗教的圣女阮姝姝了,深知她的美貌对几乎所有男子都有着极强的诱惑力。但是,桓因并不在此列。

重重的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宗主请放心,若是桓因不能得胜,甘愿领罚!”

第三百四十九章 看望温瑜

在拜见过了无量门雍州分宗的宗主和各位宗老以后不久,那位跟桓因一同到来的刘席师叔便是在段天长的安排之下去熟悉自己到来以后将要管理的事务了。

而桓因,他则是被段天长特别安排到了分宗的一间宽大且安静的修炼室中,几乎难以再受到外人打扰。段天长更是特别吩咐下去,这三天但凡是桓因提出的需要,只要分宗能满足的,都不能拒绝。

进入到修炼室中以后,桓因便是找了一个蒲团静坐了下来。而他心里也很清楚,段天长给自己这么好的待遇,是希望自己在三日以后能够帮助分宗打败那修罗教的圣女。

所以,桓因也深知自己现在的任务就是静心调整好状态,全力备战,其它的一概不需要多想,也不应该多想。

于是,桓因在坐下以后,略微思索了一阵,便是缓缓闭目,开始尝试着静心打坐。而按照他的计划,自己下一次睁眼的时候,应该直接已经是三天后了。

然而,简简单单的闭目打坐,此刻对于桓因来说却是显得并不简单了起来。不知道为何,当他闭上双眼以后,脑中总会浮现出那白裙圣女美丽的容颜,然后,还有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些无量门雍州分宗弟子,以及段天长,和那说话口没遮拦的分宗宗老。

桓因觉得雍州分宗的事情,似乎是有些古怪。可到底是哪里有问题,他又想不出来,只是单纯的直觉如此而已。

于是乎,桓因在闭目以后,一颗心却是久久都不能平静,心绪反复的波动着。他一直在不断的告诉着自己要静心,却又不能自抑的要去想那些他根本就想不明白的事情。

一直到时间就这么被耗过去了整整三个时辰,不知何时已经满头大汗的桓因突然从盘膝的状态之中惊醒了过来,呼吸也微微变得有些急促。

“哎,怎么今日这么奇怪,连静心都做不到了。”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又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桓因有些无奈的说到。说实在的,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眼神胡乱的游移了一阵,最终桓因是从蒲团之上站了起来,自语到:“算了,既然不能静心,便出去走走吧。”

这样说着,桓因便是几步就走到了修炼室的门前,一把将门推开,走了出去。

桓因这还是第一次来无量门雍州的分宗,所以对这里并不熟悉。不过,他知道自己有一位故人此刻正在分宗之中,所以他现在打算去拜访一下这位故人。

这位故人,其实就是温瑜,也是桓因在扬州宗门之中的第一位朋友。温瑜来到雍州分宗,并不是常驻,而是他的爷爷希望他能来这种战乱的地方历练一番,也好长进长进。

桓因知道温瑜是在大半年以前就来到的雍州分宗,而且一直都没有回去。此次前来分宗,桓因本也是有看望温瑜的意思。不过,他原本是计划等自己打败那修罗教的圣女以后再行前往,毕竟备战对他而言才是第一位的。不过现在情况所有变化,他觉得自己先找温瑜聊聊天,或许反而能够静下心来。

经过一番打听,桓因很快便是从分宗师兄弟们的口中得知了温瑜的住处所在。温瑜身为扬州宗门长老的后辈,在这分宗之中的待遇还是颇为不错的。他被段天长安排单独住在了分宗后方的一处清静小院之内,哪怕在这战事不断的地方,想要静心清修也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从那些分宗师兄弟们的口中,桓因也感觉出来了,温瑜并没有能够很好的融入到分宗这个大家庭中。他还是与在扬州宗门时一样,少与人接触,独来独往。甚至似乎就连对于分宗长辈,温瑜也并不怎么待见。

“哎,温师兄还是这个脾气。不过他是温长老的孙儿,定然是不会受到欺负的。这次我来看他,他总该高兴得起来了吧?”这样想着,桓因没多久便是来到了温瑜所住的小院外面。

“咚咚咚!”桓因轻叩门扉,而这叩门声也无疑传入了院内。

“谁?”冰冷而低沉的一个字,从院中传了出来,正是让桓因无比熟悉的温瑜的声音。

桓因笑了笑,喊到:“温师兄,有故人来看你啦!”

话音落下,便是一小段时间的沉默,然后才有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回应到:“是桓师弟吗?”问话传出,桓因还听到了脚步声在院中响起。

“哈哈,是我,师兄快开门吧。”桓因依旧满脸带笑,对着院中喊到。

没一会儿的功夫,“吱呀”一声,桓因面前的院门敞开,而一个熟悉的脸庞也映入了桓因的眼眸。

上下打量了一番温瑜,桓因在沉默了一阵以后,却并没有上前一把将温瑜抱住,而是惊愕的说到:“温师兄,你生病了吗,怎么都瘦成这个样子了?”

温瑜,在桓因的映像之中是略微有些矮胖的。然而现在,他虽然依旧不高,却已经快要瘦成皮包骨头了,这对温瑜而言显然是极为不正常的事情。尤其温瑜乃是修士,所以他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在体型上出现如此之大的变化,就更是蹊跷了。

见到桓因的惊愕的样子,温瑜略微有些病态的脸上却是没有显露丝毫表情,只死气沉沉的摇了摇头,将桓因拉进了院子之中,然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温师兄,你到底是怎么了?”桓因见到温瑜还不说话,对温瑜很是关心的他更加急切的问到。

经过这三两息时间的接触,桓因对温瑜现在的状况是更加了解了几分。现在温瑜整个人的气息都在减弱,这不仅仅是因为他肉体上的颓废,也因为精神上的颓丧。所以很显然的,温瑜这里是一定大有问题。

看到桓因急了,温瑜终于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进屋吧,进屋我与你细说。”

桓因点了点头,于是不久以后他便和温瑜面对面的坐在了温瑜平日独住的屋子内。

“温师兄,你说吧。”桓因的语气还是有些急切。

温瑜看了看桓因,一直有些死气沉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点苦笑,说到:“你我都是扬州宗门的弟子,你说说看,我们修道,是为了什么?”

桓因没想到温瑜开口却是先问这个,不过他还是想了想说到:“大自在大神通什么的我不敢说,因为那些离现在的我还太远。师傅段云说,我辈修道,便是要以斩妖除魔为己任。”

“说得好,段师叔的教诲乃是正道。你我身为扬州宗门弟子,便是该以正道弟子自居,行事端正,不能有丝毫偏失,对不对?”温瑜听到桓因的回答,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温师兄所言极是,我想这也是每一名无量门弟子都应该做到的。不然,我们两个也不会被派到这雍州分宗来对抗修罗教了。”

然而,桓因话音刚刚落下,温瑜那之前还稍微缓和的脸色却瞬间又阴沉了下去:“胡说!对抗修罗教根本就不是我辈正道之士该做的事情,若不是不甘愿就这么当分宗的打手,我也不会一直把自己关在这小院之中,搞得像现在这个样子。”

桓因一愣,随即面带疑惑的说到:“温师兄此言差矣!你我身为无量门弟子,理应为宗门做贡献,以报答宗门栽培恩德。所以,出手对付修罗教怎么能说成是帮分宗当打手呢?”

“而且,修罗教作恶多端,乃是人神共愤的邪教。对他们出手,正是我辈正道的不二义务!灭了他们,能够救下雍州的苍生,这是能积大功德的事啊!”

冷笑了一声,温瑜问到:“你才来这分宗不久吧?”

“今天才刚刚到达。”桓因据实以答。

“怪不得你会如此想了,其实我才来的时候也是如此想的。不过事实到底是什么,应该用自己的眼去看,而不是道听途说。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说那修罗教是邪教,你可曾亲眼看见过他们行阴邪之事了吗?”温瑜接着说到。

这一次,桓因陷入了沉默。因为他与那修罗教的弟子才接触过一次,要说对方行事邪异,那绝对是谈不上。甚至到了最后,对方圣女还主动罢战,退离而去。而且,有关修罗教是邪教的事情,在桓因细想之下也发现竟都是自己听来的,并没有任何实际证据。只是因为当初无论是谁在他身边都如此说法,所以他才会已经把那种事情当成了事实。

见到桓因沉默,温瑜则是开口到:“怎么样,想不想自己去看一看?”

第三百五十章 修罗城

在雍州的西南角上,有着一座极为庞大的围城。这围城,在很久以前就叫做雍州城,据说乃是由生活在贫瘠之地的雍州人民联合起来修建,以共同抵抗悲苦生活的城池。

不过后来,随着修罗教的兴起,修罗教最终是完全将雍州城掌控在了自己的手里。于是,这雍州城便也有了一个新的名字——修罗城。

修罗城,从古至今都是雍州子民的安身立命之所。若没有这一座城池,恐怕雍州的凡人根本就不能够延续至今日,而且那修罗教也很难在雍州一带发展壮大。甚至还有人说,若是雍州人民没合力修建那一座修罗城的话,恐怕雍州的子民早就死的死,散的散,雍州本身也成为一个荒芜死地了。所以修罗城对于整个雍州的意义,不言而喻。

此刻,桓因已经乔装成为了一名雍州本地的散修,穿着一身蓝色文士服装,向西飞行在了去往修罗城的路上。

说实在的,桓因自从拜在了段云的门下,成为了一名无量门的弟子以后,便是一直都以师门为荣,也以师门为尊。自然,他是从来都没想过要去怀疑师门的决定,更没想过要违逆师门的命令。

然而这一次,他自从进入到了雍州以来,就一直觉得不太对劲儿。尤其是温瑜的那一番话,着实是不得不让他心生疑窦。毕竟就凭他和温瑜的关系,温瑜不可能骗他。而且,温瑜的为人他也很清楚,所以温瑜也没理由在这种事情上来骗他。

因此,他最终决定听从温瑜的话,亲自去修罗城中看一看,去弄明白修罗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他觉得自己总得搞清楚自己三日以后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那样才能够战得心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打坐都静不下心来。

战,若是为师门,为正道,他桓因义不容辞。可若当真是如同温瑜所说那样,他只是给雍州无量门分宗当了一名打手,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悄悄的从无量门分宗出去以后,桓因展开全速,经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的飞行,终于是远远的看到了一座围城。

这一座围城,果然是极为庞大,哪怕是桓因站在高空,竟然也一眼望不全其轮廓。不过桓因略微一想,便是已经明白了此城为何如此之大。

毕竟整个雍州就这一座城池而已,生活在雍州的子民,恐怕九成以上都聚集在这里。若是这城池不够大的话,那凭什么能够让得这么多雍州人民生活于此?

谨慎的观察了一小会儿以后,桓因从空中降落了下来。而在他脚掌触底的瞬间,他整个人的修为也是从极境直接降低到了聚力中期境界。如此,除非是修为比他要高的人,不然看到他的话,就会觉得他只是一名才刚刚踏入道途不久的修士而已。

随手一挥,顿时一小股风沙席卷到了桓因的身上。而在风沙过去以后,桓因整个人便是显露出风尘仆仆的感觉,仿佛是赶路许久才来到这里的一般。如此,他身上的散修气质就更加明显了。

做完这些,桓因心想自己应该不会暴露了身份。毕竟他才来雍州一两天,乔装也足够到位。所以,他开始踏着大步,朝前走了出去。

城池由远及近,在桓因的眼中不断放大。而后不久,当桓因清清楚楚的以肉眼看到城头之上那三个黑色的“修罗城”大字时,他已经站在了距离城门不到五十丈远的地方。

城门下,站立着两排共八名修士,都是统一穿着黑色的紧身道袍,显然他们便是那修罗教的弟子。

现在的修罗城被修罗教所掌控,所以这里的城门由修罗教的弟子把守倒是一点儿也不奇怪。

“只要进入这城中,看一看此地的人民和修士到底是如何相处的,一切真相便能够大白了。”桓因这样想着。在他看来,生活在自己所属城池之中的凡人至少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他一个外人表露假象的。所以,若是当真如他之前在师门中听到的那样,修罗教连凡人都要欺压的话,那修罗教是好是坏瞬间就能判断了。

渐渐的,桓因临近了城门。而这个时候,一名老妇人带着哭腔的呼喊声也是传入了他的耳中。

桓因之前倒是没有注意到城门下还有一位老妇,不过当他转脸去看的时候,便看到了在城门下方那八名守卫的中间,正有一名老妇趴在地上,满脸都是灰尘,嘴唇更是因为过度干燥而裂开了血口。

“给我点儿水喝吧,我两天都没有喝到过一滴水了,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太婆吧。”老妇声音嘶哑的说着。然而,站立在他旁边的那八名修罗教的弟子却是笔挺站立,纹丝不动,根本对那老妇连正眼都没有瞧上一瞧。

雍州贫瘠,而最苦的又不过是缺水。这一点,桓因在进入雍州以后不久便是深有体会。现在,看那老妇哭喊着向门卫要水喝,桓因不由得是心中感到一阵酸楚。

不过,当他看到老妇周围那八名见死不救的修罗教弟子时,胸中又是有着一团无名之火腾起。

若是换了平日,他遇到了这样的修士,直接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教训。如此修士,连最基本的人道都不懂,还修什么天道?

不过,桓因自然知道现在自己所处的并不是想出手就能出手的地方。于是,他只能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怒气,但却已经对修罗教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

“师门所说果然不假,那八个负责守卫的修罗教弟子腰间都挂着一个大大的水袋,却对一名马上就要渴死的老妇视而不见。这……这不是邪教是什么!”如此想着,桓因是着实不忍心再看着那老妇这般受罪,于是他踏着大步快速的冲到了修罗城的城门之下,来到了老妇的身旁。

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水袋,桓因毫不犹豫的将之递到了老妇的手中。而老妇见到桓因递过来的水袋,已经几乎绝望的眼中突然绽放出了极为强烈的生机,不顾一切的扯开水袋的塞子以后,大口大口的猛喝了起来,甚至还因为喝得太急,呛了好几下。

对于发生在身边的一切,那八名修罗教的弟子都是始终不管不顾。他们之中最多也就是有两人略微有些诧异的看了桓因一眼,却依然也什么都没做。

之后,老妇喝完了水,终于像是缓过来了一些,于是对着桓因连连作揖,直说感谢。

桓因笑了笑,将老人扶起来以后,便是目送着老人又返身进入了城市之中。而看着返回的老人,桓因的心中不由得为雍州人民感到悲哀。

生活在这种地方的他们,已经无处可去了。生活在城中会死,可脱离了城市,他们恐怕会死得更快。

“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桓因再次往前,而站在一旁的一名如同石雕般的守卫终于动了。

伸手将桓因拦了下来,守卫表情严肃的问到:“从哪里来,进城干什么去?”

桓因答到:“外面来的散修,想进城过安稳一些的生活。”

守卫冷冷的笑了笑,说到:“看出来你是散修了,所以想劝你一句,想在修罗城过得安稳,就得懂得修罗城的规矩。”

桓因心中冷笑,想到:“规矩?这里的规矩自然就是修罗教最大,而你城门守卫的规矩,无非就是想要个入城费用之类。”

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丝毫不显异样,只问到:“还请道友明示。”

桓因知道,接来下自己是定然要被眼前的守卫给狠狠敲上一笔了。不过,他今天既然来了,也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

然而,当不久以后守卫再次开口时,桓因却是微微有些错愕。

“算了算了,说多了也没意义。在这种地方生存,规矩只有靠自己的体会才能记得住。行了,你进去吧。”这样说着,守卫对桓因挥了挥手,然后自己又站回了原位。而看他的样子,根本就没有要提那什么入城费的意思。

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桓因在确定自己身旁的八名守卫是当真都愿意就这么放自己入城以后,才是面带疑惑的往前走了进去。

“他们这种见死不救的人,怎么会不趁机敲我一笔?难不成是有什么人发现了我的异样,所以秘密对他们传音说了些什么吗?”桓因这样想到。

第三百五十一章 真相

踏入城中,桓因驻足观望。

映入桓因眼眸之中的,首先是一条冷冷清清的街道。街道之上偶尔有几个凡人走过,却也是无精打采,看起来过得并不好。

然后,桓因看到了错落在城中的房屋。这些房屋有高有低,有大有小,不过看起来大多都显得有些破旧,与清苦的街道并在一起显得更加萧条。

最后,桓因远远的看到了一座小型的围城。这一座围城,桓因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修罗教的地盘。

桓因是不会去靠近那一座城中之城的,因为他自知没有那个实力,一旦因为靠近而不小心被发现了身份的话,恐怕就回不去了。不过,他心中却是想着:“恐怕那小城之中,又是另外一种景象吧。”

一边想着,桓因一边往前踏步,而在不久以后,一条人龙出现在了他的前方。

人龙之中,有男有女,有长有幼,却没有任何一个老人。这些人都拿着一个不大的水袋,巴巴的望着他们的前方。而在他们的最前头,有的是一口井,井边有着几名修罗教的弟子把守,负责给排队的人们打水。

“原来,城中的水资源是由修罗教来负责分配的。”桓因这样想到。

然后,他走近了几步,便很快就发现了在那人龙的不远处,有着几名老人正被修罗教的弟子挡在人龙之外。看样子,那些修罗教的弟子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老人们进入人龙排队取水。

“怎么又欺负老人?”桓因看着那熟悉的场景,心中的一股无名怒火顿时就腾烧了起来。

而在他情绪波动的瞬间,一声叹息也是从他的身边传来,然后他听到了一个男子这样的声音:“哎,真是苦了老人们了。”

桓因循声望去,便见到在自己右侧有着一名工匠打扮的凡人,手提着一个才刚刚灌满水的水袋,也望着那被挡住的老人们,面露不忍。

“这位朋友,敢问他们为什么要欺负那些老人家?”桓因终于是忍不住,开口向着身边之人询问。

那人打量了桓因几眼,随即开口到:“这位仙师应该是才从外面过来的吧?”

桓因点了点头,那男子接着说到:“哎,其实仙师所说也不算全错,大家都确实是在欺负老人们。”

“大家?”桓因一愣,有些不明白男子的意思。

男子点了点头:“按修罗教定下的规矩,四十岁以下的,每天能够取水一袋。四十岁以上的,每两天才能够取水一袋。今天是只有四十岁以下的人才能够取水的日子,所以老人们都取不到水,而我们却能取,你说不是大家在欺负老人们吗?”

看着男子扬起手中那不大的水袋,桓因说到:“这么一小袋水,让一人渡过天尚且勉强,两天一袋,如何过法?这是修罗教定的规矩,自然是修罗教的问题,怎么能怪大家呢?”

男子听了桓因的话,连忙扯了扯桓因的袖子,低声到:“仙师,在这城中可不敢这么说话,不然会犯了众怒的,就算是凡人们也饶不了你。你第一次来这里,会有刚才的想法很正常,可以后得收起来才是。”

桓因疑惑,问到:“为什么?难道修罗教在修罗城中很受百姓拥戴吗?他们克扣老人的饮水,这不是事实?”

摇了摇头,男子说到:“仙师有所不知,其实我说是大家在欺负老人,就是因为修罗教定的那个规矩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也是所有凡人的意见。”

“雍州缺水缺得厉害,虽然修罗城中会好上那么一些,可依然不能满足这么多城民的需求。好在有修罗教的仙师们存在,他们在大城底部布置阵法,凭空造水,才让人们最终都活了下来。”

“可是,修罗教仙师们的能力也有限。尤其是最近,阵法造水能力骤降,所以修罗教争取了百姓们的意见,才不得已定下了委屈老人们的规矩。毕竟,城中真正有价值的是年轻一辈,在水不够的情况下只能先满足他们。”

“对于这个提议,其实老人们也是同意了的。而且不少老人都愿意主动放弃自己两天一次的饮水。不过,这也导致了城中大量的老人死亡。哎,可是这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看到的那些要水喝的老人,他们也没错,他们是真的渴了。可是,修罗教的弟子不可能去满足他们。因为他们一旦破例,那城中的老人还有千千万,他们一拥而上,那大家恐怕都活不了多久了。”

桓因越听身边的男子说话,一颗心越是变得沉重。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之前他还以为是修罗教有意欺压城中老人,可现在才知道,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修罗教的做法,是顾全大局,因此不得不牺牲一小部分人。这样的做法放在平时可能有错,可在目前特殊的情况之下,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修罗教……并不像宗门师兄弟所说那般是一个邪教。恰恰相反的,修罗教受到修罗城中百姓的拥戴,所以其……其乃是一个正派!”

“温师兄没有骗我,那我……那我这次从扬州赶过来,又是为了什么?”渐渐的,桓因的思绪开始翻腾了起来。而通过自己双眼发现了真相的他,此刻突然感到胸中一阵憋闷,隐隐有些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尤其是他一想到自己此来的目的,以及他心中才刚刚生出的某种猜测,他的心绪就更加烦乱了。

终于,桓因强行压下了心中的烦乱,把自己所猜到的问了出来:“请问……为什么最近修罗城的造水能力下降?”

男子看了看桓因,笑到:“仙师难道不知道最近我们雍州来了个什么无量门吗?他们与修罗教的仙师们开战,让修罗教的仙师们灵石矿都开采不了。灵石少了,用什么维持造水阵法的运转?”

男子的回答,虽然桓因已经提前猜到,不过此刻他亲耳听到,还是感觉如有一记重拳击打在了自己的心间,让得自己有种快要憋死的感觉。

男子走了,而桓因则是呆呆的停在了原地,好半晌都没有移动过一步。

“我带着所谓的师门荣誉与尊严而来,带着名门正派的名头而来,带着斩妖除魔的口号而来。可我……可我现在算是什么?与雍州百姓抢水喝的恶徒?”

“三日以后,我与那修罗教的圣女会有一战。若是我败了,则师门受辱,雍州根基难保。可若是我胜了,那我算什么?我还有资格自诩正道修士,秉持正义道念而成大道吗?”

……

无数的矛盾思绪瞬间在桓因的心中缠绕。他觉得自己今日前来这修罗城一观,乃是极为正确的选择。可是,他又有些后悔。因为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了,他觉得原本对于自己来说一场简单的战斗,现在却是变得极为复杂了起来,复杂到他都不知道该如何上场。

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有些憔悴的桓因终于回过了一些神来。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口渴,而当他下意识的去取水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水已经在城门口都送给那位老人家了。

看到距离自己不远处有着一间茶铺,桓因决定去喝一碗茶,然后先离开这修罗城再说。

没一会儿,桓因在茶铺之中落了座。然后,他对着老板说到:“老板,来一壶茶,解渴就好。”

老板应声,而不多时以后,一小壶茶便是被端到了桓因的面前。

“多少钱?”桓因一边倒茶,一边随意的问到。他的心思此刻根本就没在茶水之上,依旧是烦乱不堪。

“一百枚灵石。”老板略微低沉的声音回应到。

与修士生活在一起的凡人,以灵石作为货币倒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这一小壶茶便要一百灵石,那不是抢劫吗?

桓因愣了愣,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贵的不是茶,而是水。而这修罗城中的茶如此之贵,还要拜他无量门雍州分宗所赐。

从怀中掏出了一百灵石交到茶铺老板的手上,桓因已无话可说。他喝了两口茶水,只觉口中舒适了不少。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个老人家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这位仙师,行行好吧,我家那老婆子要渴死了。能……能赏我一碗茶水吗?”

桓因转脸去看,便见到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正站在自己旁边,他的嘴唇早已干裂。老人望着桓因桌上的茶水,浑浊的老眼之中绽放光芒。

桓因的心中,再次一痛。

第三百五十二章 再见阮姝姝

“老板,帮我打两壶茶来拿给这位老人家。”在接收到身旁老人的请求以后,桓因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便朝着茶铺的老板喊了一句。

对于这样一位老人的请求,桓因是实在没有办法拒绝。甚至在他看来,区区两百灵石,根本不足以抵偿无量门雍州分宗给这些老人们带来的灾难。

茶铺老板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桓因,不过很快就答应了下来。而那老人则是双眼变得更加明亮,对着桓因连连作揖,反复道谢。

桓因自认为是承受不了老人家的道谢的,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或许能够帮得了眼前的老人,却帮不了城中所有的老人。他有心,却无力。他做再多,怕也是杯水车薪而已。

“哎,若是让这些百姓们都知道了我是无量门的修士,恐怕我瞬间就会招来他们的愤恨吧。”一边对着身旁的老人家客气,桓因心中却是一边这样想着。

终于,茶铺老板端了两壶茶过来,径直就交给了向桓因乞求的老人家。老人家接过茶水,明显是很想直接就喝上一口。不过,他却是强行忍住,显然是想要留着给自己那老婆子喝。

然后,他很是认真的对着桓因拜了一拜,说到:“恩人呐,谢谢你!你跟我们城中的圣女一样都是菩萨心肠,好人有好报,你以后一定会得道飞天成仙的!”

老人家因为喉咙干涩,说话都有些沙哑。桓因看出了老人家舍不得喝手中拎着的茶水,连忙从自己桌上的茶壶之中倒出了一碗茶来,递到了老人家的面前。

老人见到桓因这样都还在给自己送水喝,一双老眼变得略微有些湿润了起来,接过茶水以后说到:“恩人,你当真是跟我们的圣女一样,是活菩萨,你们会有好报的。”说完,老人才一口将杯中茶水喝了下去。

听到老人所说,桓因的脑中不自觉的出现了一个白色身影,那是一个美得连画都画不出来的人儿。

以前桓因并不觉得那人有多美,因为他觉得那人的心肠歹毒。可是现在,他终于明白修罗教的圣女乃是真真正正的大好人,所以那一道倩影开始在他的心中变得越发难以被抹去。

“他这个人,似乎还不坏。不过要跟我比,恐怕还差得远了吧?”突兀的,一个略显清冷却极为动听的女子声音轻飘飘的从有些失神的桓因前方传了出来。

桓因心中一紧,连忙抬眼去看,便见到那才在自己脑中勾勒而出的白色倩影已然是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倩影略微停顿以后,毫不客气的在自己对面坐了下来。

“圣……圣女小姐。”老人显然也没注意到突然出现的白裙女子,所以有些惊讶。

“刘老,苦了你们了。”白裙女子坐下,一双狭长美眸看着桌边的老人,目中露出难以掩饰的怜悯。

老人喝了水,精神好了不少,略微挺了挺腰杆儿,说到:“不怪你们,要怪就怪那个无量门。你们已经尽力了,我们都知道。”

然后,他又瞧了瞧桓因,对着桓因和白裙女子同时作了个揖,说到:“二位仙师,你们聊,老头子我回去了。”

随着老人的离开,桓因发现整个茶铺之中的人也是渐渐散去,不久以后连那茶铺的老板都不见了踪影,唯独留下他与那白裙女子坐在茶铺之中。不过,在茶铺的外面还站着不少的黑衣修罗教弟子。

在之前的略微紧张以后,当桓因确定此刻坐在自己对面的便是那修罗教的圣女时,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而且还被包围了。

能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旁边,并且让自己完全陷入被动,桓因是不得不对坐在对面的圣女感到有些佩服。而若是换了平日,他在如此不利局面之下,是一定会急速转动脑中念头,寻找一个逃生之法的。

可是今日不同,他现在只是感觉有些释然,甚至都没有想过要逃走。

“没想到,你竟然会冒着危险到这里来看一看。”圣女随意的坐在桓因的对面,用几根纤纤玉指拨弄着手中的茶杯,开口说到。

笑了笑,桓因说到:“我只是想活得更明白一些而已。”

圣女用那满含秋波的眸子在桓因身上来回扫了几圈,说到:“我能感觉到,你跟其他的无量门人不同,你是好人。”

摇了摇头,桓因接口到:“我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为了打败你。而打败了你,我无量门就可以获得此地矿脉的开采权。到时候,整个修罗城的百姓便都完了。”

“如果你不想让那样的悲剧发生的话,就最好趁现在灭了我这个与雍州百姓为敌的人。不然的话,不久以后你很有可能会看到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一边说着,桓因一边已是将一双手摊了出来,摆出了一副几同引颈就戮的样子。或许,这就是他不假思索之下所做的最终决定,但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儿后悔,唯有释然。

可是,那圣女却没有要为难桓因的意思,只说到:“你与雍州人民为敌,只是因为你所肩负的师门使命。不过现在你想回头还来得及,只要你愿意放弃。”

摇了摇头,桓因说到:“师门对我恩重如山,若我有违师门之命的话,与欺师灭祖之辈有什么区别?你最好还是现在就把我给灭了,不然三天以后我一定会全力与你一战!”

看着桓因认真说话的样子,圣女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异样的色彩,掩口娇笑了几声以后,调侃到:“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却是个迂腐之人,真有意思。”

“不过,我不会在此地动你的。三天以后,我期待与你正大光明的一战!”

“你会输的,而你输了,整个雍州城的人民就都活不了了。”桓因的回应几乎是脱口而出。

圣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到:“你怎么知道我会输?”

桓因一愣,多看了眼前的女子几眼,没有再继续言语。而圣女见到桓因的心神有些不稳的样子,开口到:“三日以后,我想要的是堂堂正正的一战,不是你的退让。我要正大光明的打败你,为我雍州子民争取到利益!”

随意的点了点头,桓因已经不想再与眼前的圣女多说什么,而是有了离意。于是,他站起了身来,对着近前的白裙女子拱了拱手,朝着茶铺外行去。

刚出茶铺,那动听的声音再次传来:“喂,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愣了一会儿,桓因头也不回,只是摇了摇。然后,他又听到那女子的声音:“这次你给我记好了,我叫阮姝姝。”

略微沉寂,桓因又听到:“还有,你叫什么?”

终于,桓因回头,正好看到那一袭白裙的女子已经站起了身来。此时此刻,风姿绰约的女子竟好似一朵生长在荒漠之中的白莲花,是那般的纯洁无暇,又那般的美丽动人。

略微有些失神的望着那一脸醉人笑意的女子,桓因最终是开口到:“我叫桓因。”然后,他再也没有迟疑,径直从地面之上飞了起来,朝着远方疾驰去了。

回到了分宗的桓因,很快就进入了宗门为他准备的那一间修炼室,把自己关了起来,再也没有踏出过一步。

然而,看似没有丝毫的异样的他,在接下来三天的闭关之中,却是根本就没有一刻静下了心来的。

在他脑中不断盘旋的,唯有修罗城中那些老人的凄惨境况,唯有那圣女的言辞,还有师门交给他的重担。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非要要在师门与正道之中去做一个选择。他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因为以前师门和正道从来都没有对立过。

终于,三天以后,大战之期来临。而一直闭门不出的桓因终于是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出战,不过他会选择输掉那场战斗,故意输掉。

第三百五十三章 开战

按照无量门和修罗教双方之间的约定,决定雍州矿脉开采权归属的战斗一共有三场,以获胜数量多的一方最终真正取得矿脉的开采权。

而桓因和阮姝姝的那一场比斗,无疑被安排到了最后压轴。也就是说,如果有一方在前面两场直接就取得了两连胜的话,那桓因和阮姝姝或许都不用上场了。

在比斗正式开始以后,桓因却借口想要继续调整战前状态,所以对段天长说暂时还要呆在自己的修炼室中闭关不出。而由于约定的战斗地点距离无量门的分宗很近,所以段天长便同意了桓因的请求。不过,他在离开之前还是安排好了弟子负责通知桓因在必要的时候上场,更多番叮嘱桓因切不可误了大事。

段天长走后,桓因自然是没有闭关调整的。他这三天都没有,今日又怎么可能突然想通了?

桓因只是不想参与到那一场战斗中去,甚至都不想去看。因为他知道那一场战斗本身就是错误的,自己这一方是站在了雍州子民的对立面上。在他的内心之中,甚至隐隐希望前两场比斗无量门一方直接连输两战,只是这一点连他自己都不敢对自己承认罢了。

“这种战斗,希望此生我不要再遇到第二次。”于修炼室中来回踱步,桓因现在的状态显然很不好。尤其是每每想到那个白衣如雪的美丽女子,他就会不断的重复这一句话。

桓因是实在不想与阮姝姝一战,因为每当他脑中想起那美丽女子的时候,就会觉得她是那么的圣洁,不应该被侵犯。特别是想到其背后所站着的乃是整个雍州的受苦人民,他就更不想动手了。

然而,在两个半时辰以后,不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

“咚咚咚!”桓因修炼室的房门被敲响,而兀自来回踱步的桓因则是如有预感的突然停下了脚步,身躯略微有些颤抖。

桓因没有说话,可房门外却传来了一名年轻弟子的声音:“桓师兄,前两场双方各取一场,接来下该轮到您出场了。”

终于,桓因的双拳不自觉的握了握,那道美丽的白色倩影也再次从他的脑中闪过。然后,他的拳头又松了开去,说到:“好的,我这就去。”

不多时以后,在那名弟子的引领之下,桓因一路飞行,经过了不到小半刻的时间,便是来到了约定的战场所在地。

而经过桓因的观察,他发现此次的约战地点竟然无巧不巧的又是处在了一个盐湖的旁边。甚至无量门和修罗教两方的大量门人,此刻也是隔着盐湖相对而立,暗暗较劲。

不过,这一个盐湖与桓因第一次与阮姝姝交锋时所在的那个盐湖不同。这个盐湖颇为巨大,是之前那个的七八倍之多。而且,其盐化的程度也是更甚,湖面之上已经几乎都泛白,甚至有的地方人直接就可以站上去。

在桓因到达以后,无量门中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这些欢呼声来自无量门雍州分宗的弟子,也来自某一些分宗的长辈。因为他们都知道,桓因乃是扬州后辈中的第一人,他被请来,就是为今日这场战斗画上一个最完美句号的。

不过此刻,那些欢呼对于桓因来说却是如同无物。他只是面无表情的降临,而他的一双眸子,则是一直都放在了湖对面那站在修罗教人群之首的白裙女子身上。

她,还是那么漂亮。巧笑嫣然,一双美眸也停留在了桓因的身上。

“对面那站在前方的白裙女子就是修罗教的圣女,也是你今日的对手。她很强,修为已经达到了极境中期,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可轻敌。还有,不可为她的美貌所动。”桓因来到了无量门众人的前方,段天长则是对他低语了几句。

转脸看了一眼身旁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段天长,桓因突然觉得此人有些道貌岸然,于是心中不由得生起一股厌恶。不过,他还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说到:“宗主请放心,师门交代的任务,桓因一定会将之办完。”

段天长注意到了桓因与刚来时候的不同,不过他对桓因并不了解,还以为是桓因临战时都会变得如此这般。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在意,只是对桓因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当然,他更没有注意到,桓因此刻脸上连半点儿坚定神色都没有,说的也是会把事“办完”,而不是“办成”。

“战吧!”段天长觉得差不多了,于是他转脸朝着对岸高喊,声音之中还带着修为之力。

然后,对面那站在阮姝姝身旁的一名全身笼罩在黑纱之中的人影微微点了点头,黑纱之下发出了一个女子略微阴柔的声音:“战!”

两方的宗主开口,桓因与阮姝姝的一战终于是不可避免。于是,两人都没有片刻的迟疑,飞身而起,很快就飘在了那宽大的盐湖上空。

今日的桓因,依然是穿着平日里他最常穿的月白道袍。而他身上的颜色,与此刻阮姝姝裙袍的颜色乃是一模一样。于是乎,便见的那两道修长的白色身影凌空对峙。可原本该是死敌的他们,乍一看之下却能瞧出某种同样的味道来。

“我说过,今日一战,我不会留手丝毫。所以,今日你必败无疑,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望着对面的白裙女子,桓因面无表情的说到。

然而此刻他心中所想,却自然是要输掉比赛。所以,他故意激将阮姝姝,希望对方能够全力击败自己。

阮姝姝的脸上依旧挂满了柔和的笑意,看桓因的眼神完全不像是在看一个敌人。不过,她说出口的话语,却是蕴含着一种自信与霸道:“我不会输!”

“好!”桓因突然大笑,他觉得在此地多待片刻都会让自己无比难受。所以,他身上的灵力突然崛起,然后持剑朝着阮姝姝猛冲了过去!

手中之剑,乃是阳剑。不过此刻桓因看似动用了自己最强的法宝,可剑上所蕴含的力量却是并不怎么强烈。若不是剑上的温润白光看似与平日没有丝毫区别的话,恐怕下方的无量门人都已经看出了他有意留手。

在桓因长剑带着炙热的剑芒袭击到阮姝姝身前的刹那,阮姝姝那美丽的脸颊之上也略微有些发烫了起来。

柳眉一竖,阮姝姝却是不慌不忙,右手一招,顿时一朵白色的小花被她拿在了手中。

那花朵洁白无瑕,就像是阮姝姝自己一样。花朵微小,可其上却是散发出了令得桓因也感到有些心惊的力量。

若是换了平日正常对敌,桓因不知道自己全力之下能不能在阮姝姝手中的小花之上讨了好去。不过今日他知道,自己是一定敌不过这朵小花了。

玉指在花朵之上轻轻一点,顿时花朵便是颤动了一下。而后,一朵看起来毫不起眼儿的白色小花瓣从花朵之上脱离而出,朝着桓因的剑飘去。

花瓣迎剑,看起来是那么的羸弱,根本不可能挡住桓因的锋芒半点儿。然而,所有观战的修士都没有小觑那花瓣儿的意思,桓因也没有。

花瓣儿在距离剑尖三寸地方的时候骤然停住,然后在众人眼一花之下,竟是突然以一化百,成为了一大片,完全将桓因前进的道路给封死。

而幻化出的白色花瓣儿,此刻也再没有了那种羸弱的感觉,倒是花瓣儿的边缘都亮起了略微森然的寒芒,显示出其与锋利暗器没有丝毫差别。

这一刻,桓因笑了。只是这笑容谁也看不到,唯有处在他对面的阮姝姝。

然后,桓因丝毫都没有停滞的迎着那众多花瓣儿冲了上去。而在他冲上的同时,他剑上的力量又减弱了几分。他知道,下一个瞬间,自己就会因为剑力不足而被那众多花瓣儿击伤,然后这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战斗便也可以结束了。

“轰!”终于,一身白袍的桓因冲入了那大片的白色花瓣儿之中,看似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可其实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所想。

然而下一刻,没有出乎所有观战之修意料之外,却唯独出乎了桓因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那看似强大的大片花瓣拥有的全部力量竟然比桓因的剑力还要不如,于是桓因竟然在不久以后冲破了花瓣儿的围困,朝着阮姝姝的方向刺了过去!

“哈哈,好!”下方,段天长见状,一张脸上已经浮现出了难以掩饰的激动笑意。

而修罗教的教主则是黑纱轻颤,扬起了那被黑纱遮盖的面容。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不期的默契

今日的桓因,他来到这战场以后就没想过要赢下比斗,甚至他都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所以,他才会在战斗刚刚开始时就果断的选择了留手。按他的想法,只要自己留手,阮姝姝就能够轻易的击败自己。

因此,他自然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自己已经留手的情况之下,阮姝姝的道法却竟然会在自己的面前显得根本就不堪一击。

在最初的震惊以后,桓因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阮姝姝是明显也在对自己留手。只是桓因想不明白阮姝姝为什么会选择留手,至少在他看来,阮姝姝是不具备这样的理由的。甚至她还应该倾尽全力,为雍州城的人民要回本就属于他们的东西。

当然,到了现在这种时候,阮姝姝为什么会留手对于桓因来说也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此刻已是关键时候,若是桓因再不想办法停下来的话,那他这一剑就当真要刺中阮姝姝了。

而若是阮姝姝被他这一剑所伤,直接导致战败的话,雍州城的人民可就完了,桓因也会成为那个夺取了雍州人民利益的罪魁祸首!

“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此刻桓因的心中唯有这样一个念头。

然而,对于现在的桓因来说,剑势已是一往无前,想要收回又谈何容易?更何况了,若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收剑的话,那就太过明显了。到了那个时候,且不说他以后还能不能在师门之中继续呆下去,又会背负怎样的骂名,至少段天长大可以以桓因故意退让为由,不承认这最后一场比斗的结果。那样的话,他不仅仅是害了自己,也等于依旧没有帮到雍州的人民。

“只能这样了……”心中略微暗叹了一声,桓因最终是做了一个决定。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他也只能强行胡乱运转体内的道法和灵力,让得自己体内真法大乱,就如同是被暗劲所伤一般。而那个时候,他的剑芒也会因为后续灵力不支而自行消散。

说干就干,桓因在打定主意以后,便是瞬间开始疯狂的运转着体内的道法和灵力。而这样的疯狂运转,正是桓因所想的胡乱运转。于是在不久以后,下方观察仔细的人便都看到了桓因的脸上突兀涌现一抹潮红,然后他的上冲的势头疯狂减缓,直至停住。

最后,阳剑之上的剑芒消散,而桓因的剑尖距离阮姝姝的眉心已不足三尺。

段天长的大笑戛然而止,修罗教宗主那被黑纱笼罩的身影则是略微抖了抖,然后扬起的面容再次低了回去。

这一下,段天长的欢喜之意被转移到了修罗教的弟子那边。他们见到自己的圣女危机解除,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让得对面的无量门弟子都是感到有些不爽。

终于,桓因长剑收回,一个纵身,往后退了出去,与阮姝姝拉开了一个相当的距离,重新隔空对望。

阮姝姝美丽的脸颊之上,此刻有着一抹惊愕。下方的所有围观修士,包括两名宗主都以为刚才是她暗中偷袭桓因成功,才化解了那一次危机。可身为当事人的她最清楚不过,那是桓因拼着自己受内伤也要对自己留手。

不过很快的,阮姝姝将自己脸上的惊愕神色给成功掩盖了过去。于是,她的脸上又洋溢起了自信的笑意,似乎刚才那一次对决她根本就没有落于下风,她也依旧对这一战信心满满。

桓因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露出微笑的女子,心中却是不自觉的感到有些迷茫。他不知道阮姝姝到底要干什么,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让着自己。而她这样的行为,无疑让桓因原本计划好的东西变得有些难以被执行下去。

“再来!”知道多想无益,更知道自己反正一定不能获胜。所以,桓因干脆再次摆出了斗法的架势,朝着对面的白裙女子挑衅。

于是乎在不久以后,两道白色的身影再次相向冲上,接触到了一起。

交错,分开,再交错,再分开……

两道白影在空中斗得是难解难分,他们多番的纠缠,到了最后都有些难以被分辨出来,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谁。

于是,在接下来的将近半个时辰之中,下方的所有观战修士便都看到了随着空中那两道白影的不断交锋,轰鸣持续响彻天际,华丽的流光异彩也是不断绽放,整个空中的修为波动更是强烈到了极致。

而随着如此精彩而激烈的战斗上演,下方的围观修士也是不断的露出各种各样的表情。双方都时而高兴,时而担忧,时而喝彩,时而紧张,一颗心已经完全挂在了自己这一方的出战者的身上。

自然,如此的战斗也将两名后辈强者的风姿在这一刻貌似无疑的展露。而他们又似乎战力当真旗鼓相当,于是斗得是有来有回,一时间竟然谁也奈何不了谁,只是不断的出击,想要寻找对方的破绽。只是他们又一次次的无功而返,仿若一对天生的冤家,难解难分。

不过,与下方修士所看到激烈交锋的不同,此刻桓因和阮姝姝心中都知道的事实,却又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情况。

他们都发现了,自己在装,对方也一直在装,而且还同时都在装一样的东西。

他们都装作自己很强,貌似全力的攻击对方,可唯有他们自己心里才清楚,自己和对方都在处处留手。而这样的留手,却竟然也能形成无声的默契,于是他们哪怕是留手的程度都一样,所以一直以来诡异的战成了个平手,不分胜负。

这样的情况,自然是大出了两人的意料之外。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两人连留手也能做到战平,就仿佛他们天生就有着一种难言的默契一般。自然,他们两人心中所想因为留手而让对方赢下比斗的情况一直都没有发生,反而是他们两人都隐隐开始有些欣赏对方,喜欢上了此刻如同共舞一般的战斗感觉。

如此这般的感觉,自然是要不得的,桓因和阮姝姝心中都再清楚不过。特别是当他们都感受到双方之间的战斗正在形成一种和谐的韵律时,他们就更清楚这一点了。

若是再如此战斗下去,恐怕他们都会露出马脚来。那到时候,若是被下方的围观修士看出了端倪,会如何猜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终于,当二人都感觉不再这么下去以后,他们发生了一次强烈的碰撞,然后骤然分开,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再这么继续下去到底最终谁胜谁负还不好说了。而且,若是当真被下方的师兄弟们误会了什么,那就太不妙了。”桓因盯着对面的白裙女子,心中思量。

然后,他的眉头又皱起了几分,接着想到:“真是弄不明白她为何也会对我留手,还跟我做的程度差不多。”

“不过,她的心中显然还没有完全想明白到底是要赢还是要输,尚有迟疑。这一点是她此刻唯一与我的不同,因为我已经完全想好了必须要输。所以趁她现在还迟疑的时候,我得抓住这个机会,彻底达到目的!”

想到这里,桓因的心中已是有了办法。

他决定在下一次的攻击蓄势之中提升自己身上的灵力波动,以摆出下一击会变强的架势。这样在外人看来他仿佛是准备决战,而阮姝姝看到以后哪怕知道自己是在装,恐怕也会以为自己是想装得更像一些。于是,外人不会怀疑,阮姝姝也一定会配合着提升下一次攻击的强度,以求达到新的平衡,试图与自己接着演下去。

如此一来,只要在阮姝姝下一次出手当真变得更强的时候,桓因发动攻击后却不惜代价的骤然收手,给阮姝姝来个猝不及防。哪怕是桓因有可能会受伤,还有可能会被宗门的观战修士所猜疑。但只要那一击过后,阮姝姝反应不及时之下直接获胜,那他的目的就能够达到了!

而只要桓因的目的达到,则一切都会结束,雍州的老人们再也不会没水喝,桓因也就能无愧于心了。如此,就算是他背负骂名,受些伤,那又如何呢?

再没有了迟疑,桓因身上的灵力波动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强烈了起来。然后,他把持阳剑的右手再次抬来,带着炽烈的光芒指向了阮姝姝!

第三百五十五章 是谁在相让

“来个一招定胜负吧。”当桓因身上的气势已经拔高到了极致,将他《无量真经》下极境初期的修为之力完全展露的时候,当桓因手中的阳剑光芒已经明亮得不能再明亮,把他自己都笼罩其中,似乎成为了一个小小烈阳的时候,桓因突然一声大吼。

对面的阮姝姝脸上笑意终于是淡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认真。她点了点头,开口到:“正有此意!”

然后,便见得阮姝姝的玉手突抬起,将她那朵白色的小花祭在了胸口之处。小花绽放,缓缓旋转,而在旋转之中又不断散发着越来越强烈的波动,渐渐与此刻的桓因有了足以分庭抗礼的架势。

再然后,一声低喝从阮姝姝的口中发出,她那修长玉指一点小花,小花顿时开始虚化了起来,更在虚化的过程之中给了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虽然看起来不比桓因那边的架势恐怖,可其中的神秘,却是令得桓因也不敢小觑。

下方,所有观战修士都看到了此刻桓因和阮姝姝的动作,而他们也都感觉出来了,此刻两人是要全力一击,打破僵局,直接分个胜负出来。

于是,在两人强者风姿展露的瞬间,惊疑、感叹和紧张等种种情绪也是笼罩在了下方围观修士的身上,让得哪怕是双方的宗主也不自己的手掌握紧,微微冒汗。

就在下一刻,也是围观众人对两名对战后辈所展露的强大感到震撼的一刻,同样是围观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的一刻,桓因动了。

“撕夜!”口中轻喝,桓因身上的炽烈白光在随着这二字出口的瞬间骤然收敛了下去。

然后,白色的身影再次显露。不过随着桓因身上的能量波动一阵微颤,白色的身影竟然也暗淡了下去,让得此刻桓因整个人竟是莫名变得黑暗了起来。

那是一种极为诡异的现象,因为明明身穿白衣的人,此刻却仿佛是黑色一般。

终于,桓因整个人冲出,在空中化作了一道黑色的细线,带着令观战者感到胆寒的莫名威压,朝着阮姝姝冲了上去!

撕夜,是桓因作为扬州后辈第一人的成名道法,也是最强道法。凭借着这一道法,桓因不但能够轻易的击败相同境界的对手,甚至还多次越级挑战成功。

在扬州,没有人敢小觑桓因自行感悟而出的撕夜剑气之法,哪怕是一些前辈强者,也一样如此。

此刻桓因祭出撕夜剑气,乃是向着所有围观修士表露自己已经做到了最强的决心,也是要让阮姝姝充分的紧张起来。这就是他这一次交锋计划的第一步,假意蓄势。

自然,虽然此刻桓因看似祭出了撕夜,可既然是假意蓄势,便是说只有蓄势是真,其战意却是假。

所以桓因才会在发动剑气的时候整个人也跟着冲了出去,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更好的在关键时刻强行收招,达到最终落败的目的。当然,他敢这么做,也是因为此地没有人知道他的撕夜剑气其实是从来都是隔空触发,并不需要本人亲自前往的。

在看到对面的桓因突然化作了一道诡异的黑线,带着极为强烈的威压杀上来的时候,阮姝姝的脸色早就变得更加凝重了。

她再也没有了迟疑,一双美目略微含煞之间,玉指再次点在了胸前的虚幻白色小花之上,轻斥到:“大光明白莲城!”

话音落下,阮姝姝胸口处的白色小花也是骤然变化。只见那小花在旋转之间突然开始变得越来越大,渐渐从手掌般的大小朝着一个堪称恐怖的程度不断膨胀。

然后,几乎只在几个呼吸之间,那一朵小花便是如同一个横亘空中的白色堡垒一般,在高空之上将下方围观修士的目光死死遮盖,更散发着强烈的威压,让人有一种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大光明白莲城,乃是阮姝姝目前在修罗教中学到的最强道法,也是最适合她的道法。此道法,能让阮姝姝以手中白莲花幻化庞大封闭空间,据说修至极限时,当真能够在空中幻化出一座城池大小的白莲花来。

由此可以看出,其实大光明白莲城此法是一种能够单独成域的强大道法。而那个域,就是变大以后的白莲花内部。虽然这样的成域术法并不是凭空幻化,但却能够借助法宝的力量使之威力加强,所以其强悍程度比起桓因的撕夜来,也是不遑多让。

下一刻,化作了一道黑线的桓因丝毫没有意外的撞进了已经将阮姝姝身躯都完全包裹在内的巨大白莲花之中。而在桓因进入以前,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他的脸上出现了难明的笑意。

桓因能够感觉出来,阮姝姝是已经动了真格。那白莲花上的气息之强,就算是他当真以撕夜应对,到底是矛利还是盾坚尚不好说。而这一次他打算骤然收手,所以他是必败无疑了。现在对他来说,应该想的是如何才能让自己只伤不死,毕竟阮姝姝的大光明白莲城给了他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

不过,真正让桓因露出笑意的,并不仅仅是他料定自己必败,还因为阮姝姝道法本身的特殊。

大光明白莲城的存在,让得桓因和阮姝姝的战场移动到了阮姝姝道法创造的域之内。如此一来,就算桓因在那白莲城中骤然收手,恐怕围观的修士也不会有谁看得到,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做得更加没有压力了。

“噗!”一声轻响,那是桓因化作的黑线在刚才刺破了白莲城外围的花瓣,冲入内部时所发出的。而在这一声音发出以后,桓因和阮姝姝便都是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众人心中紧张,也都知道,当下一次白莲城展开的时候,比赛的结果怕也是会随之出现了。

进入到白莲城内部的桓因此刻依旧是化身一道黑线,不过按照撕夜剑气的触发机制来看,现在的桓因等同于是处在了天亮之前的最后一息。下一刻,剑力就会爆发,而他自身也会如同初阳一般,去撕开夜的黑,甚至是撕开庞大的大光明白莲城。

这样的事情,桓因自然是不会让其发生的。他对现在自己四周的白莲城威压感到极为满意,于是毫不迟疑的开始胡乱运行体内的阵法,想要如同第一次出手那样,强行收手。

收起撕夜,自然是比收起桓因今日第一次出手时展开的普通剑道要困难了太多。不过好在白莲城够强,桓因哪怕此刻收不完全,撕夜混乱之下的余威也最多只够他自保而已,并不可能对阮姝姝造成任何伤害。更何况了,现在进入白莲城内部的桓因根本就没有要去寻找阮姝姝的意思,那既然没有了目标,他何以伤人?

“此次,我必败无疑!”心中这样想着,桓因体内的真法和灵力也是越来越乱。

而后,撕夜剑气的力量终于再也不能抑制,彻底爆发了出来。于是,强烈的白光在白莲城之中疯狂大放,不过只是瞬息之间,却已开始变得极为不稳定起来,有种要不了多久就会湮灭的感觉。

随着自身力量的削弱,白莲城的强悍力量开始越发明显的施加到了桓因的身上,让得他有一种备受压迫之感。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受伤,所以他想笑。

然而就在下一刻,就在桓因的剑气彻底爆发出来,虽然极为不稳,却是并未有来得及收敛太多的时候,一件让桓因万万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白色倩影突兀的出现在了桓因的前方,如同是美丽的幽灵一般。而这倩影所正对的,无疑乃是桓因那已经爆发了力量的阳剑剑尖!

“你干什么!”桓因惊呼,眼看着自己的剑尖距离那美丽的身影越来越近,脑中突然一片空白。

到了这个地步,桓因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收住自己更多的剑势了,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剑尖朝着突然出现的美丽女子刺去。而那女子,此刻她身上除了带有极为微弱的防护以外,再没有其它。

女子的面容之上带着美丽的微笑,仿佛她早就想到了现在这一切,也已经准备平静的接受这一切。

那如同白莲花一般美丽的人儿啊,此刻却竟然是自愿选择了在桓因的剑下凋谢。

理由?没有人知道理由,连桓因都没有时间去问一问那理由。

只有那炽烈如阳的剑尖在不久以后刺入了美丽的白色身躯,让得白中突然多出了一抹触目惊心的殷红……

第三百五十六章 赢了,还是输了?

长剑之上带着虽然不稳定,却依旧炽烈如阳的白色光芒刺入到了柔软的娇躯之中,随之而来的则是大量的鲜血不断洒落,让得桓因的一颗心顿时纠紧了起来。

美丽的女子凌空漂浮,静静的处在原地,哪怕被长剑刺中,却都没有后退半步。而桓因能感觉出来,女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启多少的防御力量,所以此刻她所受的伤之重,难以想象。而至于那伤痛的厉害程度,就连桓因自己想想也感到心惊,因为那不仅仅有刺痛,还有灼烧之痛。

若不是桓因这一击是计划好了要削减不少威力的,若不是阮姝姝体外有着一层轻微的防护,恐怕现在阮姝姝已经被桓因当场击杀了。因为那看似强大的大光明白莲城,竟然只是虚张声势而已,阮姝姝根本就没有借助其上一丝一毫的力量来对抗桓因。

此刻,女子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她整个人也是依旧平静,如同以往。可是,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的微笑因为强烈的刺痛而显得有些不自然。还有,她那一身如雪的裙袍此刻被大片的染红,虽然依旧美丽,却多出了几分凄然。

惊慌之后,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不忍。桓因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极为欣赏眼前的女子,所以在亲手将之刺伤以后,内心之中涌出了无尽的后悔。再然后,桓因的一颗心便是完全沉入了谷底。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一剑仿佛是刺在了修罗城中每一名老人的心上一般,夺走了他们的生机。

情绪复杂,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对眼前的女子说。可到了最后,这一切一切都化作了一个简单的问题:“为什么?”

桓因的声音略微嘶哑,仿佛问出这个问题需要穷尽他一生的力量。

只可惜,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对面的女子只是再次微笑,然后二人周遭的大光明白莲城终于是失去了灵力的支撑,在空中轰然崩溃瓦解。而两人的身形也终于是又一次的展露在了所有观战修士的眼中。

一男,一女。男的手持长剑,刺在了对方的心口,可他脸上却没有半点儿获胜的喜悦,唯有迷茫和慌乱。女的静静漂浮,虽然身受重伤,连伤口处都因为被强热炙烤而变得焦黑,可脸上却平静如水,甚至微带笑意,仿佛她才是这一场战斗的胜利者。

到底什么才是胜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所有人来说被对手击败的输,成为了二人心中的赢?

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切了,甚至都没有谁去关心此刻二人脸上的怪异表情。下方所有修士看到的,只有比斗的结果,只有那一剑和那片鲜红的血液。

“认输!”下方,修罗教宗主全身大震,不顾一切的飞身而上,朝着阮姝姝飞掠而去。而在到达阮姝姝旁边的瞬间,她单手一推,一股震击之力将桓因直接逼开。然后,她怜惜的扶着自己年轻一辈中最强的弟子,也是教中的圣女,喊出了刚才那两个字。

“哈哈哈哈哈!”地面之上,段天长狂笑,其中所蕴含的嚣张与跋扈之意已然明显到了极致。而后,他根本不管从修罗教那一方弟子之中传来的怨毒眼神,大喊到:“修罗教,既然今日之战我无量门三战胜二,那矿脉就归我们了!”

修罗教的一众弟子沉默,就连那教主也是一言不发。然后,在所有无量门人戏谑的目光之中,一干修罗教弟子从盐湖旁边飞了起来,带着已经受伤昏迷的阮姝姝疾驰而去了。

接下来,无数的溢美言辞开始朝着桓因扑上。诸如“不愧是扬州后辈第一强者”、“不愧是我无量门未来的最大希望”、“桓师兄真是我宗门英雄”云云。

这些源自下方观战无量门弟子,乃至段天长口中的话语,其中都是蕴含着根本不加掩饰的欣喜与兴奋之意。显然,他们觊觎那矿脉太久,而今终于得到,心中的激动不言而喻,桓因也因此成为了他们的英雄。

然而,处于兴奋与激动之中的他们,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此刻自己这一方的“英雄”根本就没有半点儿欣喜的意思。他只是依旧立于空中,就像是根本不愿与下方的人群融合到一块儿一般。而他的一双眼,也是始终朝着远方凝望,似欲看穿千里,寻到那被自己所伤女子的身影……

在接下来的三天之中,整个无量门雍州分宗陷入了一片欢愉的气氛之中。宗门内大摆宴席,大肆庆功,一个个无量门雍州分宗的弟子都在这三天可以丝毫不受约束的放肆一把。

当然,作为雍州分宗的负责人,段天长自然没有忘记将好消息传回扬州宗门,也没有忘记为此战的第一功臣桓因请功,更没有忘记派人去占领那终于归属到自己这一方的矿脉。

不过,与整个无量门雍州分宗的欢愉不同,桓因这三天是一步都没有踏出过房门。他找了一个借口,把自己关了起来,不想受到任何人的打扰。

他很清楚自己的胜利代表着什么,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兴奋,也不可能高兴。他只觉得这几天的欢庆乃是一种对正道的侮辱,是一种亵渎。

三天中,桓因一直颓废的处在屋内,时而脑中空白,时而也会想起那道白色的美丽身影。不过每每当那白色身影出现的时候,他那一剑将之刺穿的一幕也会随之浮现,让得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心中刺痛。

“她叫阮姝姝……”这一句话,是桓因这三天之中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话。

在此之前,桓因口中都没有出现过“阮姝姝”三个字。而这三天,这三个字成为了他口中的唯一。

一直到了三天过去以后,某一刻,头发散乱,浑身狼狈不堪的桓因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他猛的抬起了头来,自语到:“还有三天,三天之后是我的大婚之期。在这以前,我要去找她,要去问一个为什么。”

话到这里,桓因突然来了几分精神,于是他站了起来,三两步间走到了门口,推门而出。

穿过热闹的宗门内部,从一个个已经高兴得不成样子的同门身旁走过,桓因最终是从宗门之外飞身而起,毫不犹豫的朝着修罗城掠而去。

不久以后,当桓因来到修罗城前的时候,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依旧一袭白裙,面带迷笑意的阮姝姝已经站在城门口等他了。

此刻的阮姝姝显露出重伤尚未痊愈的伤病神态,她美丽的容颜之上依旧没有多少血色。然而,她无论何时都是桓因见过的最美丽的人儿。

二人没有进入城中,而是在阮姝姝的要求之下,桓因陪着她去往了修罗城附近的一座盐湖。二人在盐湖旁边漫步,都是一身白衣,形影相交。

桓因感觉自己有很多话要跟阮姝姝说,要向阮姝姝问。可是,当他真正与阮姝姝走在一起的时候,心中却是莫名的紧张了起来,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言语了。

不过,在二人走了一阵以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把自己的话说了出来。

桓因向阮姝姝问为什么,还问了好多。可是,此刻的阮姝姝却是一脸恬静,只静静的与桓因并肩而行,却没有回答桓因的任何一个问题。

仿佛此刻美丽的女子只是在尽情享受与桓因并肩而行一般,没有其它。

末了,桓因的千言万语都被那一脸恬静女子的温柔笑意和安静给挡了回去。于是,他也陷入了沉默,不过他的一颗心中,却是依旧不能平静丝毫。

两人就这么沿着偌大的盐湖一直走,他们两人的的身影在如同镜面一般的白色盐湖之上倒影,看起来梦幻而美丽。

一直到了不知何时,没有开过口的阮姝姝终于停下了脚步。于是,桓因也停下了。

女子停顿了片刻,然后突然一踮脚,转过了身来,让她的裙袍在盐湖之旁划出了一个美丽的弧度。她开口说到:“你觉得亏欠我,是不是?”

没有丝毫犹豫,桓因点了点头。

“你觉得亏欠雍州的人民,是不是?”阮姝姝脸上逐渐扬起俏皮的笑意,如同一个美丽的精灵,再次开口。

这样的阮姝姝,是桓因此生见过最让人着迷的女子。他的目光有些痴痴的,又点了点头。

阮姝姝见到桓因又点头,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孩童般的狡黠,开口到:“你欠我们的,是一座灵石矿,所以你便还我们一座灵石矿,好不好?”

第三百五十七章 大婚来临

“什么?还你们一座灵石矿?”对于阮姝姝突然提出的堪称荒唐的要求,桓因有些反应不过来,于是他声音略微惊愕的问到。

阮姝姝见到桓因惊愕,小嘴一翘,不悦到:“怎么,你不愿意?”

桓因苦笑,连连摆手:“不是不愿意,只是……只是在下何德何能,可以弄到一座灵石矿还给你啊?”

美眸流转,略微思考了一会以后,阮姝姝脸上出现一抹更深的狡黠,巧笑到:“没有灵石矿也可以啊,那你说,一座灵石矿能开采出多少灵石来?”

沉吟了一阵,桓因说到:“十亿吧……不,应该比这个还要多很多。”

“那就十亿!”有些让得桓因猝不及防的,阮姝姝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拍手叫到。

“什么意思?”桓因有些迷茫,不过却隐隐有着某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近前的美丽女子似乎正在打自己的坏主意。

蓦然转身,带起一股让得桓因略微有些失神的香风,阮姝姝俏皮的背着手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又跳着转了回来,玉手一扬,不知何时已经是拿着了一支笔和一张纸。

“喏,你就给我写个欠条,说欠我和雍州人民十亿灵石。以后,你就得时时刻刻的记着,本小姐是你的债主,你在还清欠债以前,凡事都得记挂着欠本小姐的灵石。你的一言一行不仅仅跟你自己有关,也会影响本小姐的利益。所以,在还清债务以前,你不能算是完全的自由。”

“当然,或许本小姐心情好的时候,也会让你做一些事情,以此来抵债,这样你就能解脱得更快一些。”一边说,阮姝姝的一双眼一边已是弯成了月牙形状。

而桓因听着阮姝姝貌似一本正经的说着那荒唐而让自己感到心惊肉跳的话语,嘴角则是不由自主的扯了扯,脸上的苦笑更加难以掩饰。

开玩笑,十亿灵石,那对于桓因来说根本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数字。毕竟他乃是一名正道清水修士,不偷不抢不诈,灵石哪有那么好得来?

这一次因他为分宗夺取了矿脉的缘故,段天长奖给了他一百万灵石,那已比他修道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都多。可一百万跟十亿相比,却根本就不在一个量级之上。

看见桓因已经愣在了原地,阮姝姝却根本不管,只把手中的笔纸又往桓因的方向送了送,佯作不高兴的说到:“你写不写?不写可就是赖账!”

终于,桓因在无奈之下,也是迫于阮姝姝的“淫威”,当着阮姝姝的面写下了十亿灵石的欠条。然后,阮姝姝还硬是让他按上了一个大红手印,才肯笑嘻嘻的将欠条拿了回去。

“哎……”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桓因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储物袋,递到阮姝姝的面前,说到:“这里有一百五十万灵石,其中一百万是这次我得到的奖励,还有五十万是我这些年的积蓄。现在,我把它们都给你,希望这些能帮到雍州的百姓一点儿。”

阮姝姝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桓因,说到:“你身为扬州后辈第一人,这些年才积累下来五十万灵石?”

撇了撇嘴,桓因也懒得解释。总之他跟其他人不同,不是那种可以为了灵石而不择手段之辈,所以能攒下来五十万已经算不错了。

阮姝姝也乖巧的没再多问,将储物袋接了过来,又调侃到:“那既然这一百五十万灵石是你的好意,可就不能用来抵债咯?不然岂不是辱了你的一番心意?”

面皮不由自主的抽了抽,桓因挥了挥手,心想反正十亿太多,自己随便怎么计较也没用。

阮姝姝见到桓因已经意兴阑珊,估计觉得今天也差不多了,于是说到:“好吧,那今天本小姐就放过了你。不过你可得记着,什么时候本小姐心情不好了,就会到扬州去找你要灵石。到时候,不许你抵赖。”

“现在,你就陪本小姐回修罗城吧?”

听到阮姝姝今日终于肯放过自己,桓因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的,他似又想到了什么,于是一脸腼腆的挠着头,弱弱的向阮姝姝问到:“陪你回修罗城……那个……可以抵多少债啊?”

阮姝姝面色一沉,随即在偌大的盐湖旁边,一男一女两名修士如同最普通不过的孩童一般,展开了一场充满嬉笑的追逐……

三天以后。

今日,是桓因和一剑峰蓝羽的大婚之日。为了今日之事,桓因在两天以前就辞别了无量门雍州分宗的众位同门,赶了回来。

桓因和蓝羽乃是扬州修仙界出了名的金童玉女,而他们的结合,也被认为是天作之合。所以桓因记得自己才刚刚回到扬州的时候,竟然就已经体验到了喜庆的气氛,似乎有着不少人比他这个准新郎还要高兴。

自然,桓因回到剑阁的时候,段云已经和众位师兄弟们帮他张罗好了许多许多的事情。甚至桓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着当新郎就行了。

桓因还记得自己才刚回剑阁的时候,段云见到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因儿,此次你从雍州得胜归来,是你为自己争取到的最好贺礼。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就好好在门中休息两天。两天以后,你只管安安心心的当你的新郎官儿,什么心都不用操。”

桓因也还记得剑阁之中的师弟师妹们都说这段时间扬州各大宗门已经进入了极为喜庆的阶段。尤其是无量门和一剑峰,已然把桓因和蓝羽的婚事当成了能让两个宗门进一步交好的头等大事。所以这一段时间,整个扬州修仙界可谓是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就连扬州城中的老百姓都有聊起他们婚事的人。

从那一天起,桓因自然是知道那个与自己共渡了多年的美丽女子正在通天峰上等着自己。只是,虽然他心中满是幸福感觉,可这样的幸福却与他去往雍州以前不同了。

在那幸福之中,似乎还有着一道美丽的白色倩影,桓因是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反而是他越想要将之忽略,其就越是影响心神,让得他的心中不得安宁。

“因儿,你的新娘都已经被你接过来了,稍安勿躁。”此刻,段云坐在桓因的旁边,看着有些坐立不安的桓因,开口安慰到。

此时,已临近午时。而桓因在一个时辰以前就已经把盖上了红盖头的蓝羽从通天峰接到了无量门的主峰。按照安排,他要和蓝羽在扬州六大派诸位前辈的祝福之中于无量殿前拜堂,成秦晋之好,白头偕老。

所以,现在桓因并没有跟蓝羽在一起。他得先等着六大派的诸位贵客都到齐了,才能与蓝羽行拜天地之礼。于是,段云看到桓因神色有些不安稳,还以为是自己最亲近的弟子有些等不及要娶新娘子了。

对自己的师傅抱以了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桓因擦了擦额头之上的汗水。

现在的他,自然不是急不可耐的想要娶蓝羽进门。恰恰相反的,虽然今日蓝羽美丽得让人感到有些窒息,但他几乎都没有将之瞧入眼中过。

他心中一直所想的,乃是雍州那个美丽的白裙女子。而且距离他拜堂成亲的时间越近,他心中对那白裙女子的想念就越是深重,让得他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段云,贵客们都已经到齐了,让因儿过去吧。”不知何时,正有些六神无主的桓因听到了一个这样的声音。而当他抬头去看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名宗老善意笑容。

段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桓因的肩膀说到:“因儿,以后你可就不仅仅再是我的小徒弟了。你要学会自立,学会照顾自己的妻儿。好了,你去吧。”

说着,段云与桓因都站了起来,然后走出了他们所在的偏厅。

按照婚礼的安排,桓因要牵着蓝羽在无量门主峰正殿的云海之上走过,走入无量殿中,去行新婚之礼。

而当桓因真正来到云海之上的时候,他看到一身嫁衣的蓝羽已经盖着红盖头,在一名和她最亲近的师妹的搀扶之下站在那里了。

至于桓因的四周,则是早就挤满了人群。他们都对桓因抱以笑意,说着种种祝福的话语。或者是与桓因亲近的人,比如叶无忧和沈灵,也会说上几句调侃言语。

如此被众星捧月一般的对待,这是桓因和蓝羽今日应当受到的待遇。他们这一对扬州的金童玉女,今日终于要修成正果,所以他们理当受万众瞩目。

不过,此刻的桓因却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四周那些人好意的言语,却是让得他有一种头脑发昏的感觉。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不能拜

头脑有些昏沉沉的,然而桓因还是走到了静静站立的蓝羽身旁,把她露出的一只小手给牵了起来。

桓因什么话都没有说,他甚至都没觉得被自己握着的手有些温暖。倒是蓝羽,她的身体轻轻颤了颤,异样的情愫也悄悄流露。

桓因朝着自己的正前方望了望,那里有一座古老的大殿,名为无量殿。此刻,殿门为他和蓝羽敞开,他只需要走入殿中,各大门派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在那里等着他们。而段云和蓝通天则是会坐在首位之上,等着他们去跪拜。

暗暗一叹,桓因努力的将心中那道白色的倩影驱散了一些,然后轻轻拉着蓝羽往前走去。蓝羽乖巧,桓因一步,她也一步。然而被红盖头遮住了视线,一颗心也完全被幸福所蒙蔽的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桓因的心不在焉。

终于,眼前略微一黑,然后再次一亮,大殿之外的各种嬉笑和祝福声音也被桓因和蓝羽甩在了身后。

入得无量殿,桓因看到的是坐在四周的诸位前辈大能。这些人,都是扬州修仙六大派的顶尖人物,除了宗主宗老之外,甚至还不乏某些长老。他们此刻都一脸笑意,对着桓因和蓝羽送出祝福,这倒也足以见得桓因和蓝羽今日的脸面之大。当然,这样的脸面,也有不少是给两个宗门,或者是给蓝通天的。

看着坐在首席一脸笑意的蓝通天,和因为与众前辈大能坐在一起而略微有些紧张段云,桓因心想:“事已至此,想再多已是无用,拜天地吧。”

于是,他再次牵动蓝羽,朝前走到了蓝通天和段云的面前,也是整个无量殿正中的深处位置。

司仪含笑,看着两名已经就位的新人,又看了看已经都没有任何问题的诸位来宾,终于踏前一步,站到了桓因和蓝羽的旁边,高声到:“一拜天地!”

声音落下,桓因有些机械的搀扶着蓝羽转过了身来,目光有意无意的朝着门外望去,似想要寻找到什么。可是,除了那让他有些不敢直视的众人祝福的目光以外,他什么也没找到。

牵着蓝羽朝着天地深深一拜,桓因和蓝羽又回转了过来,而司仪的声音也是再次响起:“二拜高堂!”

桓因甚至都没有抬起自己的眼,因为他不敢,他怕段云和蓝通天看出自己的异样。他又是机械的拉着蓝羽朝二位长辈跪了下来,深深一拜。而蓝通天和段云则是对视一眼,眼中的欣喜之意毫不掩饰的流露。

二人站起,司仪再喊:“夫妻对拜!”

桓因和蓝羽此次大婚,从的乃是俗礼,因为仙家双休没有固定的规矩,而桓因又是从凡俗中来,所以如此。

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桓因知道,在这最后一拜以后,自己和蓝羽便要正式成为夫妻,再不能改变了。

众目睽睽之下,盖着红盖头的蓝羽已经转过了身来。然而没有被任何事物遮挡的桓因却莫名其妙的站在了原地,双眼无神,并没有转身,更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唯有桓因自己知道,此刻的他心中近乎满是那白色的身影。仿佛那名女子正在拉着他,所以他转不过身。

所有人都很快注意到了桓因的异样,段云眼中露出诧异,蓝通天则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司仪面带笑意,却蕴含尴尬,小声的提醒桓因到:“新郎官儿,该夫妻对拜了。”

对于司仪的提醒,桓因置若罔闻,他甚至有些着了魔一般的,根本没有感觉到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唯有一个声音在他的心中呐喊:“蓝羽不是那个我要与之厮守终身的人!”

“咳……咳!”终于,段云有些忍不住了,他觉得自己的弟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礼实在是不像话,于是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想要提醒。

然而,他的咳嗽声音刚刚落下,一名清冷却带着坚决的女子声音却突兀的从无量殿外传了进来:“不能拜!”

众人眉头一皱,蓝羽则是身体微微颤动。而之前如同丢了魂儿一般的桓因,他的双眼却是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蓦然转过了身。

入眼处,是无量殿的大门。在那里,此刻有着一名身材高挑、被一袭简单却不失美丽的裙袍包裹的女子。

裙袍该紧的地方紧,该松的地方松,将女子近乎完美的曲线勾勒而出。尤其是那丰满挺翘的双峰,柳条一般纤细的腰肢,还有修长玉如的大腿,无一不在散发着让所有男性都无法抵御的诱惑力。

至于女子的脸,则完全是老天的杰作,其比起扬州第一美女蓝羽来,也是犹有过之。那是一张妩媚的脸,一张妖艳的脸,可你偏偏又能从其中感觉出如同白莲花一般的清雅脱俗来。似乎世上所有的美都被灌注到了这同一张脸上,让得女子如同天之骄女,艳压群芳。

莲步轻移,美丽女子的身上散发出一股从容与自信。哪怕围在她四周的都是扬州各大派的前辈大能,哪怕她明明知道自己正在打断一件根本不允许在今日被打断的大事,可她也依旧没有显露半点儿的不适应。

不过她越是如此的从容,她身上那股飘飘如同九天仙女的气质就越发的明显。这样的气质,似能够让得她一个小辈具有堂而皇之在此刻的无量殿中出现的资格,甚至还让得不少修为高深的修士都为她的气魄所逼,呼吸略微有些停顿。于是,仿佛是没有谁觉得她如此走进无量殿存在任何不妥一般,也就没有人在第一时间阻止她的移动。

终于,白裙女子站到了桓因的身旁,也同样是与蓝羽站在了一条线上。于是乎,他们三个此刻并作了一排,二女,一男。

“我叫阮姝姝,今日这堂不能拜。”白裙女子站定,看了一眼身旁面带震惊却也不乏复杂的男子,然后淡淡的说出了一句让得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话语。

“哪里来的野女子,难道当我无量门中没人了吗?来人呐,把她给我拿下了!”不久以后,一声呵斥从无量殿的旁边传了出来。众人一看,便发现是无量门的一名宗老发了火。

这名宗老乃是一名老妇,所以对阮姝姝的气质倒是能够抵御一二,于是也是反应最快的人。而在她说话以后,所有人都渐渐从阮姝姝的美貌与气质之中回过了神来,露出了各种各样的表情。

然而,就在两名无量门执法弟子冲进无量殿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退下!”

众人一看,却发现是无量门的宗主从旁站了起来,开口喊到。

宗主说话,执法弟子自然是立马就退了回去。然后,当所有人目光都再次聚集在无量门宗主那边的时候,他又说话了:“我无量门乃是扬州正道大派,还不至于无缘无故的为难一个小女娃子。不过今日,乃是我门派杰出弟子桓因与一剑峰蓝长老孙女蓝羽的大喜之日。阮仙子,若你今日是来给二位新人送祝福的,我可以代表无量门向你道谢。不过若不是如此,那还请你说明来意。”

宗主的一席话,将名门大派之风展露无疑,不少在场的修士都是暗暗点头。而阮姝姝见到无量门宗主发话,面露笑意,对其恭敬一拜,说到:“不愧是名门正派的前辈,果然风姿非凡。小女今日敢于前来,也是知道各位都是正道人士,不会以多欺少、恃强凌弱一般的欺负我一个小女子。”

“至于今日的来意,刚才小女已经说明白了,今日这堂,桓因不能拜。因为,她还欠我一些东西。”

宗主一听,笑到:“原来是我这不成器的弟子欠了仙子的东西,不过这恐怕还不打紧。若是仙子乃是懂风趣之人的话,应该知道那些东西比不得人生大事,所以还是拜堂为先的好。至于桓因欠仙子的东西,本宗主可以为他作保,婚后必定悉数归还!”

摇了摇头,阮姝姝说到:“若是欠了普通的东西,我自然不会如此小题大做。不过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却是非同小可,恐怕就连宗主也赔不起。甚至为此,桓因还亲口答应过我,在东西还清以前,他不能算是完全的自由之身,无论做什么都得记得欠本小姐的债,他的一言一行不仅仅跟他自己有关,也跟本小姐有关。”

“我想,既然桓因乃是无量门的弟子,应该不会赖账吧?那样的话,除非今日他把东西还给我,不然这堂可不能拜!”

第三百五十九章 闹婚

阮姝姝俏立于无量殿中,面对无量门宗主这等修为和地位皆不凡之辈,却丝毫不惧,对答如流,更是字字铿锵,让得在场的不少人都是暗暗为阮姝姝这一名小女子的气魄所折服。

当然,当不少人都想明白了阮姝姝言语之中的意思时,也有些诧异的望向了站在阮姝姝身旁,脸色早已变得极为尴尬而复杂的桓因。

至于无量门的宗主,他则是在阮姝姝刚才那一句话说完以后,心中略微感到有些恼怒,转而向桓因问到:“因儿,这位小仙子所说,可是属实的?”

此刻的桓因,已然是感到极为的头大了。今日从内心上讲,他确实是不想娶蓝羽了。而他心中真正在意的,实际上是才刚刚出现的白裙女子。虽然这于情于理都不合,但至少此刻他已经是明白了自己的真正心意。

至于最终到底娶不娶蓝羽,桓因现在依然是没有一个确切的注意,只是感到深深的矛盾。不过若是今日阮姝姝不出现在此地的话,他恐怕还能有一些时间,让自己好好想一想,到底是要背负骂名并追求真心,还是要放弃自己真正的感觉,去做一名在所有人心中都没有污点的正道人士。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桓因今日始终在挂念着阮姝姝的缘故,现在她是当真的出现了。而她的出现,无疑能够激化所有明里暗里的矛盾,也无疑等于是要逼着桓因去马上做一个决定。

此刻的桓因,只感觉自己就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蚁,除了急得团团转以外,什么也干不了。对于阮姝姝和蓝羽的问题,他根本就没有拿定主意,于是他也根本就没有对自己宗主的问题拿定主意。

末了,桓因面带复杂,看了看身旁已经完全陷入了沉默的蓝羽,又看了看另一旁的阮姝姝,放弃了思考,选择不带任何情绪的回应实情:“回宗主的话,阮……阮道友她所说的……属实。”

“什么!”高堂之上,段云“啪”的一声将手中茶杯捏得粉碎,站起了身来,怒骂到:“这个姓阮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你又为何欠了她的什么债,还欠得如此狼狈,把你自己都给搭进去了?”

桓因对着段云跪了下来,感觉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他,只能重重的对着段云叩头,一言不发。

阮姝姝立于堂下,对着段云拜了拜到:“段前辈,小女子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身份和来历。至于这债如何欠下的,那也是一个不短的故事,想来今日诸位前辈也没有功夫慢慢听小女子说完。”

“前辈关心的,应该是桓因到底欠了我什么,其实那只是一件寻常事物而已,就是灵石。”

“灵石?”阮姝姝的话一出口,四周的不少人口中都是发出了些许惊异的声音,有的甚至已经直接就笑了起来,心想阮姝姝如此小题大做,竟然只是为了灵石而已。在他们之前的想法之中,还以为桓因是欠下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债呢。

一旁的宗主摆了摆手,示意有些激动的段云坐了回去。而他此刻则是换上了一副笑脸,向阮姝姝说到:“阮仙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辈正道修士自然更不会赖账。既然阮仙子现在急于要回桓因欠你的灵石,本宗主便在这里替他做个主,由宗门将欠你的灵石先还上了。如此,仙子也好安心离去,你看如何?”

无量门宗主此刻脸上尽是云淡风轻之色,话语之间依然是没有折损无量门颜面丝毫,更是将名门之风更多展露,让得不少围观的人都是啧啧赞叹。

不过无量门宗主能够如此,也是因为他已经知道阮姝姝所要不过灵石而已。想他一个大型宗门,就算拿出个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灵石,权当先把今日的面子买够了,不在其它各派之前丢了颜面,那也是没什么压力的。就算是白白吃个亏,无量门也是能吃得起的。

至于若是桓因当真在这件事情上犯了什么错,他可以事后再慢慢责罚不迟。孰重孰轻,他一个宗主还是自以为心中有数的。

可是,阮姝姝在听了无量门宗主的话以后,却是有些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笑到:“宗主,桓因欠小女的灵石,恐怕你真的还不起。”

宗主也是一笑,心想堂下小女娃没见过世面,口中说到:“欠你多少,说来听听。”

“十亿。”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阮姝姝的口中发出,清晰的传入了在场每一名修士的耳中。

而在下一瞬间,哪怕是在场的修为高深之辈也是面皮不由自主的抽了抽,以为自己听错了话。

“多少?”段云只觉得头脑被刚才那个自己这辈子连都没听过的数字震得有些发蒙,于是追问到。

“不多不少,十亿灵石。若是今日无量门财大气粗,替桓因还上了,那我转身就走。”阮姝姝俏生生的站立,开口到。

瞬间,连那一直保持着风度的无量门宗主脸皮也是垮了下来。开玩笑,十亿灵石,那已足够让整个无量门正常运作上个三五年不止了吧?饶是他身为一宗之主,也不可能帮桓因还这么恐怖的债啊。

半晌,无量门的宗主才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于是开口到:“桓因只是我门中一个小小后辈而已,怎么可能欠下你十亿灵石?小辈,你可不要信口雌黄。”

阮姝姝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白色的纸来,而在纸上,则是写满了黑色的字,还有一块红色的东西。

“这是借据,上面写明了一切,还有桓因亲手按的红印。不信,宗主大可以拿去看看。不过我想,堂堂无量门的宗主应该不至于当着这么多前辈的面把借据拿到手就毁了吧?”阮姝姝笑到。

宗主不言,只是有些将信将疑的将阮姝姝手中的白纸给拿了过来。然后,他的目光在白纸之上逐行扫过,而他的脸色也是变得越来越难看。

末了,无量门宗主的脸色已然是变得铁青,而在场众人看到无量门宗主的表情,已经是把事实都猜到了。

“既然宗主已经看过了,想必对一切都不再有任何疑问了。所以,今日我要带走桓因。我这里还有好多事情要他为我做,因为我说过,他帮我做事可以抵债。十亿灵石的债可不小,在那之前他哪有什么资格拜堂成亲?”阮姝姝一边说,一边则是直接把跪在地上的桓因给拉了起来,冲着堂中所有人说到。

然后,阮姝姝又笑着看了看身边的桓因,亲昵的将其一只手挽住,温柔的说到:“走吧,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今日这堂拜不成,我给你算五百万灵石,好不好?”

再然后,脑中早已是一片空白,浑身上下也没有了丝毫力气的桓因被阮姝姝轻轻一拉,便是如同一具行尸一般,朝着旁边移动了两步。

然而,第三步尚未跨出,桓因的另一只手却是被处在他另一头的人给拽住了。

“你要跟她走?”不知何时已经自己掀开了红盖头的蓝羽盯着桓因,而在桓因记忆之中那原本只会有温柔的一双眸子,此刻却满含冷意。

桓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蓝羽的话,他只是木然的与蓝羽的目光对望,可他看不到蓝羽,而蓝羽看到的唯有空洞。

“怎么,蓝道友要阻拦?”阮姝姝处在另一头,声音也略微有些寒意。

蓝羽冷笑,开口到:“今日乃是我大婚之日,你从中破坏,更明显是觊觎我的夫君。你居心叵测,其心可诛!若今日我就让你这么把因哥哥带走了,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阮姝姝丝毫不肯想让,说到:“无量门宗主也说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难道今日蓝羽道友想在天下正道面前以多欺少,把我给拿了,还顺便把账赖掉吗?”

蓝羽笑到:“哼,好一个天经地义!不过众位前辈今日不好对你出手,并不代表我不会!我也是小女子一个而已,你妄图抢我夫君,我与你单打独斗,可没有欺负你什么,也与我扬州正道无关!今日,就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走出无量门!”

说罢,早已经忍耐许久的蓝羽终于完全爆发。她奋力将桓因一扯,桓因顿时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大厅一旁,而她则是飞身而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宝蓝色的仙剑,刺向阮姝姝!

第三百六十章 强大的蓝羽

蓝羽骤然出手,让得阮姝姝的柳眉瞬间就皱了皱。不过很显然,对于蓝羽的行为阮姝姝却似乎是早就有所预料一般,于是在蓝羽剑尖刺向她的时候,她的身躯便飘然后退,朝着无量殿外冲了出去。

因此在不多时以后,无量殿外的天际之上便是传出了阵阵道法的轰鸣之声,而且那声势还颇为不弱。看样子,两女才刚刚一交战,便是直接就有了要分个生死的感觉。

此刻的桓因,依然还是脑中一片空白,傻傻的愣在地上,完全是一副迷茫的样子。不过这时候已经没有谁再关心他这个准新郎了,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正在激斗的二女给吸引了过去,甚至就连大殿之中的那些人也都逐渐朝外走出观望。

“你……哎,这简直是胡闹。如此大丑,都是由你引发的,你还不出去瞧瞧?”终于,段云来到了桓因的身旁。而他看着自己这个往昔最优秀的弟子此刻却是如同一滩烂泥般,眼中满是复杂,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到。

然后,段云径直就一把将桓因从地上拉了起来,往无量殿外拽了出去。

到得殿外,光线突然变得明亮,道法碰撞的轰鸣与波动也是能够被清晰的感知到。于是,双眼无神的桓因终于被天空上的战斗所吸引,朝着天空瞧了过去。

在那里,一红一白两道美丽的身影正不断的交错着。而她们每一次的交错,都似乎是已经用尽了全力,爆发出的冲击之强,甚至让得不少前辈大能都微微感到有些侧目。

不过这一切被桓因看在眼里,却是依旧不能够让他动弹分毫。因为现在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帮忙吗?那要帮谁,桓因甚至觉得自己此刻才是最该被打的人,天上的二女都没有错。

把两名女子都制住?且不说桓因有没有这个本事,就说他今日已如同小丑一般,还哪有脸面去制住人家?

正当桓因迟疑之间,阮姝姝和蓝羽再次对冲了一次,然后骤然分开,暂时停顿了下来。

阮姝姝立于半空之中,气喘吁吁,显然之前的战斗让她负担极重。然而蓝羽这边,则是手持宝蓝色长剑,一脸冷意,一张如霜的俏脸之上连半点儿疲倦的味道都没有,就好像她刚才根本就没有战斗过一样。

谁强谁弱,一眼便可以判断而出。可桓因乃是公认的扬州修道后辈第一人,其实力也不过与阮姝姝在伯仲之间而已,蓝羽何德何能,可以隐隐有着力压阮姝姝的实力呢?

不得不说,这种现象也着实太奇怪了一些。然而此刻桓因脑中空白,却对这种完全不符合常理的现象是根本就不闻不问。

虽然桓因没有发现,但聪明如同阮姝姝,却是很快就瞥见了桓因的迷茫。于是,她抓住了战斗间的短暂停歇,毫不犹豫的朝着桓因大喊到:“桓师兄,你的蓝羽好师妹到底是什么实力难道你不清楚吗?她的实力难道比你还要强,可以战胜我?”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已无疑能够明明白白的将此刻出现在蓝羽身上的诡异现象点破。而阮姝姝如此说,明显是想要把桓因争取到自己的这一边来。不过,她是否还有更多深意,那就不得而知了。

桓因闻言,脑中的思考能力终于是恢复了一些。而当他看到空中二女的状态时,眼中也是不由得显露一抹淡淡的诧异。

不过很快的,这诧异就被桓因忽略了过去。因为他现在心中完全被二女之间的矛盾填满,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哪有心思去关心蓝羽有什么异样?

发现桓因收回目光,阮姝姝眼中流露一抹失望。而蓝羽则是冷笑一声以后,喝到:“你的废话太多了!”

再一次,蓝羽的仙剑之上宝蓝色剑芒疯狂大涨。而这一下,一股极为恐怖的寒冷之意也是从蓝羽的仙剑之上弥漫开来,让得下方不少树木上都是瞬间挂起了冰晶,如同寒冬瞬间降临。

瞳孔骤缩,阮姝姝双手执掌白莲花,阵阵灵力波动从莲花之上散出,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态。然后,她怒喝到:“你竟敢如此嚣张,展露出极境大圆满的修为?”

话语显得有些突兀,却没有此刻蓝羽突然暴涨的力量突兀。而蓝羽闻言,则是冷笑更多,回应到:“灭了你,我就能与因哥哥厮守终生了!”

说罢,蓝羽再不迟疑,仙剑猛然前伸,带着一股刺眼的蓝色剑芒和如同极地冰雪般的恐怖严寒,朝着阮姝姝冲了上去!

感受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冰寒和杀意,阮姝姝美丽的脸庞之上终于再也不能保持半点儿平静。她朝着下方的桓因再次大吼到:“桓师兄,与我对战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蓝羽,难道你没发现吗?”

而后,她已来不及再多言,双手合十将胸前的白色莲花一推,再次低喝:“大光明白莲城!”

白色的小花在阮姝姝的前方疯狂放大,只是瞬息之间其大小便是超过了无量殿,而且扩大的势头依旧不减丝毫,继续膨胀。

在这样的膨胀之下,阮姝姝自己也很快就被巨大的花朵包裹了进去。然后,蓝羽终于带着剑芒杀到,根本就没有受到丝毫阻碍的也冲进了阮姝姝的白莲城之内。

这一刻,不仅仅是蓝羽展露的修为已经高深得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了,就连阮姝姝的展露的实力也已经超过了极境中期,直逼极境大圆满。

下方,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桓因眼中显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虽然他依旧有些六神无主,可此刻却也似觉得整件事情有些不对头。

尤其是他听到阮姝姝刚才的那一句话以后,心中的疑惑便是更多。

空中,在巨大白莲城的包裹之下,二女之间的战斗没有谁可以瞧见。不过不用想都知道,此刻在那白莲城之中,一定进行着难以想象的激烈战斗。因为,那是真正的生死交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阮姝姝和蓝羽这两名看起来仅仅是情敌,也只是第一次见面的女子,却已经完全成为了不死不休的大敌。

“咔!”蓦然间,一声带着寒意的清脆响动在空中那巨大的白莲城之上发出。

而当桓因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那里的时候,发现那能让得自己也感到极为头疼的白莲城此刻外表却是开始凝结起了冰晶。而在这样的凝结之下,一阵阵的寒冷之意极为明显的从白莲城内涌出,向着整个天地翻腾。

“你敢乱我婚事,夺我夫君,我今日要你好看!”紧接着,蓝羽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大的仇怨感觉,从白莲城之中传了出来。

而在声音出现以后,整个白莲城上早已是被急速蔓延的冰晶完全覆盖。然后“咔咔咔”之声不断响彻,整个白莲城表面上也是开始有大大小小的裂纹蔓延。

裂纹疯狂涌现,长短粗细不一,却最终都慢慢结合到了一起,让得整个白莲城不堪重负。而没有丝毫意外的,在不久以后,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白莲城轰然崩溃,一道白色的身影也是当先从那无数的冰块之中被甩了出来。

一眼就认出那被甩出的白色身影乃是阮姝姝,桓因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抢上前去,将阮姝姝接住,抱在了怀里。

可是,怀中那原本该美丽如玉的人儿,此刻却是狼狈得浑身霜雪,就连口中流出的血液也都结了冰。至于她的脸,则是一片惨白,而她整个身躯之上也少有温暖传出,仿若一具冰冷的尸体。

“姝姝,你受了重伤!”看到眼前的阮姝姝如此狼狈,桓因的一颗心顿时纠紧,脑中那种迷茫的感觉也淡去了不少。

阮姝姝躺在桓因的怀中,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努力挣扎说到:“现在……还不晚,只要你现在醒过来,我们还能一起回到现实中去。”

“桓师兄,你的蓝羽师妹突然变得如此之强,这种事情除了在幻境之中能够发生以外,还能在哪里出现?希望你能看清一切,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你幻境之中虚构出来的东西而已。那蓝羽,就是你的心魔所化啊!”

听清的阮姝姝的言辞,桓因的眼中闪过一抹迷茫与疑惑。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一颗心开始加速跳动,可对于阮姝姝太过莫名其妙的言辞,他还是根本无法理解。

第三百六十一章 苏醒!

一脸疑惑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丽容颜,桓因不解的问到:“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虚构,什么心魔,我一个都听不懂。”

“你瞧瞧这宗门,瞧瞧这无量殿,它们怎么可能是假的?还有无忧,还有灵儿,还有师傅,他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他们就在这里!能够与他们在一起,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你怎么能说他们都是假的?”

阮姝姝听见桓因的回答,已经重伤的她脸上又变得暗淡了几分。她张了张嘴,想要争辩什么,却似乎是发现恐怕不会有用,于是又闭口不言了。

倒是空中,那已经从大光明白莲城中得胜而出的蓝羽再次凌空虚立,虎视眈眈的看着被桓因抱住的阮姝姝,森然开口到:“因哥哥,让我一剑杀了这个满口胡言的女子。她不应该存在于这里,她只会把你从我们所有人的身边带走,她是个妖女!”

说罢,蓝羽长剑再次扬起,整个人的气势更是再度攀升。看样子,恐怕只要桓因一放开阮姝姝,那就是阮姝姝的死期。

“你……你竟然不相信我。我告诉你,这里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迷惑你的幻象而已,你为什么要自甘堕落。”阮姝姝的双手牢牢的抓在了桓因的衣服之上,在空中蓝羽的威逼之下再次变得紧张起来,于是也不得不又一次开口。

然而她心中清楚,自己此刻所说的话与刚才没有丝毫区别,桓因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转念呢?

果不其然,桓因摇了摇头,说到:“阮……阮道友,我当真不懂你在说什么。今日之事,不过因我们的私情而起,纵然情况再差,我大不了与你共同面对。你又何必用那种莫名其妙的言语来蛊惑我?”

“我是无量门的人,我的根在这里,我的一切都在这里,他们是真的。或许……或许既然你已经站在了他们所有人的对立面上,站在了所有一切的对立面上,我怕是做不到为了你而放弃所有……不然我就不叫桓因了。”

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甚至眼中还丝毫不加掩饰的流露出了对阮姝姝的疼惜之情。此刻的桓因,说出每一个字都显得极为艰难。然而最终,他却似乎是已经于内心之中产生了一个结论,哪怕这个结论需要他去割舍自己真正的感情,他也似乎依旧不悔。

他相信的,是自己所看到的事实。他最无法割舍的,是自己的师门和扬州的兄弟们,所以他一直紧紧抱在阮姝姝娇躯之上的双手终于开始了慢慢的放松。

感受到了桓因最终所做的决定,阮姝姝的脸色再次变得更加惨白了几分。这一刻的她,隐隐感到害怕,不过不知道是害怕她自己将会烟消云散,还是害怕别的什么。

然后,她奋力的抓着桓因的身躯,死死不放。而她的心中,则是不断的想着,想着和桓因有关的一切,想着如何才能够改变当下的状况。

一直到了某一刻,当桓因的双手已经都快要脱离阮姝姝的身躯时,阮姝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出现一阵极为怪异的表情,然后蓦然坚定了下来。

“罗睺!桓师兄,你可还记得这个名字吗,罗睺!”阮姝姝努力的发出声音,可她此刻受伤过重,声音之中的无力感觉却是难以改变。所以她的声音也不大,只刚刚够桓因听到而已。甚至若桓因不仔细听的话,很有可能会直接将之忽略过去。

然而,简简单单的“罗睺”二字,此刻却似有着比之前阮姝姝所说一切更强大的力量,让得桓因双眼突然圆瞪,面部之上开始出现了挣扎。

“罗睺,这是谁的名字,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会没有,可我明明又觉得它对我来说很重要?”短暂的挣扎之后,桓因的脸上又出现了迷茫。而在迷茫之后,其又化作了挣扎。如此,桓因的脸色不断反复,他也是不断的自问,似乎一颗心的某一处地方有了被触动的迹象。

“罗睺是你的死敌,你要杀上天界,找他报仇,还要搞清楚自己的前世今生。这个世界没有罗睺,所以这个世界是虚构的!”阮姝姝见到自己所说有效,脸上的怪异神色却浓郁了几分。不过,她还是抓住机会,再次朝着桓因开口。

“死敌?罗睺是我的死敌?我扬州修仙界一片和谐,我修道至今哪有什么死敌?”

“不对,我似乎是当真有着大仇未报,有许多事情还没弄清楚。那一切的重点,好像就是要归于天界,归于罗睺。可为什么我会想不起来,为什么这么奇怪?”

“这里是假的?没有罗睺的世界难道当真是假的?是罗睺假,还是……还是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挣扎中,桓因的言语已经变得有些混乱了起来。他双手抱头,脸上尽是痛苦神色,显然此刻在他的内心之中有着极为强烈的交锋存在。

“因哥哥,那女人在蛊惑你,你不能相信他的话!让我帮你杀了她,不然你会吃亏的!”高空之上,蓝羽将桓因在这瞬息之间产生的变化完全瞧在了眼里。

而显然的,蓝羽万万没有想到,一个“罗睺”却是能够让得桓因出现如此激烈的反应。所以,她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等,必须即刻杀下去!

“嗡!”蓝羽剑尖指向阮姝姝,也同时指向了桓因所在的方向,然后,她脸上满是狠厉之色,带着强大的蓝色剑芒冲上!

“因哥哥,你最好马上与那妖女分开,不然我不能保证不误伤到你!”俯冲之中,蓝羽再一次的开口说到。

然而此刻的桓因,脸上依然是挣扎不断,对蓝羽的话根本就置若罔闻,甚至身上连半点儿灵力都没有展露。此刻的他,就如同是一个无力的凡人,若是当真被蓝羽失手击中的话,恐怕就不是被误伤,而是要被误杀了。

看着不断逼近的蓝羽,又看着挣扎不断的桓因,阮姝姝的一张俏脸越发苍白。今日,难道当真就要如此白白死去了吗?

终于,蓝羽的剑尖已经来到了桓因和阮姝姝的身前。而哪怕这一剑明显会伤到桓因,蓝羽也没有丝毫要收手的意思。反倒是那剑芒越发的狂暴,直逼桓因,让得桓因的周身上下都开始有了冻结的现象出现。

下一刻,桓因和阮姝姝终于被大片的蓝色剑芒完全覆盖,生死未知,而蓝羽的脸上则是扬起了阴狠的笑意。

可是再下一刻,异变陡生!

蓝羽只觉有一股大力突然从自己的剑身之上传来,让得她根本就猝不及防。

只是一瞬之间,她被那大力反震得倒退了回去,而她的剑则是连跟她一起倒退的机会都没有,便寸寸崩解,直接毁在了原处。

“罗睺,我想起来了。我桓因修道至今,什么都可以忘却,唯独不能忘记罗睺!”蓝色的光芒之中,突兀的传出了桓因的声音。而声音之中已经再没有了半点儿迷茫的感觉,有的只是坚定。

而后,蓝色光芒消散,桓因站立于地面之上,抱着已经极为虚弱的阮姝姝,目光冷厉的看着空中的蓝羽。

“因哥哥,你做什么?”蓝羽身在空中,满脸都是震惊表情。

然而,桓因却是对蓝羽的震惊如同未见。只是有些怀念的看了一眼四周的一切人和物以后,脸上逐渐显露出更多的清明与自信,淡然开口到:“用藏在我心中最深处的人和物来迷惑我,困住我,当真是高明至极。这里的和谐,这里的平静,乃是曾经出现在我内心深处的一种奢望。你把奢望变成了现实,的确能够让我难以自拔。”

“可是,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因为正如姝姝所说,这里没有罗睺,没有那个把我打入地狱,想让我万劫不复的阿修罗王!”

越发激动的言辞,被自信的力量所充斥,瞬间传遍整个世界。仿佛这一刻,桓因是在对着整个世界宣告,真正的他又回来了!

话音落下,桓因的右手也是轻轻一挥,顿时无量殿凭空崩溃,而站在无量殿旁的那些修士,包括修为高深的蓝通天,同样蓦然虚幻,直至消失。

“这一次,我给了你太多的准备时间,我心中的魔障之深重,难以想象。或许这一次若是由我单独面对魔障的话,我可能当真没有机会再醒过来。可是,姝姝来了。除了我,她是此地唯一的真实,是冒着天大风险进入我幻境的人!”

再次开口,桓因的手也是再次挥动。然后,那些让得桓因无比想念的人,比如叶无忧,又比如段云,都一一消散。而整个世界,也是在桓因的挥舞之中不断崩溃,逐渐显露出了其后真正存在的色彩——那是深不见底的黑,那是无尽的暗。

不过在那黑与暗中,桓因挺拔站立,越发自信的样子如同可以掌控一切。他怀中的女子哪怕此刻虚弱,但紧紧依偎之下,似早就做好了与他面对所有的准备。

第三百六十二章 我有,你没有

整个世界的崩溃自桓因脚下而起,朝着四方不断的蔓延。这样的崩溃没有丝毫选择性,无论是人或者物,都没有例外。

当然,这一切的崩溃要把桓因、阮姝姝和依旧虚立在半空的“蓝羽”排除在外。

随着崩溃的不断进行,桓因眼中的不舍越来越少,自信、清明与淡然则是越来越多。同时可以发现,桓因整个人身上的气势也是随之不断崛起,而在这样的气势之下,他的修为之力开始了疯狂的爬升。

再也不是什么极境的小小修士,这一刻桓因的修为直接就朝着命神后期奔去。不过在不久以后,当桓因的修为真正来到命神后期时,却依然没有停止。

经过这一次的幻境洗礼,桓因再次变强,一举成就了命神大圆满境界!

眼中带着温柔与复杂,桓因轻轻摸了摸怀中美丽人儿的脸颊,柔声到:“姝姝,多谢你了。现在,你先睡一会儿吧,我会带着你出去的。”

阮姝姝虚弱,却也乖巧得像是一只小猫咪,轻轻点头以后,缓缓闭上了双目,在黑暗的世界之中沉沉睡去。

而后,桓因的目光转向了天空之上。此刻,那里再没有了蓝羽,有的只是一道黑色的身影。这身影无论样貌还是身材都与桓因一模一样,只是浑身上下魔气纵横,正是桓因的魔念!

“该死的,我差一点儿就成功了!若没有这女人,你今日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魔念看到桓因望来,咬牙切齿的吼到。

笑着再次看了看已经安睡的女子,桓因说到:“你说得不错,所以今日我要带着她从你创造的世界之中走出去,我要救她。”

魔念的脸上阴狠之色一闪而过,狂到:“哼,就算你看出了这是幻境又如何,如今的我已是今非昔比,就算我要强留你,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桓因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怎么,你要跟我打?”

魔念冷笑:“不信?如今你会的,我都会,你有的,我都有!你跟我打,就跟你自己打没有任何区别。想要赢过我,你可以试试看!”

皱了皱眉,桓因很快就感觉到魔念身上传出的修为气息竟然也来到了命神大圆满,而且同样是《无量真经》下的命神大圆满。至于他身上传出的种种波动,竟然也跟自己没有丝毫区别。

“没想到这一次拖了这么久,果然给你拖出了一些本事,竟然连我的一切都被你给复制了下来。”桓因面无表情,对着魔念说到。

然后,桓因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五尺银色长剑。他灵力疯狂灌注到了宝剑之中,整个人的气息也在这一刻变得极为不同。那是是一种君临三界的气质,那是一种无上的霸道。而在其中,还蕴含有明显的金源力气息!

“不过,本尊还是要试一试,你到底有几斤几两!”气质改变,霸道的话语也是从桓因的口中说出。

然后,他蓦然一斩,顿时银色的剑芒化作匹练,带着一股似欲扫平一切的气势朝着魔念冲了过去。

然而不知何时,魔念的手中竟然也多出了一把五尺的银色长剑。他的气质与桓因一样发生了瞬间的改变,然后他带着傲然的话语也是传了出来:“本尊的帝剑,不会弱你丝毫!”

瞬间,魔念那边也斩出了一道银色的剑芒,在不久以后与桓因的剑芒轰然相撞。

两道气息与强度看起来都一模一样的剑芒在半空轰然对冲,激烈的交锋之下发出了强烈的轰鸣和音爆,让得桓因和魔念这两个施法者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而两道帝剑对轰的结果,却是正如魔念所说那般,根本就不分胜负,只是完全的抵消湮灭,刚刚好战成了平手。

魔念狂笑,桓因则是眉头皱起。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现在他与魔念战斗就当真像是在与自己战斗一般,交锋之下不会落丝毫下风,却也不能占半点儿便宜。如此,若是一直耗下去,桓因恐怕当真依然不能脱离这幻境世界。

“再来!”桓因不是肯轻易放弃之人,于是他只迟疑了片刻,灵力便再次涌动,准备施展道法。

而在桓因的执着之下,接下来他朝着魔念全力打出了多种道法。其中有他在鬼域之中学到的极怨罗刹剑,有龙之力量,甚至还有他所掌控的各种源力以及火焰。

然而,不管桓因施展什么手段,对面的魔念都能够一一效法施展,而且施展出来的道法无论从强度还是气息上讲都与桓因道法展露的一模一样,甚至是源力,魔念都能够完全模拟而出!

于是,接下来的战斗结果与之前的帝剑交锋根本就是如出一辙,桓因不会落入下风,但也不能取胜。

桓因心中清楚,在如今这种状况之下,自己与魔念战成平手与战败没有任何区别。因为他依旧被困在幻境之中,而时间若是被如此一直拖延下去,过了太久的话,他恐怕就会永久的迷失,那他和阮姝姝就都无法脱离幻境了。

“该死!”桓因开始感到有些棘手了。他不仅仅从修为和道法上占不到任何便宜,甚至连对手的失误也抓不到,因为对手跟他完全一样!如此,这战斗要如何进行?

“哼,我说过,你会的我都会,而且不会做得跟你有半点儿差异。所以,你根本不可能打败我!”半空之中,魔念越发的狂妄,有些盛气凌人的对着桓因说到。

桓因沉默,魔念却是接着说到:“不过你不能打败我,并不代表我也不能打败你!有一样东西,我有,而你却没有!”

说着,魔念的灵力突然涌动而出,然后桓因便听到有“咚”的一声如同钟鸣般的响动从魔念那边发了出来。再然后,一尊通体漆黑的大鼎出现在了魔念的前方,看那形状正与桓因的狻猊鼎乃是一模一样!

看到狻猊鼎,桓因的一张脸彻底阴沉了下来。然后,他下意识的想要召唤狻猊鼎,可灵力到处却是没有丝毫回应。

“不用枉费心机了,你的狻猊鼎就是我身前这一尊。它已被我完全魔化,只属于我,再也不属于你!所以,现在我的手段要比你多了一种,一种强悍的手段!桓因,今日你就算苏醒,也依旧逃不出去!”魔念狂笑,声音传遍八方,让得桓因的一颗心越沉越低。

狻猊鼎的隐患,是桓因自己埋下的。他一直想要将之解决,可由于种种事情的耽误,只能一拖再拖。而拖到了现在,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终于是出现了。

“今日,我要像你当年用狻猊鼎来镇压我一样,将你镇压,让你也尝尝被这鼎困死的滋味儿!”魔念越发的猖狂,而他的灵力也开始朝着那漆黑的狻猊鼎灌注,让得力量感本就极为强劲的大鼎开始散发出令人有些胆寒的气息来。

再看了一眼那漆黑的大鼎,桓因最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但脸上却没有挂起丝毫的担忧神色,只淡淡说到:“用狻猊鼎镇压你,是我的主意,那我会想不到你能将它侵占吗?虽然这是最坏的结果,可我桓因纵横一生,什么事情没遇到过,什么事情我又不是按最坏的情况去打算的?”

说罢,桓因的眉心之处突然有一道山峰印记轻轻闪烁,散发出了浓郁的灵气与淡淡的豪光。

“我这里也有一样东西,我有,但你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复制。因为,这件东西是由我的祖师亲手创造,也是我为这一次幻境留下的最后底牌!”话音落下,桓因眉心的山峰印记也是骤然消失,而在他的右手之上则是出现了五座栩栩如生的小小山峰。

看道桓因手中托着的山峰,正准备祭出狻猊鼎的魔念顿时脸色狂变,惊呼到:“无量五峰,我……我怎么会忘了还有这个东西。”

无量五峰的强大,无疑更在狻猊鼎之上,身为桓因的魔念,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然而,当他下意识间想要将无量五峰也给复制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因为无量五峰特殊,甚至现在的它还凌驾在了桓因本身之上!

脸上满是冷笑,桓因说到:“闹剧,应该结束了。这一次,是你最后一次翻身。我保证,以后我不会再给你这样的机会!”

说罢,桓因手中的无量五峰骤然放大,散发出了让魔念根本无法抵御的气息,朝着魔念压了过去!

第三百六十三章 阮姝姝的情

无量五峰,乃是桓因手中的最强法宝,恐怕也是三界之中数一数二的法宝,毕竟其乃是由无量尊者亲手创造的。

而当桓因以命神大圆满的修为全力开启无量五峰之力时,无量五峰便是骤然腾向了空中,不断变大之下,带着似根本不可抵抗的力量,朝着魔念砸落。

现在的魔念,已经完全心神大乱,只慌乱而不顾一切的施法,想要用狻猊鼎来抵抗住桓因的无量五峰。

可是毕竟狻猊鼎与无量五峰之间的差异还是太过明显。所以只是眨眼的功夫之间,狻猊鼎便是根本就不能承受无量五峰的力量,略微挣扎以后颤抖消失,让得魔念完全暴露在了无量五峰的威压之下。

“不!”魔念狂吼,然而身躯在无量五峰的压力下却无法不逐渐变得佝偻。直至最后,他已经难以再保持人形,化作了一团黑色的魔气。

“轰隆!”五座山峰终于落下,死死的将魔气镇压,而这也代表着桓因终于再一次战胜了自己的心魔。

淡淡看了一眼被镇压的魔念,桓因摇了摇头,伸手一招,顿时无量五峰化作一道流光飞回,重新变小被他掌控在了手里。而可以看到的是,现在的无量五峰之上正有一丝若隐若现的黑色气息萦绕,不过任凭那黑气如何挣扎,却都脱离不了山峰的限制范围了。

“是时候回到现实了。”做完一切,桓因缓缓闭目,轻声开口。

密室之中,当桓因再次缓缓抬起眼皮的时候,第一时间映入他眼眸的,是正盘膝坐在他面前,一脸焦急之色看着他的老者刘建。

而在桓因睁眼的瞬间,刘建的脸上则是很快就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欣喜,激动开口到:“首领,你……你终于醒过来了!”

桓因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即笑着点了点头,问到:“过去几天了?”

刘建略一回想,然后说到:“已经整整五天了,这么长的时间,我还以为你和阮仙子都回不来了。”

一听到“阮仙子”三个字,桓因的心中顿时一紧。而后,当他转脸看向刘建的身旁时,便见到了那依然盘膝闭目,一动不动,却脸色惨白如纸的美丽女子。

“姝姝!”桓因连忙站起了身来,来到阮姝姝的旁边,一把将那柔软而略微冰冷的娇躯揽入了怀中。而在桓因的灵力探入阮姝姝的身躯,发现她虽然受伤很重,却还不至于危及生命时,终于是略微松了一口气。

“首领,在你进入密室以后不久,我便以摩诃彼岸花救助阮仙子。而阮仙子的魂恐怕走得有些远,于是三天以后才终于回归。”

“回归后的她,状态很好。可那时候的你,却已经在幻境之中呆足了三天,而且根本就没有丝毫要苏醒的迹象,情况极不乐观。”

“当时我和几位长老都为你的情况感到有些束手无策,心急如焚。阮仙子在苏醒以后,问的第一个问题便是你在哪里,人怎么样了。我自然据实以答,而当她知道你已经进入幻境足有三天时,顿时就露出了极为担忧的表情。”

“哎,她那个时候的表情,我至今都还记得,那仿佛是失去了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一般。她对你的担心,明显要比我们更甚太多。看来,阮仙子对你的情意,当真是非比寻常啊。”

“在幻境之中,也就只能够呆两到三天罢了。再久,能够回归的希望就会变得相当渺茫。而那个时候想要将堕入幻境的人救回来,也是极不容易,可能性相当低微。”

“可阮仙子明明知道这些,还是在苏醒以后不久毅然决定进入你的幻境之中,说要设法把你给救出来。在那种时候去做那种事,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我想她恐怕多半救不了你,还反而会害了自己。所以我当时多番劝阻,可她根本不听,一颗心已经完全都挂在了你的身上。”

“最终,我只能无奈选择为阮仙子护法,眼睁睁看着她进入了你的幻境。我这一等,就是两天。这两天,我的一颗心无时无刻不是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我知道,时间越久,你们两个的处境就越危险。”

“不过还好,整整五天过去了,首领你竟然还能从幻境之中走出来,这真是太让我感到高兴了!”

看到桓因抱着阮姝姝的样子,刘建有些感慨的声音也是不断的传出。然后,他又看了一眼此刻已经虚弱不堪的阮姝姝,苍老的脸庞之上竟显露一抹动情,说到:“首领,阮仙子对你的情意,堪比高山深海,无法丈量,你可不能负了她啊。”

此刻,桓因的脸上已满是复杂,他看了一眼被自己抱住的绝美女子,终于是对着刘建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说到:“刘前辈,请为姝姝准备一间房,我要为她疗伤。”

刘建点头:“阮仙子对首领的情意,比我们组织道友之间的情意还要让人感到钦佩。首领你放心,我这阎王敌虽然修为不高,可这么多年收罗的珍惜丹药可不少,绝不会让阮仙子出丝毫差错!”

之后,在刘建的安排下,桓因带着阮姝姝住进了一间极为舒适的房间,由桓因亲自施法为阮姝姝疗伤。而且,刘建还真如他所言,为阮姝姝准备了大量的上好丹药,甚至比鬼域之中桓因在鬼侯江那里能搞到的还要好。

桓因为阮姝姝持续施法疗伤,进行了整整一天。一天以后,桓因筋疲力尽,不过当他看到阮姝姝脸上已经涌现的淡淡血色时,心中却是感到一阵的宽慰。

疗伤完毕,桓因没有离开阮姝姝的房间,而是静静的陪在了她的床榻之旁。而刘建也很明智的选择了没有去打扰桓因和阮姝姝丝毫,为两人留出了足够多的空间。

已经有好久了,桓因已经有好久都没有如此静静的呆下来,看着眼前那美丽的脸颊。他记得上一次还是自己身在青州,与阮姝姝做平凡夫妻的时候。

青州美好,如同梦幻一般。只可惜,随着罗睺的出现,梦幻湮灭,甚至还完全反转,成为了伤痛。所以时至不久以前,青州的那一段回忆都一直被桓因完全封死在了心底。他只觉得那一段回忆对自己而言更多的像是一块伤疤,一块自己永远也不愿意揭开,却会一直痛下去的伤疤。

夫妻情意从此不在,桓因甚至还因爱生恨,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对阮姝姝恨入了骨髓。那样的恨,让得被打入地狱的他偏执到了对一切女子都感到无比的厌恶的地步。从那时候起,他甚至也把阮姝姝当成了自己复仇的目标之一。

然而,造化弄人。桓因万万没有想到,阮姝姝为了寻找自己,竟然不惜自堕地狱。而且,她还在机缘巧合之下化作了桓书,成为了那个让与桓因在鬼域之中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当桓因发现了桓书就是阮姝姝以后,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把阮姝姝当成敌人了。甚至他每每想起桓书在鬼域之中的某些话语和行动,他都能明显的感觉到阮姝姝对自己的深深情意。

而这一次,阮姝姝竟然不顾一切的冲入桓因的幻境之中,几乎等同于是明知送死,却依然不悔。阮姝姝这般堪称痴傻的行为,让得桓因那一颗本该完全冻结的心终于被深深的触动,开始了无声无息的融化。

一个人是敌还是友,不是看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身份,而是他是否真的愿意为了你而奋不顾身。

阮姝姝一名弱女子,更身为地位尊高的阿修罗道的公主,能够为桓因如此牺牲,她的心意如何,已是天地可鉴。

“原来,人界的那些美好回忆都不是假的……”轻轻的抚摸着阮姝姝的脸颊,桓因柔声说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到的话语。而这一刻,他感觉埋藏在心底的伤疤也悄然消散。

只是,哪怕桓因此刻心中感动,但脸上却唯有复杂,并不是爱慕。

桓因喜欢阮姝姝,他也知道阮姝姝喜欢自己。若他们只是平凡之人,就如同在青州时那样的话,或许他们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

然而,世事无常。阮姝姝乃是罗睺之女,而桓因心中清楚,他和罗睺之间迟早会有一战。他和罗睺,也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所以,哪怕桓因如今已经对阮姝姝的真实心意了然于胸,可他依旧不知道该如何与阮姝姝相处。因为他要针对的,是阮姝姝的父亲!

青州时的夫妻之情固然令人回味和向往,但或许,那已是一去就不能再复返的虚幻美好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不知何时,一直守在阮姝姝床榻之旁的桓因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而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感官敏锐的桓因隐隐感受到了自己的身旁有动静,于是惊醒了过来。

睁开眼来,首先是一片被水雾遮盖的朦胧。然后,朦胧逐渐变得清晰,一张足以倾倒众生的绝美俏脸也是出现在了桓因的眼中。

俏脸之上,一双灵动的美眸正轻轻眨动,似欲把与之对视的人吸得陷落进去。

“姝姝,你醒了。”看着眼前的美丽面庞,桓因感觉自己似又回到了青州,每天醒来以后,第一眼看到的都会是这张俏脸。

阮姝姝显然还有些迷茫,不过当他听到了身旁传来的柔和男子声音时,先是略微一怔,然后双目之中开始逐渐绽放光彩,转脸看向了桓因,一张俏脸之上逐渐露出了一个足以让得天地失色的美丽笑容。

“桓师兄,你没事了!”阮姝姝有些激动,脸颊之上隐隐带着红晕,让得她的美更加增色几分,如同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使人忍不住想要将之摘取。

淡淡一笑,桓因将阮姝姝的被子往上拉了一小段,安慰到:“没事了,多谢你了。若不是有你,我恐怕不会醒来。”

连连摇头,阮姝姝说到:“桓师兄没事就好了,这……这真是太好了。”

桓因一只手轻轻搭在了阮姝姝的脉门之上,略微感应以后,又说到:“姝姝,你感觉一下,是不是好了许多?”

阮姝姝乖巧点头,然后略做内审,之后有些惊讶的说到:“伤已好了八九成,基本无碍了。”

桓因笑着点头,心想此次阮姝姝能在两三天内好得这么快,除了他这几天不惜耗费灵力救治以外,刘建给的丹药也起了极大的作用。刘建这个阎王敌的收藏,当真是非同一般,那些灵丹妙药的效用之强,有些出乎桓因的意料之外。

“好了,既然如此,你就再休息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缓缓站起了身来,此刻桓因已是有了离意。

想要离开,自然并不是真如桓因所说那样,他怕打扰到阮姝姝,因为阮姝姝此刻已好了大半,根本不存在怕打扰一说。

只是,他还没想好该如何与阮姝姝相处下去,毕竟阮姝姝终究是罗睺的女儿。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以后该怎么办,该怎样面对阮姝姝,该怎样避开二人之间那些因命运纠缠而形成的根本就解不开的死结。

然而,桓因有如此想法,是因为这两天他在阮姝姝昏睡的时候想了许多。可对于阮姝姝而言,她之前只是不顾一切的寻找让自己牵肠挂肚的男子,甚至不惜冒性命之险。而她现在终于找到,又怎么舍得让桓因离开呢?

于是,在桓因刚刚起身以后,阮姝姝不假思索的急促声音便是传入了桓因的耳中:“桓师兄……你,你有什么急事要办吗?”

桓因摇头,于是阮姝姝有些激动的从床上撑起了身躯,说到:“那你为什么要走,我找你找得好苦,你知道吗?”

脸上出现些许不忍,但桓因还是轻轻安慰到:“姝姝,现在的你需要多休息,以后的日子还长。”

一只修长的玉手从被子底下伸了出来,一把将桓因拉住,让得桓因的身躯颤了颤。然后,阮姝姝说到:“我不需要休息,桓师兄,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我怕什么时候你会又突然离开我,我怕自己会再也找不到你了。”

“你忘了吗,你是我的夫君,我……我是你的娘子。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这一辈子都不要离开你了!”

动情的话语,字字如同尖刀,刺入了桓因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青州的一幕幕,仿佛又重现在了桓因的眼前,让得他不由想起了与阮姝姝携手走过的几十年,想起了二人年迈之时在夕阳下的依偎。

许久,桓因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到:“夫妻,已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地狱的桓因,只是转世投生的孤家寡人而已。”

阮姝姝听了桓因的回答,一双眸子之中瞬间就泛起了水雾,不可置信的看着桓因,失声到:“桓师兄,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记得前世的事情。可是从我发现你记得起,就更加高兴了。因为你记得前世,就应该记得青州的点点滴滴,应该记得我们携手度过的美好时光。那些过去,难道是一个轮回就能够抹去的吗?”

一只手被紧紧的抓着,手上不断传来的温柔与熟悉,让得桓因心中刺痛更甚。不过,他依然是有些冷冷的说到:“抹去那些回忆的,并不是轮回,而是你的父亲。”

身体微微一颤,阮姝姝脸上突然变得有些痛苦,泪水也终于是滴落了下来。不过,她还是努力说到:“他是他,我是我。他要怎样,与我无关。我的心中有你,你难道感觉不到吗,桓师兄?”

“我能感觉到你是真心的,只是你我之间,终究绕不开你的父亲。”桓因的声音越发冰冷,显然提到阮姝姝的父亲,他心中的恨意有些难以抑制。

不断的摇头,阮姝姝紧咬下唇,半晌以后才说到:“不是的,你是我的夫君,一天是,就永远也是,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会把你当成我的夫君!你跟我父亲如何,那是另外一件事,我们可以避开他。”

苦笑了一声,桓因反问到:“避开他?”

阮姝姝回应到:“桓师兄,其实只要你不进入天界,我父亲是不会为难你的。他要对你出手,只是……只是怕你的报复。只要你与他不相往来,我敢保证他一定不会打扰你。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厮守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了。只要我们一起,无论在天还是在地,难道不都是一样的吗?”

阮姝姝对桓因的情意,刻骨铭心,所以她才会说出这种有些天真的话语。然而,如今的桓因却不可能被阮姝姝如此的言语打动,倒是他看出了阮姝姝的目光有些闪烁,于是问到:“姝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前世的前世到底是什么人,与你的父亲又有什么瓜葛?隐藏在我身上的秘密,你全都知道,是不是?”

阮姝姝沉默了,而其实桓因也早就猜到,阮姝姝是知道有关自己一切的。可是,之前他并不想问,因为他知道把这个问题交给阮姝姝,对她来说只是一种折磨。毕竟在这些问题的背后,一方站着的是她的挚爱,另一方则是她的父亲。

末了,桓因看了看已经有些不知所措的阮姝姝,他知道,阮姝姝不可能回答自己这些问题。因为阮姝姝很清楚,回答自己这些问题,只会让自己更想要去找罗睺报复。而自己与罗睺的对战,是阮姝姝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心中慢慢有些软了下来,不过桓因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姝姝,我这一生,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过下去。天界,我终有一日会去。或许,我与你的父亲之间也终究免不了一战。你和我,或许并不适合在一起。”

说完,桓因把阮姝姝抓住自己的手轻轻甩开,再没有丝毫犹豫,朝着门外走去。

而当桓因背身关上门的瞬间,他听到了背后屋内传来的女子坚决的声音:“你是我的夫君,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无论你与我的父亲怎样,我都把你当我的夫君,我不会变!”

轻轻的靠在背后的门上,桓因感到呼吸有些压抑。

在刚才的许多个瞬间,桓因都有想要把阮姝姝一把揽进怀里,紧紧抱住的冲动。可是他不敢,他怕自己会因此而忘却了自我,忘却了自己还要去往天界,忘却了与罗睺的大仇。

叹就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第三百六十五章 身外化身之法

这一日,桓因与刘建都颇有些慵懒而随意的坐在一个小小花园之中,品茶闲聊。

开始,桓因与刘建谈天说地,品茗论道,也叙旧时情意,所说的话题没有什么中心,只图开心畅快而已。

不久后,桓因突然想到了才被自己镇压下不久的魔念,更想到自己以前有过要把魔念炼化成分身为己所用的念头。于是,他觉得或许现下时机已经成熟,便有了向刘建讨教炼化魔念成分身的意思。

做这一件事,对于桓因来说意义极为重大。这不仅仅因为分身对修士本身有着难以想象的好处,更关键的是,其也能够让桓因以后再不受心魔袭扰,一劳永逸。

而且桓因心中也极为清楚,自己的魔念并不普通,反而是颇为强大。所以,若是能够把它给利用起来,对自己绝对是天大的助益。

终于,桓因拿定了主意,于是他在抿了一口茶水之后,开口到:“刘前辈,不知道你对身外化身之法有多少了解?”

“身外化身?”刘建捻了捻胡须,沉吟半晌以后,才笑到:“身外化身之法,乃是上古时期极为风行的强大道法。不过可惜,不知因何缘故,这种绝强的道法却并没有能够很好的流传下来。时至今日,身外化身的道法已然所存不多,而且就算那不多的一些,也基本都如同鸡肋,对修士本身的助益根本不像上古传说中那么大。”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恩,其实我也曾经翻阅过不少典籍,想要了解身外化身之法。可是,典籍上对此道的讲述往往极少,所以说来惭愧,我如今都已经将命魂修到了极致,对此道却是一窍不通。”

呵呵笑了笑,刘建说到:“首领无需惭愧,那身外化身之法本就神秘而难寻,你不了解也属正常。”

“其实老夫对这一道了解也不多,不过是因为我阎王敌的身份,曾经有幸得以翻阅过一些身外化身之法,所以才知晓了此法其中的一些门道。只可惜,老夫看过的那些道法作用都不大,所能成之分身可有可无。所以,那些道法对我而言其实没有实际意义,也就是能让我对化身之术做个了解罢了。”

听闻张涛看到过真正的身外化身之法,桓因心中顿时一动,心想虽然张涛看到的道法或许并不算精妙,不过也比自己这个连门儿都没入的人好了太多。于是,他连忙开口到:“刘前辈,愿闻其详。”

端着茶杯,刘建锁眉回忆了一阵,然后说到:“据我的了解,想要创造身外化身,需得满足两个最基本的条件。”

“其一,乃是心念,就如同我等魔修的魔念,其实就是一种现成的心念。只有有了心念,分身才能够有独立的思想,有单独的行动能力,能够和真正的人一样去做各种各样的事情,甚至是分析和思考。而给予分身的心念越强,分身的独立性就会越强,其思考和分析的能力也就会越接近真正的人。当然,心念越强,也越不好控制。但一旦完全控制,则好处非凡。”

说到这里,刘建看了看桓因,问到:“首领今日突然问我这个,是有把你那魔念炼化成分身的意思吧?”

桓因点头到:“恩,炼化魔念,一可以让我再不受心魔袭扰。二来,我那魔念之强,令我心惊,恐怕也就是刘前辈所说的那种最适合炼制分身的心念。而且,现在我又成功的将它完全压下,现在利用它,是最好的时机。”

脸上显露了然之色,刘建说到:“原来如此,那这么说来首领倒是直接就具备了一个炼制分身的上好条件。”

“那么就剩第二个条件了,那就是一副躯体。要成分身,就得需要一副合适的躯体,首领应该清楚吧?”

微微点头,桓因说到:“这一点我还是有所了解的。可我听说,这世间万物皆可被炼成分身之体。无论花草树木,还是山石海水,只要道法允许,便不会再有任何禁忌。可是,以不同材料炼制躯体,材料的优劣会大大的影响分身的能力。所以我不明白,到底用什么样的材料才能够炼制出最好的躯体?莫不是某种天材地宝?”

摇了摇头,刘建笑到:“其实躯体并没有好坏一说,而只有是否最合适。就拿首领你自己来打个比方,你觉得最适合自己分身的躯体应该是什么?”

思索半晌,桓因却最终是感到有些茫然。他不知道炼制分身会不会跟铸剑有些相似,可若是相似的话,铸剑的材料就有优劣之分,也有合适一说。但材料间的搭配千千万万,要说最合适,他一时之间难以想到,毕竟或刚或柔,就单单这一项,因为需求不同,所需材料就不同。而现在的桓因,就连自己的躯体到底是要刚还是要柔都还没想好。

看到了桓因脸上的迷茫,刘建说到:“看来首领是想远了,其实问题的答案很简单,最适合首领你分身的躯体,其实就是你天生的这一副躯体啊。”

刘建的话,如同一盆凉水,将处于迷茫状态的桓因瞬间浇醒。他只是略微一愣,随即就反应了过来,最适合自己的,不就是天地所创造的这一副躯体吗?这一副躯体或许并不强大,天生不具任何神力,也经不住刀砍斧批,可其最大的优势,就如刘建所说那样,乃是“适合”!

这样的适合,足以让得什么都没有的桓因通过修炼和努力,成为现在的通天大能,甚至至今都还没有达到极限。这样的适合,是天地之中的冥冥规律所化,没有什么可以说清道明的理由,却绝对不容置疑!

“原来如此,刘前辈的一席话,当真是让我茅塞顿开!”脸上的明悟越来越多,桓因不禁为自己的迟钝感到有些好笑。

刘建接着说到:“所以这第二个最基本的条件,其实很容易就能被理解。可是,想要把这个条件做好,那又是千难万难。毕竟自身的躯体只有一副而已,分身又怎么可能获取?如此一来,真正寻找分身之躯时,到底什么才是最接近自身条件的,又在哪里才能遇到,那就是很大的问题了。”

“而且,但凡是想要炼制分身的修士,在这个问题上都必须要极为慎重。因为若是一旦分身练成,则不可逆转。到时候,若是躯体没选好,就等于是永久的为自己的那一具分身埋下了隐患,让得那一具分身永远也不可能变得太强了。”

重重的点头,桓因把刘建的话全都记在了心里。而他此刻也是略微感到有些头疼,毕竟他一直都没有想到分身躯体的重要性,所以他至今根本就没有去寻找适合自己分身的躯体。而当下一时之间想要寻到,又谈何容易?

“除了这两个基本条件以外,是否还有更多讲究?”不久后,桓因接着问到。

刘建回答到:“自然是有的,身外化身之法博大精深,我刚才所说的两个条件,不过是最基本的而已。具备这两个条件,可成身外化身。但若只具备这两个条件,所成之身外化身也就可以具备最初级的形态和能力而已,对我们这个境界的修士来说可算是毫无用处。”

“所以,想要获取真正有用,甚至是强大的分身,往往还需要修士在炼制时加入诸如自己精血、魂魄、修为等等等等的东西。而加入的东西不同,炼制方法的差异,都会让得分身的强大程度截然不同。”

“只是这些门道实在太过复杂,我虽然对身外化身一道有所了解,可对于这些道法的真正精妙之处,却是完全一窍不通,也不敢妄言了。”

叹了一口气,桓因说到:“哎,想当初我心中萌生此种念头,却无奈被困在鬼域之中,根本没有机会去为此做准备。以致如今心魔虽已然被我镇压,我却没有分身炼制之法。看来这分身想要炼成,对我来说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脸上突然露出有些神秘的笑意,刘建说到:“恐怕也不然,其实在首领的身边,一直都有一个炼制分身的高手。她的手段之强,怕是罕有人及。首领,你何不去请教她呢?”

桓因一愣,下意识问到:“那人是谁?”

刘建的目光望向花园的门口之处,说到:“这不,她已经过来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割英化身术

阮姝姝,乃是一名实打实的分身炼制高手,这一点桓因极为清楚。因为桓因从人界开始,两次见过阮姝姝,其实却都是只见的分身,他至今都还没有真正见到过阮姝姝的主身。

而桓因也更知道的是,阮姝姝的分身强大,几乎有着足以以假乱真的能力。其无论是灵智、能力,还是自主性方面,与真正的人都没有丝毫区别。甚至若不是桓因知道阮姝姝来自天界的话,他恐怕都不会知道阮姝姝下界的其实乃是分身。

此刻,当刘建话音落下,桓因转脸望向小花园门口的时候,便见到了一袭粉色裙袍,正翩翩而来的阮姝姝。

她面带笑意,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花,美丽得无可挑剔。看起来,她似乎已经从几天前与桓因之间的不愉快里走了出来。

不久以后,阮姝姝在花园之中落了座,而刘建则是明智的选择了离开。

“姝姝,你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桓因见到阮姝姝坐在自己的身旁,笑着开口到。

乖巧的点了点头,阮姝姝说到:“师兄刚才与刘前辈所说的话,姝姝都听见了。师兄想要高明的身外化身之法,姝姝这里正好有一个最适合你不过的。”

“适合我?”桓因有些诧异的问到。

点了点头,阮姝姝说到:“身外化身之法,在天界传承得尚算可以,至少比之人界和地狱要好一些。而我所说的那身外化身之法,乃是由帝释天亲自创造的绝强道法,名为割英化身术!”

在阮姝姝话音落下的瞬间,桓因略微感到有些愣神。他万万没想到,阮姝姝想要教给自己的道法竟然是由帝释天所亲创。不过想来,恐怕这也是阮姝姝说这种名为割英化身术的道法最适合桓因的理由了吧。

不知从何时起,桓因开始与那天界之主帝释天扯上了各种各样的关系,也逐渐得到了许多来自帝天的道法和能力。而也不知是为何,帝释天的东西似乎总能在桓因的身上得到完美的延续,好像帝释天的道法就是为桓因所准备的一般。

对于帝释天化身之法的强大程度,桓因是不会有半点儿怀疑的。虽然现在帝释天或许已经陨落,但帝释天毕竟乃是天界旧主,其能力之强,恐怕全盛时期时犹在陆压和地藏之上。他亲自创造的身外化身之术,怎么可能弱了?

“没想到,我尽然又要学帝释天的道法了,当真是有些奇异,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把我与那帝释天拉在了一起一般。”最终,桓因如此默默的想到。

紧接着,阮姝姝又接着说到:“割英化身术,极为玄妙,若是完美掌控,所成之分身将会与本体没有丝毫区别,哪怕是两个身躯同时站立在一起,通天大能也都难以分辨而出。”

“此法,是帝主当年倾尽心力创造,为了此术,帝主耗费的心血之多,难以想象。桓师兄,你来学习此法,或许能够将此法当年的真正力量完全展现。”

桓因点了点头,反问到:“姝姝,你这分身,是否也是由那割英化身术所成。”

阮姝姝颔首说到:“是了,不过让师兄见笑,我这分身太过拙劣,有辱割英化身术之名,最多只是皮毛的程度而已。”

桓因一听,略微感到有些心惊。心想若阮姝姝此种对自己而言近乎完美的分身却只是在掌控了割英化身术皮毛的程度下炼成,那若是当真完全领悟的割英化身术的精要,所成之分身将会如何强大?

“姝姝,还请赐教。”桓因已经完全心动了,这割英化身术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那种道法。

阮姝姝笑了笑,说到:“其实桓师兄也不用如此客气,这一道术法本就该属于你。想来你学,应该也会相当容易。”

阮姝姝话里有话,桓因心中清楚。他早就猜到自己前世的前世或许与帝释天有着某种密切的关系,甚至搞不好他前世的前世已经在帝释天那里学过一次割英化身术也不好说。不过,他并没有开口问更多,因为他知道那是在为难阮姝姝。

“割英化身术,乃是众多身外化身之术中的一种。所以其也如同之前刘前辈所说那样,需要满足那两个最基本的条件,也就是躯体和心念。”

“在这两个条件上,割英化身术与其它化身之法没有丝毫区别,依旧是心念越强,躯体越合适,所成之分身也就越完美。”

“而割英化身术真正独特的地方,一共有三个。一个就是此术其本身的施展之法极为特殊而玄妙,远非寻常化身之法可以比较。而若能完美的以此法炼制分身,则分身炼成之时,分身的强大程度自然就会比普通化身之法炼成的分身要强上很多。”

“第二个特殊的地方,就是此术需要消耗主身不少的精血和修为力量。这样的消耗,往往会让得主身虚弱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甚至在修为上出现倒退。不过,只要按照此法将精血和修为的力量完美封存在分身体内,则分身之强,难以想象。”

“第三个特殊的地方,也是此术最精妙的地方所在。这一点,让得割英化身术能够在众多身外化身之法种脱颖而出,成为真正的顶尖存在。而这一点,也是由帝主以大智慧独创,三界之内绝无雷同。”

“这一点,就是需要修士在炼制分身的时候,以一个极为巧妙的办法将自身七魄之一的英魄给单独割离出来,并完全拿给分身使用。也正是因为此,才有‘割英’之名!”

阮姝姝细细的对桓因述说着割英化身术的要旨,而桓因也是认真的聆听。不过,当阮姝姝说到“割英”的时候,桓因的脸上却是露出了诧异和不解。

对于桓因来说,这割英化身术的前两个特殊之处都可以理解,因为不少的强大身外化身之法都会有着自己独特的分身炼制手段和对精血、修为的要求。可是那第三点,也就是“割英”,桓因几乎不能理解。

要知道,人有七魄,缺一不可。而魄修的七个修为境界,也是将七魄一一修满,才能成就。若是把英魄给割离出去,那修士的修为还能够维持吗?而且,桓因听说过要炼制分魂而成分身的说法,可真正把自己魂魄的一部分拿给分身,是不是也太匪夷所思了一些?

看到桓因脸上露出的诧异和不解,阮姝姝善解人意的说到:“割英这一方式,其实姝姝在才学的时候也颇感不能理解。不过,既然此法强大,便是有它的道理,那些容姝姝之后慢慢为师兄道来。”

“总的来说,桓师兄现在只需要知道,其实英魄算是人七魄之中最平凡的一魄。所以只要严格按割英化身术的法门处置,就能够完美的将之割离出来。而英魄所承载的修为则会被分摊到其它六魄上面,不会对主身产生丝毫的影响。至于这么做的目的,则是能够让拥有真正一魄的分身变得无比强大,远非那些所谓拥有分魂的分身能够比较。”

点了点头,阮姝姝的一番解释,让桓因明悟了许多。他知道,说英魄平凡,是因为英魄不具有特别的能力。毕竟成就华英境界,只是修为的提升而已,并不会像成就聚力那般可以让得修士产生飞行的能力,也不会像灵慧那些让修士拥有造化的力量。所以,从这一角度上来看割英之法应该是行得通的。

至于将英魄加持到分身之上,能让分身强大,自然是没有问题,毕竟真正的魂魄之力,可比那些分魂的力量要强了太多。可是,这也无疑有一个弊端,就是分身和主身之间将因为七魄分离,而变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分身死亡,那主身的英魄就将永远消失,如此一来,只有六魄的主身将受到何种不可逆转的重创,简直难以想象。

想到这里,桓因再次看了一眼眼前的阮姝姝,心想她两次以割英分身下界,经历无数生死大劫,只为了和自己在一起。这份情意,也当真难得。

“看来,帝释天对自己这割英化身术所成的分身要求也是相当高,甚至不惜直接割离英魄,让得分身的灭亡直接就能够危急主身。”末了,桓因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点了点头,阮姝姝说到:“帝主对道法的要求一向都是追求极致。他这割英化身术虽然看似拥有弊端,可其实是为了创造一个与主身一样强大的存在出来。所以,只要按照法门炼制,创造出真正完美的身外化身来,那分身与主身一样强大,这种弊端就会被直接弥补。”

“试想,到了那种情况下,就算分身当真遇到了足以灭杀自己的强敌,那主身恐怕也一样敌之不过,因此无论陨落的是主身还是分身都没有区别了。”

“而且无论如何,只要分身与主身一样强大,则能让拥有割英化身的修士战力提升至少一倍,甚至若是以秘法让主身与分身融合,效果还会让人感到更加不可思议!”

第三百六十七章 最适合的身躯!

割英化身术其法,虽然极为强大,但想要完全学会学懂,绝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办到的。加上这由帝释天亲自自创的道法并没有留下什么文本之类,所以桓因想要学习,就更加困难了一些,只能通过阮姝姝的言传身教。

于是,在接下来的将近五个月的时间里,桓因便与阮姝姝朝夕相处,隐隐似回到了当年青州的日子一般。若不是他们一直在谈论道法的话,恐怕心中的悸动都将难以掩藏。

阮姝姝教得极为仔细和耐心,而在她这样的教导之下,起初桓因很快就顺利踏入了割英化身术这一道的门槛儿。

不过,由于这一道法实在存有太多独到之处,所以虽然桓因入门快,但学到后面速度却是逐渐减缓了下来。特别由于不少地方阮姝姝自己都不懂,只是能将当年帝释天所说死记下来而已,所以需要桓因自己去理解的部分就更多了。

然而,之前阮姝姝也还说过,割英化身术乃是最适合桓因的道法,桓因学这一门道法会有着异于常人的优势。而她这种说法,完全没有半点错误。

随着桓因学习的深入,他在这一门道法之上的天赋开始不断的凸显而出。最先是桓因对阮姝姝所教内容能比常人理解得更快更好,而后桓因开始逐渐能够举一反三,甚至不需要阮姝姝教导,都能够自行悟出一些有关此术的门道来。而到了最后,当桓因完全进入最佳状态时,那些阮姝姝都不能理解的内容,他也能一一完全明悟,甚至常常还能够反过来为阮姝姝解惑。

对于这样的现象,桓因已经习惯了。他知道自己与帝释天的关系绝对不简单,他也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够明白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什么。

当然,也正是由于桓因这独特的优势,他才能够在短短五个月之内将割英化身术从阮姝姝那里学到手,而且还学得极为完全,并达到了一种阮姝姝都无法达到的境界。

若是换了其他人来学习这一道的话,少则三两年,多则十年,恐怕都无法达到桓因在五个月内达到的境界。甚至许多修士,恐怕学上个一辈子,都无法理解其中的某些精髓。

就比如阮姝姝,她学会这种术法恐怕已是有几百年了,但至今都没有完全学懂,倒是通过这一次教导桓因,反过来又明悟了更多。虽然她从来没有潜心学习过这一道,不过这割英化身术的难度也可是可想而知。

五个月以后,阮姝姝已经没有什么可再教桓因的了,而按桓因自己对割英化身术的理解来看,在这一道上他目前也恐怕没什么可学的。

若单论炼制分身的话,只要桓因拿捏得当,又有足够合适的材料,他就能够炼制出一具强大的分身来。

当然,这里说的是强大,而不是完美。若是桓因想要得到一具完美的分身,也就像是阮姝姝所说那种与主身一样强大的分身,他要做要悟的还有很多很多。

不过那些事情,不是在炼制分身这一步就可以完成的了,而是要放到炼制成功以后,依靠对割英化身术的理解,不断潜移默化的去改善和强化分身的各个方面。

那是一段很长的路,不过依照桓因对割英化身术的理解来看,只要各方面条件足够的话,这条路总会有走完的一天。而这一段路,其实也是割英化身术真正的精髓所在,炼制分身对于此术而言,不过也就是一个开头罢了。

所以说起来,其实桓因在这五个月之中虽然学了不少,但其实他所懂的比起真正大成境界的割英化身术来,还有着相当的差距。当然,若非如此的话,恐怕帝释天所亲创的术法终究还是太简单了一些,其强大程度也就有限了。

具备了近乎登峰造极的分身炼制能力,桓因便是直接就想到了炼制分身。可是,当他真正要着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学了这么多,却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那就是他根本就不具有炼制分身躯体的材料。

到底要用什么材料炼制分身躯体,桓因想了许久,却终究是拿不定主意。于是这一天,在他单独为炼制分身之事准备了不少时间以后,又找到了阮姝姝。

“姝姝,有一件事,我还是想要跟你讨论讨论。”坐在房中,桓因对眼前的美丽女子说到。

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阮姝姝说到:“桓师兄请说。”

想了想,桓因说到:“对于炼制分身躯体的材料,我始终拿不定主意。虽然割英化身术上说了许多,但那些都是一些事理上的东西,放到现实中来,我没有丝毫经验,所以还是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分身的躯体?”略一迟疑,阮姝姝的柳眉稍稍一拧,随即释然,可爱的拍了拍手,笑到:“糟了,我怎么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你分身的躯体,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呀。”

桓因没想到,阮姝姝的回答却竟然是这样的。而听阮姝姝的口气,她所准备好的还不是材料,直接就是躯体。

在桓因疑惑的目光下,阮姝姝伸手一招,顿时一道流光从她的储物袋中射出,在空中划过了一个美丽的弧线以后,落在了桓因的身旁。

光芒消失,光芒之中的事物也是瞬间就展现在了桓因的眼前,让得这一刻的桓因耸然动容。

是的,阮姝姝此刻取出来的,确实是一副躯体,而且是一个完整的人体!

这一个人体,乃是一名青年男子,其面色惨白如纸,显然是早就失去了生机。这躯体能够完好的保存下来,想来是因为阮姝姝以秘法保护所致。

男子的身上,穿着一袭白色的道袍。道袍宽大,配合着男子修长的身段,让得男子哪怕是死去,也能不自觉的凸显出一股潇洒和飘逸来。

不过,男子最引人瞩目的还是那张脸。那是一张俊俏的脸庞,更在眉心之处有着难以掩藏的英气存在。这英气哪怕是男子死去多年,竟然都还没有消散,使得男子的气质如同永恒一般,挥之不去。

男子生前,并不属于地狱这一界。以桓因的眼光,他轻易就可以看出男子生前乃是人界修士。

而让得桓因真正耸然动容的,是因为他认得这男子!

桓因对这男子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当他看着男子脸庞的时候,就如同看到了自己!

“这是……人界的我……”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复杂,桓因此刻的心情已经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与自己相见。一个活着的自己,看着一个早就已经死去多年的自己。

这就是轮回!

“这是我瞒着父亲保留下来的。还记得你当时穿的衣服吗,那是我亲手为你挑选的,也是你从青州出来以后就穿的衣服。”阮姝姝看到了桓因脸上的复杂,于是一只手玉手轻轻搭在了桓因的手上,略带回忆的感慨的声音也是响了起来。

许久,桓因都没有对阮姝姝作出任何回应。他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一具自己在人界时的躯体,脑中的回忆有如潮水涌动。

曾经有着那么一个人,在人界活了一百年,也惊艳了一百年。他自荆州出生,于扬州学道,年纪轻轻就名震兖州。然后,他辗转于冀州和豫州之间,以一己之力挽救白虎大部,证明白虎神传说,又昂首紫胤宗千步梯,成陆压之后紫胤宗潜力最大的弟子。再然后,他以无量门唯一传人身份杀上一剑峰,亲自为师门报仇,又飘然消失。

那个人的一切,是一段传说,哪怕只有短短一百年的光彩,也足以让得其名流传后世!

那个人叫桓因,人界的桓因!

“姝姝,谢谢你!我自己的身躯,自然是最适合我的!”不知何时,桓因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八章 炼制开始

密室之中,桓因静静的盘膝而坐。而在他的对面,坐着的还是桓因,另一个桓因。

两个桓因,一个充满生机,面色红润,正闭目调息,阵阵修为的波动也随之传出。而另一个,虽然同样闭目,可面色却是一片惨白,整个身躯之上也毫无生气,更莫说什么修为波动了。

今日,桓因带着自己人界的身躯来到了密室之中,是因为他已经准备好了以割英化身术来炼制一具分身。毕竟,现在他已经具备了强大的心念和最合适的身躯,也在身外化身之法的炼制分身一步上学到了最好。

打坐半晌,那些原本留存于桓因心中的杂念完全消散。此刻,桓因只知道自己要炼制一副最适合自己的分身,也是一个强大的分身。

于是,他蓦然睁开了眼来,而在他开眼的刹那,两道精芒从他的眼眸之中投射而出,照在了对面的人界桓因身上。

“是时候了。”桓因轻轻喃喃了一句。

然后,只见在桓因的眉心处突然有山峰印记出现,豪光也随之而起。眨眼功夫间,印记和豪光又同时消失,桓因的右手之上却已经托着五座栩栩如生的小小山峰了。

小小山峰之上,灵气浓郁,显露出难以掩饰的仙意。这是无量五峰原本就该有的样子,而以往的无量五峰也一直都是如此的。可是今日的无量五峰又与以往略有不同,只见在那缭绕于山峰的丝丝灵气之中,又可以见到淡淡的黑色,似乎那是一股气体,只是实在稀薄,所以有些若隐若现。

“没想到被无量五峰镇压了这么久,竟然还能保持住自己的颜色,看来我这魔念之强,当真有些匪夷所思。也难怪,想我极品心性,这次也差点儿就着了他的道。不过这是好事,你越强,我的分身就会越强!”脸上出现一抹笑意,桓因一边说,一边灵力涌动,左手朝着右手上的山峰隔空一点。

顿时,一阵波动从山峰之上传出,就像是什么封印的力量被解除了一般。而在下一刻,一个带着惊喜的尖叫声音也传了出来:“自由了,我自由了,我冲破了他的镇压,哈哈哈哈!”

声音的音色和语调,都与桓因没有丝毫差别。若不是平日桓因无论如何都不会用这种怪异的语气说话的话,恐怕这声音还能以假乱真了。

声音在密室之中回荡,让得桓因有种耳内嗡嗡作响的感觉。于是,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冷冷的看着那原本在无量五峰之间穿梭萦绕的淡淡黑气开始变得越来越浓郁,最后更是完全不可抑制,膨胀之下朝着整个密室弥漫。

黑气加强和蔓延的速度极为恐怖,更最终都不断朝着整个密室的上空汇聚。于是在不久以后,桓因的头顶之上完全被黑色的烟雾笼罩,就像是一片乌云一样,让气氛显得极为压抑。

而在黑色烟雾从无量五峰之间脱离并往密室上方聚集的时候,之前桓因听到的那种尖叫声音也是持续不断,其中的兴奋和激动之意更是难以掩饰。

整个过程一共持续了大概有十六息的时间。十六息以后,无量五峰之中再没了半点黑色的烟雾,桓因头顶的黑则是已经浓郁到了极致。

“哈哈哈,他一定想不到,他一定想不到我还能靠着自己的本事重获自由。还有下一次,我还有下一次机会。到时候,我要让他成为我幻境中的傀儡!”随着这一句尖叫的出现,那桓因头顶之上的黑雾中心除也是逐渐凝聚出了一张面容来。而面容的样子,正与桓因一模一样。

“闹够了吗?”淡淡的声音,从桓因的口中发出,其中蕴含着威严与不耐。

而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魔念所化的黑色雾气顿时便是一阵抽搐似的翻滚,那中心处的面容也是一阵扭曲。

然后,魔念终于感受到了桓因的存在,也看到了桓因那张冷峻的脸庞。

“你……是你把我放出来的?”魔念大惊,甚至连那黑色的雾气也整片的朝着密室天顶收缩,显然是想要尽量与桓因拉开距离。

冷哼了一声,桓因说到:“怎么,你觉得你还能凭自己的力量逃脱得了无量五峰的压制?”

“你想做什么,你不会这么好心放我出来的!”桓因淡淡的一句话,无疑将之前魔念心中生出的一切美好完全打破。于是,他更加惊异,带有一丝恐惧的声音快速传出。

看着头顶上方的魔念,桓因笑到:“不愧是我的魔念,对我的为人还是很了解的。听你刚才话中的意思,你似乎还想要再一次对我动手,你觉得我会给你下一次的机会吗?”

魔念一愣,随即一种不好的感觉在他的心底滋生而出。不过不久以后,他还是尖叫到:“你敢灭了我?不可能,我是你的一部分,若是我被灭了,你自己也会遭到重创,哈哈哈,你不敢!”

冷冷一笑,桓因摇头到:“谁说我要灭了你?难道你忘了,我说过,我要把你给用起来。作为分身的心念,你对我而言是一件上好的宝贝!”

“分身?哈哈哈,小子,身外化身之法你还没学到家吧?想要控制住我的身外化身之法,这三界之中恐怕都不多见。要怪,就怪你是极品心性,所以我才会这么强大。”听了桓因所说,魔念的自信却竟然又强了几分。

看着盲目自信的魔念,桓因已经懒得再去跟他争辩什么。对于现在的桓因而言,他只需要付出一些行动,就足以让自己的魔念乖乖就范。

于是,桓因不再开口,甚至也不再看头顶之上的魔念一眼,而是把目光重新投向了自己的对面,投向了人界的自己。

灵力的波动渐渐在桓因的周身出现,而且开始变得越来越强烈。而随着桓因周身灵力的变化和他始终不迁移的目光越发明显,空中的魔念终于也发现了处在桓因对面的另一个桓因。

于是,魔念下意识的惊呼出口:“怎……怎么会还有一个你?”

没有回答,因为此刻的桓因已经不想再跟魔念多说什么。然而,魔念也对身外化身之法有所了解,所以当他逐渐发现桓因对面的那一副身躯竟然与桓因在地狱的灵体几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差别以后,心中就开始感到极为的不妙起来。

最适合的身躯,自然也是最能够压制魔念,让魔念乖乖就范的身躯。从这一点上讲,魔念发现或许桓因说不定真的能把自己炼成分身。

就在魔念思绪流转之间,下方的桓因却是觉得时机已到。于是他伸手蓦然一抓,顿时空中的黑色8魔念被他一把拽住,朝着桓因在人界的躯体扯了过去。

魔念惊呼,然而桓因的力量却根本容不得他抵抗。于是只在眨眼的功夫之间,密室之中的黑色烟雾便是尽数消散,全都进入到了人界桓因的躯体之中。

随着魔念进入桓因在人界的躯体,原本一袭白衣、头披黑发的人界桓因样子开始了变幻。

先是衣服,随着那魔念黑气的萦绕,原本白色的衣服颜色开始逐渐变深。这样的变深,开始还有些缓慢,可不久以后,却是蓦然加快,直至人界桓因全身的衣服都尽数化作了漆黑。而这样的改变,桓因能够看得出来,是不可逆转的,因为这是魔念对人界桓因的一种侵蚀。

这样的侵蚀,是在桓因意料之中的事情,虽然其本身并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可若桓因控制得当,只让侵蚀停留在表面,就不会对炼化分身产生任何的影响。

之后出现变化的,是人界桓因的头发。黑色的头发,不知何时开始逐渐朝着红色演变,血一样的红!

而在这样的变化之中,一股如同实质般的杀戮气息也是毫无征兆的从人界桓因的身躯之上逐渐蔓延开来,让得本认真施法的桓因脸色骤然变化!

“这是……这是杀戮的气息,这是杀戮之修的气息!我人界的躯体之上,竟然还保留有如此浓郁的杀戮气息,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心神激荡,桓因的心中也是暗暗惊叹。

杀戮气息强大,可以单独成道。这一点,以如今桓因的修为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甚至若把杀戮气息修到了大成,以之感悟杀戮源力而成地修也不是不可能的!

桓因人界之躯上突然出现的杀戮气息,无疑为桓因开启了一扇意外之门!

第三百六十九章 定神

随着人界桓因躯体之上的杀戮气息越来越浓郁,桓因却是没有再任由其发挥,而是大手猛的一压,顿时让那些杀戮气息又缩回了自己人界的躯体之内。

桓因清楚,现在还不是利用杀戮气息的时候。这杀戮气息的出现,只是一个道的契机。而真正想要利用起来,至少要等到他的分身完全稳固,再没了任何问题。

终于,人界桓因的头发完全成为了一片血红。而这一刻,哪怕人界的桓因还只是一副空壳,可其所蕴含的杀意之强,甚至连现在的桓因自己都还隐有不如。仿佛这一刻,桓因分身所代表的寓意已经直接奠定——那是杀戮!

自然,人界桓因周身的衣袍在完全化作了漆黑以后便稳固下来。于是,这尚未炼成的分身已经与桓因的主身有了鲜明的对比。他们一个黑,一个白,仿佛两个极端,可却又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于是在对立之中又有了统一。或许,这样在对立之中的统一便是桓因想要的结果。两个身躯,都可以拥有自己的修炼之法,都可以拥有自己的道,但只要桓因需要,这些都能够融合,都能为他所用。

魔念进入人界桓因的身躯,整个密室之中也安静了下来,再没有了魔念的叫喊。不过桓因发现,这魔念之精明,简直与他自己一模一样。

此刻的魔念并没有再反抗了,反而是主动接受了桓因人界的身躯。可是,他显然不是要配合桓因的分身炼化之术,而是想要独自控制桓因在人界时的躯体,隐隐有要单独成人的意思。

“哼,这魔念,倒有些鬼精鬼精的。这么快就发现了这躯体适合自己,直接就想占有,哪有这么容易?”桓因冷冷的哼了一声,对于魔念的最后挣扎感到有些好笑。

自然,桓因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魔念得逞的。于是,他在不久以后突然一掌按向了自己的胸口,而一大口的精血也是被他喷了出来。

这一次,桓因喷出的精血之多,比起他临死搏命时喷出的还要多上不少。而这样大量的精血缺失,不但足以让他瞬间变得极为虚弱,还能够让他顿时就显露出如同被打成重伤的姿态。

嘴角挂着殷红的血液,桓因的脸色变得一片煞白,而他原本极为扎实的命神大圆满修为也开始出现了极为明显的松动。看样子,若是桓因再多付出一些,他恐怕直接就要掉落到命神后期境界!

要知道,从命神后期到命神大圆满,其所需要积累的力量之多,难以想象。而桓因在这炼制分身的第一步就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也足以见得那割英化身之法并不是这么容易的。

对于自己的虚弱,桓因直接无视,强行打起了精神,朝着那团漂浮在他面前的精血凌虚一指。

顿时,大团精血以一化三,分成三份同样大小的血团。桓因的声音,也是在这一刻响了起来:“精血定神!”

对着精血一指,随即将之毫不犹豫的朝着人界的桓因躯体之上引导。三团精血如有灵性,分别朝着人界桓因躯体的眉心、心脏和丹田三处位置飞射而去。

瞬间以后,三团精血到位,没有受到丝毫排斥,直接就进入了桓因人界的躯体内。

见到这种状况,桓因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自语到:“果然还是自己的身体好,接受精血根本不存在排斥一说,想来成效也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说罢,桓因灵力涌动,顿时在他人界躯体的眉心、心脏和丹田处有三团血红色的光芒亮了起来。而在这光芒亮起的瞬间,魔念的惨呼顿时传出。

魔念妄图侵蚀人界桓因的身躯,但桓因只需按照割英化身术的第一要旨,一精血定躯体“三心”,方可起到定神的作用。

而定神,就是定神念,定心念。对于此刻的桓因来说,就是压制心魔,让其为自己的分身所用。

红色的光芒亮起,桓因的手上也开始不断的挥舞着各种复杂而不知名的印结。而每每印结成型之时,桓因的灵力便会随之而到,让他将印结打出的时候有一股奇特的力量随之袭到了他人界的躯体之上。

袭到人界桓因躯体之上的力量并不是胡乱分布,而是都散发着豪光,保持着印结原本的样子,在“三心”周围不断徘徊。渐渐的,随着印结越来越多,桓因人界躯体“三心”周围便是充满了各种复杂的记号,仿佛一个个小型的阵法,缓缓运转。而这些阵法的阵眼,就是桓因人界躯体的“三心”,也是那三团精血。

一番施展,魔念的尖叫越来越多,而后又因为被压制而逐渐虚弱,声音小了下去。在桓因的感知之中,他发现魔念正不断被自己纳入控制,只是那种控制并非魔念所愿,所以在魔念的抵抗之下也进行得并不顺利。

魔念的强大,有些出乎了桓因的意料之外。不过说起来,他现在这种降服魔念的方式比起直接将魔念的自主意识抹去以后再利用又要麻烦了太多。所以,哪怕现在他都已经做完了精血定神一步,都还没有收到理想的效果。

然而,不能抹去魔念的自主意识,是割英化身术明说必须做到的。因为在帝释天看来,越是“鲜活”的心念,对分身的好处就越大。对这种心念的意识,只可控制,千万不可灭掉。如此,只要控制得完全,所成之分身的强大程度也会非同寻常。

所以说,麻烦却是有麻烦的道理。割英化身术较之寻常的身外化身之法优秀太多,并不是没有原因。

好在割英化身术上讲过,若是精血定神一步做得并不顺利,还有后续手段。甚至按道法上的意思,若是能用上这些后续手段,炼化分身的修士反而应该高兴。因为这说明他获取的心念足够强大,这是对分身有益的。

不知何时,桓因的左手之上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而在他毫不迟疑的挥动之下,他的右手之上被割出了一条大口来。

大口之上,殷红的血液汩汩而出,不过桓因却没有让任何一滴血液掉落在地板上,而是让之全都朝着自己的人界躯体飞了过去,点在了身躯之上的各处。

这些血液,自然不是桓因的精血,但也绝不是普通的血液。这些血液,一样满含桓因的修为之力,虽然不比精血宝贵,也饱含力量。

所以,随着这些血液冲到桓因人界的躯体之上,其很快就与之前的精血、印结等等形成了呼应,开始凝结出许许多多更小的印结来,帮助镇压和降服处于人界桓因躯体各处的魔念。

割英化身术这后续的手段,收效极为明显。桓因分明感觉到魔念又被自己更多的纳入了掌控之中。虽然依旧还不完全,可他也本就没有打算在这第一步上直接将魔念完全的降服。

不过,随着桓因更多的付出精力和血液,他的修为终于是再也不能支撑。在他身躯颤抖,面色惨白如纸的情况之下,他的修为骤然脱离了命神大圆满,掉到了命神后期。

虽说这样的情况本就在桓因的意料之中,不过还是让得他脸上露出一阵苦笑。这么多的修为损失,那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补回来的。他为了这分身,付出的当真不少。恐怕在分身炼成以后,他又需要进行长时间的修养和恢复了。

很快将心中的杂念甩开,桓因心知自己进行到如今这一步,已是覆水难收。现在,要么他分身炼成,收益无尽,要么他最终失败,一切付出也就完全白费。

“第二步,谓之定魂。而想要定魂,先得有魂。我的分身之魂,不是普通魂魄,而要割英以成。这一步,乃是成败关键。只要顺利,我的分身将能开眼!”喃喃自语,桓因的神色一凝,准备好了进行割英化身术的真正核心一步。

第三百七十章 割英

想要定魂,先得有魂。想要有魂,先得割英。而想要割英,先要将英魄腾空。

此刻,桓因盘膝闭目,完全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对人界分身不管不顾,就是在做着腾空英魄这件事情。

修士修道,随着修为的增长其力量会自然而然的被储存到各个魂魄之中,这是自然铁律。而英魄的修为储存,当然也是整个自然铁律的一部分。所以,想要把已经装满修为之力的英魄腾空,就等于是挑战自然规律,这种事情恐怕寻常修士连想都不敢想。

说实在的,在学到割英化身术以前,桓因也从来都没这么想过。毕竟这种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甚至显得有些荒唐。

然而,往昔的天界之主帝释天硬是用他的大智慧将荒唐变成了现实。由此足以见得,其实帝释天的强大,绝不比传说中的要弱。而他所创造的割英化身术,其中所蕴含的非同寻常的玄机也绝不止一丁半点儿。如果没有帝释天的话,今日桓因就不可能学到割英化身术,更没法去做一件自己以前连想都不会去想的事情了。

可是,割英化身术虽然能把荒唐变成现实,但却没有能力将腾空英魄这种太过玄乎的事情变得简单。倒是恰恰相反的,其实腾空英魄颇为困难,若不是桓因对帝释天的道法有着某种异于常人的理解能力的话,恐怕他单单想要学会都很难,更莫说什么施展了。

灵力留存于魂魄之中,桓因此刻正在做的是将自己英魄中保留的修为之力给逼到其它各个魂魄中去。说起来,这一步也就一个“逼”字而已,不过其中所蕴含的复杂步骤和需要小心地方之多,简直难以想象。

就单拿逼开修为的速度来说,那是必须要拿捏得极为精准,不能快也不能慢,只能刚刚好。因为若是操之过急,被逼出英魄的修为恐怕来不及进入到其它魂魄之中。如此一来,修为流失无异于让修士根基动摇,那种后果之严重,可想而知。

但若是速度太慢的话,且不说这会因为消耗大量时间而搞得桓因精疲力竭,就单单长时间的对抗其它魂魄的排斥力量,桓因就能被自己体内的内耗给生生耗死。

而除了速度以外,还要考虑诸如魂魄的排斥、修为的分配、其它魂魄的容纳能力等等等等因素。而且也都必须做到极为精准的把控,所以这一步的整体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修为之力被逼到了其它的魂魄上,桓因的额头也是早就挂满了汗水,甚至他的背部也已经被汗水完全打湿了。

这并不奇怪,因为这一步着实不简单,桓因需要消耗的精力和注意力都太多,他想不累都难。不过,他出汗却不仅仅是因为疲累,还因为随着英魄中的修为逐渐变少,他越发的感到不适。

这种不适,不是痛苦,不是悲伤,不是桓因遇到过的任何负面感觉。可是这种不适,其能带给桓因的难受程度却是非同寻常,就如同是在层层的扒桓因的皮一般,让他有些痛不欲生。

好在桓因毕竟是从阿鼻地狱走出来的修士,所以对于这些,他目前都还能够强行忍住。若是换了一个人的话,恐怕早就熬不住这种痛苦,整个割英化身之法也会在这一步直接宣告失败了。

就这样,桓因在痛苦之中煎熬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这么长的时间过完,他的英魄才终于完全腾空。而他的那些修为,则是被完好的分配到了其它各个魂魄之上代为储存。

强忍痛苦,桓因还是略微松了一口气,苦笑到:“帝释天的法子,果然非同寻常。若不是自己做过一次,当真是无法想象这世上能有法子能生生把一个魂魄给腾空了。”

“不过我差点忘记了自己的修为之力因《无量真经》的缘故较之寻常修士要强。刚才若不是我随机应变得好的话,恐怕会吃一个大亏。”

说到这里,桓因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深深的吸气,眼神重新又变得极为凝重了起来。

腾空英魄,这只是一小步而已。接下来的一步,谓之“割英”,那才是最难,也最为痛苦的一步。

修士虽有三魂七魄,看似分明,可其实三魂七魄天生便是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所以,其实三魂七魄就是一整个灵魂,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魂魄”。

想要把几乎是一个整体的魂魄割出一部分来,那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其难度之大,所需要的精准把控程度之高,又不知比之前的腾空英魄要恐怖了多少倍。

而最关键的是,要桓因把自己的英魄给切下来,与让凡人拿着刀来一点点的割掉自己的皮肉有什么区别?那种事情,若是由别人来做,至少还能干净利落一些。可要自己做,在本能的抵触之下,又不知会有多么让人感到痛不欲生了。

“终于到这一步了,这一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桓因眼中的凝重越来越多,为自己打气到。

是的,这一步只能成功,绝不能失败。因为若是失败的话,就等于割英不成功。那不管是把英魄给割伤了,还是不小心伤到了与英魄紧紧纠缠在一起的其它魂魄,这种灵魂的创伤对于桓因而言都是绝对的重创。轻的话,他或许此生都无法再在修为上多前进半步。重的话,他直接就可以回十八层地狱去报道了。

不知何时,一把虚幻的灵力之刀出现在了桓因的魂魄旁边。而哪怕这把刀是桓因自己创造的,他也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灵魂受到威胁,紧张乃是本能。不过,桓因却没有迟疑多少,在略微想了一下割英化身术上所讲那些精妙的割英门道以后,控制着灵力之刀朝自己的魂魄上切了下去!

几乎可以令得桓因心脏停止跳动的痛苦感觉在这一瞬间将桓因完全吞噬。他的背上冒出大量的汗水,他的整个人本能的缩成了一团,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翻滚,不断的翻滚,此刻的桓因再没有那个绝强修士的样子,唯独留下那一丝本能。

紧咬牙关,桓因始终没有嘶喊出声。而他更知道的是,刚才那一刀下去,要么自己最终割英成功,要么失败,不然痛苦永远不会断绝。

于是,他心中默念了一句:“再来!”

然后,灵力之刀开始在桓因的魂魄上缓缓游动了起来。

随着灵力之刀的游动,桓因的英魄和其它的魂魄被一点点的拉开。而这个过程,桓因必须要顶着莫大的痛苦,还得做到极为精细的把控。

这其中的难度到底有多大,虽然桓因之前就预想过,割英化身术上也讲到过,可桓因此刻真正亲身体验起来,才了解到了那种滋味儿。

时间在这样的痛苦和小心翼翼中不断的流逝,一过又是整整七天。七天之中,桓因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那种极端的痛苦下,他要不断的抵抗着本能去伤害自己,那是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好在这七天时间他没有浪费掉。在经历了无数的痛苦和多次的险些失败以后,他终于成功把自的英魄给完完整整的割离了出来。

灵力一动,已经变得极为狼狈的桓因头顶之上有一团模糊的虚影冒了出来。

抬头望着自己的英魄,桓因强笑了笑。似乎这样的成功感觉,足以抵消他体内存在的空虚与痛苦。

然后,他把英魄一把抓在了手里,双手结出奇异法决,阵阵灵力也是随之而起,朝着英魄灌注。

英魄,只是一魄而已。而分身所要的乃是三魂七魄,所以以目前英魄的状态是满足不了分身的。

因此,桓因现在是在用秘术改造英魄,让其以一化十,最终成为分身所需。

以一化十,听起来极为不可思议,而且太过不负责任。仿佛这样所成之分魂,也强不到哪里去一样。

不过了解身外化身之法的修士却都知道,三界之中的大部分身外化身之法都是直接以灵力、修为或者精血等等,加上一些特殊宝贝创造分魂。而这样的手段比起以完整英魄来创造,不知又要差了多少。

英魄,不是桓因分魂的全部,但却是最主要的东西。有了英魄的加入,他的分魂才能更加接近于真正的魂魄,让他的分身拥有更接近真正修士的力量。

随着桓因持续的施法,他手中的英魂正在不断变得强大。或许过不了多久,一个足以媲美轮回创造的魂魄,就可以在桓因的手中诞生。

第三百七十一章 定魂开眼!

双手不断的舞动,桓因持续的结出各种各样的奇异印结。而这些印结,都无一例外的被他按在了漂浮在自己身前的英魄之上,让得英魄给人的感觉原来越厚重,越来越凝练。

想要让一个英魄化为一个强大的分魂,这是一件极为不容易的事情。所以,桓因需要慢慢的“养”。

养英魄,让其成长,让其变强,让其最终化作一个完整而真实的魂魄。

这个过程,对于桓因来说并不算复杂,至少比起之前的割英等等来,那难度是要差了不少。而这个过程,也不会带给桓因多少痛苦。所以,此刻他的压力终于是小了下去,可以略作喘息。

但这一步,也绝不简单。因为想要把英魄养成魂魄,不但需要依靠割英化身术上的种种奇异妙法,还需要桓因不断付出修为的力量,以及一定的精血。

现在的桓因,已经很是疲累了。特别由于他最开始就付出了一大口精血,甚至修为都已经跌落,所以要他继续付出修为本就有些难为他。然而,付出修为还不够,现在分身还需要他更多的精血,所以“轻松”二字桓因此刻依旧是不知从何谈起的。

不过,桓因既然选择了炼制分身,就等于已经准备好了接受这一切。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之中,桓因便是始终盘膝闭目打坐,不断的以自己的修为、道法和精血来将英魄养得更强。

整个过程之中,桓因都没有像其它身外化身之法一样去借助什么天材地宝的力量。因为按照割英化身术上所说,想要养成一个最接近自己魂魄的分魂,只能依靠自己的血肉和灵魂力量,除此以外的东西,哪怕掺杂半点儿,或许能够让得分身一时显露强势,但对于其成长,绝对没有半点儿好处。

这也就是桓因需要持续养英魄一个月的理由了。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必须从他自己身上获得,所以他必须要长时间大量的付出,才能够得到想要的收效。

一个月以后,盘膝闭目的桓因整个人都已经瘦了一大圈。面色苍白如纸的他,显露出极为颓废而狼狈的样子。甚至他整个人的气息在这一刻也显得颇为微弱,似那风中的残烛,给人一种坚持不了多久的感觉。

然而在某一刻,闭目的桓因蓦然睁开了眼来。而在他开眼的刹那,两道犀利的精芒从他的眼眸之中射出,照在了他身前的那一团虚幻无形之物上。

沙哑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从桓因的口中发出:“成魂!”

话音落下,桓因的手中又结出了一个极为复杂的印结。然后,印结被按向桓因的分魂,而桓因胸前漂浮的无形之物则是略微颤抖以后,突然绽放出了七色的绚丽豪光!

豪光耀眼,让人有些心神激荡。而随着豪光的出现,一阵强烈的力量波动也是随之传出,更带有一种完美的感觉!

完美的,不是力量,而是那无形之物本身。因为此刻,那无形之物再不是一个单一的英魄,而是一个完整的魂魄。其中所拥有的除了三魂,还有七魄!

体会着眼前新成分魂上散发出的力量感觉,桓因略有些枯槁的面容之上露出些许笑意。然后,他又微微有些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一股神识探到了分魂之上。

细细的查探,在分魂之上寸寸进行着。而随着这样的进行,桓因脸上的紧张则是慢慢淡去,笑意越来越盛。

最后,桓因终于是大笑了起来,在密室之中高兴的叫喊到:“是魂魄没错,完整的魂魄,如同新生儿一样的魂魄!我成功了!”

造化之法,一向都被修士认为是最玄妙也最难以掌控的道法。现在桓因以英魄化整魂,这种手段所蕴含的造化之深,已堪比天地自然造化。这个世上,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修士,恐怕寥寥无几。当然,这一切的一切,也拜帝释天的妙法所赐。

许久的兴奋以后,桓因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他知道,分魂既成,那这第二大步“定魂”便只剩最后一个阶段了。

终于,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自己对面的人界躯体上。略微调息以后,他将胸前的分魂蓦然一推,其便是冲入了桓因人界的躯体中。

这一次,依然是没有任何排斥出现。因为躯体是桓因的,而分魂也没有掺杂任何不属于桓因自身的东西。

“定魂!”口中轻喝,那刚刚生成的分魂在进入桓因人界的躯体以后,便是乖乖的依照桓因所想,按既定路线于身躯之中运转,最终不断的适应,真正成为了分身的灵魂。

下一个瞬间,早就已经死去了不知道多少年,也已经许多许多年都没有睁开眼过的人界桓因蓦然睁开了眼来!

诡异的变化,伴随的是一股浓郁的死气出现。不过这些死气出现以后,却是朝着桓因人界的身躯之外窜动。而不久以后,当死气散尽,生机则是如同凭空冒出,在桓因的人界躯体之上不断涌现,不断变得浓郁!

一个正常的修士,需得有神、有魂、有身。而现在的人界桓因,无疑又重新获得了这一切。于是,他终于如同之前桓因所说那样,具备了开眼的资格。而且,开眼还不是全部。那代表着正常修士的鲜活生机,正在说明着人界的桓因似乎又要重新回到三界之中!

在自己分身开眼的刹那,桓因心中的激动早就已经到达了极致。他几乎想大吼几声,甚至是想去告诉罗睺,那个当年被你一掌灭掉的小小修士又回来了!

然而,桓因还是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激动。因为此刻人界桓因的眼中有的只是呆滞,显然是神与魂和身还没有得到完好契合的表现。

这一点,显然又是桓因的魔念在抵抗了。不过,这却难不倒桓因。因为既然这一步叫定魂,就能将魔念给定下来!

一道灵力被桓因打了出去,朝着他的分身奔袭。而在灵力来到以后,桓因分身之上原本的那些奇异印结便是全都凸显而出。尤其是那“三心”位置处的印结,在这一刻竟是如同活过来了一般,缓缓转动间散发着奇异的力量。

而随着大大小小各处印结被激活,它们又很快感受到了躯体之内才刚刚进入的魂魄。于是,两相呼应之下,印结更强,分魂更活!

身强,魂活,于是,便由不得神再不合。桓因这一个新的手段,自然是割英化身术上的另一种降服倔强神念的办法。

而这个办法,只在片刻以后便是有了收效。

只见桓因分身那睁开的双眸之中逐渐开始有了神采,虽然其中开始还多半都是挣扎。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挣扎却是渐渐被清明取代和理智取代,显然那魔念的抵抗已经开始显得有些无力。

这一次,桓因一共持续施法了整整三个时辰。而按照割英化身术上所说,三个时辰便是这个道法的极限了。

三个时辰以后,几乎九成九的神念都会完全被降服,于是分身也就直接大成。

可是,桓因此刻遇到的状况却是属于那九成九以外的。现在他对面盘膝的黑衣桓因虽然目中看似满含清明,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魔念尚在。虽然分身眼中没有挣扎,可或许是因为魔念选择了暂时的隐忍。对于分身来说,这是一种极大的隐患。

现在的桓因,决不允许自身或者分身再受到魔念的袭扰。因为他说过,这一次他要彻底降服魔念。

“没想到我的魔念竟然如此顽强。不过,这是好事,只要完全将之降服,我的分身之强,当无与伦比!”目光有些凝重的望着自己的分身,桓因自语到。

然后,他的心中渐渐涌现出了割英化身术上所说,最后的降服神念的办法。

割英化身术上说,若是经过定神和定魂两步以后神念还是没有完全被纳入掌控的话,则还有最后一个手段,谓之定身!

定身之法,乃借助身外之力,强行将魂和神纳入掌控。这一步,颇有些风险,因为若是遇到神念的强烈抵抗的话,或许会出现意想不到的险情。

不过在桓因看来,自己应该是不会遇到什么问题的。因为一来他的身、神、魂都是自己的,不会具有半点排斥。再来,则是现在他的魔念看起来已经没剩多少力量了,想要将之压下,恐怕不难。

再没有了迟疑,桓因灵力一起,定身之法蓦然展开!8)

第三百七十二章 最难缠的自己

定身之法,乃是整个割英化身术的最后一道术法。或许这一道术法并不像前面一些术法那样需要桓因付出大量的精血和修为,也没有那么难以施展,更不会带给桓因丝毫的痛苦。可是,这一道术法是整个割英化身术的最后一个保障,能够在神念极为倔强的情况下起到最终的压制作用。

或许绝大多数修士都不需要用到定身之法,可一旦遇到最坏的情况,这种术法就是一种不可或缺的保障。

定身之法,不需要再消耗修士的精血,只需要修士以修为之力幻化道法,便可成功。

听起来,这最后的保障之法似乎有些平凡无奇。可是,这一道术法真正强大的地方,也就是在此处。

毕竟当真需要用到定身之法的修士,必然都已经在之前付出了太多的精血和修为,已经快要达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了。若是这个时候还要其付出许多,那修士恐怕多半不能继续支撑。

定身之法的强大和巧妙就在于它是一个引,也是一个结。以修为之力引动之前所有在分身上留下的印结和力量,并将各自为战的它们巧妙的结合到一起,形成一个统一而完整的大印。如此压制力量循环不止,生生不息,就能对倔强神念做一个最终的了解。

若非有大智慧,决然想不到用此巧妙之法来解决最后困境。这样的做法,等于是充分利用了之前所做的一切事情,并没有否定半点儿。所谓完美的道法,也就是能够如此从头到尾的圆满了。

手中不断舞动着复杂的法决,桓因的胸前渐渐有一个印结形成。这印结极为奇异而复杂,比前面他所施展的都有过之。

而这样的印结,其中所蕴含的厚重力量感觉自然是不小,让得此刻的桓因感到极为满意。

现在的桓因,是当真累了。若不是分身还没有完成,他恨不能即刻开始盘膝打坐,恢复精神和修为。

不过此刻,他倒也能够强行坚持下来。因为他心中知道,再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够成功。而且这最后一步,并不会让得自己太累。

终于在某一刻,桓因胸前的奇异印结完全成型。这是一个极为复杂的印结,其中所蕴含的玄机之多,难以想象。

没有迟疑,桓因带着印结蓦然朝对面的分身一按。顿时,印结被按在了他分身的眉心之上。

分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其眉心处便是亮起了白色的光芒。而在这白色光芒的引动之下,首先是分身的“三心”处骤然有血红的光芒浮现,再之后便是一个个小型的印结,也正是之前桓因打出的那些,围绕着分身“三心”一一浮现。

各种印结分别围绕“三心”旋转,显然是三个各自独立的压制体系。不过在不久以后,当分身眉心处的白色光芒又亮了一些,“三心”处的血光终于开始了蔓延。

而桓因知道,随着这样蔓延,只要最终血光融合到了一起,则“三心”上的压制之力将由零化整。到时候,整个分身上的压制和控制力两又将陡增,就容不得魔念再抵抗了。

然而,就在“三心”处血光不断靠拢的时候,异变却是陡然出现!

在分身的心脏位置,原本正逐步蔓延的血光突然闪烁了一下。然后,其附近的所有印结竟然都开始扭曲了起来。

再然后,便是一个极为尖锐的叫声发出,几乎要将桓因的脑袋刺破。而在桓因大惊之下,黑色的雾气开始在分身的心脏位置腾了起来,不断变多,似欲冲出!

桓因自知魔念极为难缠,但他还是没有料到,其会难缠到如此地步。

现在看来,之前的一切顺利,不过是魔念选择了暂时隐忍而已。他隐忍下来,却不失自我,等待着桓因不断付出精血和修为。直到这一刻,桓因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也逐渐放松了警觉,所以他猛然爆发,想要给桓因来个出其不意!

桓因睿智、坚韧、强大,对于他的所有对手来说,他是一个最为难缠的角色。而现在,他的魔念明显继承了他所有的优点,所以对于桓因来说,最难缠的就是他自己。

心中猛的一沉,桓因万万没想到此刻还会出如此大的异变。而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的话,他的分身不但会完全毁掉,他的魔念也能获得再次与他较劲的机会。而最关键的是,他之前付出的所有精血、修为和努力都将白白浪费!

不过很快的,桓因脸上的诧异和慌乱变成了狠辣。他的魔念强大,可毕竟乃是由他自己生成。魔念难缠,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一场自己与自己的战斗,这才终于算是真正开始!

不断加强着手中的修为力量,桓因想要通过这最后的定身之法来将魔念给强行压回去。他很清楚,虽然自己现在不支,可魔念经过了之前的一番压制,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要比的,就是谁更狠!

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桓因开口到:“跟我耗,你可以试试!”

说着,桓因竟然是拿出了储物袋来,一把抓起了大堆的快速恢复灵力之妙药,一股脑儿的往嘴里塞。

桓因身上的灵丹,来自鬼域,也来自阎王敌刘建。所以,他有的这些丹药不但都是上佳之品,有的甚至还能够略微对精血的恢复起到加速作用。

寻常修士能够得这样的一粒丹药,必然视之为至宝。而桓因像是吃饭一样的吃这些丹药,不知道此刻还留有神智的魔念看到他这么做到底是何种心情。

丹药入口即化,恢复和滋养的感觉也是随之而来。桓因枯槁的面容之上露出些微冷笑,仿若嘲讽。

桓因心中清楚,这些丹药虽能帮助自己一些,但作用并不太大。现在的他,是与心魔在斗实力,也在斗心态。所以他要做些样子给心魔看,只要心魔意志不坚,他的胜算就会更大。

就这样,桓因与心魔僵持了接近一个时辰。期间,桓因不断的努力施法,而心魔则是不断的反抗。

一个时辰以后,让得桓因更加恼火的事情发生了。他万万没想到,此刻的心魔竟然会强大到了这种地步,在他吃下丹药以后还能当先打破僵持,将他给压住。

原本与桓因的道法有些僵持不下的魔气,蓦然间开始更加凶猛的腾了起来,让得桓因分身的心脏位置几乎完全被黑色的烟雾笼罩,看起来极为诡异。

而桓因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定身之法在这一刻竟然有了要不稳的迹象,似乎就连帝释天的强大道法也奈何不了心魔!

“该死!”桓因面容扭曲,紧接着便是感到一阵极为明显的不支和乏力。而在他的嘴角处,不知何时已经挂起了丝丝血液。

“既如此,我就跟你拼了!”面上尽是狠色,桓因就是这个性格,越是到了绝境,他就越不认输。他桓因的命,要死也只能拼死,绝不会束手待毙!

一口精血顿时喷了出来,而随着这一口精血的喷出,桓因的头发顿时诡异的化作了一片雪白,而他整个人也是瞬间就萎靡了下去。

桓因所能消耗的精血,早就已经到达极限了。而这个时候他再次利用精血,无疑等于是在透支自己,也无疑是把自己的命根子都赌上了。

于是,他的身躯开始急速的变得虚弱,他整个人的状态开始朝着真正的油尽灯枯发展。

“你疯了!”看到桓因喷出精血,魔念的尖叫传出,显然桓因的行为大出了他的意料。

桓因此刻极度虚弱,已不想再发一言。他的脸庞开始变得苍老,他浑身的血色开始逐渐消退。可是,他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个可怕的笑容。

“神不稳,我就再定神!”桓因心中这样想到,然后他一咬牙之下,顿时将新喷出的精血全都按向了分身的心脏位置。

顿时,魔气遭到了精血的冲击。而这一次,精血的力量明显远非修为的力量可以比较。魔念尖叫声起,那些魔气则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

不过,桓因的修为在这一刻也有了不稳的迹象。而且这样的不稳,极为危险。那是一种如同皮球被扎破了的感觉,仿佛现在桓因的道基之上被开了一个洞。若是时间长了,他的修为恐怕会无限制的减弱下去。

第三百七十三章 血帝

自己的搏命行为到底有多么的危险,桓因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可是,他身为一名修士,总不能输给自己的区区魔念,那样的话,他还是桓因吗?

所以,桓因并不后悔。而在他道基上产生了一个漏洞以后,他也是根本就不管不顾,苍老而枯槁的脸庞之上依旧满是狠色,持续施法。

帝释天在割英化身术上,其实并没有提到过再定神的说法。恐怕当年的帝释天也没有遇到过像桓因如今这般的棘手情况。而桓因突发奇想的再定神,其效果却是瞬间凸显,这恐怕也是他对帝释天道法的一种悟性。

魔念再次被压制,桓因哪怕虚弱,也毫不犹豫的重新展开了定身之法。于是乎,魔气收缩,分身心脏处的血光则开始重新变得浓郁。然后,“三心”处的血光开始重新蔓延,直至最终成功的连成了一整片!

血光由三整合成一,代表的是定身之法的基本成功。看到这种现象,桓因终于是略微松了一口气。

只见那血光在连成片以后,顿时光芒变得更加强烈了起来。而那些原本各自为阵的大小印结,则是由于血光的整合,也开始产生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相互逐渐呼应。

于是,在不久以后,当血光强烈到了极致,而所有的印结的力量也都完全呼应整合,达到了完全的由零化整的状态时,定身之法的力量来到了巅峰!

所有浮现于桓因分身之外的黑色8魔气瞬间消失,而魔念的惨叫则是不断传出。并且,无论魔念如何挣扎,在桓因如此不顾一切的手段之下,都显得极为苍白无力,只能被死死的压在了分身的体内,更是不断的被桓因纳入到掌控之中。

“今天以后,我桓因将再无魔念,只有分神!”嘴角扯出一抹狰狞的弧度,桓因发出一个干涩的声音。

不久以后,桓因重新闭上了双目。而在他的对面,魔念惨叫逐渐变得微弱无力,直至消失,而分身双目也随之缓缓闭上。两个桓因似乎又像开始一样,同时陷入了平静。

不过桓因知道的是,此刻在他和分身平静的外表之下,依旧存在着激烈的斗争。那种斗争,是已经油尽灯枯的他和快要不行的魔念的最终一战。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桓因和魔念之间的以强对强,以横对横,变成了以弱比弱,以狠比狠。而桓因心中自然清楚,虽然他刚才不惜又消耗了一口精血将魔念给压了下来,但以魔念的顽强,是不会就这么直接被完全打翻的。

最后的不惜精血,是桓因的狠。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已经暂时胜过了魔念。但接下来,他还要与魔念比弱。而这样的比较,是在弱中找强,也是比谁更能坚持。魔念要在桓因的定身之法中争取保全自己,而桓因则要持续施展定身之法以求最终把魔念完全纳入到自己的掌控之中。

这样的坚持较量,桓因自己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总之,某一方先不行了,桓因和魔念之间的最后一战也就结束了,而整个分身炼化也将完全结束。

密室之中,时间一晃便是整整大半个月。期间,桓因一直死死坚持,丝毫不敢松懈。而他道基之上的漏洞和他整个人的虚弱则是他坚持的最大阻碍,这大半个月,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挺过来的。

如若不是他始终都在心中不断的提醒着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输给区区魔念,也告诉自己魔念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马上就要不行了的话,恐怕他早就倒下了。

当然,现在既然桓因已经坚持过来了,苦苦支撑的他也终于是得到了回报。当他感觉到分身之上那最后的一丝魔念也终于被自己完全同化时,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割英分身,成!

脸上已经无力再扬起笑意,不过桓因心中依旧激动,不顾一切的抬起手掌,一指点在了分身的眉心,说到:“从今天起,你就是第二个我,赐名血帝!”

指尖出现了金色的光芒,那是《无量真经》道法的体现,也是无量资质的体现,或者说,是“无量”二字的体现。金色的光芒,就是无量,是独属于桓因的东西。

而下一刻,被桓因指尖点住的血帝眉心,也渐渐亮起了金色的光芒。这代表的是什么,桓因心中再清楚不过。

这代表的是,血帝已经完全继承了桓因的无量之力。而能够继承这一点的血帝,无疑能够继承桓因的一切!

刚才桓因的一句话,并没有虚言半点儿。此刻的血帝,已经真真正正成为了另一个他。或许血帝在某些地方还不够完善,但这些都已经不再是什么大问题了。只要血帝在今后不断的修炼下去,完善自我,那终有一日,他将是三界之中第二个修炼了《无量真经》的绝强修士!

血帝,就是桓因想要的那种能够做到与真正修士一样,完全独立的强大分身。而这样的强大,还让其具备了成为完美的潜质!

金色的光芒之后,有些让得桓因感到措手不及的,在血帝的眉心之处渐渐亮起了血色的光芒。而这血色的光芒与金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显得略微有些诡异。

再然后,血帝的整个身躯都开始有血红色的光芒闪现而出,一股浓郁到了令人窒息的血腥杀戮气息也是瞬间在整个密室之中弥漫开来。

桓因的脸上露出一阵苦笑,心中却是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切的缘由。

桓因之所以给这具分身起名血帝,就是因为血帝的特殊了。他的神乃是魔念,他的身躯乃是桓因那带有极强杀戮气息的躯体。所以,桓因已经早就猜到,血帝的性情恐怕会极为冰冷,甚至嗜杀。

与心存善念的桓因不同,血帝心中有的恐怕只是冰冷和无情。他与真正的桓因,只能是两个极端。所以桓因才会给他起名为血帝,意在主罚,也主杀!

终于,闭目的血帝再次睁开了眼来,而这一次,才是血帝真真正正的开眼!

蓦然间,浓郁的金色光芒从血帝的双眼之中射出。不过很快以后,一缕红色又是随之而来,让得这一刻的血帝充满了诡异感觉。

此刻,血帝的眼中已然是拥有了神采,可哪怕他面对自己的主身,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如同一座化不开的冰山,只有冷漠。

“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实力吧。”桓因淡然开口,对着血帝说到。

血帝依旧面无表情,可下一刻,一股冲天的杀意却是猛然暴起。然后,整个密室之中完全被血色的光芒覆盖,血腥之气也是达到了极致。

而在桓因眉头皱起的时候,他也感受到了那股从血帝身上散发出来的命涅后期的修为之力!

分身初成之时,修为已达命涅后期,这是极为不可思议的。要知道,大多数真正的分身初成时,修为都会比主身低上许多个级别。就拿阮姝姝来说,她天界的主身至少也是地修,可她两次下界的分身修为又是如何呢?

就算有的分身可以在初现的时候保持强大的战力,但那种分身基本都不能算是真正的身外化身,只是一种战斗的技法。其能帮助修士瞬间提高战斗实力,但这种分身过不了多久就会自行烟消云散。

满意的点了点头,桓因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付出没有白费,心也终于是完全放下了。而他更知道的是,血帝拥有的是无量资质,更具有单独修炼的能力。这一点,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一具分身,能够独自修炼,便是具有了无限的潜力。而他的资质,还与桓因一样冠绝三界,所以他的可怕,可想而知。

“我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笑了笑,桓因那满是疲惫的眼终于缓缓闭上。而在他闭眼的刹那,血帝则是伸出了一只手,按在了桓因的胸口。

血帝已成,现在是该要他来帮助桓因恢复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安排

在接下来的整整两个月时间里,桓因都依然没有踏出过密室半步。他还是在闭关,因为之前他与魔念争斗得实在太疲累,消耗也太大,他需要通过这样的闭关来恢复。如若不然的话,要是给自己留了下什么永久性的隐疾,那就当真太糟糕了。

两个月之中,桓因的恢复进行得尚算不错。毕竟他自身的底子足够厚实,又有大量的上好丹药辅助,更何况,他还有血帝帮忙。

桓因苍老的容颜在两个月之中逐渐的变回了那英俊的青年模样,他的疲累感觉不断消失,他那差点连命神后期也没保住的修为也终于算是稳定了下来。

不过有一个问题,桓因却是在这密室之中解决不了。那就是他道基之上的漏洞。他这么闭关是不可能将道基漏洞完全修复如初的。现在的他,只能暂时强行将之堵上,保全了修为再说。

当然,这样的堵上是管不了多久的,不过还好桓因会聚魔术。这种由地藏王创造的造化神通,能够针对任何道基的创伤。所以桓因打算在自己把身躯的其它部分修复好以后,再次沉入修魔海,以聚魔术拯救自己的道基。

虽然有关恢复的一切进行得都尚算是顺利,不过还是有一点,让桓因感到颇为无奈。那就是他那已经满是银色的头发,似乎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变回去了。或许从今以后,他桓因都将是银发了。

血帝的出现,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是完全的悄无声息,甚至都不为人所知。所以三界之中都还没有谁知道,如今又新出现了一名学会了《无量真经》,又拥有无量资质的恐怖修士。

或许如今,也只有桓因的满头银发在证明着低调出现的血帝的存在了。这银发对于外人来说或许会觉得是桓因的一种记号,可恐怕只有桓因清楚,那其实是血帝存在的记号。

这种代表着存在的记号,是一种不为人知的恐怖证明。但那种恐怖,唯有血帝真正出手,名震三界的时候才会被世人所理解了。

两个月以后,满头银发的桓因终于睁开了眼来。而在他轻轻一挥袖袍之下,他浑身的颓势瞬间一扫,整个人的精神也逐渐活跃。

深深的看了一眼对面那依旧面无表情,收回了按在自己身上手掌的黑衣红发血帝,桓因思索半晌以后,展开了缚魂诀之术。

缚魂诀,乃是绝强的控制之法,能够对其他修士起到绝对的掌控作用,生死只在一念之间。而血帝乃是桓因的分身,所以他用此术控制血帝,其收效又当更明显了。

对血帝使用缚魂诀,是桓因的谨慎所致。毕竟他心知血帝性情冰冷,又是以魔念而成。虽然他此刻在血帝的身上找不到半点儿不合适的地方,可他依然要用缚魂诀来作为自己控制血帝的最后底牌。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完全放心。

缚魂诀的施展,对于桓因来说不过是轻车熟路。所以不久以后,他施展完毕,血帝也终于是和他有了更加牢不可破的紧密联系,而桓因对血帝的驾驭程度,也自然达到了一个完全不存在瑕疵的高度。

凝望着眼前的血帝,桓因的眉头略微皱起,自语到:“血帝,当下我该如何安置你才好呢?”

说实在的,桓因其实事先并没有想好怎么来安置血帝。因为他炼制身外化身,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控制心魔而已。当然,他更想不到,后来自己能从阮姝姝那里学到近乎完美的身外化身之法。所以事先他也就更不知道血帝出现以后到底会有多强,更莫论去计划如何安排了。

现在,血帝终于出现了。可是对于桓因来说,带着一个命涅修士在身旁似乎也帮不了他什么忙,因此一时之间他也没拿定主意如何去安排血帝。

“我想变强。”冰冷无情的声音,如同九幽之上吹来的寒风,从血帝的口中发出。这声音,除了音调与桓因一模一样以外,其它的地方根本就似乎与桓因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修炼?”对于血帝的回答,桓因愣了愣,然后思索了起来。

而随着思索,桓因的目光则是越发明亮,直至最终兀自点了点头。

修炼,对于血帝来说确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毕竟血帝真正强悍的地方,是他的资质,是他的根本道法,其实也就是他的潜力。现在的血帝不够强,但只要给他时间修炼,以他的潜力,那等于是无限的可能。若是时间长了,就算要血帝傲立三界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而更关键的是,血帝本就是桓因的一部分。所以血帝在修炼,就等于是桓因在修炼。只要血帝强大,在桓因需要的时候,让血帝回归,那他自身的实力就能暴涨!

想想看,让血帝修炼,其实就等于是桓因无时无刻都在修炼,而桓因本身也还会如同往常那样去不断的获取进步。如此一来,桓因最终能够得到的好处和成就将会如何恐怖?

桓因修道至今,总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东奔西走,几乎可说是一生都在疲于奔命。真正静下来修炼,那种机会是他从未而过的。而从今天起,因为血帝的存在,桓因可以一边放手做自己的事,一边还能以分身不断修炼。如此下去,今后的桓因将要比现在这个本就已经极为强大的桓因还要强大许多!

血帝真正强大和恐怖的地方也就在这里了。而桓因现在已经决定让血帝去修炼,还要让他长时间的修炼下去,最终成为自己的一张底牌。

“我就让你修炼,让你真真正正的潜心修炼,不受半点儿打扰!而且,我还传你一个高明的修炼之法,让你的修炼加速!”桓因对着血帝说着,然后他伸出手掌,按在了血帝的眉心,将聚魔术传给了血帝。

桓因与血帝关系特殊,所以传道法也就如此简单,一念而已。甚至莫说是传道法,就算是转移能力,一样是一念之间。

桓因教给血帝聚魔术,是因为他知道聚魔术虽是疗伤之法,却能够提炼魔气,让修炼的速度也得以提升。如此,以血帝的资质,还用聚魔术修炼,那速度当会如何恐怖?

而且,桓因心知血帝目前尚没有达到完美。但聚魔术能够帮助血帝修复自身不完美的地方,所以血帝修习聚魔术,算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至于魔障这种东西,血帝是完全不用担心了。因为他的神念就是心魔,又哪会怕什么魔障侵蚀呢?

将聚魔术传授完毕,桓因略一沉吟,随即按在血帝眉心的手没有放下,反而是他自己闭上了双目,手中光芒一亮,竟是再次向血帝传起了道法。

而这一次,桓因一闭目就是整整一天一夜,期间唯有他手中的光芒不断变幻闪烁,代表的是他不断在向着血帝传授各种神通技法。

桓因既然决定让血帝修炼,而血帝又有足够好的天赋和大把的修炼时间,他就索性让血帝修炼个够。如此,当血帝出关的时候,他就不会只是一个空有修为的分身,而是带有各种强大神通技法的分身,哪怕是独自战斗,其战力也会恐怖异常。

桓因手中的强大神通,自不再少数。而且,这些神通都个个惊人,非同小可。在以往的时间里,桓因反倒是拥有神通,却苦于没有足够的时间没法好好修炼这些道法。

现在,血帝出现了,桓因手中的神通便是有了去处。

在这一天时间之中,桓因将降灵道法和完整的罗刹剑修炼之法都传给了血帝。这两种神通都异常强大,哪怕是放到地修和天修境界,也一样非同小可。不过这两种神通,需要消耗太多的修炼时间,所以现在桓因将之交给血帝,那是正好合适。

除了降灵和罗刹剑以外,桓因还把完整的龙之力量传给了血帝。因为龙之力量与降灵有相辅相成的作用,同时也需要成长,所以也适合血帝。

至于狻猊鼎,之前就已被魔念夺走,现在自然而然的属于了血帝。桓因并没有将之给收回来,因为他不想让血帝身无长物。

除开这些以外,桓因没有再给血帝更多了。因为有许多的道法,比如像灭生掌之类,他心知到了地修境界以后由于其与源力无法扯上关系,也没有独到之处,是会被淘汰掉的,自然就没了必要专门去修炼。当然,桓因给血帝的也已经足够多了,若是他能都将之给修到完美,那桓因自身的战力恐怕已足以冠绝三界。

不过,桓因最后还是给血帝了一个任务,那就是领悟源力,自成地修!

在桓因看来,既然血帝会一直修炼,那成就地修只是迟早的时间。所以他需要血帝感悟他属于自己的源力,去真正变得强大。当然,那也等于是让桓因自己变得强大。

至于任务的目标,则是杀戮源力和阴源力。

这两个源力,杀戮对血帝来说应该是一种水到渠成,而阴源力,则是这地狱独有,桓因相信血帝能够悟透。

第三百七十五章 开引魂坛

在把想要交给血帝的都交完了以后,血帝便是已经再没有什么必要跟桓因待在一起了。

于是,血帝辞别了桓因,当先从密室之中走了出去。而后,他瞬间化作了一道血影,冲天而起,朝着远处疾驰,去寻找适合自己的海底闭关场所了。

血帝从出现到消失在黄泉岛上,一共也就不到五六息的时间。所以,除了刘建和阮姝姝碰巧见到了血帝以外,这三界之中都还没有谁知道地狱又出了一个恐怖的大魔修。

尚还留在密室之中的桓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也终于到了该出关的时候。不过在这之前,他还要借用密室做最后一件事情。

不知何时,桓因的手中多出了一个奇异的坛子。这个坛子,其名为引魂坛,应该是属于罗睺的东西。但此刻桓因手中这个引魂坛,却并不是从罗睺那里得来,而是他在第十殿中找到。

为什么第十殿也会有引魂坛,桓因着实是想不明白。不过,他能感觉到这引魂坛似乎关系到什么重要的秘密,甚至与他自己也有着莫大的关联。在他想来,只要弄清楚引魂坛的秘密,或许就能对他弄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跟天界扯上关系有着极大的帮助。

桓因之所以这么在意这个引魂坛,其实原因也就在这里了。若不是当初他从黄泉路上逃回来以后直接就进入了幻境的话,恐怕他早就忍不住要打开这引魂坛一观了。

而更关键的是,桓因能感觉到,这来自第十殿的引魂坛与人界那个被罗睺收走的引魂坛并不相同。人界那个引魂坛是空的,但来自第十殿的引魂坛,桓因敢保证里面一定存在着什么东西!

这个东西是什么,桓因事先猜不到。不过,那种近乎源自本能的渴望在告诉着他,这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很重要。这也是为什么桓因甚至不惜让无面这等至宝遭到毁灭,也要夺得这引魂坛了。

此刻,桓因手中拿着引魂坛,那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渴望又一次变得强烈了起来。这种渴望,就仿佛是坛子内的东西正在对他的灵魂深处发出召唤一般,让他根本就难以抵抗,也完全不想抵抗。

很快的,桓因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而他的身躯也逐渐开始发抖。莫名的力量在不断的引诱着他,刺激着他,要他去打开那坛子的封盖。

深深的呼吸,桓因在确保自己无论如何也能够保持一丝清明以后,脸色一狠,说到:“今天,就让我来瞧瞧你里面到底藏着的是什么秘密,值不值得我用无面去换!”

说着,桓因一把将手按在了引魂坛的盖子上面,颤抖之下开始了轻轻的拉动。

桓因做得很小心,因为他无法预判坛子里面到底会有什么东西,开坛后会不会出现什么让自己意想不到的情况。而他选择在密室之中开坛,也就是这个理由了。毕竟有关坛子中的一切,或许涉及到他自身的秘密,在弄清楚以前,他不想让任何一个外人知道。

引魂坛的盖子,在桓因的轻轻拉动之下随之上浮。而在桓因的感觉之中,这盖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就像是最寻常不过的盖子一般。

不过越是这样,桓因就越是感到紧张。因为他明知道引魂坛里面一定是装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所以现在的普通与实际的不普通反差着实太大。

末了,桓因发现自己终究在开盖以前是感觉不到任何情况的。于是,他只能完全将盖子给拉了开去,让得坛口完全敞开。

一时之间,却是没有桓因想象之中的那种难以控制的异动出现。或者说,其实在一时之间连什么异动都没有出现。

不过,当桓因带着紧张的心情想要朝那坛口处瞧上一眼的时候,他却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大力从自己手中的坛子里生出。

而还不等桓因反应过来,引魂坛上便是发出了“嘭”的一声大响,整个坛子也竟然是瞬间就炸裂了开去,弄得密室一时之间乌烟瘴气,满是坛子化作的飞灰。而桓因的手则是略微颤抖,感觉有些发麻。引魂坛爆裂时的力量之大,让他略微有些心惊。

然后,桓因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坛子之中冲了出来。只是在灰尘弥漫之间,他也一时分辨不清。

而还不等桓因做更多的动作,他竟然又听到了“轰”的一声巨响。然后,桓因所处的整间密室竟然是直接崩溃!

“什么情况!?”处在一片才刚刚形成的废墟之中,桓因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完全空白。引魂坛中那神秘的东西引动的变化实在太大,而且太过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桓因神思敏捷,在略微愣神以后,立马反应过来了自己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弄清楚引魂坛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尤其是他感觉那东西在将整个密室冲破以后便直接朝着天际逃窜时,他就更知道追上去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了。

于是乎,当包括阮姝姝和刘建在内的处于黄泉岛内岛上的某些修士反应过来时,他们诧异抬头观望,便一眼看到了那从已经化作一片尘埃的密室之中冲出的无名之物,以及很快就随后追过上的桓因。

桓因一身白衣,又是一头银色的长发,在空中显得颇为惹眼。而在他前方那东西,则似乎是一个什么无形的透明之物,一时之间谁也辨不清具体是个什么。

“首领他……他这又是在弄什么名堂?我那密室可是专门打造的,竟然也被他给弄破了?”刘建站在阮姝姝的身边,一张老脸之上满是苦笑。

而阮姝姝看着那一头银发的桓因,美丽的容颜之上却是挂满了疑惑。现在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桓因到底在干什么。

桓因不断上冲,而那东西也似有灵性,不断的朝着更高的天空之上逃遁。于是,桓因都不知道自己很快就追着这东西脱离了内岛的防护范围,来到了整个黄泉岛内外岛的上空,也被越来越多的人所发现。

“给我留下!”桓因心急之下,身上金色光芒闪动而出,直接就展开了时光道法。而在那近乎恐怖的速度之下,他终于是冲到了那东西的前方,一把将之给截住了。

神秘的东西有灵,在去路被拦住以后想要改换逃遁的方向。不过,桓因大手一挥,顿时整个空间便是直接被他锁死。于是,那东西瞬间没了路走,只能停了下来。

眼睛微微的眯起,现在桓因终于有机会好好观察观察这在引魂坛中冲出来的东西了。

而在他目光射向那东西的刹那,那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召唤再次疯狂腾起,让得他莫名的开始有了一种想要占有对面那东西的冲动。而且,这冲动之疯狂,让他似乎恨不能现在就冲过去将之给完全吞噬!

“到底是什么?”强行压下心中那种莫名的疯狂冲动,桓因定睛看去,看到的却是一团虚幻的无形之物。

这东西,没有形状,通体透明,就那么漂浮在距离桓因约莫十丈的地方。而在桓因目光望向它的时候,它竟然似有所觉,开始了微微的颤抖。

虚幻的物体如同一个走丢了的小孩儿,所以在遇到任何陌生人的时候,它都会躲避,都会感觉到害怕。而当桓因凝望着这虚幻之物许久以后,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突然莫名的生起了悲凉之意。他感觉似乎自己就是那个走丢的小孩,而且已经走丢了好久好久……

许久,桓因就这么在空中凝望着自己对面的那个“东西”。而他越是看,就越觉得自己看到的并不是虚幻之物,却是他自己。

至于那个“东西”,它在最初的颤抖以后,也是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再之后,当它就这么一直被桓因凝望时,它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于是再也不动,仿佛是回望着桓因。

高空之上,桓因与那虚幻之物对望,仿佛两个桓因,在时隔几个轮回以后,重新遇到了自己。

他们都是桓因,他们却都不是完整的桓因。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有越来越多的修士将目光投在了空中的桓因和那虚幻之物上时,桓因那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声音终于颤抖的发了出来:“你……你是我的地魂?”

第三百七十六章 得地魂!

天生便是天地双魂缺失,这是桓因一生之中最大的痛。魂魄缺少了一部分,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滋味儿,恐怕也只有桓因自己才知道了。

想当初,若不是他学到了《无量真经》的话,他连拜入仙门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是一个废物。因为没有完整的魂魄,是根本就无法修道成仙的。

而最近这一次,桓因在鬼域之中明明见到了《无量地经》,可他在面对这种自己期待已久的道法时,却只能选择躲避,甚至险些被那种空虚的感觉击垮,这还是因为他没有完整的魂魄。若不是后来他想到了以无量五峰收纳《无量地经》的话,恐怕他当初不仅仅得不到那近在咫尺的道法,反而会连鬼域都出不了,直接就送命在鬼域的心岛之上了。

没有完整的魂魄,是桓因修道之途上最大、也是最根本的阻碍。因为没有完整的魂魄,他总是会遇到种种尴尬而危险的情况,总是会遇到某些让自己束手无策的情况。而且这些情况,往往都难以被他解决。因为魂魄的缺失,是一种根本性的缺陷,是一种无论后天如何努力都无法弥补的瑕疵。

桓因一直都渴望得到自己的天地双魂。而如今,桓因对自己的地魂更是渴望到了极致。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无量地经》,他已经快要接近命修的巅峰,若没有地魂,他的修炼无法继续,他永远也不能变得更强。

然而,桓因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地魂竟然会是以这样的一个方式出现。他的地魂竟然是被藏在地狱的第十殿之中,被封在引魂坛内。

当初,若不是他不惜毁掉无面这样的至宝也要去获得那引魂坛的话,他桓因今日看不到自己的地魂!

以无面换引魂坛到底值不值,这一刻答案已经完全揭晓。

对于桓因而言,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自己魂魄更重要的东西!

只是,为什么桓因的地魂会被封在引魂坛里?为什么那引魂坛又会在第十殿之中?

种种问题,在此时此刻却是没有谁能为桓因解答。不过现在,桓因倒也不关心这些问题了,因为当他感受到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共鸣时,他的已经变得无比激动了起来,他的心中只有对面那地魂!

黄泉路上的召唤,心中莫名腾起的渴望,在这一刻终于是找到了源头!

许久许久,桓因在说出刚才那一句话以后,都没有再开口。他只是就那么看着自己的地魂,心中满是激动,又满是复杂。

而处在桓因对面地魂,也是一直都保持着安静。不过在桓因说出那句话以后,它显然也渐渐的感受到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共鸣,于是它略微有些颤抖,就像是一个走丢了多年的孩子,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

“来。”轻轻的一声呼唤,声音有些颤抖,有些激动,更难以掩饰那其中的渴望。那是渴望变得完整,渴望变得强大!

沉寂不多时以后,在桓因对面的地魂终于动了。它蓦然之间腾了起来,化作了一大片的白色云雾,然后悉数朝着桓因笼罩而去。

而桓因处在原地,则是突然扬起了头颅,看着空中落下的大片云雾,目中满是激动异彩,放声大笑。

终于,云雾落在了桓因的身躯之上,径直便是从桓因的天灵处钻进了他的体内。而在这一瞬间,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桓因的心底滋生而起。

那是一种自己正在变得完美的感觉,就好像以前桓因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可是今日,他终于有机会朝着完整迈步!

无比的舒爽如同灵魂正被清泉洗涤,桓因双拳紧握,竟有一种只手可掌天下的虚幻错觉。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可以直面罗睺,他可以没有任何畏惧!

大笑不断的在桓因的口中传出,根本就难以抑制。于是,黄泉岛内外岛上的所有修士都看到了那个白衣银发的青年修士在空中不知做着什么,放声大笑,癫狂不羁。

“首领他……他到底是怎么了?那些钻入他体内的白色烟雾到底是什么东西?”内岛之上,阎王敌刘建看着空中的桓因,锁眉不解。他对桓因的性格很了解,桓因绝对不是张狂之人。而如今桓因如此在高空之上放声大笑,实在太过奇怪了。

刘建的旁边,阮姝姝对于刘建的话此刻已是如若未闻了。她显然已经看明白了一些什么,于是她那美丽的脸颊之上出现了意外和震惊的表情,有些失神的兀自喃喃到:“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是……难道父亲把桓师兄的其中一魂藏在了地狱?”

“桓师兄……他终究还是那个天选之人,是那种该受万众仰望的存在。没有天地双魂,他能修道,没有天地双魂,他能自己找回来。父亲……你真的错了……”

长笑不断,声震四野,一共持续了整整一刻时间。而在这一刻时间之中,桓因感觉到自己的魂魄之中正在增加一个东西,那个东西就是地魂,那是他有记忆以来都不曾有过的东西!

一刻以后,天空之上的雾气还是极为浓郁,就像是根本就无穷无尽一般,依旧还在朝着桓因的身体之内灌注。

不过从这一刻起,桓因却是突兀的多出了一种感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地魂正在不断的凝聚成型,可是,从这一刻开始进入他体内的地魂,却竟然是带有了恐怖的修为力量,所以他的修为突兀的开始了增长!

为什么会这样?桓因不知道,但他能猜到,自己的天地双魂绝不是无缘无故丢失,因为他的地魂是被严严实实的封印在引魂坛内的。这说明他的地魂是被人刻意给夺走!

想来,桓因当年地魂在被夺走的时候,他的地魂之上一定还留有一些修为,所以现在这些修为随着地魂进入了他的体内,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这些修为,哪怕时刻多年,却不会遭到桓因的任何排斥。因为那是他的,不管是前世的他,还是更早的他,那都是他!

自己的东西,永远都是自己的!

修为霸道,几有傲视天下之意。这样的修为力量,与桓因目前所拥有的修为力量并不相同。而修为的力量如何,便是要看修士本身的性情如何。

若是修士冰冷嗜杀,则修为之力满含阴冷杀意。若是修士心怀善念,仁义无双,则修为之力中正平和,暖如吹风。若修士如桓因这般执着倔强,则修为之力坚定不屈。

桓因那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前世,一定是一个绝强的修士,是一个足以傲视天下的存在。所以,他的修为之力才会满含霸道,如同天下王者,无与伦比。

口中的笑声变得越来越狂放,桓因越发觉得自己当初不惜代价去寻获引魂坛是一件极为正确的事情。

精纯恐怖的修为力量只在眨眼的功夫之间便将桓因那完全不稳定的修为稳定了下来,让桓因终于是在分身炼成以后重新踩实了命神后期这个修为境界。

然后,那修为的力量如有灵性,直接朝着桓因道基之上的漏洞而去,将那些临时堵上道基漏洞的力量给刨除以后,直接以自己的力量修复起了道基来。

而这样的修复,其效果完全出乎了桓因的意料之外。修复的速度不但极快,而且竟然是完美的修复,直接让桓因的道基朝着没有任何瑕疵的方向发展。

如此,在约莫一刻时间以后,桓因的道基竟是变得完好如初,就像是从未受过任何损伤一样!

意外的收获,让得桓因再次大喜。如此,他不仅仅根本不需要再沉入修魔海修复道基,而且也再不用担心道基的问题了!

然而到了此刻,桓因头顶之上的地魂烟雾依旧浓郁至极,而这些烟雾,依旧在不断的朝着桓因体内灌注,也依旧带着那种恐怖的修为力量。

于是,在经过了稳定和修复以后,桓因的修为直接开始了增长。这样的增长,其速度之快,成效之明显,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只是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桓因的修为便是朝着命神大圆满迈进了一大步。这样的速度,简直逆天。要知道,若是按寻常修炼来讲,想要提升这么多的修为,哪怕是以桓因如今的资质悟性静心修炼,不花个数年甚至十数年,那是根本就没有可能的!

一个小小的引魂坛,其为桓因开启的造化之路,这才刚刚起头而已。

第三百七十七章 要么突破,要么死!

强大的修为力量,源源不断的朝着桓因的体内灌注。而在不久以后,桓因终于直接突破了命神后期境界,重新回到了命神大圆满。

然而,此刻当桓因重回命修圆满之时,他抬头一望,却是发现自己头顶的地魂雾气竟然依旧看起来像是没有被消耗掉半点儿一般。而这代表的是,他的地魂要完全成型还要需要吸纳许多的雾气,自然也就等于他需要再吸纳大量的修为力量。

“不知道那雾气之中还保留有多少修为力量,若是一直跟目前一样的话,不知是福是祸。”这一刻,桓因已经不再大笑了,他的神色反而是有些凝重,望着自己的头顶。

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是有两面性的。就拿现在桓因所接受的修为力量来说,那是修士最渴求的东西,也是一场天大的造化。可是现在,桓因偏偏已经来到了命神大圆满境界。他的修为,在命修这个境界已经不可能再前进半步,这也代表着他能够吸纳的修为力量已经不多。

而若是修为的力量超出了命修这个境界所能够接受的极限的话,那大好的修为力量恐怕也会变成将桓因撑爆的元凶。今天的造化,也会变成一张催命符。

只是,无论桓因此刻的心中是何种想法,他头顶之上的地魂既然找到了归属,便根本就不管不顾,只想要不顾一切的尽数冲进桓因的体内。

于是,在不久以后,桓因的脸色开始涨红了起来,他开始发觉自己体内能够容纳的修为力量已经达到了极限。或许这时候的他乃是当之无愧的地修之下最强,可再这么发展下去,他纵使再强也撑不住。

深深的呼吸,桓因在空中盘膝坐了下来,再没有了之前的半点儿张狂。他不断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不断的接受着新加入体内的力量,一颗心却是越悬越高。

“进入我体内的地魂恐怕如今连总的一成都还未到,照这个样子下去,地魂之中的修为力量足以将我直接撑死。再如此下去可不行,不然的话今天是我桓因重获地魂之日,怕却也是我亡命之时!”桓因心中想着,一张脸也涨得越来越红。

而下方,刘建早已经看出了桓因此刻正在接受莫名而来的修为力量。而以他对桓因的了解,自然知道桓因已经不能再接受更多,所以此刻桓因正面临危机。

“首领他已经不能再接受更多的修为力量了,这下可糟了!”看着空中桓因的情况,刘建心急如焚。若是要他眼睁睁看着桓因被修为撑死,他于心何忍?然而这种事情,却又不像对敌战斗。若是桓因正在战斗,刘建自然义无反顾上前帮忙。可是修为提升这种事情,他一个外人能做什么?

阮姝姝知道的,显然比刘建还要更多。所以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此刻的桓因根本就不适合接受自己的地魂,因为那其中的力量之强大,甚至堪比桓因修道一生所积累的全部修为力量。

“糟了,那地魂……那地魂是他那一世的地魂,他那一世与现在的他根本就不在一个层级之上。一个小小地魂的残留修为,已经足以把桓师兄给撑死。桓师兄,快想办法吧,如今也只有你才能救自己了!”阮姝姝的一颗心完全系在了桓因的身上,俏脸之上满是担忧。但是,哪怕如今是她,也一样对桓因遇到的情况无能为力。

怪只怪,桓因遇到了地魂,却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

“怎么办?”这个问题在桓因的脑中不断回荡。地魂完全没有理智的朝着他体内灌注,他根本无法阻止,他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躯似乎都在不断膨胀,那种被完全撑住的感觉让他难受至极。

若说桓因是一个皮球的话,那现在他的外表已经因为太过紧绷而开始了发亮,甚至就快要变得透明。而如此下去,恐怕不久以后,那在突破了极限之后的最恐怖一幕也会上演。

“二祖,你准备好了突破命修境界吗?”在最危急的时刻,已经好久都没有说过话的薛不平的声音突兀的在桓因脑中响起。

而对于这个问题,桓因的答案是否定的。因为以前的他,其实连想都没有怎么想过这个问题。毕竟那个时候他自以为距离地修境界还有太远,他没有地魂,没有《无量地经》,修为也还不够。

自然,他也根本就想不到《无量地经》会在鬼域之中突兀的出现,而自己的地魂也突然来到了身旁。他更想不到,今日自己会面临一个几乎要命的修为飞升。

“那一步,我尚还没有想过要踏出,怎会去准备?更何况,这地狱之中修炼资源匮乏,我本想找个机会先去寻典籍一观,了解清楚以后再行突破。可是,这件事我也还没来得及办。”桓因回应,声音有些苦涩。

“没准备就没准备吧,有本老祖与你在一起,你也不用怕。你不会突破,本老祖就现教你,如今,你必须去突破命修境界!”薛不平的声音再次传出,带着一股不容置疑。

“突破命修?”桓因心中一颤,在此之前,他甚至都还没想过这一步。因为突破命修,对于修士来说是一件极为重大的事情,也是必须要慎之又慎的事情。

突破命修,代表的是修士从此脱离了修炼命魂的时期,开始修炼天魂或者地魂。而天地双魂所能够凝聚的力量,远远比之前要强大太多。所以,哪怕是一向能够越级碾压的桓因,在到达了命神大圆满以后,也依旧难以与地修抗衡。

而最关键的是,来到了地修或者天修境界,修士能够掌控的力量便不仅仅限于自身,更能掌控天地之力为己所用。

到那个时候,一个修士所拥有的力量,绝不仅限于一个小小灵魂之内,而是整个世界的力量都在向他敞开怀抱。

呼风唤雨,摘星取月,不外如是!

突破命修境界,能够给一名修士带来的好处之大,难以言喻。所谓真正的通天之修,其实就是说的突破了命修境界的修士。因为这样的修士,其力当真可以与天地相通,那是一种把传说变成了现实的境界!

对于桓因来说,他一直觉得地修那样的境界与自己还有着相当的距离。他觉得自己需要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也对地修境界有了足够的了解以后,才有资格去冲击地修境界。

而且桓因更知道的是,突破命修,成就地修必然会引动天地大劫临身。那样的大劫,自然要远比他当年经历过的命魂劫恐怖。所以,现在他连突破到地修的天地大劫会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哪里又可能想过要踏入到地修境界去?

不过,在经历了最初的迷茫以后,桓因很快便是反应了过来。如今这种情况,他是突破也得突破,不突破也得突破。

因为桓因现在的修为爬升,已经无可抑制,除了用突破来宣泄这种恐怖的力量以外,再无它法。

现在的桓因,是要么突破,要么死!这不是他自己的选择,却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因为这是他的地魂帮他选的!

什么准备,什么打算,什么计划,对于现在的桓因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决定听取薛不平的意见,冲击地修境界!

“老祖,我听你的!”桓因也是果断之人,于是他很快就向着薛不平传念。

薛不平说到:“好,那便不要再多加迟疑,打开魂魄,借助道法的力量引动地魂劫来!”

“好!”桓因一声大吼,顿时双目之中射出精芒,眉心处的山峰印记上也是随之有豪光亮起。

豪光微弱,不过只是瞬息之间便是强烈了起来。而后不久,桓因眉心的豪光不在,在他的身后,五座小小山峰突兀出现,带着金色的光芒,不断扩大。

“隆隆”的山石碰撞声响彻天际,灌入了下方每一名修士的耳中。而在他们的眼里,有的是五座带着金色光芒的山峰。山峰散发着浓郁的仙力,由小变大,只是不久的功夫之间,便是最终形成了五座庞大的青色山峰。

山峰之间,云雾缭绕,偶有飞禽走兽掠过,嘶鸣也是不断回荡。

山,是真正的山!而在山峰之间,金色的光芒越来越浓郁,直到有四个大字最终亮了起来——无量地经!

第三百七十八章 命魂劫

现在的桓因,无疑已经具备了修炼《无量地经》的资格。因为现在的他修为已达命神大圆满,而且还拥有了地魂。

所以,现在他将无量五峰之中的《无量地经》展露而出,其实就正是为了修炼《无量地经》。

当然,这样的修炼,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潜心修炼,而是桓因要在这一刻踏入《无量地经》的门槛。因为只有修炼属于地修的道法,桓因才能够将自己冲击地修境界的意图和决心毫不保留的昭示出来。

而桓因昭示的对象,正是他所处的这片天地。因为地魂劫发自天地,唯有天地感受到有修士想要突破至地修境界时,才会出现。这也就是刚才薛不平所说的“借助道法的力量引动地魂劫来”。

“引劫,才能渡劫。渡劫,才能成就!”桓因盘膝漂浮在金色的山峰之前,不断尝试着运转《无量地经》上的功法。而他的心中也是极为清楚,现在真正挡在自己成为地修路上的,就是地魂劫。一旦他渡过了地魂劫,则他无论是功法、修为,还是对源力的理解程度,都不会成为阻碍,他就也可以真正成为地修了!

天空之上,五座山峰之间的金色光芒开始变得越发浓郁,而桓因身躯之上的金光也是不断展现,如同呼应。

就这样,在不久以后,大半边天竟都被那一人五山给染成了金色。而这一人五山的气势也是随之不断崛起,很快就超越了真正的命神大圆满,朝着另一个境界迈出!

修士突破命修境界,冲击地修,会因引动地魂劫而生天地异象。然而此刻,地魂劫尚未出现,身在空中的桓因和无量五峰却是因为桓因不断运转着《无量地经》功法而自成异象!

下方,所有黄泉岛上的修士都眼带诧异的看着空中的大片金色,震惊表情完全挂在了脸上。

其中,也不乏修为高深之辈已经看出了桓因正是准备冲击地修,于是激动之下,驻足观望,连一丝一毫的过程都不肯放过。

能够亲眼观摩强者如何渡劫成地修,对于弱者来说乃是一种天大的造化!

刘建站在内岛之中,看着天际之上的金色,满脸震惊,自语到:“首领强大,我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他所修炼的功法之强,竟然能够成就异象!”

“首领果然不是凡人,今日他冲击地修,一定能够成功!”

一旁,阮姝姝的脸上尽是复杂神色。她闭口不语,但心中却是想到:“没想到,桓师兄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桓师兄他始终不是池中之物,哪怕身在地狱,也不过是潜龙在渊而已。今日,他冲击地修,哎……”

阮姝姝心情复杂,并不是她不想桓因变得更强。只是,如今桓因的姿态,让她似乎隐隐间已经看到了不久以后桓因与她父亲之间的一场死战……

终于,桓因的道法运转到了极致,而这一刻,整片天空也是丝毫没有半点遗漏的被照映成为了金色。

蓦然之间,“嗡”的一声,不知从何而来,却足以引起下方所有修士的注意,也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天鸣,是天鸣啊!那位前辈他要冲击地修境界了!”外岛之上,不知何时,有一个这样的声音喊了出来。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锁定着空中的桓因,充满了敬畏。

“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我竟然能够亲眼看到他冲击地修境界。他的强大,果然远非我所能比较。”外岛的一个院落中,外岛的岛主白塔仙人有些出神的凝望着天空,被天空之上那一袭白衣的银发男子风采所摄,有些出神。

桓因的脑中,随着天鸣的出现,薛不平的声音也是再次响了起来:“地修与命神境界以下修士最大的区别,就是能够夺取天地造化之力为己所用。成就地修,便是等于从此与天地相融,可借天地神力施展无上神通!”

“所以,成为地修,其实就等于是要去与天地争夺力量。也正是因此,天地才会有劫,名为地魂劫,其出现就是为保全天地自己的力量,不被修士所夺。”

“二祖,你想要成就地修,就要渡过地魂劫,向整片天地证明自己拥有与它们分享力量的资格,你明白吗?”

桓因心神震动,对于地魂劫的说法,他之前是一点不知。而如今薛不平的一番解释,可谓是向他开启了一扇大门。若非今日有薛不平在,桓因或许会连劫都不懂,便是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劫难之中。

“地魂劫,到底是什么样的劫难?”感受着天地之间变得越来越诡异的气氛,桓因知道那地魂劫距离自然已然不远。所以,现在他需要抓紧现学现卖,以防不测。

“完整的地魂劫,一共有五劫,谓之‘风雨雷电,星辰日月’。其中风雨劫为第一劫,雷电劫为第二劫,星辰劫为第三劫,日劫为第四劫,月劫为第五劫。”薛不平的回应很快在桓因的脑中响起。

桓因点头,后又继续问到:“这五种劫难,具体都是些什么?”

沉吟片刻,薛不平又回应到:“每一劫具体是什么样的劫难,在劫成之前无法预料。所谓‘风雨雷电,星辰日月’,不过是五种劫难的表象而已。比如风雨劫,定然是会有风雨出现,可是什么样的风,什么样的雨,完全由天地而定,其强弱程度也大不相同。”

“我见过的风雨劫,弱的只需命神后期境界便可轻易渡过。劫难的力量,不过也只是蛮力攻击而已,根本不足畏惧。不过,在这种劫难下成就的地修,其潜力定然有限,因为他所经历的洗礼不足,走不了多远。”

“而我听说,若是风雨劫强悍,传说其便是能够雨化肉身,风灭生机。那种力量的恐怖,就算是真正的地修强者遇到也会感到有些头疼。而在那种风雨劫下,几乎不会有什么修士能够成功挺过去。可一旦挺过,其日后能达到的高度定然远非常人能及!”

“二祖,你的地魂劫到底是什么样的劫难,目前没有人能够告诉你。所以,你也不用想,也没必要去想。对于你来说,有一个道理,才是你现在最应该知道的。”

“什么道理?”桓因问到。

薛不平接着说到:“风雨雷电,星辰日月,一共五劫。而其中每一劫,都对应的是一个修为境界。”

“打个比方,如果你现在只领悟了一种源力,那你就必须要渡过风雨劫,方可成一源地修。而之后的四劫,你可以选择面对,也可以选择不面对。但是,若你选择面对,那你之后渡过的劫数越多,你在地修境界的潜力也就越大,成为高阶地修的可能性也就无限增大。”

“许多的地修,在成就之时因为惧怕劫难而只过了风雨劫。可那种地修,这一生几乎都困在了一源境界,一生难再前进半步。而有的地修,凭着自己的努力渡过了更多的劫难,而他渡劫的数量,基本就是他日后能够达到的高度,你明白了吗?”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也就是说,我在这踏入地修的一刻,想要成就几源地修,就至少要渡过多少劫难方可。而之后的劫难,则是代表我的潜力大小。”

薛不平回应到:“不错,我听说当年地藏王他老人家就是直接渡过了日劫,所以最终他的地魂容下了足足四源之力!要知道,天地双魂,每一个能够容下的源力极限也不过五个而已。像地藏王这样的天地魂双修,他每一个魂魄的潜力对他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他能够成为地狱之主,与他当初的选择有着莫大的关联!”

“二祖,你必须渡过多少劫难,又想要渡过多少劫难,你的心中应该比我清楚。但是记住,一定不要勉强。因为哪怕只是一劫失败,也会完全失败,那样的话你活不下来!”

再次点头,桓因的脸上却是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如今,我拥有火、木、金三源之力,所以我至少也需要渡过星辰劫。不过,我真正要渡过的,是那月劫。地藏王做不到的,才是我桓因要去挑战的境界!我桓因这一生,绝不能给自己留有任何极限,因为我的对手是罗睺!”

想到这里,高空之上也逐渐开始有风刮了起来。风吹过桓因的身躯,带着点点湿润,正是雨水也同时洒落。

地魂劫来风雨摇,对于地魂劫,自古以来便是有如是说法。因为地魂劫的第一劫,正是风雨劫!

第三百七十九章 风雨劫

风,越来越大。雨,越来越强。

而随着一声天鸣的响起,所有人都知道,桓因的风雨劫,来了!

高空之上,桓因静静的盘膝打坐,似对于周遭的一切都不闻不问。他此刻心里已经很清楚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预知风雨劫到底是怎样的劫难,所以不如索性调息,静观其变。

然而,与桓因不同,黄泉岛上的所有修士此刻都是略微有些紧张,想要知道桓因的风雨劫到底是什么。而他们之中又有不少人都明白,每个人的风雨劫都有可能会不同,对于他们来说,每一次观摩风雨劫,都可能会是一次全新的造化。

“首领强悍,无与伦比,不知道他的风雨劫会不会很难……”刘建目露忧色,看着那越来越大的风和雨,猜测不断。

稀稀拉拉的雨点打在了自己的身躯之上,桓因没有躲避丝毫。直到某一刻,桓因突然感到手背之上略微有一丝刺痛。

于是,他睁开了眼来,翻转手臂,用眼瞧了瞧。

一滴淡淡的红色雨水早已因为打在桓因的手背之上而变得扁圆起来。而在那红色的雨水之中,有着一股隐隐的腐蚀之力,这力量虽然并不强,但或许是因为这雨点中蕴含的红太少。

“淡红色的雨吗?”桓因有些迷茫,此刻他还是不懂。

然后,一股大风朝着桓因的面门吹了过来,将他的衣衫拂起,让他的银发摇摆。与此同时,淡淡的腥气从桓因的鼻尖划过,让得桓因略微颤抖了一下,感觉自己的生机似乎被带走了一些。

淡淡的腥气,并不是修魔海上应该有的那种咸腥,而是一种带着酸臭的腥味,如同是什么东西腐烂所成。

皱了皱眉,桓因还是不懂。然而,薛不平此刻却没有说话,也不知是他也不懂,还是他觉得这一切该由桓因自己来处理。

桓因抬头望天,看着上方滴落的雨点。雨点之中,开始有了红色出现,由少变多,越来越密。然后,他又望向了远方,那里,有一大片的黑色风卷袭来,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黄泉岛内岛之上,一名站在刘建不远处的锦袍老者脸色早已是大变,怔怔的看着空中滴落的红色雨点和远处的黑色风卷,就像是见了鬼一般的喊到:“是腥风血雨啊!”

锦袍老者,正是黄泉岛内岛的大长老。他虽未成就地修境界,可他见多识广,此刻已然认出了桓因的风雨劫为何物。

三长老立于大长老身旁,面带疑惑的问到:“什么是腥风血雨?”

大长老苦笑:“腥风,乃是灭生之风。腥风过处,灵魂瓦解,生机不留。血雨,乃是噬人血躯骨肉之雨。血雨到处,肉体腐烂,脏器衰竭,枯骨也都难留。”

“腥风血雨,乃是传说中的风雨劫,几乎没有出现过。我听说,上一次腥风血雨的出现,还是地藏王渡劫的时候。这样的风雨劫,是最难对付的风雨劫!”

“腥风血雨冷无情,一生造化灭无形。自古以来,腥风血雨劫几乎就没有被谁成功渡过过,因为此劫太难。我唯一知道渡过了此劫的,就是地藏王!”

三长老越听越是心惊,随即问到:“那……那若是没渡过,会成什么样子?”

大长老脸上显露恐惧,摇头到:“若是没渡过,不但会在劫难之中死亡,还会死得极为凄惨。修士的生机会被一点点的带走,血肉会一点点的腐烂,死前那种如同被千刀万剐的痛苦,简直像是在承受十八层地狱里的酷刑。而且,死后根本无法保留全尸,那是一种极为难看也难过的死法!”

三长老身躯略微有些颤抖,仿佛他已经看到了桓因的惨状。然后,他又问到:“那要如何渡过这风雨劫。”

三长老脸上露出一抹自嘲之色,说到:“听起来倒也简单,香烛灭,腥风止,血雨停。若是谁能够在腥风血雨之中坚持过一炷香的时间,则就算渡过。不过我记得,传说当年就算是地藏王,他在腥风血雨之中也是极为狼狈,上半身的血肉都被血雨给生生腐蚀掉了将近一半!”

“要知道,地藏王可是直接就一跃从命修成为了二源地修的绝强之辈,那种存在,也只能勉强熬过腥风血雨的摧残而已。哎,桓道友他……”

阮姝姝并不是地狱之修,他不知道地狱的腥风血雨劫。可她听到了大长老所说,心中变得紧张,连忙向刘建问到:“刘前辈,大长老所说……可……可是真的?”

刘建脸上满是无奈,点了点头到:“照这样子看来,大长老所说应该是不会错了。首领的第一劫,就是那传说之中的腥风血雨劫。哎,都说天地有灵,此话果然不假。天地感应到首领强大,若一旦成为地修,将夺走大量的天地之力,所以便用至强大劫来对付首领,想要在这最初的时候直接将首领扼杀。”

“不过,我依然相信首领。他既然有能力让天地施展出腥风血雨一劫,就会有能力渡过。他的强大,是我生平仅见。比起那些在鬼域之中遇到的困难,一个区区腥风血雨劫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天空之上的淡红色雨滴越来越多,到了最后,淡红也逐渐变成了红,之后又是深红,直至暗红!

远方,黑色的风卷随着暗红色雨滴的出现,距离桓因也是越来越近,其中那股灭绝生机的力量毫不保留的朝着桓因传来,昭示着大劫降临。

雨,具有极为猛烈的腐蚀性,削骨蚀肉。风,带有强烈的灭绝生机的力量,而且那力量之强,更在桓因的灭生掌之上,似乎没有什么活的东西在被其吹过以后还能保留下来。

此刻,桓因虽然不知道腥风血雨劫之名,但以他的睿智,已然看出了这一劫的门道。而对于渡劫的他来说,这就足够了。

手心之处,不知何时累积出了一滩深红的雨水。然而,这具有极强腐蚀性的雨水在桓因的手中却是如同玩物一般,根本就对他造不成丝毫影响。

只是,桓因眉头却是略微皱起,喃喃到:“雨很强,风更强。两相配合,是要取人生机,将活物给生生瓦解而死。我遇到的这风雨劫,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

不过很快的,桓因略微皱起的眉头又舒展了开来,一股自信也随之崛起,接着喃喃到:“这风和雨,若是以寻常命修道法来对付,当真几乎没有半点胜算可言。不过,我桓因也不是什么寻常的命修,若是在这最初一劫上便被打得狼狈不堪,那我还有什么资格一举成为三源地修?”

“既然你要灭生,我索性以生对之,印证我的地修大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灭生强横,还是我的生机充沛!”

话到此处,天空之上的暗红色雨滴终于是完全洒落了下来,距离桓因不到三十丈。而那黑色的风卷,则是如同一面黑色的高墙,朝着桓因扑了上来,距离也已不远。看那样子,恐怕在雨滴落到桓因身上的时候,风卷也会随之到达。

绿色的光芒开始在桓因的周身亮了起来,而且不断增强。而随着光芒生起的,是一股清新的草木气息,和源源不绝,如同无穷无尽的生机力量。

木之源力,生!

桓因此刻施展的,正是自己已经完全悟透的源力之一。他以生对灭生,以自己想成之大道来对付大道劫难,正是要以劫难证道!

对于桓因而言,这风雨劫此刻已然不仅仅是一种劫难,更被他主动利用,成为了道的一种考验。古往今来,能够在腥风血雨劫下如此淡然处之的修士,几乎没有出现过。哪怕是当年的地藏王,似乎也不能如此!

很快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桓因周身出现的绿色光芒。他们自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更无法判断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光芒,到底能不能抵抗住传说中的腥风血雨。

阮姝姝的一颗心,早就抓紧了起来。她的一双玉手死死的抓在自己的裙摆之上,眼中满是担忧。

下一刻,雨到,风也到!

吞噬一切和灭绝生机的力量强悍,无情的打在了桓因身外的绿色光圈之上。绿色的光圈一阵扭曲,而桓因身在光圈之中,眉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

腥风血雨的力量之强,有些出乎了桓因的意料之外。而在这样的意外之下,绿色的光圈开始了收缩,看起来恐怕撑不了多久。

第三百八十章 第十殿来使!

木之源力,乃是生。虽然这样的源力仅仅只停留在了相源力上,可毕竟这相源力特殊,能自成循环,生生不息,永不断绝。所以,木之源力中的生极为强大,并非寻常相源力可以比较。

桓因选择用木之源力来对抗腥风血雨,本是最好的选择。木之源力中那非同一般的生气,能够与腥风血雨的灭生之力形成完美的对抗。如此一来,桓因想要渡过地魂劫的第一劫,也似乎就不成问题了。

然而,哪怕是同一种源力,却也有着强弱之分。同样的源力,在不同的修士手中,能够发挥的力量并不相同。

木之源力也是如此。虽然此刻桓因以生对灭生是选对了路,可是依靠他命神大圆满的修为之力,似乎依然无法抵抗腥风血雨的打击。腥风血雨的强悍,绝非浪得虚名,绝不是用对了道法就可以顺利熬过去的。

此刻桓因身外的绿色光圈开始摇曳,无疑就证明了腥风血雨的强大。桓因身在那摇摇欲坠的光圈之中,看起来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而一旦光圈破灭,木之源力不在,则桓因将会完全暴露。到时候,他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的风雨劫竟然如此强悍。”桓因眉头皱起,感受着那不断侵蚀着自己木之源力的风雨,发现自己之前似乎还是小看了风雨劫。

然而,此刻的桓因却是并没有显露出多少担忧。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的木之源力足够强,对付风雨劫根本不成问题。而想要他的木之源力变强,只需要更多的修为之力。

换了平时,桓因或许没有这么强的修为之力,自然也免不了在风雨劫中受苦。可是现在,他头顶之上的地魂中满是修为力量,他的身躯都快要被那力量撑爆,他根本不担心自己修为力量不够,反而是只担心这些力量发泄不出去!

“哼,今日我偏偏就不缺修为。”桓因脸上露出一抹冷笑,然后他浑身的力量突然暴涨了起来。而在这样的力量暴涨之下,他周身的木之源力开始变得越发浓郁,阵阵生机不断涌出,将他的躯体环绕,形成了一个更加恐怖的巨大光圈。

光圈张扬,径长怕是不下百丈,在空中散发着强烈的波动。而这一刻,下方修为略高的修士都感受到了桓因周身光圈之上的那股浓郁的生气,于是便有人惊呼了出来:“原来……原来那位前辈的源力是木之源力。木之源力虽然是相源力,可毕竟非同寻常,用来对付这腥风血雨更是再好不过。看样子,这位前辈是一定能够渡劫成为一源地修了!”

人群之中,激动的声音不在少数。然而,也有个别并不这样想,只说到:“原来是木之源力。我听说木之源力只是相源力而已,看来这位前辈就算成为一源地修,怕也算不上是一源境界中的强者。哎,本以为今日能够看到一位通天大能,谁知也不过如此。他能渡过这腥风血雨一劫,不过是碰巧修炼了木之源力,运气当真不错。”

与外岛的修士不同,刘建对桓因算是相当的了解。于是,他此刻看着空中的桓因,笑呵呵的说到:“原来首领这第一种源力是木之源力,以生对灭生,加上首领那莫名而来的恐怖修为,他这风雨劫怕是能够完好的渡过。此等景象,就算是当年的地藏王也做不到,首领的强大,果真是时时都会给人一个大大的意外啊。”

阮姝姝此刻早已不再紧张,俏脸之上满含笑意的说到:“桓师兄他本就不是普通的人。地藏王……地藏王从来都不会比他更优秀。而且,陆压真人也不行!”

身在一旁的内岛大长老听到了刘建的话,有些诧异,问到:“岛主,听你这意思,桓道友他难道身怀的竟不止一种源力?”

刘建哈哈一笑,说到:“首领到底有多少源力,我可不清楚。不过以他的强大,只有区区一种源力是绝对不可能的。”

大长老有些不信,说到:“当年地藏王一跃成为二源地修,已是一桩令得整个地狱震动的异事。要知道,地修境界,提升一源便能力量暴涨。能在初踏地修的一刻直接成为二源地修,那简直是天大的造化。依我看,桓道友不可能拥有两种源力。”

刘建摇了摇头,说到:“是啊,我看他也不可能只拥有两种源力。首领的强,绝对非比寻常。我有信心,他能超越当年的地藏王!”

随着黄泉岛上的各种议论出现,桓因那边的绿色光圈也是再次稳定了下来。而这一次的光圈,果真是无比强横,在那传说之中的腥风血雨下,根本就是巍然不动,如同一层坚不可摧的防护,将身在其中的桓因死死守护。

对于所有经历过风雨劫的修士来说,风雨劫都是一种莫大的考验。而其中的腥风血雨大劫,又被认为是风雨劫中的最强,甚至在当年令得地藏王他老人家也是吃尽了苦头。

然而今天,那原本会让得处在劫难之中的修士度日如年的腥风血雨大劫,却竟然是根本撼动不了桓因的木之源力分毫。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人都知道,桓因的风雨劫时间正在不断的减少,而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桓因恐怕连一根毫毛都不会受到伤害,这劫就要被他渡过了!

桓因淡然的在绿色光圈之中打坐,平静而稳定,任由风吹雨打,也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此刻身在空中的他,天不敢侵,地不敢犯!

越来越多的议论声随着围绕着桓因响起,其中几乎已经满是啧啧的惊叹。甚至包括之前那些说桓因不过是运气好的修士,此刻也都闭上了嘴,眼中唯有震惊。

能够亲眼见到腥风血雨劫,对于所有的在场修士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造化。因为此劫强悍,却也几乎不可能出现。

而今日,让所有人大开眼界的,却不仅仅是劫难本身,更还有桓因!

桓因的强悍,竟能力压当年的地藏王,就单单这一点,足以让得从今日以后,桓因名动整个地狱!

而那个名,在下方那些并不知道桓因名字的修士之中,渐渐形成了统一——那就是银发天尊!

银发天尊这四个字,是此刻所有修士心中能够想到的最符合桓因形象的字眼儿。因为这一刻的桓因,本就是如同天神下凡,能与天地至强大劫对抗!

对于下方的激动声音,桓因却是不管不顾。此刻的他,已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渡过地魂劫的第一劫。一切的事情到了目前为止,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对于这样的感觉,桓因很喜欢。多少年了,桓因已经不知道奔波和拼搏了多少年,也不知道在生与死之间徘徊过多少次。如今,他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一些强大的感觉,他终于发现自己再不是那个普普通通的修士了。

能够走上一条别人都走不上的路,能够超越其他人,是桓因毕生的追求。因为他追赶的目标是罗睺,他本就该与常人不同!

深深的吸气,然后又轻轻的呼出,桓因默默打坐,等待着风雨的结束。而在某一刻,桓因若有所觉,突然睁开了眼来,目光望向了天的尽头。

此刻,那里什么也没有。桓因所望,仿佛只是一片虚无,黄泉岛上也没有任何一人发现了整个世界之中有什么异动。

然而不多时以后,当天空的尽头处突然有黑压压的一片暗影出现时,黄泉岛上的修为高深之辈终于是感应到了什么,诧异之下也与桓因一样望向了远方。

时间再过,暗影终于是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而在那些暗影清晰可见以后,不仅仅是桓因和那些修为高深之辈,黄泉岛上的其它所有修士也都看清了暗影所化的事物。

那像是一只庞大的军队,黑压压连成一片,人数怕是不下一千。可是,在这支军队中,却没有一个是魔修,有的几乎全都是饿鬼!

饿鬼特殊,并非来自鬼域,而是来自十八层地狱。他们有着一个统一的名字——阿傍罗刹!

在大群的阿傍罗刹前方,一名身着血色道袍的强者傲然飞行。看这强者的模样,不少人都认出其恐怕是十八层地狱之中地位尊高之辈。所有的阿傍罗刹,也明显以这强者为尊!

庞大的部队之中,三面巨大的旌旗迎风招展,上面都写着三个一模一样的大字——第十殿!

第三百八十一章 风雨歇,大军临

随着那来自第十殿的大军越发清晰,黄泉岛上所有修士的注意力也渐渐都从桓因这边转移了过去。

震撼被遗忘,化作了震惊,甚至是骚动。

来自十八层地狱的使者,一向都会令得魔修闻风丧胆。因为这些使者从来不会平白无故的在修魔海上闲逛,他们来,一般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捉拿逃跑的罪灵,送回十八层地狱受刑。

没有谁想要遇到十八层地狱的使者,而这一次,从第十殿来的使者竟然还是如此庞大的一只部队。为首那名血衣修士,其修为更是已经达到了一源地修境界,而且看其样子,绝对还是一源地修中的强悍之人,并非等闲之辈。如此,这一支庞大队伍能够给整个黄泉岛形成的压力已几同天威,遑论对岛上的每一个人了。

阵阵的议论不断传出,都在讨论着突然出现的第十殿大军到底有什么目的。而此刻,内岛之上的刘建、阮姝姝等人也都是变了脸色,看着空中那黑压压的一片,心中有些不安。

黑压压的大军在距离桓因千丈的地方停了下来,很显然他们已经注意到了桓因正在渡劫。所以,他们可没那么好心现在就朝桓因冲过去。因为那样的话,他们不但伤不了桓因,反而还会与桓因一样遭到劫难的打击。

为首的血衣修士道袍摆动,顿时在他的身下凭空形成了一把森白的骨椅。他大摇大摆的在骨椅之上坐了下来,发出令人心悸的“咔咔”声响,甚至让黄泉岛上的修士也都能清晰听到。

然后,所有的阿傍罗刹都停下了前行的脚步,静静的等待着最前方那名血衣修士发号施令。

血衣修士拿出了一个画卷,目光在画卷之上停留片刻以后,又朝着桓因望了过去。而在观察了桓因半晌以后,目光又回到了画卷之上。如此反复观察了好几遍,血衣修士终于是点了点头,遥遥的指着桓因说到:“就是他,没错了。”

然后,他大手一挥,又说到:“把此地给我围起来!”

血衣修士显然在整个第十殿大军之中有着绝对的威望和掌控权。他话音落下,那大群的阿傍罗刹便是应声而动,“呼啦啦”的开始绕着以桓因为中心的千丈位置处,在空中画起了圆。

于是在不久以后,当所有阿傍罗刹站定,桓因已是被围成了一圈的阿傍罗刹给围在了中间。当然,在这些阿傍罗刹的下方,正是黄泉岛。

黄泉岛上的骚动越来越大,甚至有胆小的已经选择飞出黄泉岛,逃命去了。那血衣修士看到这一切,整张脸上显露傲然与不可一世的表情,淡淡的声音很快传遍整个黄泉岛,也传入了桓因的耳中:“本使第十殿地灵尊者,今日奉转轮王之命,前来捉拿此人!”

话到此处,那血衣修士直接就指向了桓因。然后,他接着说到:“只要今日与他无关之人,本使可以破例当做没看见,甚至还可以请他免费看一场好戏,不必惊慌!”

然后,这地灵尊者目光扫了一圈下方终于安定一些的人群,转而又一脸冷笑的望着桓因说到:“哼,没想到竟然正好撞见了你在渡劫,这倒是挺有意思的。今日,等你渡劫完毕之时,就是你重回十八层地狱受刑之日。初成一源地修的家伙,在本使面前一样只是蝼蚁,哪怕你渡过的是腥风血雨劫,也没有区别!”

自信而张狂的言语,很快就灌入了下方黄泉岛所有修士的耳中。而这一刻,所有修士都反应了过来,于是目光之中不乏同情,望向了桓因。

能够召唤出腥风血雨劫的修士,日后成就都定然不低。而桓因今日能够如此平静的渡过腥风血雨劫,不受丝毫伤害,更是显得太过不凡。

然而,正如那地灵尊者所说,纵使桓因再强,若他在这一次的地魂劫后只能成就一源地修的话,那他这种新晋级的一源地修不可能在地灵尊者这种老资格的一源地修强者面前找到半点活命的机会。

除非,桓因这一次的渡劫并不是仅仅能够成就一源。然而,当年的地藏王也就一举成二源罢了,桓因何德何能可以做到?没有谁会这么认为,所以他们都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桓因之前光芒万丈,现在却因为一个地狱使者的出现而最终要跌落谷底。成地修之时,却也是回第十八层地狱之日,那还成什么地修?

一名强者,怕是就此便要陨落了。苦苦在修魔海上拼搏多年,终要毁于一旦。

阮姝姝站在刘建的身旁,面露担忧的说到:“刘前辈,怎么办?”

刘建眼中满是凝重,却没有担忧,回应到:“那种强者,你我谁出手也都无济于事。如今能够解困的,还是只有首领他自己。我始终相信,首领绝对不会只成一源地修而已。我相信他,一旦踏足地修境界,便能有足以碾压那地灵尊者的实力。现在,我们应该企盼他一定不要在渡劫之中出了什么意外,那就好了。”

高空之上,桓因的目光始终冷冷,一边以木之源力抵抗着腥风血雨,一边不断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桓因并没有把不远处那什么地灵尊者放在眼里,因为他清楚今天自己到底是何种追求。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那什么地灵尊者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只要他能够达到最终的目标,在踏足地修境界以后,灭了整个第十殿大军也不过只是在翻手之间而已。

所以,桓因现在的注意力依旧完全放在了劫难之上。他知道,自己的风雨劫就要结束,而他现在应该要准备应对的,是下一个大劫——雷电劫。

时间不断的流逝,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发现风似乎小了下来,雨也渐渐弱了下去。

然后,便是有越来越多的人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他们都知道,桓因的风雨劫要结束了。

原本,这是一件极为值得庆幸的事情。桓因在腥风血雨之下没有受到丝毫损伤,简直如同缔造了一个奇迹。

然而此刻,却没有谁为此欢呼。因为空中那看似随意的坐在骨椅上的地灵尊者把头转向了桓因,死死的盯着,看样子准备兑现他之前所说的话。

而随着地灵尊者如此动作,周围的一干阿傍罗刹都自然没有丝毫例外。于是,一股凶悍强大的气势从整个第十殿大军上崛起,似乎桓因只要一脱离劫难,就会直接被压垮。

终于,腥风止,血雨停。而桓因身外那庞大的绿色光圈则是开始了收缩、凝聚。直到不多时以后,其化作了一个小小的光团,漂浮在了桓因的胸前,并开始了轻轻的环绕。

光团的形成,代表的是桓因的第一种源力木源力终于被他彻底凝聚而出。若是此刻他可以不再迎接更多的劫难,那他就能以一源木源力地修自居!

然而,桓因自然是不可能不再迎接更多劫难的。且不说他心中怎么想,此次他已悟透三种源力,他桓因若是不渡过星辰劫,他连成地修的资格都没有。

于是,在黄泉岛上许多修士都对桓因报以了同情,也在那地灵尊者已经准备带着第十殿的大军将桓因擒拿的时候,“嗡”的一声天鸣再次响彻在了整个世界上空!

天鸣的出现,代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在场的任何一名修士都是极为清楚。于是,当先便是有黄泉岛上的修士喊了出来:“那位前辈的劫难没有结束,他已经召唤了雷电劫,他……他要冲击更高的层次!”

只是,在这样的惊异过后,却又有人说到:“哎,就算那位前辈过了雷电劫也没什么作用,因为那不过只是能帮他增加潜力而已,并不能提升他初踏一源地修的实力。所以,他还是敌不过那地灵尊者。除非……除非他已经领悟了两种源力,不过那怎么可能?”

天空之上,地灵尊者的眉头皱了皱,显然桓因再次召唤雷电劫的举动让他感到有些不耐。想他乃十八层地狱的强者,如今却要陪着一个魔修渡劫,当真是让人感觉不爽。

不过很快的,他又释然了。于是,他笑着说到:“稍安勿躁,我们等着他,他就算把日劫过了我们也等!哼,本使者来临,他是心中慌乱,自知死路一条,所以不得不为了拖延时间强行召唤雷电劫。”

“愚蠢的魔修,真不知道转轮王大人为什么会把他看得如此之重。最好今天他直接被雷电给劈死,那样也省得本使者动手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一剑破雷劫!

桓因身后那气势磅礴的无量五峰已经不知在何时消隐而去,桓因周身那漫天的金光也早就已经完全收敛。

于是,在风雨劫结束以后,雷电劫来临之前,整个黄泉岛所在的天际又一次陷入了完全的黑暗。自然,这也代表的是已经在不断接纳地魂的桓因已经将那无量五峰中的《无量地经》给收纳到了自己体内的地魂之上。

天空因为黑暗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此刻,就算是那张狂的地灵尊者也没有开口说话,仿佛他也想要看一看,能够引动腥风血雨劫的桓因的雷电劫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

某一刻,自然是在天鸣过后,一点点的蓝色光芒突然出现在了整个世界之中,成为了天际之上唯一的颜色。

而当众人看去的时候,便看到了那原本漆黑的天际之上,不知何时有滚滚雷云聚集而来。雷云的颜色,正是蓝色!

“雷电劫,乃是整个地魂劫的第二劫,也是许许多多冲击地修的修士都根本就不敢面对的一劫。此劫,据说一共分为七种,而那区分的方式,正是颜色!”

“赤橙黄绿蓝锭紫,七种不同的颜色,是七种不同雷劫的表象。而这样的表象,不仅仅能从雷云之上看出来,也会体现在雷电本身上。”随着蓝色雷云的出现,沉默了许久的薛不平声音也是再次在桓因的脑中响起,向着桓因说明与雷电劫有关的东西。

桓因望了望头顶的蓝色雷云,回问到:“那这七种雷劫都各有什么区别?我遇到的这蓝色雷劫,应该怎么对付?”

薛不平答到:“雷劫,自古以来便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著称,而这地魂劫的雷电劫自然也没有例外。雷电劫,就是以雷电之力对冲击地修的修士形成毁灭性的打击,让修士在天威之下无生机可寻。至于七种雷劫的区别,则是强度。赤橙黄绿蓝锭紫,赤色最弱,紫色最强,逐级爬升。”

“我听说当年地藏王遇到的雷电劫就是紫色,那强度之大,简直匪夷所思。相较起来,你的蓝色雷劫虽然也很强,可比起后面两种,还是差了不少。以你的实力,渡过这蓝色的雷电劫,应该是很简单的。”

听了薛不平的解释,桓因平静的点了点头,再没有开口,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桓因沉默,但周遭的议论之声却是久久不息。他们看到了那蓝色的雷电,感受到了那煌煌天威,一颗心早就提了起来。虽然这雷电劫打击的对象并不是他们,可他们身在附近,被那种恐怖的力量笼罩,依然免不了慌乱。

然而,也还是有修为高深的强者,对于此刻的蓝色雷电劫并不感到太过畏惧。比如那内岛的大长老,他只是盯着空中的蓝色雷电劫,若有所思的说到:“怎么会是蓝色?以桓道友的实力,天地应该会给予他紫色的雷电劫才是。如今这蓝色雷电,是否太藐视他了?”

刘建身在一旁,点了点头到:“雷电劫弱了,其实对首领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这影响的是他的潜力。哎,只能说是首领要渡过此劫容易,也算是幸事吧。”

高空之上,那地灵尊者早就大笑了起来,张狂的说到:“哈哈哈,蓝色,不过是蓝色而已。之前的腥风血雨,怕是这一方天地弄错了吧。如今这种程度的劫难,才是适合你这种蝼蚁的劫难。妄图把地藏王大人比下去,区区一个魔修,怎么可能!”

雷云,不断的聚集着,而阵阵令人感到有些心悸的闷雷声响也是不断在蓝色的雷云之中炸响,随之而来的则是整个天空之上不断被凝聚得越来越恐怖的威势。

不论这雷云是蓝色也好,紫色也罢,甚至只是赤色,天威都毕竟是天威。此刻,劫还未现,那天威已经足以将不少修士震得头脑发蒙,全身打颤。

海面之上,不知何时已经刮起了强烈的大风。这样的大风,将海水不断的往上掀动,形成层层巨浪,声势惊人。此刻,狂躁的海面就如同是在呼应着狂暴的天空一般。天地之威,何等强悍,似欲将其间的渺小修士碾碎!

然而,桓因处在这样的天地之间,却是长身负手而立,一双眸子泛着深邃的光芒,平静的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后不久,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桓因的右手上多出了一把银色的五尺长剑。

长剑锃亮,与它的主人一样有着傲立天地的气势。然后,它被它的主人抬了起来,银色的光芒也逐渐亮起。

这一刻,桓因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从人界一路走来的小小修士,不再是那个心怀仁慈的普通修士。这一刻的他,充满了无上的威严,拥有着无与伦比的霸道,如同君临天下!

这一刻,所有修士终于都发现了在桓因身上突然出现的变化。只是他们想不到,在这雷劫尚未形成之时,桓因到底想要做什么。

阮姝姝的俏脸之上,此刻早已是被惊异占满。她的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气质完全改变的桓因,一个记忆之中的身影悄然浮现。

多少年了,阮姝姝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男子,那个真正被她锁在芳心深处的男子。

“帝剑!”桓因口中轻吐,然后他长剑一扬,猛然朝着天际之上挥舞而去。

霎时间,一道粗大的银色光芒如同匹练,从五尺长剑之上飞扬而去,带着欲冲破九霄的绝强气势,朝着空中滚滚的蓝色雷云奔袭!

他在干什么?

这个问题,是此刻所有围观修士心中的问题。哪怕是那地灵尊者,在看到桓因突如其来的莫名举动以后,都是震惊的望向了那一道不可一世的剑芒,有些不知所措。

很快的,强悍的剑芒朝着空中冲上,带着耀世的银光,与空中蓝色的雷云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刹那间,雷云翻滚,轰鸣震天,更有大量的蓝色电光游走,将桓因那恐怖的剑芒不断缠绕。

然而,剑芒的强横,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其竟然只是被雷云中的雷电阻挡了不到片刻时间,就直接将所有的蓝色雷电摧毁。紧接着,让得所有围观修士无比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爆炸声响起,大片的蓝色雷云竟然是经不住桓因那一剑横扫威,被硬生生的从中间给劈了开去!

顿时,大量的雷电从云中泄露而出,可其中蕴含的力量却已是强弩之末,根本奈何不了桓因那强悍的一剑,全都被轻易的带走。

雷劫,被打散了!

倒吸冷气的声音在黄泉岛上不断响起,甚至也在那一众阿傍罗刹中出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那正一脸傲然凌空站立的银发修士,仿若是看到了怪物。

劫,乃天地对修士之罚。然而,此刻那凌空站立的修士却是以一己强横之力告诉整个天地,你们都没有资格来罚我,区区蓝色雷劫,不配降临我身!

“雷劫,还……还能这么渡过吗?”人群之中,不知何时响起了这样的一个声音。

“银发天尊……我要随他学道!”另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其中蕴含的满是激动与仰慕。

内岛之上,看着那恍如仙神般不可一世的桓因,刘建大笑到:“哈哈哈,好,不愧是首领,竟然能主动轰破雷劫,这一点,地藏王可做不到!”

“不是做不到,而是想都不敢想。”刘建的身旁,大长老满脸震惊,看着天际之上的桓因,再也不认为桓因与自己是同一个层次的修士。

“这一剑,竟然有如此威势。看来当初桓道友在那云台之上的出手,还是有所保留啊。”二长老接过话头,显然心有余悸。

阮姝姝看着桓因,满脸都是异样色彩,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到:“他……他是真的要回来了……父亲,哎……”

雷云滚滚而来,却是在桓因的一剑之下最终无力退散。于是,天空之上的蓝色渐渐减少了下去,直至最终的完全消失。

然而,桓因立于空中,脸上却未显露丝毫张狂神色。他乃是渡劫之修,所以他对劫难的感应,要比在场的任何一名修士都敏锐。

他分明能感觉到,那蓝色的雷云虽然退去,可一股滔天的怒意也随之而起。这怒意,乃是天地之怒。似乎是天地在被侵犯以后,有了不可遏制的情绪要发泄。

而这发泄的对象,就是桓因!

雷电劫,在桓因对天地之力的挑衅之下,有了异变!8)

第三百八十三章 灭雷劫

当天空之上的最后一点蓝色光芒都完全退去时,整个世界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能够遮住所有修士的眼,却盖不住他们的议论纷纷,更挡不住他们的神识。

伴随着无数的议论,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投向了桓因那边,于是他们便很快就注意到了驻留在桓因脸上的凝重表情,以及他正抬头望着上方的天空。

不解,出现在了围观修士的脸上,甚至就连那地灵尊者也是如此。于是,他们都顺着桓因的目光朝着天际之上望去,下意识之间,自然是看到的一片漆黑。于是,他们神识都随之往上扫动,然后他们都怔住了。

出现在神识之中的,依然是漆黑。不过这样的漆黑,与整个世界的漆黑并不相同。出现在神识之中的漆黑,是黑色的雷云!

这雷云与寻常的乌云完全不同,因为若是在人界的话,乌云能遮住太阳,却遮不住一切光芒。然而若是把此刻出现的雷云放到人界去,那出现的情况,恐怕就是把人界变成了完全无光的地狱。

纯黑色,不掺杂半点瑕疵,也不会透露丝毫光芒,如同可以吞噬一切的雷云!

“那……那是什么?”下方的围观修士之中,很快就有人惊异出声。黑色的雷云,他并没有见过,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随着那雷云的不断聚拢,整个天际之上所散发而出的威压之强烈,让得所有人都感到越发的心惊。这一刻,如同是末世来临,苍天将崩!

不知何时,一脸凝重与惊异的地灵尊者已经从那把骨椅之上站了起来。他身为地修,在那恐怖的天威之下依然显得极为渺小,只愣愣的凝望。

刘建的脸色早就变了,他发现随着天空上的黑色雷云越来越浓郁,他的一颗心竟然是砰砰跳动了起来,似乎那尚未成型的雷云威压已足以将他给生生碾死。

“刘前辈,这……这又是什么劫?”阮姝姝一张俏脸满是苍白,盯着天空之上的挺立的桓因,心已经提了起来。

这一刻,饶是刘建身为阎王敌,见多识广,却也只能摇了摇头,对阮姝姝说到:“雷电劫一共有七,分赤橙黄绿蓝靛紫。可这黑色的雷劫,我却是闻所未闻。我曾听人说起过有关紫色的雷电劫,因为这一劫是当年地藏王成道时经历过的。那种雷电劫的强度,简直匪夷所思,非我等寻常修士能够面对。可是……可是此刻这黑色的雷云之恐怖,似乎还在那传说之中的紫色雷电劫之上!”

桓因一剑灭雷劫,导致天地震怒!

这一刻,天地之怒宣泄而出,所以黑色雷云才会降临在整个天际之上。

随着黑色雷云的越发浓郁,桓因的表情也是变得越发凝重,如临大敌。这一刻从黑色雷云之上散发出的威压之强,早已超过那之前的蓝色雷云百倍。这一刻出现的天地威压,才是真正的天威,哪怕是桓因在这天威面前,也终于是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老祖,这是什么劫?”桓因知道薛不平见多识广,于是开口询问。

沉默了一阵以后,薛不平那略微有些心悸的声音也是传入了桓因的脑中:“黑色,足以吞噬一切光彩和颜色。哪怕是七色雷劫全都出现,但在黑色面前也如同无物。自古以来,黑色便是代表吞噬,代表抹杀。所以,黑色的雷电劫,才是真正传说中的雷电劫。这种雷电劫,从未有过真正出现的记载,只在上古某些孤本中有过极为粗略的描述。”

“记载中这些写到:黑者,灭也。灭天地之光辉,抹世间之存在。黑雷者,灭雷也,天地万物为之颤抖,日月光华难拒其神威。灭雷之下不言生,言生者,远避之。”

听了薛不平的说法,桓因这才心中明悟了不少,于是言到:“原来这叫灭雷劫,不知道这种连地藏王都没有资格面临的劫难,到底会有多强?”

薛不平的语气之中满是凝重,说到:“二祖,虽然你乃是绝强异修,有太多过人之处,可如今被你引来这灭雷劫,却是号称专灭非比寻常之人。当年的地藏王,若是面对这一劫,就算是不死,恐怕也没有资格再面临后面的更多劫难了。而如今的你,至少也须得渡过星辰劫,所以……刚才那一剑也不知是对是错。”

桓因洒然一笑,说到:“刚才那一剑,我是必然要挥出。因为那种雷劫,根本不配在我桓因面前显露。如今这灭雷劫虽强,却正好适合我。若是连真正属于自己的劫难都不敢直面,只会畏畏缩缩,那我桓因也走不到今日,日后更不可能完成心中大愿!”

傲气的话语,带着的是强烈的霸道之意。而天空之上的雷云似感受到了从桓因身上冲出的霸道,于是如同是遭到了挑衅一般,更加快速的凝聚,还发出了一声令人感到心神颤抖的轰鸣。

“轰隆!”雷声恐怖,竟是带着令人灵魂颤抖的威压。而这一刻,当所有下方围观修士的一颗心都紧张到了极致,甚至有了胆怯退去,不敢再继续看下去的心思时,天空之上的黑色雷云终于完全凝聚成型。

黑色的电弧狂暴,不断的在云间穿梭,其中所蕴含的恐怖力量哪怕还未爆发,却已然让人有一种就要魂飞魄散的感觉。

“来了!”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有着这样一个声音,而桓因的心中,自然同样如此。

桓因的脸上显露一股傲然,他右手紧握那把之前将蓝色雷劫斩灭的五尺长剑,抬头望天。

而在这一刻,他整个人的气息再一次骤然改变。普通不在,柔和不在,桓因在这一刻如同消失。

而在桓因消失的时候,一个带着无上威严与霸道的灵魂却是出现在了天地之间。他傲然挺立,不怒自威的双目望着天空之上的雷电,竟是带有一股睥睨之意。似乎身为天界之主的他,区区雷劫也不过如此!

空中,雷云中的电弧不断游走,最终在雷云的下方逐渐汇聚,狂暴的力量被一再压缩,一直到了完全无法再抑制的时候,龙卷般粗大的黑色雷电如同一只能够碾碎一切的恶魔大手,朝着下方压落!

而也正是在这一刻,桓因身上的气息完全改换,让得这一刻他自己的气息连半点儿都没有剩下。仿佛此刻傲立于天和海之间的,就是那天界旧主帝释天!

“以万金之躯,舞动三界最尊贵之剑!”在这一刻,桓因的心中唯有这样一句来自那天界修士随笔上的话不断回荡。

而后,他手中之剑猛然抬了起来,随之而起的则是他领悟的第二种源力气息——金之源力!

金之源力强大,因其乃是自源力。这样的力量,是桓因的第一剑并没有包含的力量。所以在这一刻,当他的金源力完全展露的时候是,所有修士的脸色都是猛然大变。

在初踏地修境界之时,直接就领悟了两种源力,这代表的是成功渡过地魂劫的修士能够从命神境界一跃直接成为二源地修。这种程度,整个地狱能够做到的修士寥寥无几,而其中的标杆正是地藏王。

桓因的强大,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们都没有想到,原来桓因还有着一种源力尚未施展。桓因狂傲,却是有着狂傲的资本!

刘建大笑,地灵尊者的脸色却是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若说之前他还很有把握拿住桓因的话,那这第二劫一旦被桓因渡过,则哪怕桓因初踏地修,但他想要将之击败,恐怕也没多少可能了。甚至他凭借自己带来的大军,想要留下桓因也一样很困难。

不知何时,之前还大言不惭会将桓因亲自抹杀的地灵尊着,此刻却是开始祈祷着桓因直接在灭雷劫之下被轰死。恐怕这一刻,他已经开始对桓因有了畏惧,有了不想要与之为敌的忌惮。

而后,桓因口中轻吐:“帝剑!”

长剑挥舞,剑芒闪动,竟是舞出了比之前还要粗大的剑芒。这样的剑芒,其中所蕴含的霸道与凌厉,竟似足以与灭雷劫分庭抗礼!

尤其是银色剑芒中心处的那一缕金色,其中所蕴含的厚重与精贵,仿若可以碾压一切,灭雷劫也不能例外!

下一刻,剑芒席卷而上,与那黑色的狂雷骤然接触!

第三百八十四章 再过一劫

满含金源力的强大剑芒与恐怖的灭雷骤然接触,顿时迸发出了极为强烈的轰鸣与波动。霎时间,金、银、黑三色成为了足以将整个世界覆盖的光彩,让得所有围观的修士,哪怕是那修为高深的地灵尊者也都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一时之间什么都看不清晰了。

黄泉岛上,所有修士都下意识的低下了自己的头,有的甚至连身躯都趴在了地上。桓因的帝剑与灭雷相撞的恐怖力量,让得他们灵魂颤抖,心生畏惧,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那余威给生生震死。

天空之上,原本以桓因为中心,由阿傍罗刹画出的千丈包围圈,下意识之间往外扩展。这样的扩展,并不是地灵尊者的命令,而是阿傍罗刹都被那恐怖的威势所惊,本能间的反应。

其中,唯有地灵尊者与在其近旁的几名修为高深的第十殿强者没有动弹丝毫。不过他们却也都眉头紧皱,甚至已经展开了自己的修为力量,以防不测。

许久许久,空中的光与影才终于消散。而当所有人脑中的轰鸣都退去,完全从那震惊之中回过了神来时,他们第一时间便再次把目光凝聚到了高空之上。

在那里,他们想要寻找黑色的劫云。然而此刻,劫云却早已退散,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于是,他们又把目光望向了半空,去寻找那令得他们今日见证了诸多奇迹的绝强修士。然而,那修士的身影却也不在了。

“怎么了?那位前辈……难道……难道没扛住?”人群之中,有声音这样传出,继而便是引发了一连串的猜测和诸多的吵嚷。

内岛之上,刘建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不断的在四周海域寻找着桓因的身影,他不相信桓因会在那灭雷劫之下连灰都不剩一点。

阮姝姝的脸色极为苍白,紧咬下唇,娇躯不断的哆嗦着。她也与刘建一样在寻找,她不相信桓因会陨落。

空中,地灵尊者看着那已经不自觉扩大到了两千丈的包围圈,皱了皱眉。不过,当他下意识之间并没有看到桓因的存在时,心中又不由感到极为高兴了起来。

说实在的,对于能够一跃直接成为二源地修的存在,他是当真不想面对。毕竟,那样的强者实力已在他之上,而潜力更是恐怖至极。就算他今日与桓因为敌,依靠人数侥幸占了上风,可被日后被一名如此恐怖的修士惦记着,他会夜不能寐的。

就在围观的众多修士心中怀揣着各种各样念头的时候,一个带着惊奇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之中冒了出来:“银发天尊……他在海里!”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声音也不大,却是瞬间替代了所有的吵嚷,成为了黄泉岛上唯一的声音。于是,不少人都聚焦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便看到了那名年轻的修士正指着修魔海上的某一处位置,面露惊异。

然后,发现了声音的人都下意识的去看,而当他们看到了以后,又有人向他们询问,他们便又语带惊异的把自己看到的传递开去。

不到十息,这个消息便是如同瘟疫一般,从外岛传入了内岛,甚至还传到了半空的第十殿修士耳中。于是,他们都看到了,看到了那个此刻正静静躺在海水表面,浑身白衣白发如雪的青年。

青年呼吸有些急促,脸色微微苍白,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然而,他那苍白的脸上却尽是笑容,他的嘴角扯着令人迷醉的弧度,他的眼中满是欣喜的光芒。

不知何时,一个金色的光团从漆黑的海水之中飘荡而出,浮在了那白衣白发男子的上方。于是,在绿色的光团之后,第二个光团再次涌现,代表的是一个新的源力终于形成。

“雷电劫,他过了,他是二源地修了!”人群之中,爆发出了一震欢呼,似乎经过刚才的紧张,他们已经与桓因成为了一体。桓因在灭雷劫下的奇迹存活,就好像是他们成功渡过了灭雷劫一般。

刘建放声大笑:“哈哈哈,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了。自他从鬼域心岛活着回来以后,我就知道他是一个能够缔造奇迹的人。这世间之事,只有我们想不到的,却没有他做不到!”

阮姝姝怔怔的望着那个漂浮在海面之上的男子,喜极而泣。如今的她,越发的觉得当年那个天界的强者身影,开始与桓因重合到了一起。或许今日桓因的地魂劫就是一个开始,一个当年天界绝强修士回归的开始!

自今日以后,或许那个缺失了天地双魂,连自己身世都不清楚的小小修士终于要开启一段新的路途了。在这一条路上,他不会再迷茫,不会再任人宰割。那是一条强者之路,那是当他无论走到何处的时候,都会因为其绝强实力而受万众瞩目的大道!

半空中,地灵尊者的脸色已是难看到了极致。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知道若是桓因选择直接成为地修大能,则凭他的实力,恐怕已经难以阻挡。现在他带来的所谓缉拿大军,渐渐开始变成了一个可悲的笑话。

地灵尊者的身旁,一名鬼使脸色也很是难看,对地灵尊者低语到:“头领,现在该如何是好?”

地灵尊者沉吟半晌,开口到:“你我身为第十殿使者,总不能就此狼狈离去,不然岂不丢尽了转轮王大人的脸面?依我看,以如今的他,必然是会去尝试渡过星辰劫,甚至更多。”

“所以,我们便索性留在此地观看,看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反正后面他做得再多,无非是为他增加潜力而已。就算他把日劫给渡过了,最终也不过还是一名初成的二源地修。纵然他强大,但我浩浩荡荡的大军也不至于怕他。”

“可若是他在某个劫难之中稍有不慎,自取灭亡,那我们见证一切,添油加醋一番之下,岂不是能回去向转轮王大人领赏?”

“大人英明,我看那小子在那黑色的雷劫之下已然受伤。下一个劫难乃是星辰劫,他纵然本事再大,恐怕也难以自保。毕竟他前两个劫难虽然勉强渡过,不过是依靠自己明悟的源力而已。如今他源力定然已经用尽,看他接下来还能如何!”之前开口的那名鬼使回应,让地灵尊者阴测测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二祖,这次你可真是玩得有点儿大了啊。”海面之上,桓因静静躺着,随波起伏,而他的脑中也是传出了薛不平有些心有余悸的声音。

桓因笑了笑,说到:“这样的雷劫,才配得上我桓因。你不是说过吗,劫难越强,成为地修后的潜力越大,修炼也越容易。我桓因如今一次渡过蓝与黑两个雷电劫,日后成就当会很高吧?哈哈!”

叹了一口气,薛不平说到:“话虽如此说,可现在你已经受伤,你还要面对接下来的星辰劫。要知道,星辰劫绝非儿戏,比刚才的灭雷劫只强不弱,我怕你会撑不住啊。”

桓因无所谓的笑了笑,回应到:“我还好,一些伤势而已,并未动摇根基。反倒是我很久都没有如此全力一战了,刚才那一次对撞,挺畅快的!跟我说说吧,什么是星辰劫。”

“星辰劫,是以天外星辰化为修士劫难。劫成之时,千万星辰带绝强力量朝渡劫修士砸落,光是那种大力,纵然修士再强,能够抵御千百,可想要抵御千万却是极难。我听闻当年地藏王在渡过此劫的时候,若非自己道法特殊,恐怕也会极为狼狈,甚至有可能渡劫失败。”

“然而,星辰劫的力量却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在诸多星辰之上,带有一种地狱根本就不具备的火焰。这种火焰,想必你很熟悉,那就是天外流火!”

“要渡过星辰劫,也就要浇灭千万天外流火!这其中有多难,想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因为你懂火。”

“在我看来,你可以尝试以阴罗鬼火对抗那星辰劫,这样直接将星辰上的天外流火浇灭,星辰在冷热对冲之下多半也会直接崩溃。”薛不平的声音传出,其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还有他自己对劫难的想法。

然而,桓因在听了薛不平的解释以后,却摇了摇头到:“原来是天外流火,如此我是不会动用阴罗鬼火的。除非,我跟你一样不懂火。”

第三百八十五章 星辰劫临

“嗡”的一声,天鸣再次响起,这代表的是桓因终于真正引动了属于他的下一个地魂劫——星辰劫。

对于这一点,所有围观的修士反而感到不怎么意外了。现在桓因的强大,已经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若是以桓因的实力不去引动星辰劫的话,恐怕他们反而会觉得桓因是浪费了自己的实力与天赋。

半空之中,地灵尊者的嘴角挂起了一抹冷笑。他就知道桓因会这么做的,而他心中则是不断的企盼着桓因在这一劫下道陨身亡。

引动了星辰劫的桓因,此刻已经没有再躺在海水之上。他傲然挺立于半空之中,双手背负,一身白衣如雪,昂首静静的凝望天空。

“二祖,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对付星辰劫,但你一定得小心。这一劫难,绝非寻常,若是你掉以轻心的话,只会害了自己。”薛不平郑重的声音在桓因的脑中回荡。

兀自点了点头,桓因回应到:“我自然会小心,因为后面还有两个劫难。但是,这星辰劫乃是我又一次的证道机会,我定然不能放弃。只要以星辰劫再证明我的火焰大道,则我的三种源力都在地魂劫下经受过了考验和洗礼,相信从此将会不同!”

传音到这里,突然一股令人有些心惊胆战的莫名气息从天际之上扩撒看来,让得包括桓因再内的修士心中都是猛的一紧。

而当所有人都望向天空的时候,顿时感觉一股灼热的空气波浪从上方压了下来,直扑脸面,让人呼吸都为之一滞。

到底什么是星辰劫,有的修士知道一些,有的修士却并不知道。不过这一刻,劫难来临之前那种让人心中没底的巨大压力和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炙烤感觉,却是让他们都开始体会到了这一劫难的恐怖。

某一刻,一片漆黑的天空之上突然有一个火红色的小点儿亮了起来,被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众人惊异,顶着压力指向小点儿,阵阵议论声音也是围绕展开。而在这样的议论之中,小点儿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两个变成了四五个,然后更多。

一直到了最后,天空之上的火红色小点儿已是密密麻麻,将整个天际都照映成了一片通红,如同有什么正焚烧天际一般。而这些小点又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不断的放大着,其中以最初的那一个为最大,似过不了多久就要从那苍穹之上钻出来!

“星辰劫,来了!”薛不平声音凝重,对桓因说着。

而后,桓因表情肃然,感受到高空之上的热浪猛然增强,随即那最大的一颗小点在空中突兀一闪,再次出现时,已是伴随着“轰”的一声。

火红色的巨大球体,正是一颗完整的星辰。而这一第一颗出现的星辰,相对于星辰而言并不算大,径长不过三四十丈而已。但其相对于桓因这个渺小的修士来说,看起来轻易就能够将之生生撞死。尤其是那恐怖的坠落速度,在突破天际以后便是拖着长长的后尾,甚至还带有残影,看样子恐怕过不了几息就能直接降临到桓因的身体之上。如此一来,其所蕴含的力度之大,简直难以想象。

“很快,很强。若是被击中的话,就单单这种力量,恐怕已堪比命神大圆满修士的全力一击。”第一时间,桓因给出了这样的判断。而他对这第一颗星辰的判断,已是如此强大,不知后面那些尚未现身的星辰,又将是何种强度。

然而,桓因对这第一颗星辰的判断还只是停留在强度上而已。对于他来说,除了要面对星辰的冲击,还要面对星辰上恐怖高温的炙烤。

此刻的星辰,整个已经完全燃烧了起来,那长长的血红拖尾就是最好的证明。星辰完全被炙热的血红天外流火包裹,其威势再添,仿佛区区修士之力,已经难以抵抗。

凝望着不断朝自己冲过来的第一颗星辰,某一刻,桓因眸子之中突然闪动出了血红色的光芒。而在这样的光芒照映之下,他的一双眼也如同是瞬间燃烧起来了一般,几同半空之上的那一颗星辰,璀璨而充满力量。

“火!”桓因心中默念,顿时一股天外流火的力量从他的体内涌动而出,携带着火焰的相源力——吞噬。

下一刻,桓因的整个躯体都被血红色火焰包裹而进,这让得身在半空的他顿时也散发出了令人感到心悸的恐怖高温,隐隐与那坠落的星辰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火……火源力?”不远处,地灵尊者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看向桓因的眼神之中已经完全被震惊填满。这一刻,以他的眼力自然是看出来了,桓因在面对星辰劫时想要展露的手段,竟然又是一种新的源力。

尚未成就地修境界,竟然便是直接拥有了三种源力,地灵尊者已经不知道桓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了。要知道,这种程度就连当年的地藏王也是远远没有达到,若是今日当真让桓因渡劫成功,那桓因直接就是三源地修了!

或许面对初晋级的二源地修,地灵尊者凭借着自己的大军还能做到不畏惧,甚至对战还能不落下风。可是若换成三源地修,那已是另一个层级,纵然他踏足地修多年,但一源与三源之间的差距,如同天地沟壑,不可能跨越。

“三种源力……他……他竟然拥有三种源力。”地灵尊者不断的喃喃,内心之中已然是萌生退意。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转轮王会对前方的渡劫修士如此看重。能够一跃成为三源地修的恐怖存在,无论是实力还是潜力,都恐怖至极。若是放任其成长下去,没有人会不信其能够成长到与界主同样的高度。

然而,地灵尊者最终还是在骨椅之上颤抖的坐了下来。今日他身为第十殿强者,带领大军而来,若是开头气势汹汹,现在却被一个魔修吓得望风而逃的话,那他将会成为修魔海上的一个大笑话。就算他回去了,转轮王恐怕也饶不了他。

“再看看,就算他有三种源力,但后面的劫难非比寻常,我赌他过不去!”地灵尊者心中这样想着,只是他内心深处依旧隐隐发虚。

黄泉岛上,此刻早就已经是炸开了锅。拥有三种源力的修士,到哪里都是绝强之人。而桓因还是想要一跃成三源,这种恐怖的底蕴,简直令人咋舌。

“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原来桓道友竟然隐藏如此之深。三源地修,那……那已是最接近十殿阎罗的存在了啊。”内岛之中,二长老惊叹,已完全为空中桓因的风姿和实力所折服。

大长老接口到:“不仅仅是接近,我有耳闻,说十殿阎罗之中最弱的存在,也不过就是三源地修而已。今日一旦桓道友成道,则这修魔海将仍由他驰骋。天大地大,可对于真正的强者来说,唯有自己脚下的道路最为宽大!”

与众人的惊异不同,此刻刘建的脸上却是挂满了疑惑与不解,甚至还有隐隐的担忧。对于他来说,桓因拥有三种源力虽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可他之前也暗暗想到过这对于桓因而言并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不能理解此刻桓因用火焰来针对星辰劫的做法。虽然他并不懂火,可以火对火,当真能有收效吗?

下一刻,第一颗星辰终于是冲到了距离桓因不足百丈的地方,而其距离修魔海的海面也依然很近很近了。

只见那深黑色的海面之上,此刻已然因为星辰的降临而掀起了巨大的浪潮,更在那星辰对应的落点附近,有了一个明显的凹陷,就像是魔海也对着星辰畏惧,所以事先就有了退缩一般。

然而,身在半空之上的桓因却是巍然不动。他甚至此刻双手还依旧背负,只凝望着朝自己冲来的星辰,全身火焰疯狂涌动。

“我会选择以火对火,是因为火焰就是这般,能够吞噬一切,此为火焰之相源力。若是我的火焰连吞噬区区星辰的力量都没有,我还修什么火焰之道?”自信的言语从桓因的口中发出,然后,便见得他的双目之中突然化作了一片血红,连瞳孔都不剩下半点儿。

与之同时,那朝着桓因猛然砸落的第一颗星辰之上,血红色的火焰突然莫名的暴涨了起来。那种燃烧之疯狂,瞬间便是显得难以抑制,似乎那火焰已经发了疯一般,连承载自己的主体也忍不住想要完全焚毁。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不动

区区百丈距离,对于一颗星辰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只需眨眼的功夫便可以轻易跨越。

然而,纵使星辰的速度再快,可这一刻星辰之上疯狂火焰的暴涨速度却是更快。只见那星辰之上的火焰只在眨眼功夫间便是蓦然疯涨了两三倍不止,让得整颗星辰看起来竟然是莫名的大了一圈。

不过,真正变大的,乃是四周的血红火焰。而星辰核心处的黑色,却是没有丝毫改变。

炙热恐怖的高温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强烈了起来。若说刚才下方的诸多修士还是被热浪席卷,感觉呼吸有些不畅的话,那现在他们已经感觉自己身在火炉之中,皮肤正被烈焰灼烧了。

整个修魔海的海面之上,有阵阵的白色烟雾蒸腾而起。而与之相对的,那第一颗星辰的核心主体,却是在狂猛的火焰炎力之下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了起来,那显然是现在星辰之上的火焰力量太强,已经远远超越了星辰能够承受的极限,所以星辰开始自行瓦解。

这一切说来复杂,却只在瞬息之间发生。而当那星辰在下一刻到达距离桓因五十丈地方的时候,整颗星辰的主体竟依然是完全被焚毁了去。于是,星辰再不是星辰,只是一团猛烈燃烧的火焰,却失去了燃烧的主体。

所以,纵然空中的火焰再强,却只又逼近了桓因很短一段距离以后,就自行崩溃而去了。

从始至终,半空之上的桓因都背负双手,淡然站立。唯有他身外的血红色火焰,说明着刚才是他出的手,是他一念之间将一颗恐怖的星辰化为了灰烬。

星辰劫下,渡劫修士能够如此淡然处之,翻手间将一颗星辰完全陨灭的,桓因还是头一人。他那恐怖的火焰源力神通,成为了此刻所有围观修士心中的全部。

很显然,桓因的火焰造诣,更在他的金、木二源力造诣之上。因为这一源力,是桓因领悟最早的源力,也是桓因见解最为深刻的源力。

然而,桓因虽然强大,可星辰劫却远远不止于此。典籍上有记载,星辰劫乃是以数千星辰考验渡劫修士,而且随着劫难的持续,星辰的力量、速度和火焰炎力都会不断暴涨。

所以,桓因刚刚经历的,不过是劫难的数千分之一而已。而之后,他要面对的劫难力量也会越来越恐怖,越来越令人感到心惊肉跳。

终于,第二颗星辰出现,在这一颗星辰出现之后不久,第三颗星辰也是随之降临。而果不其然的,这一次降临的两颗星辰,其无论大小还是力量,乃至其上冒腾的火焰,都比之前恐怖了不少。

不过,桓因面对新出现的星辰,却依然是背负双手,丝毫不动。对于他来说,区区几颗星辰显然不足以让他印证自己的火焰大道。毕竟火焰大道对于桓因来说,可算是底蕴之道,也算是目前的最强之道。

桓因想要用以考验自己火焰源力的,乃是整个星辰劫!

于是不久以后,当第二颗和第三颗星辰临近桓因的时候,其也是没有丝毫例外的自行焚毁而去,化作了两堆灰烬,在空中洒落而下,成为了修魔海的一部分。

但可以发现的是,这一次的两颗星辰,其在崩溃以前明显与桓因又拉近了一些距离。这足以说明星辰劫的强大,并不是浪得虚名。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桓因便是一直静静的傲立于半空之上,一双眸子里满是血红,盯着不断朝自己砸落的诸多星辰。

而从天际之上冲出的星辰,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到了后面简直是密密麻麻,声势惊人,如同末世降临一般,哪怕单单是看上一眼,也会让人感到心神大乱。

下方一众围观修士,包含阮姝姝、刘建等人在内,一颗心早就死死的抓紧了起来。星辰劫的恐怖,到了这一刻他们才是终于完全体会到。光是那从空中传下的恐怖高温,就足以压得他们连离地飞行都不敢。

而更关键的是,他们发现虽然桓因依旧一动不动,可那些恐怖的星辰却在不断的逼近着桓因。从最开始的五十丈,到后来的四十丈,一直到现在的不足二十丈。

很显然,桓因纵然强大,可他的火焰源力始终有限。若是继续这么进行下去,那仿若源源不断的星辰始终会有一个颗切切实实的砸落在桓因的躯体之上。而桓因血肉之躯,又哪里可能扛得住一颗恐怖星辰的力量?

地灵尊者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一抹冷笑,对着身旁的第十殿强者低语到:“这个桓因虽然很强,却太过狂妄了。本尊身为一源地修,所领悟的源力恰好也是火焰源力。火焰源力虽然强大,可却只是相源力而已。其精髓本尊很清楚,就是吞噬。”

“他以火焰吞噬星辰,看起来似乎极为高明,可他却没想过,这世间总有火焰吞不下的东西。看着吧,过不了多久,他就会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地灵尊者如此说着,心中自然也是对自己的说法极为肯定。因为他已经明悟火焰源力超过千年了,火焰源力仅仅是相源力,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痛。

单从源力上的实力来说,他根本就算是极为平庸的存在,连许多领悟了自源力的一源魔修都比不上。若不是他有着一些其它的手段作为弥补的话,他根本就无法被转轮王看在眼里,更无法在一源地修之中被称为强者。

所以,他很清楚,桓因或许可以依靠火焰的源力撑过星辰劫的上半程。但当星辰劫真正恐怖的下半程到来时,桓因必然将会因为相源力的疲软而显露颓色。那时候,恐怕就是他在星辰劫之下的死期了。

而在地灵尊者说出这话之后不久,所谓的星辰劫下半程终于是完全来临。此刻,天际之上的血红色星辰之多,简直难以想象。而且每一颗星辰,径长都不下二百丈,甚至有大的,已经直接具有千丈径长。整个星辰劫的威势,随着星辰的变强,比起开头来完全是进入了另一个层级。

于是乎,那些本就越来越能逼近桓因身躯的星辰开始变得更加难以抑制了起来。十五丈的距离很快就被一颗径长超过六百丈的巨大星辰突破,而后,一颗径长约莫千丈的星辰终于是进入到了桓因的十丈范围。

区区十丈,对于一颗星辰来说,已经基本不能算是距离了。从远处看去,桓因已经就像是与星辰挨在了一起一般,而在星辰上冒腾起的火焰风暴,已经将桓因的一身白衣和银发全都掀得飞舞而起。

光看那样子,就算自己并不是桓因,也会觉得浑身仿佛正被猛火炙烤一般,热辣辣的生疼。

所有围观修士的一颗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们不明白桓因此刻为什么依然还是一动不动,就那么兀自站立,他们想的是难道桓因不知道自己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吗?

“二祖,你在做什么?快动,快给我动啊!”桓因脑中,薛不平的声音如同发是发了疯一般,不断的叫嚣着。

这不怪薛不平沉不住气,换了谁看到一颗恐怖的星辰都撞进距离自己十丈的位置了,怕也是会忍不住要发疯的。那种威势,那种近在咫尺的恐怖高温炙烤,无论哪一种都能令人心神狂震。

“哈哈哈,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下一颗,或许是再下一颗星辰就会直接撞到他的身上,把他的头撞破,把他的身躯烧成灰烬。火源力就是如此,一个区区的相源力而已,还不足以和完整的星辰劫相抗衡。”半空之中,地灵尊者面露大笑,似乎他已经看到了桓因被某一颗星辰撞得连渣都不剩。

然而,桓因还是没有动。

下一刻,一颗径长超过了一千五百丈,其上冒腾着极为恐怖的天外流火的星辰出现在了天际之上。这星辰来得有些突兀,因为它比四周的所有星辰都要大上许多,似乎它应该更晚才出现,可却不知为何提前了。

而再下一刻,这星辰为什么会提前出现的原因展露。只见那星辰在出现以后,速度便是直接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于是,它比四周的所有其它星辰都要快上了一倍不止,竟是穿过了重重的星辰之雨,后发先至的撞向了半空的桓因。

这一瞬间,恐怖的巨大星辰之威,已经完全超越了那灭雷劫。在这样的恐怖星辰之下,桓因若是依旧不动,似乎不可能会活下来。

第三百八十七章 真火成三源

巨大的星辰恐怖至极,令得黄泉岛上的围观修士一颗心完全纠紧,更令得阮姝姝的一张俏脸完全煞白。当然,至于那地灵尊者则是在脸上显露出一个极为阴险的笑意,就好像他已经看到了桓因被巨大的星辰给生生撞死。

然而,哪怕星辰距离桓因已经不足百丈,桓因却依旧没有动弹。而以这巨大星辰的恐怖速度,哪怕现在桓因施展时光道法来躲避,恐怕也难了。

只是,桓因也没想躲。他对于脑中薛不平如同发了疯一般的嘶吼根本就不管不顾,只是想到:“既然我要证明我的火焰大道,就要彻彻底底的证明。之前证明的,不过是火焰的吞噬之道,那仅仅是相源力而已。现在,是我证明自己火焰霸道的最好时机,若是我的火焰连吞噬整个星辰劫的力量都没有,我还配修炼火焰之道吗?”

想到此处,一颗雄心已是完全燃烧了起来,继而桓因那原本满是血红的双眼之中,蓦然又腾出了湛蓝和土黄二色。于是,桓因的眼中此刻便突然诡异的充斥起了三种颜色,看起来极为玄乎。

眨眼的功夫以后,桓因身体之外燃烧的火焰也瞬间改变,化作了三种颜色。这三种颜色,代表的是三种不同的火焰。按常理来说,地火炎力驳杂,阴罗鬼火炎力阴寒,天外流火炎力刚猛炽烈。三种不同炎力的火焰,似乎根本不能结合。但是,此刻它们却实实在在的于桓因体外莫名结合到了一起,而且所散发出的,全都是比之前还要恐怖上百倍的高温,没有阴寒,也没有驳杂!

诡异的现象,唯有在桓因心中才能找到合理的解释。桓因懂火,所以他知道,无论什么火,都是火,没有区别。只要他需要,阴罗鬼火可以炽烈无比,天外流火也可以森冷阴毒!

恐怖的气势在三色火焰完全出现以后自桓因的身躯之上完全崛起,似乎之前桓因所施展的火焰,并不是真真正正的完整火焰。而这一刻,火焰才得以完美,火才叫火!

然后,便见得已经撞到了桓因身前的那一颗巨大星辰之上顿时也疯狂腾烧起了三色的火焰。而且,这火焰的之恐怖,怕是比之前的天外流火猛了十倍不止。

星辰之上的炎力,在这一瞬间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这种程度,甚至就连那自以为完全领悟了火源力的地灵尊者都不能理解。所有的围观者,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之前还似乎会直接把桓因给撞死的巨大星辰,在突然疯狂燃起的三色火焰之下瞬间开始消融了下去。

哪怕这星辰的核心径长之恐怖,已经超过了一千五百丈,但在那三色火焰之下却依旧显得极为不堪一击。于是,当星辰真正撞到了桓因的面前,距离桓因脸面不到三尺的时候,星辰核心处的最后一点也完全消散。而只剩下火焰的星辰虚体则是紧接着完全崩溃,也消散了!

“他……他没受伤!”一个极度震惊的声音,在整个黄泉岛沉寂了多时以后响了起来,打破了众人的震惊与呆滞。

然后,很快便有人指着桓因的方向,目瞪口呆的问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这其中,不乏“刚才那位前辈都做了什么”、“那三色的火焰到底是什么”、“火焰的源力为什么还能在施展出来以后又猛然增强”等等等等。

心岛之上,刘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空中那依旧没有动弹,双手背负在身后,一脸傲然与霸道的桓因,自语到:“火焰的源力,确实是在刚才那一刹那增强了,这……这难道就是那传说中的真源力?”

大长老点了点头,惊叹到:“恐怕就是真源力没错了,先出相源力,再出自源力,进而成完整真源力。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火焰之道,在桓道友这里却是变得如此博大精深了起来。”

“想这修魔海上修火焰之道的地修绝不在少数,但能把火焰真源力看透的,除了他以外似乎根本就没有第二个。所以,这甚至让其它所有修士都以为火焰之道便只有相源力,并不值得去感悟。”

“同一种大道,由不同的人去修,看到的世界却是截然不同。桓道友的视野,比我们要开阔了太多,他是才是真正的强者啊!”

半空之中,地灵尊者已经完全傻在了原地。以他的见识,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源力?而在桓因施展出火焰源力以后,却还能使源力之威继续爬升,这除了是相源力变真源力以外,还能有什么解释?

之前对桓因的嘲笑,现在却无疑是变成了对自己的讥讽。地灵尊者嘲笑桓因狂妄,却不知是自己根本就不懂道。他就像是一个无知的小道童一般,硬要对前辈大能的所作所为指指点点,到最后才发现自己连评价的资格都没有。

“真……真源力,火焰之道竟然是拥有真源力之道,这……这怎么可能?”惊异的话语从地灵尊者的口中传出,却是根本就表达不出他此刻那种复杂的心情。

想他修炼火焰之道已经超过了千年,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连路都没有走完全,还妄自以为是什么所谓的火源力地修,这不是笑话吗?自己一直以来都看不起的火焰大道,原来是最为不凡的通天大道啊!

在种种异样和震惊的情绪于围观修士那边蔓延开来的时候,空中的桓因则是依旧一动不动,傲然挺立,凝望天际。

而自他完全将火焰的真源力爆发出来以后,天际之上那密密麻麻的星辰便是都无一例外的顿时腾烧起了极为强烈的三色火焰。

在三色火焰的霸道炎力之下,没有任何一颗星辰能够幸免,能够接近桓因分毫。哪怕到了最后,有些星辰已经拥有了超过两千丈的恐怖径长,却依然没有丝毫分别。

火焰源力的精髓,是吞噬,更是霸道!

所以,明悟了全部火源力的桓因的火焰,有着无所不吞的霸道!区区一个星辰劫,只配为桓因的火焰真源力大道证道而已!

在接下来的时间之中,天际之上的星辰越来越多,到了最后竟当真如同漫天的纷繁星辰。只是而后,却又盛极而衰,开始减少了下去。

整个过程里,桓因都没有移动过哪怕一步。他始终淡然的背负双手,用那三色的眼眸凝望天空,蕴含着无物不焚的霸道。

最终,漫天星辰消散,却连一颗都没有资格坠落到修魔海中。偌大的茫茫魔海,其浪潮疯狂卷动,竟没有一丝是由星辰掀起。强悍的星辰,其掀动浪潮的资格在桓因霸道的火焰之下,被无情的剥夺。

什么是修士?逆天而行,无所畏惧,敢于毁天灭地,此为修士!

修士修道,修的是一股意,一股超越一切,就连天地也不放在眼里的意!

意越强,路越远!

下方,不知何时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若说之前桓因所做的一切还令得他们无比震惊的话,那当此刻他们再看向那背负着双手,傲然站立在半空中巍然不动的修士时,心中剩下的,就只有敬畏了。

桓因的强大,已经超过了令所有人惊异的范畴。他们今日仿佛看到了一颗新星冉冉升起。而这颗新星之明亮,比那地藏王还要耀眼。或许有一天,他能将地藏王超越。因为今日,他已经在地魂劫中完成了超越!

全身的火焰开始逐渐收缩,直到最后,就连眼中的三种颜色也逐渐退去。于是,一颗小小的三色光球在桓因的胸前最终凝聚成型,漂浮而动。

三色光球上所蕴含的力量,明显要强于之前的绿、金二光球,这就是真源力的不同!

从这一刻起,桓因再不是什么命修强者。只要他愿意,他就是能够傲立在修魔海之巅的三源地修大能!

第三百八十八章 日劫之初

长身而立,这一刻的桓因身在半空之中,一袭白衣如雪,一头银发胜雪。再加上那三团在其身旁环绕的绿、金、三色光团的存在,让得这一刻的桓因有如仙神降临地狱,风采无人能及。

这一刻,已经没有谁再去关注那之前气势汹汹赶来的第十殿大军了。很显然,若是现在桓因愿意的话,他可以直接成为一名三源地修。那第十殿的大军在桓因的手里,恐怕活不过十息,就连那地灵尊者也不例外。

至于那地灵尊者自己,却已是完全瘫软在了骨椅之上。他突然发现自己今日前来整个就是一桩笑话。只是如今,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退去,所以只能愣愣的见证一名绝强大能的崛起。

“或许过不了多久,转轮王大人也会不再是他的对手……”心神动荡之间,地灵尊者这样想到。

“你还要继续是不是?”某一刻,薛不平的声音灌入了桓因的脑内。

桓因笑了笑,说到:“你觉得呢?”

薛不平苦笑了一声,说到:“以你的性子,就算那月劫也是要去闯一闯的吧?哎,一举成三源,如此行为,已经堪称神话,你却还不知足。或许,这就是你吧。”

对于薛不平的话,桓因没有否定半点儿。在修道一途上,他从来都不会给自己设定界限。因为他知道,道海无涯,若是自己画地为牢,只能是害了自己。

“跟我说说吧,那日劫,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劫难。”终于,桓因将自己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

“日劫……”薛不平喃喃,语气之中却是不知为何多出了一种隐藏极深,却依然会被察觉的恐惧。

“二祖,你可知道在这三界之中有一种东西,它叫做太阳?”薛不平的声音再次响起。

太阳,桓因自然是知道的,那是因为他保留了人界的记忆。而桓因知道,薛不平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地狱的修士从来都不可能见过太阳,所以在他们的脑中,并不知道太阳到底为何物。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太阳,乃是人界与天界才能见到的一种东西,光芒万丈,炎力无双。在人界和天界,太阳是光明的代表,能够冲破一切黑暗。”

轻叹了一口气,薛不平说到:“是了,太阳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对于人界和天界的众生来说,那是最为可亲的东西。然而对于我们这种地狱道众来说,却是如同惩罚。”

“地狱道众,生活在十八层地狱之中,也生活在茫茫修魔海上。然而不论处于何地,纵然偶尔能见到火焰和奇异的光亮,却永远也没有资格见到真正的光明。这,或许是轮回对我等地狱道众的一种惩罚,我们没有资格去见证真正的光明,只配生活在黑暗之中。”

“所以说,太阳对于我们而言,很可怕。因为我们畏惧光明,无法在光明之下生存。若是脱离了黑暗,我们就会死!”

对于薛不平所言,桓因倒是并未有感觉到有多少意外。茫茫魔海,尽在黑暗之中,没有白天黑夜。想要记录时间,也不过只能依靠修士自己而已。所以,桓因早就猜到,身为地狱道众的自己,是见不得真正的光明的。

“所以,日劫,其实就是太阳?”终于,桓因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薛不平回应到:“不错,所谓日劫,就是天地以伟力召唤太阳降临地狱,以纯阳之力考验渡劫修士。我等地狱道众,灵体畏惧光明。然而想要成为强大地修,却连光明都见不得的话,还谈什么强大?”

“所以,这是一种天地对地狱道众的真实考验。想要变强,想要跨界,就必须要有见到光明的资格。若连这都做不到,则不配渡过日劫,纵成地修,也不过永困地狱而已!”

“原来如此。”桓因略微有些出神,喃喃到。

而后,薛不平又接着说到:“当年地藏王渡过的最后一劫,便是这日劫。而我听说的,哪怕是他老人家,当年未成绝世强者之时,在渡过这一劫的时候也只能选择躲避。若不是他有妙法神通,又有大毅力的话,要他一个尚未成就的地修在太阳的无尽光明之下硬扛,根本就不可能。”

许久,桓因才再次默默的点了点头。然而,此刻他的心情却已经早就不知飘到了哪里,似乎根本就不在薛不平这边。

“太阳,可当真是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了啊。”桓因如此自语了一句,然后他的神念一动,顿时那股要冲击日劫的决心毫不保留的朝着整片天地展露。

“嗡!”天鸣再次响彻在天际之上,这代表的是什么,所有修士都是再清楚不过。此刻的桓因,已经毅然选择了要去渡过那几乎不可能渡过的日劫!

黄泉岛上,所有修士都慌乱了起来。他们清楚,虽然日劫会主要针对渡劫的修士,可在那种足以将世界照亮的光明之下,若是他们不小心躲避的话,也难保不会湮灭。

所以,纵使他们好奇心再大,也都连忙于岛上找了一个安全的遮阴场所,小心翼翼的躲了起来,生怕被将要来临的光明笼罩。甚至就连刘建,就连那内岛的大长老,也是钻入了房间之中,只微微从窗口探出头来,看着半空之上的桓因。

空中,那来自第十殿的大军也已经慌乱了起来。虽然他们身为地狱的使者,对光明有着一些抵抗的能力,可他们毕竟也是地狱道众之一。界主赋予他们的特殊能力,并不能够改变他们本能的畏惧。

所以,他们逐渐缩成了一团。然后,在那地灵尊者的一声令下,一张巨大的透明黑布被慌乱的铺展开来,有些胡乱的笼罩在了整个第十殿大军的上方。显然,那巨大的黑布应该是某种可以隔绝光明,却又不妨碍他们观察的法宝。

想他们身为第十殿的强者,乃是十八层地狱的代表,此刻却是窝囊的缩在了一团,如同一群土狗。十八层地狱的脸,尤其是第十殿的脸面,今日当真是被他们给丢尽了。

整片天地之中,依旧是一片漆黑,唯有那天鸣还在缓缓回荡。然而,此刻桓因已是有所察觉,现在的黑,与地狱之中一如既往的黑并不相同了。

这一种黑,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变得更加深邃,更加沉重。而这样的感觉,唯有那黎明时刻才能够具备。

“太阳,真的要来了。”桓因的心中有一个这样声音响起,其中似乎还隐隐带着一些期待。

然后,他又听薛不平声音有些急促的说到:“日劫,与人界和天界的烈日并不相同。虽然我没见过,但听说其程度应该轻微不少。二祖,以你的强悍,我相信只要全力抵抗和躲避,应该不成问题!”

然后,薛不平完全陷入了沉默之中,再没有开口说哪怕半句话。显然,他也害怕太阳,所以他要缩在桓因的身体之中,连半点儿都不敢露出。

然而薛不平没注意到的是,桓因似乎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听在耳朵里。桓因只是表情逐渐变得柔和,甚至还有一丝向往,然后竟然主动漂浮而起,缓缓朝着更高的天空升去。

躲避阳光,是地狱道众的本能。然而,桓因却因为保留了人界的记忆,所以并不能算是彻彻底底的地狱道众。在他的骨子里,散发着的依旧是拥抱光明的冲动。太阳对于他而言,并不可怕,反而是极为美丽。

此刻桓因心中所想,乃是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过真正的光明,见到过真正的太阳。那种灵魂深处几乎都要干枯死亡的憧憬,在这一刻重新焕发出了生机,让得他想要去拥抱阳光,去见一见那自己已经多年都没有见到过的老友!

第三百八十九章 剑舞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总是温暖、美丽而安静的,它甚至都不愿意去搅扰那些还在熟睡中的人们,只兀自静悄悄的出现。然而,却总是有人为了去好好的瞧上一眼它的美,感受它传出的第一丝温暖,或攀高峰,或涉远水,只为找一个上佳场所,在它还未出现的时候,便先它一步,带着期盼静静等待。

人们,喜欢黎明这一刻,因为他们喜欢那刚刚露头的太阳。当然,这只是人界和天界的人们。

然而,这里却恰恰是地狱。所以,当那黑暗中的第一缕阳光终于出现,将漆黑的世界给撞破时,虽然它还是那般温暖,还是那般美丽,还是那般静悄悄的,可是迎接它的,没有笑容,没有期盼,也没有静静的等待。

黄泉岛上的修士早就炸开了锅,他们呼喊着躲到了更黑暗的地方,仿佛像是看到了魔鬼。就连那第十殿的鬼使们也再次缩紧了一些,就好像那温暖的光线会轻易的将他们灼伤。

其实,不是好像,而是真的会灼伤,非常严重的灼伤。

在阳光出现的刹那,只要是还未躲避的人,都是带着尖叫之声,胡乱蹦跳着。因为他们发现自己的身躯之上竟然开始冒起了白烟,他们发现自己的躯体似乎要蒸发而去。

这是恐怖的。

然而更恐怖的,是除了修士以外,整个世界之中在这一刻还有不少的地方毫无差别的腾起了白烟,似乎连这个地狱世界都无法承受那看似温暖的阳光。

柔和而美丽的光线,在这地狱的一角,却是表现出了令人心惊动魄的力量。似乎这阳光是毁灭,而不是人界和天界人们看到的希望与生机。

所以,这里没有太阳,只有日劫!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那初升的太阳又多冒出了一点头来,于是在黑色的海平面上便是约有半个太阳展露。这个时候,黄泉岛上的修士终于是完全潜伏下来了,为自己找了一个临时的安身之所,足以让自己在那恐怖的光亮之下活下来。

于是,得到了安稳的他们好奇心又开始作祟了起来。终于,过了没一会儿,开始有人探头探脑的朝着天空望去,去寻找那渡劫修士的身影,于是他们便都看到了。

那个渡劫的修士此刻仿佛是发了疯,他竟然根本就没有寻找躲避场所,也没有展开任何道法,甚至他身上的灵力波动都没有传出丝毫。

而最荒唐的是,他竟然朝着远方的太阳飘了过去,虽然速度不快,可却像是在主动迎接太阳!

“他以为他是人界或者天界的子民吗?”所有看到桓因举动的人,都觉得桓因已经痴傻了。桓因的行为无疑很是可笑的,若不是之前他表现出了极为震撼人心的强大,恐怕有人会对他嗤之以鼻。

当然,人们会觉得桓因疯了,不仅仅因为桓因行为的奇异,更因为在这一刻他似乎并没有再次创造奇迹。

桓因的身躯之上有大量的白色烟雾腾起,这代表的是他这个地狱道众的灵体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有了要溃散的迹象。而由于桓因还在主动朝着太阳迎上,所以他身上的白色烟雾之强烈,让人看了以后会隐隐觉得心惊肉跳。

照这样下去,怕是过不了多久,桓因就会消散在天地之间了吧。

阮姝姝的一颗心早就纠紧了,她不知道桓因在想什么,她只是不想看到桓因就那么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刘建老脸之上满是凝重,哪怕此前他对桓因总是有着莫名的信心,可是这一刻,实实在在的大量白色烟雾说明着桓因并没有做出什么让得他惊异的事情。

薛不平叫喊着,不断的叫喊,疯狂的叫喊。他要疯了,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桓因突然在这一刻就莫名其妙的发了疯,要主动去迎接阳光。

要知道,那可是日劫,是地藏王他老人家都不得不郑重对待的日劫。桓因如今的行为,已经与找死没有什么区别了。而且,还是拖着薛不平一起死。

薛不平早就感觉到浑身灼热的疼痛了。某一刻,他发现自己的灵体也开始有白色的烟雾腾了起来。虽然那只有一丝,但那代表的是桓因的灵力已经在日劫的灼烧之下变得极为虚幻了起来,所以就要庇护不了他了。

只可惜,无论薛不平怎么嘶喊,桓因都充耳不闻。他只是依旧带着笑意看向远方的阳光,欣赏着那自己已经许久许久都没有欣赏过的美丽,感觉心中从未有过如此的平静。

又过了一会儿,太阳虽然没有升上高空,但也已经完全从海平面以下爬了出来。于是,阳光更强,却也在桓因的眼中更为美丽。

“你看,它好像在海平面上起舞。”桓因的心中这样想着。然而他却根本就没有发觉,那已经完全展露了身形的圆圆太阳,正把他照射得快要消散。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躯之上白烟开始变得更加浓郁,而他的身体也开始不断的变得更加虚幻。

桓因要死了,所有人都这样想。而且,这位本可以成为三源地修的强者,竟然死得这么莫名其妙,在日劫开始以后便如同是着了魔一般,什么都没有做。

地灵尊者也看不懂现在的桓因,他只是想笑。他不管桓因为什么会如此痴痴呆呆的模样,反正他就是想笑。

太阳再一次的升高,那炽烈的阳光也再一次的变强。对于桓因而言,这久违的日出,正是心中最美的舞蹈。

于是有些莫名的,桓因突然抓起了那五尺长剑。长剑斜摆,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辉。

然后,桓因不再上升,而是长剑移动,身躯也随之而动,竟然是于空中耍起了剑舞!

初阳下的剑舞,本是一件极为美妙的事情。然而此刻,这样的剑舞落在所有围观修士的眼中,却无异于更加莫名其妙的发疯。

难道但凡修为惊天,潜力无限制修士,都会因为自己的种种努力而变得思维有些不正常,所以此刻桓因也终于现出原形了吗?

地灵尊者想要放声大笑,若不是他畏惧阳光,他恨不能冲到桓因的身前指着他的鼻子笑。这个疯子,纵然之前再强,再不可一世,最终也是发了疯啊。

可高空之上的修士并不知道所有人此刻对他的想法,他只是执着的舞动,在高空之上白衣飘飘,身姿矫健而潇洒。

就这样,剑舞持续了下去,而当所有围观者都看到那舞剑的修士身躯变得越发透明的时候,他们的一颗心中已是不知道蕴含何种滋味了。

这算是天妒英才吗?一个刚刚要诞生的绝世强者,却是要滑稽的死在莫名其妙的剑舞之中。

阮姝姝已经按捺不住了,她想要去把桓因给拽回来,想让桓因醒一醒。但是她终究被刘建给拉住了。

这是桓因的劫,谁也帮不了。阮姝姝纵然上前,也只会害了自己,天地的劫难公平,不会多出一分,但也不会因为任何干扰就少去半分。

空中的桓因,终于完全消散!

众人看着那空荡荡的天空,仿佛那里还有一个影子在舞动着潇洒的身姿,划动着令人心醉的剑光。

日劫,结束了?那个强大到了不可思议的修士,终于还是没能逃过一劫吗?

所有人的神色瞬间都黯淡了下去,原本以为可以在今日见证一个超级强者诞生的他们,终究没能得偿所愿。

地灵尊者终于是放声狂笑,回荡在天际之上,似乎是他将桓因给灭杀的。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持续到阮姝姝都蹲下了身子,泪流满面。也持续到了突然有一个异样的声音,从黄泉岛外岛的某一处发了出来。

“快看太阳,那里有个影子!”声音之中带着惊异,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地狱的修士,本是不敢看太阳的,因为那或许会灼伤他们的眼。然而,此刻由于那声音的出现,他们却是心中莫名的抽动了一下。

“难道今日这大戏,真的还没有落幕吗?”大家都这样想着,虽然这个可能性极为低微,可落在那之前风姿不凡的银发天尊身上,却似乎不是不可能的。

然后,终于开始有人大着胆子朝海平面上那太阳望了过去,于是,他们便都看到了。

太阳之中,此刻真真切切的有着一个黑影。那黑影并不是静止,而是在舞动着。

那是一个美丽的剑舞,一个潇洒的剑舞,一个看了会令人心醉的剑舞!

第三百九十章 少阳剑舞

初升的太阳之上,那黑色的影子手持长剑,时而斜刺,时而上挑,时而挥舞,在耀日中勾画出一个个美丽而巧妙的弧度,隐隐间竟然是把太阳的光芒给带着一起舞动,似已与那光明的力量融为了一体。

初升的阳光并不刺眼,却会灼伤地狱修士的眼。然而,随着那剑舞的不断进行,太阳的光芒似乎被奇异的改变着,仿佛其恐怖的光明力量在那一次次的舞动之中开始变得柔和,变得甚至能够被地狱的修士所接受。

于是,黄泉岛上有越来越多的修士看向了那原本自己并不敢看太久的太阳,而且一看便是再难以收回目光。

太阳之中那剑舞,不正是才刚刚消失的修士舞动的绝美剑舞吗?那修长的身姿,不也正是那个在今天惊艳了所有人的修士吗?

剑舞绝美,与那美丽的初阳合而为一,成为了这一刻修魔海上最美丽的景致。那剑舞也与初阳一样,充满着生机,充斥着希望!

“银发天尊还没有死!”不知何时,一个人发出了这样一句惊呼。他的声音之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仿佛他能够在这一刻见证日劫之中的异象,是生平最大的幸运一般。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这一点。那个全身雪白的强者,他并没有发疯,他只是以一种常人根本不能理解的方式在渡过自己的劫难,或者说是迎合自己的劫难。

对的,不一定总是人多的那一方。

这一刻,桓因似乎就成为了那个唯一对的修士。他仗剑而舞,如同疯癫。却没有人知道,在他貌似疯癫的背后,有的是一种非常人能及的睿智。

剑舞还在持续,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发现了它的美。那是一种与初阳完全契合的美。每一招,每一式,看似随意,却有着奇异的潇洒韵律。而正是这样的韵律,才让得阳光仿佛也与之同时起舞,美轮美奂。

地灵尊者脸上的笑容早就完全凝固了,他的笑声也已经完全收敛。之前的笑,此刻却如同是对他自己的讥讽。他只怔怔的看着高空之上太阳中的黑影,不断的喃喃着:“这是什么鬼东西,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回答地灵尊者这个问题的,是桓因。

不久以后,当初阳之中的剑舞已经耍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熟练到了极致的时候,半空上逐渐开始有一个虚影凭空浮现。

虚影透明,如同一层薄雾。然而,那却是一个修士的身影。他在舞剑,如同消失之前那样,执着的舞动,展露出令人心醉的风姿。

看到了那重现的身影,黄泉岛上爆发出了强烈的欢呼。修士们终于明白了,银发天尊的道,并不是渺小的自己能够理解。对于这样的存在,他们只能远远的观望,痴痴的向往。

刘建的老脸之上再次布满了激动的神色,声音都有些颤抖的说到:“首领当真是奇人,当真是奇人呐!”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自然是无法表达出刘建此刻的复杂心情。然而,他却也已说不出其它任何言语。如今的桓因,已经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畴。

长剑挥舞,再挥舞。而那白色的身影也凝实,再凝实。

自古以来,地魂劫中的日劫便是一共只会持续半个时辰。而如今,随着桓因身形的不断展露,整个日劫已是过去了大半的。

正如薛不平之前所说那样,地狱的日劫还是比不得真正的当空烈日。日劫只会绽放出初阳的光芒,然后又渐渐的下沉。如此,对于日劫来说便是一个完整的往复。

现在的日光,已经开始逐渐变小了下去,而海平面上那巨大的太阳也有了要下沉的意思。

不过,所有人都觉得此刻的太阳应该是满足的。它今日翩翩而起,带着美丽的光芒。而迎接他的,并不是修士的抵触和恐惧,而是同样的翩翩起舞。

那渡劫的修士,与美丽的阳光共舞,如同初阳的知音。所以说,今天的太阳,应该是满足的,它没有到地狱白走一遭。

终于,带着眷恋,带着不舍,那初阳完全沉入了海平面之下。然而,整个天际却没有重新陷入完全的黑暗。

因为高空之上,那个重新出现的白色身影还在舞动着长剑。而在他的身体和长剑之上,竟然是带着微微的阳光,让得这一刻的他如同就是一个小小的太阳!

阳光竟然是当真眷恋着这个与他共舞的修士,所以哪怕太阳都已经沉入了海中,光芒却是依旧不散。

桓因再舞,而他身上的阳光竟然是开始了变强。似乎这一刻,他便是那日劫!

与之同时,一股强烈的阳力气息在桓因的周身环绕。这气息柔和,却极为纯粹,令得有所围观修士脸色都是骤然大变!

这是源力的气息,阳之源力!

难道这一刻,桓因竟然要借着自己的劫难凭空感悟出属于自己的第四种源力吗?而且,这源力还是地狱之中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源力——阳!

劫难,不再是劫难,却是一种感悟,一种造化!

天地在冥冥中给予的惩罚,在那个白衣修士的眼中,却是一种恩赐!

这是一种怎样的修道境界,已经没有人可以理解了。只是今日有幸观望桓因日劫的修士终于都明白了,原来真正的强者,便是该有着如斯的风采。

剑舞还持续了许多的时间,不过那最为令人恐怖的事情最终还是没有发生。桓因体外的光芒最终是慢慢消散了下去,并没有像之前的三种源力一样,形成一个新的光团。

不过所有人都清楚,在桓因的身体之中,那阳之源力的种子是自此埋下了。只要桓因再加深自己的感悟,总有一天,阳之源力会在他的身上展现。

而到那时候,今日所有见证了桓因日劫的修士都可以拍着胸脯说:“银发天尊成就阳之源力,是在地狱的日劫之下,那是我亲眼看见的!”

整个天地再次恢复了原有的黑暗,然而那白色的身影却似乎无法被黑暗吞噬,就那么傲立在天空之上。对于他来说,那能令得地藏王也头痛不已的日劫,就这般完美的渡过了。

“刚才……你都做了什么?”半晌,薛不平才从之前的震惊之中回过了神来。他与桓因乃是一体,所以刚才那诡异的一切,他体会最深。

他觉得自己刚才经历了死亡,经历了恍惚和迷茫,却又经历了重生。

桓因笑了笑,说到:“我曾经学到过一门剑术,名为‘少阳剑气’。我曾经坐在家门口,只为等待太阳升起。我喜欢太阳,更希望能把与之有关的一切弄明白。今天,我似乎明白得更多了一些。”

桓因的阳力之路,其实从他才初入道门不久就开始了。一门《少阳剑气》,是他阳之源力的启蒙。而他在人界做到的巅峰,则是始芒。

始芒剑气之中,已经带有了轻微的源力气息,那是桓因与阳之源力结缘的最好证明。

所以,今日桓因才会在地狱唯一的一次阳光之中,去选择领悟阳之源力。虽然他最终没能完全领悟,却已经接近成功,或者是已经为自己的成功助推了一把。

桓因以剑道入门,接触阳力。所以今日,他也以剑舞入门,再悟阳力。

这剑舞,本没有名字。不过在桓因的心中,它叫“少阳剑舞”!

第三百九十一章 月劫出!

日劫,过了。

桓因凌空而立,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他的心底滋生。虽然他在这一劫难之中并未成就任何源力,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底蕴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提升。而这,恐怕就是那所谓的潜力。只要桓因保持继续修炼下去,他能够成为四源地修的几率,将会远超没有渡过日劫的修士。

所以,其实劫难是一把双刃剑,或许你会因为不够强大而被其伤到。但只要你足够强大,你也能用之来使自己变得更强。

周遭的围观修士,此刻望着站在空中的桓因,心底已是不知道什么滋味儿了。就在几个时辰以前,桓因还不过是一个命修而已,虽然一样比他们强大,却并未与他们拉开鸿沟一般的差距。然而现在,风雨雷电日月星辰五劫,桓因已过其四,他所做到的,已经堪比当年的地藏王,而他的表现,甚至比地藏王还要令人感到不可思议。所以现在的桓因,对于围观的修士来说已是彻底的遥不可及。

真正的强者或许就是如此,上一刻他看起来还距离你很近很近,但下一刻,你已再难触及他。一日飞升,不是巧合,不是运气,而是依靠的底蕴!

地灵尊者瘫软在骨椅之上,甚至就连那骨椅也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他没想到,桓因竟然连日劫也是硬生生的给渡过了。而且,还渡过得那么完美,那么不可思议。他不知道桓因还会不会继续,但是他的心中已有了一种感觉,那是极为不妙的感觉。

“你还要继续,是不是?”桓因的脑中,薛不平的声音重新响起,带着莫名的滋味儿。很显然,刚才的日劫,他也被桓因震撼到了。

桓因笑了笑,说到:“若是当年的你已经渡过了日劫,那你会继续吗?”

这一次,薛不平沉默了许久,才说到:“我也不知道,因为当年我没有做到像你这么强大。但是,选择去渡过月劫,可算是选择了放弃之前得到的一切成就。因为月劫,乃是整个地魂劫中最难最难的一劫。若是一旦在此劫之中失败,那你凝聚的三种源力都将会消散,你得到的潜力将会化为乌有,你的命也会丢掉。”

轻轻呼出一口气,桓因问到:“老祖,到底什么才是月劫。”

这一刻,薛不平却是回应到:“我不知道,而且,或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谁知道到底什么是月劫。地藏王他老人家都没有经历过的劫难,谁又经历过呢?莫说经历了,就连目睹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古往今来恐怕根本就无人迈出过这一步。”

“难道,就连典籍上也没有相关的记载吗?”桓因又问。

“没有,这一劫难太过神秘,连与之相关的传说都没有过。或许,真的没有人应对过这一劫难。又或者是,应对过这一劫难的人,都死了。”薛不平再次回应到,声音之中有的是难以掩饰的凝重。

话到了这里,桓因却是想到了一个人。那一个人,他对道的追求绝对不会比桓因低。而他所得到的成就,更是冠绝三界,无人能及。他是一个传说,一个被视为虚构却真正存在过的强者,他自号无量尊者。

“祖师他一定经历过月劫,因为若在劫难面前不追求极致,就不配被称之为‘无量’。他是无量的老祖,怎么可能违背自己的道念?所以,祖师不但经历过,而且还一定跨过了那一劫。今日我身负祖师大道,自然也不能违背先祖意志。这月劫,我要闯,还要过!”心中的思绪略微有些翻腾了起来,桓因的眼前慢慢浮现出了那鬼域无量殿中墙壁上挂着的画像来。

终于,桓因下定了决心,于是他对着薛不平说到:“既然如此,那今日我便让众人看一看,到底什么才是月劫。今日过后,典籍上将会有对月劫的记载!”

霸道的的言语传出,带着一股独属于无量道传人的自信。而于此同时,桓因的全身则是猛然一震,一股放弃了直接成就地修,选择继续渡劫的波动,自他的身躯上清晰的散发而出。

选择,已经做了。于是,薛不平不再开口说话。到了这一劫难,他已经无法再提点桓因丝毫。他心中所想,只是希望桓因没有选错路。

“嗡!”天鸣响起,所有人自然也都明白了桓因的选择。于是,他们的眸子之中再次出现了震惊和异样的色彩。

今天的桓因,带给他们的震惊已经太多了。然而,那连传说中都不曾有过半点儿记载的月劫,还是能够轻易的将他们的心牵动而起,就连地灵尊者也不例外。

谁也没有想到,今日自己来到黄泉岛,却是能够有幸目睹一次月劫。要知道,这或许是连地藏王都根本不知晓的劫难。而更关键的是,他们心中都隐隐有一种猜测,或许桓因真的能渡过月劫。那到时候,他们能够见到的,不仅仅是月劫本身,还是一次真正被完美渡过的地魂劫。

“没想到,首领竟然真的是走到了这最后一步。哎,我早该猜到,以他的强大,以他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不选择去渡过月劫呢?只是,当真不知道这一最后的一步是走对了,还是走错了啊。”震惊之余,刘建的老脸之上已经挂起了担忧。

阮姝姝望着空中的桓因,清楚的知道桓因性子的她,自然明白桓因是不走到最后就不可能放弃。不过,对于那月劫到底是什么,她一无所知,于是她开口向刘建问到:“刘前辈,月劫是什么?”

摇了摇头,刘建说到:“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月劫太神秘,从未有过出现的记载。但是,这一劫难既然是整个地魂劫的最后一劫,连当年地藏王都没有资格经历,其可怕的程度绝对非比寻常。或许首领能够凭借自己的强悍渡过前面的一切劫难,但这一劫难,哎……”

半空中,地灵尊者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桓因竟然敢踏出最后的一步。这种行为,无疑等于是一种疯狂。因为自古以来,那神秘的月劫便被认为是十死无生的劫难,纵然通天大能,也不可能跨越。

于是,地灵尊者的心中又开始有一点小小的火苗窜动了起来。他希望桓因死,不管是死在什么劫难之下,只要桓因死了,他今日就可以安然无恙的回去。不然的话,今天恐怕就是他自己的死期。

天鸣还在持续的回荡着,然而一时之间,整个天地之上却是没有任何变化出现。甚至就连桓因这个渡劫者,也是没有半点儿感应。

一切都显得静悄悄的。这种静,似乎并不带有丝毫诡异,而是一种真正的宁谧,仿若是一个温柔安详的夜晚即将来临。

地狱没有白天,也没有夜晚。所以,地狱没有太阳,却也没有月亮。

然而,当不久以后一缕皎洁而清冷的银色光辉洒落在修魔海上的时候,众人抬头去看,便见到了那不知何时已经拨开了云雾,洁白无暇的明月。

原来,这就是月亮!

所有人此刻心中都是如此想的。对于他们来说,月亮似乎比太阳要好了许多,因为那光辉虽然清冷,却带着柔和,让人不会感到有丝毫的刺痛。哪怕他们身为地狱道众,也对那白得发亮的明月未有感到丝毫的畏惧。

“真漂亮啊!”不知何时,有一个人这么说了一句。他是当真被月的美丽给惊住了。然后,他又开始有了一种遗憾。

地狱没有月亮,似乎还是一种惩罚。这种惩罚,不是让你见不得光明,而是让你在地狱哪怕活了千万年,也见不到如此美丽而祥和的景致。

于是,人界和天界都有诸多华美的词句诵月,唯独地狱没有。

时不时的,有一缕黑色的云雾从明月之中穿过。于是,那明月便开始有了一种朦胧与神秘的感觉。而这对于所有的地狱修士来说,又是另一番令人心醉的景致了。

桓因站在高空之上,抬头望着那一轮明月,眼中却是没有丝毫欣赏的意思。说实在的,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过月亮了,就跟没见到太阳一样久。然而,亲眼目睹了明月拨开云雾,完全展露的他,却是从整个过程之中感受到了一股诡异。

一切,都太安静,太祥和了,就像是人界某个小山村里的夜晚一般。只有徐徐的山风,只有呜咽的清泉,只有那一轮如同温柔女子一般的明月。

然而,这里并不是小山村,而是地狱。这里没有温柔的明月,只有月劫!

第三百九十二章 诡异的月劫

美丽的月光之下,黄泉岛上的每一个修士心中都是充满着从未有过的安宁。想他们在修魔海上挣扎着存活,哪一天不是风里来雨里去,又哪一天不是都有可能面临生死危机。所以这样的安宁,是他们从来都没有享受过的。

不过,他们虽然感到安宁,虽然除此之外再没有半点其它感觉,仿佛整个世界就是这般的和谐。但他们还是清楚的知道,这是桓因的月劫,而不是真正的明月。所以,他们都在想着,或许此刻桓因已经发觉了什么,凶险正在朝他靠近。

然而,事实却并非是围观修士所想那样。此刻的桓因虽然无心去感受那一分久违的安宁,但却也没发现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天上的明月,那般皎洁,仿佛真的就只是一个景致一般。

“二祖,你有什么感觉?”许久,或许是薛不平也觉得确实发现不了端倪,于是他只能开口询问。

可是,桓因却只能摇头,语气有些低沉的说到:“什么感觉也没有,好像这月亮很普通。”

“不可能的!”薛不平声音之中带着凝重,提醒着桓因。

桓因自然也知道这不可能,但他身为一名绝强修士,却当真感觉不出丝毫异样,那又能怎么办呢?

抬头凝望了那明月半晌,桓因若有所思。然后,他又低下了头去,看到了修魔海的海面之上。

原本浪潮汹涌的海面,此刻也似乎被那明月的安宁所感,竟然是异样的平静,连丝毫波澜都没有掀动。而在平静的魔海水面之上,此刻正有着一轮与天际上一模一样的皎洁明月存在着。

这明月,自然是天际明月的倒影。可它依旧显得那么美丽,那么安宁,如同一个睡美人,静静的躺在水面。

虚眯着眸子,桓因这才发现此刻天际的月光全都汇聚在了自己的身上。于是,他在围观修士的眼中显得格外飘逸潇洒,而他在水中,则是有着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倒影。

这倒影,存在于海面之上,却正好也与天际明月的倒影重合。于是从上往下看去,桓因整个人便如同是立于了明月之上,仿若那传说中的月宫仙人,白衣银发,飘飘卓然。

今天的一切,真的很美,美得没有半点儿瑕疵,美得一切都恰到好处。

不知何时,高空之上吹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或许是这风的位置太高了,所以海面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只是桓因的白衣和银发被拂弄而起,朝着后方飘洒。

这一切,本不会令得桓因在意。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自己身后飘飞的衣带时,他整个人却是突然有些愣神。

此刻的衣带末端,乃是平整的,可在他的记忆之中,自己的衣带末端应该带有尖角。

这是一个极为微小的细节,微小到平常人根本就不会在意。而就算有人真的看到了,也会直接将之忽略过去。

还好桓因是一个心细的人,他捕捉到了一点,更没有将之放过去。

目光之中带着疑惑,桓因觉得自己这一刻或许终于是发现了什么。于是,他心中微微有些紧张,伸手想要去把那衣带的末端给抓住,拽回来看看,看看它到底是怎么了。

然而下一刻,当桓因的手越伸越长,直到他的手指就要接触到那衣带末端的时候,一件极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手指末端,竟然在要接触到那衣带末端的时候凭空消失了去!

于是,桓因的伸出的手指竟然像是断掉了一截一般,看起来极为别扭。只是,手指上面没有血迹,桓因也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

手指如同触电一般的缩了回来,换衣连忙把手拿到自己的近前观察,却发现自己的手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完全正常。

“这是怎么回事?”桓因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还在飘动的衣带,心中开始越发的紧张了起来。

然后,桓因开始尝试着拉动自己的衣带。于是,他轻轻一用力,衣带便是被他给拉了回来。而这一次,由于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衣带的末端,所以他看到了一切!

衣带在收缩回来,经过了某一个点的时候,开始自动恢复,并最终完全变成了原来的模样。这种感觉,就好像是那个点上有着什么能够遮挡桓因感应的东西一般,所以但凡超过那个界限的东西,都会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这一次,桓因发出了声音,虽然是自语,声音却不小,至少薛不平是能够清晰的听到的。

薛不平连忙问:“二祖,你发现了什么?”

桓因脸色有些难看,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凡人一样,对于周遭的一切奇特现象根本无法理解,更无法抗拒。

这种感觉很不好,因为桓因是修士,还是一名强者。这种莫名其妙,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完全不明所以的感觉,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体会过了。

沉默了一阵,桓因低低的说到:“老祖,你看。”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将手朝着刚才那个方向伸了过去,而后不久,当他的手再次接触到那一个临界点时,他的手开始消失!消失的部分,就是超出那个界限的部分!

诡异的现象,令得薛不平尖叫了起来。而当薛不平又看到桓因完好无损的把手抽回来的时候,则更是震惊不已了。

桓因告诉薛不平,整个过程之中,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感觉。然而,每当他的手消失一部分时,他的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慌乱产生,似乎那一部分手若是在伸出去以后被斩掉了,怕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薛不平也蒙了。他见多识广,在地狱混迹多年,是真正的老一辈地狱魔修。然而这种诡异的想象,他根本就无法解释。

直到某一刻,当薛不平的目光投向了水中的明月倒影时,他终于似是想到了什么。

于是他说到:“二祖,你再伸一次手。”

桓因自然是照做了,而这一次也没有丝毫例外的,当桓因的手超过了那个临界点的时候,超出的部分完全消失不见。

这一次,桓因的注意力依然是在自己的手上,而薛不平的注意力,则是放在了海面之上。

半晌,桓因抽回了自己的手臂,而薛不平则是在沉吟了一会儿以后说到:“看来果真是这样的了,但凡是你躯体之上任何的一部分,只要超过了水中明月的包裹范围,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桓因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瞬间明白。于是他再次伸手,而这一次,他的目光也投向了水中。

水中,桓因的倒影是处在明月倒影之内的。而果不其然的,当他的手朝外伸出,其手的部分倒影来到了漆黑的魔海海水之中时,倒影消失。而与之同时消失的,则是他自己手臂伸出去的那一部分。

双眼瞪得老大,未知的力量让桓因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而来的恐惧。他有种感觉,或许自己身躯的某个部分,甚至大部分脱离了明月的范围还不会出什么事。可若是自己因为什么原因整个跳出了明月的范围,那当自己倒影从明月倒影中完全消失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就将不会再有桓因这个人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桓因兀自喃喃,或许也有要问薛不平的意思。然而,薛不平这一次却是没有出声。

很显然,对于这种太过诡异的现象,薛不平也是闻所未闻。所以,他根本不能给予桓因一个合理的答复。

而就在桓因心神动荡,感到有些慌乱的时候,一声鸣叫突然在天空之上响起。

“呜!”鸣叫悠长而深远,似从距离桓因很远很远的地方发出。而那叫声,却是如同狼啸,会让人听了不由自主的感到心中发毛。

这一刻,所有人都还不知道,高空之上的桓因已经陷入了一个极为诡异的困局之中。不过,那一声狼啸他们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而当他们抬头仰望,朝着高空之上看去的时候,便远远的望见了一大片的阴影。

那阴影仿佛是成片的乌云,不过却太浓郁了一些,竟然连丝毫光芒都无法透出。而那阴影行进的方向,则正是明月的方向。

围观修士看得到的,桓因自然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下一刻,他直接就反应了过来,于是失声惊呼到:“不能让那阴影遮盖月亮,不然月亮消失的同时,我也会消失!”

第三百九十三章 天狗吃月

三界之中,一直都有着一个传说。不过这个传说要数人界的修士最为清楚,甚至就连凡人都知道一些。而天界和地狱的修士,听过这个传说的却寥寥无几。

这个传说,叫做地藏救母。

传说之中,地狱本没有界主地藏王,而是直接由十殿阎罗掌管的。那时的地藏王,还只是人界的一个凡夫俗子,年龄不过二十上下,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读书人。

身为凡人的地藏王喜读好学,心地善良,而且极为孝顺,是一个美名远播的好青年。可是,地藏王虽好,偏偏他的母亲却是一个脾气极为古怪,生性暴戾而歹毒的妇人。

平日里,地藏王处处积德行善,可他的母亲却张扬跋扈,恶名昭著,总做出一些令人感到痛恨的事情。

虽然地藏王总是劝诫自己的母亲,要一心向善,做一个好人。可是,他的母亲却始终不听,心中所想,都是如何捉弄人,不让人好过。似乎让人不好过,地藏王的母亲自己就能获得极大的快乐一般。

于是,这一儿一母,一善一恶,便是如此的凑合着持续生活了下去。不少与他们熟识的人都不清楚,为什么一个恶毒的母亲,却能生下这么一个好儿子。甚至有的人说,是地藏王的母亲前世积了大德,不然她肯定早就遭到报应了。

然而,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是一条听起来很简单的俗语,却也是一个铁律。哪怕地藏王再好,却也终究难以让她的母亲永远避免恶报。

一天,在身为凡人的地藏王根本就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母亲心中又生出了一个歹念。

地藏王的母亲知道,在自己所生活的小镇不远处,有着一座名为“寒山寺”的庙宇。庙宇不大,甚至可以说点儿小,自然也丝毫不华贵。

可是,这庙宇却是一座已经屹立了超过五百年之久的古刹,庄严肃穆,佛名远播。尤其因为古刹之中的僧人都是德行极为高尚的苦行僧,常常是哪怕苦了自己,也要造福附近的凡俗子民,所以这一座古刹几乎被当地的凡人视为了胜地。

往往若是有谁遇到了什么大灾大祸,都会去这寒山寺中求上一签,再聆听一阵佛语妙音,多半都能消灾免祸。

地藏王的母亲平日里捉弄过了太多的普通人,渐渐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也不知是怎的,这一次突然就把主意打到了寒山寺中的苦行僧人头上去。

她很清楚的知道,寒山寺中的苦行僧人都是吃斋念佛,恪守清规戒律,丝毫不敢越界。尤其因为“忌杀生”乃是佛家五戒之首,所以寒山寺中的僧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沾染荤腥的。这是几百年来的传统,一直都没有改变过丝毫。

于是,她想要去改变一下僧人。她想知道,若是寒山寺中的僧人当真吃了肉,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

因此,她准备了一大箩的狗肉包子,假意前往寒山寺礼佛。而由于地藏王的母亲恶名昭著,附近几乎是无人不知,于是当寺庙中的苦行僧人看她到来以后,心怀慈悲的他们还以为是她心中终于生出了忏悔的念头,所以想要来聆听佛音,净化心灵。

能够化恶为善,对于佛家来说是一件极大的功德。所以心地善良的僧人们根本就没想到其实地藏王的母亲此来是怀揣着歹毒之心,只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要如何劝导她一心向善上面。

起初,地藏王的母亲为了达到目的,自然是假装得极为虔诚,仿佛就是一心想要忏悔,痛改前非。而当她觉得僧人们都相信了自己以后,便将自准备好的狗肉包子给拿了出来,说是自己准备的素包子,希望能够以此来结下佛缘。

布施,是佛家提倡的一种积德行善的大好事。而见到地藏王的母亲如此好意,众僧人们自然不会拒绝,于是毫无戒备之下,都拿了她的狗肉包子,甚至有的很快就吃了起来。

而这其中,寒山寺的住持大师就是一个。他见到地藏王的母亲前来礼佛,更善意布施,心中感到极为高兴。于是,为了鼓励地藏王母亲的这种善行,德高望重的他不惜当着地藏王母亲的面吃起了她亲手递过来的包子。

住持只咬了一口,脸色就变了。他这一生都从未沾染过荤腥,而包子入口以后传出的那种令他感到极为陌生而诡异的味道,使他觉得很不舒服。

而亲眼看到了寒山寺住持大师吃下狗肉包子的地藏王母亲,心中那种恶趣味终于是得到了完全的发泄。于是,她再也演不下去了,在寒山寺中放声狂笑,更直接把真相给说了出来。

得知自己竟然是吃了狗肉,几乎所有的僧人都是当场作呕。而那住持,则是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年迈的身躯一下瘫软在了地上,愣愣的看着地藏王的母亲,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看着周遭僧人的狼狈模样,地藏王的母亲更加高兴。她今日前来,想要看到的就是眼前的这一副惨状。她觉得,那叫“好笑”。

然而,无论此刻地藏王的母亲笑得是有多么的猖狂,心地善良的僧人都始终不会怪罪于她,只怪自己分辨不清,口中不断念诵着“罪过”。

至于那寒山寺的住持大师,他的反应却是最为激烈。想他苦修一生,一心向佛。如此,年过七旬的他已经隐隐有种感觉,或许自己已经快要踏上极乐之土,得以超脱。

谁能想到,今日的一口包子,却是令得他一生的苦修尽数毁于一旦。他念佛多年,却在今日犯了大戒,哪还有脸面去乐土之上朝见佛主?

于是,住持大师越想心中越是悲苦,越想心中越是郁结难舒。终于,在不久以后,他竟然是当场悲愤而死,生生的坐化在了地藏王母亲的面前。

这一下,地藏王的母亲也被吓住了。她没想到,吃了一口包子,这住持大师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于是,她终于逃出了寒山寺,往着山下跑去。

以前的许多次,地藏王的母亲总能在作恶以后成功跑掉,甚至是堂而皇之的走掉。可是这一次,当天地终于因为寒山寺住持大师的死而震怒时,轮回的报应到来,她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

地藏王的母亲跑啊跑,不断的跑。可是她跑了很久很久,却发现那下山的路长得可怕,似乎遥遥没有尽头一般。直到某一刻,当她都有些筋疲力尽,心神恍惚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所处小路的前方多出了一扇门来。

“是出路!”地藏王的母亲这样想到,于是她毫不犹豫的奔了过去,推开了那扇门。

迎接她的,不是熟悉的归路,更没有明媚的阳光,唯有无尽的火海和令人窒息的高温。

地藏王的母亲被吓住了,她想要回头。不过当她转回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门已不在,围绕在自己四周的,唯有无数恐怖血腥的场景——那是十八层地狱的森罗景象!

轮回,把地藏王的母亲送入了地狱,而且还把她变成了一条丑陋的恶狗。自此,地藏王的母亲被困在地狱之中,遭受苦难刑罚,以此赎罪。

不久以后,身为凡人的地藏王知晓了这一切。他为自己母亲所做的一切感到深深的忏悔,可是他毕竟身为人子,又怎可任由自己的母亲在地狱受难?

于是,他毅然破凡入道,开始了长时间的苦修。而由于他心性坚毅,天赋过人,终于是在多年以后,得成大道。

于是,他毅然踏入了地狱之中,来到修魔海之上。他面见阎罗,希望能够救出自己的母亲。可是,阎罗怎么可能答应他的条件?除非,有那样一个存在,其无论地位和力量都更在阎罗之上。

这种存在,唯有地狱尚还不具备的界主!

这成为了地藏王的新目标。于是他在修魔海上继续执念苦修了上万年,最终成就通天大能,得地狱一界认可,自封地藏王,统领十殿阎罗!

终于,地藏王见到了自己受苦的母亲。可是,轮回的力量却异常强大,让他根本不能把自己的母亲从狗变回人。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打开了地狱的大门,先将自己的母亲给放出来再说。

而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在地狱之中受到了如此多的磨难,不但丝毫不知悔改,竟然还在冲出十八层地狱以后就远远的逃了。

也不知是从哪里,化身为狗的地藏王之母获得了异常强大的力量。于是,她决心报复将自己打入地狱并变成狗的天地。

而她想到的报复方式,就是夺取天地间夜晚的光辉,从此让夜晚陷入完全的黑暗。于是,她开始追逐月亮,而只要她追到,就施展莫大神通,一口生生将月亮给吃下肚中。

三界之中,还有着一个传说。这个传说是地藏救母的后续,它叫天狗吃月。

传说之中,天狗就是地藏的母亲所化,而在她的面前,明月的光辉将会被完全遮盖。

第三百九十四章 束手待毙?

天狗吃月这个传说,或许是因为其跟地狱的界主地藏王相关,而且说的还是有关地藏王母亲不好的事情,所以地狱中真正听过这个传说的修士很少很少。

而就算是那些听过的,也都只能私底下将之当成一个笑谈,从来不敢当真,更几乎不敢拿出来摆谈。毕竟地藏王的威势,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万一被其盯上了,区区一个魔修的小命是说什么也保不住的。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让这个传说在地狱之中流传不广,那就是地狱根本没有月亮。所以这个跟月亮有关的传言,地狱的众生并不关心。

然而这一刻,当天空之上的大片阴影出现,更伴随着一声狼啸时,黄泉岛上有几个修士却是反应了过来,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们在机缘巧合之下都听说过天狗吃月的传说,他们没想到,今日自己能在桓因的月劫之下见到明月,更似乎还有机会见到那传说中的天狗吃月奇景。

一声声的惊呼从这极少部分的人口中发了出来,指着天空之上的阴影和明月,对四周那些不明所以的修士说起了天狗吃月的故事。只是,他们到了现在却都依然不知道那明月到底代表着的是什么,天狗的出现又代表了什么。

桓因的月劫,到底什么?

内岛之中的刘建和阮姝姝都眉头紧皱,看着空中的桓因。他们注意到了桓因脸上的慌乱和不安,然而他们却是不知道缘由。

天狗吃月的传说桓因自然是很清楚的,因为他保留了人界的记忆。而这一刻,当天狗真正出现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必须要冲出去阻止那天狗,不然的话,在天狗把月亮吃下去的同时,也会顺便把他给抹掉!

见到那阴影已经临近了明月,桓因再不敢再有丝毫的迟疑,就想要飞身而起,朝着高空之上飞夺,将那天狗给阻止下来。他身为渡劫修士,如今已经基本猜到了,这月劫,恐怕就是要让他去战天狗!

然而,就在桓因刚刚想要动身的瞬间,一声暴喝却是灌入了他的脑中:“二祖,你给我停下来!”

这是薛不平的声音,桓因心中焦急,但还是被这一声暴喝给震得停了下来。而当他问起薛不平为什么的时候,薛不平又说到:“你忘了,你不能离开这里。你只要移动超过两丈的距离,让自己的倒影脱离了明月倒影的范围,不用天狗吃月,你也会自行烟消云散的!”

一番解释,如同醍醐灌顶,让得桓因顿时清醒。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连移动的资格都没有,因为移动就等于找死!

所以说,今日这诡异的月劫,并不仅仅是战天狗这么简单。现在天狗距离桓因老远,桓因连与它一战的资格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桓因顿时傻在了原地,感觉头脑有些发蒙。这种局面,不直接就是一种死局吗?

桓因能想象得到,他现在经历的月劫一定与最初的月劫并不相同。至少在地藏王成为成界主之前,他那个时代的月劫肯定不会是天狗吃月的。因为那个时候,天狗还被镇压在十八层地狱之中,并没有被放出来。

“地藏王当年成为地修的时候,并没有尝试过挑战他那个时代的月劫。恐怕他更想不到,在他成为界主以后,他的母亲竟然又跳出来制造了新的一种月劫。说起来,其实这新的一种月劫,也算是由地藏王间接制造出来的。只不知道是如今这种诡异的月劫难,还是上古时代的未知月劫更难。”念头在桓因的脑中回转着,带有的一种苦涩的味道。

如今这种月劫,实在是太过诡异了,诡异到了让桓因这个强悍的修士如今大难临头却还有些手足无措。天狗已经快要接近明月了,桓因却连该怎么办都不知道,仿佛只能束手待毙。

终于,天上的黑暗阴影席卷到了明月的边缘。虽然其席卷的速度并不快,可但凡是被其遮住的明月一角,其上的光辉便会是相应的完全敛去,就连半点儿都不会再被放出来。

围观的修士到了这一刻,依然是不明白这月劫是个什么意思。而唯一知道其中门道的桓因,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天狗所化的阴影慢慢吞噬着明月。

吞噬的速度不快,对于桓因来说却是一种更大的折磨。因为他只能干看着,他觉得自己仿佛看到那阴影之上露出了一个魔鬼般的笑容,天狗露出獠牙,想要将他一点点的给吃下去。

心急如焚之下,桓因自然是越来越感到不安,渐渐显露出一种方寸已乱的态势。他恨不能现在那天狗冲过来跟自己打一架,就算天狗强大,他也会悍不畏死。

可偏偏他什么也干不了,这种等死的感觉,比直接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千万倍。

某一刻,高空之上的黑暗阴影已经将明月遮盖了将近两成。而这个时候,由于阴影的蔓延,那明月在水中的倒影里,桓因的倒影也终于开始被黑暗所遮盖。

于是,终于不只是明月,也轮到桓因了。

桓因水中的倒影开始被覆盖,而空中桓因的身躯则是丝毫不出他意料之外的,开始莫名其妙的消失。而且很快的,桓因的右手就已经完全成为了透明,他的肩头,甚至是他的右腿,都缺失了一大块。

这种景象实在是太诡异了,桓因的身上明明没有沾染丝毫血腥,他的躯体却残掉了一部分。所以,饶是黄泉岛上眼神最笨拙的修士,也很快就发现了出现在桓因身上那极度不可思议的现象。

“那……那是什么?白发天尊的身体在消失!”声音带着惊异,尖锐传出。

“发生了什么,白发天尊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另一个声音传出,他看到了现象,却根本不明白为什么。

大量的议论声音不断的传出,而桓因的躯体也是消失得越来越多。那样子看起来极为可怕,但饶是桓因强悍,却竟然显露出无能为力的样子。

刘建和阮姝姝早就已经脸色大变了,他们能感觉到桓因的不妙,更能感觉到桓因的无助。然而,他们却根本不知道桓因到底在经历着什么。

直到某一刻,外岛之上有修士注意到了修魔海的水面。于是,他发现了桓因的倒影,也看到了明月的倒影,更最终看懂了一切!

“是倒影!白发天尊的倒影与明月的倒影重合了,所以现在天狗吃月,月亮倒影消失,白发天尊也随之消失!”这个修士把自己的发现大喊了出来,让得这个信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黄泉岛。

于是,更多的惊呼逐渐传出。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惊呼,却其实都只是对月劫的表象做了一个透彻的理解而已。至于这现象到底是由什么力量催动,他们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毕竟这种力量甚至连波动都没有传出,实在太过缥缈。所以,自然也没有人能在这一刻想到,到底该如何着手破解月劫。

当然,莫说是围观的修士了,就连桓因这个早就发现了月劫表象的人,也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种现象是如何来的,到底是什么诡秘的力量在针对着自己。若非如此的话,恐怕他早就想到办法破解困局了。

一个劫难,由千万人观之,却令千万人束手无策。其中恐怖,匪夷所思!

“再这样下去,首领就要消失了!这……这月劫……这……”内岛之上,刘建心急如焚。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地魂劫之中,月劫会被排在最后面被当做压轴,更是几乎从未有谁挑战过。

就光这诡异的程度,已经足以将九成九的渡劫修士直接抹杀。哪怕强如桓因,似乎也不能例外。面对这种玄奥诡异的劫难规则,修士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阮姝姝的表情比刘建还要凝重许多。然而这一刻,她却是没有慌乱,只锁眉沉思,似在思考破局之法。她很清楚,现在慌乱并不能帮到桓因。能帮到桓因的,或许只能是一个极为高明的想法。

而后不久,就在桓因的身躯都已经消失了整整一半,看起来已经恐怖如同厉鬼的时候,阮姝姝福至心灵,双眼之中突然迸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然后,她果断掐诀,对着桓因遥遥的送出了一个传音玉简。

玉简飞速而上,朝着桓因冲刺,更在不多时以后被桓因仅剩的一只手紧紧抓住。而当桓因看了一眼下方的阮姝姝,毫不犹豫的打开玉简时,他听到了那个柔媚女子声音说出的两个字:“血帝。”

第三百九十五章 战天狗!(一)

血帝,乃是桓因在不久前才刚刚练就而成的割英身外化身。此时此刻,三界之中知道血帝存在的,恐怕也就只有阮姝姝和刘建等寥寥几名修士而已,所以也只有他们才可能提醒桓因血帝的存在。

身躯已经消失了许多的桓因在听到阮姝姝所言的两个字以后,顿时就反应了过来。或许阮姝姝依旧是看不出月劫的真正门道在哪里,可是她看出了桓因此刻需要去驱散天空之上的黑色阴影,也就是逼退天狗,让明月光芒重新洒落修魔海。而且,她也看出了此刻桓因不能动弹,所以需要一个方法,一个脱身去与天狗一战之法。

而她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则正是代表的一种脱身之法,且是极为高明的脱身之法。

“就是这个了!”桓因的双目之中渐渐亮起了光芒。此前他一时慌乱,分身又才刚刚出现不久,竟然是把自己的这一手段给忘了去。若非是阮姝姝提醒的话,他今日恐怕就真要莫名奇妙的死在这诡异的月劫之下了。

话到这里,桓因便不再犹豫,于空中大喝出声:“血帝!”

声音如雷,滚滚传出,更带着的是他与血帝之间那种冥冥间的奇异感应。然后,他很快就感受到了血帝的存在,而血帝也感受到了在他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好在此刻血帝并未走远,于是其便是没有丝毫犹豫的,瞬间消失在了原地,朝着桓因的方向疯狂奔驰。

几乎只是不到三息的功夫,黄泉岛上的所有修士便都发现远方突然有“轰隆”的声音传来。而当他们转脸望过去的时候,便看到远方的天际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色细线。

那细线行进速度极快,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间便带着更大的轰鸣声响朝着黄泉岛的方向冲了过来。而那血色的细线也很快就变成了一道粗厚的血色光芒,带着长长的拖尾,更散发着令人感到心惊的血腥气息。

“那是什么?”这一刻,血帝声势惊人,让得黄泉岛上的修士纷纷侧目。

而还不等他们对此做出任何议论,那血芒已是疯狂的冲到了桓因的身前,然后突兀的停了下来。

一袭黑袍罩身,血红色的头发,浑身上下散发着极为冰冷的杀意,却是有着与桓因一模一样的脸。

有关血帝的一切,很快就尽数落入了黄泉岛上所有修士的眼中。而他们略微愣神以后,自然是看出血帝就是桓因的分身,于是都有些诧异起来。

众人都没想到,桓因已经强悍恐怖如斯,却竟然是还有着一个几乎差不多恐怖的分身。从血帝身上所散发的强悍气息和强烈杀意来看,其实力比起冲击地修境界前的桓因就算有些差距,恐怕也不会太大。

此刻的桓因自然是没心思去管众人的想法如何了,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仅仅剩下了不到一半的身躯,再不有所动作的话,那恐怕就没机会了。

“站在这里。”于是,桓因只对血帝丢下了这一句话,就一咬牙之间,腾空飞了起来。

桓因的起飞极为果断,不过其实他的内心之中却是依旧带着极大的紧张。毕竟阮姝姝的方法到底行不行,还真不好说。

不过还好,在桓因飞起,主身脱离了明月倒影的范围以后,他的身躯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是重新完全展露。而修魔海中明月的倒影之内,依然还存在着桓因的倒影,不过那已是血帝的了。

“成了!”桓因面露惊喜,心想割英化身之法当真无比玄奥,所成分身与自身实在是没有什么差别,就连月劫也能骗过。今日若不是有血帝替代的话,桓因哪里还能脱身而出?如此,他怕是永远也奈何不了天狗,只能活活等死了。

然而,桓因脸上的惊喜表情只展露了一瞬,便是很快又变得极为难看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血帝的身躯在眨眼的功夫以后竟然是直接消散了大半,就连整颗头颅都是只残留下了不到两成,看起来极为诡异。

桓因知道,现在血帝替换了自己,却并不能帮自己顶死。若是血帝完全消失的话,那此刻脱身而出的他还是一样会莫名消失。

“天狗!”桓因狂啸一声,再也不敢有丝毫的等待,手中五尺长剑紧握,蓦然之间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朝着天际疯狂冲上。

天狗,原是地藏王之母,虽然其或许从未像修士一样专门修炼过道法,但它毕竟乃是在上古时期就莫名以恶入道,它凶名远播的时候,桓因都还不存在于世。所以桓因知道,天狗强悍,绝对非比寻常,自己切不可掉以轻心。

于是,在桓因朝着天空冲上的时候,不但直接将超九品仙剑刑天给拿了出来,同时他全身的灵力也毫不保留的涌动到了仙剑之上,整个人的气质完全改变。

这第一击,桓因决定使用帝剑,而且是毫不保留的将自己目前能够做到的极限帝剑之力给完全展开。他觉得只有这样,才应该能够对付得了那传说中的天狗。

当然,更关键的是桓因现在可没有功夫跟天狗慢慢拼消耗,至少在这第一击的时候,他不敢如此。因为他必须要一击就将天狗从明月之下给逼开,决不能失败。毕竟若是一旦失败,那或许下一刻血帝完全消失,桓因自己也就会消失了。

眨眼的功夫之后,桓因整个人的气质改变完成,仿佛那个天界旧主又一次的降临地狱。与之同时,一股强悍的帝王气息疯狂涌现在了他的身上,更涌现在了他的刑天之上。

然后,再是一股浓郁的金源力气息。虽然这气息还不如真正达到地修的时候那么强烈,但现在已经以金源力在地魂劫下证道成功的桓因,其金源力却是比他在命修境界的时候要强了太多。

最后,疯狂的修为力量出现在了桓因的身上。那是他地魂赋予给他的,也是他根本就消耗不完的东西。

“铮!”一声剑鸣与高空之上爆发,刑天之上银光暴涨,更在其中带着厚重的金色。

下一个瞬间,恐怖的剑芒终于是直接落在了天际的黑暗阴影之上。霎时间,桓因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反震力量冲到了自己的身上,让他在脸色一变的同时,竟然感觉有些握不住剑!

“好强!”桓因心神一震,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全力施展的帝剑竟然会隐隐有着奈何不了那看似虚无阴影的感觉。

不过桓因纵横一生,也绝对不是什么弱者。既然力量不够强,他便再加!此刻如同被帝释天附体的他,只有让众生低头的狂傲,自不可能对任何存在服输!

于是,剑力再次增强,桓因那多余的修为力量也再次疯狂灌入了仙剑之中。如此,原本略微有些不稳定的剑芒突然再次大盛,令得下方的一干围观魔修都是心神震动。

桓因的力量再续,恐怕也出乎了天狗的意料之外。于是便听到“嗷”的一声狼嚎,似乎是天狗力有不支。然后,那将明月已经遮盖了将近八层之多的黑暗阴影终于是极为不情愿的往一旁退了开去。

不过,在其后退的同时,桓因竟然再次感到一股恐怖的力量被反震而回。这一次,他终究没能忍住,喉头一甜之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黑色的阴影后退,桓因也同时后退。桓因一退,便是将近五十丈才停住,而当他站定以后看向对面时,才发现那后退速度并不快的黑影也才刚刚停下,却只退了不到三十丈的距离。

孰强孰弱,这一次互拼已是见了个分晓。所有围观修士,甚至包括那地灵尊者,能够在此刻桓因疯狂爆发的帝剑之下占据上风的,恐怕一个也没有。如此,那化身为黑影的天狗到底有多强,简直难以想象。

高空之上,在桓因的全力一剑之下,他的目的终于是达到了。于是,阴影完全从明月之下退开,下方血帝的身躯也终于是重新的完全展露。

看到这一幕,内岛上的阮姝姝和刘建都是瞬间松了一大口气。然而,与阴影隔着明月对望的桓因,此刻心情却是越发沉重。刚才那一次对抗,他能感觉出对方的实力之强,几乎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而桓因更知道的是,他和天狗的一战,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第三百九十六章 战天狗!(二)

高空之上,桓因手持银色长剑,貌似随意的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随即全身又重新绷紧,双眼一眨不眨的盯在了对面的黑色阴影之上。

如此,桓因几乎是一动不动的与对面的黑色阴影对峙了好片刻,让得整个天际之上的气氛都几乎是凝固了以后,对面的黑色阴影才终于是动了。

翻腾,搅动,随即开始疯狂的收缩。阴影如同是一大片的黑色雾气,在桓因的对面反复蠕动,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形态。当然,最终在其收缩之下,终于是缓缓的凝聚出了一个固定的形状来。

桓因一直都凝神观望着对面的黑色阴影,自然对其所有的变化都瞧在了眼里。于是,当阴影的变化终于是结束以后,桓因再次看到的,已没有什么黑色的阴影,而是一个壮如小山般的凶兽。

凶兽全身漆黑如墨,几乎能与整个黑暗的地狱融为一体。若不是今日有明月光辉存在的话,恐怕桓因光凭肉眼根本就看不到对面的凶兽。

大体看来,这新出现的凶兽应该是一副獒犬的模样。想来其被称之为“天狗”,有如此的样貌倒是并不奇怪了。

然而,桓因在人界的时候便听说过有关各种天狗的传说。其中版本多不胜数,但大多对于天狗的样貌,一般都是以“威武”、“凶悍”等等词汇形容。可现在桓因看到的天狗,却根本谈不上什么所谓的威武,甚至凶悍虽有,也并不明显。

天狗样貌给人的第一映像,更多的乃是丑陋和凶恶,甚至是狰狞恐怖。这种样貌,很容易会让桓因联想到鬼域之中的饿鬼上去。在桓因看来,这天狗与那些丑陋的饿鬼倒是有些雷同,若不是天狗以四肢趴在地上的话,说其真是饿鬼恐怕也不会有人怀疑。

“原来,天地对地藏王母亲的惩罚,就是把她变成了这么一个又大又丑的家伙。”桓因冷笑,看着对面展露全部身形的天狗,这样想到。

看到天狗的样貌,桓因倒是并未有如何的吃惊,毕竟他见惯了丑陋的饿鬼。然而,下方的一众围观魔修却是从未见过饿鬼。于是,那长相丑陋而狰狞的天狗,几乎便是他们此生见过最难看的东西,让他们都惊呼了起来。

尤其是女性修士,哪怕修为高深的,也有直接被天狗的丑陋样貌给吓到,一时之间脸色有些发白的。

“整体壮如小山,然体不大,头颅却甚巨。有眼,却无珠。有鼻,却无孔。有嘴,却无唇。有脸,却无皮。有耳,却无廓。如此五官无一周正之处,浑身毛发纯黑,却极度杂乱,如同根根倒刺胡乱插在体表,便是天狗无疑了。”内岛之上,刘建望着空中的天狗,如此自语了一句。

而一旁的阮姝姝听在耳中,面色有些不自然的问到:“刘前辈,那就是传说中能吞日月的天狗吗?”

刘建点了点头:“我这黄泉岛的藏书阁中有一本古籍,专门记录一些奇闻异事。刚才我所说的那句话,便是古籍上的原话。想来,此刻现身的定然是天狗无疑。看来这月劫,却最终是要首领与那天狗一战啊。”

就在下方修士显露出各种神色的时候,高空之上的桓因再次将手中长剑紧了紧,对着薛不平传音到:“老祖,你感觉怎么样?”

薛不平沉默了好大一阵,声音才带着有些厌恶意味儿的传回了桓因的脑中:“很丑,实在是太丑了。”

桓因的面皮不由自主的抽了抽,怒骂到:“谁问你这个了?我在问你,它好不好对付?”

薛不平愣了一瞬,这才有些讪讪的回应到:“以我的经验来看,这天狗明显是实打实的一源地修,绝不会有假。而且,我感觉它的气息强度似乎犹在那什么地灵尊者以上,这说明它的源力,恐怕很不简单。”

点了点头,桓因这一次没有立马开口。对于薛不平所说,桓因也是感觉出来了。这一次他对上的天狗,是真真正正的地修,而且是拥有源力的地修。这样的强者,比起他之前在猛鬼林中遇到过的不具备自身源力的傀儡地修猛鬼又不知道要强了多少。

说起来,今日这天狗,恐怕是桓因入道以来第一次需要凭着自己实力硬碰硬对抗的头一个地修了。

尚未成就地修之时,便要击败地修,这在几乎所有修士看来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完全渡过地魂劫,也一样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甚至连地藏王当年也都做不到。

所以,也唯有不可能,才能造就另一个不可能。或许在天地看来,也只有在桓因这个阶段就能真正击败地修的修士,才配让自己的地魂拥有携带五种源力的潜力了吧。

好在桓因能够走到如今这一步,也绝不是靠的运气。桓因的修为本就高出同一阶段不少,加上他那些层出不穷的强悍手段,以及才刚刚坐实了的三种源力,还有他地魂之中此刻依旧没有发泄完全的修为,他或许当真具备与天狗一战的资格。

半晌,桓因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才接着问出了自己的第二个问题:“与地修战斗,有什么要领?”

薛不平回应到:“地修的最强手段,往往都是源力。所以,只要能够破了地修的源力,几乎便能够取胜。现在天狗拥有的到底是什么源力尚还不清楚,不过我刚才也说过,它的源力绝对比那什么地灵尊者要强。因此现在你要小心,争取在与它对战时尽可能的先弄清楚它的源力到底是什么。”

“与此同时,本老祖也会帮你观察。只要弄明白了它的源力,那以你的手段想要胜过它,恐怕就不是没可能了。”

听到这里,桓因知道自己这是必须要先跟天狗打打看了。于是,他终于不再犹豫,手中长剑一摆,顿时就朝着对面的天狗斩了过去。

银色的剑芒在空中展露而出,带着的是令人心惊的威力。对面的天狗有一瞬间的愣神,显然也没想到桓因竟然敢当先发起进攻。不过,在愣神以后,它却是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并未对桓因的剑芒做出太大的反应。

对于桓因来说,他这第一剑乃是试探,所以自然是没有像之前那样动用全力,甚至连帝剑也没有动用。不过在他看来,如今他随意的一剑,毕竟也是超九品仙剑下的绝强一剑,总是会让得天狗郑重应对的。

而在桓因看到对面那天狗的懒洋洋反应以后,顿时脸色就有些难看了起来。如今的他与人对敌,出剑以后被如此藐视的,似乎还是头一回。

“太大意了,你这么个试探法,什么用也没有。”就在桓因对天狗的反应感到极为不舒服的时候,薛不平带着呵斥的声音也是传入了他的脑中。

而下一刻,桓因便是看到自己的银色剑芒冲到了距离天狗约莫二十丈的地方。而那天狗竟然只是打了一个响鼻,剑芒便瞬间被一股无形的风卷包围。

这一次,饶是桓因的剑芒犀利无匹,却竟然根本就奈何不了那类似劲风术的风卷。在双方几番纠缠以后,终是齐齐的湮灭在了高空之上。

桓因的第一次试探,正如薛不平所说的那样,什么作用都没有起到,便完全的烟消云散。

被人小瞧,目的还没有达到,桓因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一些。而薛不平的声音也是在这个时候又响了起来:“地修,乃是能够借用天地之力为己所用的存在。其任何一道术法,都可能是天地绝强之力所化。你区区一个普通的道法想要让地修引起重视,甚至试探地修,只会自取其辱。”

薛不平的几句话,让得桓因顿时清醒了不少。他这才反应过来,地修与命神以下的修士,有着天壤之别。就比如刚才天狗召唤的那一道风卷,看似劲风术,却是实实在在由天地风暴所化的绝强旋风。桓因那一剑,并不只是在与天狗的道法对抗,也是在与天地之力对抗。所以,他那一剑根本就不可能有丝毫建树。

地修,天地与之同在。所以与地修斗,便是等于要同时和天地相争。地修挥手之间,不仅仅能引动自身力量,也能引动一部分天地伟力。所以刚才桓因那一剑,不是天狗瞧不起他,而是他轻视了地修。

深深的呼吸,桓因神色一肃,开口到:“原来这就是地修。既如此,我们便再斗一次试试!”

第三百九十七章 战天狗!(三)

这一次,先动手的不是桓因,却是天狗。

本来桓因想要出手再做试探,然而他试探的架势刚刚摆出,对面的天狗在看入眼中以后却是突然就发了怒。似乎之前桓因的拙劣试探已经被天狗看成了一种侮辱,所以现在他想要再来一次,天狗并不允许。

巨大的前爪猛然前伸,在高空之上瞬间就划出了一道令人心惊的粗大寒芒,就如同是一道恐怖的锋刃之芒一般。

天狗这简简单单的一抓,其发挥出来的威力却已几近九品仙剑斩出的剑芒,而且其中的力量之强横,更是无与伦比。

桓因身为用剑大师,自然是把天狗这类似劈砍的一爪之威瞧得清清楚楚。对他来说,天狗的力量纵然强横,但如此一抓,却是有些小瞧了他的意思。

所以,桓因决定在这一击之中给天狗点儿颜色瞧瞧,让它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对象。

然而,就在桓因准备以剑芒对爪芒,径直对轰取胜的时候,那朝他扑过来的爪芒却是突然就变了。

天际之上,不知何处而来的一股强悍雷电之力,竟然突兀的附着在了天狗的爪芒之上,让得天狗的爪芒瞬间威力再增,竟是如同一道真正天雷朝着桓因劈过来了一般。

“又是天地之力。”桓因神色瞬间变得有些凝重,这样想到。

不过,他的想法却没有改变丝毫,依旧打算在这一击之中让天狗吃些苦头,逼出它的源力来。

于是,桓因的双瞳之中蓦然冒出了火焰光芒,而后他的全身更是有乎乎的火焰蹿腾而起,疯狂燃烧。

眨眼的功夫之间,桓因便是成为了一个火人。然后,他对着那冲过来的爪芒一点,轻喝到:“火。”

一点之下,一股让得对面天狗也瞳孔一缩的火焰源力气息爆发而出,然后便见得一缕看似有些轻薄的火焰朝着那粗厚的爪芒飞了过去。

下一个瞬间,一轻柔对一粗厚,在半空之中蓦然相撞,却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碾压态势,而是如同烈火遇到了干柴一般,骤然爆发出了强烈的火光和疯狂爆炸。

这一点,倒是并未有出乎桓因和天狗的意料。他们都知道,桓因的源力火焰看似轻微,威力却决然不小。所以,火与雷相撞,自然该触发恐怖声势。

火雷之云在高空之上迅速形成,其中所蕴含的能量之疯狂,几乎如同没有止境一般。而这一刻天狗那没有双瞳的眸子里却是突然出现了些许诡诈的味道,似乎是它有什么伎俩就要得逞了。

桓因与天狗隔着中间那狂暴的火雷之云相对而立,所以他的视线完全被遮挡,自然是看不到天狗眸子里突然出现的诡诈味道。因此,他在开头都还没感觉到已经有危机正在临近。

直到下一刻,当桓因通过与血帝之间的感应而发现血帝的身躯竟然是又一次开始了消失以后,才猛然脸色大变。他抬头一望,这才发现火雷之云爆发的地方竟然正是在明月下方。如此,月亮的光华竟然是又一次被火雷之云给盖住了不少!

“糟了!”桓因暗呼不妙,他没想到天狗竟然如此狡猾,竟然利用自己的力量来针对自己。而且此刻火雷之云毕竟比之前天狗所化的黑影要猛烈了太多,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能将明月给完全遮盖。

血帝的身影急速消失,桓因一时间脸色大变。然而对于桓因来说,一切事发突然,天狗却是早就完全算好。

于是,天狗在桓因脸色刚变时,竟然又一次从天际引下一道雷电,直接朝着那火雷之云砸去。

如此一来,火雷之云上的力量更加狂暴难抑,看样子那明月的光华恐怕已难再坚持个两三息时间。

“二祖,你中计了,还不快想办法?”此刻,莫说是桓因,就连薛不平也都慌了神。而至于下方的围观修士,则是全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显然没想到在之前诸多劫难中都展露出无敌般表现的桓因,竟然是在与天狗的初次交手中就似要吃大亏了。

桓因虽然脸色难看,有些心慌,却临危不乱。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于是朝着那正疯狂膨胀的雷云遥遥一指,口中依旧喝到:“火!”

同样的一字出口,依然是一股强烈的源力气息爆发。然而这一次,令得天狗都有些意外的,那原本狂暴而炙热的雷云,温度竟然是骤然降低,更在眨眼的功夫以后完全停止了膨胀,甚至最终还开始结起了冰来。

“咔咔”之声在不多时以后出现,大量的结晶体在雷云的表面不断涌现,很快就将雷云完全覆盖。最终,血帝的身影消失了将近七成之多,但天狗的诡计却再也不能有更多建树。高空之上一团巨大的结晶体出现,如同一座巨大的冰山,让人看了以后会不由心生寒意。

“跟我玩儿火,你还没那资格。”桓因傲然立于高空之上,伸手一挥,顿时那巨大的冰块猛然朝着天狗砸了过去。

天狗显然被桓因的控火手段给震撼到,不过当桓因将冰块砸落的时候,它却并未太过在意。毕竟区区一个冰块,它堂堂一源地修尚还不放在眼里。

连爪子都没有抬起一下,一股风卷再次出现在了天狗前方约莫十几丈的位置。然而,就在那巨大寒冰与风卷接触的瞬间,桓因竟然又朝着寒冰一指,还是喊出了同一个字:“火!”

这一声火,却是桓因瞬间将阴罗鬼火又重新转化为了狂暴的天外流火。于是,寒冰猛然化开,又重新成为了雷云。

狂暴的力量突兀重新涌现,其中不但含有桓因强烈的火之源力,桓因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天狗召唤的雷电力量同时还给了天狗。

如此一来,此刻的雷云力量之强,依旧非比寻常。或许天狗好生应对不会出任何意外,但此刻它那一道简简单单的风卷,却是恐怕连自己之前召唤的雷电力量都打不散。

眨眼的功夫间,形势完全逆转。之前还是桓因为狂暴的雷云而慌乱,可现在还是那狂暴的雷云,却令得天狗大惊失色了。

下方的一众围观修士清清楚楚的把桓因的手段看在了眼里,之前还有些惊异的他们,现在却是忍不住想要叫好。很显然,桓因的手段依旧强横而巧妙,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天狗的风卷很快就被狂暴的雷云摧毁,而天狗的丑陋的脸上也瞬间就露出了极为人性化的震惊和慌乱表情。

然而就在下一刻,当桓因以为天狗就要吃亏的时候,天狗的身躯之前却是突兀的一暗。

这一暗,连桓因都分不清是自己眨了眼,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遮住的光线。不过只是一个瞬间而已,当桓因再看清一切的时候,那狂暴的雷云竟然是直接就消失不见了!

再看天狗,其丑脸之上虽然依旧留有惊异,却早已是没了慌乱,甚至还隐隐间开始有得意的神色出现。

“它刚才做了什么?”桓因有些惊疑不定,刚才那一瞬间,他连天狗干了什么都没看清。天狗就像是使用了什么戏法一般,竟然轻易的将那雷云给变没了。

要知道,这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雷云的力量狂暴,想要化解或许不难,但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化解,桓因自问连想都不敢想。

震惊的不只是桓因,还有围观的一众修士,就连那地灵尊者的脸色也是变了。他们都没有看懂,只跟刚才的桓因一样,觉得眼前一黑,再次看清的时候,天狗面前的狂暴雷云已经不在。

“他奶奶的,这畜生到底是怎么回事,本老祖也没看清楚。”薛不平在桓因的脑中怒骂。看来,在刚才那一瞬间,整个天地之中,就没有人看明白天狗到底做了什么!

桓因的额头之上不知何时开始有汗水泌出。他擦了那汗水一把,却是感觉汗水越发的抑制不住。

在月劫出现以后,桓因便是与诡异对上了头。而刚才他好不容易才把天狗吃月造成的诡异局面打破,却没想到天狗竟然又展露出了新的诡异手段。

“老祖,怎么办?”桓因全身火光大盛,却是已经不敢再贸然进攻。

薛不平沉吟了一会儿,开口到:“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再上。这次手段再强一些,争取能看出一些门道。不能再留手太过了,不然下一次的交锋你或许就会因大意而丧命。”

第三百九十八章 战天狗!(四)

身在高空之上,桓因浑身上下本就没有熄灭的火焰更加凶猛的腾烧了起来。而这一次,桓因身上的火焰再不是某一种颜色,而是同时具有了土黄、湛蓝和血红三种颜色。与之同时,桓因浑身上下的火焰源力气息也逐渐变得浓郁,直到最后已经达到了他所能催动的极限。

经过之前的一些试探和交锋,桓因此刻是充分明白了真正的地修到底会有多么的难缠。而这一刻,他知道自己正如薛不平所说那样,已经不能再有半点儿的掉以轻心了。不然最后,恐怕他连天狗的源力到底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就会白白送了命,更遑论打败天狗了。

“既然地修最强悍的手段是源力,既然普通的手段根本奈何不了地修,那我便也将自己的源力激发出来,认真与天狗一战。我的源力虽然还没有完全成就,但我好歹拥有三种。只要我全力催动自己的三种源力,以三对一,哪怕天狗的源力强悍,但我在拥有数量优势的情况下,也不一定就敌不过。就算是敌不过,至少这也能够让我看清天狗的源力是什么。到时候再想办法针对,如此这月劫多半就能过了!”桓因心中如此想着,他浑身上下的火焰也是跳动得越来越疯狂,看样子恐怕随时都有可能冲着天狗爆发。

显然,桓因的最终决定,已经比薛不平的建议还要更激进一些,除了仅有的几张底牌以外,他准备将自己的其余全部实力爆发出来与天狗一战。而究其原因,则是除了薛不平的提醒以外,桓因还隐隐觉得若是在这月劫之中长久的拖延下去的话,定然是会对自己不利的。

某一刻,桓因浑身上下跳动的火焰终于完全爆发了出来。而这一次,整个天际竟然都被桓因身上的火焰照映成了黄、蓝、红三色,看起来颇有一种华丽感觉。

在下方修士都为桓因动真格而发出惊叹的时候,桓因对面的天狗则是浑身上下杂毛都倒竖了起来。很显然,哪怕桓因的火焰源力并没有完全成就,但真源力非同小可,它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的。

下一个瞬间,猛然爆发的火焰在高空之上凝聚成型,竟然是最终化作了一个三色的恐怖火龙之头。

龙头高昂,在出现以后便是直冲对面的天狗。而这龙头的大小,已经接近了天狗躯体的大小。

“吼!”蓦然间,火龙竟然是发出了一声极为真实的龙吼。然后,其向前一窜,便是直接朝着天狗扑了过去。

扑上过程之中,龙头之后开始拉出长长的龙体,直至最后龙尾出现。于是,一条极为庞大的三色火焰巨龙便是横亘天际,一时之间竟有让天地也为之变色的势头。

地修间的战斗,略一开展,便是当有如此惊心动魄的气势!

天狗看着朝自己冲来的恐怖巨龙,丑陋的脸庞之上瞬间展露一抹狰狞。很显然,桓因的火龙虽强,但天狗身为实实在在的地修,却是不可能被桓因一招给直接吓倒。

一声呼吼从天狗的口中发出,带着近乎凄厉的声音,让所有在场修士的汗毛都是为之一竖。然后,下方原本就澎湃的修魔海水竟然是突然形成了一道恐怖的粗大水龙卷,朝着天际之上奔去。

修魔海之水,也是天地伟力之一。此刻,天狗以地修力量调用修魔海水,就是想要以水抗火,将桓因的火龙给扑灭。

水龙的上升速度极为恐怖,竟然是比桓因的火龙还要快上了不少。而且,整条水龙在出现以后便是完全没有半点断掉的部分,竟是一直从修魔海的海面上升到了至少数千丈之高的战场。

地修力能通天,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庞大的水龙最终是在天狗面前的约莫三四十丈处与桓因的火龙撞到了一起。恐怖的高温与阴冷的海水丝毫不能相融,瞬间在高空之上迸发出了极为强烈的森白蒸汽。

然而两龙相争,一时之间却是并未有显露出能够分个胜负的架势。火龙强横,水龙却也丝毫不甘示弱,以茫茫修魔海为源,无尽海水如同天狗的壁障,让得火龙不能侵犯丝毫。

天狗咆哮,在这一刻显然是有些得意。它一个简简单单的手段,便是将桓因全力催动的火焰真源力一击给挡下,它身为地修的优势,在这一刻被体现到了极致。

然而天狗没有注意到的是,在那火龙与水龙僵持期间,却是有着一道金色的光芒在天际闪过。

而当天狗从自得之中回过神来,看向桓因那边的时候,就突然发现桓因早就已经没了踪影。而更高的天空之上,一声断喝则是震得它头脑有些发蒙。

“畜生,看看本帝这一剑如何!”声音之中带着无上的霸道和尊贵,清晰的传入了天狗的耳中,竟然是让得天狗的灵魂都为之颤抖了一下。似乎这一刻冲它说话的不是什么普通的修士,而是在三界之中都算地位极高的绝强大能一般。

眼中带着惊异,天狗斜眼朝着自己的上方看去,见到的却是气质已经完全改变,如同天界之主的桓因。

然后,一道无比粗厚的银色剑芒,夹杂着耀眼的金光,朝着天狗扑了下来。剑芒之中,那金源力气息之浓郁,让得这一刻的天狗脸色真正狂变!

桓因这一次出手,如同暴风骤雨,先是火源力,现在却又是金源力,紧紧相接,根本就没有给天狗丝毫反应的机会。而天狗之前还敢大意的自得,就注定了在这一个瞬间,它必须要在桓因的剑芒底下吃亏。

剑芒疯狂来临,其速度之可怖,看样子桓因恐怕还在其中加入了时光的力量。如此一来,那剑芒从被天狗发现,直到真正降临在天狗的身上,竟然是连一息时间都没有花到。

不足一息时间,天狗唯有依靠本能抵抗。于是,便见得它周身那些如同倒刺的杂毛竟然是猛的开始了生长,虽然时间紧迫,却也在危机之中为天狗组成了一个基本的防御。

“轰隆!”桓因的帝剑之芒终于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天狗体外的毛发之上。帝剑威力强横,更何况这一刻的桓因乃是全力催动。哪怕是撼动修魔海,桓因用这一剑也足以!

然而,天狗身为上古异兽,能够存活至今,也绝非浪得虚名。在桓因的帝剑之下,它那如同倒刺一般的毛发竟然当真能够略作抵抗。虽然这样的抵抗显得有些乏力,但桓因的剑芒在经过那些毛发以后,还是有了明显的削弱。

可是,削弱终归是削弱,却并不是抵消。所以,若是天狗便只有如今这点儿手段的话,恐怕它还是免不了伤痛之苦。毕竟桓因的帝剑,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下一刻,诡异的现象再次出现了。桓因在出剑以后就死死的盯着天狗的体外,就如同是有所预感一般。而果然不出他意料之外的,他见到自己的帝剑之芒竟然在切入了天狗的毛发以后,莫名的一黑。

而与之同时,桓因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帝剑力量正被不知哪来的诡异力量给疯狂抹去。这种感觉,是桓因修道一生都从未体会过的。

帝剑之芒的黑暗只持续了片刻,却不是因为那黑不想继续存在,而多半是天狗反应太迟,桓因的帝剑又着实厉害。于是慌乱之下,那诡异的黑力量有限,并不能像上次一样莫名其妙的完全将桓因的力量给抹去。

终于,黑一闪即逝,而桓因的帝剑光芒再次展露,其也已经几乎完全贴近了天狗的躯体。

若是此刻桓因的帝剑威力尚在巅峰的话,桓因有把握直接将天狗给打成重伤。而就算不是巅峰,若桓因的这一剑只是受到了天狗毛发的阻挡,他也有把握将天狗打得至少口吐鲜血。

然而,桓因的帝剑之芒却是又经历了那莫名而来的黑。虽然那黑只是闪现了一瞬,可却对桓因的剑力起到了最强大的削弱作用。所以在下一刻,当帝剑所剩余威真正落在天狗身上的时候,桓因想要的收效一个也没有出现。

天狗浑身颤抖,皮肉被明显的切开了一个大口,恐怖的黑色血液也是飞溅而出。然而,这却是帝剑余威能够做到的全部了。桓因知道,天狗虽然受伤,却并不严重,伤势甚至都不足以对它的战力造成影响。

占了一些表面意义上的上风,或许桓因这恐怖的一记帝剑,也就只有如此建树罢了。

那突然出现的黑,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三百九十九章 战天狗!(五)

“吼!”一声怒吼,从桓因对面的天狗口中发了出来。而这一声怒吼,再不带有什么所谓的凄厉感觉,甚至连狼啸都不像,而是真真正正的狂吼,如同雷霆。

如此的吼声,瞬间就将对那黑陷入思考和迟疑的桓因给惊醒了过来。然后,桓因才发现自己对面的天狗此刻根根毛发都是恐怖的倒竖而起,显然是已经真正发了大怒。

看来,对于天狗来说,哪怕之前的交锋让它受伤并不严重,却依旧足以将它的兽性完全激发。现在的桓因,将要承受的怕是天狗的猛烈报复了。

“二祖小心!”薛不平见到对面那如同要拼命一般的天狗,提醒桓因到。

桓因冷笑,说到:“哼,被我砍了一剑,心理上接受不了吗?我想要的效果可还没达到呢!”

一边说,桓因一边则是将自己的源力气息再次爆发了出来。天狗要战,他是求之不得,他更希望天狗能尽快把那黑再多展示几遍,如此他好探一探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终于,天狗在大怒之下出手。只见其爪牙一阵挥舞,顿时竟有十几个风卷同时在桓因的四面八方凝聚而出。风卷个个如龙,声势惊人,将桓因的四周完全封死,竟直接就是一个杀局。

不过,桓因却并未把周围的恐怖风卷放在眼中。冷笑一声,桓因一跃而起,直接就朝着一方风卷主动迎了上去。

长剑斜摆,几个大起大落,风卷便是被一一从中斩为两段,再也不能继续维持。

为自己从风卷的围困之中杀出了一条生路来,桓因径直就朝着那尚还未湮灭,正与水龙卷疯狂交错的三色火龙龙头之上奔腾而去。

一脚踏稳龙头,桓因全身三色火焰再次疯狂腾烧。然后,他双手猛的往下一按,直接就拍在了火龙头上。

顿时,火龙发出了一声震彻天际的龙吟,浑身炎力竟然再次暴涨了起来。这一下,终于是打破了水与火的平衡,让得水龙卷逐渐落入了下风。

火焰龙头与水龙又再缠斗了几个回合,最后竟然是张开大嘴猛然一咬,直接将水龙的龙头给咬成了个虚无。于是,水龙卷轰然崩溃,火龙得以脱困而出。

“吼!”火龙狂吼,似乎是在宣称着自己的强大。然后,其整个龙驱蓦然一震,再次摆直,竟然重新朝着天狗杀了过去。

这一刻的火龙,是桓因又一次以火之真源力全力催动后加强的火龙,其威力之大,难以想象,更带有一股无物不吞的霸道。

桓因傲然站在龙头,自信的言语也在口中发出:“你还真以为区区一股修魔海水就能把我的源力挡下不成?现在,你就吃我这一记火龙试试!”

火龙冲上,之前围堵桓因的诸多风卷也是终于重新围了过来。然而,这些风卷只在龙尾一摆之间,直接就完全粉碎,根本不堪一击。似乎这一刻,当真如同桓因所说那样,天地之力在他的源力道法面前,已经不可能有抗衡的力量。

巨大的火龙速度不慢,很快就冲到了天狗的近前。三色的火光冲天,也将漆黑的天狗身形给照映得完完全全。

桓因依旧站在龙头之上,清晰的看到了天狗脸上的那一抹狰狞。甚至在其中,还有一股极为人性化的冷笑。

冷笑并不明显,但在被桓因捕捉到以后,还是让得桓因的心中突然一紧。

下一刻,恐怖的火龙龙头张开了大口,看样子就想要一口将天狗给直接吞下去。

然而,就在龙口几乎都已经贴近了天狗的时候,桓因却突然感到眼前猛的一黑。这一黑之下,桓因心神顿时动荡,一股极为不妙的感觉也是在他的心中滋生而出。

“必须退!”桓因心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三个字。

当下,桓因并不知道那黑到底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一定不能去触碰那黑。

于是,他身形终于是飘然后退,离开了火龙的龙头。然而,火龙却是根本就没有停滞,依旧朝着天狗扑下。

接下来,在桓因后退的时候,他看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

只见那火龙的龙头在距离天狗恐怕只有不到五六丈的时候,蓦然之间撞上了如同一张黑色幕布般的东西。

那黑色的幕布形状难以被辨清,大小也是难以看明。但无论如何,那黑色的幕布之大,绝对超过巨大的龙头。

而只要是接触到了那黑色幕布的火龙的一部分,便会莫名其妙的如同被吞噬一般,消失在那黑色幕布之前。

于是,桓因看到的便是自己的火龙从龙头开始,不断的朝着幕布撞击,却不断的在空中从头开始消失,直至最后连龙尾都完全莫名其妙的没了踪影。而在他的感觉之中,这样的消失可并不是什么障眼法,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是真的莫名消散。而且这种消散不是什么破法,也不是什么抵抗,就是莫名其妙的没了!

阵阵惊疑的声音很快就从黄泉岛上传了出来。刚才那一刻,原本是火光冲天,天上的一切都清晰可见。然而下一刻,火龙竟然莫名的开始了消失,直至最后,那如同上古凶兽的火龙就这般莫名没了踪影。所有的所有,都被围观的一众修士看得一清二楚。所以,这诡异的现象,不由得他们不感到奇异。

然而,无论这些围观的修士怎么看,他们却都觉得刚才的天狗就像是变了一个魔术一般,自己只能看到表象,却无论如何想不通道理在何处。

内岛上,刘建和阮姝姝的眉头早就皱了起来。他们都希望桓因能够渡过劫难,可月劫出现以后,竟是步步伴着诡异,让他们也是心中渐渐有了疙瘩。

地灵尊者现在的脸色也是有些复杂。桓因被天狗压制,他自然应该感到高兴。然而,天狗那诡异的神通,他自问换做是自己也一样不能对付。同样是一源地修,他却比天狗差了太远,然天狗却还只是一个畜生,不由让他觉得有些惭愧。

“刚才你可看清楚了?”终于,桓因后退站定,略作喘息,薛不平的声音也是随之传了出来。

迟疑了一下,桓因摇了摇头说到:“就看到一张诡异的黑幕,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我能感觉到我的力量在触碰到那黑幕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恩,我也看到那黑幕了。那黑幕竟然足以让你的真源力火焰莫名其妙的消失,搞不好,那就是天狗的源力所化。不过刚才那一瞬间太过仓促,我并没有从黑幕之上感受到源的力量。二祖,你可感受到了?”薛不平接着说到。

这一次,桓因还是摇头,说到:“事发仓促,我也没有感受到。不过,或许你说得有道理,让我再去逼出这黑幕一次,或许我就能知道更多。”

话到这里,桓因不再与薛不平商议,径直再次冲上,直接就朝着天狗劈出了一剑。

一剑出手,却不是什么普通的剑术,而直接就是绝强的帝剑。恐怖的剑芒压上,银光之中带着些许金色,更有浓浓的金源力气息蕴含其中,瞬间就让天狗想起了之前所吃的苦头。

同样的亏,天狗可不想再吃第二次。所以这一次,它完全没有了掉以轻心的意思,巨爪一招,顿时大把的雷霆力量就从天际黑暗处涌现,朝着桓因的帝剑之芒砸落。

然而,桓因既然出手,就绝不会再轻易让天地之力又阻挠了自己的进攻。雷霆力量涌现而出的瞬间,天空之上突兀的出现了浓郁的木之源力气息,更有浓郁的绿色光芒铺展而开。

而当雷电落下才没多少距离时,绿色的光芒便是化作了根根相互缠绕的密密麻麻藤条,竟是直接在高空之上交织出了一张藤条巨网。

雷霆犀利无比,但在被巨网截住以后,却竟然根本就突破不得。那带有木之源力气息的藤条,其韧性之强,简直惊人。而且,就算是巨网上偶有被砸破的地方,竟然也会在一股强大的生机之下瞬间恢复如初。

木之源力,生生不息,不是天狗所召唤的九天雷霆能够撼动。

桓因这一手直接召唤两种源力,有些出乎了天狗的意料之外。于是,它又一次完全暴露在了桓因的帝剑攻击之下,那深邃而莫名的黑,怕是又要出现了。

第四百章 战天狗!(六)

强横的帝剑之芒快速朝着天狗冲击,天狗此刻根本就避无可避。然而,它的脸上却并未有露出半点儿诧异和震惊的表情,反而是目中本就没有熄灭的怒火更加疯狂的腾烧了起来。

“吼!”一声怒吼,声震四野。冲霄的怒气从天狗的身上疯狂爆发了出来,似乎若之前它是大怒的话,那现在它已经完全震怒了。

看来,桓因的帝剑着实让天狗很是不爽。它吃了一次亏,而这一次似乎又有要吃亏的迹象,它觉得遭到了莫大的侮辱。

巨大的前爪一抓,却没有显露任何天地的力量,也没有利爪的锋芒出现,而是完全没有出乎桓因意料之外的,一道漆黑闪现而出,正好与他的帝剑之芒同样粗细和大小。

这一次,桓因把出现的黑看得是清清楚楚。而下一刻,当他极有自信的帝剑之芒冲到那黑上的时候,他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

帝剑之芒与之前的火龙根本就没有两样,在与黑触碰的瞬间就莫名消失而去,不能展露丝毫的力量。

要知道,这可是桓因全力一击的金源力帝剑,就这么眼睁睁的没了,他是当真想不通。

然而,桓因却是只能看着帝剑消失,根本做不了任何动作。而后,天狗再次一抓,那仅剩下的黑芒便瞬间破灭成为无数碎片。这一下,桓因便顿时感觉一股道法被强破的反噬力量涌到了自己的身上。

于是,桓因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便毫无预兆的喷了出来。

下方修士将一切过程都看的真真切切。可是桓因为什么就莫名受了伤,他们却是没有一个明白的。

桓因本能般的后退了一段距离,努力压住了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的伤势。刚想要再起发难,眼前却是突兀的一黑。

“不好!”桓因心中一紧,心知不妙。

而后,他的眼前回复光亮,却先听到了薛不平的呼喊:“二祖,小心背后!”

桓因连忙转身,才发现天狗不知何时已经处在了他的背后。而从天狗那丑陋双目之中存在的无名火气来看,现在天狗明显是已经不打算继续跟桓因再慢慢的纠缠了。它要动真格,直接将桓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渡劫修士灭杀在月劫之中!

巨大的利爪已经抬了起来,在桓因回望的同时,猛然朝着桓因压下,带起的唯有冰冷的杀意。

这一次,轮到桓因感到措手不及了。他没想到,天狗当真发起火来,竟然如此恐怖。

下意识之间,桓因只能抬起手中的长剑去抵挡。于是在不久以后,金铁交错的碰撞声在桓因的面前响起。而一股恐怖的推力也通过长剑传到了他的身上,让他在这一刻根本不能支撑,猛的朝后面倒飞了出去。

不过还好,刑天毕竟乃是超九品仙剑。其还是挡住了天狗的利爪锋芒,哪怕桓因身受大力重击,却不至于被弄成重伤。

狼狈的倒飞出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停下,桓因刚一站定,却是又喷出了第二口鲜血。

略微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桓因心中才算是好受了一些,心想刚才多亏刑天救了自己一命。

然而,当桓因抬起刑天正准备再次御敌的时候,脸色却猛然大变。

原本银色的五尺长剑剑身之上,此刻却不知是为什么,竟然罩上了一层浓浓如同黑雾般的东西。而这黑雾,不就是此前天狗施展过多次的莫名黑暗所化吗?

对于这种黑雾,桓因自然不敢伸手去碰。然而,当他想要用灵力将黑雾强行逼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反倒是他的灵力,在冲到那些黑雾之上以后,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如同是石沉大海一般。

“这是什么鬼东西!”桓因不是第一次跟天狗弄出的黑暗打交道了,然而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还是第一次。

可是,哪怕是那黑雾都沾染到他的宝剑之上了,他却发现自己依然奈何不得。反而是他发现由于那黑雾的存在,自己的超九品仙剑剑力竟然大损,几乎已经拿不出手了。

也就是说,若是任由这黑雾存在于剑上的话,桓因的刑天怕就要废了!

桓因心知现在不是力战之时,天狗却似乎并不打算给桓因喘息的机会。于是,天狗再次冲上,桓因无奈之下只能选择退避。

桓因一边退,一边不断以木之源力在空中结出层层藤木巨网,以阻挡天狗的攻势。

然而,每每天狗一到,随之便是一片黑暗涌现,径直就将桓因结成的巨网给抹了去。而且是桓因结多少,天狗就抹多少,似乎桓因的木之源力在那黑暗下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还好,桓因虽不能抵挡天狗,但一边退避,一边抵挡,也能暂时与天狗保持一段距离。而趁这个空当,他自然是要好好的研究一下自己的仙剑到底怎么了。

多番尝试,然而桓因却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收效。哪怕他把金之源力都逼到了刑天之上,但那紧紧缠绕的黑雾却如同一个无底洞,来者不拒,根本不会化开半点儿。

“算了,别费劲了,这黑雾恐怕就是天狗的源力所成。”终于,当桓因与天狗在空中绕着圈追逐了好大一阵,桓因也费了好多力气尝试破开黑雾却未果以后,薛不平的声音传了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虽然黑雾还是给人一种深邃而难明的感觉。但接触了这么久,桓因和薛不平都能感觉出,黑雾并不是真正的虚无,而是蕴着一种恐怖的力量。只是这种力量太过深邃,难以被察觉,所以让黑雾本身也显得诡异至极。

黑雾之上深邃的力量,就是源力的感觉没错了。而天狗身为一源地修,恐怕这黑雾,就是它源力的体现。

只是,如此怪异诡秘的源力,桓因却闻所未闻,于是他只能向薛不平传音问到:“老祖,这到底是什么源力,为何如此诡异难缠?”

这一次,薛不平沉默了许久,显然是经过了大量的思考。然后,他有些不确定的声音才再次灌入了桓因的耳中:“或许,我们可以称其为黑暗源力。”

“黑暗源力?”桓因有些吃惊,下意识之间追问。

薛不平接着说到:“说实在的,这个称呼也是我臆想而出的,其到底是什么,其实我并没有确切的把握。不过在我看来,天狗弄出的黑暗,似乎能够吞噬,又能够掩盖,仿佛是一种足以遮挡一切的源力。这种源力,有些类似与蒙蔽的感觉,但又明显更强,有可能是发自于黑暗阻隔和遮挡一切的道理。”

“不过不管这种源力叫什么,我想总之天狗修炼的都应该是一种极为偏门的源力。其实往往偏门的源力效用都不怎么样,只可惜,天狗却好像恰恰在其中寻到了最强的那一种。”

“我想,恐怕在你能够设法破开天狗的源力以前,宝剑上的黑雾是无论如何也抹不掉了。”

听到这里,桓因的一颗心已经下沉了很大一截。他能感觉到薛不平所说恐怕没错,可就连薛不平这种见多识广的存在都不知道天狗的源力到底是什么,又谈什么将之破除?

恐怕现在唯一幸运的,就是桓因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刑天并不是永久性的被天狗的诡异黑雾给侵蚀了。只要自己想办法破了黑雾,刑天还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不过这样说起来,桓因是无论如何都得设法破开天狗的黑雾了。而他能想象得到,若是真的能够破了天狗的黑雾,也几乎等于是把天狗的最强力量给打破。如此,击败天狗恐怕也已不是问题,月劫多半就过了。

“地修的源力,到底要怎么才能够破解?难道一定要洞悉其根本力量,才能想到办法吗?”桓因问到。

薛不平回应:“能够洞悉,那自然是最容易的破敌之法。不过若是没有修炼和感悟过那种源力,想要洞悉又谈何容易?地修间的战斗,想要拆解源力,除了洞悉以外,便是只能选择强破。以绝对的力量碾压,这样照样可以废掉其源力。”

“就拿现在的天狗来说,它那黑足以抹去一些。你若是能找一个东西,让其抹之不去,那它的手段自然会被完全破除……”

薛不平的话很多,然而桓因听到了这里,却是没有功夫再听下去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带着天狗兜了这么久的圈子,天狗终于是耐性完全丧失。

于是,天狗不再追逐。它停了下来,可却不是放弃,而是张开了如同黑洞一般的大口,对准了桓因。

天狗的大口之中,浓郁的黑暗如同深渊,底不可探。看来,古有天狗吃月,今日天狗却是准备如法炮制,以自己最擅长的手段来吞了桓因!

第四百零一章 渡劫失败?

高空之上,那如同小山般的天狗伫立在了明月之下,张开深渊般的大口,正对着桓因。与之同时,天狗身上的气势也在这一刻疯狂崛起,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发现了天狗状态突然改变的,除了脸色早就已经大变的桓因以外,还有所有围观的修士。因为天狗这一刻的变化实在太大,尤其是它那张开的深渊大口,其中所蕴含的力量之恐怖,似乎就连天地都能被其吞下去。所以,由不得一众人不注意它。

特别是从它口中传出的极为深邃而强大的源力气息,那是一种足以令得所有黄泉岛修士颤抖的气息。弱小的修士们毫不怀疑,若是天狗那巨口如今对着的是自己的话,自己这一干人等恐怕会被成片成片的拉进那深不见底的巨口之中,然后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光明了。

黄泉岛上的修士在这一刻骚动了起来,他们之中不少人都看出了这就是月劫的最后一个关卡,而桓因的成败也就在此一步了。他们都想知道,在天狗那足以吞噬日月的神通和巨口之下,在天狗那种远比风雨雷电、日月光华还要强大的力量之下,桓因能不能够活下来。

当然,一众修士也都早就趴低了身子。因为他们害怕,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顺便扯进了那巨口之中,被无辜殃及。

刘建和阮姝姝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挂满了担忧,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此刻在他们心中的,唯有紧张。他们不断的为桓因祈福,希望桓因能够渡过这一劫。

地灵尊者此刻也是屏住了呼吸,而他心中反复念叨的,则是这么几个字:“吃了他……一定要吃了他!”

围观的修士感受强烈,桓因自然比他们还要强烈。天狗震怒之下,那张开的深渊巨口力量虽然还未朝着他展露,但已经让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特别由于天狗那张开的巨口之中全是无尽的黑,而这样的黑,正是桓因尚还根本就没有想到办法对付的天狗源力,所以桓因就更加心惊了。

只是刑天之上的些许黑雾,桓因已然无可奈何。而现在天狗那恐怖的巨口之中,却是充满着让他奈何不了的大片黑暗源力,这死局他如何破得开?

桓因的脑中,薛不平此刻也已经停下了言语。恐怕,他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而他更清楚的是,现在对桓因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了,只会让桓因分神而已。在这最后的时刻,到底是能生,还是等死,就看桓因自己要如何应变了。

某一刻,天狗的大口已经张开到了极致。而由于天狗本就以头颅最大,所以它的大口在这一刻已经显得有些夸张,看样子就算是把修魔海水给喝个精光,恐怕也是没有问题的。

漆黑的源力在一张大口之中不断的徘徊缭绕,神色阴晴不定的桓因显然还没有想到适合自己的破局之法,所以他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远远的逃开。

可是桓因终究没有动弹,因为他很清楚,逃,也就代表着他放弃了直面月劫。那他这月劫恐怕就是不失败,也必须算失败了。

“嗷!”高空之上,一声尖锐的狼啸蓦然响起,让得不仅仅是桓因,也让所有人都知道,最后的关头,来了!

在所有人都把目光锁定在了高空之上的时候,他们很快就发现桓因的银发和白衣都飘舞了起来。

这说明,有风。

只是,这风却不是自然之风,也不是天狗召唤的天地力量,而是来自天狗的巨口。桓因分明看到在天狗的巨口之中,竟然隐隐有着一个黑色的旋涡正在不断凝聚成型,而旋涡之中所散发出的吸扯之力也越来越强,越来越恐怖。

简单的衣衫和发丝飘舞,很快就变成了疯狂的卷动,然后再过了几息,已经足以将桓因的身躯都朝天狗大口扯过去。

桓因知道,普通的力量根本就无法抵抗现在传到自己身上的这股吸扯之力。因为他面对的真正力量并不是风,而是从天狗口中发出的疯狂源力。

下意识的抓起了手中的五尺长剑,可是却并没有得到力量的感觉。桓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刑天已经暂时算是废了!

关键时刻,手段却已经少了一种,真是让人感到难受。

立马皱着眉头把刑天给收了起来,桓因的身上蓦然开始冒腾起了绿色的光芒。这绿光浓郁,其上更散发出强烈的生机,正是木之源力。

大量的藤蔓在桓因的面前结成一张张防护大网,桓因想要以源力抵抗源力,防止自己被拉扯到天狗的口中。

然而,之前桓因的木之源力就奈何不了天狗的黑,现在又怎么可能突然就有所收效了呢?

无论桓因结出多少大网,天狗根本就就是来者不拒。只持续吸扯,那些大网便最终都被它悉数吸入了口中。而只要大网触碰到天狗口中的黑暗旋涡,便是直接消失,更会与桓因断开一切联系。

终于,桓因的身躯不能抵抗,开始朝着前方移动。而这代表的是,之前那显得有些脆弱不堪的平衡完全被打破了去。

而平衡一旦被打破,形势则是会很快朝着一个方向倾倒,这几乎是自然铁律。

于是,哪怕桓因神色扭曲,依旧不断以木之源力抵抗,可他的身躯却根本不能自抑的变得越来越快,直到最终是直接就朝着天狗的巨口飞了过去!

一声惊呼从阮姝姝的口中发出,她看着桓因飞出的身躯,眼中担忧浓郁到了极致。照这个样子下去,桓因怕是要被天狗给活活吃掉了!

感受着从身旁传来的劲风,桓因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些不畅。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他几乎已经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能够用来破局的手段。

极度无奈之下,桓因只能再一次在空中以火之源力召唤出了一条巨大的三色火龙。

火龙在空中成型,粗大而恐怖,竟比刚才桓因召唤的那一条还要强。看样子,这火龙就是桓因准备的拼命一击。

然后,桓因和火龙相伴,却都依旧不能自控,朝着天狗硬生生的撞了过去!

火龙庞大,以此刻的天狗巨口,看起来根本无法将之生吞。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很快就出现了。

只见得高空之上的天狗再次猛力一吸,如同小山般的身躯竟然开始膨胀了起来。而那膨胀的速度,也是极为恐怖,让得它张开的大口很快就扩张了怕是不下十倍!

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恐怖深渊完全朝着桓因和火龙敞开。那巨大的火龙在变大以后的天狗巨口下,竟是突然显得完全不够看。

“糟了!”刘建的双眼瞬间瞪得老大,按捺不住心中的颤抖,也惊呼了出来。

下一刻,刘建的话语完全应验。桓因这一次没有能够再创造奇迹,他在天狗那绝对的力量之下,已经似乎再也找不到任何取胜的办法,唯有束手待毙的份儿。

于是,众人便都看到了桓因最终在天狗那可吞噬日月的恐怖力量之下,与巨大的火龙一起堕入了天狗的巨口之中。而在火龙龙尾消失的一瞬间,天狗蓦然闭上了嘴!

桓因被吃了!

阮姝姝用手捂着红唇,双眼愣愣的看着高空之上,头脑之中一片空白。而刘建苍老的脸庞之上则是唯独留下了呆滞,连说话也不会了。

黄泉岛上,所有修士都陷入了完全的沉寂。那个之前还风光无限,强横无匹,足以超越当年地藏王的修士,终于还是输给了月劫吗?

大笑之声从半空传出,那是地灵尊者从骨椅之上站了起来,朝着高空发出。看他那样子,似乎恨不能手舞足蹈一番。

“天狗威武,月劫自古不可挑战啊,哈哈哈哈!”地灵尊者大吼,声音传遍四方。

然而,就在黄泉岛上所有修士都以为今日桓因已经失败,在地灵尊者以为自己今日终于可以回到转轮王那里交差的时候,他们却没有注意到那一个血色的身影。

明月之下,血帝依旧静静站立,目光炯炯的看着那已经闭口的天狗,脸色不起丝毫波澜。

第四百零二章 魂劫过,天狗退,地魂归!

整个天际之间,在天狗闭口以后,几乎是陷入了完全的静止。若不是那地灵尊者正在半空之中不住狂笑的话,恐怕整个世界会在这一刻安静得极为诡异。

围观的修士,没有一个动弹,也没有一个发出声音。而空中的天狗,在成功吞下了桓因以后,却也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离去,而是就那么静静的伫立。

直到某一刻,有一个人终于是注意到了依旧立于半空,把倒影投射在明月倒影之内的血帝。

那是另一个桓因,那名修士自然很是清楚。而当他注意到了血帝那一脸淡然而冷漠,丝毫不带有慌乱的表情时,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桓因没死?

手指着半空之上的血帝,那人很快就叫嚷了起来,向着身边的诸多道友述说着自己的发现。于是,有越来越多的人都发现了血帝的淡漠,发现了血帝的冷静。

“首领的分身还没动,难道首领没事?”终于,张涛也接收到了这个消息,于是他原本已经凝固的老脸之上终于又开始出现了新的表情。

回应所有人的,是在不久以后于高空之上出现的金光。这金光来得极为突兀,却竟然是出现在了天狗的身体之外。

而这样的金光,不但瞬间让得原本陷入静止的天狗脸上出现了扭曲的表情,还堵住了地灵尊者的嘴,引得所有围观修士面露惊异。

桓因真的没有死!

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这样的声音唱响着。

而随着这声音在众人心中越来越响亮,天狗体外的金色光芒也是越来越浓郁。期间可以看到天狗体外不断有黑暗出现,试图要将那金色的光芒抹去。然而,这金光却是极为强横,根本就不受黑暗干扰。

“你若是能找一个东西,让天狗的黑抹之不去,那它的手段自然会被完全破除!”这一句话,是桓因听清薛不平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而这一刻,这一句话似乎应验,桓因似乎找到了那个让天狗抹不去的东西。

抹不去的,不是桓因的某种道法,也不是桓因身上那些尚未完全成就的源力。桓因能够想到天狗抹不去的,唯有自己的无量道,唯有自己的道心,唯有祖师的传承!

五座山峰的虚影开始在天狗的头顶上方构筑,而金光在这一刻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刺眼,让天狗都发出了阵阵畏惧般的狼嚎。

金色的山峰,围观的修士都认得。因为之前桓因正是以无量五峰唤出的《无量地经》,从而踏上了冲击地魂劫的路途。

于是,便有人惊呼了出来:“看,是那五座金色的山峰,又是那些山峰!”

一个声音出现,便有千百句的回应。今日无量五峰只出现了两次,一次开启了桓因的地魂劫,而这一次,似乎却是要作为地魂劫的终结。于是,这五座山峰渐渐也在所有修士心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映像,让他们都知道,强大的银发天尊有一件威力绝伦的法宝,那法宝是五座山峰!

张涛和阮姝姝自然也是认得此刻天狗头顶之上那五座山峰的。因为若是没有这五座山峰,他们当初都没有机会从鬼域之中逃离出来。对于无量五峰那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他们比其他任何修士都还要清楚。

哈哈大笑了起来,刘建激动的说到:“我怎么忘了,首领他还有这一张底牌没打。这五座山峰,才是首领最强的手段呐。”

阮姝姝无言,但美目之中已经泛起了激动的泪水。对于她来说,只要桓因没事,她就心满意足了。

山峰虚影在天狗的上方快速凝实,最终竟然是硬生生的压在了天狗的头颅之上。霎时间,随着无量五峰上那浓郁的灵气爆发,恐怖的重量也是随之出现,直接将天狗给压趴了下去。

哪怕天狗不断的想要用它的黑暗源力去袭扰五座山峰,但五座山峰却是金光闪闪,纹丝不动。

“畜生,你难道还不肯退让?”某一刻,从高空之上传出了一声断喝。而当众人都循声望过去的时候,便发现一身白衣、一头银发的桓因已不知何时重新出现,立于无量主峰之巅,如同天神一般,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被压得快喘不过来气的天狗。

天狗愤怒咆哮,可声音之中却是带着难以掩饰的凄厉。它的躯体不断颤抖,不仅仅因为头顶的恐怖重量,更因为刚才它把桓因吞了下去,却自食恶果,被从无量五峰上爆发的力量伤到了腑脏。

半晌,天狗却是没有回应,但也没有动作。桓因眼中厉色一闪,手中金光涌动,蓦然朝着下方一按。

顿时,无量五峰再次膨胀,金光狂涌。于是,压在天狗身上的重量又一次的暴增。而这一次,在天狗多番尝试了以源力抵抗未果,也在体内体外伤势都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终于屈服了。

一声哀嚎,正是示弱。桓因听在耳中,心中清楚的知道,天狗再恶,却总也是地藏王的母亲,无论如何不可多加为难。于是,他略微收了一些神通,让无量五峰的力量减弱了一些,但狂涌的金光却是不少半点儿。

如此,桓因保持着对天狗的压制,又能够让它负担减轻。而在天狗感受到压在身上重量减轻的时候,它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桓因,再不犹豫,化作了一道黑影,朝着高空之上无尽的黑暗里遁了出去。

桓因的月劫,过了!

高空之上,金光熠熠,照亮了整个天际。而随着天狗的消失,那明月也终于开始朝着海平面落下。而这一次,哪怕血帝的倒影已经完全脱离了明月倒影的范围,但桓因的一切都没有再消失半点儿。

道道带着敬畏的目光,在这一瞬间全都聚集在了桓因的身上。今日,他们见证了桓因的地魂劫,也见证了恐怕从古至今都极为少有的全部地魂劫。

桓因的强大,给他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影响。这一路而来,桓因阻风挡雨,敢与雷电对轰,敢在千万星辰之下负手而立,更敢在耀日光辉之中潇洒舞剑。最终,桓因甚至以尚未成就地修的实力,逼退传说之中的上古凶兽天狗,力破诡异月劫。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每一件都足以成为一个传说。然而今日,传说因为桓因一人而悉数汇聚,由不得所有观看的修士不心神动荡。

对于所有围观的修士来说,今日能够碰巧来到黄泉岛,是他们一生之中最大的幸事。渡劫之事本与他们无关,可能够见证这一切,却已是无上荣耀!

惊喜的泪水从阮姝姝的眼中滑落,而血帝那黑色的身影也已不知何时消失在了魔海上空。此刻,唯有那依旧被金色包裹的桓因,傲立于天际之上,等待着修为突破的最后一刻。

最后一刻,不再有劫难,而是天大的造化!

高空之上,天鸣蓦然响起。而这一次,天鸣竟是在出现以后便长久不息,似乎是天地对桓因这个完全渡过了地魂劫修士表现出的尊重,又似乎是天地为桓因敲响的一声长鸣钟!

此后,风云开始卷动。而这样的卷到在那漫天金光的照映之下显得格外奇异,似乎是一场天地剧变。

狂暴的魔气在风云的卷动之下开始不断朝着桓因的身躯之上汇聚,很快就形成了一个黑色的魔气龙卷。

然而,这对于要一举踏入三源地修境界的桓因来说,却是远远不够。于是乎,众围观修士又看到了修魔海的海水竟然开始疯狂的翻腾,更随着翻腾期间,丝丝携带着浓郁魔力的水汽也朝着桓因身躯奔腾。

于是乎,继高空之上涌下的风龙卷形成以后,魔海又自下而上的形成了一个水龙卷,也连接上了桓因的身体。这一刻,桓因处于两道龙卷交汇之处,却是纹丝不动,疯狂吸收着天地为他准备的力量。

看桓因那样子,竟似上古神话中的魔神,足以让天地为之风云色变。

只是,这样的魔力,对于桓因来说却依然是不够。毕竟一举成就三源地修,所需要的能量之强,简直匪夷所思。许多强悍的地修,穷其一生也都没有资格汇聚如此之多的力量。

不过好在,桓因的力量还有一个重要的来源,那就是他的地魂!

双目蓦然睁开,桓因带着金光的手蓦然朝着远处一抓,低喝到:“地魂归位!”

第四百零三章 一举成三源

就在不久以前,桓因进入地魂劫还是因为他根本承受不了地魂之上所携带的恐怖修为力量,被逼到万般无奈之下才不得不如此选择。然而这一刻,当地魂完全冲到他的身体之上,找到属于自己位置的时候,桓因的脸上却是再没有露出半点儿痛苦表情。而在他的心中,唯有的是无比的舒畅。

桓因修道至今,这还是第一次拥有地魂。而那种残缺魂魄终于被修复了一部分的爽快感,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够体会得到了。而现在,又由于他将要一跃成为三源地修,地魂则刚刚携带了他所需要的力量,所以因为地魂回归而产生的爽快感,更几乎足以令得他大叫出声。

力量,不断的在桓因的体内滋生着。而修士的力量,来自其所修的三魂七魄。所以现在桓因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那力量不断增长的感觉,正是由于自己才刚刚回归的地魂不断变得充实。

“原来,这就是拥有地魂的感觉,这就是地魂之中充满力量的感觉!”桓因双拳紧握,处于两道龙卷之中,心中的激动难以名状。

这一次的地魂回归,在桓因的巧妙处理与努力之下,显得异常完美。一切的危机都最终成为了造化,而那已经脱离了桓因不知道多少年的地魂,在回归以后也没有出现半点儿的不适应。

魂魄这种东西就是这样,无论其被如何分割,无论其飘荡到哪里,是谁的,永远都是谁的。那是一种轮回赋予的记号,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

终于,随着桓因体内力量的不断增强,他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开始了攀升。而这样的攀升,很快就从最初的轻微,进入到了一个近乎疯狂的境地。

从命神大圆满,一举踏入三源地修境界。这样的跨越,可说是能在修为上迎来成百上千倍的陡增。于是很快的,一股实实在在掌握了无上力量的感觉,在桓因的心中滋生而出。

桓因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如此疯狂的暴增修为,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而由于之前他又经历了与天狗之间的诡异一战,他就更喜欢这种感觉了。

之前桓因战胜天狗,没到最后关头一直都没有动用无量五峰,并不是他忘记了无量五峰的存在。而是因为他知道,无量五峰毕竟是祖师赐予的法宝,他不愿意在渡过自己劫难的时候借助太多别人的力量。

这,是桓因的性格使然。然而,这也证明了当时的他实在与真正强大的一源地修有着颇为明显的差距。那是一种真实力量上的差距,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不足。

不仅如此,其实桓因没有动用无量五峰,也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当真有些害怕。

桓因能够感觉得到,无量五峰在命神以下,可算是一种逆天的法宝,足以让得他越过多级挑战。然而对于地修,这种法宝却似乎开始显得平凡。这种平凡,不是说法宝的威力不足,而是法宝想要发挥强大的神通,更要依赖于法宝主人本身的实力。法宝上能够被借用的属于无量尊者的力量,随着进入地修这一境界,正被疯狂的削弱。

或许,这不是无量尊者做不到在地修境界也保护桓因,而是无量尊者不愿。他可以保护自己的传人,平平稳稳的进入地修境界,但那之后,若他还让自己的传人活在早已死去的自己的庇护之下的话,恐怕他的传人将来也不会有什么成就,更遑论推开他所说的那一扇“门”了。

所以,桓因早就预感到了,无量五峰在自己成为地修以后一样会是一件极为犀利的法宝。可若是他自己太弱的话,无量五峰不会再跳出来帮助自己创造奇迹。创造奇迹的,以后或许只能是他自己。

因此,桓因才会感到害怕。因为他心知天狗就是真真正正的地修,若是他在祭出无量五峰以后,不但起不到作用,反而还让这祖师传下的法宝像刑天一样被玷污了的话,他哪里还配当无量尊者的传人?

不过还好,在这一次的最后关头,桓因被迫使用了无量五峰,而这一次无量五峰也终于没有让他失望。

只是,从他被天狗吞噬以后,直到他重新冲出,期间那看似简单的过程,却着实蕴含着惊心动魄。

唯有桓因自己才知道,在他于天狗的体内动用了无量五峰以后,他又经历了多少的挣扎和努力。而在那充斥着诡异黑暗源力的天狗体内,无量五峰甚至是当真差点就也被黑暗给吞噬了。

若不是最后桓因的道心不灭,唤醒了一丝属于无量尊者的力量的话,恐怕桓因的月劫是过不去的。只是那一丝无量尊者的力量,或许已是无量尊者对桓因这个后辈的最后庇护了。

无论成败与否,也无论依靠了多少,只要是在庇护之下渡劫,桓因都不认为自己这个月劫是完全成功的。虽然或许月劫作为地魂劫的最后一劫本就不是寻常力量可以自然渡过,但桓因这种一路靠血与汗拼搏至今的修士很清楚,只有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实力,才是最踏实的存在,也是最能让他一颗心安稳的理由。

因此,桓因现在高兴。没想到这一天终于来了,他终于真真正正一跃要飞升成为三源地修,拥有属于自己真正绝强的力量。

之前还身在桓因体外的三团源力之光,此刻早已是完全融汇到了桓因的地魂之中,成为了地魂源力的根基。

而随着桓因修为的提升,他的身上终于开始切切实实的出现了一源地修的修为,然后再是二源、三源……

地修境界,每多成就一源都会拉出极为恐怖如同鸿沟般的实力差距。而又由于桓因此刻所成的三种源力,其中除了木之源力是相源力以外,其它两种源力都非比寻常,其中火源力更是真源力,所以桓因这个三源地修的实力就更加难以估量了。

也正是因此,实力的威压很快就从桓因的身体四周散发了出来。在一源地修的时候,下方那些还在凝望的第十殿大军修士尚可以承受。而当桓因修为爬升至二源以后,他们一个个脸色便是全都变了。至于最后真正开始朝着三源迈进,就连那地灵尊者也是脸上挂满了汗水。那种如同天威般的压力让每一个第十殿大军中的使者都知道,自己现在就算是想走,那怕也是难了。

许久许久,从高空落下的风龙卷和从海中冲上的水龙卷开始逐渐变得细小,天空之上持续不断的天鸣声音也渐渐衰弱。而与之对应的,是从桓因身上传出那恐怖至极,与之前有天壤之别的威压。

桓因的地魂劫,这最后的造化阶段,终于就要结束。而不多时以后,桓因将是一名真真正正的地修强者,三源地修!

“喝!”一声呼喝,高空之上的桓因感觉自己地魂之中的力量已经完全被吸纳成功,更感觉到自己今日的修为已经快要完全成就。于是,他在呼喝以后突然大口一张,竟是主动将两道龙卷中最后的力量猛吸入体内。

于是,只不到片刻以后,当两道龙卷完全消失时,桓因的三源地修真正成就!

高空之上,桓因踏虚而立,已然成为了这一方天地之中的最强者。而这样的他,也显然站在了整个修魔海的巅峰!

最先有反应的,是下方的第十殿大军。此刻他们之中终于有人因为桓因的威压太盛,开始承受不住了。于是,也不管那地灵尊者的命令,有人径直就朝着远处逃窜。

桓因斜瞥着下方很快就乱成了一团,还未战斗就溃不成军的第十殿人马,不由在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地狱使者也不过如此。不灭转轮,不出地狱,桓因突然觉得这一天或许已经不远了!

对于四散的第十殿大军,桓因并没有出手杀戮,而是任由其逃离。他很清楚,在这充满凶险的修魔海上,就凭他们的实力,四散落单以后想要成功逃回第十殿,几率不大。哪怕是他们第十殿鬼使的身份,也很难保住他们。

桓因倒是希望有些鬼使能够跑掉,如此就能够给转轮王传个信。不久前的第一次交锋,桓因自认是输了。而这一次,他希望转轮王能够知道,桓因尚在,尚还惦记着他,而且也很快就能拥有与他正面对抗的力量!

当然,有一个人,桓因却是不打算放走了。虽然这个人最有希望逃回去传信,但他从头到尾都对桓因抱有最大的杀意,这种人,桓因是不会留着他的。

“怎么,你还不跑?”冷漠的眼神望向下方,桓因的目光锁定在了地灵尊者的身上。

第四百零四章 飞升后的调整

三源地修,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到底又强大到了何种地步,很难用言语来描述。不过无论如何,几乎所有修士都知道,三源地修就算是放在整个三界之中,那也绝对是跺一跺脚就能让一方震动的绝强之人。甚至还有说法,说其实十殿阎罗之中最弱的那一位,也不过就是三源地修而已。

所以,三源地修之强,匪夷所思。而其能够散发出来的威压,便是如同真正的天威,寻常修士根本就无法承受。

在桓因终于踩稳了三源地修境界的瞬间,从他身上传出的威压之强烈,已经几乎压得整个黄泉岛都快要承受不住。至于那些第十殿的修士,则是只能在这种威压之下勉强保持着飞行,尽可能的逃命。

然而这样的威压,却只是桓因不自觉散出的压力而已,并未有刻意针对任何一人。而在这一瞬间,当桓因冷眼望向了半空上已经颤颤巍巍不住发抖的地灵尊者时,他身上的威压终于是极有目的性的传到了地灵尊者的身上。

哪怕地灵尊者乃是绝强的一源地修,却是在被桓因盯住的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脑中如有无数轰鸣炸响。一股让得他根本就无法承受的狂猛压力,让他瞬间就喷出了一口鲜血,似乎就连停留在半空都快要做不到了。

三源地修的真正威势之强,若非亲身感受,根本不能理解。这样的威势,比桓因那种不自觉散出的威势又不知要恐怖了多少倍。

在这一刻,那之前还不可一世的地灵尊者,在桓因的眼中就是一个蝼蚁!

只是,地灵尊者始终没有选择逃跑。因为他知道,自己如今就算是回去了,也会遭受到转轮王的雷霆之怒,如此恐怕比死在桓因的手中还要凄惨不少。在桓因成功渡过了月劫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今日是来错了。今天的自己,已经是个死人。

脑中一片空白,地灵尊者双目之中的神采开始逐渐涣散。直到不久以后,当桓因盯着他一共看了十息,他突然再次“哇”的喷出了一大口鲜血,便是颓然朝着魔海之中栽落了下去!

来自第十殿的强者,身为一源地修的地灵尊者竟是在这一刻被桓因的威压给生生碾死了!

灭杀一源地修,只一念之间,甚至都不需要动手!三源地修的强悍,在这一刻于桓因的身上展露无遗!

所有黄泉岛上的修士都愣愣的看着空中那四散的第十殿大军,看着那从空中栽落的地灵尊者,脑中已然是一片空白。

什么叫做强者?在他们的眼中,那命神中期的白塔仙人就是强者。然而,他们却也知道,在地灵尊者的面前,白塔仙人连喘气的资格都没有。然而这一刻,桓因这个从黄泉岛上走出来的修士,却是一念之间灭了地灵尊者!

“银发天尊!”不知何时,黄泉岛上有人开始朝着桓因跪拜了下来,而口中则是喊出了那个被他们自己臆想出来的名字。

而后,许许多多的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于是黄泉岛的外岛之上,有越来越多的修士朝着桓因拜下。那“银发天尊”四个字也是如同阵阵音浪,在整个天地之间回旋。

桓因站立于高空之上,看着下方已经散得差不多的第十殿大军,又看着那些朝自己拜下的修士,淡淡一笑。

然后,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内岛上那一名老者和一名绝美女子的身上,身形晃动之间,从天际消失了去。

桓因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然是站在了阮姝姝和刘建的面前。而他从高空落下,总共用时还不到一息,更是根本没有行进的轨迹。

桓因这一手段,已经不是属于修士的飞行了,而是真正的挪移。这种挪移,只有修为到达了地修境界,掌控天地之力以后,才能够施展。

这样的力量,并不是加快了移动的速度,而是以自身修为缩短了所经过的路途。哪怕是千万里,在地修的脚下却也只成寸许长短,谓之“缩地成寸”。

这种神通,是一种超越了命修境界的力量。哪怕是桓因的时光道法,在这种神通面前恐怕也只能自叹不如。

“首领,今日你大道得成,恭喜啊!”刘建满面红光,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桓因,拱手笑到。

一旁,阮姝姝也露出美丽的笑容,柔声开口到:“桓师兄,祝贺你。”

桓因笑了笑,说到:“我也没想到今日竟然是自己成就之时,事发突然,还好我运气不错。”

刘建连连摆手到:“怎么是运气?首领的实力我最清楚,今日你的成就,本是顺理成章之事。刚才你那一瞬的缩地成寸,当真是令人叹服啊。”

桓因不置可否的说到:“一举成三源,说来简单,可其实还是难啊。现在我看似成就,但我能感觉到自己与天地之力的呼应并不怎么强烈。现在,我需要再闭关一段时间,好好调整一番,如此恐怕才能算是真真正正的三源地修。”

不久以后,桓因便要了一间密室,开始了闭关。

他对刘建所说的话,其实并没有半点儿谦虚的意思。他是真的感觉到自己与天地之力的呼应并不强烈,自身的力量也有些虚浮。所以,其实他一举成三源的时候,才会并未有引动太过恐怖的天地异象,其声势并没有那些从二源踏入三源的地修那么夸张。甚至桓因之前使用的缩地成寸之法,也感觉略微有些勉强。

究其原因,倒不是因为桓因源力不足,悟道不够,也不是因为他吸收的天地力量不足。而是他一举成三源,修为的跨度实在是太大了。哪怕他沉淀了多年,但如此一举飞升,也难免在许多地方出现不踏实和不稳定的因素。

不过这些,只要桓因好好调整一番,就不会成为什么真正的问题。只要桓因这一次闭关处理得当,当他出关的时候,就可以成为一名真真正正的地修,踏踏实实的踩入三源地修那个强大的境界。

桓因这一闭关,就是足足三个月都没有出来过。

在这三个月之中,最让桓因费神的事情,自然就是将处于三源地修的修为力量踏踏实实的稳固下来。毕竟桓因从来都是属于同等境界中的最强者,甚至常常越级挑战。

虽然或许这样的强大在地修境界不会突出得这么明显,但桓因可不想因为自己修为虚浮不定而连同等境界的对手都敌不过。那对于他来说,还不如踏踏实实的做一个二源地修。

好在一切都进展得比较顺利,桓因这一次的成就虽然有些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之外,但他的沉淀和机缘却是完全足够。

完全稳固修为,花掉了桓因两个来月的时间。而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当在桓因终于在修为上安心以后,他便是直接选择了梳理自己的道法。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桓因很清楚,许多在命修以下显得强横无比的道法,到了地修境界却是根本就用不上。因为这些道法本身强大程度比起地修来差了太远,而又与源力搭不上关系。

比如灭生掌,这个道法可算是桓因在以往对敌中必然使用的道法,而且是他从人界一路走来的倚仗之一。但是到了地修境界,这个道法却是显得完全不够看。就算是以桓因如今的修为施展,想要以之对付二源地修也都显得有些勉强,甚至还不如天地之力。

于是,经过好几天的梳理,最终有大量的道法被桓因淘汰掉。其中诸如方寸地、斗转乾坤、无常一指和灭生掌等等,悉数被桓因列入了日后几乎不再启用的道法行列。

至于撕夜、始芒和时光之力等等,也暂时被桓因封存了起来。他知道,这些力量目前是不够看了。但是,它们都明显的带有源之潜力。若是有朝一日桓因洞悉了与之相关的源力,那它们将会重现,再度成为桓因的杀招。

然而,经过了好几天的道法梳理,在淘汰掉了诸多道法,又提前将一些道法交给了血帝以后,桓因却是突然发现自己作为一名地修,手段竟然显得有些不足了。

虽然地修的手段本就以源力和天地之力为主,但作为一名修士,任何时候强大的法宝和手段对于桓因而言都是必不可少的,也是能够让他在战斗中最终致胜的关键。

法宝桓因倒是不缺,可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的无量五峰可是差点被天狗的黑暗吞噬。如此,若是他以后没有其它更多手段,凡是在生死一刻都只能借助法宝威力的话。恐怕总有一次,他的宝贝会被损毁。

因此,桓因的最后一个月,便几乎耗在了修炼一种新的道法之上。而这个道法,乃是无量尊者早就为他准备好的。

这个道法叫做抽魂,乃是无量尊者自创的绝强神通,哪怕是无量尊者巅峰时期,此法也是其最倚仗的手段之一。无量五峰的形成,就与这绝强的道法分不开关系。

第四百零五章 离去

三个月之后的某一天,当桓因从闭关之所中出来,再次被刘建和阮姝姝看到的时候,依旧是一头银发一袭白衣的他,在刘建和阮姝姝的眼中却是已然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这样的不同,不是说桓因与命神境界时期不同,而是说他在闭关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但要刘建和阮姝姝具体说明桓因到底哪里不同,他们却又都说不出来。因为桓因无论样貌还是性格,根本就没有什么变化。硬要说的话,那就是一种感觉,刘建和阮姝姝都能感到桓因已然真正变强,成为了一名他们根本就看不透的修士。

在与以往没有任何不同的外表之下,其实蕴藏着的是比以往强上了千万倍的能量。深邃如同蔚蓝星空,浩瀚如同无边魔海。或许只有这些词句,才能够对现在桓因的状态略作形容。

刘建和阮姝姝也都知道,或许只有当下一次桓因真正对敌出手的时候,那些隐藏在他体内的恐怖力量才会爆发出来。到时候,桓因到底会有多么强悍,才能展露一二。

桓因出关以后,与阮姝姝又在黄泉岛的内岛之中呆了五天的样子。这五天,桓因、阮姝姝和刘建三人常常是聚拢在一起,聊起在鬼域之中的种种往事,有高兴、回味,也偶有感叹。

他们三个都是从鬼域之中走出来的,所以在那种经历下铸造出来的情谊,也唯有他们三个心中才会清楚了。

五天以后,桓因终于是有了离意。他知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自己与刘建终有离别之时。而且,他还有好多事要做,所以他必须要走。

于是,这一天他与阮姝姝一起,来到了刘建所在的内堂之中,向刘建辞别。

其实,刘建早就猜到桓因近日便会离开,所以在桓因提出离去以后,他倒是并未表现出多少惊异。

只是,他们之间那种深厚的情谊,非比寻常,不是三言两语之间可以说的明白。所以哪怕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他们还是不免有些伤感。

一番寒暄过后,离伤也是渐浓。桓因不愿把一场离别搞得如此伤感,于是终于在之后不久换了一个话题,说了一个他最担心的事情:“刘前辈,今日我与姝姝离去以后,这黄泉岛上又只能靠三位长老来守护了。依我看,之前的第十殿来使,分明是冲着我来的。那转轮王与我之间,几乎已经是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

“想来以后,转轮王定然还会派出更多的强者在整个修魔海上搜寻我的下落。如果遇到,恐怕又会是一次次的激战。不过以我现在的修为,在修魔海上倒也不惧这些所谓的强者。”

“只是我想,那转轮王肯定知道当初我能踏上黄泉路,与你有着莫大的关系。而你在这黄泉岛上,目标又太过明显。我怕到时候他们奈何不了我,就来黄泉岛上找你的麻烦。若是有地修强者前来,你们恐怕难以抵御。”

“要不这样,刘前辈你干脆就与我和姝姝一起上路,离开这里。反正我也会去寻那九凤岛。到时候找到了张涛和缨络,我们重新聚首,岂不更好?”

刘建听了桓因的话,却是摇了摇头,说到:“算了,我就不走了。这黄泉岛是我的根基。这里有太多的东西,我带不走,也离不开。就像上次送你去黄泉路上一样,那间密室,若是一旦移动,恐怕就永远再难复原了。”

“不过,首领你也不必对我太过担心。我黄泉岛能在此处屹立近万年而不倒,自有我们的道理。虽然第十殿强悍,但我也未必就惧怕。真正到了最危难的关头,我们也有一些属于我们的搏命之法,叫他转轮王也不能好过!”

刘建的话说到这里,语气之中竟然是突兀的出现了一丝自信与傲气。桓因微微有些侧目,随即点头到:“既如此,那我也不再多劝了。这里有一枚玉简,上面留有一丝我的精血之力。刘前辈,若是当真到了最危难的关头,可以开启这玉简之上的力量。如此,能爆发出一次我帝剑的全力一击,就算以之灭杀普通三源地修,恐怕也不会太难。而在你开启玉简力量以后,我也会有所感应,到时候必然前来救你!”

刘建接过了桓因递过来的玉简,对着桓因深深一拜。然后,他又看了看桓因和阮姝姝,说到:“你们已经打听到九凤岛的下落了吗?”

九凤岛的下落,桓因自然是没工夫去打听的。不过他在魔海之中以降灵控制了许多海兽,正不断的四处帮他寻找九凤岛,也同时在寻找乱魔岛。乱魔岛桓因目前倒是连一点眉目都没有,可那九凤岛,他倒是大概摸到了个方向。

于是桓因回答到:“九凤岛倒是又一些眉目了,我准备先冲着大概方向寻过去看看,相信应该不难寻找。”

点了点头,刘建说到:“也好,张前辈和缨络仙子当初在逃离以后都对你极为挂念。若是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相信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恩,他们二人对我都恩义深重,我应该为他们报一个平安去。那既然如此的话,刘前辈,今日桓因就带着姝姝在这里别过了。”桓因回应,然后拉着阮姝姝对刘建拜了一拜。

不久以后,桓因和阮姝姝已经真正脱离了黄泉岛,飞行在了高空之上。不过,哪怕他们已经离开,却还是会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看远处的下方,似乎在那里,他们还能找见那岛屿的影子,看到那老者的笑容。

桓因和阮姝姝心中都清楚,黄泉岛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已经早就远远不止于一个阎王敌的意义那么简单了。这一趟黄泉岛之行,他们见到了旧友,也收获了太多。若非有此行,或许桓因和阮姝姝的整个命运都会不一样,现在的桓因,或许还依旧是一个见了地修就会低头的弱者。

从黄泉岛去往九凤岛,并不是一段很容易的路程。因为这一段路,是一段很长很长的路。哪怕是桓因带着阮姝姝飞行,桓因也觉得至少需要连续飞上个七八天才有可能到达。而现在,桓因又还尚未把九凤岛的具体位置完全摸清,所以这一寻岛之路就更不容易了。

不过还好这一路之上桓因和阮姝姝能够相互作伴,虽然他们不能像在人界青州时那么融洽,但也逐渐形成了一种新的莫名默契。他们两个不会靠得太近,但又似乎也不能离得太远。他们之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能够让得他们在一起时丝毫不感到孤独。可是,他们之间的话却没有一句能够真正贴近心灵,触碰灵魂。

就这样,桓因和阮姝姝一直在空中飞行了整整五天。五天之后,桓因倒是没什么感觉,可阮姝姝却是实在有些累了。于是,桓因和阮姝姝在一个临时遇到的小荒岛之上降落了下来,随意的收拾出了一块干净些的平地,吃了些恢复灵力的丹药,打起了坐。

一片漆黑的茫茫魔海之上,随意寻到的一个荒芜小岛,本就是一片安静。除了浪潮偶尔能掀动一些音律以外,再不会有其它。

而随着桓因和阮姝姝到来以后不久,也完全在打坐之中陷入了安静。于是,整个世界上除了海水和风声,已经不会再有别的什么了。

简单而寻常的一次打坐,桓因和阮姝姝都没有施展什么特殊的戒备或者隐匿手段。因为在这小小荒岛之上,遇到外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就算是遇到了歹人,以桓因如今的修为,那也是根本就不怕的。

因此,桓因和阮姝姝就这么静静的坐在了那一小块干净的平地之上,一晃便是五六个时辰之久。

五六个时辰以后,阮姝姝依旧盘膝打坐,而桓因微闭的眼眸则是睁了开来,望向了自己前方远处的天际。

在那里,他能够感受到轻微的气流波动,说明着那里有人存在。只是,距离实在太远了,若非桓因是一名三源地修的话,他根本连那细微的动静都感觉不出来。所以现在,桓因也不知道那里出现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没想到,在这一片荒海之上,竟然还能偶遇过路的修士。”桓因脸上微微露出笑容,却也没有把事情放在心间。

然后,他再次闭上了双目。

第四百零六章 我叫秦瑶

桓因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至少一炷香时间以后了。

而他之所以会睁眼,是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之前发现的修士竟然是当真朝着自己所在这个小岛的方向不偏不倚的靠了过来。于是,气流的搅动和修为力量的波动在桓因的感知之中变得越来越明显,他能够发现的信息也越来越多。

在桓因再次睁眼的同时,他身旁一直静静闭目调息的阮姝姝美眸也终于微微眨了眨,然后显然是因为有所感应,睁了开来,望向了桓因正望向的那个地方。

感受到了身边的动静,桓因微微一笑,对阮姝姝投去了一个温柔的眼神。而阮姝姝看到桓因的眼神以后,美丽的脸颊之上则是露出会心的微笑,轻轻点头以后,再次静下了心,打起了坐。

阮姝姝知道,有桓因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更何况,现在这群突然出现的修士,似乎连她的法眼都还入不得。

这一次,桓因睁眼以后便没有再闭上。因为他本就不需要调息什么,如今远处有所异动,他倒是正好有时间可以不咸不淡的在这小小荒岛之上观望一阵。

经过桓因的感应,他发现远方的修士修为都不怎么高。或许这些修士在整个修魔海上算不得是弱者,但再桓因的眼中,他们却跟凡人没有什么区别。

修士分为两拨,一拨只一人,似乎是一名女修,拥有着灵慧大圆满的修为,正展开全速逃遁。而另一拨,则是大概有个十来人的样子,修为最低的乃是灵慧初期,最高的则是达到了天冲后期。这十几个人,也正展开全速,疯狂的追击着前面的女修。

女修本就落单,而很显然身上又已经有了不轻的伤势,于是乎,在战斗力量远远高于她的一帮修士追击之下,如今她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而已。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女修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在附近这一片天地之中,一切的一切都早已被桓因那恐怖到无法现象的神识给查探了个遍。所以桓因很清楚,若要说这片天地之中对那女修而言能有什么意外的话,其实也就是他和阮姝姝而已了。

若是桓因和阮姝姝选择要出手救人,则她的命可以被轻易保住。若是桓因和阮姝姝选择旁观,那女修就必然会死。

强者就是这样,拥有着轻易就可以改变一个人命运的力量。桓因心中清楚,却是并没有出手帮忙的打算。

因为他知道,在这茫茫的修魔海上,每天都会有无数个这样的追逐在展开。他见过了太多这样的事情,也深知在这种事情的背后,往往都有太多的是非因果,有根本就扯不清的对与错。

终于,远方的那一群正展开追逐的修士还是没有改变方向。于是,他们在桓因的肉眼之中出现在了天际的尽头,先是一个个的小点儿,然后不断靠近,期间时不时伴随着争斗与反抗,最终成为了一个个完整的人形。

“哼,一个小小女子,没想到竟然如此顽强。不过今日算你运气不好,被本道爷给撞见了,你就算是再怎么跑,也逃不出本道爷的手掌心!”追逐的群修临近,他们之中有人发出的声音也是清晰的传入了桓因的耳中。

桓因望过去,便发现刚才那一句话是追逐人群之中一名绿衣青年所发出的。这名青年样子有些怪,脸上一半正常,一半却是完全被绿色烟雾笼罩,就像是被毒气给侵蚀过一般,看起来颇有几分凄厉可怖之感。

这个青年,也正是那一群修士之中修为最高的,修为已达天冲后期。而桓因修为高深,自然一眼就看出这青年修炼的应该是某种阴邪恶毒功法,所以连自身都给撘进去了一些。

前方被追逐的女子,穿着颇为朴素,竟然只是一身麻布粗袍,就像是人界之中的乡野村姑一般。在她的身上,带有的是一种近乎不太开化的原始淳朴感觉,似乎她这一生一直都囚困于一个小小世界之中,从未外出过。

女子的样貌如何,桓因开始倒是并未如何在意。桓因只是发现这女子身上所受的伤之重,简直有些难以想象。她的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地方不带血污不说,在她破开衣袍所露出的肌肤之上,也几乎都是沾染着恶心的绿色液体,让得原本光华的肌肤成为了令人作呕的烂肉。

很显然,女子受了伤,还中了毒,而且样样不轻。所以也正如那绿衣青年所说,这女子倒当真算得上是极为顽强了。若是换了普通人,恐怕早就已经因为受伤太重而放弃了逃遁,更莫说像她这样还能在空中保持着高速飞行。

女子听了后方的喊话,却是根本就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只管继续逃命。或许,她已经听到了后方太多的挑衅和讥讽,一颗心有些麻木了。

没有丝毫意外的,在那绿衣修士喊话无果之后,他本就难看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嗜血的表情,让得他的一张脸更显丑陋。然后,他悍然出手,打出了一道绿色的光芒,朝着前方女子冲上。

女子有心躲避,可她的修为毕竟差了前者太多。于是,在一番近乎搏命的抵抗以后,她终于还是没能承受得住,一口鲜血喷出的同时,朝着下方栽落了下去。

这个时候,被追逐的女子正好来到了桓因和阮姝姝所在岛屿的上空,于是当她栽落的时候,竟然是直直的就朝着桓因和阮姝姝的前面掉了下来,更最终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桓因和阮姝姝前面的空地上,距离二人也就不到二十丈。

“嘭”的一声,躯体无力跌落,掀起地面上并不厚实的灰尘,却未有半点儿沾染到桓因和阮姝姝二人的身上。

然而,女子在遭受之前的重击落地以后,却竟然没有直接昏死过去。她很快就强行从地面之上爬了起来,满口鲜血不住流淌,却还是强打精神,把目光投向了天空。

“好强的意志力。”桓因身在女子不远处,脸面之上微微露出惊异神色。

不过,饶是这女子再坚强,她才刚刚抬起头,后面的追兵却已是带着绝强的气势也冲到了小岛之上,直接就将女子给围住了。

瞬间被围,女子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然而,她却没有要求饶的意思,只是在众人中间缩成了一团,脸上布满倔强。

“师兄,这下她可被我们给抓住了。”追击的群修落定,其中一名看起来才十八九岁的青年魔修对着那绿衣男子一笑,随即脸上出现些许淫8秽神色,又望向了被围住的女子。

那绿衣青年还未开口,另一个青年魔修却是很快就接口到:“这小美人儿一看就是个处子,长得又这么好看,今天我们兄弟可真是有福享了,哈哈!”

绿衣青年面露8阴冷笑意,看了几乎缩成一团的女子,说到:“道爷我早就说过,你若是不跑,乖乖的把东西交给我们,至少还能免去一些折磨。哼,你既然不听,待会就让你尝尝被我们师兄弟玩弄的滋味儿!”

“现在,你赶紧把东西给我交出来。若是不肯,我也不介意把你扒个精光,然后再慢慢的寻找!”

“还有,现在你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绿衣青年一字字出口,言语之间的阴冷之意也越来越明显,让那被团团围住的女子身躯不住发抖。

可是,女子却始终是一言不发,倒是畏惧的眼神之中,逐渐又多出一种怨毒的色彩,望向将她围住的那群人。

半晌,绿衣修士终于没了耐心,于是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说到:“不说?好,你不说,我可以有一万个方法让你开口!”

说罢,这绿衣修士就要伸手去抓那被围住的女子。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也就在所有人的近旁,一个声音却是突兀的冒了出来:“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平淡,却似乎是拥有着一种令人根本就无法抗拒的力量。众人大惊,根本就没发现在自己的旁边原来还有人。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就转移到了桓因和阮姝姝的方向,而当他们略微感应到了桓因的存在时,脸上的表情都瞬间变得极为精彩了起来。

而那被围困的女子,则是在愣了好一阵以后,用一个极为虚弱却动听的声音说到:“我叫秦瑶。”

第四百零七章 过来吧

桓因从来都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所以他此刻突然现身开口问话,并不是因为他觉得秦瑶可怜,也不是因为他觉得那一群男性修士太过嚣张。毕竟,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桓因自问是管不完的。

桓因开口,只是因为在刚才那一刻,当秦瑶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终于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秦瑶的脸。那是一张极为美丽的脸蛋,虽然此刻因为受伤太重显得极为苍白而虚弱,可依然遮掩不住那美丽。

而这样的美丽脸蛋,桓因是认得的。或者说,他对之已经拥有了好几百年的记忆了,甚至这张脸还一度成为他幻境之中的一部分,险些让他难以自拔。

那是蓝羽的脸!

看到了这张脸,桓因心神震动,他很快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于是神识悄然探出,瞬间就查探了一遍秦瑶的灵魂。而当他发现了那种令得自己极为熟悉的感觉时,他知道,秦瑶就是转世后的蓝羽没错了!

当年人界扬州大战,蓝羽最终变得疯疯癫癫,消失在了桓因的视野之中。却没想到,她竟然还是死了,而且还已经来到了地狱,逃到了修魔海上。

今天这件事情,自从桓因发现了秦瑶就是蓝羽以后,他知道,自己是管定了。哪怕蓝羽在人界的时候做了太多的错事,可她毕竟与桓因曾有过真正的情意。桓因最终绝情的报了仇,却也导致了蓝羽的疯癫,甚至可以说导致了她的死亡。

往事,已经没有去谈论对错的必要。现在桓因和蓝羽都已经下了地狱,人界的种种在桓因的心中早就已然化开。当年的是非如何,根本就不会再留于桓因的心间。所以对于现在的桓因来说,蓝羽算是一个故人,虽然关系有些复杂,可他要救秦瑶,只“故人”二字便可成理由。当然,他救秦瑶,也或许更多因为心中对蓝羽略感歉疚,又或许,是为了安慰一下自己的心。

秦瑶在回答桓因言语的时候,双眼也是逐渐亮了起来。她万万没有想到,在此地竟然还会遇到别人。虽然她清楚这修魔海上几乎不会有人来管闲事,可对于完全陷入绝境的她来说,哪怕是稍稍有一些变化,都是值得庆幸的。

听到秦瑶这个名字,桓因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令他沉默的,不是这个名字,而是他不自觉的追忆起了当年与蓝羽在一起的种种,于是心中有所感叹。

然而,桓因的心理活动却是无人能够得知。倒是一众人因为桓因的沉默,终于从之前桓因突然现身的震惊中缓了过来,神色变幻之下,开始打量起了桓因。

他们现在都能够看到桓因了,可是无论他们多么努力的用神识查探桓因,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在他们的感知之下,桓因依然是如同不存在一般,若非他们肉眼已经亲见,恐怕会觉得自己今天是遇到鬼了。

绿衣青年修士虽然修为不高,可经验却不算太浅。桓因这种诡异的情况到底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他心中已是隐隐有些猜测。于是,在桓因沉默的时候,他悄然让自己带领的队伍聚拢了一些,全都拿出了法器,戒备了起来。

半晌,桓因回过了神,再次望向了秦瑶那边,却是看到了对面众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觉得有些好笑,却懒得理会那群人,只说到:“秦瑶,你过来吧。”

语气平淡,依旧不起丝毫波澜,就像是在说着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语一般。然而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落在对面众人的耳中,却是让得对面所有人的脸色都出现了极为精彩的变化。

先是那一帮由绿衣青年带领的修士们,他们都以为自己刚才是听错了话,显然想不到桓因竟是根本就无视他们的存在,要秦瑶过去。这种行为,已是很明显的要救秦瑶,也就是与他们为敌。

然而,在绿衣青年没有开口以前,却是没有谁敢乱动一下,或者是乱说一句话。因为他们都看不透桓因,不知道桓因的深浅。若是桓因属于那种装腔作势的人还好,若是桓因有真本事,他们贸然出手只会自寻死路。

然后再是秦瑶,她眼睛瞪大的看了桓因好半晌,似是在看桓因到底有没有在开玩笑。毕竟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偶然遇到的一个人,竟然当真似乎是想要救自己。自己心中升起的渺茫希望,似乎有了要变成现实的可能。

不过很快的,秦瑶又转脸看向了依旧将她围住的那一群修士。秦瑶不清楚桓因到底是个什么实力,可她知道将自己围住的人最强的已有天冲后期修为,那是绝对的强者。所以,她终于还是没敢乱动,因为她还是害怕。

在桓因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之下,整个小小荒岛在这一刻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氛围之中。不过在这样的寂静里,却是明显带着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只是这种紧张感唯独在桓因这里不存在罢了。

许久,桓因才淡淡一笑,又说到:“秦瑶,你过来吧。”

这一次,桓因的语气依旧平淡,他的脸上依旧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就像是在说着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般。然而这一句话,却是让得绿衣青年那一方心中再次抓得更紧,甚至有人头上已经微微泌出汗水。

不过,秦瑶却是终于再迟疑了片刻以后,挣扎着爬了起来,看来是想要朝着桓因走过去。

秦瑶想过了,今日自己横竖是个死。若是眼前的白衣青年只是虚张声势的话,她的结局也不能变得再坏,所以她决定听对方的话。

“你敢!”秦瑶颤巍巍的站起,刚想要移动,在她的身后却是突然响起一声厉喝。

秦瑶身躯一抖,下意识的转脸回头望去,便见到那绿衣青年已经伸手朝着自己抓了过来。在那手上,还带有着她根本就无法抗拒的毒素力量。

近在咫尺的威胁,令得秦瑶绝望。然而,又一句平淡的话语,却是让她瞬间瞪大了眼:“聒噪!”

两字出现,竟然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这力量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如何到来。但最后,它冲到了那带着绿色毒素的手上,让得那一只手顿时燃烧了起来!

恐怖的血红色火焰瞬间将那手烧得不成样子,手上的毒素更是根本就无法抵抗,连化作丝丝毒气的资格都没有,就那么凭空没了去。

“啊!”凄厉的惨叫瞬间从绿衣青年的口中发出。不过,他倒也是个果断狠辣之人,竟是直接从旁边一名同道的腰间抽出了长刀,朝着自己燃烧的手臂上砍了下去。

鲜血顿时狂喷而出,可燃烧起来的那一段手臂却是掉落到了地上,终究没有朝着青年的身上蔓延。

“秦瑶,过来吧。”看见秦瑶完全陷入了震惊,桓因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当秦瑶再次听清了桓因的话时,心中莫名就有了一股极大的自信。她面露感激,拖着步子朝桓因走去。而这一次,有了那绿衣青年的前车之鉴,再没有谁敢阻拦秦瑶了。

终于,秦瑶来到了桓因的身前。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桓因的身边竟然还有一个阮姝姝。

秦瑶一向觉得自己美丽,可当她看到阮姝姝那连天地都会妒忌的容颜时,一张俏脸之上不由得突然有些僵硬。她觉得今日自己才算是知道,到底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美。

“坐下吧。”桓因看着秦瑶那苍白的脸庞,温柔的说了一句。

秦瑶再次看了一眼桓因,突然觉得有些如梦似幻。若非是天大的运气,今日她哪里能遇到桓因和阮姝姝这一对如同神仙般的人物?

“多谢前辈。”秦瑶对着桓因深深一拜,然后坐到了桓因的对面。

到了这个时候,桓因已然是完全救下了秦瑶。绿衣青年有些怨毒的看着桓因,半晌以后,却是没有妄动,反而是极为有礼貌的对着桓因拜了一拜,声音却不免阴冷的说到:“既然今日有前辈高人在此,算我们倒霉。不过晚辈还是要奉劝一句,这附近的海域,都是由我们至尊岛的人管辖。若是前辈还知道我们至尊岛名号的话,最好能尽早与那女子撇清关系。不然的话,若我们岛主震怒,前辈纵有天大的本事,恐也自身难保!”

说罢,这绿衣青年对着身旁的诸位同道使了个眼色,便准备飞身而起,离开此地。他一番话语说得有些体面,但心中却是早就记下了对桓因的仇恨。他现在回去,立马就会把今日遇到的一切上报,好尽快带强者回来寻仇。

第四百零八章 秦瑶的故事

一帮青年修士刚想要飞身而起,先逃出这荒岛再说,却是突兀的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压力传到了他们的身上。

“嘭嘭嘭”的声音响起,当刚刚才安坐下来的秦瑶循声望去时,便发现那些追杀她的修士竟然是莫名其妙的全都趴在了地上,脸上表情完全扭曲,像是正遭受着某种痛苦。

“我让你们走了吗?”桓因语气有些冷漠。

绿衣青年早就知道自己远非桓因敌手,却没想到桓因竟然还敢把自己这一干人等扣下。不过,他心知现在不妙,于是连忙咬牙说到:“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干预我们至尊岛的事情。我们的岛主可是这一方天地之中唯一的地修,你敢对我们乱来,就不怕丢了性命吗?”

“地修?”桓因表情有些古怪,说了一句。

绿衣青年还以为自己的话有用,于是连忙再次威胁到:“我们乃是至尊岛的核心人员,你若是敢对我们下杀手,会死得很惨!”

桓因不想再继续跟这帮青年废话了,于是伸手一按,顿时一股更大的压力传到了绿衣青年等人的身上,让他们口中顿时溢满鲜血,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了。

秦瑶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有些出神。半晌,她才听到桓因的声音:“转过去,闭上眼睛调息。”

秦瑶照做了,而在她背对桓因的瞬间,她感受到有一只温暖的手掌按在了自己的背上。顿时,一股极为精纯的修为力量冲入了她的体内。

身为灵慧境界的修士,秦瑶自然知道什么叫做造化之力。然而这一刻,当她感受到从桓因那边传出的造化之力时,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造化。

桓因的力量,已经完全超过了秦瑶所能理解的范畴。就是她此生见过的最强者,也根本不可能具有桓因这般神奇而强大的力量。

秦瑶只觉得在桓因力量冲进自己体内的瞬间,自己就像是吃下了这世间所有的灵丹妙药一般。身上所中的毒瞬间被完全排除,伤也很快就朝着痊愈恢复,甚至连她道基上的问题,也在桓因简简单单的一按之下,恢复如初。

什么叫做修士,什么叫做仙人,秦瑶只觉自己今日才终于算是有所体会。她觉得自己以前跟师傅学的那些,根本就是太过粗浅的皮毛道法,在桓因的面前,与没修道根本就没有丝毫区别。

也就是一刻左右的时间,当桓因的手抽回来的时候,秦瑶身上的所有伤势已经完全复原了。现在的她,甚至感觉自己的修为又精进了一些,就算是遇到天冲初期强者,也有信心与之一战!

面带惊异的回头望向那眼带温柔的男子,秦瑶心中拥有感激,可最多的,还是震惊。

想她浑身的重伤,对于桓因来说不过顷刻便可解决,这等妙法神通,对她来说简直如同做梦。

“前辈……”半晌,秦瑶才回过了神来,于是她开口说话。可是她只叫了一个“前辈”,却是已经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了。

桓因淡淡一笑,说到:“在你的身上,应该有些故事吧,把它告诉我。”

略微迟疑以后,秦瑶最终乖巧的点了点头,于是她那动听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我和我的师傅本是附近海域一个小岛上的修士。岛屿名叫剑岛,因常年被迷雾笼罩,又受到奇异的海流力量影响,所以几乎不可能被找到。于是,我们师徒二人过着的基本是完全封闭的生活。不过虽然几乎不能与其他修士交流,可这样的日子倒也算与世无争,我们师徒二人对之已经很满意了。”

“我的师傅修为高深,已经达到了命涅中期境界。在他的带领之下,我随他日夜学习他自己感悟而出的道法,如此日复一日,我也慢慢成长了起来。”

“原本一切都是美好的,可是没想到有一天,一群至尊岛的修士突然误打误撞的来到了我们的小岛之上。于是,一切美好都在那一天被完全打破。”

“第一次遇到至尊到的那群人,师傅是并不想与外人起争端的,只想着把他们请走便好。可是……可是他们觊觎我的容貌,最终出言调戏,更直言要把我弄到至尊岛上去。如此,师傅最终被激怒,全力出手之下最终将那群至尊岛的人给打了出去。”

“那帮人被打走以后,却是并没有死心,反而有了报复的念头。于是,他们恐怕是在回到至尊岛以后添油加醋的说了一些什么,最终竟然请动了他们的一位长老,与他们一起又回到了我剑岛之上,想要讨回他们所谓的‘公道’。”

“那长老修为高深,还在我师傅之上,可却并不是好色之徒。在我师傅的一番好言解释和退让之下,原本事情可以大事化小。可偏偏那长老发现了我们师徒二人修习的剑术。在好奇心的趋势之下,那名长老提出要师傅交出剑谱。可那剑谱是师傅毕生心血,师傅怎么可能答应?于是到了最后,那名至尊岛的长老还是选择了出手抢夺剑谱。而那至尊岛长老一出手,原本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局面顿时就朝着最糟糕的情况发展了去,也正好是遂了那几个好色之徒的心愿。”

“至尊岛人多势众,那长老修为又在我师傅之上。于是,我们师徒二人根本就不是对手,很快就陷入了死局之中。至尊岛的人再次劝我们放弃抵抗,乖乖就范,可我们师徒二人怎么可能答应?”

“最终,师傅找准了一个合适的机会,直接将剑谱交给了我,然后拼了性命把我送出了剑岛。只是……只是他老人家却……”

秦瑶越说越是激动,而当她说到最后的时候,泪水已是忍不住从眼中滑落了下来。她的声音也因为哽咽,有些续接不下去了。

心中略微有些酸涩,桓因听到这里也是叹了一口气。其实在秦瑶身上发生的事情,只是修真世界之中很普通的一件事而已。这样的事情,就是单纯的恃强凌弱,三界之中每天怕都是会有不下千件这样的事情发生。

桓因感叹,只是因为秦瑶,而不是因为事情本身。

然后,他安慰了秦瑶几句,让秦瑶的情绪稳定了一些,才说到:“刚才,你说了很多次‘剑’这个字。你们师徒二人,难道懂得剑道?”

这个问题其实桓因早就想问了,因为他还是第一次在地狱中听到别人提起剑来。之前秦瑶第一次说“剑”字的时候,桓因还以为她说的只是一个同音字而已。可当秦瑶说完了一切,他已经知道,秦瑶口中的剑,与自己心中的剑就是同一种东西。

而且听秦瑶的意思,他们师徒二人似乎还跟剑有着极深的渊源。这种事情若是放到桓因身上,甚至是放到秦瑶的前世身上,倒是一点儿也不奇怪。可放到身在修魔海上的秦瑶师徒二人身上,却实在是太奇怪了。

然而,秦瑶在听了桓因的问题以后,却竟然是有些诧异的反问了起来:“前辈,你……你也知道剑吗?”

对于秦瑶来说,她也是第一次遇到除自己师傅以外还知道剑的修士,所以无怪乎有此一问。

桓因和秦瑶这一来一回的问题,倒是有些令人觉得好笑。桓因怔了怔,心想关于剑的问题容后再说,于是干脆跳过,改问到:“你逃出那剑岛以后,便恰巧碰上了这一帮至尊岛的修士。所以,你再次陷入了危机之中,是也不是?”

秦瑶抹了一把泪水,点头到:“若是今日没有前辈出现的话……我……”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这么说起来,你身上的问题倒也简单,就是与那至尊岛之间的仇怨,是也不是?”

秦瑶连连点头:“前辈,若是……若是前辈能把秦瑶带到远离这里的岛上,让师傅的心血剑谱得以保存。秦瑶……秦瑶就是给前辈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桓因听了秦瑶的话,却是愣了愣,反问到:“你难道不想为师傅报仇吗?”

秦瑶看了桓因半晌,一张俏脸也是憋得越来越红。可是到了最后,她却是把憋住的气都泄了去,苦涩的摇头到:“至尊岛的岛主乃是那传说之中的地修强者,那种存在……秦瑶实在无力去面对。”

“前辈,现在说这些已没什么意义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若是那至尊岛修士知道了我们如今的下落,恐怕就连前辈也要遭殃了。”

第四百零九章 只送三剑

对于秦瑶而言,桓因自然是她见到过的最强修士。然而,她毕竟常常听师傅说起那传说中强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修,所以她不认为桓因能是那至尊岛岛主的对手。

而她一个女子,也从来没认为自己能够修炼到地修的程度。所以报仇之事她虽想,却只能作罢,只能退而求其次的保护好师傅留下的孤本剑谱。

不过,桓因却并不是这么想的。他从来都没把那至尊岛的岛主放在眼里,对于他来说,前世终究亏欠了蓝羽一些,所以这一次他要帮秦瑶把整件事情解决干净,不留半点儿后患。

沉默了一会儿,桓因感觉自己身旁的阮姝姝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随即在阮姝姝睁眼的刹那投过去一个眼神。阮姝姝自然知道秦瑶是谁,也明白桓因心中所想。所以,她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

于是,桓因带着阮姝姝和秦瑶站起了身来,对秦瑶说到:“走吧,带我们去那至尊岛看看。”

秦瑶一愣,没想到桓因沉默半晌却是给出了这么一句话。她想要劝阻,可看到桓因脸上那坚定的表情时,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劝阻了。于是,她最终稀里糊涂的点了头,和桓因一起飞了起来。

三人腾空而起,而秦瑶没有看到的是。在他们飞起的瞬间,处在岛上的那几个至尊岛的青年修士,全都瞬间燃烧了起来,化作了一片片的灰飞。

至尊岛距离桓因和阮姝姝所处的这个小小荒岛并不算太远了,若是以秦瑶的速度飞行恐怕需要个三五天的路程,在桓因的带动之下,却只不消半天,他们便是进入了至尊岛所在的海域。

远远望去,至尊岛显然是一座不小的岛屿,其上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又偶有行人穿梭其间,看起来俨然类似于一座热闹的城池。

而在整个至尊岛的外围,竟然还有着一个圆弧形的防护大阵,就如同是一个倒扣着的罩子一般,将整个至尊岛都罩在了里面。看那大阵的样子,还很是不弱,至少要抵御寻常的命修,那是没什么问题的。

如此,那至尊岛又颇像是一个人界的正统宗门,宗门该有的东西,可算是一应俱全,而且还样样都不错。地狱之中,能搭建起如此规模岛屿的,桓因倒还是头一次见到。

“这至尊岛倒是有模有样,看来着实是有些实力。”桓因身在空中,喃喃自语了一句。

而秦瑶一生都在剑岛之上,从未出来过,哪里见识过这般的岛屿阵势?于是她心中更加紧张,终于还是对着桓因劝到:“前辈,至尊岛强大,绝非虚言。我们……我们还是……”

桓因不言,阮姝姝则是一把拉住了秦瑶的纤手,说到:“妹妹,这件事情就让他来处理吧。”

终于,桓因带着二女来到了至尊岛的上空。而没有丝毫迟疑的,桓因的声音也在这一刻从口中发出:“至尊岛的修士,今日桓某来此,是为寻仇。只送尔等三剑,三剑之后,岛灭人走!”

语气充满霸道,声音滚滚如雷,在这一刻瞬间回旋于整个至尊岛的上空,也很快就灌入了那防护大阵之内,被至尊岛上的每一个人所听到。

秦瑶瞪大了眼,看着桓因那傲然站立的身影,想着之前他所说的简单狠厉话语,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而至尊岛上的修士,则是在这一刻很快就从那一个个亭台楼阁之中急奔了出来,看到了身在高空之上那一袭白衣,一头银发飘飘卓然的青年修士。

不久后,一道青光从至尊岛上冲出,最终在大阵以内化作了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这老者修为散开,直接就是命神中期,让得秦瑶脸色大变。

“阁下是何人,怎敢在我至尊岛上口出狂言,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老者盯着桓因,虽然发现自己看不透桓因的深浅,可他毕竟乃是命神修士,又身在大阵保护之内,自觉并不需要畏惧什么。

桓因根本不答话,而是直接就抽出了一把银色的五尺长剑。长剑锋利,银光闪闪,一看就不是凡物。

“第一剑!”桓因声音平淡,直接将那说话的老者给无视了过去。然后他随意的将刑天抬起,蓦然朝着下方一斩。

老者冷笑,秦瑶则是根本就还没反应过来。然后,便见得那细长的锋刃之上,蓦然有一道寒芒闪出。

那寒芒开始还并不突出,不过只是眨眼的功夫之间,竟然就脱离了仙剑,自行成为了一条超过百丈之长的犀利剑芒。

剑芒打出,桓因那属于三源地修的修为才在这一刻终于完全展露,让得老者脸色终于大变。

老者想要说什么,可他被桓因那恐怖到根本无法理解的修为所震,一时头脑有些发蒙。

而就是他发蒙的这一瞬间,恐怖的银色剑芒已经从百丈成为了千丈,最后又竟然是成为了万丈!

银色的剑芒,在至尊岛的高空之上如同一条粗大的银龙,直落了下去。其中所蕴含的力量波动之强,已经完全超出了寻常修士的理解范畴。

三源地修的随意一击,对于至尊岛上的修士来说,便是真真正正的天威!

“轰!”眨眼的功夫之间,桓因的剑芒与整个至尊岛的大阵接触。而那足以抵御寻常命修的防护大阵,在桓因的剑芒之下根本就如同是豆腐一般,被轻易的切开。

然后,剑芒威势根本不减分毫,径直继续往下。而那老者便是在剑芒的威势之下首当其冲,不过其却是连接触那剑芒的资格都没有,便先被桓因剑芒上的威势给生生震死。直到剑芒真正降临其身的一刻,其实那老者已经感受不到丝毫的痛苦了。

最后,剑芒打下,踏踏实实的落在了至尊岛上。独属于三源地修的恐怖力量在这一刻疯狂爆发,完全视那些亭台楼阁于无物,也不管那些被波及的修士的抵抗,直接就将至尊岛的地面给轰踏了下去,形成了一条贯穿整个至尊岛的恐怖大地裂缝!

裂缝深邃,难见其底。而在裂缝的边缘千丈之内,所有的建筑完全毁灭,修士也不存一人,形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死地!

一旁,被阮姝姝拉住的秦瑶脑中早就已是一片空白。她的双眼瞪得老大,如同见到这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桓因看似随意的一剑,其蕴含的力量之强,已经堪比山呼海啸之力。这到底是需要什么样的修为境界,她已经连猜都猜不出来了。

一剑斩完,桓因却是并没有要停歇的意思。他再次挥动手中长剑,于是第二道恐怖的剑芒终于也是骤然形成,更瞬间凝聚出了比刚才还要令人胆战心惊的威势。

下一刻,又是一条粗大的万丈银龙横亘在了整个至尊岛的上空。而这一条银龙,竟然是让得整个至尊岛附近所在的区域空间都开始了扭曲,似乎就连这一方天地都有些承受不了这一剑之威了。

然后,银龙再次压下。这一次,却是根本没有谁敢再朝着桓因冲上来的。至尊岛上,唯有无数的凄厉叫喊声音响起,更能偶尔看到一些人从之前形成的废墟之中钻上地面,然后又拼命逃窜。

银龙狂猛,眨眼的功夫以后再次砸落到了至尊岛之上。这一条银龙,与之前的银龙正好成十字交叉之状。于是,当一条新的恐怖深沟在至尊岛上显露的时候,整个至尊岛已经几乎被生生割成了四块。

而那分成四块的土地,没有一块不疯狂震动,没有一块不是已经几乎成为了完全的废墟。

楼阁座座坍塌,亭台个个崩毁。只是不到二十息以前,还是一片繁荣昌盛景象的至尊岛,在这一刻却是完全成为了一个废岛。

而哪怕到了现在,至尊岛上人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却都还没有谁知道今天到底是谁下了如此之狠的手,整个岛屿几乎被灭,又是因为什么。

身在一旁的秦瑶,早就已经完全傻在了原地。她在这一刻终于猜到了,恐怕桓因就是个地修,而且还绝对是地修之中的强者!

那在她眼中此生都无法报的仇,只在桓因两次长剑起落之间,便完全得报!

秦瑶的眼中有激动的泪水留下,她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可以让一位如此强大的前辈为自己动手。不过在这一刻,当她看到至尊岛的惨状时,她的心中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感觉。

第四百一十章 第十一殿再现

两剑过后,整个至尊岛已经几乎成为了废墟,而至尊岛上的修士,死了的恐怕也不下八成之多。

三源地修到底有多么的强悍,莫说是秦瑶才头一次见识,就连桓因自己,也是今日以至尊岛试剑后,才终于算是认识得更清楚了一些。

此等力量,已经超越了桓因之前理解的所谓修士力量的范畴。修士修炼天地双魂能够得到的力量之强大,简直难以想象。这也不由得让桓因对自己的天魂有了更大的渴望。

某一刻,在桓因下方那一片废墟之中,突然有一道极为强悍的气息冲天而起。而这气息之强,虽然比不得桓因,却依旧是一名地修才能够展露的。

这气息在出现以后,顿时就让得整个废墟都震动了起来。然后,身在空中的三人便见到一个身影从下方废墟之中冲了出来,化作一道黄色的光线,飞速往上。

眨眼的功夫以后,黄色的光线已是临近桓因等人。于是,光线停下,一名身着黄袍的老者身影也展露了出来。

老者此刻的眼神极为阴冷,面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不过,刚才桓因的两剑之力已经说明了桓因的修为更在他之上,所以他此刻哪怕满腔怒气,却也只能强压,开口说到:“阁下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毁我至尊岛?”

桓因盯着这老者看了一会儿,发现其不过是一名一源地修而已,于是冷冷一笑,反问到:“你就是这至尊岛的岛主?”

老者点头,说到:“正是老夫。”

桓因又问到:“剑岛之事,你可清楚?”

老者一愣,随即脸色变得更为阴沉,说到:“阁下是为那小小剑岛来寻仇的?”

桓因冷到笑:“看来你是知道此事了,那既然惹了事,就应该是有了为自己所做之事付出代价的觉悟。”

老者脸色变幻了一阵,又说到:“区区一个剑岛,需要阁下如此大动干戈吗?”

桓因平淡的说到:“在我眼中,剑岛与你这至尊岛没有丝毫区别。你毁了剑岛,杀了剑岛的人,我便也来毁了你的至尊岛,杀你至尊岛的人。大家都是恃强凌弱,既然你敢做,就别怨有一天也会有别人如此对你们!”

桓因语气平淡,却是带着一股坚定,让得老者的脸色再次变幻。老者身为地修,对于仇怨之事自然经历过了太多。所以他很清楚,寻仇这种事情本就没有什么逻辑,也没有什么理由。当仇家寻上门的时候,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那小小剑岛的两个师徒却竟然能与桓因这种通天大拉上关系。

“怎么样,想明白了?”桓因看着老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再次冷冷的开口。

现在的桓因心中,唯有自己之前出口的话语。他还有一剑没有送给至尊岛,所以他要说到做到!

若一定要给他今日如此冷血添加一个理由,那就是他对蓝羽依然存有感情。虽然这种感情不再是男女情意,可却依然可以让转世后的蓝羽成为桓因的一个小小逆鳞。

若是没遇到秦瑶还好,但如今遇到了,桓因就要让欺负秦瑶的人十倍百倍的偿还!

半晌,老者才终于开口说到:“老夫自认不是你的对手,不过老夫要告诉你的是,老夫不仅仅是这至尊岛之主,也是第十一殿的长老!今日若是老夫死了,死讯会直接传回到第十一殿中。到时候,你要有准备好接受第十一殿疯狂报复的准备!”

“第十一殿!”在桓因眉头皱起的瞬间,薛不平在桓因脑中激动的喊了出来。

这四个字,桓因和薛不平上一次听到的时候还是在进入鬼域以前。这个神秘的组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一直在桓因和薛不平的心中留有疑惑。却没想到,今日他们二人能在这至尊岛岛主口中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你是第十一殿的人?”桓因很快就问了出来。

老者反问到:“哼,原来你知道第十一殿。那么你就该知道第十一殿是如何恐怖的一个存在。若是今日你能放我离开,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第十一殿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然而,老者刚刚以为自己的威胁有效,桓因却是摇头说到:“你搞错了,我只是想说,若是今日你能把与第十一殿有关的消息告诉我,我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

老者显然没想到桓因竟然是这个意思,于是一惊之下连忙说到:“你与第十一殿也有仇怨?”

桓因与第十一殿自然是有仇怨的。那第十一殿明显针对薛不平,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个神秘的组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必须要弄明白。因为很显然,这个组织对薛不平而言是一个潜藏在暗处的极大威胁。

而且,当年若非是有第十一殿的人存在的话,桓因和薛不平也不至于在鬼域之中去遭了那么多的罪。

今日能够再次听到第十一殿的名号,虽然让桓因感到意外,他却觉得现在就是弄清楚那神秘的第十一殿到底是个怎样组织的大好机会。

特别由于眼前老者身为一名一源地修,却竟然要在临死前用第十一殿之名作为威胁,其强大程度就更是难以想象了。所以,若不将之弄个明白,桓因心中会觉得不踏实。

然而,这一次还不等桓因答话,那老者却是果断的朝着后方退了出去。而他这一退,便是足足百丈距离。

不过,老者却并不是想跑,而是直接开始燃烧起了自己的灵魂力量,并施起了法!

桓因一惊,没想到老者竟然如此果断。不过,他还是不想放弃,于是连忙说到:“告诉我第十一殿的情况,我可以留你一命!”

老者狂笑:“不可能,告诉了你,我会死得更惨!你既然已经被第十一殿盯上,那我的仇定然会有人报了,哈哈哈!”

笑声尚未落下,老者整个人身上的气息就已然崛起,从一源地修朝着二源地修的境界无限逼近。

地修燃烧灵魂时能爆发的力量之恐怖,简直匪夷所思。最终那老者化身为了一个庞大的黑色蝙蝠,蝙蝠双翼之上黄色火焰不断腾烧,源力的气息也是疯狂涌现。

到了这个时候,桓因知道自己偶然撞见有关第十一殿的线索怕是已经又断了。于是,他的神色再度恢复了平静,开口到:“既如此,那便吃桓某的第三剑吧!”

长剑抬起,金色的光芒也在那超九品的仙剑之上不断闪耀。这第三剑,再不是普通的一剑,而是桓因真正成为地修以后斩出的金源力帝剑!

整个人的气质在这一刻完全改变,粗大的银色剑芒夹带着耀眼的金色,瞬间出现在了天地之间。

这一刻,桓因的剑芒依然是如同一条剑龙。然而,其龙躯之上却有金光闪耀,那种厚重到让人窒息的金源力几乎拥有着可以碾压一切的势头!

如今桓因施展的金源力,是真真正正大成的金源力,比命修时候施展出来的程度,怕是强了不下千百倍。

终于,老者全力所化身的巨大蝙蝠冲上,但当其接触到桓因那恐怖的帝剑剑芒之时,饶是他同为地修,却根本就没有丝毫抵抗的力量。他连生命中最后的一声呼喊都没能发得出,就完全被那恐怖的剑龙斩灭。

然后,帝剑朝着下方无情坠落。其在真正打到至尊岛的时候,顿时让得整个至尊岛上如同被重斧劈到的朽木,竟然化作了零零碎碎的一片片,胡乱的飞溅了起来。

一个偌大的岛屿,此刻却如此支离破碎,哪还有半点儿岛屿的模样?桓因的一剑,就像是给天地开了一个玩笑,让得厚实的大地似乎不再像是大地,而像是小儿的玩具……

第四百一十一章 岛,还是剑?

偌大的一个至尊岛,在这附近的海域曾经风光无两,却最终在桓因三剑之下完全崩溃,成为了连废墟都还不如的存在。

秦瑶怔怔的看着下方支离破碎的一切,目光一时间显得有些呆滞。她没想到,自己师傅的大仇,便是这样就报了。

渐渐的,秦瑶的眼中有点点泪水涌了出来,或许是她想到了自己的师傅。就这样,直到许久以后,秦瑶才终于又把思绪拉了回来,于是她对着桓因跪了下来,深深的一拜。

“前辈大恩大德,秦瑶做牛做马也不能报答。若是前辈不弃,秦瑶愿追随前辈,侍奉左右,永不违逆。”秦瑶的声音有些颤抖,泪水更是不断从空中往下滴落。

桓因叹了一口气,将秦瑶一把给拉了起来,说到:“我帮你,并没有任何图谋。不过若是可以的话,能否把你师傅的剑谱拿给我一观?”

秦瑶看着桓因,没有丝毫迟疑的点了点头。她早就已经看出来了,桓因是一个十足的用剑高手。师傅的剑谱再精妙,对于桓因来说恐怕也只能用“鄙陋”二字来形容。所以,桓因不是图谋师傅的剑谱,而多半是因为好奇。

小心翼翼的从储物袋之中取出了一本还沾染有新鲜血迹的册子,秦瑶将之递给了桓因。

桓因伸手接过,略微一看,便发现这所谓的剑谱似乎并不是什么功法,也不是什么上古的典籍。这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份手稿,而且还是才录入不久的。

“这剑谱,是我师傅自己领悟而出。所以上面的内容,其实都是师傅亲手所记,是他对自己所悟内容的一个归纳总结。”秦瑶看着桓因说到。

点了点头,桓因随意的翻开了一页,浏览了起来。

册子上的字迹有些凌乱,正与一本普通的手稿无异。而且,有的地方显然还因为记录得有些仓促,所以从凌乱变成了混乱。这种混乱的记录方式,恐怕是因为记录者临时有所顿悟,慌忙写下所致。

很显然,这册子确实应该是秦瑶师傅自己笔录的感悟没错了。可是,桓因就这么随意的看了一阵,虽然觉得剑谱记录的剑道内容有些粗浅,可偏偏在某些地方,却偶尔又会出现令得他也感到有些玄妙难明的东西。

虽然这样的东西似乎连秦瑶的师傅自己感悟也很粗浅,可那味道还是被忠实的记录了下来。

这可就奇怪了。桓因从未想过地狱之中还有会剑道的修士,自然更想不到有人还能自行感悟而出。而且,这种感悟竟还能在某些地方做到出乎他这个剑道宗师的意料之外。

一边看似随意的翻看着,桓因一边问到:“据我所知,地狱是没有剑的。你师傅这些剑道,该不会是凭空感悟而出的吧?”

秦瑶回应到:“自然不是凭空感悟的。我听师傅说起过他的过往,其实他在找到剑岛以前,只是一个很弱小的修士,修炼的法门也很低劣。不过后来他有幸到了剑岛之上,于剑岛石壁之前静坐一年,终有所悟。于是,他才创造了剑道。”

“哦?”桓因有些诧异,望向了秦瑶,接着问到:“你们称那岛屿为剑岛,难道是因为那岛屿上有什么东西跟剑有关,所以你师傅才会在那岛上悟出剑来?”

点了点头,秦瑶说到:“剑岛不大,整个就像是一个倒插在魔海之上的大剑。师傅说剑岛之上的一处石壁奇异,其中蕴含莫名力量,他所感悟的东西,就是从那石壁上来的。”

“师傅曾经也让我去感悟过那石壁,可是……可是秦瑶悟性低微,从来都不曾在那石壁之前得到过任何收获。”

听到这里,桓因已是心有所动。不过,他却没有着急,而是又沉默着翻看了一阵秦瑶师傅的剑谱。

而在这样的翻看之中,桓因脸上的惊异则是变得越来越浓郁。他越发的觉得秦瑶师傅的剑谱虽然粗浅,可偏偏每隔一部分都会出现一点儿让他也觉得有些看不透的高深地方。而且,他总觉得这剑谱上记载的内容,竟然隐隐的与无量门的剑法精要有些契合!

“秦瑶,你能带我去那剑岛一观吗?”终于,桓因将剑谱合拢,交还给了秦瑶。不过,此刻他的心中却隐隐有些期待和激动。

对于桓因的请求,秦瑶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于是她开口到:“剑岛距离这里不远,不过很不好找。一会儿二位前辈一定要紧跟着我,不然恐怕一不小心就会受到外力干扰,走错了路。”

就这样,在秦瑶的带领之下,桓因和阮姝姝一起跟随在后,离开了至尊岛,朝着那秦瑶生活了多年的剑岛而去。

一路走来,桓因发现剑岛距离至尊岛当真不远。可是,这岛屿却实实在在被极为浓郁的迷雾笼罩,四周又布满怪异而混乱的海流和风暴。所以,若是原本不知道该怎么走的话,除了误打误撞之外恐怕是不会有人能找到剑岛的。

穿过了最后一层漆黑的风暴,桓因和阮姝姝紧随在秦瑶的身后,突然进入到了一个颇为开阔而平静的海域。

这一路上,桓因和阮姝姝都跟着秦瑶在风暴、迷雾与海流之中穿梭,神识能够触及的范围一直都极为有限,且耳中总是被各种嘈杂的声音灌满,好不烦乱。所以这一刻,能够看到眼前可算是颇为安静而祥和的画面,他们心中还是感到有些舒坦的。

这一处海域,比普通的修魔海海域还要平静不少,其中甚至连海风和浪潮都极为稀少。这恐怕是因为这一片海域被四周的乱流和风暴所隔,于是自成了一个独立的体系。

“这里就是剑海了。”秦瑶重回故地,看着前方熟识的一切,声音有些幽幽的传了出来。

桓因点了点头,神识缓缓的在异常平静的海面之上扫过。而当他的神识扫到了海域中心位置的时候,便是发现了一座通体漆黑的岛屿。

岛屿不大,也不宽,却是有些高,自海面而起,直直的往上,有种要去触摸天际的感觉。

“那就是剑岛了吗?”桓因指着海域中心的那漆黑岛屿,向秦瑶问到。

秦瑶说到:“是的前辈,你看那岛屿,是不是就像一把倒插在水中的巨剑?”

经秦瑶这么一说,桓因这才注意到,那剑岛哪里是像一把倒插在水中的巨剑,那根本就是一把黑色的巨剑倒插在了水中!一把完完整整,一丝一毫都没有走样的巨剑!

巨剑的剑身有一小半儿从水中露出,然后便是剑格,剑柄。这一样样,都似是铸剑大师精心打造而出,没有一丝多余冗赘,也没有半点儿缺失短少。整合起来,便形成了一种唯独仙剑才能拥有的俊逸美感。

就光是这般完美形态,桓因自问以自己目前的铸剑造诣,想要刻意打造而出恐怕也是有些困难的。当然,那还是说打造一把普通大小的剑,而不是这如同岛屿一般的巨剑。

“这当真是一座天然形成的岛屿吗?”桓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后,他和阮姝姝都跟着秦瑶朝那剑岛靠了过去。而他们俩越是靠近,就越是发现那所谓的剑岛实在是太过完美了一些,实在不像自然状态下能够形成。

而且,那剑岛不但形态近乎完美,还似乎隐隐有神,让人在靠近时不由得心中略感压抑,仿佛是一位通天大能站在前方,神威轻散。

某一刻,桓因和阮姝姝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异与疑惑。他们都是见识广博之人,更懂剑道,所以都能感觉出来,这所谓的剑岛怕是存在了相当长久的年月,这从其剑身上被海潮侵蚀的痕迹就可以判断出来。

可是,经历了如此之长的岁月,剑岛在形态之上却生得连一点儿瑕疵也没有,一件死物更能诞生出令得桓因这个三源地修也都心惊的威压,这实在是有些太过玄异了。

典籍上常说,这世间万物钟灵奇秀,都乃是出自天地造化的大手,怪,却也不怪。

可是,此刻出现在桓因和阮姝姝面前的剑岛,却绝不是一个钟灵奇秀就能够轻易形容的。

完美的形态,莫名的威压,都昭示着剑岛似乎乃是出自一位铸剑宗师之手。可是,到底是怎样强大的铸剑宗师,才能够力比天地造化,铸剑成岛呢?

第四百一十二章 诡异的山壁

不多时以后,桓因和阮姝姝终于跟随秦瑶站在了剑岛之上。而此刻,他们所站立的位置正是整个剑岛的顶峰,也就是整把剑剑柄的末端。

剑岛细长如剑,其剑柄直冲天际。所以此刻当桓因和阮姝姝从自己所站立的位置朝下看去的时候,看到的是整个细长而庞大的剑身,以及在穿过那令人有些头晕的纵深以后,拍打在剑身之上的涌动浪潮。

这样的一番风景,其气魄不可谓不令人感到心中激荡。桓因身为一名用剑的大师,却是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所谓剑仙,当立于九天之上俯视众生,桓因在这一刻才终于体会到了一点儿此类的感觉。

到了这个时候,桓因不由得更对这剑岛的来历感兴趣了起来。于是他深呼了一口气,转而对着秦瑶说到:“秦瑶,你和你师傅在这剑岛之上生活了多久?”

秦瑶说到:“我在这剑岛之上随师傅呆了大概有七八十年的样子,至于师傅他自己则是来得更早,具体待了多久,我也弄不清楚了。”

桓因点了点头,接着说到:“那你可这知道这剑岛的来历吗?”

秦瑶想了想,摇头到:“这个问题我也向师傅问起过,可是他说他当年机缘巧合之下撞进了这海域之中,在发现剑岛的时候,看见的剑岛已是如今这般模样。所以这岛屿到底是如何形成,有什么来历,我们师徒二人都不清楚。”

应了一声,桓因没再继续说话。不过他心中却是想着,看来这剑岛已形成了多年,至少在秦瑶师傅到来以前,便已是如今这副模样。可要桓因相信剑岛就是自然形成,那还是不可能的。他只觉得这剑岛或许是在更早以前出自哪位通天大能之手也说不定。而且地狱本该无剑,所以搞不好那位通天大能还不是地狱的修士。

短暂的沉默以后,桓因又说到:“能带我们去看看你师傅常常感悟剑道的那个石壁吗?”

秦瑶乖巧的点了点头,说到:“那个石壁在下面,请二位前辈随我来。”

说罢,秦瑶身形一动,便飘然飞起,朝着下方缓缓降落。待得她再次站定的时候,其所处的位置,已是处在了剑格与剑柄的衔接处。

剑岛对于修士来说毕竟庞大,所以剑格与剑柄衔接处形成的曲折便如同一个凹进去的山洞。至于秦瑶所说的那个石壁,就在“山洞”的最深处,也是属于剑柄起头处的一部分了。

站在“山洞”以外,秦瑶对着“洞中”指了指,告诉了桓因和阮姝姝那石壁的具体方位。然后她再次莲步轻移,当先朝着内里走了进去。

剑格位置颇高,所以此处自然风大。不过当桓因和阮姝姝走到内里的时候,外面的风却是被隔绝了开去。于是在他们四周的一切,都开始变得安静了下来。

“这倒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悟道之地。”桓因这样想到。而后不久,秦瑶站定,他跟阮姝姝也停了下来。

“这就是那石壁了,师傅常常感悟石壁之上的东西,说内里蕴含着极为深邃的剑道。他那本剑谱,就是从这石壁上感悟出来的。晚辈愚钝,从未在石壁之前有过收获,前辈剑法高深,想来定能瞧出端倪。”秦瑶指着前方的石壁,开口说到。

桓因和阮姝姝同时朝着石壁之上瞧去,盯着看了半晌以后,却是不约而同的又望向了对方,眼中露出疑惑。

他们看到的,只是一块冰冷的石壁,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如此,又哪有什么可供感悟的东西?

秦瑶很快就瞧出了桓因与阮姝姝的迷茫,于是开口到:“我听师傅说,这石壁时灵时不灵。所以他会常常在这里守着,一旦灵验,他就立马感悟,将自己的体会记录下来。”

“或许……或许现在这石壁不灵,不如二位前辈在此等等。若是运气好的话,一般不会超过半月,这石壁总会显灵一次的。”

对于秦瑶的话,桓因和阮姝姝都感到有些无语。他们自己便是修士,怎的此刻却要搞得跟凡人一样,还要等什么“显灵”?

不过无论如何,桓因和阮姝姝还是将信将疑的在这石壁之前盘膝坐了下来,开始等待那所谓的“石壁显灵”。

就这样,二人一坐就是三天过去,期间自然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不过在这一天的某个时候,当秦瑶正有些尴尬的陪在桓因和阮姝姝身边时,桓因却是突有所察觉,猛的朝身旁的石壁看了过去。

“怎么了?”阮姝姝发现了桓因的异动,于是也朝石壁看了过去,同时开口询问。

可是,无论阮姝姝如何看那石壁,却依然觉得那石壁只是冷冰冰的一块,什么也瞧不出来。

其实,桓因此刻也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的。不过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感觉自己的修为力量活跃了一下。要知道,这并不是他主动激活修为,如此一来,便是有什么东西在牵动他身上的力量!

桓因第一时间便想到或许与身旁石壁有关,于是在他转脸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以后,便干脆就站了起来,走到了石壁的旁边。

观察半晌依然无果,桓因终于伸手触摸到了那石壁之上。冰凉的感觉很快就传到了指尖,让得桓因感觉有些舒服。不过很快的,桓因却是又感觉到一丝异样传导到了指尖上。而这异样再不是冰凉,而是能够让得他修为再次活跃的某种东西。

“前辈,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秦瑶也站了起来,冲着桓因问到。

桓因点了点头,语气却是有些不确定:“有些奇怪的感觉,可是并不强烈,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哦,师傅说过了,石壁之上透出的气息有时候强烈,有时候会很弱。只有强烈的时候,才能够透出剑意来,那就能够感悟了。”秦瑶接着说到。

然而这一次,桓因却并不认为秦瑶所说是对的。他修为高深,见识广博,感应敏锐。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石壁之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东西,但这种东西并不是本身气息会时强时弱,而应该是其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封印。只是封印力量或许因为岁月而有所瓦解,所以那东西才会时不时的透露或强或弱的气息。

“到底是什么?”发现了端倪,桓因越发的对石壁之内藏着的东西感兴趣了。而现在他作为一名三源地修,自然不可能像秦瑶的师傅那样,傻傻的等着那封印的力量削弱,再探寻石壁奥秘。他准备以自己的修为力量冲破封印,把石壁内藏着的东西真真正正的找出来!

“你们退开一点儿。”桓因盯着石壁看了半晌,然后运起了灵力,对着身后的二女说到。

阮姝姝很快就心领神会,于是拉着秦瑶往后退出了一大段的距离。然后,她们便看到桓因一掌猛的按在了那石壁之上,顿时发出“嘭”的一声大响,震得连整个“山洞”都摇晃了起来。

桓因修为高深,已到了一种寻常修士根本就无法企及的程度,二女都极为清楚。然而就在他们以为那山壁就要破碎的时候,却是惊愕的看到不久以后桓因竟是如受重击,发出了一声惊呼后,往着她们所站立的方向倒飞了出来!

强行将双脚踩在地面,可桓因还是脚掌擦着地面滑出了好大一段距离,甚至都超过了二女原本站立的位置,才有些勉强的停了下来。而且,此刻桓因的额头之上已是布满了汗水,显然刚才那一掌下的反震对他来说并不轻松。

“怎么了?”阮姝姝有些关切的望着桓因,同时也有极大的疑惑。想桓因一个堂堂三源地修,竟然连一个山壁都敌不过,这怎么可能呢?

之前桓因三剑灭至尊岛,一切的一切,可都尚还历历在目啊。

桓因站在原地,看着阮姝姝和秦瑶,张了张嘴,却是没能说得出话。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脑袋有些发蒙,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之前自己遇到了什么。

刚才那一掌,他虽有控制力量,可他的力量绝非寻常。但是,在他一掌按到山壁上的时候,竟然遭受到了一股比自己还要强大力量的反震。而最诡异的是,他分明觉得那反震的力量就是自己打出来的,就好像是他自己震退了自己!

第四百一十三章 神!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桓因双目之中满是疑惑,盯着远处的石壁,脑中的念头不断回转着。

最让桓因不能理解的,就是从石壁之上反震回来的力量。若那力量是对桓因力量的反弹,至少说明石壁上的封印有些玄机。可偏偏从石壁上生出的反震力量却不是反弹桓因自己的力量,而是自行生出,就如同那石壁是一个活体,懂得主动攻击桓因一般。

“石壁上反震回来的力量明明就蕴含有强烈的《无量真经》道法气息,可却偏偏又不是源自我的身上,难不成那石壁还修炼过《无量真经》了?”桓因开始缓缓朝着石壁走回去,脑中的念头也变得越来越荒唐。

终于,桓因又站到了那石壁之前。而这一次,他没有再尝试强破封印,而是将手轻轻的放在了石壁之上,细细感应。

桓因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又跳动了起来,显然石壁之中有着什么,能够与他身体内的力量形成类似共鸣的效果。

之前桓因对这种诡异的现象还没有太放在心上,可是现在,他却在不断的摩挲之间,渐渐想到了什么。

“能够引起我体内道法共鸣的,除了《无量真经》法门以外,不可能再有其它。如此,若这石壁当真得道的话,那它定然是学到了《无量真经》。可石壁万万不可能得道,如此便是有得道之人将自己的力量藏于这石壁之内。而那得道之人的道,就是《无量真经》之道,也就是与我所学一模一样的道。如此,刚才那反震到我身上的力量也才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个学会了《无量真经》,还知道剑是什么的修士,那个人……那个人……”

想到这里,桓因的呼吸开始变得略微有些急促了起来,而在他的内心之中,那个人的名号也是呼之欲出!

“我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吧!”桓因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不过,他的手却没有丝毫迟疑,极为果断的完全按在了石壁之上。然后,独属于《无量真经》的道法力量从他的灵魂内被缓缓抽出,通过他的经络,来到了指尖,最后又从他的指尖流到了石壁之上。

这一次,桓因再没有对石壁发动攻击。他的灵力正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温柔的朝着石壁之中输入。

而在他这样的输入之下,那从石壁之内传出的共鸣感觉则是越来越强烈。开始还是桓因主动输入灵力,而到了后面,桓因甚至感觉是自己的灵力要主动跳出灵魂,朝着石壁之上涌去!

桓因的脸上渐渐有惊异之色显露,而在他的持续努力之下,那石壁也终于是如其所愿的开始起了变化。

金色的光芒在石壁之上微微亮了起来,然后逐渐变强,很快就将完全黑暗的“山洞”照亮,也让身在“山洞”中的阮姝姝和秦瑶都是眼露诧异。

“我成功了,我的灵力能够缓缓消除石壁上的封印,这说明封印就是祖师所下!这个剑岛,果真与祖师有关系!”桓因心中激荡。

石壁之上的金色光芒越来越亮,到了最后,竟是汇聚成了一把金色的剑形。而这剑,正与整个剑岛的形状乃是一模一样。

某一刻,一直立在石壁之前一动不动的桓因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喝。然后,他的手很明显的用了一瞬间的大力。

而在这瞬间大力的一按之下,一声清脆而美妙的剑鸣骤然响起。然后,那石壁之上的金色之剑竟然是脱离石壁飞了出来,一跃之下腾到了桓因的头顶。

二女不解,只觉有一股几乎足以令得她们窒息的剑意瞬间充斥在了整个“山洞”之中,让她们根本就无法承受。于是,阮姝姝直接拉着秦瑶就从“山洞”之中退了出去。

不过桓因不同,他所修乃是《无量真经》,他知道这金色的虚幻之剑正是当年无量尊者留在剑岛之上的东西。于是,他不但没有感到半点儿不适,反而是眼中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渴求,望向了金色小剑。

小剑在空中缓缓旋转,那由无量尊者留下的最后一丝封印力量也逐渐消退。桓因盘膝坐在金色小剑之下,静静的等待,直到后来,一缕神念传入了他的心间。

“吾初踏地狱,道还未成。机巧之中误入此域,见岛大玄木而兴起,遂以之铸剑,极力塑形,三月乃成。然剑虽成,心却困,无奈而出。”

“于魔海之上寻道千年,终有所获。忆起当年塑剑之事,深有所感。得回,将吾感念刻留于此,论剑神之道,以省早年愚痴。”

……

神念中传出的声音,正是无量尊者的声音。然而,这一次无量尊者的声音却与桓因以往听到的任何一次都不相同。

在这声音之中,少了几分深沉、厚重与高深莫测,多出的,却是一些轻狂和不羁之感。

而随着神念之中言语的不断,桓因对于这剑岛和石壁之事,也终于有了一些了解。

原来,当年无量尊者大道尚未成就之时,便已跨界来地狱寻道。他机缘巧合之下,误入了这一片海域,发现海域之上有一整块巨大的玄木,竟是如同小岛。而玄木乃是极为上好的铸剑材料,于是年轻的无量尊者一时兴起,竟是想要以岛大的玄木来铸一把剑。

那一次铸剑,一共持续了整整三月。三月之后,无量尊者大功告成,铸造出了一把形态极为完美的大剑,也就是现在桓因所在的这个“剑岛”。

可是,无量尊者虽然在铸剑时力求让大剑形态完美,最后也做到了,铸剑完成之后心中却越发的感到困惑。无量尊者总觉得自己所铸之剑有很大的欠缺,可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无奈之下只能从这片海域中走出,前往茫茫修魔海上寻道。

千年以后,无量尊者在魔海之上经历种种,终于寻得了自己想要的道,也明悟了当年在剑海上铸造大剑的不足。于是,他重新回到了剑海之上,带着深深的追忆,将自己当年没有明悟的东西刻留在了这剑岛石壁之上,当做是他自己对早年愚痴的反省。

而无量尊者要反省的,就是自己过于在乎剑之形,而忘了剑还当有神,也就是他后来在魔海之上感悟出的剑神之道。

无量尊者的剑神之道到底是什么,在之后无量尊者传出的神念之中,桓因终于是完全得知。

而这所谓的“剑神之道”,很快就让桓因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疯狂和激动。

无量尊者一生所修,其精髓一共有二。其一,自然就是桓因一直修炼的《无量真经》,这是桓因修道至今最根本的东西,也一直都是他追求的大道。

而那其二,或许不像《无量真经》一样具有根本性的作用,但却是无量尊者传来的唯一一部对具体法门的精要阐述,也是无量尊者修道一生最倚仗的战斗技巧——《无量剑》!

据当年段云曾说,《无量剑》应该是一共有上中下三卷,每一卷又分铸剑和御剑两篇。

桓因修道至今,哪怕已成三源地修,但他对敌的最大倚仗也依旧是剑。而他身为一名器仙,最擅长的也正是铸剑。

桓因一身与剑有关的造诣,在旁人眼中已是非同凡响,几乎难以企及。然而,他所学剑道之精要,也不过就是当年剑阁之中唯一保留下来的《无量剑》上卷《形》而已。

区区一个《无量剑》的上卷,已经几乎有着足以让桓因受用终身的架势。《无量剑》到底玄妙几多,由此可见一斑。

如今的桓因,已经修通了整个《无量剑》的《形》卷。可是今日当他接收到无量尊者的神念以后,才知道剑空有形根本不足以被称之为剑。

真正的剑,需有形,更要有神!

而此刻从那金色小剑之中传出的,就正是《无量剑》的第二卷——《神》!

第四百一十四章 神即意

剑岛之上,阮姝姝和秦瑶自从被逼出了那“山洞”以后,便是久久都不能返回。因为那“山洞”之中的剑意实在太过强悍,她们想要靠近很难很难。

而她们两位女子自从出了“山洞”以后,一等便是整整一月过去。期间她们自然是不断的观察着桓因的状态,生怕桓因出了什么意外。

不过还好,她们虽然只能远远的看着一直在“山洞”中盘膝打坐的桓因,却也能感觉出桓因状态不错。只是,她们却不知道桓因到底在干什么。

一个月之中,桓因的时间没有浪费丝毫。他一直在那金色的虚幻小剑下默默打坐,学习着《无量剑》的第二卷《神》。

这个机会,来得太过意外了。桓因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无量尊者推演安排的一部分,不过似乎不大像。

但无论如何,他知道那金色的虚幻小剑自己带不走。所以他感悟《神》卷的机会就只有一次,只要他出了“山洞”,那无量尊者留下的道念就会跟着金色的小剑一同消失,恐怕这世间都不会再出现第二次《无量剑》的第二卷了。

经过桓因的感悟,以及他以往用剑的诸般经验,一个月下来,他才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是剑的形,而什么又是剑的神。

形,指的不仅仅是剑的外形。像桓因以往那样,对铸剑的材料进行选择、搭配,甚至考虑五行之间的相生相克,其实都是一种形。形即是表象,是剑的外在,是能够触碰得到的东西。

哪怕桓因修习铸剑用剑多年,依然觉得剑道博大精深,可他停留在的其实一直都是剑的表象而已,也就是在剑的形之一道上。

剑的形之一道,不可谓高深广博。其中的变化和机巧太多,哪怕是到了现在,桓因对之也不敢说掌控了个大半。桓因很清楚,就单单在形这一道上,自己要走的路都还很长很长。

而剑的所谓神之道,其实并不是必须要将剑之形把控到了完全才能够修炼的东西。毕竟剑形之道太过博大,恐怕三界之中也没有谁敢说自己已经将之完全弄了个明白。

所以说,其实剑的神之一道,并不是在形之一道上的拔高,而是另外的独立一道,是剑道之中非要重要,却又独立存在的另一种精髓。

不过虽然说其不是拔高,单若非将剑之形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却是不能修炼剑之神的。这就好比传说中的上古大神造人一般,若是人形都还没造出个七八分,就想给人赋予生命和性格,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剑神一道,比剑形一道要高深一些。大体说来,可以理解为其讲的乃是剑意。而《无量剑》的第二卷上,又把这剑意分成了三重,分别是剑意、灵意和人意。

从字面上意思已不难看出,这《无量剑》的第二卷三重,在修炼到一定境界以后,能够分别让得修士之剑、剑灵和修士本身拥有一股意,从而使得剑之神道彰显。

而所谓的剑之神道,虽然理解起来颇为深奥难明,可简单的说,学会了这一道的修士,便是能能够让自己的剑与别人的剑有所不同,而且三界之中也不会有所相同。

就拿桓因现在最拿手的帝剑来说,若是修为相同,用的剑也相同,又都是施展帝剑。那桓因的一记帝剑,恐怕和帝释天挥舞出的帝剑没有任何区别。让对手去感受,恐怕感受到的都是浓郁的帝王之意和深深的压迫感觉。

而这样的情况其实放到很多其它法门上也说得通,这就是为什么同门师兄弟施展同一招式,几乎是如出一辙。顶多唯一的区别,就是两人修为不同,所以威力不同。

然而,若是通晓了剑之神道,则在铸剑时会让剑中有独属于自己的意。舞剑之时,也会如此。那样的话,但凡是对敌,比如桓因出一剑,便是会带有独属于桓因自己的意。

如此,就算是修为相同,剑术相同,甚至用的剑也相同。但唯桓因的剑舞之中才会有那股属于他自己的意。那桓因的任何一剑,便都是这三界之中独一无二的剑,无法效仿,也永远也不会与任何其他人的剑相同了。

所谓剑之神道,其精妙之处也就在这里了。它能够让得一个人的剑如同是被刻上了名字或者记号,在任何时候都能轻易彰显,让人知道这剑唯有一人才能舞出,三界之内不会再有雷同。

而有了这股属于剑之神道的力量加入,剑不但不同,威力也会相应增强。往往普通一剑,因为有了修士之意,便是如有神韵和灵性,想继续保持平凡也难了。

又过了整整两月,也就是桓因在那“山洞”之中一共呆了三月,阮姝姝和秦瑶才在某一天发现桓因所在的“山洞”之中金色光芒逐渐收敛,而那股逼人的剑意也开始消散。

在桓因的头顶之上,那把金色的虚幻小剑正逐渐变得光芒暗淡。桓因知道,这小剑就要消散,三界之中恐怕自此都不会再有《无量剑》的第二卷出现。不过,桓因在这三个月之中虽然不可能将《神》这一卷完全理解透彻,但他总还是将之全部都死记了下来。

日后,桓因可以慢慢的体会无量尊者在剑神一道上的深意。如此,他也就有了在剑神一道上走得更深更远的可能。

当然,死记是不可能花掉桓因足足三月的。所以,其实他更多的时间是花在了理解《神》卷的第一重之上,也就是剑意。

无量尊者说,剑需得有意,方才算是自己的剑。不然一招挥出,任谁也能模仿,便不叫做是一个真正出色的剑修。

而想要让自己的剑有意,一共有两种方法可循。一种就是最容易被掌握的,便是在出剑的时候让剑由心生,如此一剑而出,带有自己的意越强,则剑意越明显。

而另一种,则是需得由自己铸剑。在铸剑时便亲手将自己的剑意和心血寸寸打造到宝剑之中。如此一来,哪怕用者无意,但剑本身有意,那挥舞出的剑也当自然有意。

对于这第二种方法,其实桓因虽然自己从未尝试,但其实他是知道的。他曾经拥有过神剑轩辕,那把由传说中荒古大神轩辕打造的神剑,就非传承不可使用。其实,那应该就是一种意的排斥。若与铸剑者的意不和,也就是没有受到铸剑者的认可,那想要用剑都不可能。

当然,轩辕大神那种意的境界太强,桓因想要达到还差得远。不过,他也接触过浅显的剑意,那就是当年的赵斡。赵斡临终托剑给桓因,后桓因将那把剑拿给魏兵观看,魏兵便看出了赵斡的剑中藏有痴意。

虽然那痴意很淡很淡,但魏兵曾经说过,在他心目之中,一名铸剑师若能将自己的意完全铸入宝剑之中,让剑天生便有神,如同是活物一般,拥有自己的灵魂,那剑便能够跨越超十一品的屏障,突破进入十二品境界。如此,器仙便不再是器仙,而是器圣!

由此可以看出,其实第二种方法,才是《无量剑》第二卷的精髓所在,也是真正能够让得剑之一道超凡入圣的方法。当年无量尊者在地狱之中寻道千年方体会到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平凡无奇的东西。他触摸到的,已是荒古修士那般境界,也是魏兵这个人界最强器师都还没有达到的境界!

都说修士修剑,该重招式法门。可从这《神》卷上才能看出,其精要反而是铸剑。《无量剑》始终分为铸剑和御剑两篇,其实道理也就在此处了。

无量尊者早就知道,真正的用剑大师,不但要会用剑,更要会铸剑。而桓因在学到了《神》卷之后也看出来了,修士想要将剑道修至完美,需得自己铸剑,然后再用自己铸造之剑。

如此,剑意在铸造与使用之时完全一样,都是由本人内心而发,想要一气呵成也就如同水到渠成。那施展开来,其威势也当远非寻常剑修可以比较了。

好在桓因乃是一名纯正的无量门修士,在段云的教导之下成长起来。如此,他所修之剑道与无量尊者的要求从未产生过半点儿偏移。他自打用剑以来,几乎便是自己造,自己用。

现在,桓因想要将《神》卷顺利的修炼起来,一点儿也不难。

第四百一十五章 再修刑天

终于,桓因头顶之上的金色虚幻小剑完全消散,满“山洞”的金光也荡然无存。至于那浓郁逼人的剑意,则一样是消散了去。

桓因起身,从山洞之中走出,却是并没有从对剑道的痴迷之中脱离。

现在在他脑中的,依然满是剑。而且,他更是有了极大的冲动,想要去铸剑一次。

对于现在的桓因来说,他在这剑岛之上已经具备了完美的铸剑条件。他已明悟木之源力,而整个剑岛又是由已经被无量尊者提炼过了的玄木组成,所以他想要在刑天之中加入木之属性,让其真正踏入十品之列,应该不难。

不过这一次铸剑,对于桓因来说加入属性倒不算是重点了。因为加入一种属性,无非就是让剑在形之上更近一步而已。可形再完美,用魏兵的话说也进不了十二品的境界。想要真正让剑强大,得有神。

所以,桓因这一次要尝试将自己的剑意铸造入刑天之中,这才是他这三月以来得到最大收获的直接运用。

在见到二女以后,桓因与她们相互寒暄了几句,便是抱以歉意,说自己想要铸剑一次,或许需要月余。

然后,桓因没有丝毫迟疑,直接飞身而起,腾到了茫茫大海之上,静静漂浮。

在大海之上悬空打坐,任由海风吹过己身,任凭海潮翻涌,桓因的一颗心却是越来越平静。

而与之同时,桓因也在不断的探寻着自己内心的深处,去寻找那一股独属于自己的意。

桓因的意是什么,他已扪心自问过。他这一生能有如今成就,全凭一股执念。只要执念在,哪怕缺失天地双魂也不放弃,一样能够得道门而入。只要执念在,哪怕一身修为灭于罗睺掌下,也能自地狱重生,仗剑指天。

桓因的意,是执。

只是哪怕他知道自己的意是什么,可要找出来,却也很难。当年的赵斡乃是十足的剑痴,可若非他心知自己必死,在铸造最后一把剑时如同回光返照般的逼出了自己毕生痴意,恐怕也难以得到那把带有淡淡痴意的宝剑来。

所以,桓因想要把自己的执意找得完全,谈何容易?

静静的打坐,在海面之上一呆,便是整整三天过去。三天以后,桓因身上的那股执意逐渐浓郁,仿佛他又回到了青川河畔,成为了那个缺失天地双魂也道心不死的孩童。

睁开了眼来,桓因将刑天抽出,放在了手中,细细的摩挲着。直到某一刻,他突然将手中长剑一扬,其便是被一团三色的火焰包裹了起来,开始接受炙烤。

对于现在的桓因而言,铸剑时有没有剑炉已经不太重要了。毕竟他现在乃是掌控了火焰真源力的地修,控火能力出神入化,火焰强度也是非同寻常,哪怕面对刑天这样强悍的宝剑,想要炼化也能做到随心所欲。

反而若是给他一个根本不入流的剑炉,恐怕还会适得其反,不如直接凭空控火而炼效果要来得好。当然,若是有狻猊鼎在,那又不同。只是现在狻猊鼎给了血帝,桓因只能作罢。

刑天在桓因真源力之火的炙烤之下,开始渐渐的融化,朝着剑液的方向发展。而桓因的心中,则是不断梳理着这一次铸剑的思路。

从剑形之道上讲,桓因这一次的铸剑,其实是又一次对刑天的修冶。而他在鬼域之中真正完全将刑天解封以后也就想明白了,帝释天手中的刑天已经不可能重现三界。刑天留下来的,只等同于一块至宝而已。桓因想要刑天变强,便要借助刑天本身的底蕴,再添加自己的努力,方可成就。

以后的刑天,只能在修冶之中一步步变强。这样的修冶,其实是一种改造,但也能算是对刑天古老力量的一种变向唤醒,所以也可算是步步重启解封刑天之力,却又不全是。

这一次,桓因准备在刑天之中加入木之源力,从而使之脱离九品之列,进入十品。从道理上来说,其实这是完全可以实现的。毕竟现在桓因所在的地方,已经能够满足他所需的条件。

他只要将剑岛上的玄木加入到刑天之中,并以木之源力激活,而在造诣和手法上不出问题,其实就能成了。

只是,这些却仅仅是从剑形之道上讲而已。这一次铸剑对于桓因而言的真正挑战,不是剑形,而是剑神。

或许在形上的成功能够让得桓因的剑进入十品,不会因为神的缺失而出现意外。可桓因追求的毕竟是那魏兵都还不曾达到的十二品,而他也隐隐能够猜到,想要成就十二品之剑,绝非如同铸形一般,一次便可成功。神之道,只能在长期的侵淫中去逐步提升。所以若是桓因现在还不在刑天之中加上神韵的话,恐怕日后他想要加,却会觉得晚了。

到时候,形完美,神却缺失。便是如同一个人空有躯壳,却没有灵魂,只是行尸走肉一具。如此,想要破凡成仙,如何办得到?

剑神之道重要,却是难以成就。更何况桓因这才刚刚接触,明悟并不多。所以这一次,他只能尝试在修冶刑天过程中尽量加入自己的剑意。

不久以后,刑天的外围已经化了一整圈,成为了一滩剑液。而桓因知道,这个时候火候便是已经到位了。

因为最中间的那一团尚未化开的,是刑天本身的精髓底蕴所在。桓因不敢将之融化,也没必要将之融化。

伸手凌空挥舞,几道剑气便是凭空幻化,朝着剑岛的最下方冲去,最终更是直接就没入了海水之内。

紧接着,海水以下有沉闷的轰鸣响起,更伴随一阵浪潮卷动。桓因伸手一招,顿时几大块黑乎乎的东西便是从海中冲出,来到了桓因的身前。

桓因之前就感知过了,这剑岛或许是因为存在在这特殊的区域,一直没有受到外力的侵蚀。所以,其一直保存得极为完好,木之属性极为强烈,是一等一的铸剑材料。

而更让桓因高兴的是,剑岛上的玄木全都经过了无量尊者当年的提炼。所以这一次,桓因甚至都不需要对玄木加工,就直接能够将之利用起来,而且效果还会极好。

“就让我来试试,将祖师当年道没做成的事做成!”伸手拿过了一块湿漉漉的玄木,桓因观察了半晌,然后将之一投,便是也投入了另一团烈火之中。

想要所铸之剑中有剑意产生,并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正如之前所讲,想要剑中有神,只能依靠不断的侵淫以提升。

而这样的侵淫,应当是无处不在,而不是在某一个步骤之上完成。就拿现在桓因铸剑来说,他想要自己的剑中出现执念,那就需得在铸剑之时步步留意。

锻造材料用火,那火中便要有意。如此,锻造出来的材料才能逐步侵染同样的意。

材料的组合和塑形需得同时用到多般技巧和手段,那这些手段和技巧之中,也得处处有意。如此,组合出来的东西才能同样有意。

也就是说,想要剑中有意,需得在铸剑之时时时刻刻保持意在其中,不可疏忽任何一个环节。如此一步步之下,或许才能有所小成。

于是,桓因现在所生出的两团火焰之中,其实都有自己的执意存在。而随着时间的推进,桓因最后其实并不是在以火锻材,而是想要让那火种之意进入材料之中,方能完成自己所想。

时间一晃,便是整整三天过去。其实两团火焰之中的材料,无论是刑天也好,还是那玄木也罢,早就已经化为了两滩液体。而且,桓因火焰的温度也早就收了不少。这三天,他所做的不过是以火融意于材而已。

这一步,其实三天一点儿都不算多。然而三天以后,桓因却是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继续都不能有所进展了。两团液体之中的执意虽已初具,但却极淡,难以被继续拔高。

想来,这或许是因为桓因如今才接触剑意一道,理解有所不足,所以目前便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无奈之下,桓因只能摇头苦叹,心想这剑意一事急也急不来,只能日后不断琢磨,从长计议,或许方可真正有所成就。

于是他伸手一招,两团火焰顿时消失无影。而那两团液体则是在平静片刻以后,相互靠拢,撞到了一起。

第四百一十六章 十品!

两团液体,一团自然是由精纯玄木所化。而另一团,则是由以前桓因为刑天添加的金属性材料所化,也就是以鬼咬金为主。

液体冲到一起,顿时发出“呲呲”的声音。显然两团属性根本就不同的液体之间存在着不小的矛盾,想要融合到一起并不容易。

这一点,桓因其实在第一次修冶刑天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了。刑天每多加入一种属性,其后再加入更多时,便要考虑与之前属性的相生相克,如此,便是复杂了许多。这也是刑天品级越高,就越难再提升品级的原因之一。

不过既然桓因已经预见到了,哪怕现在两种属性相融会有困难,他也自有办法。

在桓因看来,在充满金属性的刑天之中加入木属性,其实是颇为困难的。毕竟金正好能够克木,所以若是没些手段直接加入的话,那恐怕木属性根本就不能体现,修冶也就失败了。

而想要解决这一问题,需得同时使用多种手段方可成就。其一就是要考虑到水能生木,如此若是能够找到一种强木属性材料,再以某种水属性材料辅之,恰当调和之下,收效应该不错。

这两种材料是不好找的,毕竟强木属性材料本就不多,而水属性材料却能压制火力。火本又能克金,如此水强,则火弱,金则突显太强,强木也难存。

不过这一次桓因却因为来到剑岛,算是撞了大运。他所取的玄木,尽是多年存在于水面以下的那种。如此,长期被修魔海海水浸泡的玄木便因为多年的侵淫而自然带有了水属性。而且这种水属性内敛于玄木之中,对玄木的属性能够起到极强的支撑作用,却并不外露,故而不会压火。

剑岛之上的玄木,就如同是上天为刑天的修冶而刻意安排的一般,恰到好处。所以今日桓因选择再修刑天,也是因为今日各种条件正好契合。

如此,只要让玄木的木属性尽量突显,桓因再以自己的火焰强压金属性,做到暂时的以火克金。到时候,木属性完全展露,桓因以源力稳固之,便再不可逆。再之后,桓因只要收了火焰,金属性则会重新显露。于是,刑天便能够同时拥有金、木二属性而并不相冲。想要展露哪一种,就要看桓因这个铸剑大师如何施展了。

方法早已定下,桓因便如法炮制,在两团液体撞到一起后不久疯狂的生起了一团火焰来。

于是,金属性开始被桓因的火焰力量压制,玄木的属性便开始突显。加上玄木之中本就有水生之,故而木属性很快就强烈到了一个难以逆转的程度。

因为这剑岛上的种种条件,以及桓因目前铸剑造诣的不凡,这一次为刑天加入木之属性有一种水到渠成之感,并不困难。

桓因很快就将自己所悟的木之源力加入到那一团相融的剑液之中,而后不久,其实一把真正的十品仙剑已经完成了大半。

不过,桓因却一点儿都不急。他对阮姝姝和秦瑶说过,自己需要约莫一个月的时间铸剑,并不是因为铸造十品刑天难,而是要铸造带有自己执意的十品刑天需要花费他不少的时间。

恐怖的大火腾烧,而桓因则是不断的回想着往昔在自己身上发生的种种,一股执念也被他通过火焰往着剑液之中传导。

只是大半天的功夫,其实剑液就已经完全做好。不过桓因却是于海上盘膝闭目,始终不断让火焰腾烧,整整施展了二十多天。

对于桓因来说,这是他整个修冶之中第二次能够为刑天加入执念的机会,也是最大的一次机会。

从他这一施展就持续了二十多天,便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不过这一次,二十多天也成为了桓因的极限。纵使他胸中执念再盛,可剑毕竟是死物,想要其如同活人一样接纳执念,实在太难。

魏兵口中的将死物炼活,《无量剑》第二卷中的种种精要,对于现在的桓因来说还是太高深了一些。他的理解不足,所以他这二十几天的成效并不算太明显。

好在二十几天的时间倒也没有完全白费,刑天之中的执意始终是要强上了一些。不过要说刑天已“活”,那是万万算不上的。只是这把剑由桓因施展的话,以执念激执念,或许能够有一定的成效。这种程度,恐怕比起当年赵斡的剑来,都还差了一些。

二十多天一过,始终盘膝闭目的桓因再次睁开了眼来。而在他睁眼的刹那,一股强烈的执意冲天而起,让得在剑岛之上的二女都是脸色有些变幻。

不过,桓因却是在睁眼以后叹了一口气,说到:“哎,这股执意伴随我身,却始终难以出现太多在剑上。剑神之道,高深莫测。”

说罢,桓因不再犹豫,控制着剑液重新朝着刑天的主体而去,更是在不久以后完全附着其上。

大火炙烤,灵力多番操控,当一切都恰到好处以后,桓因神念到处,火焰收敛,寒风吹过。之前还是一团液体的长剑,眨眼的功夫再次凝聚成型。

依然是五尺,依然银光闪耀。不过在那银色的剑身之上,却是每隔三寸便有一条长约寸许的黑色条纹,如同是老树纹理,虽然漆黑而粗糙,却自有一股力量蕴含其中。

十品刑天,成了!

眼中露出激动,桓因一把将刑天抓在了自己的手上。十品仙剑,他这辈子除了在魏兵那里见过以外,这还是首次见到。

这种仙剑的品级,已经属于那种超脱一般的品级,与寻常的所谓法器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之上。这种差距,就如同仙凡之差一般。若是寻常仙剑,哪怕是八品与这刑天相碰,饶是八品仙剑之主修为高深,恐怕也难保其不会自断。

伸手摩挲着这把由自己打造而出的十品仙剑,一股抓住了力量的感觉自心底滋生。

十品法宝,由于其本身的超脱,让得其主也能够发挥出超越本身修为实力的强悍战力。拥有了这种品级的宝贝,可说是几乎等于让自己的修为提升了一个级别。而且这种效果哪怕是放在地修和天修境界,也一样不减丝毫。

因此,十品法宝虽然在三界之中都很少出现。可一旦出现,便会成为强者们争相追逐,甚至为其大打出手的东西。毕竟这种程度的法宝,已经强悍到了可以左右一场战斗胜负的地步,尤其是对于修为高深的强者,其修为本就极难再提,所以这种宝贝对他们的意义就更大了。

真正的超脱,意义也就在于此。超过了真正的九品行列,也就是超过了寻常修士对法宝的认知极限,于是便该当拥有极为不凡的力量。

可以说,铸造出十品刑天,是对桓因铸剑造诣的一种最好证明。寻常的器师甚至是器仙,已经难以再和桓因相提并论。

桓因能够感觉到,自己从今日起又再次找回了那种超过寻常修士的感觉。原本《无量真经》道法的超脱效果在地修境界并不明显,不过现在由于有了十品的刑天,他虽然尚不可能是四源地修的对手,可三源之内,能够将他击败的,恐怕没有几个。

“魏长老曾说十品法宝可初具改命之力,原来就是这个道理。若是两个一样的我对战,拥有十品刑天的我,恐怕会把另一个拥有普通法宝的我打得狼狈不堪,甚至就连击杀也不是不可能。”

“我辈器师,铸造法器乃是为修士提供能力的增长。不过这种增长在掌握了天地伟力和源力的地修面前常常被看作是微不足道,甚至很多地修都放弃了法宝,视法宝为无用之物。现在看来,不是法宝不行,而是法宝不够强。”

“修士修为有境界,我等器师的水平也有境界。只要水平足够高,再强大的修为境界也有合适的法宝去匹配。无量二字,不但在修炼一途上有用,在炼器一道上,同样有用!”

不断的感受着从手间传来的强悍力量感觉,自从进入地修以后,桓因终于再次找到了真正的自信。

第四百一十七章 抵达大离

“下一次真正遇上劲敌的时候,我手中这把剑到底有多锋利,就能够见分晓了。”再次握了握手中之剑,桓因接着便是将之收了起来。

他在这里呆了将近一月,现在也是到了告别这剑岛的时候。

回到了剑岛之上,桓因见到了正等着他的阮姝姝和秦瑶。笑了笑,桓因说到:“不好意思,久等了。”

阮姝姝不语,只是含笑微微摇头。而秦瑶则是看着气息明显又有不同的桓因,开口问到:“前辈,你可是发现了岛上的秘密?”

桓因点头,秦瑶又接着问到:“我师傅终其一生都在探究这岛上的秘密,却始终未能如愿。前辈能够告知那秘密到底是什么,等我有机会的时候,我也好将之告诉进入轮回的师傅。”

桓因说到:“这剑岛,乃是由一名通天大能创造而出。其实对那通天大能而言,这不是岛,而是剑。不过这剑却是他的一个败作,所以他将创造这巨剑以后,又在岛上留下自己的感悟,反省自己的错。”

秦瑶一怔,随即惊讶到:“这么恐怖的一把剑,竟然是败作吗?那……那我师傅平日感悟到的那些东西,就是那位前辈的遗留了?”

桓因点头到:“不错,不过那是极为高深的剑道,就算是我想要将之完全弄明白,也还需要花许多的功夫。秦瑶,其实这地狱之中本是没有剑的,我劝你日日后也不要再修剑道,以免遭人觊觎。”

秦瑶有些迷茫,说到:“那我以后该修什么样的道?”

桓因想了想,反问到:“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秦瑶迟疑了片刻,然后一脸认真的看着桓因,开口到:“若是没有前辈相助,秦瑶这命是活不下来的。若是前辈不弃,秦瑶愿追随左右,当牛做马也心甘。”

对于秦瑶的回答,其实桓因早就猜到了。毕竟她一个女子,如今已是孤苦无依,对于今后的人生,又能做多少思考呢?

不过,他却是不可能让秦瑶留在自己的身边。毕竟对他来说,秦瑶始终还是蓝羽,是那个他曾经爱过,却最终又亲手逼疯的女子。这种复杂的感情,桓因只想将之深埋心底,永远也不要再拿出来。

而且,桓因以后的路是一条复仇之路。在这条路上,秦瑶若是跟着,恐怕走不了多远的。

所以,最终桓因还是摇了摇头,说到:“我的路,非你所能理解,也非你所能跟进。这样吧,我在黄泉岛上有一个朋友,我写一封信,你带给他。他看到信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

秦瑶听了桓因的话,却是连连摇头,开口到:“前辈为什么看不上秦瑶?”

桓因一叹,却是不知道如何解释。秦瑶却又说到:“那前辈又为什么要帮我?我与前辈不过是初次相识而已,我的事,根本就与前辈无关,难道不是吗?”

桓因看了看秦瑶,说到:“其实,我们是认识的。不过,那是在前世。前世,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不过,我们的路不同。”

“前世……”这一次,秦瑶沉默了。她实在是没想到,桓因竟然会给出这样一个回答。半晌,她才回过了神来,问到:“前世的我当真与前辈是很好的朋友吗?”

桓因点头到:“千真万确,当年我们还曾一起修道,一起对敌,一起……算了,总之你要知道,我救你不是平白无故。只是后来我们都死了,进入了轮回。我们的路,也不同了。现在的你,不能再跟我走同样的路。”

就这样,桓因和阮姝姝终于将秦瑶送出了剑岛。于是他们二人与秦瑶分离,在秦瑶复杂的目光之中离开了。

蓝羽的缘,终究不能算是善缘。所以,这一段缘不可再续。

桓因做得没有错,阮姝姝也知道桓因心中所想。然而桓因还是没有注意到,阮姝姝脸上在某一刻出现的刹那黯然。

这样的黯然,是因为桓因所坚定选择的那条路。那是一条通天复仇之路,也是与阮姝姝父亲敌对的路。

阮姝姝甚至有时候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在人界的时候就不该出现在桓因的身边。若是那样的话,或许桓因还有机会与蓝羽走到一起。

虽然那会让她自己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可桓因或许能够安安稳稳的在人界渡过一生,老死也不会与天界再扯上关系。

不过,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蓝羽的变化,世间的因果,看似有无数可能,可或许那真正成为现实的,才是唯一的可能。其余的,永远都只能存在于幻想中而已。

离开了剑岛,桓因带着阮姝姝一路向着西北方向飞行。在这段时间之中,他已经通过海兽更清晰的摸到了那九凤岛的方向,虽然还是不够详尽,不过他已感觉八九不离十了。所以,此刻他的计划依然没有改变丝毫,便是要先去九凤岛上看看张涛与缨络。

剑岛与九凤岛的距离,应该是不怎么远了。按照桓因的估算,恐怕以他的修为带着阮姝姝飞行,也就需要个两三天的样子。

于是,在经过了两天的持续飞行以后,桓因和阮姝姝如期见到了一座中型的岛屿浮于海面,如同一条细长的大鱼。

这岛屿,其实并不是九凤岛。而说如期见到,是因为桓因现在正是冲着这岛屿来的。

不知是由于何种原因,九凤岛似乎是一个有些神秘难寻的存在。而在桓因的感知之中,想要找到九凤岛,便只能先到眼前的这一座岛屿打听消息,才有可能得门而入。

桓因这段时间以来探查到的有关九凤岛的消息,其实也就是这座岛屿了。不过这样的线索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价值,但桓因心中还是清楚,自己能够在这岛屿上打听出九凤岛的可能性极大。

岛屿叫大离岛,由一个实力尚算不弱的教会管控着。而由于岛上并不具有什么稀罕的资源,所以这岛屿与黄泉岛的外岛有些类似,基本是以交易为主,大致等同于一个坊市。

桓因带着阮姝姝在大离岛降落,很快就引起了许多修士的注意。尤其是阮姝姝那冠绝三界的容貌,更几乎瞬间就让不少男性修士瞪直了眼。

可是,在桓因并没有刻意收敛修为气息的情况下,所有修士也都很快发现了从桓因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足以让得他们修为停止运转的恐怖威压。于是,纵使他们心中念头再多,也瞬间就收了去。

直接无视了周围的许多修士,桓因和阮姝姝找到了岛屿的入口,径直便走了过去。

不过,还不等他们走到那里,岛屿的正中心出却是突然爆发出了一道璀璨的绿色光芒。

然后,一个人影从那光芒之中冲天而起,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朝着桓因这边飞驰而来。

“是三奇前辈,他不是在闭关吗?”不少看到那绿色光芒的修士都是一阵惊讶。他们都知道,这绿色的光芒代表的正是大离岛的岛主三奇真人。其修为之高,已经达到了命神初期。

桓因和阮姝姝若有所觉,停下了脚步,静静等待。而不多时以后,那从绿光之中冲出的人影便落到了他们的面前,化作了一名样貌有些粗犷的中年男子。

所有修士的眼中都是露出了敬畏,而那岛屿门口的一众卫士则是很快就朝着男子半跪了下来。很显然,这三奇真人身为大离岛之主,其威信之高,难以言表。

不过,就在众人都对三奇真人抱以敬畏姿态的时候,那在他们眼中一向高傲的三奇真人却竟然朝着刚刚来到岛屿的那一对白衣男女深深拜了一拜。而且那一拜之后,三奇竟并没有立刻重新起身。

三奇真人说出的话语,更是直接令得所有旁观修士都大吃一惊:“前辈大驾光临,三奇感知驽钝,未曾远迎,还请前辈赎罪。三奇乃是这小岛之主,前辈来此有什么吩咐,请尽管开口。”

众人都感觉到桓因修为高深,可他们毕竟几乎都是魄修。对他们来说,桓因也好,三奇也罢,反正都是如同天神,不可触犯。所以他们也感觉不出来桓因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自然更想不到桓因竟然能让三奇主动出来迎接,还毫不犹豫的摆出臣服的姿态。

不过,众人却很快都反应了过来。虽然不敢妄加议论,不过却是都改投目光朝向桓因,敬畏更浓。

桓因洒然一笑,心想这三奇岛主却也机灵,于是开口到:“只想找岛主打听一件事而已。”

三奇听罢,伸手一引,说到:“这里说话不便,前辈里面请。”

第四百一十八章 九凤一族

大离岛偏南的某一处位置上,一座外形看起来颇为豪华的楼阁顶层内,桓因、阮姝姝和那三奇真人正围坐在一张大圆桌前,一边品茶,一边寒暄。

多番客套以后,许是那三奇真人觉得礼数终于应该是够了,这才切入了正题说到:“前辈是要去那九凤岛吗?”

桓因在此前的寒暄之中已经提及了九凤岛,于是他点头到:“不错。”

三奇真人沉默了片刻,接着说到:“看来前辈是打听到了一些有关九凤岛的消息,不然也不会找到我这小小大离岛上来。”

桓因自然是知道一些线索的,不过那不是打听得来,而是通过海兽感应。于是他只再次点头,却没有多言语。

三奇真人见到桓因不说话,恐怕是觉得自己多嘴了,于是连忙改变话题到:“前辈前往九凤岛难道是想求一枚凤舞九天丹吗?”

什么是凤舞九天丹,桓因根本就不知道,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于是他好奇之下反问到:“什么是凤舞九天丹?”

这一下,三奇真人显然有些错愕,半晌才反应过来,回答到:“原来前辈并不知道凤舞九天丹,那想必前辈也对那九凤一族并不了解了?”

“愿闻其详。”桓因开口说到。

三奇真人表情略微有些古怪,显然是对桓因这个声称要找九凤岛的大能却不了解有关九凤岛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议。不过,他还是很快就乖乖的说到:“九凤岛,其实是九凤一族历来的栖居之地。而九凤一族则是存在于修魔海上最为古老的魔修氏族之一。”

“九凤一族曾在某个古老的时代之中名噪一时,可说整个修魔海上没有谁不知道九凤一族的名号,甚至就连十八层地狱之中,也都知道这个氏族的存在。究其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九凤一族的修士个个强大无匹,多出通天大能,更因为他们那种牢不可破的凝聚力。”

“不过这两个原因,却只是表面原因而已。真正的根本原因,其实并不是九凤一族强者众多,也不是他们的凝聚力非同一般,而是他们的血脉。”

“九凤一族的血脉,被称之为凤天血脉。这种血脉,能够让得九凤一族的修炼天赋异于常人,所以九凤一族才会多出强者。而这血脉,也显然是他们行那非同一般的凝聚力的关键因素。”

“不过,凤天血脉的作用却不仅于此,真正让得九凤一族名震修魔海的原因,也不是凤天血脉给予九凤一族的修炼天赋和凝聚力。凤天血脉,具有一种极为奇异的能力。这种能力能够让得凤天一族每隔一代便能出一位圣女,这圣女具备最为精纯的凤天圣血。这种血液能够让得圣女在某一个时刻完全觉醒九凤之力,从而可以牺牲自己化作一枚神奇的丹药,便是晚辈刚才所提到的那种叫做‘凤舞九天丹’的奇丹。”

“此丹,任何强大的丹师都不能够炼制,传闻在整个三界之中也不会有第二个出处。而这种丹药,其作用便是能够让服下之人在跨界之后,哪怕不受界主认可,也能保持全部的修为力量。如此,便等同于可随意跨越三界,可以随时随地成为任何一界子民。”

“这种力量,完全超越了轮回,就如同能够让一名修士像飞凤一样的自由驰骋于三界之中,所以才谓之‘凤舞九天’!”

三奇真人的一席话,无疑是为桓因和阮姝姝揭露了一个有关九凤一族的天大秘密,甚至可以说是为他们开启了一扇新的认知之门。现在桓因才知道,为什么他找三奇问一个九凤岛的位置,三奇却要在岛外说什么“这里说话不便”。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桓因接口到:“你的意思是,其实这凤舞九天丹才是真正最让九凤一族名震修魔海的原因。因为这种丹药力量太过逆天,所以整个修魔海的修士便都对之趋之若鹜。”

三奇点了点头,说到:“前辈所说不错。凤舞九天丹的奇异力量,足以让得地狱的任何修士为之疯狂。因为只要获取了这种丹药,便能够设法通往天界。而一旦跨界成功,则不会受到任何限制,从而自然成为天界修士。”

“这种情况,是真正的逆天改命。纵使犯了再大的罪恶,该在阿鼻地狱之中遭受亿万年苦厄刑罚,可一旦脱离地狱后得了此丹,则能自成天界修士,享无尽福泽。”

说到了这里,三奇停顿了片刻,话锋一转,语气却是变得有些暗淡,接着说到:“不过,这凤舞九天丹的存在,也是让得九凤一族遭人觊觎的最大原因。正所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在越来越多的强者知道了凤舞九天丹的存在以后,便都开始打起了九凤一族的主意,妄图得到此丹,从此逍遥于九天之上。”

“这种事情,九凤一族自然是不会答允的。毕竟凤舞九天丹整个族中一代也就只能出一枚而已。而且若要成丹,则圣女必死。对于九凤一族来说,其实丹不重要,而具有最精纯凤天血脉的圣女才是最重要的。”

“圣女只要持续修炼,潜力就能无限。如此下去,就算是有朝一日成为足以匹敌十殿阎罗的强者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此,整个九凤一族便是有了真正的守护者。”

“矛盾也就是这样产生的了。可以产生凤舞九天丹的九凤一族,随着其名声的越发响亮,也逐步的成为了整个修魔海强者的觊觎对象。”

“晚辈听说,最初的九凤一族之中,本是具备第一代圣女的。而那圣女修炼超过万年,已成强大的三源地修,几乎可算是无敌于修魔海上。”

“然而,纵使有如此强大的修士守护,九凤一族却也招架不住修魔海群修的轮番侵袭。终于有一次,九凤一族的第一代圣女为了守护自己的族人而被击杀,并被迫贡献出了第一枚凤舞九天丹。”

“于是,九凤一族实力骤降,而凤舞九天丹的真正流出则是让得修魔海上的强者更加眼红。因此,九凤一族的情况开始变得越来越糟糕,越来越不堪。之前还是强大氏族的他们,很快就沦为了东躲西藏,日夜不得安宁的族群。甚至晚辈听说,九凤一族曾经历过多次灭族之险。若不是他们在危难时刻气运极佳,多次得以绝处逢生的话,恐怕今日修魔海上已经没有九凤一族了。”

“不过也是从那时起,九凤一族开始寻找适合自己隐匿的场所。而据说在六千年前,九凤一族终于找到了一个新的九凤岛。那个岛屿极为难寻,几乎不可能被找到。于是,他们重新定居下来,终于延续至今。”

“不过由于他们隐藏得极好,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整个修魔海上却是几乎很少再传出有关他们的消息。于是,那些觊觎凤舞九天丹的强者,其觊觎之心也因多次寻而不获,淡了下去。”

三奇真人的一席话,到这里才终于算是完全结束。而桓因和阮姝姝身在一旁,则是听得有些入神。

他们都已经猜到了,缨络恐怕就是那传说中九凤一族的族人,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在脱离鬼域以后选择去往九凤岛。

所以,他们也是这才知道,原来缨络的出身竟如此的不简单。那个擅长医法的美丽女子,竟然有着如此背景。

半晌,桓因才说到:“所以刚才你问我是不是想要找那凤舞九天丹,是怕我是那种觊觎丹药的修士?不过若是此刻我再说不是,你怕也不会信了吧?”

然而,三奇真人却是摇了摇头,说到:“想必前辈也听出来了,晚辈对那九凤岛是有些了解的。不过晚辈倒是没有义务保护那九凤岛,晚辈询问前辈,只是想劝前辈一句,若不是有什么特别目的的话,最好不要去寻那九凤岛。”

有些诧异的看向三奇,桓因问到:“哦?这是为何?”

三奇说到:“九凤岛这一次潜藏,便是整整六千年都未曾被人找到,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隐居之地太过难寻,更因为他们所藏的地方凶险太多。一般人若是去了,几乎不可能找到九凤岛,反而会迷失自我,最终把自己也赔了进去。”

“前辈虽然修为通天,可晚辈还是一样要奉劝前辈,那九凤岛若是能不去,还是尽量不去的好。”

第四百一十九章 凶险?

身在地狱的桓因,比在人界的时候要冷漠了太多太多,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不重情义。桓因重情,无论他身在人界还是地狱,甚至是以后他走上天界,都不会改变丝毫。只是这样的重情,因为他性格的变化而有所不同。

对于现在的桓因来说,已经很少有人可以真正走进他的内心。可一旦走进,他反而会比以前还要珍惜。因为他现在更加清楚,真挚的情意比什么都要贵重。

所以这一次的九凤岛之行,对于桓因而言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取消的。张涛和缨络无疑都是那种完全走进了桓因内心的人,他们之间的情意,足以让得桓因不畏任何艰难,定要去与他们见一面。

于是,桓因没有丝毫犹豫,开口向三奇问到:“那九凤一族如今到底藏身在何处?”

三奇回答到:“不瞒前辈,其实据晚辈所知,那九凤一族新找到的九凤岛,就在我大离岛北面的乱礁海中。前辈既然找到了我大离岛上来,应该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有关那乱礁海的信息。”

“想要寻找九凤岛,则必先入乱礁海,这个消息虽然算是秘密,但时至今日,却已经被许多大能之辈熟知,可算是一个半公开的秘密了。”

听了三奇的话,桓因点了点头。这乱礁海他之前是感应到了的,不过有关那九凤岛的线索,却因为他掌控的所有海兽都无法进入那乱礁海而不能继续探寻,就这么停留在了乱礁海之外。似乎那乱礁海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想要进入极为困难。所以,桓因今日才会选择先到这大离岛上来问问情况,而不是直接前往乱礁海。

三奇接着说到:“在九凤一族重新定居后的六千年里,有不少的大能之辈通过各种方法得到了九凤一族藏身于乱礁海后的消息,于是踏入乱礁海中寻找。”

“可是,从来都没有任何一个大能成功过。反而是这些大能在踏入乱礁海以后,大都去而不返,就此迷失在了乱礁海域之内,再也没有出现过。”

“晚辈还听说,曾有一位修为达到了四源地修境界的惊天强者进入过乱礁海。他在那片海域之中苦苦寻找了十年,最终一样未能找到有关九凤岛的任何线索,反而也险些迷失在了那片海域之中。”

“当然,那位前辈强悍,整个地狱之中几乎无人可敌,所以最后他还是成功从乱礁海中出来了。只是他出来以后,却是颓丧不已,声称此生都不会再踏足乱礁海,更不会再去找什么九凤一族的下落了。”

“晚辈也听说,似乎是自那位前辈失败以后,不少强者都逐渐打消了寻找九凤一族的念头。于是到了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再去找那九凤一族了。”

三奇的语气有些凝重,也似乎有些殷切,再次强调了那九凤一族藏身之地的凶险,似乎他是真的很不愿意桓因和阮姝姝前往乱礁海。

桓因却不在意,只又问到:“说九凤一族的藏身之地凶险,便是说那乱礁海凶险了,却不知那乱礁海到底怎么个凶险法?”

这一次,三奇却是沉吟许久以后才有些不确定的回应到:“说实在的,其实晚辈没有那个胆量踏入乱礁海,所以并不知道里面是怎样一个情况。晚辈所知道的,都是一些道听途说而已,只能说予前辈,真假就只能由前辈自己分辨了。”

“晚辈听说,那乱礁海乃是修魔海上一个独立而庞大的海域,由大量的乱流和迷雾围绕四周,从而与修魔海分割开来。”

“想要踏入乱礁海,就必须要穿越那由乱流和迷雾组成的屏障,其难度到底几何,晚辈不得而知。不过若是以前辈的修为来看,想要穿越应该不成问题。”

“真正的问题,应该是在乱礁海的内部。晚辈听说乱礁海上礁石密布,乱流横穿,更无处不存诡异迷雾。如此种种自然怪象,让得那里成为了一个天然的混乱场所,修士在其中神识会遭到疯狂的压制,似乎就连当年那四源地修大能也无法排除这种干扰。”

“如此一来,我辈修士在没有神识的情况下进入那混乱海域之中,若是稍有不留神,恐怕就会找不到来去之途,完全迷路。晚辈之前所说的迷失,其实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不过,这却并不是乱礁海上存在的所有凶险。晚辈听说那乱礁海上凶恶海兽横行,出没更毫无规律可循。修士进入其中,若是一个不小心神识被阻,又遭到凶兽袭击,那恐怕难保性命。”

“而且晚辈还听说,那海域之中甚至不乏地修海兽。所以哪怕是地修前辈们也对那乱礁海敬而远之,几乎不会有谁敢踏入半步。”

说到这里,三奇再次看了看桓因,语气有些深重的到:“前辈,那乱礁海凶名之盛,曾在几千年前无有可与之相提并论的场所。虽然随着这些年来寻找九凤一族的强者越来越少,不少人都忘记了那乱礁海的凶名,但那里的凶险是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削减半点儿的。所以晚辈还是希望前辈能够慎重考虑,小心为上才是。”

不久以后,由于桓因和阮姝姝没有在那三奇真人的口中问出更多有关九凤一族和乱礁海的消息,便是辞别了三奇真人,离开大离岛,朝着那乱礁海的方向飞驰而去。

飞行过程之中,阮姝姝面露思索神色,开口对桓因说到:“桓师兄,你有没有觉得那三奇真人有些奇怪?”

桓因沉默了一阵,回应到:“是有些奇怪,他的话似乎也太多了一点儿。而且他之前明明说自己并没有管九凤一族闲事的心思,那为何又要如此关心我们的安危,多番劝阻我们,最好不要去寻那九凤岛?”

阮姝姝点头说到:“不错,我看他那样子,似乎是很不愿意我们去寻九凤岛。只是我们萍水相逢,我倒也想不出他能有什么目的。”

桓因接口到:“还有一点奇怪的,就是当初刘建说过,缨络和张涛会在九凤岛上等我们。若是那乱礁海当真如此凶险的话,缨络和张涛除非想害我,不然怎么可能让我自己去寻他们?”

“所以,我料想那乱礁海或许有些凶险,却一定不至于到了那三奇真人所说的程度。三奇极力夸大乱礁海的凶险程度,就像你说那样,似乎是想要阻止我们去九凤岛。可是他说了这么多,我却偏偏找不到任何破绽。”

破绽,桓因是实在没有找到。他其实很早就发现了三奇的问题,可当他私下与薛不平商量的时候,薛不平却也说不出三奇的问题在哪里。反而是三奇所说那些有关乱礁海和九凤一族的传说,薛不平也都听过,几乎没有什么大的不同之处,所以要说三奇有问题,就更是没来由了。

“算了,那三奇真人的问题现在也想不明白。他最好不要有什么坏心思,不然的话,我会回去找他的。”桓因再次开口,语气有些阴冷。

一路向北,桓因和阮姝姝飞行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样子,终于凭着与海兽之间的联系,准确的找到了乱礁海的所在。

茫茫修魔海之上,突兀的出现了大片接天连海,更连绵不断的灰色雾气,这种景象,也着实太过让人感到震撼。

桓因带着阮姝姝停在雾气之前,观察半晌以后,确定自己通过海兽的感应,最终寻找到有关九凤岛的线索就是停留在了这无边无际的雾气巨墙之前。所以这里,便应该是那三奇真人所说,属于修魔海与乱礁海的分割地带。

只要穿过这些雾气,并排除乱流对自己的干扰,就能够真正进入到乱礁海之中去。

“姝姝,就是这里了。穿过这里,应该就能够进入到那乱礁海。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跟紧我,寸步不能离开。”认真的看了一眼阮姝姝,桓因开口说到。

而阮姝姝则是乖巧点头,然后站到了桓因的身侧,轻轻的拉上了桓因的手。

第四百二十章 进入乱礁海

作为一名三源地修,说实在的,桓因本还真没太把眼前所谓的乱礁海放在眼里。不过,在他牵着阮姝姝真正踏入到那茫茫雾气中的时候,眉头却是下意识的皱了起来。

桓因感觉到自己的神识被压制了,而且这压制力量还不小,竟是生生让他的神识探查范围缩减了将近一半之多。虽然这或许并不影响他在迷雾之中穿行,可那三奇真人所言,显然也并非完全虚假。

“看来此地的自然力量是有些怪异,竟然连我的神识也足以压制。三奇说这里的迷雾能够压制四源地修的神识,恐怕也是真的了。不过,那三奇显然还是说得夸张了一些,神识的压制并没有那么恐怖。”桓因暗自想到。

然而他刚想要继续前进,却是感觉到自己的手掌之上那柔软玉手紧了紧,甚至开始了微微冒汗。

“怎么了,姝姝?”桓因回头望向阮姝姝,开口问到。

阮姝姝显然有些慌张,半晌才语气有些紧张的回应到:“我……我的神识没了!”

“没了?”桓因一惊,却没想到阮姝姝那边竟然是此种结果。不过想起来,这倒也不算太奇怪,毕竟桓因现在的修为要比阮姝姝这具分身高了太多。

然而,阮姝姝的神识既然被完全压死,那对她来说,要穿过这雾气就很困难了。毕竟这里乃是魔海之上,依旧没有任何光线,加上她神识又全无,岂不是跟盲人一般?

“看来修为不够,还当真不敢乱走这乱礁海,我也得小心些了。”桓因将阮姝姝抓紧了一些,更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而阮姝姝的另一只纤手则是也搭上了桓因的胳膊,整个身子很快也几乎贴在了桓因的身侧。

阵阵幽香传来,熟悉却又令人感到迷醉。桓因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心中微微一叹,不敢再多想,拉着阮姝姝往前而去。

三奇说这迷雾之中,除了有力量能够压制神识以外,还有怪力乱流,所以想要穿越并不容易。开始桓因还以为那怪力乱流是指海流,心想只要自己保持飞行,一直向前,就不会受到乱流影响。

不过现在,当他真正往前飞行的时候才知道,这迷雾的流动竟也是带着诡异的怪力。时急时缓不说,有时候甚至还会如同风暴卷动,让修为不足之人直接就会被卷走,从而多半就要迷失了方向。

所以,三奇口中的怪力乱流,想来也指这雾气之中毫无规律的搅动力量。这种力量,一旦让修士受到了第一次的干扰,则修士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在这分不清东西南北的迷雾之中想要继续穿行下去,恐怕还真是困难了。

不过还好,桓因毕竟是三源地修。纵使这迷雾之中的乱流再强,对他而言也不过如同清风拂身而已。他站在再大的乱流之中,也能够做到泰然自若。所以,他心知只要自己一直保持向前,方向不改变丝毫,那穿过这迷雾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阮姝姝的情况就没这么乐观了。那乱流明显足以影响她这种命涅境界的修士,所以她只能依靠桓因的保护。好在桓因与她做过多年夫妻,所以如今哪怕亲近一些,也不会有谁觉得太过奇怪。当然,也或许是心照不宣吧。

就这样,桓因带着阮姝姝在茫茫雾气之中穿行了半日,速度虽然不算很快,但比起寻常命修的飞行速度还是犹有过之。于是,半日以后,当桓因拨开面前的最后一层雾气时,突然感觉到神识探查范围豁然开朗,雾气已完全被自己抛在了身后。

“进来了?”桓因有些惊喜的低声开口。

“好像是的。”阮姝姝靠在桓因的身边,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柔声回应到。

听了阮姝姝的回答,桓因很快就反应过来,于是转头像阮姝姝问到:“你的神识恢复了?”

阮姝姝俏脸上扬起些微柔和笑意,开口到:“恩,多谢桓师兄一路保护了。”

桓因摇头说到:“苦了你了。”然后,他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显然是想要安慰身边的美丽女子。而阮姝姝在感受到手上的温暖与力量时,则是俏脸微微一红,再次朝着桓因的身上靠了靠,露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下意识间的相互依偎本是那般的美好,若是换了在人界青州,二人的心中恐怕顿时会扬起无尽的幸福与满足。然而此刻,桓因的身躯却是很快就明显的僵硬,脸色也开始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阮姝姝何等聪明,她瞬间就感受到了桓因的异样,秀眉微皱,却又很快舒展开来,只是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桓师兄还是不能接受姝姝吗?”终于,阮姝姝还是没能忍住,问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美丽女子,桓因感觉自己本能的想要将之揽入怀中,却心中如有隔阂,难以做到。于是,最终他的语气难免转冷,说到:“我会上天,我会去找真正的你。到时候,或许我会知道自己所想。”

阮姝姝的脸上有一瞬间的黯然,不过却很快就掩盖了过去,说到:“就像如今这样陪着桓师兄,姝姝也心满意足了。”

不敢再继续当下的话题,桓因终于转脸望向了自己的前方。而在他的神识探查之下,则是很快就将乱礁海域这一方天地的样貌完全收纳进入心神。

在桓因前方的,自然是一片海域。海水与修魔海一模一样,乃是纯黑之色,不透半点儿光亮。当然,这在整个没有光线的海域之上,倒也并不显得奇怪。

不过,除了海水是黑色,依旧没有光线这两点与修魔海一模一样以外,这里的其它却是没有任何一点与修魔海相同。

先是大量的漆黑礁石胡乱分布在整个海域之上,这些礁石大小高低不一,形态也千奇百怪。有的高如粗大立柱,有的矮如出水龟背,有的锋利如同刀剑,有的圆滑又如同温玉。

不过,礁石还是有一点大致相似,便是或许由于常年遭受海潮的侵蚀,所以其上孔洞随处可见,算是几乎所有礁石都千疮百孔。如此这般,整合起来便是一副令人有些感到汗毛倒竖的景象。尤其不少巨大礁石的孔洞还偏偏生得正好到了位,如同扭曲五官一般,因此那些礁石便像极了鬼怪猛兽,更加可怖了。

有了古怪礁石,然后却还有那灰蒙蒙的雾气胡乱分布在整个海域的上方,与礁石时不时的纠缠在一起。这些雾气,与桓因才刚刚穿过的雾墙却又不相同。当桓因神识查探过去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的神识会被那灰蒙蒙的雾气完全阻隔,而不是压制几分。如此,那些雾气便能够完全隔绝桓因这个三源地修的神识,其中的诡秘力量之强,简直匪夷所思。

还好这种雾气时有时无,并不是将整个海域笼罩。不然桓因进入这乱礁海也如同刚才阮姝姝那样成为了一个盲人,那他想要在此地待下去恐怕就难了。

不过,这些雾气也显然足以给桓因造成不少的困扰。特别是有的地方雾气已经连成了片,所以若是桓因想要穿越,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雾气轻轻飘荡,时缓时快,如同幽海鬼魅,偶尔从那些怪异的礁石之间穿过,顿时让得礁石若隐若现,有如藏身在迷雾之中欲冲出噬人的鬼怪。特别是雾气穿过细小礁石孔洞时所发出的“呜呜”声,竟是如同鬼哭之音,所以那恐怖感觉就更添几分了。

有些冷,此刻桓因和阮姝姝都是这种感觉。不过这冷,却不是感觉体温不够,而是整个乱礁海域如同一个诡异阵法,正朝他们二人散播着阴冷的气息。

“姝姝,跟紧我,要小心一些。”桓因修道一生,斩妖除魔无数,什么阵仗和鬼怪没有见过?所以,此刻这乱礁海虽怪异诡秘,他心中却是稳守清明,丝毫不惧。不过,他倒是有些担心阮姝姝,因为他记得阮姝姝似乎对诡异的海域有着特别的畏惧,就像当年在鬼域中去往心岛时,潜入深海中那样。

阮姝姝此刻的脸色依旧微微有些苍白,不过却是紧紧靠在了桓因的身旁,微笑开口到:“有桓师兄在的地方,姝姝都不怕。”

桓因点头,第一次在这海域之中疯狂的展开了神识,朝着远处探去。

第四百二十一章 难寻

桓因乃是一名三源地修,他的神识在全力施展之下将会变得极为恐怖,其能够覆盖的范围之广,难以言表。

所以,此刻桓因的神识在疯狂大放之下,很快就朝着他面前的大片天海而去,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间就达到了天上地下无处不在的程度。整个乱礁海上大片区域的情景都被他收入了神识笼罩范围之内不说,就连漆黑海水以下的情况,也逃不过他的探查。

这样做,无疑能够给桓因带来大量的信息,让他快速的熟悉这一片自己从未到过的海域。而随着桓因神识的不断推进,随着他得到的信息越来越多,他的眉头也是逐渐皱了起来,直到最后的深深皱眉。

桓因发现,这乱礁海域之大,简直难以想象,竟给了他一种堪比彼岸花海的感觉。反正不管如何,以他的神识想要查探个大概,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而在这一片海域之上,像桓因眼前的那种千奇百怪的礁石似乎无处不在,分布也根本毫无规律。同时,礁石之间的灰色雾气也胡乱环绕,有密有疏。那密的部分,有的甚至直接形成一面桓因神识都查探不完的隔墙,让桓因根本不知道那雾气能不能穿过去。只是不知道那种地方,又是不是桓因此行的必经之路了。

除了桓因已经在之前就看到过的礁石和雾气以外,桓因这次在神识探查之中还感受到了许多的乱流。而这海域之上的乱流,又要比桓因之前穿过的雾墙时遇到的乱流强烈了许多,看起来想要对付,哪怕以桓因如今的修为,也得小心谨慎。

整个乱礁海面之上,桓因所能观察到的便是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合起来,便是一个“乱”字。在这种地方行走,若是稍微不注意迷失了方向,那恐怕就再也寻不到南北了。

然而,在这里行走却又恰恰非常容易迷失。因为这里太大,更因为这里雾气礁石太多,根本无法在沿途做标记。或许你刚才才标记了,下一刻雾气飘过,标记便被盖住,那就全乱了。所以三奇真人所言,倒也并非全是危言耸听。想要在这里始终保持清明不乱,当真极不容易。甚至哪怕是修为,在这种地方能够对寻找方位起到的支撑作用也是极为有限。

不过若只是这样,整个海域虽乱,却还不险。然而桓因知道,凶险并不是不存在,而是全都潜伏了起来,如同一个个藏在暗处的凶手,随时准备跳出来收割生命。

这些凶险,正潜藏在乱礁海面之下,是无数千奇百怪、修为高低不等的魔海凶兽。这些凶兽修为高的并不多,至少能够给桓因带来威胁的不算太多。然而,却并不是没有。

桓因在这一次的查探之中,已经感受到了好几股地修的气息,而且其中有的甚至与他的修为隐隐接近。所以在这种地方,若是他神识不小心被阻,又遭受强大恶兽突然袭击的话,结果恐怕不会太乐观。

“没想到,这海域竟然如此混乱。”半晌,桓因才收回了神识,而在他皱起的眉头之下,脸色自然是有些不太好看。

最让桓因在意的,还是那些凶兽。它们四处潜伏,有的处在深海之中,有的则是躲在雾气和礁石之后,想要把它们的存在一一提前感知到,实在是不容易。所以若是桓因往前,遭受突然袭击的可能性将会极大。

“桓师兄,现在我们该怎么走?”阮姝姝显然是注意到了桓因放开神识观察的动作,所以现在桓因神识收回,她才会开口询问。

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想要拿一个主意可当真不太容易。因此,桓因沉默着思索了好一阵,才终于回答到:“我想,或许我们应该沿着一条直线往前行走。”

阮姝姝不解,又问到:“为什么呢?”

桓因说到:“这乱礁海域果真有些名不虚传,不但极为庞大,而且混乱不堪,更危机四伏。在这种地方胡乱行走的话,迷失几乎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而这种地方隔绝神识的雾气又随处飘动,会影响我们做沿途标记。所以我想,我们只有一直朝前走,就算是最终没有找到九凤岛,想要返回也只需转身而已。如此,总不至于迷失。”

阮姝姝点头,却又说到:“那九凤岛不知存在于何处,若是我们一直沿直线行走,怕是很难将之找到啊。”

桓因一笑,说到:“既然缨络和张涛让我们去找他们,那我们进入这海域,他们迟早会有所感应。所以我想,这一次应该不用我们去找那九凤岛,而是要放开自己的气息,让他们感知到,好使他们来接我们。”

“依我看,只要我们一直往深处走,不断释放自己的气息,他们应该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的。”

阮姝姝娇俏一笑:“原来如此,那我们走吧。”

桓因的手,再次拉紧了阮姝姝的手。然后,他们找准了一个方向,并肩而行,朝着乱礁海深处进发。

一路飞行,两人的速度并不算快。这不是他们飞不快,而是他们不敢太快了。因为随着他们不断的前行,那种遮挡神识的雾气竟是越发浓郁。所以,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

而且,虽然桓因修为强悍,足以震慑大部分潜藏在海中和礁石后的凶兽,可现在他毕竟已经把降灵气息传给了血帝。所以,总还是会偶有凶兽不顾一切的朝他和阮姝姝扑来,让他们必须得谨慎一些。

当然,他们放缓速度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需要将自己的气息随时随地充分铺洒到天地之间。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才是九凤岛的藏匿之处,不知道在哪里才能让张涛和缨络感知到自己。

这一走,便是整整三天过去。桓因和阮姝姝在这期间一步都没有停歇,只是不断往前。而他们的神识和气息也是疯狂放开,不断的与四周建立着连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意义的联系。

然而,三天之中,他们除了充分的体会到乱礁海的乱,和遭遇了不下三十次的凶兽侵袭以外,便只发现了乱礁海的大,无穷无尽。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

整个大海之上,甚至连一座岛屿也都没有,唯有无数明暗石礁,枯燥、乏味而冰冷。

他们散出的气息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收到任何回应。而他们放开的神识在雾气阻隔之下进行的有限观察,也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有用的消息。

渐渐的,二人的情绪都开始变得略微有些低迷了起来。虽然他们相互陪伴,虽然他们或许都愿意如此牵手而行,可恐怕任谁在这冰冷混乱的海域中漫无目的的行走这么长时间,也都会产生一些负面的情绪。

很显然,事情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若是张涛和缨络当真在九凤岛上等着他们二人的话,那他们应该不至于走了这么些天都还没有抓住任何线索才对。

终于,在桓因亲手击杀了一只突然朝他们二人发起袭击的一源地修六头海蛇以后,他没有再继续前进,而是拉着阮姝姝停下了步伐。

“桓师兄,你想说什么?”阮姝姝与桓因同行三天,对他此刻心中所想已能猜到大半,于是起了个话头。

“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九凤岛根本就不在这乱礁海域之上,所以无论我们走到哪里,张涛和缨络也不可能发现我们的气息。而还有一种可能……”桓因的话到这里,却是突然断了。因为他虽然觉得第一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相当低微,可他尚未言出的第二种情况其可能性似乎却更低,低到他说出来都觉得荒唐。

阮姝姝与桓因心有灵犀,却是立马接口到:“桓师兄想说的另一种可能,是正好张涛和缨络都遇到了什么变故,所以他们现在已经没办法再出来迎接我们了?”

点了点头,桓因却还是觉得荒唐。想那九凤岛安稳超过六千年,怎的偏偏今天他和阮姝姝一来拜访,身在岛上的缨络和张涛就会遇到变故了?

“桓师兄觉得第一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不大,但第二种情况可能性却更小,是不是?”阮姝姝接着问到。

桓因再点头,便又听阮姝姝说到:“我想师兄对于九凤岛在这乱礁海上的把握应该很大,所以才觉得第一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不大。而对于这种情况,师兄的揣测是有根据的。”

“至于那第二种情况,虽然看似有些荒唐,但我们乃是凭空揣测,并没有任何根据。所以我想,或许第二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也并不是那么小。”

锁眉沉思,半晌桓因才微微点头,说到:“你这么说,倒也的确不错。那么现在我们便应该尝试去验证验证第二种情况,所以就是要尝试主动寻找九凤岛了?”

阮姝姝点头到:“虽然不是一个好办法,可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寻找一番总会比直接放弃回头要好吧。”

第四百二十二章 水镜

主意一经定下,桓因和阮姝姝才终于算是从迷茫之中摆脱了出来,又有了新的目标。于是,他们二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也很快就开始了行动。

然而,他们或许是由于这三天以来一直受到漫无目的的折磨,心神有些不稳,所以他们都忘记了,在这没有任何规律可循的茫茫乱礁海之上,想要寻找一个地方似乎也是一个根本就找不到目标的事情,多半只会徒劳无功而已。不然,那九凤岛在这乱礁海域之中藏了六千年都没有被找到,岂不是成了笑话?

反而是他们一旦开始寻找,若是不小心脱离了之前所沿的直线,乱了方向的话。等他们发现自己徒劳,回过神来转身的时候,恐怕却会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所以寻找九凤岛这个法子,正如刚才阮姝姝随口而说的那样,或许并不是一个好办法。只是,桓因和阮姝姝自己都没有真正意识到。

果不其然,桓因和阮姝姝这一次行动开始以后,很快便是整整七天过去。在这七天之中,他们不断的寻找着与九凤岛有关的线索,也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

他们不放过每一寸天地空间,细细搜索,甚至也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哪怕是一块礁石,一只凶兽,都没有逃过他们的搜寻。桓因还会时不时的一头扎入深海之中,去看看海底之下有没有什么异样。

可是,这样的搜寻除了让他们招惹上越来越多的凶兽攻击以外,却根本就不能带给他们任何的收获。这茫茫的乱礁海上,有的是天与海,有的是礁与兽,有的是雾气和混乱,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桓因和阮姝姝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异样都没有抓住过,反而是随着他们搜索的区域越来越多,他们却是再次陷入了一种新的漫无目的之中。因为在这乱礁海上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外形有所变化,实质却没有任何区别的场景。

七天过后,桓因和阮姝姝的双眼都微微有些泛红,他们的脸色难看,呼吸也有些急促。在这一片混乱的海域之上,根本不知道该从何找起,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找什么,如此,又怎么可能找得到那九凤岛呢?

当二人都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些愚蠢的时候,才终于算是回过了神来。在这漫无目的的在乱礁海上游荡了十天,他们都有些疲惫了。

于是,桓因和阮姝姝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所以他们没有继续往前移动,下意识的想了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而一旦这个想法出现,人就会本能的去考虑最坏的情况。对于现在的桓因和阮姝姝来说,最坏的情况就是无功而返。所以,他们很快就转身回望,这才惊愕的发现自己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没有继续沿着直线行走,所以偏离了计划好的返回之路。

“糟了!”二人心中都同时响起了这样一个声音。现在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走到了哪里,身在何方。如此,就算是他们现在想要返回去,却选不了方向。再加上雾气的干扰,说不定他们不但不是在往回走,反而会越走越深入。

都说这乱礁海凶险,一旦进入便极难再折返,往往会迷失在海域之中。之前桓因和阮姝姝都还不太信这种话,以为有些夸大。现在他们才感觉到,这种说法是那么的贴切。

这乱礁海的乱,虽是自然之力形成,虽是一个个没有生命的死物组合,却竟然隐隐如同一个恐怖的大阵,让得进入其中的修士,哪怕修为高深如同桓因,也会一步步的乱了心神,从而自乱阵脚,乱上加乱,真正迷失。

“不能再走了。”桓因心知现在的情况对自己二人来说已是极为不妙,所以他强定心神,静气平心,对着阮姝姝说到。

阮姝姝心慌,却在桓因开口的瞬间被其中暗含的修为力量所触,顿时心也稳了不少。她点了点头,于是桓因便带着她随意的找了一处低矮礁石,坐了上去。

“桓师兄,都怪我,胡乱出了一个主意。不然,我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阮姝姝的声音有些低迷,其中带着深深的自责。

桓因轻轻拍了拍阮姝姝的肩头,笑到:“这怎么能怪你呢?这乱礁海域本来就是一个不太容易对付的场所,刚才就算是我,不也一样没了别的办法吗?姝姝,其实你也不要太过担心,这海域虽乱,却也乱不过那鬼域,凶险更是及不上。当年我们鬼域都能出得来,这区区一个乱礁海又算得了什么?”

“你也别胡思乱想了,现在我们该好好静一静,什么也别想。定一定神以后,再考虑下一步怎么办。”

阮姝姝收到桓因的安慰,脸色缓和了一些,说到:“桓师兄说得不错,姝姝险些又乱了阵脚。”

桓因点头到:“这乱礁海域着实有些奇特,明明什么也没有,却容易致人心神混乱。而且,一步乱,则心乱,心乱,则步步乱。如此下去,没完没了,若是不能守住心神,恐怕当真会被活活逼疯。”

“打坐静心吧姝姝,我们就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不能再心急了。”

说到这里,阮姝姝轻轻点头。于是,桓因一挥手,三源地修的力量顿时发出,形成一团金色的光圈,将他自己和阮姝姝保护在内。然后,二人都闭上了眼,开始了打坐调息。

修士修道,本就讲求平心静气,在静中获取,在静中提升。所以此刻,桓因和阮姝姝这两个修道多年的人,很快便都进入了状态,安安静静的盘膝于礁石之上,一动不动了。

打坐之中,时间过得很快。若不是桓因一直提醒着自己现在并不是真正在静心修道的话,那一旦他进入了忘我的境界,这一打坐就流过数月倒也并不奇怪。

两天以后,一直盘膝闭目的桓因转醒,睁开了眼来。此刻,他双眼之中平静如水,再没有了半点血丝。而他的脸色也是温润柔和如玉,还自带有一股深邃道意。很显然,经过这两天的静心调养,桓因已经恢复了平日应该有的气度和神韵,浑身上下不自觉散发气定泰然感觉不说,还自带一股飘然仙风。

略微活动了一下筋骨,桓因感觉很舒服。然后他微微偏头,却是发现阮姝姝依旧还沉浸在静心状态之中,于是并没有出言打扰。

现在的桓因倒也不急了,因为他知道,越是急躁,越是容易在这乱礁海中出问题。不过,此刻他心神平静,便还是开始思索起了当下局面该如何破法。

只是,这样的思索显然是没有多大意义的。毕竟桓因在这乱礁海上想尽办法搜寻了整整十天都没有任何收获,怎么可能现在突然就能冒出一个想法来?

甚至现在的桓因都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的所谓“思索”起一个头,因为整个乱礁海实在无序,简直让人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不久以后,桓因脑中什么主意也没有,却是空有一堆杂乱无序的无用思绪。他摇头苦笑,将这些思绪全都从脑中甩出去,心神传动,对着薛不平问到:“老祖,这可如何是好?”

薛不平这些天跟桓因一起在乱礁海上搜寻,其实他也是暗暗出了力的。所以现在桓因问他,他自然也不可能突然就有了主意。于是,他也只能叹息一声,却不回答。

“哎……”桓因随手从身旁拾起一块小石,然后往着眼前的海水之中轻轻一扔。顿时,“咚”的一个石破水面声响起,然后出现一圈圈的涟漪,将桓因那在海水之上的倒影都弄乱了。

不久,水面又归于平静。于是,桓因又随手一扔,“咚”的一声再次发出,又搅起了一阵涟漪。因此,桓因的倒影又乱。

百般无奈之下,桓因便是如同一个孩子一般,一会儿就往着水中丢出一枚石子儿。于是,“咚咚咚”的声音便是一会儿一下,虽然单调,倒也有些动听,就如同是桓因当年向着青川河中投石子儿时一样。

半晌以后,也不知桓因就这么呆呆的投了枚多少石子儿,他似乎才终于是没了兴致,于是无聊苦叹一声:“哎,还是水镜最好,任凭多少石子儿去砸,终究也会恢复如初,怎么砸也砸不坏。”

第四百二十三章 魔海无影

“水镜?什么水镜?”就在桓因叹息声音落下的瞬间,薛不平的声音却是紧接着响了起来,其中还带着几分惊诧。

桓因那一叹,本是无聊苦叹。而他出口的言语,也是毫无心思的随口一说。所以,他自然想不到自己随口发的一句牢骚也能引起薛不平来接话。顿时,桓因感到有些无语,却依旧意兴索然,随意的回应到:“我说这水面如同镜子,石头砸不破,我的倒影始终会在里面完全显现。”

“不可能!”薛不平的声音再次提高了几分,其中的惊异更重。

桓因感到有些莫名:“什么不可能?”

这一次,薛不平沉默了许久,而桓因却是感觉到他的神识探出了一股,朝着水面而去,似是在观察。如此好一阵以后,他才自言自语一样的说到:“竟然真的有倒影,这怎么可能?”

终于,桓因从薛不平的口气之中听出了几分认真的感觉,而他又知道薛不平见多识广,乃是修魔海上真正的前辈高人。所以此刻,他觉得或许是薛不平发现了什么,于是问到:“老祖,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薛不平显然是再度反复观察,发现桓因的倒影的的确确清晰留在水面之上以后,才说到:“水面如境,能生倒影,这是常识。可是还有一个常识,也与水有关,却极为生僻,几乎不为人所知,那就是修魔海的海水是不能生出倒影的!”

薛不平一语惊人,让得桓因有些错愕。沉默了一小会儿,桓因才说到:“都是水,为什么修魔海水不能生出倒影来?”

薛不平说到:“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倒也并不奇怪,因为地狱的魔修之中知道这件事情的恐怕还不足一成。只有那些在修魔海上混迹了多年,或者是像本老祖一样,已经在修魔海和十八层地狱之间来回了好几次的修士,经历丰富之下才有可能偶然发现这个现象。”

“这个现象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其实并没有一个特别统一的解释。不过在地狱之中,相对流传最广泛的解释是这样的:都说地狱无光,所以修魔海之水也就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光明。如此,修魔海似乎有灵,不知光线,也就不知何为倒影。如此一来,修魔海的海水便是生不出倒影来!”

薛不平的一番言论,显然是完全出乎了桓因的意料之外。想他在修魔海上驰骋也有好些年了,这个现象他倒还当真没注意过。

“老祖,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说的可是真的吗?”桓因开口问到。

薛不平语气极为认真的说到:“此事我绝对没有开玩笑,修魔海之水绝不能生出倒影。此处水面如镜,说明这里的水有问题!不信的话,你可以飞出这里,到其它海域去看看,我相信等你走出一定距离,倒影一定就会消失!”

听到薛不平如此说法,桓因的心中立马就有了主意。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因为桓因这边心神波动所散发的气息将阮姝姝惊醒,于是阮姝姝就正好朝着桓因望了过来。

桓因转脸一看,见到阮姝姝已醒,立马开口到:“姝姝,我们飞出去看看!”

阮姝姝不解,却是照做。于是,桓因和阮姝姝二人便瞬间从礁石之上飞起,朝着远方窜了出去。

一路之上,桓因和阮姝姝始终紧贴海面飞行。而在桓因的身前,一团明亮的火光则是持续存在,将二人的倒影投射到了水面之上。

一直到桓因和阮姝姝飞出了约莫一刻时间,跨越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以后,桓因一直紧盯海面的眼睛突然瞪大,失声到:“消失了!”

“什么消失了?”阮姝姝不知道桓因在说什么,于是询问。

桓因指着二人脚下的海面说到:“姝姝你看,海面之上没有我们的倒影。”然后,他又拉着阮姝姝倒退三丈,阮姝姝又看到倒影出现。

阮姝姝玉手掩口,显然吃惊不小,而薛不平的声音则是传入了桓因的脑中:“都说那九凤一族藏入新找到的九凤岛以后,便是整整六千年都没了踪影。现在看来,这九凤一族的手段果然是极为特殊的。且不说魔修之中知道修魔海不能存倒影的人极少,就是那些知道的,在进了乱礁海域以后,能不能碰巧走到这片区域来,那也难说。”

“若我猜得不错的话,这倒影的存在,恐怕是九凤一族为自己族人留的标记,以便让族人外出以后回来时好寻找回家的路。毕竟这乱礁海太乱,就算是他们,若是没有个记号的话,恐怕也难寻家乡。”

“难怪我们找了这么久却连头绪都没有。”桓因默默感叹,心想修魔海水不存倒影这种事情恐怕几乎没几个人知道。毕竟这修魔海上常年黑漆漆一片,谁会注意到倒影这种几乎不可能会出现的东西呢?

那些寻找九凤岛的前辈在乱礁海上迷失,现在看来倒也并不奇怪。更何况正如薛不平所说,又有几个人能恰巧进入到这片海域呢?而且就算他们进来了,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会像桓因之前那样根本就不在意吧。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桓因连忙再问薛不平。

思考了一会儿,薛不平说到:“刚才你飞得有些快,我没来得及观察。这次你重新往回飞,一边飞一边仔细观察下方的倒影情况。我想的话,这水面之中应该是隐藏了一个极为强大的阵法。但既然是阵法,便总会与真正的水镜不同。因此,水面之上的倒影应该不能总是保持一模一样,总会有一个地方,所成之倒影特别不同。那个地方,或许就是阵法的阵眼了。”

没有丝毫犹豫,桓因转身便是带着阮姝姝飞了出去,重新在能生成倒影的水域之上飞行。而这一次,他也正如薛不平要求那样,不但祭出火光贴近水面飞行,而且速度还下降了不少。

一边飞行,桓因和薛不平自然是一边都细细的观察着。而另一边,桓因也与阮姝姝解释着自己之前的发现和薛不平所说的那些道理。

阮姝姝本是天界修士,见惯了水中成像。于是她听到桓因所说,不由感到惊讶,更连连赞叹桓因心思细密,连这种细节都能发现。

桓因脸色微红,却是不可能去跟阮姝姝解释薛不平的事情。倒是薛不平听了,在桓因脑中怒骂,有种气不过的感觉。

终于,阮姝姝很快也加入了观察倒影的队伍。于是三人合力之下,整个海面的情况完全被他们收入了眼中。

一路飞行而来,他们发现自己走过的水域与常人理解的水域并没有什么区别。所成之倒影清晰而形象,更会随着水波动荡。想来这也并不奇怪,毕竟既然是仙家阵法,总要力求完美。若是连倒影都会装得破绽百出,那还算什么高级阵法?

如此,三人一共在海面之上飞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基本是绕着附近区域寻找。直到某一刻,桓因双目一凝,突然喝到:“等等!”

桓因修为高深,感知也相对最为敏锐。所以他发现此刻自己脚下的倒影似乎是模糊了一些,虽然这种模糊很微弱,却是存在的。

他把自己观察到的情况说了出来,于是其他二人再看,也看出了不同。

“这个地方,恐怕距离那阵眼已经不远了。”薛不平如此分析到。

桓因带着阮姝姝再次往前,速度又降。而这一次,随着他们不断的往前,他们都发现水中的倒影竟是越来越模糊,虽然程度一直很轻,但也逃不过他们的法眼。

一直到了最后,桓因突然立定,往下仔细观察了好片刻以后,发现唯独脚下这三尺见方的区域所成之倒影最为模糊。于是他指着脚下说到:“就是这里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又见第十一殿!

“九凤岛所采用的隐藏阵法恐怕乃是传自上古,本老祖至今也未能看出其到底是什么阵法。如今,恐怕也只能依靠你强悍的修为力量来强破阵法进入了。”薛不平看着桓因所指的水域,发现那里的倒影果然最为模糊,于是对他传音。

桓因暗暗称是,心想虽然这种方式很不友好,不过如今自己已是百般无奈,也只能进入以后再跟九凤岛的道友们解释了。

于是桓因对阮姝姝说到:“姝姝,你退开一些,我要破阵了。”

阮姝姝退到一旁较远处,桓因浮上高空,随即将刑天取了出来。他能感觉到,九凤岛的阵法力量绝对不弱,若是自己不花点儿功夫的话,恐怕还真轰不开这阵法。

灵力运起,三源地修的力量很快就朝着桓因的宝剑之上灌注。而后,只见桓因的宝剑剑身之上银光闪过,那些寸许长短的黑色纹路更是有极为深邃而厚重的老木气息散发,十品仙剑的超然力量终于在此刻展露。

蓦然朝着下方狠狠一斩,粗大的银色剑芒之中却是夹杂着玄青色的木之源力光芒,朝着下方的水面轰然砸落。

桓因的这一剑,并不是帝剑,只是纯以修为力量激发刑天锋芒而已。然而这一刻,他所打出的剑芒却是隐隐有着接近帝剑威力的意思,其锋芒之盛,竟是尚未到达水面,就让得水面如同是躲避一样的自行分开了不少。

十品仙剑,本就该当有着如此这般的力量!

终于,剑芒快速压下,追上了那还在尝试躲避的水面。于是,随着“轰”的一声大响出现,巨大的浪峰高涌而出,整个海面也疯狂翻腾起来。

然而,纵使海面动荡再激烈,如同在剑芒之下的挣扎,却显得极为无力。黑色的海面毫无意外的被瞬间切出的了一个巨大的沟壑,其纵深之恐怖,只是瞬间就达到整整三百丈!

然而,三百丈却绝不是极限。剑芒余力尚在,于是一路向下,沟壑不断变深。一直到了六百丈的时候,桓因明显感觉到突然有一股根本不是海水的力量与自己的剑芒触碰。

那力量强大,极力抵抗。可是在桓因的绝对力量之下,那力量终究还是没能撑得过去,于是被轰然碾毁。

在桓因感觉到那神秘力量毁灭的一瞬,他目光朝下,望着那海水深沟之中,见到那里突然有一道深蓝色的缝隙敞开,缝隙之中有风吹出,显示着那里明显存在着另外一个世界!

“是九凤岛!”桓因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喊了出来,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他一个缩地成寸,便直接闪到了阮姝姝的身旁,一把将阮姝姝的手拉起,再次挪移,又出现在了那海沟缝隙之前。

“姝姝,我们进去了!”桓因说了一声,然后再次移动,和阮姝姝一同冲入了那缝隙内部。而在他们身形消失的刹那,海水终于轰然合拢,把那缝隙重新掩盖。整个海面之上不久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就跟这里什么也不曾有过一样……

传送的力量拉扯着桓因和阮姝姝,让桓因和阮姝姝感觉自己正以一个极为恐怖的速度飞驰。虽然这种速度比不上桓因的缩地成寸,可比起命神巅峰修士全力飞行却还要快上不少。

蓦然之间,桓因和阮姝姝都在自己的前方看到了一个圆圆的白色小光点。而在他们那恐怖的速度之下,那光点急速放大,很快就成为了一大片明晃晃的白光,让得他们这两个早已习惯了在漆黑修魔海上驰骋的修士顿感极不适应。

眼睛早就虚眯成了一条细缝,但桓因和阮姝姝还是觉得那细缝之间的光芒让自己的眼有些不适。而也就是在他们眼睛几乎要完全要闭上的瞬间,他们感觉到那股传送的力量骤然消失,自己下意识的一挺身,便似乎是踩在了地面之上。

眼睛依旧保持着虚眯,看来桓因和阮姝姝是在黑暗世界之中呆了太久,所以想要适应突然出现的光明实在有些困难。可是,桓因眼睛虽不适应,战斗的本能却还在。

他只觉自己在落定的瞬间,顿时有八道凌厉劲风朝自己和阮姝姝袭来,显然是有八件兵器正攻击自己二人。攻击自己的修士修为虽然都不高,可攻击却是极为迅猛,甚至都带起了破空之声。很显然,这是攻击者想要给桓因和阮姝姝一个措不及防,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桓因瞬间便想到恐怕是自己和阮姝姝强破阵法而惊动了九凤岛的守护者,所以他们现在丝毫不讲情面也情有可原。

于是,桓因只能修为一震,却是只具防护推力,却没有凌厉攻势,朝着四周的攻击反震了出去。

朝桓因发起攻击的,不过是八名魄修而已。所以桓因这么轻轻一震,那八件兵器便即刻根本不能自控的飞回,不可能伤到桓因和阮姝姝。

经过这么一次小小的交锋,桓因和阮姝姝的眼睛也终于适应了一些。于是,他们开始缓缓睁眼,而睁眼以后首先便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四周。

有天,有地,还有山,长满树木的绿色青山。这一情景,乍一看之下还有些像是人界,让桓因和阮姝姝都暗暗惊愕。

不过此刻,他们却没有太多时间去管四周的环境,因为在他们的四周正围着一群人,一共正好八个,个个手持兵器,目露凶光,似乎随时都会再度发起攻击。

这一群人,统一穿着黑色的劲装,把彪悍的身形紧缚出来。而在他们的腰间,则是都挂着一块魔晶做的腰牌,牌上以一个极为怪异的书写体写着“十一”两个字。

“这些就是九凤一族的修士吗?”看着四周这群人的打扮,桓因感觉有些奇怪。怎么看,这帮人都像是一群杀手或者是打手之类,哪里有半点儿所谓族民的感觉?

正待开口询问什么,突然有一声轰鸣在远处炸响,让得桓因和阮姝姝都望了过去。远远的,桓因看到一个山丘之上正有浓烟冒出,显然是那里发生了不小的争斗。而他顺便环视四周,则是发现竟然到处都有修士在交锋。

修士很明显的分为两方,一方便是如同桓因和阮姝姝四周修士一样,黑衣紧缚,腰间挂牌,写着“十一”。还有一方,则是没有统一服饰,有的粗布麻衣,有的穿着稍显华贵,又有的直接就是赤膊。不过,这一方修士却都有一个统一的特点,就是头顶之上插着五根羽毛,色彩不同。而在他们的脸上也大多有五道同样颜色的印记存在。

“冯长老说了,今日除了我们十一殿以外的人,但凡进入这里的,格杀勿论,还磨蹭什么,给我上!”桓因和阮姝姝正为远方的情景感到有些奇怪,近处却是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

桓因一听到“第十一殿”这四个字,顿时心中一紧,这才知道原来这黑衣人都是第十一殿的人。没想到今日他才进入九凤岛,竟然遇到的却是这个神秘组织的修士,当真是冤家路窄啊。

八名修士之中一人开口,其余七人便是齐声应和,再次朝着桓因和阮姝姝攻了过来。他们修为太低,显然还没注意到光是阮姝姝都比他们要强太多,遑论桓因了。

桓因脸上厉色一闪,心知眼前修士乃是属于第十一殿,并不是九凤岛,所以无需顾忌。于是还不等那八人临近,他修为再震。而这一次,桓因的修为是攻,而不是守。所以他们根本不能抵抗丝毫,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便直接一个个爆体而亡了。

灭了第十一殿的人,桓因和阮姝姝终于有功夫可以仔细观察四周。而当他们发现自己所处的世界中当真满是蓝天白云,青山绿树以后,不由得越发惊愕。

特别在那青山之下,还能偶尔看到一些溪流,这种人界独有的美丽场景,就更让他们感到惊奇了。

“没想到这九凤一族竟有如此手段和魄力,依照人界的样子生生造了一个世界出来。”桓因语带惊奇的开口。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这世界并非自然形成,而是人以大法神通创造。而这种世界,不但是模拟的人界场景,而且之大,桓因神识一放还囊括不完。

九凤一族神秘莫测,看来其果真是有些独特的地方。不过桓因现在却并不敢在惊异上花太多时间。因为他发现挡在自己眼前的大山之上,竟是无处不在爆发着战斗。

若是桓因猜得不错的话,恐怕今日是第十一殿入侵九凤岛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乱战

在桓因的心中,一直都存有两个疑团得不到解释。第一个就是那大离岛上的三奇真人似乎是极力劝阻他和阮姝姝寻找九凤岛,不知是出于什么理由。现在看来,那三奇定然是有问题了,或许他与第十一殿有关系,所以怕桓因找到九凤岛,扰了今日他们入侵的计划。

第二个,就是张涛和缨络始终没有从九凤岛中出来接应桓因和阮姝姝。现在看来,解释自然是有了。如今九凤岛被入侵,他们或许都还存于危难之中,怎么可能出来迎接?

“我们得尽快找到他们两个!”桓因很快就对着身旁的阮姝姝说到。

阮姝姝点头,回应到:“九凤一族的族人正遭受攻击,我们救下一些,询问他们,想要找到张前辈和缨络妹妹就都不难了。”

“好!”桓因干脆的吐出一个字,然后带着阮姝姝飞了出去。

大山之上,交战到处都在进行着,简直乱成了一锅粥,把原本美丽的青山也搅扰得是一片混乱,美丽尽失。

不过战斗虽乱,局势却略微明显。九凤一族的人民虽然彪悍勇敢,可那第十一殿的修士却一样不弱,而且在人数上还有一些优势,法宝似乎又诡秘许多,所以九凤一族的人已然显露颓势。

“这第十一殿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势力。”桓因皱眉,心中想到。

然后,他突然望见了在山腰之上有一名赤膊的彪形大汉,正被五个黑衣人围攻。这彪形大汉手持一柄大长刀,挥舞之间虎虎生风,荡起层层刀芒,把四周的黑衣人一次次逼开。

很显然,若论单打独斗,或者是两三个一起上,那些黑衣人根本就奈何不了这彪形大汉。甚至有可能黑衣人一个不小心,还会给那彪形大汉一刀给斩成两截。可是现在,五名黑衣人却是仗着人数优势,不断与那大汉周旋,四方围攻,明里暗里的搅扰之下,搞得大汉渐渐有些措手不及的样子。

尤其这五个黑衣人的进攻手段竟是显露有些协调之感,仿佛常年配合一般。如此一来,那大汉恐怕距离败北被杀,只是时间问题了。

某一刻,大汉终于是双拳难第四手,在挡开了两人的进攻以后,却在自己的身侧露出了空当。黑衣人眼神犀利,瞬间抓住了空当,直接一掌朝着大汉腰间按去。

狂猛的掌力在手掌按到大汉腰部的时候疯狂爆发,饶是那大汉身形魁梧如同一头小牛,在这一掌之下也难支撑,“哇”的一大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踉踉跄跄的退了出去。

而他这一退,便是又有下一掌在他后退的方向上等着他。于是,他再次中掌,整个人的气息顿时再垮了一大截,再没有能与身旁五人抗衡的架势。

颓势一旦显露,便是难再翻身。更何况那五名黑衣人显然都是阴狠之辈,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决然不会放弃,看样子就要这么一掌一掌的将大汉给生生打死。

就在大汉已经受伤极重,双眼都开始变得浑浊无神的时候,一声冷哼却是突然从旁传了出来。

冷哼灌入大汉的耳中,伴随着的是一股警醒的力量,顿时让得大汉一个激灵。然后,当他下意识的想要去抵抗又一掌的时候,却是发现掌力并没有传来。

奇怪之下,大汉连忙环顾四周,却发现四周的五名黑衣修士竟已全部躺在了地上。浑身上下完好,却没了气息。

“见了鬼了?”大汉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很快就看到了从空中缓缓落下的一男一女两人。

男子气度不凡,英气更是逼人心魄,让他一眼根本就看不穿。而女子则是美得无法形容,就算是他们的圣女,也无法与这女子相比。

“多谢前辈相救。”大汉不傻,知道是桓因二人出手相救,更看出了桓因的修为之恐怖,已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于是他开口,对着桓因和阮姝姝深深一拜。

下意识的道谢以后,大汉却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事情有些不对头,于是脸上露出惊愕说到:“你们也是外面来的人?”

桓因点头,说到:“我们来找一个人,能麻烦你带个路吗?”

大汉的脸上瞬间就起了警惕之意,不知是不是九凤一族的人太久没见过外人,所以对一切外人都并不太友好。不过桓因才刚刚救了他的命,所以他还是问到:“二位想找谁?”

桓因说到:“我们想找白缨络。”

大汉听到白缨络这个名字,脸色瞬间变得更为难看,警惕之中更是几乎立马就带起了敌意,问到:“你也找她?”

桓因和阮姝姝倒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叫“也找她”?不过,最终他们二人还是点了点头。

大汉连忙摇头到:“我不知道她在那,就算是知道,我也不会带你们去,你们杀了我吧!哼,小小伎俩就想从我最终套出话来,真是无耻!”

大汉声色俱厉,更是一副死也不说的样子,让桓因和阮姝姝更加感到莫名其妙。二人心想自己这才救了眼前的大汉,怎的他连帮忙带路找个人都不愿意,还说自己“无耻”?

知道现在不是在这个大汉身上反复琢磨的时候,桓因和阮姝姝转身飞起,很快就离开了。

往上飞行,桓因和阮姝姝还没移动出超过五十丈,便听得“嘭”的一声闷响,然后一个人朝着他们猛然倒飞了过来。

这人身穿粗布麻衣,头上插着五根色彩不同的羽毛,一看就是九凤岛的人。桓因和阮姝姝都猜到缨络多半就是九凤岛的族民,所以自然会对她的同族出手相救。

轻轻一伸手,一股柔和的推力便是传到了那倒飞而来的人身体之上,将他轻轻接住。然后,那柔和力量之中又爆发出一阵造化之力,在那倒飞过来的人惊异之下,瞬间将他体内的重伤治愈,哪怕是他那已经有些受损的道基,竟然都眨眼便完好如初了。

这等力量,完全超越了被救之人的认识。那人在空中站稳,连忙回过头来,看向了桓因和阮姝姝。

他看着桓因和阮姝姝,二人也看着他。桓因和阮姝姝发现,这人是一名老者,修为在极境巅峰,尚算不弱。之前他定然经历大战,险些身亡。

“是你们救了我?”看出了桓因和阮姝姝是外来人,老者有些惊奇的开口。

然而,还不等桓因和阮姝姝回答,一个极为冷傲的声音却是从老者后面传了出来:“你们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我面前救人,活得不耐烦了吗?”

声音刚刚落下,一个黑衣人便是以极快的速度飘动而来。这人是青年模样,修为却竟然是达到了命涅初期。在整个山峰战场之上,他几乎算得上是最强之修。

老者见到黑衣青年冲来,虽然知道桓因和阮姝姝也定然不凡,可还是不觉得他们是这人的对手。因为刚才他遭这人攻击,情急之下拿出了自己的祖传保命法宝。那法宝本可抵挡命掌巅峰修士全力一击,但在这人的随意攻击之下,却是顿时破碎,甚至他自己还险些被当场一并斩杀。若不是他不惜又喷出一口精血防御的话,现在他已经不能站在这里了。

“二位,不管你们从哪里来,刚才相救之恩老朽都铭记于心。不过来人强悍,你们还是快跑吧!”老者很快就朝着桓因和阮姝姝又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他转过了身,却是不闪不避,显然想要直面那黑衣强者,为桓因和阮姝姝争取一点儿时间。

黑衣青年冷笑:“哼,老东西,你以为你能挡得住我?既然来了,就一起去死吧!”

说着,黑衣青年便是直接出手,朝着桓因等三人的方向一掌按了过来。而在他这一按之下,顿时一股强大的压力爆发,竟是如同能够压缩空间,让得桓因等三人面前的景象都扭曲了起来。

处在在前方的老者很快就感到呼吸不畅,然而他却知道,压力并不是黑衣青年的道法本身,其不过只是他起手蓄势之威而已。

“快跑!”老者再次大喊,却很快就见到在黑衣青年的手心之中突然伸出一条半龙半蛇的诡异东西来。

而这东西一出现,很快便由小变大,只眨眼的功夫之间竟然就有巨树树干粗细,十数丈长短。恐怖的威压更是在这一刻疯狂爆发,让得老者根本承受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四百二十六章 圣女

恐怖的怪物朝着老者袭来,光是那威压就足以让他灵魂颤抖,几乎崩溃。老者知道,自己今日是必死,只是希望能够为救命恩人挡一会儿,不要让他们两个枉死才好。

终于,怪物距离老者已不足十丈,那冲击之强烈,让得老者衣衫破碎,面目扭曲。然而,就在老者准备直接燃烧灵魂,争取换来一次稍微像样的抵抗的时候,却突然看到身前飘过了一道白影。

白影落定,正是之前救下他的白衣修士。他距离怪物不足五丈,却竟是泰然自若,就连衣服都没有被风吹起半点儿。

下一刻,让得老者无比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白衣修士伸出了一只看似根本不带丝毫力量的手来,轻飘飘的朝着那怪物的脖颈处抓去。

怪物咆哮,显然觉得这白衣修士是在找死。可是,就当其张开大嘴,想要直接将白衣修士整个人完全吞下的时候,那手却巧妙一绕,稳稳的抓在了怪物的脖颈之上。

手依旧看似请飘飘的,就像是读书人的手,没有半点儿力量。可是,那怪物在被抓住的瞬间,却是发出了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就像是遭受了什么极刑一般。

然后,原本凶恶无比的怪物全身疯狂挣扎颤动。可那轻飘飘的手掌却是如同一个钳子,死死的将怪物卡住,任凭其摇摆晃动,却不起丝毫作用。

这一切说来复杂,其实也就是在不到一息之中发生。而当这一息时间过去以后,白衣修士的手已经缩了回来。在他的手上,还抓着一个兀自扭动,却已经几乎气绝的怪物,就像是提着一只小猫小狗一般。

而后,白衣修士手上用力,那怪物再叫一声,全身拉直,却又瞬间瘫软,不动了。

随手一抛,巨大的怪物被甩在了一旁。白衣修士开口到:“你又算什么东西?”

对面的黑衣青年看到桓因这一手展露,早已吓得是亡魂大冒。他看出来了,桓因的修为之强悍,比起殿中那些命神境界的护法还要恐怖,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转过了身来,黑衣人立马就要逃命。可是他还没动弹半步,浑身却突兀的燃烧起来。惨叫传出,却又戛然而止。火焰出现不过瞬息,就骤然熄灭。而在那熄灭的火焰之中,一团散发着焦臭的灰烬洒落。

身在桓因后面的老者此刻眼睛都瞪直了,击杀一名在他看来根本不可抵抗的命涅修士,桓因却是连手都懒得抬一下,这种修为境界,让他生出无限幻想。

“老人家,在下有事请教。”收拾了那第十一殿的人,桓因转身朝着老者一拜。

老者此刻尚还没回过神来,只讷讷的点头。桓因又说到:“我想找一个叫白缨络的女子,你认识她吗?”

话一出口,便是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将前一刻还有些发蒙的老者瞬间惊醒了过来,眼中露出了跟之前大汉一样的警惕,说到:“外来的修士,你找她做什么?”

语气之中充满戒备,更毫不客气,仿佛就连桓因两次出手救他性命他都忘记了。

桓因和阮姝姝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诧异。不过桓因还是说到:“我是她的朋友,今日是依约前来寻她。”

“朋友?”老者后退两步,打量了桓因和阮姝姝半晌,突然冷哼一声到:“哼,她在外面怎么可能有朋友?你们定然是第十一殿的人,想用这种伎俩来骗我,休想!动手吧,杀了我,我自认不是你们的对手,但要我说出她的下落,没门儿!”

老者此刻的表现,竟然与刚才的大汉一模一样,这让桓因和阮姝姝都又是一阵的莫名其妙。

“难道是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话?我怎么成第十一殿的人了?”桓因脑中念头回转,却始终想不明白。

终于,在老者一脸戒备的目光之中,桓因又一次离开,朝着山顶上飘去了。

在接下来的将近一个时辰里,桓因和阮姝姝便是一路往前,翻山越岭。他们发现,这所谓的九凤岛当真极大,他们所在的这一块区域尽是山峰,一重又一重,似乎连绵不绝。

于是,他们便一会儿在山上,一会儿在深谷,不断的把一座座的山峰甩在了身后。而这一路上,他们也发现战斗无处不在,哪怕一直往前赶路,没有刻意去管,也在翻越每座山的时候都会遭遇五六次战斗。

桓因和阮姝姝每次都出手相助,救下了一个又一个的九凤岛族民。整整一个时辰下来,他们所救的人都能组成一支不小的队伍了。

会救人,自然是因为缨络的关系。不过桓因和阮姝姝每次也都不忘去问一问自己所救之人,缨络到底在哪里。

可是,那些被他们救下的人却都如之前的大汉和老者一样,上一刻还在感谢他们的救命大恩,下一刻却骤然警惕和戒备起来。而几句交流以后,桓因和阮姝姝便是跟之前一样遭到敌视,客气一些的直接说自己不知道白缨络在哪,不客气的便是会说什么“你们是第十一殿的人”、“你们妄图牺牲几个人来演戏给我们看,好让我们吐露她的消息,那不可能”云云。

桓因和阮姝姝都不知如何是好,救下了这么多人,却竟然换不来一个消息。而他们也隐隐猜到,或许在缨络的身上是有什么特殊之处,自己或许也问错了话,所以才会如此。

这样的尴尬局面,让得桓因和阮姝姝都开始有些心急了起来,生怕缨络出了什么事。可是,他们身为外来者,却又百口莫辩,不可能让这里的人相信他们。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约莫一个半时辰以后,当桓因和阮姝姝都翻越了七八座大山以后,在一个山坳的小溪旁,他们救下了一名险遭凌辱的女子。

女子身着水绿衣裙,虽然简单,却不乏美丽。加上她那不错的容貌和凹凸有致的身材,让得她哪怕此刻已衣衫破碎,满脸污渍,却仍旧能给男子带来无穷的诱惑力。

阮姝姝将惊魂未定的女子从地上扶了起来,开口说到:“没事儿了,妹妹。”

女子看了桓因和阮姝姝几眼,见到桓因和阮姝姝虽是外来人,却救了自己,又似乎并无敌意,终于镇定了不少,开口到:“多谢两位恩人。”

桓因随意的点了点头,一颗心系在了缨络身上,并不想多做停留。而到了现在,他和阮姝姝也懒得去问自己救下的人了。因为他们总是得不到回答,还会被敌视。

阮姝姝知道桓因心急,于是对那女子说到:“你要小心些,我们走了。”

说罢,阮姝姝回到桓因身旁,就要重新飞起攀山。可那绿衣女子却连忙说到:“二位恩人是外面来的吧,你们要去哪里?”

阮姝姝无奈苦笑,却不言语。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回答以后的结果。可是,桓因却转过头来,似乎有些不死心的问到:“我们在找一个叫白缨络的人,你知道她吗?”

没有丝毫例外的,绿衣女子的眼中顿时出现了警惕的光芒,后退两步说到:“你们也找她?”

桓因苦笑,摆了摆手到:“算了,不打扰了,我们自己找。”

就要再次起身,那女子眼珠转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又问到:“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桓因说到:“我们是缨络的朋友,如果你相信的话。”

“朋友?”女子迟疑,然后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桓因说到:“我叫桓因。”

“桓因!”听到这个名字,女子的脸上很快就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把桓因的名字高声重复了一遍,然后又说到:“白姑娘说了,今日会有一个桓因大哥来找她,没想到就是你了!”

桓因一喜,问到:“你果然认识缨络?”

女子连连点头:“今日第十一殿的人大军杀到,就是为白姑娘而来。我先前见你们是外来的人,又听你们说要找她,还以为是做戏从我这套消息的,对不住了。既然你是桓大哥,我这就带你们去找白姑娘!”

说着,那绿衣女子便是飞了起来,朝着前方山峰处飞驰。桓因和阮姝姝很快跟上,桓因问到:“你说第十一殿的人是为了缨络而来,为什么?”

女子回答到:“除了那凤舞九天丹,还有什么能吸引这帮恶贼呢?白姑娘就是我们九凤一族这一代的圣女啊。”

第四百二十七章 等不了那么久了

九凤一族的圣女,具备最为精纯的凤天圣血,这种血液能够使其完全觉醒九凤之力,从而可以让其牺牲自己化为一枚神奇的丹药,凤舞九天丹。

凤舞九天丹,其作用之神妙,堪称玄奥绝伦,甚至足以挑战轮回伟力。九凤一族曾在修魔海上名噪一时,更几乎成为被所有强者追逐的对象,便是因为凤舞九天丹了。当然,说得更确切一些,其实也就是因为九凤一族的圣女。

桓因在鬼域之中与缨络交情颇深,还有些莫名的情愫蕴含,却没想到她的身份竟然如此特殊,就是九凤一族的圣女。

当年桓因就觉得缨络道法奇异,虽是“风”,却隐含“凤”之力。而且,其道法的强大程度非同小可,远超地狱寻常修士,就算比之人天二界道法也不遑多让。现在看来,却是因为其血脉的缘故了。

也难怪之前桓因和阮姝姝在救下九凤一族族民的时候开始还好,可他们一提到了缨络,对方却是脸色全都变幻,以为他们二人心怀不轨,对他们高度警惕。很明显,他们找白缨络,被九凤一族的子民误会为也是觊觎那凤舞九天丹了。

很快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桓因开口对身旁的女子问到:“第十一殿的人攻进来有多久了?”

女衣女子答到:“五天以前他们就进来了,我们在九凤岛上节节抵抗,却节节败退,那帮贼人来势太猛,哎……”

听到女子的叹息,桓因的一颗心揪得更紧,说到:“那你可知道第十一殿的先锋攻到哪里了?”

女子说到:“他们的先锋也是他们的主力,其中强者极多,早就越过了这成片的山峦,只是不知到达圣城没有。白姑娘就在圣城之中,那里有我们的强者守护,以我们的族长为首。不过……不过好像这一次的贼子太强,族长他们也不一定能顶得住。”

“那缨络岂不危险了?”桓因说到。

女子脸上忧色极重,开口到:“圣女是我族的根本,族长他们定然会力保的。”

沉默一阵,桓因心想如今自己问再多也没意义,必须尽快赶往那所谓圣城,亲自出手救下缨络才肯放心。因为他知道,或许九凤一族很强,但他与那神秘的第十一殿接触数次,次次都遭遇诡异,所以他能猜到第十一殿绝不好对付,九凤一族还真不一定能挡得住。

“圣城在哪里,还有多远?”桓因开口询问。

女子说到:“圣城处在九凤岛中心,被群山包围,以我们现在的速度飞行再过一个时辰就能到了。”

“一个时辰?”桓因重复了一遍,这个时间对于他来说显然太久。于是,他向女子问明了方向,然后身上金光一闪,便是带着阮姝姝和那女子以一个极为恐怖的速度飞了出去。才开始的时候,甚至还让那女子发出了尖叫。

高空之上,桓因等三人被金光包围,如同一颗金色的星辰,带着长长的拖尾飞速向前,其速度之快,虽不比那缩地成寸,可以桓因目前的修为施展时光力量,依旧非同小可。

若不是阮姝姝和那绿衣女子承受不住缩地成寸的力量的话,其实桓因也会毫不犹豫展开的。

一路上,桓因心急如焚,再没有管其它任何事情。而他御空飞行,虽极为惹眼,却也没有遭到谁的阻拦。毕竟他太快了,寻常的修士根本追不上他那恐怖的速度,也能看出自己不可能是那金光中修士的对手。

不过,还是有不少修士抬头仰望这突然而来的金色光芒,眼中露出凝重,都在想着这新出现的强者不知是谁,又是站在哪一边的。

原本绿衣女子所说需要一个时辰的路程,在桓因这般疯狂飞行之下,却是不到小半刻时间就跨越了。

最终,在那女衣女子的指点之下,桓因降落在了一座高峰顶端,将阮姝姝和女子放下,自己也踏上了地面。

绿衣女子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看来刚才的急速飞行是当真把她给吓住了。半晌,她才缓过来了一些,只是胸口依旧不断起伏,脸色还微微有些潮红。

看向桓因的眼神之中,敬畏又多了一些,女子指着前方说到:“前辈,这前面的山谷之中便是圣城所在,相信你已经看到了。”

是的,桓因已经看到了。九凤一族的圣城,正被群山所围,处在一个大山谷之中。桓因此刻所站立的山峰,便是围在圣城周围的山峰之一。

山峰很高,或者可以说圣城所处的地势着实有些低。所以现在桓因看下去的时候,能够一眼看见整个圣城的全貌,而且还略微显小。

圣城之中,各式各样建筑错落有致,依旧是模仿了人界建筑的风格。外围一些的,类似村落样貌,而中心部分,则是如同人界的城池。

整个圣城虽然样貌对于地狱修士来说颇为奇异,可在桓因和阮姝姝的眼中却是有着一种祥和与宁静之感。仿佛那就是一个最寻常不过的人界地域,拥有着原本该有的一切。

然而,此刻圣城之中的那种祥和,却是被漂浮在其上空的那些东西给打破了。

在圣城的最上方,也是在整个山谷的腰部位置,桓因看到了一层透明的光幕。光幕的边缘与周遭所有的山峦紧密相连,让得这一刻圣城竟是被那光幕给完全盖住,封死在了里面。

光幕散发着奇异的力量,很显然,其应该是某种封印阵法之类。而这个阵法的作用,就是要将圣城完全封住,不让其中有任何一人能够逃出。如此做法,便是如同瓮中捉鳖一般,任凭圣城之中的修士如何反抗,想要跑却是几乎不可能了。

这样看来,今日这第十一殿当真是有备而来,硬要将那凤舞九天丹收入囊中。

巨大的光幕本就奇异,而在光幕之上,又坐着九名修士。这九名修士,其中八名身在光幕四方,按奇异方位排列之状,与中间那一名修士隐隐呼应。而在他们如此阵势之下,加上他们那都不低于命神后期的修为,让得光幕力量更加凝实,极难被摧毁。

“这第十一殿好大的手笔,一个阵法竟然用八名命神强者会同一名半只脚踏入地修的强者同时镇守。”桓因看着下方光幕,眼中闪过一抹凝重之色。第十一殿的强大,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就光是那光幕上的修士,每一个都足以成为一方岛主,却竟然在今日同时出现,就为了主持一个阵法而已。

“轰!”一声轰鸣,突然从下方山谷之中传来,桓因定睛一看,却发现在光幕下方竟然还有一层光幕。而那第二层光幕呈圆弧形,将整个圣城笼罩,显然是圣城的防御大阵。

桓因听到的轰鸣,来自两层光幕之间的空间。饶是第十殿组建的光幕强悍,却竟然隔不开那轰鸣之声,足以说明声音之大。

而这声音,桓因定睛一看,却是因两层光幕之间有强者对战,碰撞发出。只是那强者到底有多强,桓因隔着光幕却竟然查探不太明白,显然第十一殿的光幕隔绝神识之力颇强,甚至对桓因这种三源地修也能够起到作用。

不过哪怕查探不清,桓因也能想到,那交战的双方之强,至少不比控制光幕的第十一殿修士要弱。

“白姑娘此刻肯定就在下方的圣城里,可是圣城被这么多的强者以阵法封住,我们不可能靠得过去。二位前辈,我知道一条小道,可以从山下绕过,进入圣城之中。之前我就劝圣女从小道离开,可她不听,硬要与族长一同守护圣城,死也不肯走。现在你们来了,不如绕进城中试试,看能不能说动她离开。”桓因看到的,绿衣女子自然也看到了。于是不久以后,她小声开口,对着桓因和阮姝姝说到。

阮姝姝听了以后,问到:“妹妹,那小道要绕多远的路?”

女子略微思量后说到:“以前辈的速度,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到达。虽然有些远,可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等不了那么久了。”绿衣女子一边说,一边就准备带路。可是她刚刚转过脸来,却见得桓因已经从山坡之上站起,脸上尽是杀意,看向了下方。

“姝姝,保护好这位姑娘,我去了。”再次开口,话音尚未落下,桓因整个人已经在那绿衣女子震惊的目光之中消失在了原地。

第四百二十八章 熟人

“别……”绿衣女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看样子想要起身将桓因给拽回来。可是她刚一起身,却又被阮姝姝给拉住了。

绿衣女子一脸焦急,对阮姝姝说到:“姐姐你有所不知,下面那九个人号称第十一殿的九大护法,个个都拥有接近命神大圆满的修为。尤其是那中间一个,他已经几乎半步地修。他们九个联手,就连普通的一源地修遇到也只能退避。就算是我们的族长,对这九个人也感到很是头疼啊。前辈如此贸然前往,会……会……”

阮姝姝见到女子如此焦急,却是一笑到:“交给他吧,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桓因很快就冲上了天际,更是带起了呼啸之声,根本就没有要掩饰自己身形的意思。所以,下方的九个人很快都有所感觉,原本盘膝闭目的他们睁开眼来,看向了空中。

桓因长身立于空中,与下方九人隔空对望,眼中杀意弥漫,丝毫不加掩饰。下方九人之中自然没有一人能够看透桓因的修为,不过在桓因并未刻意完全散出自身波动的时候,他们一时也没感觉出桓因远不是他们能够抵挡。

“诸位,有强敌来袭。”九人之中那正中一人乃是一名灰发老者,他双眼略微浑浊,可全身气息却是极强,更死死锁定桓因。

“看不透修为?哼,看不透修为的我们也杀过不少。”旁边一名童子模样的护法也看着桓因,语气虽然稚嫩,说出的话却是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哼,这九凤岛的最强者都在圣城之中,正与冯长老他们厮杀,已然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这漏网之鱼就算再强,也不过是一源地修而已,正好让我们九个此次出战也建立一番功业!”童子身旁,一个身形彪悍如同小山的男子粗声粗气说到。

桓因立于高空,根本就没将下方的九人放在眼里。他观察片刻以后,声音如雷,传向了下方:“三息之内,从我眼前消失。如若不然,死!”

声音霸道,虽没刻意而为,却是将金之源力的气息展露了一些。于是,一股沉重的压力瞬间传到了下方九人的身上,让九人脸色都是瞬间一变。

“诸位,不可轻敌!”中间那灰发老者灵力已然悄悄运起,对着身旁八人开口。

而这八人此刻也感觉到了桓因似乎并不像他们所想那么普通,所以很快就暗运灵力,戒备了起来。

三息的时间原就极为短暂,但此刻仅仅是一息,整个天地之间的气氛却已然是紧张到了极致,似乎连空气都冻结了。

下方九人灵力暗运,有人不自觉吞了吞唾沫,也有人额头流下冷汗。不知是为什么,自从刚才桓因开口以后,他们就觉得桓因带给他们的压力越来越大,大到了最后的有些难以承受。

只是,他们九个毕竟叱咤修魔海多年,向来所向披靡,不可能因为桓因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离去了。所以,他们已经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战斗。

这九个人,修为个个强悍。但是,修为却并不是他们最大的优势。他们最大的优势,乃是一股难以名状的心有灵犀和默契,这能够让得他们九人合力发挥出远超目前修为境界的战力。

所以在选择了战斗的瞬间,他们也都同时想到了,面对强敌必须先发制人,不可坐以待毙。

于是两息一到,九人暗运的灵力竟是突然爆发了出来。然后只见旁边那八人对着中间一人蓦然一指,顿时八道精纯的灵力同时涌动到了中间灰发老者的身上。

老者的衣袍瞬间鼓胀起来,整个人浑身青筋跳动,脸上更是血红一片。很显然,同时接纳八名修为至少在命神后期的修士的灵力,带给他的负担极大。

眨眼的功夫以后,老者的身躯都开始了膨胀,这代表着他能接纳的力量到达了极限。而若是他不赶紧把这股力量宣泄出去的话,他就会爆体而亡。

这种合法老者已经主持过无数次了,所以他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他体内那股暂存的恐怖力量,他现在就会尽数送给桓因。

“吃老夫一指!”灰发老者大吼,蓦然伸出右手,朝着天空中的桓因隔空点出了一指。而在这一指之中,不但包含了其余八人的力量,还包含了他自己的力量!

这一切说来复杂,可其实从九人施法到那一指点出,却是一共还没用到半息时间。所以,现在距离桓因所说的三息都还有半息,九人正是打了桓因一个措手不及。

疯狂的力量瞬间凝聚,在灰发老者的身前,一根粗壮到似乎足以将天捅破的恐怖巨指蓦然展露。而这指头上所散发的力量之强悍,甚至隐隐有着超越一源地修全力一击的架势!

很显然,这一刻第十一殿的九名护法都已经再没了要轻敌的意思,这一来就打出了自己的最强道法,想要趁桓因不备,将桓因这个大患给一举解决。

而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九个人的合法当真极为高明,比黄泉岛内岛三长老的合法三木化参天还要强大许多倍。

然而,纵使九人的合法再强,对于桓因这一名三源地修来说,却是依旧根本不够看。

桓因只是看着下方突然出现的巨指,眼中闪过一抹冷然。然后,他脚步一抬,便是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瞬间消失,非缩地成寸不能够办到。下方九人看到桓因这一手,都已确定桓因定是地修无疑。可是桓因拥有几源,他们却不清楚。

桓因再次显身时,已然是处在了那巨指的前方,就像是主动送死一般。可是,桓因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惊慌,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巨物以后,一脚踏了上去。

小小的一脚,比起那巨指来,连万分之一都还不到。可是桓因这一脚踏出,竟然瞬间引得周遭空气疯狂凝聚,如同是要生生将四周的空气给抽干一般,最终在他的脚下形成了一股龙卷风暴来!

风暴狂野,呼啸阵阵,正是地修才能够驾驭的天地之力所成!

修士修天地魂以后,能够夺天地伟力为己所用。而修为越高,所能夺取的天地伟力也越多。

身为三源地修,桓因能够夺取的天地力量,已然是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于是那风暴自成型以后,便疯狂膨胀,很快竟然就比那巨指还要粗了。

山峰之上,那绿衣女子看着桓因一脚踏出的恐怖风暴,如同一条自九天而落的旋风巨龙,脑中一片空白。尤其是那身在风暴中心,却目光始终平静,甚至连衣衫都不曾飘舞的白衣青年,更是让她感到有些窒息。

“轰!”恐怖的力量相撞,却是没有丝毫意外。桓因的风暴轻易将下方那看似不可一世的巨指给击毁,更是一路碾压向下,朝着下方的九人而去。

九人道法被破,同时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来。他们目光之中唯有震惊,中间那最强的灰发老者指着桓因,声音颤抖的开口:“你……你什么修为……”

他的言语刚刚出现,桓因的风暴却已经席卷到了那光幕之上,一阵卷动,天昏地暗。

半晌以后,风暴才终于停歇。当阮姝姝和那绿衣女子都能再次看清下方事物的时候,他们看到之前那九名护法已有八人消失了踪影。而还有一人,则正被立于光幕之上的桓因抓着,看样子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最后一人,是桓因故意留下的。因为他发现这人自己竟然认识,其正是当初他在黄泉岛渡劫时,存在于地灵尊者身旁的一名第十殿使者!

“你可还认得我吗?”桓因像抓小鸡一样的抓着这人,声音冰冷。

这人自然是不可能不认得桓因的。当初他亲眼看着桓因渡过所有地魂劫,一举成就三源地修,更击杀地灵尊者,吓退整个第十殿大军。这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所以他怎么可能忘记?

桓因今日手段本就强悍,加上当日在这修士心中留下的阴影,让得这修士早就被吓破了胆,眼睛圆瞪,看着桓因颤声惊叫到:“你……你……”

冷冷的看着眼前修士,桓因冷笑到:“你身为第十一殿的护法,却在十八层地狱的第十殿之中8供职。哼,你们第十殿很有意思啊,那转轮王竟然在魔海之上养兵,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主上?

此刻,在两层光幕之间一共存在着六名修士。这六名修士全都是地修,没有一个例外。他们之间刚刚才爆发过一次激烈的交锋,桓因先前听到的那足以贯穿光幕的响声,就是由他们发出的了。

现在,他们之间的战斗终于暂时停止,于是相互分开,站成了两拨。其中一拨,共有四名地修,两个老者,修为在一源境界,还有两个中年人,一男一女,修为在二源境界。

这四个人,腰间都挂着那写了“十一”的腰牌,显然他们都是第十一殿的人。第十一殿之强,简直出人意料。此次攻打九凤岛一次性就派出了四名地修,这种手笔当真快可以比得上十八层地狱了。

他们四个,此刻除了那两名一源地修受了些小伤以外,再没出任何问题。显然他们以四对二,占尽上风,获胜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而且还可以看出,其实这四个人之中只有三人出手。那一直静静站在后方,并没有出手的紫衣二源地修男子,不过是一个看客罢了。

比起第十一殿一方的修士来说,另一方的两名地修就要凄惨很多。他们明显是下方圣城的守护者,分别为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老者,修为都在一源境界,却似乎都已经触摸到了自己的第二种源力。尤其是那老者,他身上已隐有二源气息,只是还不踏实,不过恐怕距离真正的二源已然不远。

两人身上此刻都已带有重伤,不但衣衫破碎,体表多出显露触目惊心的伤痕不说,体内那不为人知的部分,也是气息混乱,处在了极为不妙的状态中。很显然,他们两个根本不可能是对面那四名地修的对手,如今能够交锋好一阵,却依旧兀自坚持,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而且这种坚持,多半是由于他们的一种执着与无畏,不过也怕是持续不了多少时间了。

短暂的分离,让得双方都有了一些喘息的时间。之前双方交战,虽然实力悬殊,可那身受重伤的老者与中年男子却完全是悍不畏死,所以还是给第十一殿那方带来了不少的压力。刚才能够触发巨大的声响,形成貌似势均力敌的架势,其实也就是因为二人拼命所致了。

所以一直以来,由于双方都全神灌注于战斗之上,神识又被上方的光幕隔离,故而都还没有谁发现上方镇守光幕的九名第十一殿护法已经消失了踪影,全都不见了。甚至就是到了现在,双方都已经分开,但没有刻意观察之下,也依然没有发现近在头顶之上的变化。

当然,桓因之前骤然出手,几乎是秋风扫落叶一般的轻易带走了第十一殿的九大护法,完全没有闹出什么响动来,这也是下方修士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端倪的重要原因之一。

喘息片刻以后,第十一殿一方显然是状态恢复了不少,于是处在前方对峙的三人脸上都再度露出了冷笑,唯有最后面那紫衣男子依旧眼神平静,不知心中所想。

另一方的中年男子见到对方调息完毕,心想再次大战恐怕难以避免,于是脸上很快露出一抹苦涩。

这男子与九凤一族的族民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便是头顶插了五根不同颜色的羽毛。身为如此九凤一族最强者的他,其实就是九凤一族当代的族长了。

他很快转脸,对着身旁那明显不是九凤一族族人的老者说到:“张前辈,今日贼人势大,我纵使拼了性命也要战至最后一刻,这是我身为九凤一族族长的责任。可你毕竟是外来修士,何苦白白送死?不如现在就离去吧!”

老者脸色苍白,转过脸来看着身旁的九凤一族族长,开口到:“族长此话不说也罢,今日张某留在此地,本就不是为了你九凤一族。我死守在此,只为城中缨络小姐而已。只要我再坚持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救她!”

仔细一看,这被九凤族长称呼为“外来修士”,却一心想要守护缨络的老者,赫然正是桓因的老奴张涛!

此刻,他口中的言语已是说了不下七八次,语气始终坚定,他整个人的态度也极为坚决。很显然,没有谁会怀疑他死战的决心。只是,他所说那有人会来救援的话,却连九凤族长此刻都不愿意相信了。

此前刚刚交锋之时,九凤族长与张涛便是毫无意外的落入了下风。这个时候张涛说会有救援到来,尚能让第十一殿强者有些惊疑。毕竟连张涛都极为看重的存在,只怕弱不到哪里去。更何况,张涛还口口声声称呼那人为“主上”。试想,一名就要成就二源地修的强者,其主上会有多么恐怖?

可是后来,随着交战的不断进行,张涛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他的主上,他的主上却始终不曾露面。如此,哪怕是在九凤族长心中,张涛那主上也成为莫须有的存在,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九凤族长不再说话。而对面的一名中年妇女模样的二源地修则是阴笑了起来:“张道友的骗道当真是高明得紧,能把自己骗得不能自拔。连我们都知道你那所谓的‘主上’并不存在,你却能以此保持战斗意志到现在,真有意思啊。”

“哼,自欺欺人的家伙而已。把自己的源力修到这个份儿上,也不知道是不修道修岔了路,把脑子修出问题了。”中年妇女的旁边,一名老者接话,语气极为不善。

张涛咳嗽两声,脸上却是显露怒色,反击到:“就算今日主上不能赶到,但你们所做的一切,也一定会被他查出来。到时候,你们就等着他的疯狂报复吧,你们一个个都会死得很惨!”

“哈哈哈哈,一个堂堂地修,开口闭口全是那什么‘主上’。张涛,你的奴性可真重啊。若你那主上当真存在,不知道他会不会领你这一份情意。不过我想,就算他要领,那也没有机会了,因为你活不过今天。而且就算他真的存在,也会死在我们第十一殿强者的手下!”另外一名一源地修老者看着张涛声色俱厉的样子,却是大笑起来,觉得张涛似乎就像是一个小丑。

张涛脸上怒色更盛,吼到:“总有一天,主上会让你们为今日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你们之中,没有人能够承受主上的怒火!”

“哼,别再跟他废话了。杀了他们两个,冲入圣城夺取凤舞九天丹!”这一次,开口的是那一直站在后方,始终都不曾出手的紫衣中年。他面色阴狠,盯着张涛和九凤族长,如同在看两个死人。

这个紫衣男子,显然是今日第十一殿中的最强者,也是领头人。所以,他的话极有分量,开口以后便是让得前面三个地修脸上都瞬间出现了杀意。

“冯长老所言极是,就让这个老不死的带着他的幻想去十八层地狱受刑吧!”前方三人同时开口,然后瞬间灵力运起,更是将一身源力展露而出。

张涛和九凤族长见状,脸色顿时变得极为凝重起来。他二人本就不是对手,如今对方再次发难,他们不知道这一次自己还能不能挺得过去。

第十一殿的三人在修为和气势崛起以后,便是诡异的互看了一眼,似乎是存在着某种默契一般。而后,从他们的周身上下竟然同时飘出了阵阵水雾,他们将要展露的源力道法也在这一刻完全明晰!

没想到,这三个人竟都同时领悟了水之源力。而看他们的样子,正是以水源力成合法之术,攻击张涛和九凤族长。

源力合法,可算是合法之中最为强大的一种,非多人同时领悟同种源力不可成就。这种合法在整个三界之中都极为罕见,但若是出现,便能够展露惊天动地之威。若是遇到懂得这种合法的修士,若非在实力上有着绝对的优势,那是不可能敢于正面对抗的。

现在第十一殿这方三人将要形成的合法,其威力想要击败一名大成的二源地修也完全没有问题。如此一来,本就敌不过他们的张涛和九凤族长,除非还有底牌没出,不然必死无疑。

只是,他们二人能够跟对方纠缠到现在已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说他们还有什么未出的底牌,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吧。

除非,张涛口中那主上是真的存在。

第四百三十章 冯师叔

第十一殿那方的三人,以中年妇女站在中心,两名老者位于旁侧,不断的施法蓄势。而随着他们三人身上水之源力气息的越来越强,他们周遭的水雾也越来越多,到了最后竟相互融合,成为了一整片。

三人之中,一名二源地修,两名一源地修。他们同时施法,展露的水之源力本就极为强大,压得张涛和那九凤族长有些喘不过气来。而现在,当三人周身的水雾融合以后,那股压力竟是陡然再涨,似乎融合以后的水之源力,其威力远非一人单独施法可以比较。

合法之所以强大,更被许多修士追逐,其原因就在这里了。这一刻三名地修的源力合法,才刚刚具备雏形,却已经展露了足以直接将张涛和九凤族长轰杀的威势。

九凤族长和张涛脸色都极为难看,相互对视一眼,却都没有退缩半步,更没显露半分惧意。哪怕面对再强的对手,他们在最后一口气尚存的时候,就会战斗下去!

“六合水源枪!”第十一殿那边,处在中间的妇女突然暴喝一声,然后三人周遭已经浓郁到了极致的雾气骤然朝着妇女的天顶汇聚压缩,竟是开始形成了一把巨大的长枪形状。

长枪长怕是不下百丈,更比此前第十一殿护法合力施展的那一巨指还要粗上三两倍。最关键的是,这一把巨大的长枪通体尽是源力所成,如此一来,这长枪的力量可比那些虚有恐怖外表的道法要强悍了太多,拥有着实实在在的毁灭力量!

对面张涛等二人看着上方出现的长枪,面如死灰。他们自问在这尚未完全成型的长枪面前,已然快挺不过去了。然而,长枪的威势却还在增长,特别是那长枪之外,竟然是一层一层的在形成某种奇异的光晕,到最后一共六层,分别呈现六种颜色,让得原本只是拥有相源力气息的水之源力,竟然开始出现自源力之威。如此,他们就更感到不妙了。

很显然,这第十一殿三名地修的源力合法,是一种极为高级的源力合法,比寻常源力合法还要更加恐怖。其能够通过数量的堆叠,不但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还能够以量变催动质变,化平凡为神奇。

其实,六合水源枪乃是第十一殿之中的顶级合法之术。而这神秘的第十一殿又明显与第十殿有着某种关系,所以,其顶级合法强悍无匹,倒也并不奇怪。

只是水之源力一向似乎只具备相源,而并不具备自源。但这一合法,却偏偏能够让得本不具备的力量通过融合出现,虽然并不是真正的自源,可却也差不多了。如此,能够让得天地之间都没有的力量展露,这种道法就不单单是强悍那么简单了。其效果神妙,无法不让人感到心神震动。

巨大的水枪终于在不久以后于张涛和九凤族长的面前凝聚成型,而那在外环绕的六层光晕也完全稳定下来。于是,水之自源力气息在这一刻疯狂涌出,翻腾不止。

水之自源力到底是什么,没有谁知道。因为在几乎所有修士的眼中,水本就没有自源力。但是此刻,当张涛和九凤族长在面对这种莫须有的力量时,哪怕他们都身为将要成为二源地修的强者,也是心神震颤,胆寒不已。在他们面前的水枪,仿佛蕴含了整个浩瀚修魔海的海水,足可以轻易把他们碾死。

“死定了!”此刻,张涛和九凤族长都是如此想到。在他们面前的水枪,多半就是对方三人的最强道法,想要灭杀二源地修尚且不难,对付如今已然重伤的他们,自不成任何问题。

九凤族长望向了自己的下方,那里有他守护了数千年的圣城,有他深爱的子民。然后,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舍与无奈,全身灵力狂涌,要做那虽然没有意义,却必须要施展的最后一拼。

至于张涛,他则是面容扭曲,苦笑一阵以后,向着对面咆哮:“第十一殿的人,我会在第十八层地狱之中等着你们,你们一个也跑不了。我的主上,会把你们一个个送到十八层地狱之中来的!”

“哼,带着你那莫须有的主上去死吧!”对面,中年妇女的脸上露出嘲讽,然后施法完成的她蓦然朝着张涛和九凤族长的方向指了出去。

巨大的水枪如有灵性,在中年妇女一指之下旋转起来,几个纵横以后,恐怖的枪尖对准了张涛与九凤族长,继而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轰然杀上!

结束了……

张涛和九凤族长的脸上露出临死前才会有的绝望,而对方的三名修士则是一脸猖狂与嘲讽。

第十一殿的修士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张涛为何要骗自己说有那么一个所谓的主上。这种充满奴性的地修,就算今日不死也在修道一途上走不远吧。

他们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不懂张涛。而因为他们不懂张涛,所以他们的命运会跟张涛不同。

就在张涛与九凤族长被那巨大水枪的威势压得连呼吸都要停滞,准备接受生命最后一刻的时候。也在对面那几名第十一殿强者准备为胜利而咆哮欢呼的时候,一个平静而不带有丝毫感情的声音,蓦然在这片天地之间回荡:“我,可不是什么莫须有的存在。”

声音不知自何处而起,就这么突兀的在整片天地之中回荡,哪怕六合水枪声势惊人,竟也无法妨碍这无喜无悲的声音清晰的灌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然后,就在张涛和九凤族长的面前,一个白色的修长身影凭空出现,背对着他们,正脸望向了那已经几乎冲到他面前的巨大水枪,整个人却是一片平静,并不带有丝毫慌乱。

再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那白色的身影抬起一只手来,朝着那枪尖轻轻挡了过去。

手轻飘飘的,看起来弱不禁风,与那巨大的水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下一刻,当水枪的恐怖枪尖带着惊人的威势真正与那人的手掌接触到一起时,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手掌轻轻的一握,如同是书生执笔,看起来那么的轻而易举,却是稳稳的将水枪的枪尖完全抓住。而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抓,那声势惊人,连二源地修也都必须要避其锋芒的恐怖水枪,却竟然不能够再进分毫了。

白色身影衣衫飘舞,却不动如山。他只手抓住巨大水枪,如此震撼人心一幕,让得围观的修士,哪怕是后方的紫衣男子,也在此刻脑中一片空白。

在场的所有修士,无不是修为强悍到了一方霸主的程度。所以他们自以为,这世间的事物已难有任何再让他们心神震颤。可他们却不知道,哪怕自己再强,因道海无涯,却也有着比他们更恐怖的存在。那些无法让他们心神震动的东西,只是不够强而已。

白色的身影显然够强,所以其举重若轻,只手抵挡六合水枪的情形,完全足以将在场的一二源地修震撼。

最快反应过来的,自然是张涛。主仆二人之间那种奇异的联系在没有了光幕隔离的情况下很快凸显出来,让得张涛知道,自己等的那个人,来了!

“主上!”张涛面露狂喜,老眼之中几欲落泪。他就知道,今天桓因一定回来。他也一直都知道,桓因强大,随时随地都可以给他一个彻底的震撼。

白色的身影站立空中巍然不动,持续三息以后,竟是将那六合水枪上的冲击力完全卸去。

然后只见他轰然一捏,那水枪便自枪尖而起,层层瓦解崩溃。只不到两息,高空之上再无水枪,唯有那白衣修士如九天仙神,淡淡站立。

“我来晚了。”白衣修士自然就是桓因,他转过身来,看着下方的张涛,笑意温和。

“主上,你的修为……你又让老奴意外了!”张涛满脸激动,对着桓因深深一拜。

随意的点了点头,桓因说到:“你与旁边这位道友先休息休息吧,第十一殿的人,今日一个也走不了!”

说罢,桓因转过了身来,笑意不在,换成了杀意。

桓因的对面,此刻第十一殿的四个地修已经聚拢到了一起,再不是三个在前。他们都看出来了,桓因的修为恐怖,完全在他们之上。他们四人尚且不一定能敌过桓因,自然更不敢只出三人了。

紫衣男子脸色极为难看,盯着桓因看了好半天,才语气有些阴沉的问到:“你就是他的主上?”

桓因冷笑:“不错,冯师叔。”

第四百三十一章 冯啸!

在桓因出现以后,第十一殿的四人便已是紧张到了极致,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因为桓因出现时所展露的一手实在太过震撼人心,让第十一殿的人都看出来了,桓因的修为比他们之中的最强者还要硬生生的高出一个层次,乃是真正的三源地修!

到了现在,第十一殿的人才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张涛一直寄希望于自己的主上,就如同是痴儿一般,甚至临死也不忘呼唤其名。很明显的,桓因具备成为张涛主上的资格,也拥有足以让张涛如此看重的实力。桓因一个人,甚至已经足以改变今日差点就成为定局的战况。

不过就算是这样,第十一殿的那四个人虽然紧张,但汇聚在一起,也倒还不至于完全丧失了胆气。他们自认为在紫衣男子的带领之下,还是拥有着与桓因对话的资格的。他们的头脑依旧清晰,他们还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

可是,桓因最后的那一句“冯师叔”,却突然让得四人之中为首的紫衣男子愣在了原地,脑中瞬间如有轰鸣炸响。

半晌,紫衣男子才从这个自己已经不知道多少年都没有听过的称呼之中感觉出了一些味道来。他的脸上开始挂起了更多的震惊,死死的盯着桓因,像是要把桓因看穿。

许久以后,紫衣男子整个人的身躯已是开始了不停的颤抖,他指着桓因说到:“你……你……你是桓因!”

桓因冷笑依旧,点了点头说到:“真是意外的相遇,冯师叔。”

此刻,被桓因称之为“冯师叔”的紫衣男子,赫然正是当年一剑峰气阁的阁主冯啸!

不过,气阁的冯啸只是一具分身而已。在当年桓因想要灭杀气阁冯啸的时候,其被一股莫名而来的力量救走。当初桓因就感觉到那力量和气息来自地狱,还满心疑惑,更在来到地狱以后没有始终没有忘记冯啸一事,心想着若能得而诛之,才算将师门大仇报了。

却让桓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今日自己会在这种场合之下,碰巧遇到那自己一直想要寻找的冯啸主身。不过此事虽然意外,可桓因对冯啸恨之入骨,所以在他进入到光幕的瞬间,就已经从紫衣男子身上那独有的气质和气息上判断出来了,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真正的冯啸,就是站在桓因面前的紫衣男子,也是桓因真正的大仇人!

冯啸依旧死死的盯着桓因,语气之中带着极大的不可思议说到:“你的修为……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强?”

桓因冷冷一笑:“当年的我在人界可以杀你一次,现在的我就该有能力在地狱再杀你一次!不过我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冯啸后退两步,为桓因的气势所逼,兀自摇头到:“怎么会这样,吾王不是把你灭了吗,你怎么能成长到这么快?”

“吾王?”桓因重复了一遍,然后开口到:“你是说罗睺?”

桓因还记得,当年人界的冯啸在逃离之前,猖狂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吾王成功了,现在他是帝,而你,哈哈哈……你竟然沦落至此!”

现在想来,冯啸说的吾王明显就是罗睺,也就是现在已经成为了天界正主的阿修罗王。

桓因能够想到罗睺,对于冯啸来说自是极为意外的。所以冯啸一愣,随即反问到:“你都已经知道他了?”

桓因再次冷冷一笑,说出的话语却是更加让得冯啸震惊:“你是罗睺的人,而那转轮王也显然跟罗睺有着某种关系。如今,你们第十一殿又会同第十殿的人一起进攻九凤岛。所以我想,第十一殿应该可以理解为是第十殿的一个分支,或者说得确切一些,就是转轮王私自在修魔海上培养的一股势力吧。如此一来,那你也就是转轮王的人了。”

“你既是罗睺的人,又是转轮王的人,这说明你们都是同一伙的。所以,恐怕那罗睺才是真正的正主,转轮王怕也不过就是是他安插在地狱的一枚棋子而已吧?”

冯啸身躯一震,下意识望向了自己的上方,当瞧见那空空如也的光幕时,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于是他说到:“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哼,转轮王身为第十殿阎罗,不专注己任,却为天界的新主办事,还在修魔海上养兵,你们这盘棋下得可真大啊。起初我还以为是转轮王有称霸地狱之心,可他一个小小阎罗,怎敢猖狂至此?现在想来,怕其实是罗睺想把地狱给收了吧!”桓因再次开口。

随着桓因的话越来越多,冯啸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阴沉。直到最后,当桓因终于说完,他才说到:“桓因,你是最不该活在这世上的人。如今,你却反而知道了如此之多的隐秘。哼,你不要以为自己知道这么多就能做些什么。对于你来说,知道得越多,死得就越快!”

摇了摇头,桓因说到:“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这种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罗睺欠我的东西,我总有一天会上天去向他要回来的!”

“不过这些东西,似乎对于现在的冯师叔你而言都并不重要了。我死与不死,你都看不到。因为今天,你走不掉了!”

冯啸看见桓因脸上突然出现的极为明显的杀意,顿时脸色狂变。在人界的时候,桓因就留给他了一个极为难缠的映像。当年的他身为长辈,却最终被桓因后来居上,险些被折磨致死。

而现在,桓因竟然是拥有了三源地修的修为,再次凌驾于他之上。所以,由不得他心神不震颤。

“此子极为难缠,大家一定要小心!”冯啸转脸,对着身旁的三人说到,更是下意识之间往他们的方向又靠了靠,竟显露一副有些胆怯的模样。

其他三人都看出了桓因修为高深,很不好对付。可是,他们四人纵横修魔海多年,真正的三源地修也不是没有对付过。虽然胜算不大,可自保却并不困难。所以他们根本不能理解什么才是桓因的“难缠”。

淡淡的瞥了一眼对面那快要缩成一团的四人,桓因冷声到:“出手吧,让我看看你们这些第十一殿的所谓强者到底实力如何。”

第十一殿的四人对视一眼,心知与桓因的对抗已是无可避免。于是,他们在迟疑过后,都不约而同的显露出了一脸狠色,再次望向了桓因。

这四人身为第十一殿的四大长老,在修魔海上驰骋多年,不仅个个修为强悍,更以配合默契,合力超群而著称。而且,他们的这种默契,远比之前桓因灭掉的那九大护法之间的默契更盛。

因此,哪怕桓因实力完全在他们之上,可他们自问全力施展之下,也不一定就会输了。而且就算是输了,恐怕想要逃命也不会太难。要他们束手待毙,那是不可能的。

“跟他拼了!”冯啸大吼一声,随即四人突然分散,成四方四星之势站立,隐隐摆出了一个奇异的阵势。

很显然,桓因的强大,足以让得他们直接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来。他们心中都非常清楚,若是稍有留手的话,恐怕之后就会连展露手段的机会也没了。

“八荒水源枪!”四人之中,以冯啸站在前方正中位置。很显然,这一次的合法,乃是由他这个真正的最强者主持。而从他要施展的道法来看,显然还是水源力之枪。不过这一次,不是“六合”,而是“八荒”。不难想象,其威力定当更胜之前的“六合水源枪”许多。

桓因看着对面蓄势的几人,浑身上下的灵力也在这一刻蓦然崛起。一场强者之间的碰撞,近在眼前!

第四百三十二章 大仇得报

第十一殿的四人,以冯啸为首,在施法开始以后便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的保留。

于是很快的,四人身上都不约而同的腾起了如同之前一样的水雾。不过这一次,四人周身的水雾很快就变得比之前还要浓郁,更是隐显蓝色,其中所蕴含的水之相源力气息也比之前还要强大。

很显然,之前的三人对张涛和九凤族长出手,哪怕施展的是“六合水源枪”,却依旧有所保留。所以这一次,他们全力施展的“八荒水源枪”,其威力恐怕会有些难以想象。

终于,大片的水雾完全形成,颜色也不再是透明,而是完全的湛蓝。甚至水雾都密集得有些不再像是雾,而是成片水流。于是,四人周身的蓝色也完全相接,完美融合到了一起,完全成为了一整片。

冯啸身在最前方,再次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桓因,然后他单手指天,低喝一声。于是,那大片的蓝色便开始朝着四人头顶上空聚集,渐渐朝着一把长枪的形状发展。

这一次的长枪,自然再不是透明,而是通体呈现湛蓝之色。其长度和粗细都比之前更庞大了五倍有余,更直接是在成型的时候就凸显出了自源力气息!

张涛和九凤族长身在一旁,脸色早就变了。此刻水枪尚未成型,却是已经具备接近刚才那“六合水源枪”的力量,若是一旦成型,那将会恐怖到什么程度?

蓝色还在汇聚,长枪还在不断凝聚。自最开始的枪身而起,一路发展到了最终的枪尖。

只是,这一刻的枪尖却与之前不同。枪尖之上每隔两尺便有一根倒刺形成,如此整个枪尖上,倒刺怕是共计不下数百!

如此多的倒刺,给人一种心惊肉跳之感。而从倒刺之上折射出来的冷冽寒芒,更是凸显出这一把水枪非夺人性命不可的刺骨寒意。

可是,此刻在水枪之上出现的变化却不仅仅在于枪尖而已。在那枪身之上,有无数复杂铭文出现,竟然展露洪荒气息。虽然这种气息很淡很淡,却足以让得整把水枪的力量再次提升一个等级。

八荒水源枪,占一个“荒”字,却并不是徒有其名,而竟然是由于此法当真源自上古!

桓因看着此刻已经几乎成型的水枪,眼神之中多出一股饶有兴致的味道来。这种道法,虽然不配称之为“绝强”,可放在地狱之中来看,依旧可算是顶级了。而最关键的是,由于其传自上古,所以其中所拥有的力量玄奥,现在的修士并不一定能够完全理解。

终于,纯净的蓝色水枪在高空之上完全成型,散发出了强烈的自源力气息。其显露威势之下,看那力量怕是不下之前“六合水源枪”的十倍!

然而到了此刻,冯啸那边却是并没有停止施法。他灵力持续释放,可运转的方式却在某一个关键时刻陡然一变,口中也再次发出了一声低喝。

如此,便见得那巨大的水枪之外竟然开始又有层层光晕出现。光晕一共八层,分八种颜色,乃是实至名归的“八荒”。

可是,光晕在形成以后却并不满足,竟然开始由透明状态朝着凝实发展,更最终形成了八个色彩各异的光圈。

在光圈出现的刹那,一股让得张涛和九凤族长颤抖的气息出现了。这种气息,他们都曾听闻过,却从来不曾拥有,也没奢望拥有过。

那是真源力的气息!

真源力,乃是几乎不显露于世的源力,唯有通天大能方可领悟一二。所以,这种源力几乎只存在于流言之中,成为现实的却几乎没有。而能够见到这种虚无缥缈源力的修士,自然也寥寥无几。

张涛和九凤族长都没有想到,对面四人的合法,竟能生生展现出此种匪夷所思的源力来。他们不由开始隐隐为桓因感到担心,毕竟桓因再强,可面对这种具有超脱意味儿的源力,不知还能不能是对手。

“凝!”冯啸一指头顶八个光圈,那些光圈便是朝着水枪枪身之上收缩而去。眨眼功夫以后,枪身上印刻八个色彩各异光环,威势不但更添几分,关键是那水之真源力气息也在这一刻真正坐实了下来。

“桓因,就算你再强,可面对这种传说之中才存在真源力,不知你还有几分把握战胜!”道法完全成型,冯啸的心中在这一刻竟也开始有了信心。

八荒水源枪,是他们四人的最强合法,他们几乎没有施展过。就算是以前施展,也从未如此全力催动。所以,当此刻那水之真源力气息出现时,冯啸的内心也开始了膨胀。这种力量,让得他这个施法者自己也感到极为心惊。能够学到这种道法,掌握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强大!

“你觉得自己赢了?”回答冯啸的,是桓因不带有丝毫感情波动的声音。而在这声音出现的同时,一股炙热的高温也是突兀腾起,出现在了桓因的四周。

再次淡淡看了一眼对面那四个内心已然因为操控所谓的“真源力”而膨胀到了没边儿的第十一殿修士,桓因周身的高温突然化作了三色的火焰。

“区区幻化之术,也敢妄称真源力。今日,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到底什么才叫真源力!”话音落下,桓因周身的火焰也是更加疯狂,同时一股恐怖的源力气息骤然在他的身上崛起。

在这气息之中,共有两股意。一股叫做“吞噬”,而还有一股,则是叫做“霸道”。吞噬代表火之相源力,而霸道则代表火之自源力。

自古以来,所谓真源力,都没有架空而成。想要成就真源力,无任何捷径可走,必须先明悟源力的表象与本质,同时得到相源力与自源力,才能相融够升华而成。

而也只有这样的真源力,才是切实存在的,才是真正被天地认可的力量。这样的力量,威力无穷,饱含底蕴与厚重之感,绝不是那八荒水源枪上模拟的所谓水之真源力能够相提并论。

在桓因身上火焰真源力出现的刹那,对面的第十一殿众人脸色顿时大变。他们既然能够模拟出真源力的感觉来,就知道真正的真源力到底是何种样貌。

此刻,桓因周身三色火焰腾烧,那股踏实的力量感觉,绝不是他们水源枪上那种虚浮的所谓真源力可以媲美的。

在桓因的火焰面前,他们的水枪就像是一个极力想要模仿,却最终免不了被拆穿的假货。那种本质上的差异,如同对他们最强道法的讥讽。

然而,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冯啸只能不顾一切,朝着桓因一指,大喝到:“五行之中水能克火,你有真源力我也一样灭你!”

话音落下,巨大的蓝色水源枪枪尖对准桓因,带着绝强的气势破空而去。

桓因看着临近的枪尖,眼中露出一抹不屑,自语到:“假的,始终都是假的。就像罗睺一样,他纵能掌控天界一时,却终有一日会回归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去。”

那在其他修士眼中根本不可抵抗的水枪,在桓因看来却是徒有其表而已。水枪的内部,根本不具备什么所谓的真源力。

抬手一挥,三色的火焰朝着那水枪冲上,一真一假两股真源力道法在空中轰然碰撞,顿时迸发出极为强烈的轰鸣。

然而,两方只略微一接触,高下便是立判。桓因的霸道火焰瞬间就将那水枪层层蒸发,让得水枪疯狂的瓦解起来。而桓因的火焰本身则是越烧越烈,凶猛无比。

甚至桓因感觉自己的火焰如有灵性,想要主动去扑向那水枪。似乎是真道有灵,见到假冒自己的东西,所以恨不能将之完全覆灭。

火与水的交锋,一共只持续了不到五息的时间。五息以后,桓因的对面已是一片三色的火海,再没了什么所谓的水源枪。唯有偶尔传出的凄厉惨叫,代表着那伪造真道的修士正遭受烈火炙烤,命不久矣。

就这样,也不知道一共过去了多久,但总之是一个很长的时间。长到了让桓因起伏的心绪重新安定,长到了桓因对冯啸的仇恨随火焰和灰烬消逝。

终于,火焰消退,第十一殿那四大长老早已没了踪影。桓因轻轻一叹,望了望天,默默到:“师傅,叶师叔公,高山,仙月,小天,你们的仇,我总算给你们报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缨络留给桓大哥

一番寒暄和客气,桓因更把阮姝姝介绍给了张涛,说明她就是当年鬼域中的桓书以后,众人的心情都渐渐变得轻松愉悦了起来。

桓因今日的到来,无疑已经几乎为九凤一族奠定了胜局,整个九凤岛的危机自此算是化解了。虽然还有一些第十一殿的人依旧处在九凤岛中,并不知道自己这一方的大能全都被杀,还扰乱九凤岛的秩序,不过他们被解决,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九凤族长对着众人一拜,选择了离开。他的子民还有不少都在战斗,他要迅速的组织出一支强有力的队伍,去行那秋风扫落叶之事,给予第十一殿的余党最终一击。

“主上,没想到你竟然一举成为了三源地修,这种事情,老奴我这一辈子也没有见过。真是可惜,若能见到你当时突破风采,那就好了。”九凤族长走后,三人聚在一起更加放得开,于是张涛说到。

桓因淡淡一笑,伸手一挥间,一股奇异的力量打出,然后便有“嘭”的一声出现,似乎是什么被打破了。

张涛若有所觉,惊异之下连忙内视自身,半晌以后惊愕的说到:“主上,你……你解除了我们之间的主仆关系?”

是的,桓因刚才那一挥手,正是完全收了缚魂诀的法力,让张涛从此成为自由之身,再不受他的限制。

桓因笑到:“我说过,待我成为地修的时候,还你自由。如今我已成就,所以你再不是我仆,我也再不是你主。以后你见我,不用称呼‘主上’,一句道友即可。我见了你,叫一声张老就好。”

然而,张涛却突然急了起来:“主上,你不要老奴了?”

桓因摇头:“张老,困你多年,如今已到了你自由之时。我看你已有领悟第二种源力的可能,如今你得到自由,正当去往魔海上寻道才是啊。”

张涛连连摆头,后又对着桓因深深一拜到:“如若主上不弃,张涛愿继续追随主上左右!”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张涛和桓因的主仆之情已经因为二人之间的种种变得极为牢固。这种感情,名为主仆,其实也不尽然,其中还有战友情谊,有真挚友谊,有共患难的种种经历。

说实在的,要张涛离开,桓因也很舍不得。只是他当年答应过还张涛自由,如今自不可能再束缚于他?更何况,桓因心知修士大多都为求大自在而不断努力,他有什么资格继续剥夺张涛的自由呢?

不过让桓因没想到的是,二人之间的情谊,让得张涛如今甚至可以舍弃自由而继续追随他。故而当下,桓因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真的连自由也不要了?”终于,桓因还是问了出来。

张涛说到:“自由,不过随心而已。心之所向,若能抵达,则是自由。老奴如今心向主上,所以追随主上便是自由。如若主上不允,那才是老奴的不自由。”

一番心里话,让得桓因有些动容,心中更是隐隐感激。不过,他还是说到:“我的路,是一条极为艰险之路,也是一条复仇之路。这地狱只是我暂时容身之所而已,总有一天,我会去往天界,与绝强修士一战。”

“为此,我的命运将包含无数劫难,九死一生。你若跟随我左右,只怕到了真正的危难时刻,我也保不住你。”

张涛眼神坚定的说到:“主上,修道之路处处艰险,走哪条不是走?就像主上一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老奴又为何不可如此?”

点了点头,桓因不再多劝:“既如此,日后你我二人便依旧结伴。只是‘主上’二字就莫要再提了,你叫我一声‘公子’便好,我就叫你张老吧。”

张涛听到桓因答应,对着桓因深深一拜到:“多谢公子不弃,日后老朽定然竭尽全力辅佐公子,上天入地也不迟疑!”

缚魂诀的枷锁虽然没有了,不过此刻桓因和张涛的关系却是更加紧密了起来。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认可所成,牢不可破。

“对了,缨络可好?”桓因突然又想到了那个美丽而温柔的女子,于是开口问到。

张涛说到:“第十一殿的那帮歹人就是为璎珞道友而来,若非今日公子及时赶到,她只怕危险了。现在她正在圣城圣殿之中静养,等待战局变化。公子,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她!”

说罢,在张涛的带领之下,桓因一行人便是冲进了圣城之中,朝着那圣殿而去。

到了城中,张涛带着桓因和阮姝姝到达圣殿,却没寻到缨络,疑惑之下问了几个人,才知缨络早已从圣殿之中走出,去往自己的闺房了。

“白姑娘心绪不宁,说回自己的房间能更平静一些,所以我们就让她的丫鬟把她送回去了。”询问之中,桓因等人收到的回答基本是这样的。

于是,三人改换方向,在张涛的带领之下又走进了一间开满茉莉花的小院,来到了一个不大却极为精致的女子闺房门口。

门口站着两个丫鬟,应该是缨络的贴身婢女。此刻她们眼睑略微有些低垂,似欲昏昏入睡,显然在这里站得久了,缨络又长时间没呼唤她们,让他们有些无精打采。

“双儿,缨络在里面吗?”张涛上前,对着其中一个丫鬟问到。

两个丫鬟都是一惊,随即脸上微微一红,那个叫双儿的便小声答到:“白姑娘回来有四五个时辰了,一直在里面,估计正养心的吧。”

“好,我带了两个老友来,你们先下去吧。”张涛说到。

很显然,张涛自从出了鬼域以后便一直跟着缨络,两人关系密切,连九凤一族的人都很清楚。所以,此刻张涛也算是缨络府中的半个主子,他的话对于丫鬟而言,很有分量。

两个丫鬟都乖巧对着张涛等人微微欠身,然后就走出了小院。目送着二人离开,张涛很快露出笑意,说到:“缨络姑娘见了公子,一定会很开心的。”

张涛话中有话,听得桓因脸上微显尴尬之色。不过,他的眼前又不自觉的浮现出那个美丽的水绿裙裳身影来,想着她的温柔还有她的美。

“咚咚咚。”在桓因有些出神的时候,张涛已经走上了前去,轻轻扣响了缨络的门扉。然后,他开口朝门内轻喊到:“白姑娘,有人来看你了。”

不知怎的,桓因突然感到有些紧张。似乎马上又能听到那个温柔的声音,让他的心开始略微有些不平静。

然而众人立于门前等了好一会儿,却是没有等到回答。这不禁让众人都有些疑惑,刚才那两个丫鬟不是才说了缨络在屋内养心的吗?难不成堂堂修士养心,还能养睡着了不成?

更何况,对于现在的缨络来说,危机尚未解除,她怎么可能完全安静得下来?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是满脸狐疑。张涛更是自语到:“这种时候缨络应该不会悄悄溜出去才是啊。”

想了想,桓因上前两步说到:“让我来吧。”

“咚咚咚。”这一次,换成了桓因敲门,然后他对着门内轻喊:“缨络,我是桓因,桓大哥,你在吗?”

这一次,依旧没有任何回答。众人不由都开始微微皱起了眉头,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了。

“姝姝,你来看看吧。”桓因对着阮姝姝说到。

阮姝姝跟缨络一样,同是女儿家,做什么都要方便一些。于是她点了点头,上前两步来到缨络的房门前,轻喊一声:“缨络妹妹,我是桓书,你在不在?不在的话,我可推门进去了。”

话音落下半晌,屋内依旧寂静一片,没有传出任何回音。阮姝姝不再迟疑,轻轻一推门,门即敞开。

阮姝姝仔细一看,见缨络闺房之中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净明亮,不自觉透出一股清雅感觉,更带有女儿家闺房中独具的淡淡幽香,却并没有半个人在,于是对着身旁两个人说到:“缨络姑娘不在房里。”

桓因和张涛都是一愣,随即站到门口,也往内看去,见到阮姝姝之前见到的景象。

张涛眉头皱得更深一些,说到:“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出去?”

说罢,三人都轻轻踏入房中,一番扫视,便见得在闺房床边的书桌之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琉璃小瓶。瓶身呈现淡绿色,有一飞凤环绕其上。而在瓶子的前面摆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几个秀气雅丽的小字:

缨络留给桓大哥。

第四百三十四章 凤舞九天丹

桓因等三人和缨络在鬼域之中相处多年,自然认得她的字迹。于是,在看到那张字条和其旁的小瓶以后,三人都同时皱起了眉头,心想看这样子缨络似乎不仅仅是出去了那么简单,而有些像是留书出走了。

一会儿,桓因转过了脸来,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了张涛。张涛会意,说到:“我与缨络分开估计有两天左右了,在这之前她并没有说要离去的事情。而且她跟族长也说好了的,就留在圣城之中等待战果,哪里也不去。”

“难道她临时遇到了什么事情?”桓因听了张涛的回答,如此低低的嘀咕了一句。

阮姝姝在一旁说到:“桓师兄,缨络妹妹既然给你留了东西,你就先看看那是什么,或许在那其中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而且我想其实咱们也不用担心太多,毕竟现在九凤一族的危机已然解除,缨络妹妹就算是走了,也总会回来的。”

桓因点头称是,然后他将那一张小小的纸条收入了怀中,随即又将那琉璃小瓶拿起,仔细的看着。

小瓶颇为奇异,竟有强大的神识隔绝效用,就连桓因这种三源地修也都看不透它。而这种小瓶,桓因是知道的。这其实是一种非常高等的丹瓶,通体用极为罕见而特殊的材料打造。

那种材料,可以隔绝一切神识,就算是通天大能也难看透。而选用这种材料打造丹瓶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高品级的丹药轻易被人窥探,遭人觊觎。

“她给我留的丹药?”半晌,桓因自然什么也看不透,于是自语到。

张涛在一旁也细细观察而不得结果,只能说到:“缨络擅长医法,或许这是她在哪里寻得的灵丹吧。”

咽了一口唾沫,桓因感觉自己的心不知为何跳得更快了一些。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安慰自己,他对着张涛点了点头,说到:“应该是了,让我看看。”

然后,他双指夹住了瓶塞,轻轻一拉,顿时瓶塞就被他拔起。

一声尖锐的凤鸣在瓶塞被拔开的瞬间于整个房间之中回荡,声音响亮,甚至刺耳,让得桓因等三名修士都感觉一瞬间头脑嗡嗡作响。

惊异之后,连忙回过了神来,桓因便见得一股流光在瓶口附近闪动,似是什么要从那瓶口冲出。

而刚一发现这个现象,瓶口处的流光便是立即丰富了起来,很快显露出明显的五色。然后,一个圆圆的东西猛的从瓶口冲出,还好桓因眼疾手快,将之给一把抓住。

东西被桓因抓住,死死的握在在了掌中,那凤鸣声也渐渐退去。桓因和其余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惊疑。然后,他定了定心神,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已然捏死的手掌伸到了自己等三人的面前,一点一点的展开。

尖锐刺耳的凤鸣声没有再出现了,不过桓因的手指与手掌才刚刚展露一丝缝隙,顿时一道夺目光芒便从那缝隙之中透了出来,让得桓因他们都感觉有些晃眼。

三人回头一瞧,却是发现那光芒已经打到了墙壁之上,将墙壁都映成了同样的色彩。

“好强的光辉。”张涛感叹了一句。

而后,随着桓因手掌的不断展开,那本就很强的光辉却似乎是没有极限一般,透出得原来越多,也越来越晃眼。

直到最后,当桓因的手掌已然完全摊开时,三人只感觉自己已经身处在了一片流光异彩的世界之中。缨络的整个房间,已经变成了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在强烈的各色光芒之中,三个人都适应了好一阵,视野才重新变得清晰。而当他们仔细观察的时候,便发现四周的光芒一共正好有五种颜色,将整个屋子完全侵占。

而在这五色之中,还有一道美丽的凤凰之影不断浮动。于是,三人都看到那凤凰之影时而在墙壁四周,时而游走到了地板,时而又去到了天顶。

美丽多彩的世界,让得三人一时之间都有些出神。特别是那美丽高贵的凤凰之影,三人的目光几乎都投在了上面,随之不断的在整个屋中游荡。

好一阵,三人才终于回过了神来,于是想到桓因的手中似乎应该有着某个东西。自己看到四周的一切奇异景象,就是那东西发出来的。

不约而同的朝着桓因依旧摊开的手掌瞧了过去,一枚龙眼大小的丹药进入了三人的视野之中。

丹外有云,薄而不散,轻轻的缠绕在了丹药之外,让得本就美丽的丹药更加了一层朦胧之感。

云中有香,清雅淡然,如同雨后深山花香,哪怕只是轻轻一嗅,也能神清气爽千百倍。

丹壳透明,晶莹如玉,更带有五彩夺目华光。此刻,桓因等三人周遭的五彩光芒显然就是从这丹壳之中透出,照映而成。

丹壳之内,自是丹蕴。不过那丹蕴到底是什么,此刻围观的三人却是没有一个能够辨明。他们只知道那五色的夺目光芒便是从丹蕴之中射出,而在那丹壳以内,还有一个小小的凤凰来回游走,活灵活现。

这种丹药,三人自然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其不但外表华贵美丽,丹香浸脾,更能引动惊人异象。如此种种,都完全超越了他们对一枚小小丹药的理解。若不是其当真拥有着丹药的一切特性的话,就算有人说这是至尊法宝,恐怕三人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这种丹药到底是什么丹药,为何竟然能够引动如此之多令人感到心神震动的异象?难道,这便是那传说中丹仙才能够炼制出的绝世九品仙丹吗?

此时此刻,桓因等三人之中,却是没有一个在思考着这类问题。只是随着三人目光在丹药之上汇聚,整个屋子之中的气氛一下变得沉寂起来。继而是紧张,直到最后的如同空气凝固,让人几乎难以喘息。

桓因和阮姝姝的脸色早已变得极为难看,他们都死死的盯着桓因手中托起的丹药,甚至额头上已经挂出了汗水。

张涛则是早就瞪大了眼,“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看着桓因手中的丹药,仿佛是看见了什么令他心惊肉跳的东西。

许久许久,整个屋子之中的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致。而这个时候,桓因那极为冰冷的声音也是从喉咙之中钻出:“张老,这……这是什么丹?”

张涛只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连吞了几口唾沫,却都没有任何东西为他润喉。然后,他抬眼望向了正游走在天顶的凤凰虚影,声音有些嘶哑的说到:“按我这些日子以来看到的九凤一族典籍记载,这……这应该是九凤一族的的至宝仙丹——凤舞九天丹。”

最后五个字,如同五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桓因的胸口,让得桓因突然感觉胸口发闷,不能呼吸。

兀自站立半晌,桓因突然“噗”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颓然靠在了桌旁,双眼却已经化作了血红!

凤舞九天丹,唯有九凤一族的圣女牺牲自己方可产生。丹出一刻,人亡之时!

此刻桓因手持的凤舞九天丹,其来自于此,还用说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阮姝姝站在一旁,整张脸上已经毫无血色。桓因手中的丹药,却代表的是缨络鲜活的生命!

“黄龙丸对我很重要,请道友把它交出来。”

“魔晶……我这里有六千四百万,我可以全都给你。至于还剩的六百万,我会想办法给你补上,只要你把黄龙丸给我。”

“道友既然不肯相让,便就不要怪在下不客气了!”

女子有些天真的话语回荡在了桓因的耳畔,让得他的一颗心越沉越低。他感觉此刻自己仿佛看到了美丽的倩影,却又生生凋谢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个温柔美丽,真心痴意的女子啊!

蓦然抬起了头来,桓因仿佛已然入魔,双眼除了血红,再没半点儿其它颜色。他一声咆哮,然后冲了出去!

第四百三十五章 养丹百年

缨络为什么会最终选择了牺牲自己化为一枚小小的丹药?因为她并不知道桓因已经到达,也不知道九凤岛危难已经解除。她知道的,只是九凤岛危在旦夕,九凤一族难以自保,她自己恐怕也活不成了。

所以,她只能在最后关头选择化身丹药,却不要让第十一殿的人得到,而是希望族人看到自己的留字以后能将凤舞九天丹交给桓因。

这是缨络这一名弱女子临终前的最后决定,她就算是死,也都在想着桓因!

那一天,桓因彻底疯狂了。他在冲出了缨络的房间以后,带着浑身的杀气,红着双眼疯狂的挪移于整个九凤岛中。而但凡是有第十一殿的人被他撞见,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出手杀戮。而且都会死得很惨,连一具全尸也不能留下。

那一天,所有的人都见证了桓因的疯狂。第十一殿的修士见证了,最终也难逃一死。九凤一族的的族人本在自己的族长带领之下做最后清理,可桓因的出现,让得他们已经几乎只需要收尸便好。

到了最后,但凡是第十一殿的人,见了桓因就会疯狂逃窜。只是,他们逃不掉,最终都会惨死当场。而九凤一族的人也不敢靠近桓因丝毫,哪怕是那九凤族长,同样如此。

第十一殿残余修士不少,原本按九凤族长的计划,自己四处安排战力,少说也需要一到两天才能够将整个九凤岛清理干净。可是,桓因却只用了不到半天,整个九凤岛就已经血流成河,第十一殿的人连一个都没留下了。

疯狂的杀戮,只是一种发泄,却并不能让桓因心中的痛消减半点儿。杀戮之后,桓因悄然回到了缨络的房间,一呆就是整整三天。

三天之中,他一步也没有踏出过缨络的房门,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打扰他。哪怕是与他最亲近的阮姝姝和张涛,也都选择了让他静静消化心中的悲哀。

三天之中,有疯狂,有痴笑,有懊悔,有叹息。桓因的眼前,不断的浮现那一个美丽而温柔的女子。想着她的好,想着她的真心,想着她的聪明伶俐。

因为一枚小小的黄龙丸,桓因和缨络之间终有情愫出现。可谁能想到,当年那鬼域心岛一别,却是最后的相望。心底的缘分刚刚种下,却竟然就此湮灭。而在这湮灭之时,美丽而温柔的女子不在,倩影支离破碎,却依旧不忘再留给桓因一枚丹药。

什么是真心?真心是忧彼之所忧,不惜堵上性命,只为夺得一枚你需要的黄龙丸。

什么是痴意?痴意是临死前的深深思念,是甘愿化身为丹,奉于君手,死也要伴君左右。

缘起缘灭,丹心不改。

是生是死,痴情不移。

三天以后,张涛若有所觉,带着阮姝姝再次来到了缨络的房门之外。不久后,房门打开,一头银发一身白衣的桓因走出,整个人满是消沉与颓废。

“走吧。”桓因对着二人说到,语气之中充满了落寞,仿佛这三天对于他来说是三十年,三百年。

其余二人点了点头,知道没有了缨络的九凤岛,已不能再让桓因留恋。留在这里,只会徒增悲伤而已。于是,他们都站到了桓因的身旁,却也并不准备向那九凤族长告辞,就要悄悄离开。

可是,就在他们刚想要动身的时候,远处一道流光却是快速闪夺而来,眨眼功夫落到了三人的面前,化作了七八个九凤一族的族人。当头一人,身着华服,正是九凤一族的族长。

“前辈请慢。”九凤族长上前两步,拦住了准备离开的三人。

桓因看了看九凤族长,声音低沉的说到:“还有事吗?”

九凤族长看着桓因这名通天大能如今落寞至此,面露不忍,有些动情的说到:“前辈,缨络还有救。”

“你说什么!”桓因突然瞪大了眼,像是又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死死的看着面前的九凤族长。

九凤族长接着说到:“缨络她还有救。我九凤一族乃是上古异族,具备凤天血脉。这种血脉之中,以圣女的凤天圣血最为精纯,若是此种精血圣血血脉断了,我族恐怕也难以维继。”

“所以,族中有秘法,能够在我族圣女遭遇大难的时候,将其保全,以免我族彻底沦丧。”

“什么办法?”桓因略微有些激动,双眼之中也绽放出了久久都未曾出现的光彩。

九凤族长说到:“此法玄妙,能够以一种特殊的方式使圣女重生。但其要求,也是极为苛刻。晚辈想斗胆问一句前辈,你是当真想要救活缨络吗?”

桓因一脸坚定:“刀山火海,此心不改!”

重重的点了点头,九凤族长说到:“所幸我族已有一位新的小圣女出现,所以缨络,我就把她交给前辈了。这是我族秘典的复刻本,希望前辈能依照此法救活她。然后,不要让她再回来了,好好的对她!”

说罢,九凤族长拿出了一枚玉简,送到了桓因的手中。然后,他再次深深对着桓因等人一拜,说到:“前辈慢走,救族大恩,我族代代不忘!”

桓因走了,带着张涛还有缨络。

他们三人出去以后,直接回到了修魔海上,赶往了大离岛。

桓因不会忘记,大离岛的现任岛主三奇真人举止奇怪,处处存在着破绽。而此次通过他在九凤一族中的了解,终于知道了真正的三奇真人本是九凤岛的外使。可是,那人已经早就被第十一殿所杀,更被替代。

所以,现在的大离岛主,就是第十一殿安插的冒牌货而已。

当桓因等三人找到假冒的三奇真人的时候,显然九凤岛中第十一殿修士被尽数扫灭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所以,他只以为桓因等人是毫无收获,所以空手归来。

不过,当桓因直接对其展露雷霆手段,告知他九凤岛中发生的一切时,他顿时就被吓破了胆。

桓因来找假三奇,是因为他已经把整个第十一殿视作了自己最大的敌人。为了缨络,他誓要剿灭整个第十一殿,就算其后站着一个转轮王,他也不会退缩半步!

桓因很清楚,假三奇身为第十一殿的人,肯定知道第十一殿到底在哪。而在桓因的逼问之下,他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不过让桓因和薛不平都极为意外的,这个第十一殿竟然是在薛不平最开始提到的那个“正义岛”上,其实也就是在乱魔岛上。

桓因和薛不平都可以确定假三奇没有撒谎。因为桓因手段狠厉,假三奇备受折磨之下,已不可能再敢胡言。

有些巧合的,桓因刚出地狱时的目的,竟然与现在的仇恨结合到了一起。其中到底有着怎样的隐秘,当桓因到达那乱魔岛的时候,一切自然都会揭晓。

锁定了一直都没有找到的乱魔岛到底在何方,桓因果断的结束了假三奇的性命。然后,他又带着阮姝姝和张涛离开,在一个几乎不会有人出现的海域之中找了一个荒岛,暂时落定了下来。

如此,桓因、阮姝姝和张涛在岛上居住了十天以后,阮姝姝带着不舍,离去了。

桓因看过了那本九凤一族的秘典,秘典上说,想要圣女复活,需得以魂魄力量养凤舞九天丹百年。所以这一百年,桓因要单独陪着凤舞九天丹,就像是陪着缨络,哪里也不去。

桓因答应了阮姝姝,百年以后,他会去找第十一殿报仇,更灭掉转轮王。然后,他会去往天界,与她相见。

又过了几天,张涛也离开了。桓因要在这荒岛之上隐匿百年,他便可以去魔海之上寻道,成就自己的第二种源力。而且,桓因要他去找那些鬼域之中的旧人,邀约他们在百年之后重聚,踏平第十一殿!

第四百三十六章 银发召集令

按照九凤族长交给桓因的秘典上记载,想要让得缨络复活,着实是一个很困难的过程。

首先,需要一名地修大能以自身神魂力量悉心温养凤舞九天丹百年。百年之中,一直如初,不出现丝毫差池,方可从凤舞九天丹的丹蕴之中凝聚出一丝化身圣女的残念。而后,残念再以秘法调理,方可从念成魂,便是残魂了。

桓因之所以要选择一个偏僻荒岛,静静的住下来,甚至让阮姝姝和张涛都离开,其实也就是因为这第一个苛刻的条件了。

或许这个方法听起来对桓因这个三源地修来说很简单,或许九凤一族的秘法桓因施展起来并不困难。可是,百年时间,莫说人事变幻,就连整个世界也是变迁不断。想要百年始终如初,不出丝毫差池,谈何容易?

一件简单的事情,因为时间的缘故,会被无限的拉长,也就会产生千万般变化,从原本的简单,变成最后的复杂难明。

在桓因想来,也唯有让自己孤身一人,在百年之中完全断绝与外界一切的联系,方能够完全静下心来,不受丝毫打扰。如此,救活缨络才能有希望。

不过,就算是百年以后成功养出了残魂,可想要救活缨络,却还得满足另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却是比第一个条件还要苛刻太多。

残魂,毕竟不是完整的魂魄,所以并不具备进入轮回的资格。而想要让缨络的残魂进入轮回转世投生,这三界之中也唯有两人能够做到。

第一人,便是第十殿阎罗转轮王。他掌管轮回大道,自然拥有修补魂魄之能。而第二人,就是比转轮王还要强大的地藏王了。他毕竟是地狱的界主,力量只会比前者更强。

所以,救活缨络的第二个条件,就是桓因需得能够请动转轮王或者地藏王为缨络出手。让他们将缨络的残魂修复完整,然后再亲自将之送入轮回之中,缨络方可重生。自然,哪怕真的完成,桓因也不可能再在茫茫三界之中寻到缨络,没有记忆的缨络也不可能再想起桓因是谁了。

不过对于桓因来说,只要能够让缨络复活,知道那女子还在轮回中的某处,他就满足了。至于两人之间的缘分,或许那只是一种奢望了吧。

只是,想要请动这二人为缨络出手,谈何容易?转轮王自不用多说,他与桓因乃是不死不休的大敌,要他为桓因办事,那怎么可能?

至于地藏王,那个神秘的地狱界主,如今都没有谁知道他的下落。如何寻找他尚且是天大的难题,至于找到以后还要说服他单独为了缨络而破例干扰轮回,那种可能性又不知道会有多大了。

不过无论如何困难,桓因想要救活缨络的心都不会改变。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让缨络重生。

或许现在他那个办法还没有在他的心中被具体盘算出来,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对于现在的桓因来说,先安安稳稳的过好这一百年,便是头等大事了。

一百年很长,桓因在人界之中一共也就呆了一百年而已。可一百年又很短,尤其对于修士,若是静下心来,也不过弹指一瞬。

桓因的一百年,便就如此定在了荒岛之上,与凤舞九天丹相伴,温之养之。不过,这一件事情却是耗不掉桓因的所有精力。毕竟这件事情本身不难,难的是持续,是稳定,是百年不变。

所以,桓因还有工夫和精力,于是他选择了修炼。

桓因虽然没有踏足过乱魔岛,没有真正接触过第十一殿的核心,可是他能想到,第十一殿的实力之恐怖,绝对非比寻常。不然,其外派一队人马进攻九凤岛,又怎能轻易就派出整整四名地修?

更何况了,在第十一殿的背后,站着的是第十殿,是第十殿阎罗转轮王。桓因已经洞悉了转轮王私下的勾当和丑事,所以若是他主动找上第十一殿,就必然也得做好与转轮王和第十殿火拼的准备。

因此,桓因心知想要扫灭第十一殿为缨络报仇,绝对是一天极为困难的事情。若是实力不足,只会妄自送死而已。

现在的桓因,或许拥有着与第十一殿相抗的能力。可面对转轮王,他依旧不是对手。所以,这一百年是他的一个机会,是他提升自己,甚至一举超越转轮王的机会。

通过百年的持续苦修,加上无量资质,桓因相信百年以后,他会完全不同。

百年之中,桓因的日子一直都过得极为平静,从未受到过丝毫的打扰。甚至就连路过发现他所在岛屿的修士,也屈指可数。

然而桓因不知道的是,与他所处的平静不同,整个修魔海在这百年之中,却因为一件事情卷起了滔天巨浪。

这件事,被地狱的魔修们称之为银发召集令!

桓因要张涛去往修魔海上,一是希望他能利用这百年寻得大道,成就第二种源力。而还有一个原因,则是他知道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想要撼动那第十一殿极为困难,更遑论与第十殿抗衡了。所以,他要张涛去召集往昔鬼域“遁”组织中的旧友,共同为缨络报仇。

而孤身处在荒岛的桓因自然想不到,他原本只是希望能够让“遁”组织成员重聚的一道指令,却是因为张涛的四处奔走,效果变得近乎难以想象了起来。

先是九凤一族的人,原本张涛并没有找上他们,可他们却不知是从哪里得来了桓因要扫灭第十一殿为缨络报仇的消息。于是,九凤一族族长亲出九凤岛,找到张涛,与张涛立下了百年战约!

然后是那些“遁”组织的成员,随着他们在百年之中一一被张涛找到,他们都根本不做思考,选择了在百年后与自己的首领并肩作战。而这还不是全部,这些“遁”组织的成员,虽在鬼域之中东躲西藏,可在修魔海上,他们却个个都是能人异士。在他们的身上,都有着极为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这不仅让他们自己可以参加百年后的大战,也让不少与他们关系不错的修士选择了同往!

尤其是阎王敌刘建,他的关系网络之庞大,甚至足以让地修为他卖命。所以,他能够牵动出的实力,难以想象!

最后,是银发天尊的名号。当年,桓因在黄泉岛一举渡过所有地魂劫而成就三源地修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是并没有渐渐淡去,反而被传得越来越神,越来越广泛。于是乎,银发天尊之名,也渐渐在整个修魔海上流传,让得哪怕是刚出十八层地狱的魔修,都也知道了银发天尊乃是何许人也。

而正是因为这样,当张涛的四处奔走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知,更被越来越多的人发现提出扫灭第十一殿战约的就是当年那个银发天尊以后,桓因的百年战约便是如同瘟疫一般的迅速流传开来。

因此,很快就有着数量难以想象的修士冲着银发天尊之名,开始怀揣着各种各样的心思,想要去赴那百年战约。他们之中,或许大部分只是为了看个热闹,但也有那么极少的一些,因为崇拜银发天尊之名,甘愿同战!

所谓的银发召集令,便是因为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桓因的战约,也知道了那战约乃是当年一举成三源的银发天尊所立,故而被人如此称呼,直至最终形成了统一。

银发召集令,如同修魔海上一股新兴的风暴。百年之中,风暴不但不散,反而是发展得越来越恐怖,影响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竟似乎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随着大量的修士把目光汇聚到银发召集令上,他们的目光也都同时投向了交战的双方。其中一方,乃是那发起战约的银发天尊。可是,这百年之中,哪怕不断有修士去寻找他的身影,那银发天尊却是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唯有他的属下张涛,四处奔波。

而另一方,则是第十一殿。第十一殿很显然早就知道了所谓的银发召集令,只是一向就几乎不与外界打交道的乱魔岛,始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过还是有人发觉,似乎那岛上的气氛隐隐开始了紧张。

一时之间,整个修魔海的上空如同有无数的乌云不断汇集而来。这乌云将会持续百年,直到最终的一刻,呼风唤雨!

第四百三十七章 期满

时间,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它能够带来许多新鲜的事物,也能够让得许多旧东西慢慢被人淡忘,或者是被人看轻。

随着张涛在修魔海上的不断奔走,“银发召集令”却始终都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同样,老一辈的魔修们也都往往对这一道指令心怀敬畏,并把这一敬畏向着身边的后辈们传达。

可是,却也有着一些魔修,他们或是本就对银发天尊其人并不了解,又或是才刚刚脱离十八层地狱,来到修魔海上不久,故而甚至都不知道银发天尊到底是谁。而在他们这样的人中,有一部分就只把那“银发召集令”当成是一个笑话,说那银发天尊不过是为了面子而一时妄自开口,定下所谓百年约定,或又说在百年之中根本毫无音信的银发天尊已经躲起来了,有关他一举成三源的传说不过是谬误而已。

不同的人,不同的态度,随着百年之中“银发召集令”一直都被魔修们热烈的讨论着,不同的人世百态也随之展露。

相信“银发召集令”的修士,他们是对的,因为他们对强者心怀敬畏。而不把“银发召集令”放在眼里的修士,他们或许也没错。因为百年太长,带走了他们心中的敬畏,又因为一举成三源,渡过所有地魂劫等等传说实在太过飘渺,若不是亲见,当真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相信。

对于此事,有两种态度的修士。于是,便也会有冲突伴随其中。在这百年里,不难见到有修士同坐一个茶馆或者同处一个坊市,因为对“银发召集令”的态度不同,争执起来,甚至大打出手。

而在那些最激烈的反对者中,甚至还不乏扬言要挑战银发天尊,要阻止“银发召集令”的。不过,这些人的说辞一向都是意气而发,却几乎没有谁会将之当成了真话。

可是也有人发现,似乎隐隐有着那么极少的几个组织,虽未发一言,却暗自开始了谋划,甚至结党,不断的寻找银发天尊的存在。有人说,这些人才是真正想要阻止银发天尊的人。而这些人的目的,是希望能够借银发天尊之名,帮助自己扬名修魔海。他们似乎以为,只要能够击败银发天尊,则自己就会在修魔海上成就一段传奇。

无论如何,百年时间也就这般过去了。桓因始终在那小小荒岛之上隐居,专注于温养凤舞九天丹,专注于自己的修炼,未曾踏出过一步。故而对于外界的一切,他并不了解。

至于张涛,他则是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对于张涛的猜测,那也是不断。有人说,他是已经完成了银发天尊的任务,所以潜心修炼,静待百年之期。不过也有人说,他是发现银发天尊太过自大,不愿一同送死,所以藏了起来。

这一日,正是百年之期期满之日。在桓因所处荒岛附近海域的上空,开始有越来越多的魔修出现。这些魔修,或者是接到了“遁”组织成员的通知,甘愿与银发天尊同战,所以到来,又或者是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银发天尊的藏匿之地,搜寻至此。

自然,这些魔修到来的目的,也不尽相同。他们之中,有人是来赴约准备一战,有人是来看热闹,还有的人,或许是心怀不轨,打算在这百年之期到来的时候,直接对银发天尊出手,灭了银发天尊,以让自己威名远扬。

当然,每个到来魔修的目的不同,心中念头不同,他们的修为也不尽相同。修为低微的,甚至有聚力修士想要冒死来看个热闹。而修为高深的,已经有地修出现在了这一方天地之中。

不过无论如何,随着这一方天地之中出现的修士越来越多,那些原本还不确定这里就是银发天尊隐居地点的人,也都完全驻留了下来,静静的等待。大家偶尔相互对视,心照不宣,已然完全锁定这里,等待着今日即将发生的种种好戏。

某一刻,远方天际尽头处的云雾一阵翻滚,然后一道宽大的宝蓝色传送门凭空出现。阵阵古老而强大的传送力量和气息随着传送门的波动向着四方传出,更有个个极为奇异而复杂难明的铭文在传送门的四周环绕。

突然,传送门上的光芒大亮,然后那门从中敞开,一股恐怖到令这一方天地都略微有些扭曲的波动也瞬间从门中传出,终于让已经到来的所有修士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传送门处。

不一会儿,陆续有人从门中踏出。人不少,而其中为首的那个是一名略微矮胖的老者。他身穿宝蓝色华丽道袍,胸口处绘制古老传送阵图案,不自觉散出的修为波动竟是一源地修境界!

在这老者的身后,紧跟着的是三个身材各不相同,却同样穿着宝蓝色华丽道袍的老者。这三名老者,旁边两个修为乃是命神大圆满境界。而中间那一个,则是跟为首一人一样,修为达到了一源地修境界!

这四个人,正是今日刚刚从黄泉岛传送而来的阎王敌刘建和负责守护阎王敌的黄泉岛三大长老!

他们今日到来的目的,自然不用多说。就凭以往刘建在“遁”组织中的种种,以及他与桓因的交情,他带着自己的守护者前来赴百年战约,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就算是没有桓因的邀请,就单单是为了给缨络报仇,刘建也会义无反顾。

在刘建和三位长老的后面,还有着不下三十人。他们同样都是传送而来,可穿着装扮却完全不统一,显然是来自不同的地方,都属于不同的组织或者势力,甚至只是独行散修而已。

他们今日到来,是因为阎王敌刘建的召集。在以往的岁月之中,刘建都为他们开启过通往黄泉路之门,让他们在黄泉路上截走了自己的亲友。所以,今日他们来偿还刘建的人情。

这些人,今日既然敢来,修为自然都不低。他们之中最弱的,也有命涅中期。最强的三人,修为则是与刘建修为一样,已达一源地修!

整整五名一源地修强者,加上诸多命修同时出现,也难怪这一方天地的重心都瞬间朝着刘建这边偏移,他们更是引起了阵阵议论和猜测。

刘建出现以后,神识放开,朝着下方扫过。当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感觉到桓因或者张涛所说小岛的存在以后,眉头便是略微皱了皱。然后他才看向远处,直至似乎看到了什么以后,目光才微微一亮。

“李华,袁腾飞,三清,罗剑,你们到了!”刘建带着身后的一群人朝着自己锁定的方向飞去,很快在已经聚集的四人面前站定,亲切的与四人拥抱。

那四人见到刘建,脸上也是很快露出喜色,同时说到:“刘前辈,你来了!”

与刘建拥抱这四人,正是当初“遁”组织中的成员之四。今日,他们是最早赶来赴约的四人,已经聚集到了一起,寒暄了好一阵。而如今他们见到刘建,则是更加高兴。毕竟他们都是鬼域之中的生死至交,百多年未见,胸中情绪难免复杂。

“刘前辈,没想到你都已经成就一源地修了,真是造化非凡!”袁腾飞修为略高,最先发现了刘建修为的变化。

刘建哈哈一笑,说到:“变化最大的,当属首领。当初我亲眼目睹他一举成三源,渡过所有地魂劫,那种场面带给我的震撼,让我终身难忘。如今我能够成就一源地修,说实在的,也拜当初观摩首领渡劫所赐。比起首领来,我还差得太远了。”

“传说竟然是真的吗?”对面四人听到刘建这么说,都是同时惊讶。虽然他们当初都知道桓因潜力非凡,乃是组织之中的第一人。可对于那一举成三源的传说,他们始终还是半信半疑。

刘建点头到:“我亲眼所见,绝无虚假。”

李华接口到:“想来也是,毕竟首领乃是奇人,不能以寻常思维揣度。今日,我们不也拜首领战约所赐,才能够重聚吗?当年我们组织分散,从此相互失去联系,看来今日这憾事将成为过去了。”

刘建点了点头,后又说到:“说起首领,据张前辈的通知,首领隐居的荒岛应该就在此处,是一个不会移动的死岛。可是刚才我神识查过,却并未发现附近海域有任何岛屿存在,你们可有什么发现了吗?还有,张前辈可曾到来?”

刘建话音落下,其余四人却是同时陷入沉默。他们来得都很早,甚至其中两个都已经搜寻过附近海域了。但是,他们根本没有发现与桓因和张涛有关的半点线索。

第四百三十八章 屠银盟

随着时间的推移,汇聚到这一方天地之中的魔修变得越来越多。特别是在刘建一行到达以后,似乎是刚好跨过了某个关键时间点,所以之后魔修到来得是越发频繁。

仅仅在不到三个时辰以后,整个天地之中已经几乎各处都拥着大群魔修。而有心人略微一观察就不难发现,这数以千计的魔修,一共分为了三方。

其中一方,乃是中立的一方。这一方的人,并没有汇聚在一起,只是随意的散乱站立,不断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而他们的修为,也参差不齐,以低微为主。

他们今日前来,既不是要响应“银发召集令”,跟随银发天尊一战,也不是来阻止银发天尊的。他们前来,只是因为“银发召集令”已经流传了百年,深深牵动他们的好奇之心。所以,他们要前来一看,凑个热闹。

而还有一方,目前则是隐隐以刘建这个阎王敌为首。他们并不是中立,而是来响应桓因的“银发召集令”,追随桓因,要去扫灭那第十一殿。

这一群人,到目前为止已有将近一千之数。他们密密麻麻的汇聚在天空之上,傲然占据了一大块地方,让得不属于他们这一方势力的人都不敢接近丝毫。

在他们之中,除开桓因、桓书、张涛和缨络四人以外,其余的三十四名“遁”组织成员都早已悉数聚齐。他们紧紧的围拢在一起,在自己一方势力之中,也隐隐有自成小势力的意思。

这些人当年一起在鬼域之中拼搏,最后又全都被桓因救出。他们之间感情深厚,百年不移,所以今日他们前来相应昔日首领号召,也为往昔至亲道友缨络报仇!

三十四人已经汇聚了好一阵,可他们之间却似乎是有说不完的话,不断的交谈,不断的提起陈年旧事。任谁也能看得出来,这三十四个人的凝聚力之强,匪夷所思。整个千人团队,这三十四人才是核心。也没有谁会怀疑,三十四人之中,任何一个人都愿意为了别人赴死!

只是,没有一个旁人能够懂得这个小小组织之中的深厚感情。他们只是侧目,只是观望,只是感叹。

在这三十四人的周围,其余修士也同样聚集。他们都是中心这三十四人的亲友之类,为了自己的亲友而来,甘愿同战。

他们之中有的听人说起过有关鬼域之中的“遁”,有关“遁”的首领。也有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他们今日前来,是抱着必死之心,热血绝不退去。

将近一千名为响应“银发召集令”而来的修士,修为个个都不弱。其中最差的,那也已达到了极境大圆满修为境界。至于命修那更是多不胜数,成为了这一股势力的中坚力量。

而地修,除了刘建和他带来的四名地修以外,还有另外两个。于是,这一方势力之中到目前为止竟是已足有了七名地修。虽然他们的修为都只是在一源境界,可平时想要同时见到七名地修根本就不可能。而如今,如此数量的地修却群聚于此,可见那“银发召集令”的号召力如何恐怖。

至于那最后的一方势力,却依旧也不是中立的,也并不是什么游人散客,而是同样群聚,成为了一股,处在了距离刘建他们所在天空千丈外的地方。

这一群人,他们的出现有些令人意外,却也并不奇怪。他们,正是被组织起来,打着所谓要灭掉银发天尊旗号,而想扬名修魔海的修士。

没有人能想到,在这百年之期到来的时候,竟然当真有一股这样的势力出现了。不过他们今日既然敢出现在这里,更是在刘建这一方的对面汇聚,隐隐已与刘建他们形成了对峙的势头,也就代表着他们有着相当不俗的实力。

据说,这一方势力乃是由几个大型岛屿的管理教会联盟而成。其中,又以天涯岛的天阳和天阴两位会长为首。

当初,随着“银发召集令”的不断散布,想要踩着银发天尊上位的修士也是越来越多。不过,区区修士一般都只是空有其心,唯有那些形成组织的教会,才有可能敢真的去实践。

天涯岛天下教会的天阳和天阴两名会长,乃是一对孪生兄弟。他们一个先修阳之源力,再修阴之源力。另一个先修阴之源力,再修阳之源力。从两个截然相反的道途起步,最终却殊途同归,让得道途归拢。所以,他们合力之下,就算是遇到寻常三源地修,那也尚能自保。

这两名会长实力超群,却很不低调,生怕自己名声不够响亮,故而想尽一切办法要散播自己的所谓“威名”。“银发召集令”一出,他们便直接将之当成了一次上位的机会。

不过,对于那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银发天尊,他们虽并不相信,却也不敢怠慢。于是,他们在过去的百年之中四处奔走,将那些怀揣有跟自己一样想法的强悍教会联合起来,共计足足五个,成立了“屠银盟”。

今日出现在此地的屠银盟,共拥有一千五百名修士,在数量上完全压过了响应“银发召集令”而来的修士。而在强者方面,虽然他们只拥有四名地修强者,可其中的天阳和天阴两名二源地修,却在实力上拥有着绝对的压制力量。所以从整体实力上来说,目前的刘建一方,与屠银盟厮杀起来,还真不一定能够胜得过。

一个“银发召集令”,招来的人却是远远超过了许多修士的揣测,这本就让许多围观的好事之人心中隐隐激动。而随着刘建一方与屠银盟一方修士的不断汇聚,和渐渐形成的剑拔弩张的气氛,那些好事的人就更觉得今日自己这一趟是没白来了。

此刻,天阳和天阴两名地修处在他们一方的最前面,心中微有喜意。他们都没想到,那“银发召集令”竟然能够召来如此之多的修士云集,更能请动足足七名地修。而很显然的,对方的实力越强,他们今日这一番准备就越是显得有意义。在他们成功灭了那些人以后,他们的名声也当被周遭围观的修士广为传播。自此,他们将名震修魔海,而那所谓的“银发天尊”则将成为流传百年的笑话。

“刘前辈,对面那什么屠银盟,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光那名字听了就让人感到窝火,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刘建的身边,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看着对面那一群比自己一方威势还要大的存在,面露不忿,开口说到。

其实,刘建也对对面出现的那一股势力感到极为的不满。毕竟今日,他们才该是主角,而他们的目的是为了给缨络报仇。对面那势力如今大张旗鼓的现身,更言明要阻止银发天尊,不就是要打自己这一方的脸吗?

可是,现在张涛尚未赶到,桓因也还没有出现。刘建自问以现在自己这一方的实力,若冲动之下于对面的人打了起来,那不但会坏了桓因的复仇计划,让第十一殿坐收渔利,更恐怕会难以保全自己。

所以,刘建只能选择暂时隐忍。他知道,只要今日张涛和桓因一出现,对面那什么所谓的屠银盟瞬间就会成为一个笑话。毕竟,桓因的实力他当年可是亲眼瞧见。而如今又过百年,桓因到底成为了一名怎样的修士,他连想都不敢想。

于是,刘建大手一压,低声到:“稍安勿躁,今日乃是为缨络报仇而来。一切事情,待首领到达后,由他定夺便好。”

刘建开口,身旁的大汉立即退后收声。可是,刘建此刻的心情却免不了有些焦急。

到了现在,他们这一方的修士已经聚集了个大半,可说是正需要张涛和桓因来主持大局。只是,任凭他暗中派出多少人在附近打探,竟然都根本没有发现张涛和桓因的踪迹。

而在现今这种情况下,对面那早就聚集完毕的屠银盟又变得越来越不安分,给他们这一方带来的压力也越来越明显。若是一个控制不好,双方爆发战斗,那今日这约定足足百年的“银发召集令”可当真就要成为一个笑话了。

某一刻,刘建正自有些烦乱时,对面的一声大喝让他顿时一惊:“阎王敌刘建,我看那什么银发天尊今天是不会来了吧?我看我们是不是也不用等了,这就分个高下可好?”

此人说话语气刚硬逼人,正是天阳道人。

第四百三十九章 请天尊!

今日屠银盟至此,本是打着要灭掉银发天尊的旗号。可任谁都知道,其实在他们的心中,灭掉谁并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们能够通过今日一战,成功扫除那盛传了百年之久的“银发召集令”,从而让得自己的声名大振。

所以,现在天阳道人站出来叫战,那是并不奇怪的。因为到了这个时候银发天尊都还迟迟没有出现,恐怕他是打算逮不着银发天尊,就退而求其次,灭了没主心骨的刘建一方,总也能让自己名声传出,不至于白来一趟。

在天阳道人话音落下以后,四周的旁观修士都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这些围观者,那是生怕今天打不起来。对他们来说,打得是越激烈越好,这样他们以后也可以出去吹嘘一番。

刘建此刻的脸色已是相当难看了。他很清楚,就目前来看,那屠银盟的整体实力是在自己这一方之上的。若是真的打起来了,自己这一方讨不了好不说,还会耽误了为缨络报仇的大事。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又偏偏不允许刘建隐忍太多。因为今日来参战的大部分修士都不是“遁”组织的人,并非所有人都是完全死心塌地要去与第十一殿一战的。而且,其中不少人连缨络是谁都不知道,所以所谓“报仇”对他们来说也没有意义。故此,若是现在刘建选择避战的话,会大损自己这一方的威风和气势,进而有可能会导致不少跟来一战的修士战意低迷,甚至直接退走。

而更关键的是,战总要讲一个气势。若是现在他在气势上落了下风,那眼前一战恐怕都会变得极为不妙,遑论去扫灭第十一殿了。

一时之间,刘建感到有些进退两难。他神色变幻,却是始终没有开口应答对面的叫喊。

不少人都隐隐看出了一些端倪,心中有了一些猜测。而那天阳道人则是气焰更盛,又喊到:“怎么,怕了?怕了也可以,你们只要主动放弃那所谓的‘银发召集令’,齐齐大喊一声我们服了屠银盟,我们就放你们走!”

天阳道人咄咄逼人,脸上写满了嚣张,顿时让得“遁”组织的成员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了起来,更带有愤怒之色。而还有一些今日抱着死战之心前来的修士,则是觉得有些窝囊和气不过,恨不能刘建现在就说一个“战”字。

刘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而整个天地之中,气氛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不过在这紧张之中,还有一股明显的压抑感觉笼罩在了刘建这一方修士的上空,如同一种讥讽。

就在刘建脸色不断变幻,心急如焚的时候。也在屠银盟嚣张跋扈至极,周遭围观修士脸上都露出戏谑表情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蓦然从远处传出,却竟然是贯穿而来,清晰的在这一方天地之间回荡:“你们算什么东西?”

这传音之法,高深莫测,非惊天大能不可施展。饶是以那天阳和天阴两名道人如今的修为,自问要如此传音,恐怕也会有些难处。于是,所有人都瞬间把目光汇聚在了声音传出的地方,便见得远方高空云层之内,一条石子小路凭空延伸而出。

而后,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粗布麻衣,一步踏上小路,小路顿时绵延千万丈。而那老者微微一动,众人竟都没有看清他是否抬步,他却已经从路的一头移动到了另一头。

此种神通,却又比那地修才能施展的缩地成寸要玄妙了太多,顿时让四周修士都是倒吸一口冷气,看着那眨眼功夫就已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临近的老者,眼中露出敬畏。

至于在场的诸多地修,哪怕是那天阳和天阴两个道人,此刻也是瞳孔骤缩。他们身为地修,感知比周遭的其他修士要敏锐了更多。所以他们都能看得出来,那老者脚下看似平凡无奇的路,却竟然带有极为浓郁的源力气息。而且,这路还给人一种仿若黄泉路的错觉!

“这是什么神通?”此刻,在场的不少人心中都生出了这样一个疑问。而至于那些地修,则更是个个都拥有如此想法。毕竟,能够幻化一条如此奇异小路的源力,他们可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最初的震惊过后,最先反应过来的则是刘建这个阎王敌,也是目前他们这一方的领头人。他分明看到那粗布麻衣的老者,正是他已经百多年都没有见到过的张涛,也是当初鬼域之中“遁”组织明面上的最强者,在当年就已拥有一源地修之能!

现在看来,张涛明显比在鬼域的时候又要强出了太多。他脚下的路,分明不是他的骗道所化,而是来自另一种源力。也就是说,现在的张涛是二源地修了!

“来得太是时候了!”刘建大喜过望,心想在目前这种态势之下,张涛的出现无疑能够为自己这一方添加足够的战力和气势,成为稳定人心的重要因素。

于是,他很快就朝着张涛迎了上去,对着张涛一拜到:“张前辈,你可算来了!”

刘建的话高声传出,更是把“前辈”二字咬得有些重,听在不同人的耳朵里,便是瞬间就有了不同的味道。

屠银盟一方,包括那天阳、天阴二位道人在内,眼神都有些闪烁了起来,嚣张气势也瞬间矮下去了一大截。毕竟一名二源地修的加入,成为他们的对手,他们的优势可就没那么大了,甚至已经没有什么所谓的优势。

围观的众修则是眼前一亮,心想“银发召集令”下竟有如此程度的强者出现,今日的这场戏恐怕会变得更加精彩。

至于刘建一方,则是瞬间士气大振,甚至有人看向那屠银盟的眼光,已然露出极为明显的不善。而“遁”组织的修士们,则是在看到张涛以后,个个面露喜意,上前跟刘建问好。

“诸位道友,张某来迟了,对不住。”张涛看着眼前的众人,又望了望那显然在跟自己一方对峙的屠银盟,已然看出了一些端倪。

“不晚不晚,张前辈来得正是时候。没想到百多年未见,张前辈修为竟然精进至此,真是令人惊叹。”刘建满脸笑意,看着眼前虽然衣着朴素,却自有一股高深莫测之意的张涛,连连说到。

张涛随意一笑,又看了看今日自己这一方已然聚集的将近千名修士,目露满意神色。随意的三言两语之间,刘建的领头人之位已经过渡到了他的身上。

不远处,天阳和天阴两人脸色都是越来越难看,心想自己刚才叫战,却被这新出现的二源地修老者打断,气势上不免顿时就输了一大截。而且,张涛的出现实在有些高深莫测,让他们这两个也是二源地修的人面子往哪放?

不久后,天阳、天阴两兄弟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寒意。他们自问也是二源地修,合力之下从未畏惧过任何同等境界的修士。如今张涛出现,又能改变多少?

所以,二人对视以后又同时收了目光,那天阳道人的声音也是再次高高传出:“阁下就是那银发天尊了?”

天阳和天阴二人并没有见过银发天尊。此刻他们见张涛气度不凡,又满头花发,下意识便以为张涛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银发天尊,也是发出百年“银发召集令”的正主。

天阳道人的话,很快落入在场每一名修士的耳中。于是,不少根本就不知道银发天尊到底是谁的修士,也都很快把目光锁死在了张涛身上,以为张涛就是银发天尊。

阵阵议论的声音很快悉悉索索的传了出来,自然几乎都是围绕张涛这个“银发天尊”的。不过,他们所说的话,大部分却并不怎么好听,都是说着张涛虽强,可却并没有传说中那般恐怖之类。

然而,也有知道真实情况的,此刻却是已经露出了冷笑。这些人也很清楚,银发天尊的老奴出现了,那天尊本人怕也就要来了!

刘建向张涛投出疑惑的目光,显然是想知道桓因到底在哪。而张涛则是低声自语一句:“是时候请出主上了。”

然后,他的目光蓦然望向了所有人身处的正下方,穿透雾气和云层,落到了那看似空无一物的海面之上。

“银发天尊之名,我还万万当不起。我这个老头,不过是他的一个奴仆而已。你们既然想见银发天尊,我就帮你们请他!”张涛声音高亢,落入在场每一名修士的耳中。然后,他的右手之上突然出现一枚泛着豪光的玉简,随即被他往下轻轻一送。

第四百四十章 诡异

在听清了张涛的言语以后,在场的所有修士,包括那天阳和天阴两名道人,心中都是起了层层波澜。

听张涛的意思,他这个深不可测的绝强修士,却竟然只是银发天尊的一个奴仆而已吗?那银发天尊到底会有多么的强大,才足以让如此修为的老奴服服帖帖?

想到这里,不少人都开始隐隐有些期待了起来,心想终于能够一睹那传说中人物的风采,当真不虚此行。不过也有修士觉得张涛此刻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比如那天阳和天阴两人,虽然心中已经感到不妙,此刻却都是如此想着。

眼看着被张涛送出的玉简不断朝着下方而去,可下方却始终只是空无一物,唯有动荡不安的海面。于是,众人都心想:“难道银发天尊藏身在海里?”

然而,众人却都并没有看到玉简一头扎入海中的情景。他们只看到玉简在距离海面约莫百丈高位置的时候,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众人都以为是自己花了眼,神识也瞬间放松,没有捕捉到刚才那一瞬的变化。可是当他们再次以各种神通查看,哪怕是那天阳和天阴二人神识全力开启的时候,却依旧没有发现下方存在丝毫异样情况。

众人都相互对视,面面相觑。不过,他们也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自己刚才并不是花了眼,走了神。诡异的现象,是实实在在发生在了他们的面前。

不多时以后,一阵波动引起了上方一众修士的注意。这波动不是来自海面,而是来自海面以上百丈的位置,那是空间在波动。

看到这一幕,哪怕上方修士没有一人看明白了门道,可他们却是都知道了,下方的那一处空间被人掩盖隐藏了起来。

只是,这样的隐藏往往都只能借助阵法之力方可实现。毕竟掩藏一方空间,那可不是区区一名修士力量能够办到的。可偏偏在下方波动出现的时候,众人都没有感受到阵法的气息,唯独感觉到淡淡的修为力量。

难道下方的空间隐藏恰恰就只是某个修士以一己修为力量硬生生做成的?

空间的波动开始变得越来越剧烈,直到某一刻,下方空间突然如同玻璃一般的破碎了开去。然后,一座绝不算小的岛屿突兀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下面藏了这么大个岛!”不少修士都是发出惊呼,心想近在咫尺的偌大岛屿,自己来了这么久了,却竟然连感都没又感觉到,这实在是太玄乎了。而更玄乎的是,他们发现岛屿的隐藏确实不是以阵法实现。

以一己之力,生生隐藏整座岛屿,让得哪怕二源地修也都瞧不出端倪来,此人到底是谁,他是什么修为?

震惊过后,众人的目光和神识都连忙朝着下方扫动而去,刚刚才把岛屿大概看了个明白,却是立马又发现了一件极为诡异的事情。

下方的岛屿,此刻四周百丈范围以内,竟然没有海水!

修魔海的海水波荡不息,却全都处在了岛屿的百丈范围以外,就如同是被什么奇异的力量给隔离开来了一般。于是,整个岛屿的周围,便直接是海水的禁区,连一滴水的痕迹也无法找到。禁区之中,有的竟然只是已经干成了一粒粒的海底沉沙,和那因为长久都没有海水滋润而枯死了的海草!

明明是魔海的一部分,却偏偏没有水。而且看那样子,那里已经干枯了不知道多少年。诡异的现象让得不少修士都感觉头皮略微有些发麻,而那处在正中心的岛屿,此刻落在众人的眼中,却如同是一根极为粗大的立柱,自海底生长而出,生生拔出千余丈,才终于形成。

自然,岛屿四周的干枯成为了一道环形的千丈深干枯沟壑,将岛屿紧紧的围绕。如此,岛屿便有一种令人感到极为窒息的孤悬之感,四周都乃是真正的绝壁,成为了一副现实的壁立千仞之景。

修士们再次陷入了震惊之中,不少倒吸冷气的声音也是随之响起。更有甚者,此刻脑中已是完全空白,呆呆的看着下方那根本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现象,就像是看到了妖魔鬼怪。

然而,也还是有修为高深定力不俗之辈,在震惊过后很快反应了过来,想要去寻找下方诡异现象的源头。而这些人心中也很清楚,造成这种诡异现象的人,与之前隐藏岛屿的人乃是同一个,而且多半就是那传说中的银发天尊!

一瞬之间,无数道神识前前后后的从那孤悬海面的岛屿之上扫过,一遍又一遍,来来回回。

然而,整整三十息过去,哪怕天阳和天阴两名强者都已经用神识探查过了那岛屿好几次,却竟然没有一个人在那岛屿之上发现任何灵力的波动。甚至,都没有人发现岛屿之上存在着活物。

正当众人都惊疑不定的时候,一个声音却是从旁弱弱的传了出来:“那里好像有个人?”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到在岛屿的中心位置似乎有一个白色的小点儿。不过,那小点极为奇异,神识查探不到,只能用肉眼去看,才能看到隐约存在。

那个白色的诡异小点儿是个人吗?一众人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为了凡人,在神识查探不明的情况下只能极力远眺,半晌才隐隐约约发现那似乎真的是一个人。

那是谁?在那人的身上没有丝毫生机和波动传出,所以他是个死人?可是,死人又为何不能用神识感知到?

刚刚才被种种奇异的现象连续惊了两次,而这一次,下方岛屿上的人却又成为了让众人惊异的存在。一个接一个的诡异现象,让得哪怕天阳和天阴两个道人,此刻心跳也有些加速了起来。

原本一个小小的荒岛,此刻却是无处不透着诡异,让天上的数千乃至上万修士感觉自己这一刻似乎都成为了凡人,根本看不懂下方的海、岛与人。

所谓的怪力乱神,本是凡人说法。可是此刻,天空上的众修却是同时心有同感,仿佛自己所修之道,全都白修了一般。今日这一切,恐怕在场的修士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那个白色的人,就是银发天尊吗?”终于,有围观的人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而这个声音在落到屠银盟那一方修士的耳中以后,便是如同戳中了他们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顿时让得他们一个个面色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其实他们早就有着同样的猜测了,只是他们都不愿相信。因为下方的人他们根本看不透,若是银发天尊,那今日他们能够活着回去的机会恐怕不大。

有风,从海面之上吹过,于是有些突兀的,那一片干枯的荒岛之上有沙石飞走起来,也带动了那白色身影的衣带。甚至就连那深深沟壑之中,也有小小旋风存在,让得海底沉沙微微打转。

众人都看到了这一点,看到了整个岛屿的第一个动静,于是心都更加抓紧了一些,觉得应该是有什么变化就要出现。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其实海风一刻也没有停过。唯独这一刻,岛屿之上的东西才终于开始受到了风的影响。

风,变得越来越大了,让得原本正常翻腾的海面竟然在不多时以后卷起了滔天的巨浪。这种现象,显然是不正常的,所以所有围观修士的目光都牢牢锁定下方,想要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

而在众人的感知之下,他们都惊异的发现随着风越来越剧烈,整个天地之中的魔气竟然开始翻腾搅动了起来,隐隐朝着下方的岛屿汇聚。

这种现象,众人都太熟悉了,因为这正是有修士修为要突破的前兆!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心中都不约而同的跳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来。然后,他们便真真切切的看到已经汇聚成一股龙卷的风暴,夹带着极为浓郁的魔气,朝着岛上那依旧没有动弹的白色人影冲了过去!

风暴粗大,却似乎是没有极限一般,还在疯狂的汇聚。光看那力量,命神境界的修士被其撞一下,恐怕也得全身散了架。

而在风暴之中,魔气的浓度越来越大,普通的海风则是越来越少。一直到了最后,整个风暴竟然是全由魔气构成,难以想象。

只在众人都感觉四周的魔气都被那风暴瞬间抽干的时候,他们却是亲眼瞧见风暴一头终于连接到了那白色人影之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第四百四十一章 出关

在风暴连接到白色人影之上的一瞬间,巨大的风暴完全将那渺小的人影吞没,再也不露出半点儿。

然而,就在一众修士猜测不断的时候,却似乎是那人影之上突然爆发出了一股极为恐怖的吸力,让得巨大的风暴竟然瞬间小了一圈下去,于是人影也重新显露了出来。

巨大的风暴接天连地,尽是由魔气汇聚而成。哪怕是命神境界的修士,也自问连碰都不敢轻易触碰这恐怖的风暴。而若是谁胆敢去吸收那恐怖至极的风卷力量的话,恐怕只是眨眼之间就会被完全撑爆。

所以,此刻哪怕是身在这一方天地之中的地修强者,在看到下方那疯狂吸收风暴的白色人影以后,也是不由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他们无法想象,修为到底要爬升到什么境界,才需要如此不要命一般的去吸收魔气。

只是,哪怕所有观看修士都悚然动容,觉得匪夷所思,可下方那白色的人影却竟然是还不满足。如此恐怖的一个风暴,似乎并不够他吞噬的!

魔海的海水搅动得越来越剧烈,开始还像是因为风力所成。可是到了后来,那海水翻腾如同是海啸爆发前兆,便显然不是风力能够带动的了。此刻的魔海海水,更像是被什么牵引,要往某一处去。

果不其然,在不久以后,魔海之上最终凝聚出了五股粗大的水龙卷。这些水龙卷尽是由满含力量的魔海海水聚合而成,更比此刻连接到白色人影之上的风卷还要粗大。

然后,五条巨大的水龙卷咆哮着冲上天际,个个声势惊天,如同可以直冲云霄,将天给捅破了。而在水龙卷附近的修士,则都是惶恐之下连忙避开。

一直上升了怕是有三千丈之高,水龙卷才齐齐回过头来,悉数朝着下方的小小荒岛砸落。看那样子,那孤悬的小岛恐怕根本撑不住。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小岛是不可能撑不住的。因为,岛上有着一个白色的人影。

五条水龙卷最终与风卷汇聚到了一处,与那白色的人影相连,却一点一滴都不漏的被尽数吸收而去。仿佛那修士的躯体是一个无底洞,可以来者不拒。

“这……这是什么境界修为的突破?”屠银盟之中,一名命神境界的老者呆呆的看着下方,语气颤抖,已然是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

而他这话一出,顿时让得不少屠银盟的人都如同被触动一般,双腿打起了哆嗦。

“咚咚……咚咚……”某一刻,一种奇异的跳动声音回响在了这一片天地之中。声音不大,却偏偏如同是正好扣在了所有在场修士的心门之上,让得他们的心跳竟然不自觉与这跳动声音契合了起来。

于是,随着声音的不断延续,所有修士便都感觉自己脑中满是“咚咚……咚咚……”的声音,根本不能控制。这声音将他们的世界完全填满,让他们再也感觉不到其它。当然,这要除了那股留存于他们心间的猛烈抽搐,就像是他们的心脏就要冲出胸腔!

很快的,就有修为低微的修士感到不行了。他们只觉自己心脏随那声音不住猛跳,根本不能抑制。仿佛在这一刻,心脏已经不是他们自己的了。他们的面色一片潮红,如同受了内伤,惨呼也是不断响起。

至于那些修为高深的,就算是到了二源地修境界,却也只能在空中盘膝打坐起来,强行压制心脏跳动。不过,他们的面色也不免有些红润。而他们也能感觉到,似乎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正与他们争夺自己心脏的控制权!

终于,修为最弱的那些修士感觉自己已经到达极限了。他们的胸口处如同有什么东西正在猛烈撞击,甚至已经撞出了深深的血痕来。

不过,就在他们陷入绝望的前一刻,那奇异的跳动声音却突然小了下去。虽然这声音依旧存在,可随着声音的变小,他们的心脏终于是渐渐回到了他们自己的掌控之中。

声音来得突兀,去得却也极快。只是不到三息以后,原本近乎能够让这一方天地近万名修士都陷入困境的声音,却是变得遥远了起来,而那股让他们感到恐怖的莫名力量也完全消散。

声音还在变小,也在变远。天空之上,无数人大口的揣着粗气,甚至有的人都跪了下来,卷曲着身体。不过,当他们发现声音远去以后,又很快强打精神,要去找那声音的源头。

于是,他们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岛上,看到了那白色的人影。

声音消失了,而那岛屿之上的白色人影在这一刻也终于是脱离了诡异,变得现实起来。众人的神识能够查探到他,甚至看清他那张已经抬起的面带淡淡笑意的脸。

当然,还有他的头发,满头的银发!

“公子!”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桓因的老仆张涛。他见到桓因扬起的脸,感受着真真正正存在的桓因,他知道,百年前就强大得不可思议的修士,今日又回来了。

而且如今的他,更强!

桓因目光在天空之上一扫而过,然后他轻轻的点了点头。众人都只觉自己眼睛一花,下方的白色人影就已然消失。

而当众人神识扫动,再次发现桓因的时候,已经发现桓因突兀的出现在了张涛、刘建等人的前面。

不过,哪怕是他离开了,下方的岛屿竟然依旧孤悬。四周的修魔海水一样不敢进入岛屿百丈之内,似乎那里存在着一个铭刻了百年的规则。这个规则,由如今这银发修士对修魔海定下,修魔海不敢违背!

“诸位,好久不见。”桓因淡淡开口,看着往昔“遁”组织中的道友,脸上浮现笑意。

许多年了,他没想到,组织道友竟然还能够重聚。对他而言,这是一种莫大的幸福。而看到所有人都到了,他也清楚,当年的情谊还在。这种情谊不会被时光冲淡,也不会被山海阻隔。大家来了,说明大家都记得当年的情,也都看重缨络的仇!

一瞬间,“遁”组织的成员围了上来,与桓因说着各种各样的言语。能够看到当年那个为了把自己等人救出来,不惜留下自己一人面对鬼侯吕的首领,他们也着实开心。甚至对于很多组织的道友来说,能够再见到桓因,那是一种梦想。

当然,看到如今的桓因已经强大至此,他们是更加的高兴。如今的首领,似乎更有首领该有的样子了。

许久,众人的声音才渐渐小了下去。桓因看着张涛说到:“这百年,你把大家都找到了,真是辛苦了。”

张涛摇头到:“公子,这是我该做的。而且,我也终于找到了属于我的第二种大道。这百年,我没有虚度!”

刘建上前一步说到:“首领,今日来的,又何止我们组织的道友?还有这么多人,他们是我们的亲友,或者是仰慕你的同道。今日他们前来,也甘愿随同我们征战第十一殿!”

桓因放眼望去,看到自己周围的大量修士,最终对着所有人一拜,高声到:“诸位,今日恩义,多谢了!”

桓因本就是传说一样的人物,之前的出现又如此震撼人心。如今他深深一拜,立马让周围追随的修士感觉受之不起,慌忙回礼,胸中战意也是燃烧了起来。

“公子,九凤一族不便四处游走,已在大离岛等候我们,我们到时候只要过去与他们汇合便好。不过在走之前,对面那一群修士指明想要见你。”张涛开口,话说到最后已经充满冷意。

桓因不傻,早就看出对面那屠银盟的人自成一伙,并不是自己这一方的人。而他也猜到了,对方是来者不善,带有敌意,显然打着想踩着自己上位的算盘。如今桓因又听明白了张涛的口气,于是心中就更加确定了。

今日来找茬,算是犯了桓因的大忌。桓因虽然不是什么坏人,可给人当垫脚石他是怎么也做不来的。更何况,阻止今日桓因一方的行动,不就是等于在帮助第十一殿,妨碍他们为缨络报仇吗?

缨络是桓因心中的一块伤痛,所以挡在他为缨络报仇路上的一切阻碍,他都会无情扫平。第十一殿尚且如此,区区一个屠银盟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跳梁小丑而已!

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收了起来,三两步间,桓因从人群之中走出,处在了自己这一方的最前面。而他淡淡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响了起来:“你们找我?”

第四百四十二章 碾压二源!

桓因脱离人群,独自长身笔挺立于半空之中,面对着屠银盟的一千多号修士,面色平静如水,声音也是不起丝毫波澜。

任谁都能感觉得出来,虽然此刻桓因只独自一人,静静站立,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气势,却竟然是比之前刘建等人汇聚在一起还要强了千百倍,也比屠银盟那边的气势强了太多。仿佛他一个人,就可当得千军万马。所谓王者气质,恐怕也就是说的如此这般了吧。

围观修士看着走出的桓因,都面露敬畏神色。他们今日前来,都是为了看一看热闹,也为了一睹那传说中银发天尊的风采。所以,他们都听过不少有关银发天尊的传言。传言千奇百怪,有虚有实,不过有一点却是相同,那就是银发天尊总是一袭白衣,一头银发。

很显然,众人都看出桓因就是那传说中的银发天尊无疑了,也就是发出“银发召集令”的正主。此刻他们的心中也都渐渐开始明白,为什么银发天尊会被传得那么神乎其神。原来,那并不尽是夸张和谣传,银发天尊的实力和气魄,当真罕有人及。

张涛、刘建等一方人马,看着桓因独自站到前面,以一己之力逼迫对方,眼中都放出了光芒。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其实根本没有见过银发天尊,只是冲其名而来,或者只是为了帮助自己的亲友。

但无论他们为什么而来,今日都是来迎接一场战斗。若是还没到达第十一殿,气势就先输了去,那他们今日恐怕也难有心再战了。而无疑现在的桓因就是那个足以掌控大局的领头人,他有气魄,更有实力。所以跟着他这样的人战斗,气势想输也难。哪怕是战死了,也一点不窝囊!

感受最深的,还要数对面的屠银盟一干人等了。桓因虽然淡淡站了出来,看似平静如水,可他们分明感觉到有一股足以压迫得自己这一方人马快要窒息的气息不自觉从桓因身上散了出来。在这种气势之下,处在最前方的天阳和天阴两个道人尚且不自觉的退了两步,其他人就更是快要崩溃了。

所有屠银盟的修士都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想到了自己以往耳闻的种种有关银发天尊的传说。于是,他们的胆更寒,觉得今日自己是选错了路。

“哑巴了吗?”桓因见到对面没有一人答话,声音略微冷了一些。

天阳和天阴两个兄弟心有灵犀,对视一眼之后,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退意。他们不是没有跟三源地修战斗过,若是普通的三源地修,他们两兄弟合力虽然不能取胜,但至少不会败得很狼狈,也不会丢了性命。可是,此刻桓因给他们的感觉却不止是普通的三源地修那样。他们能感觉出来,桓因身上所携带的力量应该更强,强到或许足以杀掉他们。

不过,天阳和天阴二兄弟向来最看中的都是名声,是面子。若是如今他们直接逃命一般的遁走,那今日他们来这一趟不仅仅不能让他们名声大震,反而还会让他们落得个鼠辈之名,那是他们两兄弟万万不能接受的。

“怎么办?”天阳和天阴二人同时思考,心脏猛跳。他们此刻感到极为后悔,不该贸然前来打银发天尊的主意。因为当他们发现银发天尊比传说之中还要强大的时候,似乎已经晚了。

自始至终,一旁的修士都没有听到天阳和天阴两兄弟开口说半个字,甚至他们的眼神交流也很少很少。可是,唯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只是桓因再次开口以后不久,他们的念头却已暗暗碰撞了无数次。一直到了最后,他们背上全是汗水,也才终于狠下心来拿定了主意。

于是,便见到天阳道人下意识之间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对着桓因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之后,声音却有些压制不住颤抖的说到:“今日我等前来,是因听闻银发天尊实力超群,天下无双。所以,想要在这百年之期到来的时候,一睹天尊风姿,也顺便讨教一二,以之自勉。”

“不过如今天尊风姿已睹,我等都为之所惊。看来天尊之强,更胜当年。若现在我们还执意讨教,或可与天尊过上几手,但数合之间,只怕能悟不多。而且,我们才知今日天尊有大事在身,若贸然讨教,只怕耽误了天尊的大事。所以我等都想,或可把这讨教之事先放一放,择日再来也未尝不可。”

起头两句话,天阳道人的声音之中虚意还有些明显。不过到了后来,他的话却是越说越顺嘴一般,流利了起来,甚至还当真带出了一股面对强者也能镇定自若的气度。

一旁的不少人听完天阳道人的话,都对他有些刮目相看。毕竟他在面对桓因这种超级强者的时候,竟然也能如此镇定,他的强者风姿和气魄也展露得差不多了。甚至他还说自己或可与桓因过上几手,虽然是承认了自己打不过,不过桓因本就在修为上高出他们兄弟二人不少,他们有此自信,足以见得实力不俗。

不过也有聪明的,明白天阳心中真意。不过,他们也对天阳的机敏和口齿伶俐感到佩服。毕竟这一席话下来,在强者面前不落下风,不失面子,还能把对面强者捧上一捧,如此避过祸端,不可谓不是一举两得的妙招。

甚至在今日这一席话出口以后,天阳和天阴两兄弟的名声还能提振一些。毕竟能够镇定自若的面对银发天尊,他们也足以自傲了。

只可惜,桓因实力强横,心智更是不俗。他既然知道对方今日的真正来意,就不会这么容易让对方走了。不然的话,在他面前想来就来,说走就走,世人会怎么看他?更关键的是,今日他们不该前来阻了桓因为缨络报仇的路。

脸上冷意更深了几分,桓因讥讽到:“听你们的意思,是说今日才知道我有大事要办?那么这百年之中,你们听到的都是些什么消息?我组织如此多同道前来,难道是为了聚会吗?”

话音到了最后,如同一记惊雷,在天空之上炸响,一股明显的杀意也是弥漫开来。

桓因如今的强大,更胜当年。他的杀意,对于屠银盟的人来说,那可是非同小可,根本难以招架。

天阳和天阴两人都是脸色狂变,不自觉退后几步,周身的源力竟然已经浮现出来。

他们两人,都是修阴阳源力。只是一人阳中有阴,一人阴中有阳。于是他们的源力在出现以后,汇于一处时,竟然隐隐成为一副八卦图案。旋转之间,阴阳调和,循环不息。

桓因看着对面那竟然都已经被自己吓得摆出了防御姿态的两名修士,再次开口到:“你说不如择日再来,可你们是否听过一句话,叫做‘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是最适合的日子,何必还要择来择去?”

“既然你们有讨教之心,我今日也正好有不吝赐教之意,岂不正好?至于那什么只能过得数合,所悟不多的话,不说也罢。因为,你们以为自己能过得了数合吗!?”

桓因的声音逐渐拔高,他身上的凌厉气势也是越来越盛,终于真正将他目前的威压开到了最大,如同是一把随时可以出鞘的利剑,神挡杀神,佛当灭佛!

而在这一刻,当对面的天阳和天阴两兄弟感受到桓因真正的全部威压时,才知道桓因不是似乎可以杀了他们,而是想杀他们易如反掌!

他们有心想要逃跑,可是到了现在,桓因却并不打算给他们机会了。

桓因手一翻,三色的火焰便自掌心腾起,一股火焰自源力的恐怖气息顿时朝着四周蹿腾,让得四周的所有修士都是脸色大变,不自觉往后退避。

桓因冷笑一声,单掌简简单单一推,火焰顿时疯狂涌出,带着三种颜色,朝着对面那已经开启了源力防御的兄弟二人压上。

兄弟二人自知逃已是来不及,一狠心之下,全力催动阴阳两种源力防御,希望能够求得一线生机。

可是,当火焰真正打到他们合力汇聚的八卦图案上时,他们才知道自己的抵抗是多么的无力。在绝对的强大面前,他们身为可以合战的二源地修,身为在普通修士眼中如同天神一般的存在,也不过只是蝼蚁而已。

八卦图案瞬间被破,其后二人也被火焰完全吞噬。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临乱魔岛!

不久以后,半空之中三色火焰消散,而之前被火焰包裹的那两名强大的二源地修却已是不见了踪影。

看着这一幕,在场所有修士都是心神震撼。而且,这种震撼比之前桓因出现时的种种诡异震撼更加透入人心。因为这一刻桓因一招同时灭杀天阳和天阴两名二源地修,展现的再不是什么虚浮诡异的东西,而是真真正正的实力。

四周围观修士看着桓因的目光之中敬畏更多了一些,对于银发天尊的强大也又明确了不少。

而至于张涛、刘建一方人马,则都是双眼冒出精芒,脸上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激动。甚至不少人,他们已经双眼隐隐泛红,战意从体内透了出来。很显然,桓因这一手灭敌的功夫,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要他们随桓因征战,他们有信心,也心甘情愿。

至于那所谓的屠银盟,现在已经群龙无首,更被桓因的强大所摄,大部分修士都吓得腿脚发软。就算是好些的,那也心神动荡,哪里还敢想什么灭了银发天尊来让自己出名的蠢事?

桓因站在空中,看着对方屠银盟一干人等,声音略带杀意的说到:“怎么,你们不走,是准备轮番向我讨教吗?”

屠银盟的人一听,立马被吓得屁滚尿流,相互对视一眼,便就四散逃命去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谓的挑衅,也就是如同这屠银盟一般,不过是一群小丑而已。只要足够强,以一人之力碾压一支庞大的队伍,那又有何难?如今修炼百年的桓因,无疑具备这种超然的实力。

转过了身来,桓因知道,闹剧已经结束,接下来的,才是一场真真正正的恶战。

桓因带着自己的一方人马离开了。这一次,敢于继续跟随桓因等人看热闹的,一个也没有了。而桓因所带的人,则是个个振奋,杀意凛然,已然成为了一支如同利剑般的队伍。

不得不承认,随着实力的增强,桓因身上的领袖气质开始变得越来越明显。他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头人,也能够成为一支队伍的魂。有他在的队伍,才能活得起来,也敢拼敢杀,这是换了其他人都不能做到的事情。

当然,他能带出这样的队伍,也有着一个明显的好处,那就是队伍中的所有人都会对他心怀敬畏,唯命是从,完全以他为中心。如此,整支队伍就有了凝聚力,不再是一盘散沙。这样,队伍的战斗力才能突显。

而这些,正是桓因今日需要的东西。因为他的对手是第十一殿,以及暗藏在背后的第十殿。这两个存在,任何一个都不是那所谓屠银盟能比较的东西。

庞大的队伍在桓因的带领之下,去了一趟大离岛。而当众人到达的时候,九凤一族共计二百多名头插五色羽毛的强悍战士已经在九凤族长的带领之下等着他们了。

看来,经过这一百年的休养生息,九凤一族的实力又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所以,他们如今能够组织出如此数量的强悍修士队伍,为自己的上一代圣女报仇!

没有过多的交谈,桓因在接纳了九凤一族的战士,让得自己这一方的队伍拥有将近一千二百人以后,便直接锁定了当初那假三奇所说的目标,朝着乱魔岛进发了。

乱魔岛,也是薛不平口中的“正义岛”,是薛不平以前常住的地方,也应该是薛不平魔体的所在地。

在薛不平的记忆之中,乱魔岛上是没有什么势力的。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的魔体就是最强的一方势力,足以震慑群修,独霸岛屿。

可是从如今桓因知道的消息来看,乱魔岛却早就不是薛不平记忆之中的那样。乱魔岛上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诞生出了一股势力出来,这股势力打出的旗号正是第十一殿。

这第十一殿来历神秘,却发展极为迅速,很快就有了近乎独霸一方的碾压性力量。不过,应该是由于刻意遮掩的缘故,所以这第十一殿虽然极强,名头却并不响亮,甚至可以说是籍籍无名,低调得有些让人意外。

在桓因看来,这第十一殿就是那转轮王在修魔海上培养出的势力无疑了。如此,它的迅速发展和异常低调也才有了合理的解释。

关于第十一殿的事情,既然涉及到了乱魔岛,桓因自然是与薛不平谈论过不少次了。而除了第十一殿本身以外,薛不平的魔体也是他们谈论的重点之一。

其实,对于薛不平魔体的去向,桓因已经有了几乎可以确定的猜测。只是他每每将这种猜测说出来,都会遭到薛不平的强烈反对。于是久而久之,桓因也就懒得说了,到底如何,一观便知。

从大离岛出发,众人在桓因的带领之下一路急速飞行,只花了约莫一个半时辰的时间,便已临近乱魔岛。

当然,能够如此顺利的找到这座岛屿,自然是与薛不平的回忆和之前桓因得到的种种消息分不开关系的。

原本的乱魔岛,只是一座立于海面之上的中型岛屿,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过自从其成为了第十一殿的根据地以后,这座岛屿的四周便被越来越多的迷雾和乱流笼罩了起来。

根据不少在附近来往的修士猜测,这些迷雾和乱流应该都不是自然而成,而是被岛上的修士以神通大法生生给创造出来。

而这么做的原因,其实只要知道第十一殿幕后的真正主人,那就不难揣测了。毕竟转轮王身为第十殿的阎罗,在修魔海上培养势力是一件根本就见不得人的事情。若是这种事情被地藏王知道了,那在转轮王羽翼丰满以前,恐怕他会死得很惨。

保持绝对的神秘和低调,默默的发展,是如今第十一殿必须要做到的事情。所以,这组织的岛屿才需要种种遮掩,以让自己不要被人知道得太过清楚。

原本心想着那第十一殿会不会借助岛外的迷雾和乱流来耍一些小伎俩,给自己这一方造成一些麻烦。不过当桓因带着大队人马真正临近乱魔岛的时候,才发现持续了数百年的迷雾与乱流已经消失了去,乱魔岛竟然是直接对外大大敞开的。

迷雾和乱流说散就散,这足以说明乱魔岛的迷雾和乱流确实是人造的了。不过对于现在的桓因来说,那倒也并不重要。他只是看着远方显得极为普通的长方形岛屿对身边的人开口说到:“迷雾和乱流被撤去,说明第十一殿心知今日一战用小伎俩是没有意义的。他们门户大开,反而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今日这一战,怕是一场恶战,大家都要小心了。”

旁人都点头称是,于是众人再次往前,很快就来到了乱魔岛附近的上空。

“是这里了吗?”桓因对着薛不平传音。

此刻,薛不平已经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他听到桓因问话,立马回答到:“就是这里了,我的魔体就在这里,我能感觉到!”

桓因暗暗一笑,说到:“感觉到了吗?那你可能将他召唤回来助我一臂之力?”

薛不平沉默了。

桓因不再与薛不平说话,他带着所有人停了下来,静静漂浮于天际之上,目光扫向下方。

长方形的岛屿之上,亭台楼阁比比皆是,虽然远不如天界的奇丽,也没有人界的中规中矩,不过对于地狱来说,这些亭台楼阁却足以称得上是“极度华美”了。整个地狱之中,想要找出如此档次的建筑群来,恐怕也只有在十八层地狱的众阎罗管辖范围之内了。

不过此刻,桓因却是没有心思去关心岛屿或者是岛上难得见到的建筑。因为现在在岛屿的每一片空地、每一个亭台和每一座楼阁之上都站满了身穿黑色劲装的修士。在这些修士的腰间,也都挂着一个小小的白色腰牌,上写了“十一”二字。

从高处望去,下方岛屿几乎被密密麻麻的修士占满,数量怕是不下三千。而他们的修为虽有不少低微的,可高深的也不在少数。最关键的是,他们此刻眼中都透射出凌厉杀意,这杀意虽是由不同人发出,却竟然隐有相同之意。这足以说明第十一殿组织极为严密,在征战杀伐之上,能够做到如同真正的铁血军队一般,令行禁止。如此,他们聚在一起的战力将变得极为恐怖。

“本尊今日来此,为报友人旧仇。神通过处,寸草不留!”看着下方已然明显做好了大战准备的第十一殿,桓因身上的战意也疯狂涌现,争锋相对。于此同时,他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向着下方吹动!

第四百四十四章 开战!

霸道的声音回荡在乱魔岛上空,独属于桓因那恐怖到令人窒息的威压更是随之而起。

此刻,哪怕在乱魔岛上的第十一殿修士有桓因这一方的成倍之多,可由于他们之中除了站在岛屿正中心广场之上的那名一源地修以外,再没有其他任何真正的超级强者。所以,就单单是桓因一人的杀伐气势,竟直接将下方第十一殿大量修士散出的统一杀意给逼退了回去,更反压一头。

论杀意,桓因自问难输他人。而如今的他修为通天,又带着为缨络的复仇之心而来,所以他的杀意之强,想要碾压下方一众空有数量的弱者自然不成问题。

而在桓因冷然开口的瞬间,站在他背后的所有修士也都不约而同的散出自己身上的修为气势。如此一来,他们带给第十一殿修士的压力之大,就更加恐怖了。

尤其是随着九凤族长的加入,桓因这一方一共足有十名地修,如此强大阵容形成的威压之恐怖,简直难以想象。至少以目前明面上能见到的第十一殿修士来说,想要抗衡这股气势几乎没有可能。

今日敢于追随桓因前来一战的,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弱者。所以他们都清楚,战斗虽然讲手段,讲实力,也讲气势。之前第十一殿散出那股统一而成的战斗气势,是希望能够让得自己这一方心惊胆寒。所以,他们也要散出自己的气势,把对方给压回去,甚至还要反过来把他们压垮。

然而,正当桓因这一方在气势上刚刚形成绝对的压倒势头后不久,桓因等人瞳孔骤然一缩,却是都发现乱魔岛上第十一殿修士的脚下同时微微亮起了蓝色的光芒来。

光芒开始还很微弱,不过只是瞬息功夫,却陡然变强。于是乎,整个乱魔岛在这一瞬间竟是蓝茫茫的一片,如同一座蓝色的岛屿。

而随着蓝色光芒的大亮,所有第十一殿修士身上的修为气息竟然同时增强,气势也随之不断拔高。更关键的是,他们的修为气息和气势竟似乎变得更加亲近了一些,隐隐有着能够完全融合成为一整股的势头。

如此一来,乱魔岛上的众修不但个个在蓝光的影响之下瞬间变强了不说,更化零为整。于是,从他们身上所散出的气势又重新崛起,虽依旧不能与桓因这一方相抗,可身为弱者的他们,也又重新有了一些能够争锋相对的势头了。

“好强的阵法。”桓因的身边,张涛目光有些凝重的望着下方几乎被完全染成了蓝色的岛屿,一边细细的观察,一边有些惊叹的说到。

桓因也看出来了,那在每个第十一殿修士脚下亮起的蓝色光芒,其实就是一种战斗阵法的表象。而这战斗阵法之强,可算是桓因生平仅见。

这样的阵法,不仅仅能够毫无遗漏的作用到每一名第十一殿修士的身上,更能直接让他们的实力提升起来。要知道,就单单是这一点,就足以堪称逆天。毕竟同时提升三千多名修士的实力和气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比这还要恐怖的,是那种化零为整、足以让得第十一殿修士合为统一一股的力量。这种力量,不仅仅能够大幅度的提升整个三千多名第十一殿修士的默契,更能够让得与他们为敌的修士哪怕只面对一名敌手,也会产生如同身处乱军围困之中的巨大压力。这种感觉,就仿佛明明只与一人战斗,却总是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对你出手一般。如此一来,要与身在这种阵法之中的第十一殿修士战斗,那难度和压力之大,就几乎是难以想象了。若非在实力上拥有着绝对的优势,怕是不可能会有胜算。

其实桓因早就想到自己今日率众前来扫灭第十一殿,第十一殿表面上虽门户大开,却不可能没有准备丝毫手段。只是他没想到,第十一殿的手笔竟然如此之大,在整个乱魔岛上布置出了一个恐怖如斯的阵法出来。这种阵法,就算比起某些他在紫胤宗内看到过的高深阵法,也丝毫不弱。能够带给第十一殿一方的战力提升之大,自然也是难以想象了。

到了现在,第十一殿一方的那些修士身上的修士气质越来越少,军士的气质则是越来越明显。而这种气质,放到今日这种局面的战斗上来讲,则是极为重要的。

毕竟修士单打独斗也好,多人交锋也罢,大多凭借实力。可是今日一战,却并不是几个或者十几个修士之间的恩怨了结,而是一场真正的大规模战斗。一方修士越是配合默契,越是训练有素,那能够形成的整体战力就越是恐怖。

比起第十一殿的众修来,桓因此刻所带领的修士虽然个个强悍,也几乎齐心,可却像是散兵游勇。凡人间的战斗,散兵游勇和绿林豪强虽厉害,可一遇到正规军就会立马崩溃,再不成军。现在桓因一方遇到第十一殿的修士,虽不至于立马崩溃,但劣势却是瞬间凸显了出来。而且这样的劣势,还是桓因一方无法弥补的。

“这第十一殿的底蕴果然深厚,不过到目前为止倒也算是正大光明,没有耍阴险手段。”点了点头,桓因开口说了一句。而后,他转脸望向了身旁的刘建,语气郑重的开口到:“刘前辈,你可敢率众与下方敌人一战?”

此刻,第十一殿的修士已然亮剑,所以桓因知道,战斗就在当下,已无需再多过场与言语。而刘建一听桓因言语,双眼之中立马绽放精芒,大声回应到:“有何不敢?只听首领一句话而已!”

桓因大笑,开口到:“好,那就请刘辈率众道友杀入下方乱魔岛,全力杀敌,一个不留!”

“好!”刘建也大笑出声,随即转头望向身后群修,朗声到:“诸位,就请随我一起去下方岛屿会会那所谓的第十一殿修士,看看他们到底有几斤几两!”

“吼!”一声战吼,瞬间在空中爆发。然后,刘建一马当先,朝着下方飞奔了出去,直直冲着整个乱魔岛正中心的那一源地修。而在他的身后,身穿不同颜色衣袍的大量修士也同样朝着乱魔岛压下,如同一阵华丽的浪潮。

乱魔岛上的战斗,只在片刻以后,当双方修士接触到一起时猛烈爆发。

第十一殿一方,虽然在人数上有着绝对的优势,又有强大阵法辅助,可是他们弱在实力参差不齐,而且弱者不少。毕竟他们乃是一个修仙门派一样的组织,有强也会有弱。其中甚至不乏某些凝气小修,连御空飞行都做不到,所以这是他们的软肋。

而刘建这一方,却是直接由四方强者汇聚而来。他们的强大之处,在于最弱的也至少是在灵慧以上,所以他们的实力强悍,不是下方第十一殿修士可以比较。不过,他们却没有阵法辅助,也没有第十一殿修士之间的那种默契,加上数量的劣势,所以想要轻易压过第十一殿一方,恐怕也难。

尤其是那阵法的存在,竟足以让哪怕是第十一殿一方的凝气修士也能发挥出一些影响战局的力量来,而不是完全沦为无用的废物,所以刘建一方想要取胜就更难了。

大量的光影和轰鸣在乱魔岛上的每一个地方爆发了出来,桓因眼看着自己这一方的修士在降临以后,立马就被众多的第十一殿修士分割了开来。而在这样的局面之下,他们又几乎都是至少以一敌二,若非个个都实力强横,恐怕根本就难以抵挡。

无数的法宝和道法在蓝色的光芒之中来回穿梭,却大部分都是敌人的。桓因知道,自己派出的这一方修士想要战胜,只能凭借自身强悍实力。而他们要对抗的,是无处不在的敌人,是敌人之间恐怖的默契和无间的配合。

此刻,在张涛率领大量的修士离去以后,留在空中的就只剩下九人了。这九个人极为特殊,乃是桓因这一方的巅峰战力。他们个个强悍,全都是地修。如此说起来,其实桓因这一方冲到乱魔岛战局中的地修,也就领头的刘建一人而已。

而把其余九名地修全数留下,并不选择帮助改变下方战局的形势,是因为桓因能感觉到,其实真正强大的对手并不在乱魔岛之上。

某些尚未现身的存在,才是他们九人要面对的。

第四百四十五章 现身

乱魔岛上,喊杀声,惨叫声,轰鸣碰撞之声已是响成了一片,几乎难再单独分辨而出。

而与如此激烈混乱之声相对应的,自然是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的乱魔岛战局。

刘建一方和第十一殿一方,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最直接也最刚硬的厮杀方式,所以战局在这一刚开始的时候,便几乎没有什么战术可言,直接就如同是达到了白热化一般,甚至还略显疯狂。

在法宝与鲜血之中,没有什么道理,唯有你死我活。虽然这样的战斗方式听起来有些类似街头流氓斗殴,可其实修士战斗,本就难受地形、气候等等因素的影响。所以除了精妙的配合和强大的阵法能够对修士的战斗给予辅助以外,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厮杀也就没有了太多的章法。

双方的实力和手段,都是各有长短,各有千秋。在最开始的时候,到底谁强谁弱并不好判断。而在这一刻,当战斗终于开始以后,双方战力全开,局势却是渐渐显露一些眉目出来。

局面,并没有出现往任何一方倾倒的势头,而是隐隐的势均力敌。刘建一方的修士虽然个个强悍,可淹没在乱魔岛群修之中,对方又有阵法相助,如此不少人都显露双拳难敌四手的架势。若非他们相互都是至亲或者好友,愿意拼死互助,恐怕真正各自为战起来,连如今的势均力敌也难做到。

比如在乱魔岛南面的一处山丘之上,正有一名“遁”组织的修士存在。这名修士名叫李华,修为已达命掌初期,手段更是极为高明,所修道法就连桓因看了也会觉得眼前一亮。像李华这样的修士,放在同等境界来看,几乎算是顶尖,难逢敌手。

可是此刻,在李华的四周,却是有一名命掌初期的第十一殿修士带着两名极境大圆满修士与其周旋。

李华道法精妙,若论单打独斗,恐怕那第十一殿的命掌初期修士在他手下过不了几个回合就会显露败相。而若李华再狠辣一些,三十息之内斩了那第十一殿的同境界修士也并不困难。

可是,现在第十一殿修士个个脚踏阵法,实力凭空提升一筹不说,配合起来更是几乎天衣无缝。往往李华刚刚在一个人手上占到一点儿便宜,却还没来得及把优势变成对方身上的伤势,对方却极为巧妙的换了个位置。

如此一来,李华好不容易建立的优势瞬间归于无形,只能从头又打过。而对方压力一松,反过来还能对他造成不少麻烦,倒是能让他一个在实力上拥有绝对优势的强者在不注意的时候反而先吃了亏。

第十一殿所准备的阵法之强,其实桓因这一方人马早有预见。可若非亲自与阵中修士对抗,是决然不能将阵法的奥妙体会完全。

比如李华,他也是到现在才终于真正对第十一殿散发蓝光的阵法有了深刻的认识。这阵法的存在让他战斗起来完全是缩手缩脚,丝毫也找不到平日战斗中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反倒是若他不小心,怕还会被自己平日根本就看不起的修士给杀了也不好说。

修士阵法,千奇百怪,但大体上来说,一般分为两种。一种谓之杀阵,一种谓之辅助之阵。

所谓杀阵,便是那种在阵成以后能够直接开启而产生恐怖力量的阵法。这种阵法,以阵成法,以阵为器,往往能够汇聚强大杀力,也是最令得寻常修士畏惧的阵法。

在寻常修士看来,杀阵之强,根本不是辅助之阵可以比较。杀阵成时,天昏地暗,仙神湮灭,血流成河。

只是,这种见解却仅仅是寻常修士的粗浅见解而已。修为越强的修士,反而越是清楚,其实真正厉害的并不是杀阵,而是如同第十一殿开启的这般辅助阵法。

因为修士越强,自身所能掌控的力量也就越多。尤其是进入地修境界以后,修士已然能够以一己之力掌控天地伟力和强大源力。如此一来,再看杀阵,也不过就是汇聚天地力量的一种阵法而已。或许整个杀阵汇聚的力量,某些强者以一己之力就可轻松施展,那阵法的力量又能对真正的强者造成多少威胁呢?

而且,杀阵纵然再强,其力量也始终有限。若是面对千军万马,恐怕力量再强也杀之不完。如此,对于整个战斗的影响也就有了一个可以估量的限度。

辅助阵法却是没有杀阵一般的缺陷。这种阵法,有些遇弱则弱,遇强则强的味道。或许其辅助一个弱者或是少量修士,能够展现的效果根本不值一提。可若能辅助真正的强者,或是辅助千军万马,那效果展现出来,就不是区区一股杀阵的力量可以比较的了。

今日第十一殿的阵法之所以厉害,让得桓因这个超级强者也都为之侧目,便是因为其乃是一个强大到不可思议的辅助阵法。这个阵法已然辅助了千军万马,所以其便是拥有了足以影响战局的力量。

若是换了一个杀阵来对刘建带领的修士进行冲击,就算能杀个一百,那也是极限。可是这种数量的折损放到如此规模的战局上来说,又能有多少意义呢?

李华对战脚踏阵法的第十一殿修士,显得捉襟见肘。可是,他体会到的阵法力量,却仅仅只是小部分而已。

桓因目光扫过下方,分明看到第十一殿祭出的阵法精妙无比。几个修士在一起,脚踏蓝光可成小阵,相互帮助辅助不说,更能共同进退,帮助抵抗和厮杀。

而几个小阵在一起,又可自成一中型阵法。阵中修士不但可以根据需要灵活换位,更能以阵法为整体对调。如此,往往让刘建带领的修士是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刚刚还在跟这几个打,优势略有凸显,眼睛一花,对手却换了人,手段也不同了。若是被打出了劣势,突然周边修士脚踏阵法而来,群起攻之,性命还会难保。

最恐怖的是,整个乱魔岛蓝光无处不在。所以,整个岛屿中的所有第十一殿修士便合而成为一个庞大阵法。阵法之中,他们自由穿梭,来回呼应,其效果之明显,令人感到心惊。

此刻,刘建正在与岛屿中心那一名第十一殿地修战斗。刘建虽然晋级一源地修只有不到三十年的时间,可他挥手之间竟有一股古老而神秘的传送源力展露。而他所掌控的这种源力,显然属于极为强大又极为罕见的源力。如此,要单论实力的话,在平日他几乎可以碾压自己的对手。

尤其是刘建传送源力缠身之时,竟有神出鬼没之感,所以他能够带给对手的压力之大,更加难以想象。

可是现在,他战斗了将近三十息,却是在那只掌控了水之相源力的对手手中没有讨到半点好来。阵法的力量让得他的对手实力硬生生拔高不少,加上在其周围还有三名命神大圆满修士借助阵法力量为之掠阵,刘建只感觉好生头疼。

原本刘建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命神修士,此刻借助阵法却是来回穿梭,竟与他自己一样神出鬼没起来。而且这三个命神修士还从来不与他正面硬扛,只借助阵法力量巧妙周旋。如此,刘建只感觉自己一股力量打出去,却被硬生生拆成了四份。他再强的攻击,也就被这么活生生的给化解掉了。

天空之上,桓因率领九名地修漂浮,哪怕下方战斗火热,却没有一人对下方投去太多的目光,更莫说出手相助了。

某一刻,桓因最先有所感应,于是他抬头望向正前方。在那里,一大片看起来极为寻常的白云缓缓飘近,似是被风带来。

而后,张涛有所察觉,再是余下七人。当所有人目光都汇聚到了那白云上的时候,白云停止了。与之同时,看似轻柔的云层之中猛然爆发出了强烈的蓝光。然后只听一声怪响发出,大片白云猛烈收缩,朝着中心汇聚。

白云减少,处于云中的四个身影则是逐渐显露了出来。这四个人,乃是一名驼背老者、一名麻脸老妪、一个独眼男子和一名光头小童。

此刻,他们躯体都被青色长袍遮盖。长袍一角,一个玉牌悄悄滑出,上写两个小字,却与下方第十一殿众修玉牌上工整的小字不同。虽然都是“十一”,却如同厉鬼乱舞一般,张扬跋扈至极。

第四百四十六章 疯子与没娘生的东西

比四人玉牌上小字更加张扬跋扈的,是他们自己。此刻,他们在显露身形以后,脸上都是带着各异的怪笑,阴测测的看着桓因等一众人,仿若挑衅。甚至若不是桓因存在的话,他们恐怕已经毫无顾忌的冲杀了上来。

这四个人,虽然嚣张,却是有着嚣张的资本。他们都是极为强悍的存在,修为无一例外的达到了地修境界。

其中,以那光头小童最为强悍。他所展露的修为气息,竟是稳稳的达到了二源地修境界,而且源力气息还有些诡异,略一感知就知道他领悟的源力绝对不是什么寻常源力,很不好对付。此人虽不是桓因的对手,可与张涛斗起来,胜负还有些不好判断。

至于那独眼男子的修为,则是要比小童弱上一些,并没有达到二源境界。不过以他目前的状态来看,却是明显的已经触摸到了自己的第二种源力,有了突破的可能。于是,比起寻常一源地修来,他要强上了太多。若论单打独斗的话,桓因这一方除了桓因自己和张涛以外,恐怕没人能是这独眼男子的对手。

最弱的,反而是看起来年纪最大的驼背老者和麻脸老妪。他们的修为都是寻常一源地修境界,不过也明显都不是这个境界中的弱手,想要轻易对付显然是不可能的。

此刻现身的这四人,显然就是第十一殿巅峰战力的一部分了。第十一殿底蕴之深厚,简直令人咋舌,能够汇聚如此之多的强者。若不是当年桓因在九凤岛中灭了几个第十一殿的地修强者的话,那今天他们要面对的,将是更加恐怖的敌人。

然而,四人的强悍却还不是最令人感到头疼的地方。随着蓝色光芒的大盛,被照映成蓝色的云层不断朝着四人的脚下压缩、汇聚。一直到了后来,四人脚下已满是蓝色的浓郁云彩,仿佛脚踏祥云一般。而在这云彩的某种神秘力量影响之下,他们本就强悍的修为竟然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升。

尤其是那独眼男子,其本就接近二源地修境界。而由于蓝色云彩的作用,他竟是硬生生挤进了二源境界来,让得他的修为暂时跳跃了一个层次。

蓝色,桓因等人并不陌生,其正是第十一殿阵法的表象。现在看来,显露身形的第十一殿地修竟然身在空中也会受到那神秘阵法的影响,在修为上得到助益和提升。第十一殿的阵法之恐怖,当真是给桓因这一方的人带来了越来越多的意外。

想来这四名地修敢于在桓因等九人面前大摇大摆的现身,也就是仗着阵法的力量了。不然的话,恐怕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以少敌多的。

下方,命修以下修士的战斗正进行得如火如荼。而现在,天空上真正强者的战斗也即将展开。

对于一场战争而言,无论什么境界的战斗,能够获取优势那都是极为关键的,甚至足以影响战斗天平的倒向。而现在,乱魔岛上的战斗正有势均力敌之意,所以决定胜负的,或许会是天上即将展开的战斗。

张涛朝着桓因望了一眼,随即没有犹豫,一步踏出,伸手指向那光头小童,开口到:“来,我陪你玩玩!”

小童咧嘴一笑,嘴角露出的却尽是森然杀意。然后他也一步踏了出来,和张涛不约而同朝南方天空挪移了一大段距离。再次出现,便是直接出手,轰鸣与光影交错。

眼看着张涛和那光头小童已然战在了一起,桓因身后有三名一源地修默契的相互一望,随即微微点头。然后,他们三个同时站了出来,一人指向那独眼男子,开口到:“我们兄弟三人领教!”

三人样貌并不相同,显然不是血亲兄弟。不过,看样子他们关系也定然非同一般,或许合力之下,能够展现某些超乎寻常的力量也说不定。所以,此刻他们三人才敢于站出来,挑战那在阵法力量影响之下已经踏入了二源境界的独眼男子。

三人虽是以众敌寡,可气势却并未落于下风,更没有丝毫示弱之意。毕竟他们人数虽多,可却是实实在在的越级挑战。或许那独眼男子并未真正领悟第二种源力,可此刻他已然拥有这种级别的修为,超出了三人整整一个层级。三人敢于出来,反倒是以弱挑强了。

独眼男子看到三人站出来,脸上很快展露一抹狞笑,傲然开口到:“就凭你们三个?”

三人之中,之前开口那人冷笑到:“怎么,你怕了?”

独眼男子目光扫了一眼桓因这一方剩下的众人,在桓因身上多做了一些停留以后,终于点头到:“也好,你们三个就交给我了,杀了你们,我今天也算是立下大功!”

说罢,独眼男子身形一晃,直接就消失在了原地,正是施展的地修标志性的挪移道法“缩地成寸”。

男子的缩地成寸极不简单,比寻常挪移显得更加诡异,虽然入不得桓因的法眼,可被那三兄弟看在眼里却是让他们觉得压力陡增。

三人眼中都露出凝重,然后一咬牙,同时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四人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直接就打了起来。他们所选择的战斗场所,正是北方天空。在那里,三兄弟围着中间的独眼男子不断施法相斗,看起来不但默契至极,更是有条有理。

可是,独眼男子一脸狞笑之间,二源地修的力量疯狂展露,任凭四周三人如何巧妙,竟然一时之间也根本就逼近不了他周身三丈以内。

“你,跟我们来!”

“你,到这边来!”

声音再次传出,那是桓因身后最后余下的四人,分别两人一组,向着第十一殿的驼背老者和麻脸老妪叫战。

驼背老者和麻脸老妪都是一源地修,虽然不是弱手,更在阵法力量的影响之下修为有所长进。可是,他们终究没有达到二源的实力。所以,桓因这边以二对一向他们叫战,他们恐怕当真斗起来是要吃些亏的。

不过,目前乃是双方大战。他们身为第十一殿一方地修,自然不可能示弱。毕竟他们若是示弱,那自己的道友压力就会陡增。于是,他们都老脸一横,冷哼之后,分别朝着东西两方飘动。

桓因身旁四人都对着桓因一拜,然后挪移而出,再次出现之时,没有丝毫言语,直接便是生死相拼。

到得此刻,除了桓因之外,所有人都加入了属于自己的战斗之中。而这样的战斗,已经将桓因完全包围。

不过可以发现的是,这些战斗又都距离桓因较远,让得独自一人身在空中的桓因似乎是有置身事外的感觉。在桓因附近方圆两千丈以内,除了他自己以外,尽是一片空旷,无人敢于欺进半步。

桓因淡淡的站立在高空之上,并没有出手,也没有做出其它任何动作。他只是平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对着薛不平传音到:“老祖,你已经感觉到了,是不是?”

薛不平一向话多,可是此刻,他却并没有开口吐出半个字来。桓因只感觉薛不平似乎隐隐紧张,却又期待,情绪复杂难明。

桓因知道自己没必要再为难薛不平,于是他的脸突然往上一扬,高声到:“我这身边广阔的战场都已经预留好了,怎么,你还打算藏着不出来吗?”

“哼,有胆!那个疯子能找上你这种人,也算是他运气好。不过,你被他赖上,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高空之上,厚厚的云层开始翻滚起来,而一个极为沉闷的声音也从那之后突兀传出。

自始至终,桓因这一方的修士除了他自己以外都没有任何一人发现了这一方天地之中竟然还藏着一人。而这一人,不过只是躲在云层之后而已,并未刻意深藏。他能不被发现,说明他的修为之高,已然超越了二源地修境界,至少达到了三源!

听到云后传出的声音,桓因冷冷一笑:“比起你这种没娘生的东西来,我还是更喜欢疯子。今天以后,将会只有疯子!”

对于桓因的反唇相讥,云层后面的修士再没有发出半句言语。不过,云层之后的气息却是狂暴的搅动了起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厚重力量也随之凸显。

然后,云层缓缓朝两旁分开,一个完全漆黑,如同小山般的身影也渐渐清晰……

第四百四十七章 薛不平?

逐渐清晰的漆黑身影足有十几尺高大,远非寻常修士的身材可以比较,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巨人。

而在这副身躯之上,除了腰间有一大匹布遮盖以外,其余地方尽是裸露。露出的部分,到处都是看了会令人感到心惊肉跳的结实横肉。

如此一来,这黑色的身影不但极为高大,而且强健壮硕至极,就算是已成精怪的虎豹与之相比,竟也都感觉差之一筹。

而更关键的是,那身躯之上露出的横肉全都是清一色黑得发亮,甚至微微起伏之间还会摩擦出金铁交错的脆响声来。如此,那身躯上裸露的横肉便直接就像是一整套毫无缝隙的精钢铠甲,简直就是一种刀枪不入的架势。

说实在的,这样的身体就连桓因自己都想拥有一个。毕竟这种身体自身便如同是至强法宝一般,根本坚不可摧。如此,哪还需要什么防御法宝或道法来保护自己?

纯黑色的身躯越来越清晰,小山般躯体四周的云雾自然也是越来越稀薄。不过此刻,桓因却是分明看到又有黑色的魔气在那躯体四周缭绕,就如同很是依恋一般。

而这样的魔气环绕,让得那一副身躯所散发的威压更强,竟是能够完全与桓因形成分庭抗礼之势,甚至让不少正在战斗的修士心惊之间都停了下来,驻足观望。

此刻展现在桓因面前的躯体,虽然桓因还是头一次见到,不过由于薛不平的缘故,他却很清楚,这躯体就是传说中的魔体!

修士修道,大多讲究修炼魂魄之力,谓之“修内”,也叫“炼魂”。大多修士都相信,只要不断强化和挖掘自己灵魂中的力量,就能够使得自己变强,从而超脱三界,成无上仙神。

不过,其实除了炼魂这种最常见的修炼方式以外,还有另一种极少被用到的修炼方法,便是叫做“修外”,也叫“炼体”!

炼体之法,与炼魂不同。炼魂主内,以魂魄成无上神通。而炼体则是主外,专修肉身骨血,以不断强化自身,淬炼自身骨肉脏器为毕生追求。

听起来,炼体似乎更平凡一些。因为凡人也会锻炼体魄,以求强健,甚至上战场杀敌。可是,其实修士的炼体与凡人的锻炼体魄根本就完全不同。

修士炼体,乃是传自上古的一种道统。其追求乃是将自身寸寸肌肤、丝丝血肉和块块骨骼、脏器等等一一修炼成如同至强法宝一般的存在。如此,炼体一旦达到某种境界,则炼体修士一身皆是宝贝,莫说仙器、道法根本攻之不破,就算是硬扛天雷,那也能巍然不动!

其实,在人界有一种叫做力修的修士,其修炼的道法便接近上古炼体之术。不过,由于炼体之术大多失传,太过罕见,所以人界根本没有真正的炼体之法。那些力修,不过是模仿炼体之法后的一种变向修炼而已。要比起来,自然是比真正的炼体术差了太远。

桓因了解炼体术,不是因为他见多识广,不是因为他翻阅过的典籍繁多,而是如前所说,只因他和薛不平关系密切。薛不平曾经拥有过,最后又留在了修魔海“正义岛”上的魔体,就是一个真正由上古炼体术锻炼出来的魔体!

“以强横肉体力破万法,纵亿万法宝神通临体,也能丝毫不惧。”这是薛不平以往在吹嘘自己的时候最常说的一句话。

而现在,桓因面前那强悍到不可思议的魔体,显然就具备薛不平所说的那种令人心惊的力量!

终于,白云完全退散,黑色的魔体展露,一样踏着第十一殿的阵法蓝光而来,几个大步之间,挤过了桓因的威压限制范围,出现在了距离他只有不到百丈的地方。

魔体的脸面,终于被桓因清晰的看到。而在他看到那张极为熟悉的脸时,却也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

“我就知道,这所谓第十一殿的幕后黑手,只能是你。”桓因对着那黑色的魔体开口。

黑色的魔体冷冷一笑,声音有些低沉,如同击鼓一般的回应到:“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要灭我第十一殿的银发天尊,竟然是那个疯子的寄托。正好,今天我也找你,更找他!你要知道,这世上本就只能有一个薛不平,那就是我!”

终于,憋了这么久,一直隐忍在桓因体内的薛不平再也按捺不住了。此刻,他的心绪犹如翻江倒海。于是,他竟是直接大喊出了声来:“你是假的,我才是薛不平!你一个区区魔体,自生灵智就敢喧宾夺主,我要灭了你,拿回属于我的身体和力量!”

此刻,正站在桓因面前,强悍到了极致的黑色8魔体,竟然就当真是薛不平当年遗留在了“正义岛”上的魔体!

这本该属于薛不平的东西,却是不知如何诞生出了自我意识来。于是,那股意识喧宾夺主,占据了薛不平的魔体,甚至还不知怎么与转轮王勾结到了一起,成为了转轮王养在外面的头领,组建出了强大的第十一殿来。

都说冤家路窄,可桓因和薛不平这次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和敌人之间的路,竟然窄成了这样。桓因的杀师死敌冯啸,还有桓因的大仇人转轮王,以及薛不平的魔体,竟然全都汇聚到了这个与桓因和薛不平处处作对生仇的第十一殿中来,还都是其中的头目一类人物。

现在,当初桓因被贺海龙一行人骗上船去,险些被杀,已是有了完美的解释。显然那时的贺海龙已经大概知道了薛不平与桓因脱离不了关系,所以想通过威逼桓因得到薛不平的灵体,从而除掉。于是,便等于为自己组织的头领除掉了心腹大患,立下了天大的功劳。

当初若非是贺海龙莫名其妙的冒出来,桓因也不至于流落到鬼域之中多年,经历种种凶险。所以,其实他与第十一殿的梁子早就结下了。

桓因很能理解此刻薛不平的心情,毕竟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修炼而出来的强大魔体却被别人利用,甚至还反过来针对自己,那是一种莫大的痛苦和悲哀。可是现在,言语的安慰已无济于事,桓因要做的,是帮薛不平夺回魔体,也是实现他刚踏出十八层地狱时,就对薛不平许下过的诺言!

薛不平的咆哮持续了很久,直到后面竟突生悲苦之意,于是也停了下来。桓因盯着对面的高大魔体,冷冷的说到:“我也觉得正好,今天遇到你,我便帮不平把属于他的身体拿回来,更报我红颜大仇!至于你这个没娘生的东西,还是从三界之中滚出去的好!”

魔体轻轻耸了耸肩,发出“咔咔”的脆响,俨然如同器械转动发声。然后,他一脸森然的说到:“灭了你,那个疯子也就一起死了。这样的话,我和转轮王大人都再无顾虑,今日这一战,我很喜欢!”

说完,魔体竟然摩拳擦掌起来,俨然一副随时可以与桓因打上一架的样子。

现在的桓因,看似三源,可却隐有四源之意。他的修为到底如何,若还没投入战斗,根本看不清晰。不过至少寻常三源地修遇到桓因,绝对是不敢轻易交战的。

此刻魔体如此嚣张,根本不惧桓因,却并不是他妄自托大。而是当年薛不平炼体成就太高,让得这个冒牌货今日也有了跋扈的资本。

“想办法制住他,把我的灵体送入那魔体之内。其它的,就交给我来。我自己的身体,总要让我自己拿回来。我不信进了自己的身体,还斗不过那没妈生的灵智!”冷静了许久,薛不平的声音再次传出。不过,他的声音之中依旧带着无尽的愤怒,甚至还隐隐还有些颤抖。

第四百四十八章 出手

整个天地四方,战斗依旧是无处不在,而且都在朝着越发激烈,越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乱魔岛上,随着双方群修出手变得越来越狠厉,已经有了死亡的出现。虽然第十一殿一方死亡的人数更多一些,不过他们死掉的,却大多是只能贡献微弱力量的弱者。而且,从比例上看起来,其实刘建一方所折损的修士与第十一殿一方是对等的。如此,其实对刘建一方而言,反倒隐隐不利。

毕竟,第十一殿等于是在用自己这一方弱者的性命换刘建一方修士的性命。刘建一方个个强者,死一个战力都会折损不少,自然吃亏。

不过,身为乱魔岛上唯一命修的刘建却是极不简单。他那带有神秘传送力量的源力让自己的对手根本就摸之不透。如此,就算是对手有阵法辅助,还有多人掠阵,可依旧开始慢慢的被压制了下去。刘建每每出手,虽然不能击杀对方地修,可偶尔抓住机会杀几个掠阵的强者,总还是没问题的。

总的来说,乱魔岛上的形势便是这样,基本还是没有眉目。所以乱魔岛上的战斗若是一直如此发展下去的话,将会是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双方互拼互磨,都会一点点的死去,到了最后恐怕乱魔岛上就剩不了几个人了。

天空之上,地修间的战斗同样热烈无比。而且,虽然地修的人数根本无法与乱魔岛上的修士数量相比,可由于他们个个都是惊天大能,所以他们之间触发的轰鸣和爆炸反而压过了乱魔岛上的对抗之声,让得整个天空已然乱作一团,寻常修士根本无法接近。

桓因这一方,斗得最艰难的,却是要数那三人一组的一源地修。他们虽然人数最多,手段也都不俗,更有巧妙合法和围攻章法,可那独眼男子脚踏阵法,蓝光挥洒之间二源地修的强横实力突显,生生高出他们一个级别,让他们一时之间根本奈何不了。

打了这么久,围攻了这么多次,他们三人到现在依旧没有欺近独眼男子,打出的道法和祭出的宝贝都被一一挡了下来。反倒是他们之中有一人因为一个不慎,反过来被独眼男子抓住了机会,硬生生吃了一掌。若不是三人配合巧妙,及时合力化解的话,恐怕他的半条命都要没了去。

现在看来,这三人恐怕是斗不过独眼男子的。他们所做的,不过是拖住独眼男子而已。如果时间久了没有人去帮助他们,那他们只要一人死亡,整个组合瞬间就会完全崩溃。

战斗得最为轻松,还能力压对手一头的,自然是那麻脸老妪和驼背老者的对手了。麻脸老妪和驼背老者虽然高明,却总在修为上没有真正越级,所以以一对二,有些吃力。尤其是那麻脸老妪,此刻右肩之上已然挂了彩,显然桓因这一方的两名修士没有半点儿留情的意思。

不过看目前的样子,桓因这一方的四人想要很快就拿下麻脸老妪和驼背老者恐怕也不怎么容易。因为他们脚踏阵法,在力量不济的时候,总会以阵法之力猛的一吸。如此,虽然乱魔岛上有第十一殿弱者瞬间失去生机,成为了干尸,却能为他们换来暂时的力量提升,挡住强敌。

麻脸老妪和驼背老者心中清楚,他们与桓因这方那三人组一样是在拖延对手,并不能力敌。只要他们拖到自己这一方有人建立出了优势,直至斩了对手,那有人帮助之下,他们这边的局面就可扭转了。

张涛这一边的战局,形势是最不明朗的。

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张涛要比百年以前强出了太多。他的骗之源力本就诡异莫测,当年在鬼域之中就算与那鬼域大长老对抗,也能借助诡异源力周旋一二。所以如今他全力施展出来,更是变幻无穷。往往对手一个强大的道法到了他的眼前,被他极为不屑的瞟上一眼,竟然就成了垃圾,这种神通让得他的对手也是极为无语。

除了骗之源力以外,张涛现在还拥有了第二种源力。而这一种源力,就是“路”!

路之源力,是张涛领悟出的第二种源力。这种源力与骗道一样,恰恰又是一种偏门儿至极的源力,而且并不是相源,却是自源。

这种源力到底是什么,就连才出关的桓因没有细细了解之下,也有些看不明白。只是有了这种源力的张涛,挥手之间不但横七竖八大道纵横,身法更是变得极为神出鬼没,似乎他脚下的路硬是与旁人不同一般。

而更为可怕的是,张涛似乎可以以源力模拟出黄泉路来。这种神通,已经与那路引大魔给予桓因的“路”字无上神通隐隐相似了。想当初一个小小的“路”字,直接就给心岛的所有鬼侯送了葬,可想而知这类神通有多么的可怕。

只是,纵然如今的张涛再强,可他的对手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那光头小童挥手之间风云翻卷,显然是领悟了风和云两种源力。本来这两种相源力极为普通,比起张涛的源力要差得多了。可是,光头小童同时拥有风云,却竟然能让两种源力相互呼应,甚至隐隐有合法之意。如此一来,发挥出的战力就不能简简单单以相源力这个层次来评判了。

而更让张涛感到恼火的是,风云两种源力还能与天地伟力相互呼应。于是,光头小童每每施展源力的时候,还会带入天地伟力融合,那道法的威力自然更加惊人。

然后,再有那神秘阵法辅助,让得小童周身力量再提。如此种种结合到一起,使光头小童把手中两种普通源力耍得是虎虎生风,竟能硬抗张涛的两种偏门自源力,而且还有些游刃有余的样子。

照目前这个样子看来,张涛和那光头小童之间的战斗想要决出个胜负生死来,恐怕还早得很。

在所有战团的中心位置,那一大片的空旷天空之上,桓因和薛不平的魔体正相互对峙,随时都有可能会出手。而对于四周的战局,他们自然都明明白白的看在了眼里,也于心中清明。

现在的四方战斗,要么是相互僵持,要么是相互拖拽。总之大体来说,是没有任何一个战团露出明显的眉目来,而整个战局也几乎是完全持平。如此,除非他们两个身为一方首领的原意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方的人马就这么与对方生生一个个的磨死磨没,不然他们就该做点什么。

身为首领,也身为自己一方的最强之修,他们能做什么呢?

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打败自己的对手。所谓擒贼先擒王,桓因和魔体之中任何一人若能把对方给斩了,那不但大挫敌方士气,而且最关键的是,能够杀了对方最强之修,就能让自己这一方最强者空出来,那整个战局到底往何方倾倒也就基本明确了。

终于,桓因充分感受到了薛不平的那一股怒火,于是他再没有迟疑,单手朝前一指,当先出手!

天空之上,莫名其妙便有极为浓郁的黑云滚滚而来,迅速朝着魔体的头顶上方聚集。而后,修魔海海水翻卷,竟也在魔体的下方形成了一个至少二百丈深的恐怖旋涡。

再然后,雷鸣与浪啸同时响起,只见那厚厚乌云完成了聚集,光芒一闪之下,竟然直接劈下恐怖天雷来。同时,下方旋涡猛的一搅,一股粗大的水龙卷冲天而起,朝着上方逼迫!

上有天雷,下有水龙卷,悉数以魔体为目标,狠狠轰击而去。如今的桓因,简简单单一指之下,天变色,海呼啸。他的实力之强,堪称已然通天!

这一切说来复杂,可却是只在几息之内完成。所以眨眼的功夫之后,天雷和粗大的水龙卷都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魔体之上,一瞬间完全将魔体给淹没了去。

桓因身在半空,看着自己引动的天地伟力击中目标,眼中却是没有露出半点儿喜意。

而果不其然的,当水龙卷和雷霆都消散,魔体重新显露出来的时候,桓因看到的是魔体脸上露出的戏谑笑容,听到的是他冷冷的讥讽:“就这点儿水平,连给我挠痒痒的资格都不够。”

说完,魔体随意的拍了拍腰间的布匹,将那里的一丝灰尘掸去。桓因却分明看到,就连那布匹都没有在天雷之和水龙卷之下少去半个角来。10

第四百四十九章 捅心窝

桓因如今修为强悍,绝对是越了寻常三源地修水平的。所以,就算是他随手召唤的天地伟力,二源地修遇到也绝对会感到极为头疼,甚至根本无法招架。

而刚才那一下,桓因看似简单一指,是为试探,可他心知薛不平魔体强悍,所以留手并不明显。这一点,从他引动的恐怖天雷和粗大水龙卷就可以看得出来。

然而,就是以如今的桓因施展如此手段,在薛不平魔体根本就毫不刻意抵挡的情况下,却连魔体的一丝毫毛都没有伤到。薛不平的魔体到底是被淬炼到了多么变态的程度,可想而知。

桓因的眉头已经微微皱了起来。这一次试探让他更加清楚,处在自己对面的魔体,是一个完全有资格与自己对斗的强者。这种强者,放眼整个三界恐怕也都不多见。

捏了捏拳头,出“咔咔的”金属交错响声。魔体脸上露出一脸狞笑,开口到:“现在,到我了吧?”

说罢,高大如同小山的他竟然变得极为灵活起来。只是瞬间功夫,右拳就朝着桓因打了出来。

这一拳,看起来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拳,并没有什么花哨的光影和表象,只是很理所应当的带起了呼啸破空之声。甚至若不是魔体的拳头如同沙袋般大小的话,这一拳的威势看起来都不会怎么惊人。

只是,拥有着如此变态身体素质的魔体,虽然只是简单一拳,又怎么可能只如同表面看起来那么容易对付?

桓因听到了薛不平的一声惊呼,于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怠慢。对于这是回敬,同样也是试探的一拳,他必须要用合理的方式接住,气势也不能落于下风。

桓因还是想到了天地之力,他觉得这一拳或许力量内敛,刚猛无比,可以他目前的修为造诣,召唤天地之力应该可以抵挡。

修魔海不知何时再次疯狂翻腾了起来,在魔体那一拳距离桓因不到三十丈的时候,海面突然卷出了数千丈高的恐怖浪潮。而且,那浪潮之厚,怕是不下百丈。

浪潮猛烈,直接朝着那一拳冲去,这就是桓因想到的抵挡之法。他相信魔体厉害,可那普普通通的一拳,总不能把这么恐怖的浪潮也给击毁了吧?

然而下一刻,桓因却直接就后悔了。他分明看到魔体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那貌似不过如此的普通一拳狞笑着冲入了海潮之中。于此同时,薛不平的声音响在了桓因的心间:“快用剑,不然来不及了!”

“轰!”下一刻,整个巨大的浪潮竟然瞬间崩溃。而且这样的崩溃并不限于魔体接触到的部分,而是自海面起,整个大片浪潮完全溃散!

桓因双瞳猛缩,完全没有想到那普通的一拳竟然强劲到了如此地步。他连忙后退,一边又将刑天拿了出来,横在身前。

再下一刻,那一拳在桓因刚刚横剑以后终于是降临到了他的体外,与刑天宝剑相撞!

“当”的一声大响,自是金铁猛撞声,震得桓因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有些蒙。然后,他只感觉一股恐怖到了极致的力量通过宝剑传到自己的身上,自己的身躯开始完全不受控制。

如同一枚炮弹,桓因瞬间往着后面倒飞,似乎他这个强者根本就不堪一击。而他心中也清楚的知道,若不是刑天宝剑足有十品,帮他挡掉了太多的杀伤力,又有之前浪潮的卸力,恐怕他现在已经因为轻敌而受伤了。

仓促之下,桓因运灵抵抗,却也足足倒飞出了将近一百丈的距离,这才勉强停了下来。不过在他停下的时候,他的身形却有些扭曲,整个人显露狼狈姿态。

“你太轻敌了,我那魔体乃是纯粹的以力破敌,出手本就没有太多花哨招式。一拳一脚或许看似简单,可其中蕴含的力量之强,在感受之前根本难以想象。你想想看,我魔体的一拳尚可洞穿源力,你那海浪又算得了什么?”薛不平的声音传了出来,灌入了桓因的耳中,让得桓因对炼体修士的厉害又更加明确了几分。

所谓以肉体力量横破万法,便是这么霸道。一拳一脚,源力都可击毁,刚才那看似简单的一拳,能够带给桓因如此之大的压力也就很正常了。

而且,或许刚才那一拳,魔体也有看似试探,实为想要攻桓因一个不备的意思。不过无论如何,一拳将桓因这种级强者轰退百丈距离,简直太强。

“你那剑,倒还不错。”远处,魔体已经停了下来,看着桓因手中的刑天宝剑,双眼露出微微的诧异。刚才若没有这一把剑突然横出,他有信心一击把轻敌的桓因打伤,从而建立战斗优势。

只是,刑天毕竟足有十品,乃是级宝剑。他觉得桓因的剑不错,却不知桓因对于他的拳头竟能硬扛十品法宝觉更不可思议。

呼吸略微有些不平稳,桓因的双目凝重的看着站在自己远处,如同铁塔一般的魔体,暗暗对着薛不平传音到:“老祖,你这魔体到底达到了一个什么层次?”

薛不平回应到:“本老祖上次还在修魔海上驰骋的时候,至少也是数万年以前了。我记得那时候,我已经对自己身上的所有血肉、块块骨骼、条条经络和种种脏器都完全强化淬炼过一遍,不但肉身已然成圣,内里也是无比强悍。”

“那时候的我,就算是遇到四源地修的攻击,也能扛而不死,甚至遇到四源中的弱者,还能周旋一二。所以,三源地修当初根本就不被本老祖放在眼里。”

“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了,我的魔体力量恐怕有所衰减。但肉体力量与修为之力不同,衰减起来很是缓慢。好在如今控制魔体的并不是我,而是那没妈的东西,所以他对我的魔体力量不能完全掘,某些强悍道法也不一定能施展。”

“可是以我观之,这魔体分明在有些地方又被强化过了,这说明那没妈的东西占据了我的魔体以后,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过。所以,现在魔体的战力虽不及本老祖当年巅峰之时,但也绝对不容小觑。三源巅峰,或者是接近巅峰,这恐怕是现在魔体拥有的力量。如果他再从我魔体之上获取了某些强悍搏斗技法,那你就更要小心了!”

“竟然如此之强吗?”桓因内心之中嘀咕了一句,为薛不平的魔体强悍程度暗暗感到有些心惊。想来炼体之法,当真博大精深,只凭一副身躯,竟也能恐怖如斯。

而最让桓因感到头疼的是,现在他能展露的修为恐怕也就跟魔体不相伯仲。就算是强,那也强不了多少。如此,想要战胜魔体,恐怕他要付出的代价也会很大。

这是桓因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因为他能感觉得到,自己今日前来,虽名为扫灭第十一殿,可却已然触碰到了转轮王的利益,更是早就撞破了转轮王的勾当。若他猜得没错,今天自己的最终对手怕还不是眼前的魔体。他若不有所保留的话,那之后如有意外,他恐怕就只能束手待毙了。

“老祖,你这魔体如此淬炼,难道就没弱点了?”桓因知道薛不平毕竟是魔体的正主,所以向他问明魔体弱点,对付起来肯定会轻松不少。

薛不平说到:“弱点?弱点自然是有的,不过那是本老祖的秘密,我谁也不说。”

桓因为之气结,怒骂到:“想要回你的魔体,就告诉我弱点,不然今天我可就走人了!”

薛不平立马慌了,连忙小声传音到:“那你可不能说出去。本老祖机智过人,留的弱点谁也想不到。我全身上下几乎没有瑕疵,不过碍于功法,除非突破到等同四源的境界,不然无法弥补某些小小漏洞。”

“这些小漏洞,本来是功法遗害,不能自控。可本老祖学究天人,偏偏可以掌控魔体漏洞的位置。其中就有一个,对你来说最好下手,正在心窝处!”

“不要惊讶,就是心窝。本老祖偏偏把软肋留在任谁也会最严防范的地方,让谁也想不到。现在,魔体境界绝对不到四源,所以他的弱点尚在。你只需用剑插入其心窝,那没妈生的东西就死定了!”

“不过你可要轻点儿,那魔体我还得要回来的。你捅了心窝,我要恢复也麻烦。你要完全捅穿了,我那魔体可就整个废了。”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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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 吃亏

此刻,桓因于内心之中已经开始暗暗感到有些好笑了起来。他没想到,对付如此强悍的魔体,竟然却是要用捅心窝这种甚至都显得有些儿戏的办法。对于薛不平这样一个异类,他是当真感到有些无语。

不过,魔体始终是属于薛不平的。所以有薛不平在,魔体想要斗过桓因那是根本不可能。到时候,等桓因用捅心窝这种方式把魔体给拿下了,那好笑的就不是薛不平了,而是魔体。他的一切强悍,都会湮灭在一个小小的心窝之间。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分寸拿捏的很好,捅进去绝对不超过半寸。”桓因一边偷乐,一边回应薛不平。

不过,桓因的脸上却是不动半点儿声色,依旧一脸凝重的盯着对面的魔体,如临大敌。

桓因始终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仿佛在不断的审视着魔体。他心中清楚,魔体暴躁,等不了多久就会趁刚才的强势而起,继续攻击自己。

果不其然,魔体很快又动了。他右拳再次抬起,破空之声也随之而来,带起一股劲风,直逼桓因脸面。

又是这种看似普通的一拳,桓因却知道这并不好惹。于是他刑天一横,金之源力微微弹出了一股加持在剑上,朝着那一拳挡去。

“当”的一声大响,桓因只感觉自己的十品宝剑剑身竟被震得反复颤抖。而这一次,同样是一股大力袭来,让得他险些不能自控。好在他已经有所准备,所以并不慌乱,略微运灵,便是再退两步以后就直接稳住了身形。

“哈哈,再来!”魔体狂劲儿发作,一拳之后势头不收,再次抡起了左拳,又一次朝着桓因砸了过来。

桓因心中一紧,再次抵挡。于是,刚才那一幕重新上演,他又退两步,却并未受伤。

两拳没有成效,却在魔体的预料之内。这一次他也没有打算只出两拳,而是不断左右开弓,一拳一拳,如同雨点般反复朝着桓因猛砸。

魔体的拳头,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此一连串的猛攻,桓因顿时就显得有些狼狈起来。

桓因每挡一拳,都会不能自控的后退两步。于是,他在魔体的猛攻之下,不断后退。魔体则是气势汹汹,不断朝着前方推进。如此一进一退,魔体显然已经完全在气势上把桓因给压住了。

而更让桓因感到压力巨大的,是毕竟他不是体修。如此在短时间内与魔体硬扛数十次,那股强烈的冲撞震动已经让得他的腑内翻江倒海。若是再继续下去,恐怕他的气血就要压制不住,喷出来了。

可是,桓因虽一脸难色,狼狈不堪,但他的心中却无比清明。魔体猛攻,是他想要的机会。只要再招架一会儿,让得魔体彻底打上了兴头,降低了防守的警惕性,他就有一击制胜的手段可以施展了。

就这样,桓因怕是一连退出了足有两三百步,魔体那边也是至少轰出了一百来拳。桓因脸色涨红,俨然已经要扛不住了。就在这时,魔体突然发狠,没有出拳,而是一脚抬起,朝着桓因横扫了过来。

魔体的一脚,其力量比拳头自然还要大上不少。其带着呼啸与劲风,看样子能把桓因直接给拦腰踢断了。很明显,魔体是觉得自己建立的优势足够大了,所以想要一脚来给桓因个致命一击。

看着这一脚踢出,桓因的眼中却是陡然一亮。魔体出脚,拳头便是收回的。如此一来,桓因想要和魔体的上半身拉进距离也就容易了,这正是捅心窝的最好机会!

来而不往非礼也!

心中带着无比的兴奋,桓因周身绿色的光芒突然闪动,正是木之源力出现。

强烈的生机瞬间出现在了桓因的四周,将桓因体内翻腾的气血完全压下,隐疾也全部扫除。然后,便见得魔体扫出的脚上突然生出了无数强劲虬曲的藤蔓和藤条来,反复缠绕,竟是眨眼功夫间就将魔体的脚给牵制住了。

桓因突然反击,让得魔体一愣,脚如同陷入泥潭,有些扫不动了。这时候,桓因突然一个横跃,不退反进,直接欺身到了魔体跟前,脸上带着的阴冷笑意让得魔体感到有些慌乱。

桓因乃是用剑大师,他要出剑,那必是快如闪电,迅雷不及掩耳。此刻,他既然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就不会再有半点儿失误,更不会让魔体能够抵挡。

刑天如同灵蛇出洞,迅捷至极,眨眼功夫便是直接探到了魔体的胸前,在魔体一脸震惊的目光之下,直刺其心窝!

“你轻点儿!”这是桓因在即将成功的瞬间,听到的是薛不平的疾呼,显露出极为心疼的复杂心情。然后他知道,面前的超级强者自己这就要拿下了。

“当!”下一刻,一个清脆的响声发了出来。

声音,正是桓因所期望的,因为他已经真真正正的把剑刺到了魔体的心窝处。可是,此刻的声音却并不是桓因想要的那种“噗”的一声。“当”,代表的是金铁交错,代表的是硬碰硬。

桓因只觉得自己在听到这一声响以后,感觉有些措手不及。自己不是该刺中了魔体的软肋吗?

然而,金铁交错的脆响却并不是最让桓因感到措手不及的。更让桓因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是随即从宝剑之上传来的巨大反震力量,甚至让得他的手都有些发麻。

特别由于桓因自以为即将刺中魔体软肋,所以根本毫无防备,攻击几乎只施展了蛮力。所以突然出现的反震,甚至令得他的腑内气血都开始不稳,他的战斗状态瞬间出现了不应该有的偏移。

满是震惊的望向面前的魔体,桓因看到的是一脸狞笑和魔体已经又重新抬起来的双手。

两只大手如同两个大铁锤,呼啸着朝桓因猛然夹击。看那样子,魔体哪有半分受伤的意思?若是桓因不赶紧想办法的话,那现在局势立马就会完全反转,他要被魔体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给碾得粉碎了!

“糟了!”桓因虽然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战斗意识强烈的他心思清明,知道现在不是思考问题的时候,赶紧防御脱身才是关键。

木之源力在桓因的周身猛然爆发了出来,两个散发着强烈生机的藤木盾牌在桓因的一左一右迅速成型。

下一个瞬间,魔体的一双手砸在了桓因的源力木盾之上。由于一切对于桓因来说都太过匆忙,他的源力木盾尚未完全稳固,所以魔体大力一压,木盾虽未被瞬间击毁,却也开始出现裂纹,并朝着桓因的身体夹了过来。

趁着这木盾一阻的空当,桓因立即抽身。如同灵猴一般,几个闪身,终于是远远的逃了出去。而在他逃开的瞬间,他亲眼看到自己的源力木盾轰然合拢,竟在最后直接被魔体的双手碾成了齑粉。

魔体这一压,其用的力量之大,把桓因的源力木盾给毁成这样。虽说桓因的源力木盾是仓促而为,可也能看出魔体这一压是有了直接斩杀桓因的心思。若不是桓因反应迅速的话,恐怕他现在已经跟木盾成了一个样子。

一退就是数十丈,桓因在半空之中站稳,一口鲜血立即喷了出来。他的源力道法被破得那么惨,他所受反噬自然不轻。

“木之源力,这种相源力倒是颇为难得,没想到你竟然掌握了,真不错。”看着远处已经受了些伤的桓因,魔体狰狞一笑,露出两排森然白牙。

桓因并不言语,只谨慎的盯着魔体,却暗暗对薛不平怒问:“你不是说心窝是他的弱点吗,怎么那里比精钢还硬?”

还不等薛不平答话,魔体突然笑了起来,说到:“攻击我的心窝,这主意是那疯子给你出的吧?那疯子蠢得跟猪一样,把受了一击就能送命的地方留作软肋,你以为我还会跟他一样蠢吗?”

魔体的话音落下,桓因立马感觉到了薛不平的愤怒之意。以薛不平的性格,被仇敌把自以为高明的智慧说成是蠢猪,他自然极不乐意。可是,薛不平终究没发一言。毕竟,桓因因为他出的主意而吃了大亏,他哪还说得起话来?

“那疯子留下的弊端还有不少,还有什么脑门、眼皮、手心,要不你一个个都来试试?我很乐意陪你继续这么玩儿下去。”魔体笑得更加猖狂了。18310

第四百五十一章 薛不平的决定

整个天地四方,大战依旧还在持续着,无论是乱魔岛上,还是高高的天空,都一样。

而到得现在,战斗都已经进行了好一阵了,可整个均衡的局势却还是没任何一人能够站出来将之打破。整个战斗的局面,依旧完全不清晰,根本看不出到底哪一方才会笑到最后。

于是,局势的均衡让得本就激烈的争锋相对朝着更加惨烈的方向快速发展。

到目前为止,乱魔岛上四千余人的混战,已是出现了至少五百人的死亡,受伤的数量更难以计算。虽说在这些死亡的修士之中,大部分都是弱者,可对于一场战斗而言,目前进行的这一段时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所以相比较起来,如此大量的修士死亡,速度就显得太快了。若是一直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怕是过不了一天,整个乱魔岛上将会没剩下多少人,只有能汇聚成河的血泊与能堆积如山的尸身。

天空之上的地修战局比下面的乱魔岛战局也好不了多少。虽然地修之中目前还没有一人丢了性命,可却有不少都已经受伤挂彩。

要知道,这已经代表着地修之间的战斗异常激烈了。毕竟地修个个强悍,岂是说死就能轻易死去的?他们受伤,说明他们之间战斗已经相当难解难分。同时,这也代表他们的战力开始下降,生命开始受到威胁。而如此发展下去,过不了多久,一旦真的出现死亡,那整个天空之上总共还不到十五人,死起来会比下面数千人快太多。

地修之中,受伤最严重的要数那麻脸老妪和驼背老者。他们两个的战斗压力实在太大,不是桓因这一方两人组合的对手。特别是那驼背老者,他的手都已经断了一只,看起来很是凄惨。

虽然他们每每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脚下蓝光暴涨,可以保命。可是,那力量却是由下方乱魔岛的弱者贡献。他们每次一保命,下方的不少修士却瞬间生机泯灭。如此,战斗的死伤不但不减,反而是在急速增加。

与那独眼男子交手的桓因一方三名一源地修也好不到哪里去。独眼男子修为太高,他们周旋不过,已有两人身上都挂了彩,看样子受伤还不轻。不过,他们三个却着实像是有些手段,竟然也把独眼男子的嘴角逼出了鲜血,让他也受了些伤。

至于张涛和与他对斗的光头小童,战斗却是稍微有了一些眉目来。张涛源力诡异而罕见,光头小童与之久战以后,终于有些招架不住。所以,张涛倒是并无大碍,可小童的光头上却已经有几道疤痕存在了。看得出来,张涛出手并没有留情。

所有人的战斗都在继续,桓因与魔体的战斗自然也在继续。不过,桓因和魔体心中更加明了一些,都希望自己能够早些站出来,做左右整个局势的关键人物。

此刻,经过魔体一说,桓因心中已是知道了问题的关键所在。看来这些年那凭空诞生的灵智当真没有浪费时间,竟然把薛不平的魔体给改造了一些,更把薛不平的弱点给转移或者是弥补了。如此一来,想要通过薛不平来找魔体的弱点,恐怕多半就会像刚才那样,反而是把自己给坑了进去。

桓因的体内,薛不平的情绪变得越来越不平静。显然他也是狂傲之人,虽然平日跟桓因在一起的时候有些随随便便,显得不太靠谱的样子,可当年他叱咤修魔海时,谁不对他敬畏有加?

桓因可以调侃薛不平,甚至可以骂他。但是,这是一种兄弟情谊的体现。反过来,薛不平也可以调侃桓因,骂桓因。

可若是换了外人,都欺到薛不平的头上了,他又岂会表现出任人宰割的样子?而现在,欺负到他头上来的又是他自己的魔体和侵占他魔体的神智,是他最为痛恨和仇视的存在,所以他就更加不能忍受了。

不久以后,薛不平终于完全爆发了。他的声音带着极大的怒意,暗暗传入了桓因的脑中:“二祖,你不用帮我制住他了。你只需要想办法把我送入他的体内,其它的都交给我来做!”

薛不平含怒说出的话语,对于桓因来说显然太过不可思议。毕竟若是他不事先压住魔体的话,已经控制了魔体的灵智自然极难对付。薛不平就这么进去,虽然乃是正主,可现在却像是一个外人。要他直接与已经侵占魔体多时的灵智对抗,薛不平输掉的机会很大很大。而若是他输了,那他就不是回到十八层地狱那么简单,而是直接魂飞魄散,三界除名了。

桓因以为薛不平在说气话,连忙劝到:“老祖你别急,虽然发现不了他的弱点,可他依旧不是我的对手,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薛不平的话依旧含怒,可是却透着一股异常的理智,他接着开口到:“我知道你一定能制住他,可那也会让你付出不少的代价。今日你的真正对手,其实根本就还没有出现,难道我会不知?若是在我这魔体上耗费太多力量,那真正到了最后的大战,你只有死路一条!”

“这魔体是我的,就该由我自己取回来。他不过是凭空诞生的灵智而已,竟也敢欺我,若我还靠你来夺回魔体,我薛不平的道岂不是白修了?换了是你,你会让别人帮助你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身体吗?”

薛不平的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也让桓因终于想通了。其实桓因和薛不平自从走出地狱以后便一直相伴,并未出过真正矛盾,就是因为他们本就是同一种人。他们有时可以很随便,有时可以很滑稽,有时甚至还可以胡作非为。但是真正遇到了大事,他们会选择的方式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凭借自己的实力争取,而不是乞求别人!

“好,但是你要保证,之后魔体再次苏醒,我看到的会是你,而不是那个没妈生的东西!”桓因终于答应了下来。

薛不平冷笑一声,说到:“哼,你放心,我薛不平纵横一生,什么世面没见过?就算是十殿阎罗,我也敢斗上一斗,一个喧宾夺主的虚灵又算得了什么?”

话到这里,已是足够。略微思索,桓因的心中已是有了计较。毕竟要他压住魔体虽然不容易,可要他把薛不平直接送入魔体内部,那恐怕还不难。

对峙许久,魔体已是有些按捺不住。而这一次选择先出手的,却是桓因。

他手中的长剑抬了起来,整个人的气息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极为诡异。而且,在这样的诡异之中,并不带有丝毫的天地伟力,也不带有半点儿源力气息。

魔体的双目突然一凝,略微感到有些不妙。瞧桓因现在这架势,显然是要动真格了。可是桓因身为地修,既不动用天地之力,又不动用源力,那他准备拿什么和魔体战斗呢?

右手持剑,左手成掌,贴着剑身从下而上一顺抹过。原本还是银得发亮的宝剑,竟突然变暗,隐隐快要成为全黑。而在这剑身的旁边,还有森森鬼气缭绕,看起来令人感到一阵恶寒。

“这是什么诡异的道法?”魔体心中莫名一紧,他只觉桓因这既不带天地伟力,又不存源力的剑法,却竟然能够让他感觉到明显的威胁,这是不可思议的。

眨眼的功夫之间,桓因施法已经完成。他目露凶光,整个人却是没了那种强大地修的飘飘仙意,反而是如同凶悍饿鬼。

是的,现在的桓因就是一只饿鬼。而且,他还不是普通的饿鬼,而是罗刹饿鬼!

“极怨罗刹剑!”桓因心中默念,然后他的长剑猛然朝着魔体挥舞了过去。

眨眼的功夫间,浓郁的黑雾从桓因的五尺长剑之上喷薄而出,更在不久后化作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厉鬼。黑雾之浓郁,厉鬼之多,竟然在瞬间铺天盖地,纵然全都朝着魔体而去,却竟也将整个乱魔岛的上空完全遮住,如同恐怖乌云盖顶!

阵阵鬼哭随之而来,天上地下无处不在,竟取代了原本汹涌无比的喊杀声,成为了整个世界之中的唯一。而且,哪怕这些鬼哭之音也都冲着魔体一人,可但凡修为不足的修士,全都已经痛苦的抱头,倒在地上极为难受。在他们的脑中,那可怕的鬼哭如同能够将他们的脑袋冲破。

如今的桓因,认真起来挥舞一剑,直接就是天昏地暗!

第四百五十二章 三重剑力!

如今桓因所掌握的罗刹剑道,乃是他在鬼域心岛同时融合了饿鬼的无上道法《罗刹经》和紫胤宗妙法罗刹剑,再改良而成。修炼这种罗刹剑道,已经完全可以与修炼真正的罗刹八极力相媲美,一旦大成拥有的将是能令三界也震惊的力量。

这么多年过去了,桓因虽然在整个罗刹剑道上所获成就不多,可单说极怨罗刹剑这一道,却是早就已经修至了大成。所以以如今他的修为施展,其威力自然无穷无尽,正与那传说中修炼到大成的极怨之力没有丝毫分别。这种力量,不是源力,不是天地之力,跟炼体之术一样,独立在外,自成体系,拥有可以让任何强者也变色的威能。

魔体并未从桓因身上体会到半点儿源力和天地之力,却在桓因蓄势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明显的威胁,其实体现的就是极怨罗刹之力的厉害之处了。

这一刻,天地风云色变,就连周遭的修士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而作为桓因道法真正攻击目标的魔体,则是早就神色变得异常凝重了起来。

在之前的相互试探之中,出于种种原因,魔体可以占到一些便宜,在气势上获取一些优势。可是这一刻,桓因认真起来的一剑,尚未临近魔体,却已经足以将魔体建立起来的那不多自信扫除,让他充分明白桓因是当真不好对付。、

终于,漫天散布的厉鬼和黑气猛然收缩,在高空之上汇聚,最终竟然成为了一个庞大的狰狞鬼脸,朝着魔体狠狠撞了过去。

这鬼脸,凝聚了桓因极怨罗刹剑的所有威力,立马让魔体全身汗毛倒竖,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不过,魔体也不是怕事的人。他立马战意迸发,右手握拳之下,直接隔空朝着鬼脸轰了出去。

沙包大的拳头打出,一声虎啸竟然随之而起,与桓因极怨罗刹剑上的鬼哭之音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然后,桓因亲眼见到魔体的拳头之上竟然出现猛虎虚影,一拳之势竟如下山猛虎,不惧鬼神!

“是我的虎形拳,他偷了我的道法!”薛不平看着魔体出拳,惊呼了出来。

下一刻,猛虎虚影与巨大鬼脸相撞,顿时在空中爆发出了极为强烈的轰鸣声。其中,鬼哭之音立马变得凄厉尖锐,而猛虎咆哮声也出现了嘶哑与颤抖。

瞬间,桓因只感觉自己虽并未触碰那猛虎虚影,却竟然如同身受大力轰击。虽然以他目前的修为尚可稳住身形,可那拳头的力量明明正被极怨罗刹剑力挡住,却还能贯穿而来,可以想见薛不平这神通的强悍。

鬼脸与猛虎虚影死死僵持,又在僵持之中相互消耗。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鬼脸开始迅速的瓦解,而猛虎虚影也逐渐暗淡透明。

魔体见状,知道自己的一拳已完全将桓因的强悍一剑给挡住,于是脸上再次露出松缓之意。可是他没有注意到,桓因的脸上却已经出现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终于,没有出乎魔体意料之外的,当他的虎形拳完全消散的时候,桓因的鬼脸也已经瓦解了开去。可是,也正是当桓因的鬼脸完全瓦解的瞬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却又刚好发生了。

一道黑色的剑芒突兀的从瓦解的鬼脸之中出现,看起来威力极大,竟然在猛虎虚影崩溃的瞬间继续朝着魔体斩杀了过去!

极怨罗刹剑,乃是以剑力幻化极大怨恨力量,化身罗刹饿鬼,影响敌人的心神。刚才那巨大的鬼脸,正是极怨罗刹剑的完全表象。

只是,桓因如今修为高深,又以十品宝剑而舞,想要抵消他的一剑谈何容易?纵然魔体的虎形拳强悍,可要直接与桓因的极怨罗刹剑相扛,本是还差之一筹的。而现在他做到了,事情便是有了蹊跷。

蹊跷的地方,在于桓因领悟了自己剑中的执意。所以此刻他这一剑,外是极怨罗刹剑,内却是还有一股执意支撑。

外面的鬼脸,对于桓因来说只是幌子,只是为了抵消魔体的防御手段。所以,他并未在鬼脸上下了全部功夫,虎形拳才能将之完全挡住。

可是,外面鬼脸崩溃,桓因一剑内里却是尚在,由执念支撑,又是桓因真正下了功夫了部分。所以这一刻,鬼脸破,剑芒出,桓因这一剑真正的杀招才刚刚展现!

这一下,魔体是完全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种一招内竟有两股力量,而且每一股都异常强大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无量剑》乃是由无量尊者所创。桓因领悟了《无量剑》第二重,剑术本身就会从此不同,高出寻常境界太多。

此刻,突然横出的剑芒距离魔体已经不足百丈。而这百丈距离,对于桓因的一剑来说根本就是瞬息可以跨越。

魔体脸上出现惊慌之意,可却竟然沿袭了当年薛不平异于常人的战斗本能。他虽然慌,却并没有乱。

两双如同巨钳一般的手臂瞬间交叉在了胸前,魔体大吼一声:“蛮盾!”

蛮盾,却又是薛不平当年叱咤修魔海时的绝技之一了。此刻,在魔体双臂交叉的瞬间,他的双臂上如同金属般的肌肉猛然鼓胀起来,乌黑光泽更是油亮8逼人。

只是瞬间功夫,那鼓胀的肌肉与浓郁的乌黑光芒一起,竟然是组成了一面巨大的盾牌,完全挡在了魔体的身前。

下一个瞬间,桓因的剑芒一闪而过,终于结结实实的轰击在了魔体的蛮盾之上。

魔体强悍,蛮盾的防御力量更是大得惊人,但桓因的剑意之芒那也不是好对付的。特别由于桓因所领悟当乃是执意,所以那剑芒便有了一股不破开魔体防御,就誓不罢休的势头。

剑芒切割到了蛮盾之上,发出“咔咔”声响,竟直接将魔体往后推了出去。可以看得出来,魔体虽然扛住,可却抵挡得并不轻松。

但饶是如此,蛮盾之后的魔体脸上却已是露出了狞笑。桓因这出其不意的一招,终于还是被他给挡了下来,抵消其力量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果不其然,蛮盾在魔体的不断强化之下始终牢不可破,而桓因的黑色剑芒却是逐渐暗淡了下来。

一直到了最后,蛮盾巍然不动,而桓因的剑芒却已经暗淡无光,无法对魔体构成丝毫威胁了。

魔体猖狂大笑,收了蛮盾,右手猛的一挥,“嘭”的一声将残余的剑芒给挥散了去。

而也就是在魔体正要讥讽的瞬间,一个让得他脸色大变的怒吼传出:“狗崽子,还我的身体来!”

黑色的剑芒一挥就散,可在散开的瞬间,却是突兀钻出一个全身虚幻的灵体,正是薛不平!

桓因这一剑,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真正伤到魔体。他只是拿捏了好了分寸,对魔体层层施压,好让其在最终松懈一刻,薛不平有机会冲向他!

薛不平从头到尾都是藏在桓因的剑气之中的,因为薛不平乃是虚幻灵体,又对魔体怨念极重。桓因以极怨罗刹剑送他,不会出现丝毫问题。

之前薛不平吼出“虎形拳”的名字,虽然声音从桓因身上发出,可其实薛不平根本不在桓因体内了。他只是通过二人之间的默契联系,传了一次音而已,就是为了让魔体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其实薛不平早就藏在了剑芒之中了。

现在,桓因和薛不平的计划已经完全进行到了最后一步。所以此刻,只差薛不平的最后一冲,就可以完成他们二人定下的计划,由薛不平来拿回自己的身体!

这最后一冲,事关薛不平的生死,也关乎他的尊严。这一刻,他再没有半点儿平日的吊儿郎当,而是猛然向前,在魔体一脸震惊的表情之下,钻入了魔体的眉心!

第四百五十三章 异变!

“啊!”在薛不平灵体完全没入魔体的瞬间,魔体的口中突然发出了一声极为凄厉的狂吼。

然后,桓因看到魔体的脸上瞬间露出了极为痛苦的挣扎表情,他原本如山般不可撼动的身躯也剧烈颤抖起来,更摇摇晃晃的向后退去。

“小人,你……你暗算……”挣扎很快就从表情变成了浑身无处不在的动作,随之一股极为强悍而恐怖的狠意也从魔体身上爆发了出来。他死死的盯着桓因,说出的话却是想要保持完整都很不容易。

很显然,薛不平始终是魔体的正主。现在,他终于成功进入到了魔体之内,哪怕那凭空诞生的灵智已经控制了魔体太久,但旧主一旦进入,足以让得那灵智完全大乱,受到难以想象的威胁。

在挣扎之中,魔体一连退出了将近三十步,才终于发狠一般的站定了下来。他的一双眼中虽然尽是挣扎,可却凶光毕露,一直盯着桓因。

“阴险小人,我要杀了你!”终于,魔体在好不容易重新站稳以后,浑身上下的狠意也是达到了巅峰。而这一刻,将薛不平灵体送入魔体的桓因,自然被魔体视为了必须要除掉的对象。

桓因看到魔体右手突然成掌,猛的一握之下,竟然有红、黄、蓝三色气流不知从何处凭空而来,悉数朝着他的掌心汇聚。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汇聚完成,魔体的右掌之中已然托着一团恐怖的红、黄、蓝三色气旋。他手掌突然握拢,将那气旋给捏了起来,然后右臂筋脉鼓胀之下,一拳朝着桓因轰出。

一股强大到令桓因也顿觉窒息的恐怖力量在魔体的拳头上爆发了出来。这股力量,至少比刚才那虎形拳强了一倍有余,怕又是薛不平的某种强悍神通,甚至是底牌一类!

桓因瞳孔骤缩,正要设法抵抗。可是,魔体拳头打到一半,却莫名扭转,朝着下方送了出去,直奔乱魔岛。

桓因立马反应过来这是薛不平强行扭转了魔体的力量,说明他已经开始与那灵智争夺魔体的控制权了。

恐怖的一拳带着绝强的力量,轰然朝着乱魔岛的一角砸落了下去。而这一刻,乱魔岛的那一角正有怕是不下两百名第十一殿修士依山盘膝而坐,一动不动。

这些第十一殿的修士,并没有直接参加战斗。他们存在的意义,是通过阵法为其余强者贡献自己的力量,甚至也为天上的地修贡献力量。

在魔体一拳临近乱魔岛的瞬间,那种强大到让第十一殿修士根本就不能抵挡的力量让立马使得他们惊醒了过来。可是,他们的修为比起魔体来,那是根本就不值一提。所以,就算此刻他们看到了那恐怖一拳的来临,想要躲避却是根本就来不及了。

很快,魔体的强悍一拳取代了他们眼中的天空,成为了全部。然后,便有“轰隆”一声爆炸大响在乱魔岛的那一角上出现,随之则是无数翻飞而出的巨石和足以遮盖一切目光查探的烟尘。

桓因看着下方已经轰到了乱魔岛上的一拳,暗暗有些心惊。虽然烟尘遮盖了视线,可他神识查探之下,发现那烟尘之后已经连半点儿生机都没剩下了,就算是蚊子都被灭了去。

而且,乱魔岛那一角直接就被完全轰塌,从此将不复存在。至于那一角上的山峰,则是早就垮下,大部分已经沉入了海中。

“疯子,你……你都做了什么!”魔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拳却砸死了自己的人,而且还足有数百,更加暴怒。

可是这一次,他骂声虽大,身上的气势却开始了下滑,狠劲儿再大也有一种发挥不出来的感觉了。

桓因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魔体不断挣扎、吼叫,一直到了最后,他终于是挣扎摇晃到了距离桓因将近五千丈的远处,不但脱离了桓因所在的战圈不说,甚至也脱离了所有的战圈。然后,他脸上的最后一丝挣扎敛去,整个人“噗通”一声在半空中坐了下来,双目一闭,就再也不动了。

桓因知道,薛不平的灵体终于开始真正发挥作用了。这个时候,薛不平已经和那凭空诞生的灵智有了势均力敌的意思,所以现在他们是谁也控制不了魔体,魔体也就不能动了。

不过,在魔体平静的外表之下,其实隐藏的是极为激烈的斗争。这斗争,外人谁也插不进手来,只属于薛不平和那灵智。

这是一场无声的战斗,潜藏危险无数,丝毫不比真正的斗法要容易。这是一场意念之间的战斗,最后的胜利者,将真正获得魔体的控制权。

“老祖,我等着你回来,真正的你!”再次深深看了一眼远处那魔体,桓因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喃喃了一句。

而后,桓因转过了脸,望向了下方的乱魔岛。

此刻,乱魔岛上的战斗正无比热烈的进行着。战斗双方已经相互撕磨得难解难分,死伤人数也达到了新高。特别由于刚才魔体那一拳直接就轰死了好几百个第十一殿的修士,所以在这一刻的乱魔岛上,到处都是殷红血水。

“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桓因如此想到,然后他握了握拳头。

是的,对于现在的桓因而言,也对于整个桓因一方而言,这都是一次绝佳的机会。由于薛不平的决断,让桓因这个最强者空了出来,再不受任何人牵制。而他一人,足以让整个战局瞬间朝着他自己这一方倾倒,覆灭第十一殿当真就不难了。

而且,桓因自始至终都没把眼下一战当成最终的战斗。若是他预想中的敌人真的会来,那能趁他们赶到之前收拾了下方修士,桓因一方压力也会减去不少。

所以,现在桓因果断的把目标锁定在了乱魔岛上。他相信以自己的实力,能够轻松扫灭乱魔岛上的群修。而最关键的是,第十一殿那神秘阵法的根基肯定在乱魔岛上。只要桓因毁了乱魔岛,阵法自然烟消云散,那空中的四个地修也就翻不起多大的浪来了。

双眸之中猛然爆发出了寒芒,桓因身还未动,便是当先锁定了乱魔岛上的另一角。在那里,又有一百多个第十一殿修士盘膝而坐,为阵法和其他人贡献力量。

思维转动之间,桓因决定还不忙冲下去杀戮,先在空中把这些如同靶子一样的敌人都灭了再说。而他要采用的方法,则与魔体刚才的一拳有些类似,下方群修决然不能抵挡分毫。

手中的五尺长剑抬了起来,桓因脸色一狠,天际之上毁灭力量骤然凝聚,一股天雷竟是在他剑锋滑动瞬间朝着剑尖砸落。

然后,便见得桓因的剑芒竟然带起闪电,朝着下方那一群修士轰了出去。

桓因这一剑,虽然没有动用强悍道法,可却借用了天地伟力与剑力结合,威力绝对不容小觑。

粗大的剑芒速度极快,朝着下方的群修奔袭。下方群修若有所感,个个都惊醒过来,一脸震惊的望着空中如同天威的剑芒,一张张脸已是完全没了血色。

可是,就在桓因以为一切都已经差不多了,也在下方修士全都陷入了绝望的瞬间,在他们同时相向投注的目光中间,突然凭空多出了一支足有三人高,两人合抱粗细的巨大青色毛笔来。

毛笔之上写着一排巨大的文字,只是那文字却没有一人能看得懂。而在笔杆的下方,是梳理得极为工整的笔头,只在笔尖的位置有一点点的黑色。

判官笔现,生死劫来!

在巨大毛笔出现的瞬间,桓因的脑中猛然跳出了这么一句话来。然后,他反复端详,终于确定这突然出现的毛笔,就是那当年在他经历生死劫时没有出现的判官笔!

第四百五十四章 转轮王现身!

巨大的判官笔突兀出现,随之而来的则是一股极为奇异的气息。

这气息任何仙法都不能创造,唯有那些与轮回有关的事物方可沾染,正是独属于轮回大道的命运裁决之气!

虽然比起轮回本身来,这判官笔还差了太远,故而其上命运裁决气息很淡很淡。可是,这淡得不能再淡的命运裁决之气,却依旧能够瞬间给在场的所有修士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甚至就连桓因也不能置身在外。

原因很简单,毕竟在场所有人,无论桓因带来的人马也好,亦或第十一殿修士也罢,本都从属于地狱道,正该按轮回意志在十八层地狱之中受刑。现在他们逃了出来,便是违逆轮回意志,命运裁决之气自然能够让他们感到如有重压在身。

这种气息所具有的力量,是六道轮回的超然伟力,就算是界之主也难左右。若非判官笔乃是用以记录众生轮回来去的法器,怕也决然不可能具有半点儿如此气息。

于是,在判官笔出现以后,天上地下的所有修士,无一例外都心中猛然一紧。哪怕他们正处于不死不休的激斗之中,也都不约而同的下意识分了神,朝着空中的判官笔投去了目光。

而这些目光,不管是长时间的驻留,还是眨眼间便收回,都从开始的惊疑变成了最后的畏惧。

这种畏惧,源自灵魂深处,乃是本能一般,无法拔除。就算是如同桓因一样的通天大能,脸上或许可以不动声色,但其实心中也滋生淡淡恐惧。

“有大事要发生了……”此刻,所有修士心中都顿生这般念头。判官笔在这修魔海上出现,对于他们而言,与天地色变,风云倒卷并没有什么区别。

下一刻,桓因打出的那带着闪电的剑芒终于划破了天际,直直的打到了凭空幻化的判官笔上。只听得“轰隆”一声大响,剑芒顿时受到强大阻力,光芒疯狂摇曳,其上闪电更是迸出了火花,四处散射。

然而,饶是以目前桓因的修为施展如此一剑,在剑力完全消散以后,众人却都发现那判官笔根本纹丝不动。哪怕是那被切中的青色笔杆之上,也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终于还是来了吗?”此刻桓因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了起来,一双眼死死的盯着那判官笔,却是一时之间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三息以后,判官笔彻底凝实。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它竟自行飞到了乱魔岛外围的海面之上,绕着整个乱魔岛画起了圈来。

海水飘荡不息,水流变幻不止。要以笔在海面之上划出固定不变的墨迹来,那简直如同痴人说梦。

然而这一次,随着那巨大判官笔的不断移动,海面之上便实实在在的留下了粗大的青色墨迹,任由海水如何飘动翻滚,甚至浪潮击打,那墨迹却根本不会消散。

只是不到二十息,判官笔从起点出发,画完一个圈以后又绕了回来。而桓因一看之下,发现判官笔所画的圈之大,竟是囊括了整个乱魔岛附近万丈的海域!

“嗡!”判官笔画圆一成,顿时一个声音在乱魔岛的四周响了起来,灌入了在场所有修士的耳中。而这一刻,轮回命运裁决气息更加浓郁,所有魔修心中更加紧张。

青色的光芒从墨迹之上散发了出来,很快在乱魔岛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环形的光幕,将整个乱魔岛完全围住。

然后,本来低矮的光幕疯狂爬升,朝着天际而去,很快就冲入了云霄,连桓因也都看不到其尽头了。

这一下,整个乱魔岛及其附近的天和海,竟顿时被高不见顶的青色光幕死死围住。而在桓因的感知之中,他发现这光幕不但极为坚固,而切还能够隔绝神识查探!

判官笔一画之下,竟成一方恐怖囚笼,让得这一片天地的战斗与外界完全隔离开来!

“哼,果真是来了,却还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在修魔海上露面吗?”到了现在,桓因对自己心中的猜测已是完全肯定。他也知道,这判官笔所画出的囚笼,就是为了让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不会为外人所知。

光幕完全成型以后,判官笔又动了。它飘到了半空之中,猛然在空气里拉出了一道足有百丈之长的青色墨迹。墨迹粗大,横亘虚空,如同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又像是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

“刺啦!”刺耳的声音突然从那百丈长的墨迹上传了出来,如同是什么正被撕裂。

然后,桓因亲眼看到那墨迹竟是真的化为裂缝一般,不知被什么怪力一把给拉开了!

于是,裂缝不在,空中有的已是一个如同怪物巨口般的东西。巨口狰狞,而站在其中那密密麻麻的修士更是几乎瞬间让得整个战局都停止了下来!

那些修士,看样子怕也就只有四五百之数,比起乱魔岛上的修士来数量根本算不了什么。可他们气息强悍,直冲云霄,似乎与周遭正在战斗的魔修根本就不处于同一个水平线上。

尤其是从他们身上所散发的那股阴冷杀意,表明着他们这一生似乎都在做那刑罚杀戮之事。仿佛做一个刽子手,便是他们永恒不变的职责一般。

而最恐怖的,要数那站在所有人前方的判官服修士。这个人的气息之强,竟比桓因和魔体还要更甚。而且,他的周身似有一股莫名规则,这规则让他站在这一方天地之中,便如同主宰一般,生杀一念!

终于,整个天地之间的战斗完全停了下来,就连天上地修战斗也都被这突然出现的一群修士气势所逼,分开退去。

不过可以看到的是,那光头童子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惊喜之意,更有敬畏隐藏。很显然,这突然出现的一群修士,他认得,恐怕关系还很不简单!

“笔来!”巨口之中,那判官服修士伸出右手,远远的朝着判官笔招了一下。

而他这一招,顿时判官急速缩小,径直就朝着他的手中飞了过去。直到判官笔变成正常毛笔大小的时候,它已经被那人一把抓住,握紧在了手里。

判官笔,乃是远古神器,唯有十殿阎罗和地藏王方有资格掌控和运用。而这一刻,当那判官服饰的修士将判官笔握住的瞬间,众人不但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妥,反而顿觉理所应当。

一股足以碾压一切、藐视一切的气质在那人握笔之后出现。仿佛他就是这地狱的王,是足以决定在场所有魔修命运的主!

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在每一个魔修的心中滋生开来,若是到了现在他们都还看不出此刻出现的大群人马到底是什么来头的话,那他们怕是白在地狱之中混迹这么多年了。

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今日的战斗,竟然能够引动如此恐怖的存在。参与今日这一战,似乎是错了。

“是……是第十殿阎罗转轮王和他的部队啊。他……他们怎么来了!”终于,有人忍不住,声音之中带着极大的恐惧与颤抖,高喊了出来。

而经过这么一喊,顿时在场所有魔修心中恐惧都完全爆发,有的甚至直接就瘫软在了地上。哪怕是空中那些强大的地修,一个个看向转轮王的眼神之中也出现了明显的畏惧。

转轮王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喜怒,只是目光扫动,看着这里的一切。而当有人喊出了他的名字以后,他的脸上却顿时出现了怒色。显然,在这种地方,他并不愿意有人把他的身份喊明。

“杀了这帮魔修,一个活得的也不要!”转轮王终于开口,而他所说出的话语,则是让得包括那之前面露喜意的光头童子都顿时脸色大变!

第四百五十五章 赏!

桓因早就看出来,第十一殿是转轮王在修魔海上养的一股私人势力。而他养这势力的目的,恐怕是企图暗中培养一支强大的部队,有一天好挑落地藏。

如此说来,转轮王带着自己第十殿的部下现身,自然应该是第十一殿一方的生力军才对。可他刚才出口的话语,却是“一个活的的也不要”,这足以说明他要连同第十一殿的人一起杀了。他如此狠辣,这是为什么呢?

其实从此刻第十一殿修士脸上的表情就可看出一些端倪。

很明显,真正知道自己幕后主子乃是转轮王的第十一殿修士,绝对不会超过两个。而其中一个自然是薛不平的魔体,还有一个就是之前面露喜意的光头童子了。

转轮王把自己的身份搞得如此隐秘,是不是希望自己在事成之前被过多人知晓自己的计划,更要避过地藏王耳目。

可是现在,他既然出现了,身份就已经暴露在了在场所有魔修的面前。所以,他为了保住秘密,就要不惜灭杀这里的一切,哪怕是自己培养的势力也不例外。这种选择虽然狠厉,却极为明智。但凡成大事者,都须得有如此魄力。

转轮王话音落下,身在他背后的第十殿大军瞬间就动了。他们一个个气势崛起,竟是带着一股天生克制魔修的强悍气息,朝着四面八方腾飞了起来。

桓因亲眼看到,在这数百人的大军之中,有阿傍罗刹,有强大鬼使,甚至还有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

这些存在,本就是奉轮回之意缉拿罪灵和魔修,并处之以刑的。所以这一刻,从他们身上散发出对魔修的天生克制也是理所应当。

而最关键的是,他们一个个修为强悍,几乎足以碾压在场的大部分魔修。所以,哪怕此刻桓因的人和第十一殿的人突然联合到了一起,多半也不可能是这几百人的对手。更何况,在场魔修许多都还不明情况,桓因的人又怎么可能与第十一殿的人联合到一处呢?

喊杀声瞬间再次响起,不过大部分却发自第十殿修士的口中。而桓因一方人马和第十一殿修士,发出更多的则是惨叫。甚至就连高空之上那些强大的地修,在被第十一殿的强者盯上以后,也瞬间就陷入了危机之中,只能设法自保,再没了之前的凌厉杀意。

至于那第十一殿的光头童子,他一直以为第十殿的强者是来帮忙的。所以,就算是第十殿的牛头马面同时朝着他杀了过去,他都还没反应过来,高呼着转轮王的名字,似是觉得一切都搞错了。

然而,这种茫然和无措却只能害了他,让他的呼喊很快被牛头马面的强悍道法淹没。他的性命,反倒是众多地修强者之中第一个被收了去的。

第十殿大军没有加入战斗多久,桓因一方和第十一殿一方的厮杀就几乎没能再继续进行下去。他们见到无比强悍的对手,都只能与自己一方的人缩到了一起,以求自保。虽然在第十殿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如此做法只是垂死挣扎而已,不过却也尚算能够拖慢自己一方灭亡的进度。

看着周遭四方瞬间变得更加惨烈和悲苦的局面,桓因却没有出手帮忙。因为在转轮王出现的瞬间,他就已经被其气息牢牢锁定,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可以发现的是,却也没有人任何一名第十殿的人朝着桓因杀来,似乎是他们都知道,桓因是转轮王的。

终于,桓因和转轮王隔空四目相交,桓因开口到:“连自己人也不放过,你好狠。”

转轮王冷笑一声说到:“哼,若不是你,我也不至于做到现在这一步。桓因,你还真不简单,当初在第十殿能耍了我,如今更是成为如此强者。若是再让你发展下去,你还真能把天给捅破了!”

桓因冷冷一笑,又说到:“多说无益,既然来了,那便一战!”

话音落下,一股强悍的气势也瞬间从桓因的身上崛起,令得哪怕是转轮王也微微侧目。

不过很快的,转轮王又露出了冷笑,说到:“一举成三源,果真不凡。不过,你却自信过了头,当真以为能跟本王一战吗?”

“能与不能,试试就知!”桓因面色突然一沉,开口的瞬间,长剑一扬,直接就朝着桓转轮王斩了过去。

出剑一刻,桓因气质完全改变,如同天界旧主加身,斩出的剑芒也不是纯粹的银色,而是夹杂金光。

桓因心中清楚,转轮王强大,不是薛不平那魔体可以比较。而且,转轮王这种存在还天生对一切魔修有着一种难明压制,故而对付起来就更不容易了。

所以,对转轮王这种级别的存在出手,桓因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更不会做出试探这种愚蠢的举动。

第一剑,便是带有浓郁金之源力的强悍帝剑。而以如今桓因的成就施展帝剑,剑锋威势之盛,尤胜当年,瞬间就让得转轮王也是双目一凝,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见到桓因没有留手,转轮王突然大笑。如此举动,正合他意。因为他与桓因早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还有什么必要试探?更何况,这也足以说明转轮王的气息压过桓因一头,让桓因心中紧张,不敢轻敌。

一步从那深渊巨口之中踏了出来,那巨口也随之消散。然后,便见得转轮王屈指一弹,一枚黑色的豆大圆珠从他指间脱出,朝着桓因的粗厚剑芒迎了上去。

黑色圆珠在空中蓦然幻化,眨眼功夫就变成了一个全身穿着厚重铸铁铠甲的骷髅战士。其高怕是足有十丈,手持白骨大剑,看起来威武无比。

可是,这骷髅战士落在桓因的眼中,却有着小瞧他的意思。因为其气息也就接近二源的程度,尚还没有完全踩实,想要扛住桓因的这一记帝剑,根本就不可能。

“他未免也太小瞧我了。”桓因如此想着,更觉得转轮王会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代价。

可是,桓因刚刚如此一想,转轮王却又动了。只见他右手执判官笔,连番挥舞之下,狂草一气连成,写出的正是一个龙蛇舞动般的“赏”字。

字体足有三人来高,一人半宽,金光灿灿,笔意丰韵,厚重如同蕴含千金。而其在桓因的感知之中,一个看似简单的字,竟然蕴含了浓郁的源力气息,显然其乃是转轮王某种源力的表象!

第十殿阎罗转轮王,专司区分善恶,核定阴魂等级,并发往投生。但凡前世积大德者,来世应享无尽福报。此类福报,是由转轮王定而赏之。所以,转轮王领悟“赏”之源力,并不奇怪。

“赏”字写成,转轮王也随即开口:“赏,神力千钧,为吾破敌!”

话音落下,“赏”字快速飘上,瞬间冲到了那巨大骷髅战士的背面,融入其身。

强烈的源力爆发了出来,竟然一瞬间将骷髅战士全身的铠甲都染成了金色。

于是乎,一股极为厚重的感觉袭遍了骷髅战士全身,让得这一刻的它虽然依旧狰狞恐怖,却如同魔神附体一般,多出了一种无敌般的战神意味儿来。

然而,这却还不是一个简简单单“赏”字的全部力量。在骷髅战士的铠甲变化以后,它手中的白骨大剑也很快出现不同。

一根根白骨开始被镀上纯金颜色,厚重的感觉也再次随之而来。只是瞬间以后,便再没有什么白骨大剑,有的只是一把纯金骨剑!

这一刻,从那骷髅战士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再不是什么接近二源,而是被一个“赏”字生生拔高了两源,来到了与桓因自身修为差不多的程度!

如此一来,骷髅战士本身修为尚且不输桓因,桓因的帝剑它还会怕吗?

第四百五十六章 再赏!

终于,桓因的帝剑夹带着金色的光芒和厚重的力量来到了骷髅战士的身前。于是,骷髅战士抬起手中巨大金色骨剑,一把朝着帝剑之芒迎了上去。

骨剑与帝剑之芒猛然交错,至少是三源地修巅峰的力量轰然爆发,碰撞之间触发强烈轰鸣与对抗声威,一时竟让得整个世界都为之震动了一下。

不少修士停下了手中战斗,惊愕之下连忙躲避桓因与转轮王交锋的余威。而当他们抬眼去看的时候,看到的是高空之上金灿灿的一片光芒,已然分不清了到底哪里是帝剑,哪里是骷髅战士。

以如今桓因的修为和帝剑造诣,帝剑之芒强横无匹,直接将整个高大的骷髅战士都淹没了进去。可是桓因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剑芒并未能够占到上峰,其在混乱的光影之中受到了极为强大的阻力。

许久,空中的金色才完全消散了去。而当桓因帝剑的最后一丝力量消退时,高空之上的骷髅战士也已没了踪影。

桓因和转轮王的第一次正面对抗,竟然是谁也没有占到便宜,打了个平手。

“有点儿意思。”远处,转轮王的身影再次变得清晰起来。桓因见他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让人感到极为不舒服的笑意。

桓因一双眼紧盯转轮王,却是并没有开口。他一面压制着体内翻涌的气血,一面揣度着转轮王的真正实力。而他心中也清楚,刚才那一次交锋虽然表面上不相上下,可他此刻的状态并不如转轮王,所以是转轮王占了上风。

“桓因,我们再来!”不到两息,转轮王的气势又一次崛起,而他指尖弹动,一枚黑色的圆珠又朝着桓因飞了过来。

圆珠于空中幻化,很快让桓因看到了一个庞大的厉鬼,带着鬼气阵阵,猛扑上来。

然后,转轮王再动,运用手中判官笔,挥舞之下凭空又写出了一个大大的“赏”字。

“故技重施。”桓因压下腑内气血,一脸凝重的看着那个“赏”字,如此想到。

这一次,桓因再不会以为转轮王会对自己有所轻视。很显然,对方乃是正常对敌,力求杀了自己!

脑中思索着对抗的策略,桓因只听到对面转轮王又开口了:“赏,地修精血骨肉,任凭享用!”

这一次,转轮王开口的言语并不相同,桓因听在耳中,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而正当桓因想要看看那厉鬼到底会被转轮王赐予何种力量的时候,却猛然发现那金色的“赏”字穿过了厉鬼,径直朝着自己冲了上来。

这一情形,出现得极为突兀,加上那金色的“赏”字速度更比之前快上了不少,立马让桓因反应不过来了。

下意识之间,桓因想要躲避。可事发太过突然,总还是没能来得及。于是,桓因只能临时驾驭灵力,在体外形成防护,想要抵抗。

可临时的抵抗终究还是没能起到作用。只见那“赏”字根本就不受桓因防护的干扰,直接就打到了他的眉心。桓因顿觉一股极为强悍,几乎不可抗拒的源力在自己的身上爆发。这股力量,并没有杀伤之意,其莫名威能甚至让他都弄不明白。

下一个瞬间,桓因感觉到了转轮王的源力灌入自己的体内,莫名威能也在自己躯体深处涌动,顿时如同让自己被打上了某种标记。而在他的眉心处,也多出了一个淡淡的“赏”字来。

“吼!”一声狂吼,顿时让桓因惊醒过来。他朝前一望,看到了前方的厉鬼,同时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感应。

这一刻,仿佛那厉鬼就是自己的天敌,自己纵然修为再高,也难抗拒其威势。这就仿佛是食物链的天生克制一般,纵然兔子再矫健,遇到了雄鹰也只能束手待毙。

“糟了,我成了被赏赐给那厉鬼的食物!”若是到了这个时候,桓因都还没明白转轮王刚才那一句赏赐言语的意思的话,那他就白活了。

转轮王的道法和源力诡异莫测,当真让人防不胜防!

“帝剑!”这两个字又一次在桓因的心中唱响,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再次改变。

此刻,转轮王的道法已然成功,桓因总不能束手待毙,真正当了那厉鬼的赏赐,被它给活吞了。所以,他必须要以强悍道法反抗,灭了那厉鬼。

若说刚才那一记帝剑桓因还有所保留的话,那这一刻桓因感觉到了生死危机,他便不可能再保留半点儿。

强悍无比的银色剑芒夹杂着厚重的金光,朝着厉鬼猛然横扫,所过之处,竟是一瞬间被斩为了虚无,连空气都不能剩下半点儿。

下一刻,剑芒冲到了厉鬼的面前。那厉鬼却竟浑然不惧,厉声尖叫以后,森然鬼口猛的一张,如同黑洞般的旋涡在口中形成,竟是想要把剑芒给吸扯进去!

若是换了别人做这种事情,桓因一定会觉得那人已经疯了。可是,现在有转轮王源力形成的天然克制,却让厉鬼的行为变得并无不妥。

饶是桓因的剑芒再盛,可连他自己都成了厉鬼的赏赐,能被其吞噬血肉,他的剑芒厉鬼又为何吞不得?

剑芒只在眨眼功夫之间竟然开始扭曲变形,显然是被厉鬼口中旋涡拉扯所致。然后,桓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强悍源力剑芒被厉鬼大口生生吃了进去,只是不多时就不剩半点儿了!

“该死,这也太变态了!”桓因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这种把剑芒给吃了神通,让他简直无法想象。

不过可以发现的是,桓因的源力剑芒显然也不怎么“好吃”。厉鬼虽然完全将之吞下,可身体却一阵扭曲以后变得暗淡了不少。明显是桓因的攻击已经对厉鬼的能力形成了削弱,并不再如同之前那么强了。

转轮王道法高深,手段更是强悍逼人。他幻化的厉鬼,可以留给桓因一次反击的机会,却会会再有第二次。

于是,桓因一剑斩过以后,由于厉鬼身形并没有被阻半点儿。所以下一刻,厉鬼已经扑到了桓因的身上,一口朝着他咬了过去!

巨口越是临近,那种天生的克制感觉就越是明显。桓因只觉得亡魂大冒,若是不设法抵抗,今天就当真要被鬼给吃了。想他乃是堂堂地修大能,就算是死,又岂能如此憋屈死法?

“木!”桓因心中念头急急转动,第二股源力气息也猛然在他的身体之上爆发了出来。

强烈的绿光将桓因笼罩,顿时他的体外形成如同蚕蛹一般的藤木护罩,将他整个身躯保护在了其中。

有了木之源力护罩的阻隔,桓因终于可以略微松一口气。不过,那厉鬼见到眼前“赏赐食物”突然被隔开,却是猛的发了狂,根本不管不顾,一口咬在了桓因的藤木护罩之上。

藤木护罩,本是生机盎然,木之源力循环不息,牢不可破。可是在厉鬼狠狠咬上来的时候,桓因却分明感觉到藤木护罩上的生机开始出现了明显的流逝,显然桓因的木之源力这厉鬼也能给吃了!

照这个样子下去,厉鬼吞噬完护罩生机一刻,就是藤木护罩消散毁灭之时。

“你既然这么爱吃,我就让你吃个够!”这一下,桓因也发了狠,心想自己总不能给区区一个厉鬼压得如此狼狈。

灵力猛然涌动,木之源力在桓因的身上疯狂爆发了出来,持续不断的朝着藤木护罩上灌输。于是,厉鬼咬下,护罩生机流逝,桓因却源源不断给予补充,藤木护罩很快就又稳定了下来。

局面陷入了僵持,桓因的信心也很快重拾。饶是转轮王源力强大,诡异莫测。可先有桓因的帝剑削弱厉鬼力量,后又有桓因祭出藤木护盾,以生之源力对抗厉鬼噬生。长此下去,厉鬼没有后续力量加强,总是耗不过桓因的。

只是,转轮王简简单单一个“赏”字,却逼出了桓因两种源力。这一回合的交锋到底谁强谁弱,已然见了个分晓。

第四百五十七章 罚?

桓因与转轮王交锋几合,虽然落于了下风,但到目前为止总归是没有吃明亏,尚算能够斗得有来有回。可是,除开桓因以外的那些修士,他们的处境就没有桓因这么乐观了。

只是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而已,无论桓因的人也好,第十一殿的修士也罢,都在第十殿强者的绝对力量之下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桓因一方和第十一殿一方早就已经放弃了相互对抗,而是各自尽量缩成一团,力图汇聚力量,保全自己。

只是,无论他们采用什么样的方法,都最多只能延缓他们的灭亡而已,而且效果还并不怎么样。

第十一殿的修士开始足有好几千之众,可是现在却已经只剩下一千左右。而且,其中死亡的修士根本没有规律,无论强者还是弱者,在第十殿那边都没有丝毫分别,照样都会被杀了。

第十一殿的地修除开魔体,总共也就四名,如今除了那早已死掉的光头童子,麻脸老妪也被收了命去。于是,他们只剩两名强者,再不敢高飞天际,只能与下方弱者一样汇聚,地修光辉不剩半点儿。

至于桓因这一方的人,情况自然并不会比第十一殿那方好多少。总共人数现在只剩不到五百不说,地修也是就剩下了六个。他们也同样没有一人敢于高飞,只在张涛的指挥下,拼死抵抗,更把希望投注在了桓因这边。

桓因一边用木之源力与厉鬼抗衡,一边看着下方的惨状,看着那些同道对自己投来的复杂目光,心中一阵刺痛。

人都已经死了这么多了,若是再不想办法,恐怕今天追随桓因而来的人一个也走不掉。要真到了那时,他的心如何能安?

只是,恐怕就连下方修士也都看得明白,桓因纵然再强,也似乎不是转轮王的对手,又如何能够抽得出身来救他们呢?

魔修在真正的阎罗部队面前,终于还是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今日,难道真的要让第十殿来个通杀吗?

转轮王看着桓因与自己的厉鬼僵持,却没有继续出手压制。似乎这一战的胜负,他已经有了十足把握。

他捕捉到了桓因的动作和脸上的表情,立马讥讽到:“怎么,你还有心思关心你的那些道友?你想救他们吗?你要问问,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桓因不再看下方,灵力猛的涌动,一股庞大的生机溢出,终于将面前的厉鬼轰散。然后,他撤去了外围藤木护罩,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对面的转轮王,却并没有说话,只重重的喘息。

“哈哈哈哈,与本王为敌,就是这个下场。桓因,你如今自身难保,还想去管别人,真是不自量力!”转轮王大笑,笑意狰狞可怖,气势也又一次疯狂崛起!

“罚,寒冰地狱!”转轮王周身气势到达巅峰一刻,他猛然大吼一声,右手挥动判官笔,凌空写出一个巨大的纯黑色“罚”字!

这个字,再不像之前的“赏”字那般丰厚漂亮,而是笔意狰狞,一笔一划都如同魔鬼舞动,让人看了不由会感到不寒而栗。

“罚”字完全成型,飘向空中,几番膨胀以后,已是足有微型岛屿般大小。其冲到了桓因头顶,一下砸落。

强烈的危机感在桓因的心头出现,他知道,这一次的“罚”字,乃是转轮王的第二种源力表象。这种源力,谓之罚,乃是由转轮王对罪恶滔天之灵的处置手段拔高而成。

转轮王领悟这种源力,一点儿也不奇怪。而且,他的这种手段,应该比之前的“赏”之源力还要强悍。因为作恶的人总比行善的人要多,转轮王施罚的时候,也总比赏赐的时候多。

终于,巨大的“罚”字落到了桓因的身上。桓因只觉一股恶寒罩身,不自觉哆嗦了一下,再看周围时,竟满是冰山雪地,更有刺骨寒风夹带拳头大小暴雪四处飞舞。

“好冷!”桓因又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之间缩了缩身躯,却发现无论如何也顶不住四周的寒风。

四周的寒风之猛,似要将他冻得皮开肉绽,血液凝固,最终完全僵化灭杀。

“好强的道法。”桓因心中惊叹,心想自己作为一名修士,已经都好久没觉得过冷了。可如今的那所谓“寒冰地狱”,却竟足以让身为强悍地修的他快要被冻死。

再不敢有更多思索了,因为桓因怕自己再多想一会儿就没机会施法抵抗。他心中念头一起,火之源力爆发了出来,一股血红色的火焰也瞬间从他周身冲出,将他的身躯笼罩了进去。

天外流火乃是天地间最猛烈的火焰,温度奇高,无可比拟。此刻,桓因有这种源力火焰护身,终于觉得好了一些,至少不再颤抖。

而桓因的抵抗方法,也很快被转轮王收入眼中。转轮王面色微微有些诧异,说到:“哦?竟然是火之源力,还有天外流火加身,当真不错。不过,你以为这就能扛得住我的寒冰地狱了吗?”

话音落下,转轮王再次朝着桓因遥遥一指,又开口说到:“再罚,炼狱寒冰!”

一指之下,罚之源力更加猛烈的爆发了出来,直接影响到了桓因周围的空间。

于是,桓因眼看着自己周遭的雪地很快尽数结冰,再没柔软场所。而天上飘下的白雪,也很快化作一个个巨大冰晶,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出现“砰砰”声响。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整个世界在被寒冰化以后,冰的颜色竟然变得湛蓝湛蓝的,如同是从雪原千丈深处挖出,那所能触发的极寒,根本就让人难以想象。

桓因身外的天外流火很快就显得有些无法支撑了起来。他分明能感觉得到,整个世界的的温度再次骤降,那极度的深寒竟似能穿过火焰,刺入他的骨血。

而更可怕的是,那些冰块若是打到了他的身体之外,则他的天外流火摇曳之间,立马会矮上一大截,炎力也瞬间被抵消不少。

“以源力神通化森罗地狱刑罚景象,不但源力本身恐怖,更借助地狱威能。而最关键的是,以源力单独成域,使受法对象如同当真身处地狱受刑。此种神通,强悍至极。往往破了一重,可施法者源力一加,整个区域力量再强,受法者处境就无比艰难,想要再破就不容易了。”感受着越发恐怖的恶寒,桓因如此想到。

而这么一分析,桓因也立马清楚,与转轮王这寒冰地狱之中的种种深寒对抗,那是没有意义的。就算桓因一次次的用火焰力量扛了过去,可转轮王只要一罚再罚,那整个寒冰地狱不断变冷,桓因始终耗不过。

想要破了这种神通,唯有直接把这寒冰地狱给整个破了,逃了出来,那才能算真正终结。

“那我索性就把你整个地狱都给烧化了!”一想到这里,桓因的双瞳之中猛然出现湛蓝、土黄、血红三种颜色。他周身的火焰也再不是单一血红,而是变成了三色。

火焰的变化,是随源力变化而起的。所以这一瞬间,桓因周身的火焰源力已经不同!

转轮王见多识广,岂能不认得桓因周身火焰的来头?他突然双眼瞪大,第一次心神失守,惊呼到:“真源力?”

只是,此刻转轮王反应过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桓因周身火焰疯狂暴涨之下,一团团各色火焰朝着整个寒冰地狱四处扑去。大大小小的火焰不同,但炎力却都无双。其中,不仅仅带有吞噬之意,更有无上霸道,根本不惧任何寒冰!

火焰到处,一切寒冰都悉数融化。只是,它们却连化为水的资格都没有,直接就变成了蒸汽,朝着高空之上消散。

这一切说起来有些复杂,可其实从桓因动用火焰真源力到整个寒冰地狱被各种火焰灼烧,总共还不到三息。

三息之后,天地之间已经被火焰侵占,寒冰所剩不多。而整个地狱之中,再无半点森冷寒意,有的只是无比灼热,如同火海地狱!

“破!”终于,时机成熟,桓因周身火焰猛的爆开,对整个寒冰地狱发起了最后冲击。

强大的火焰瞬间将最后的寒冰蒸发,只是眨眼功夫以后,整个寒冰地狱完全消失,空中已经完全被火海吞没!

转轮王道法被破,终于是第一次不再嚣张,胸口几个起伏以后,还是没能忍住,鲜血从嘴角溢出。

第四百五十八章 赏罚并用

转轮王虽然受伤,却很是轻微,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反倒是桓因的真源力火焰带给他太大震撼,让他惊异之下心态有些不稳定起来。

关于桓因的种种传说,转轮王倒也听过一些。不过其中很多东西,由于被传得太神,他之前根本不信。今日见到桓因,交手以后他才知道,很多他本以为夸张的说法,却竟然都是真的。

“没想到他竟然领悟了传说中的真源力,若是今天不能把他给杀了,那恐怕再过不久,我还真打不过他了。”转轮王如此想到。而很显然的,修为越是到了他这种级别,就越是明白真源力到底能有多么的恐怖。

对于转轮王的心神动荡,桓因并不关心。转轮王受伤,对他而言是一次绝佳的反击机会,桓因漂泊一生,战斗无数,岂能不懂?

于是,桓因很快就抬起了刑天长剑,神色变幻之间如同化身极怨大罗刹,一记极怨罗刹剑朝着转轮王劈砍了过去。

对于自己目前的极怨罗刹剑,桓因还是有着不少信心的。刚才他以此剑对付魔体,魔体瞬间就着了道,由此可以看出一些此剑强悍的端倪。

鬼哭之音再次响彻天地,带起大片浓郁的黑雾朝着转轮王窜去。转轮王终于清醒过来,知道现在不是该出神的时候,于是连忙看向那已经临近自己的道法。

见到阵阵鬼哭,又看到那浓郁鬼雾,转轮王双目猛的一凝,开口到:“你竟然还会罗刹鬼道?”

一语就道破了桓因道法的底细,转轮王的见识是当真不凡。然后,便见他面露冷笑,判官笔挥舞了起来。

凌空勾画,转轮王最终写出的字,却是一个桓因见过的字。这个字,就是当初桓因还不是地修时,第一次以分身与转轮王交锋,转轮王施展的“封”字。

字迹一模一样,其上的力量也没有丝毫差别。当初一个简简单单的“封”字对桓因而言如同天威,可如今在桓因看来,这个字虽然蕴含莫名规则,极为强悍,却并不是不可对付的。

“我的极怨罗刹剑蕴含有强大执意,就算外面的极怨之力被那‘封’字挡住,相信第二重力量也能冲破封印,再次伤了转轮王。”桓因暗暗的想着,同时他施展的道法已经与“封”字撞到了一起。

预想之中的轰鸣并没有出现,桓因只感觉自己的道法就像是打在了厚厚的棉花上一般,竟然软绵绵的,有力却施展不出来。

然后,那“封”字陡然大亮,纵然桓因剑道之中鬼物再多,鬼哭再响,也都没了意义,全然被瞬间封印,逃脱不出。至于桓因那剑道内的执意,则是尚还被自己的鬼雾包围,根本就发挥不出来了。

桓因愣住了,他分明感觉到转轮王这一个“封”字并不包含源力,应该比之前的“赏”和“罚”都要弱才对,自己的极怨罗刹剑怎么会根本就攻不破呢?

“哈哈哈哈,桓因,你太天真了,竟然妄图用鬼道来对付本王。你不要忘了,本王统领阿傍罗刹早就超过万年,从未出现过任何意外。对于他们的道,本王若是还不能控制,他们岂不是早就翻了天?”转轮王大笑,看桓因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戏谑。

桓因一听转轮王言辞,立马知道自己忽略了关键问题,暗叫不好。这一下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反击机会,竟然被自己给浪费掉了!

“区区蝼蚁,也想对本王造成威胁。桓因,这样的机会你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正如桓因所想,他的机会一旦浪费,机会就转移到了转轮王一方。而转轮王是自然不会再给桓因更多机会了。

大手一挥,“赏罚”二字竟同时出现在了转轮王的前方。这两个字,一个丰韵挺拔,一个狰狞扭曲,正与桓因之前见过的一模一样。

“赏,金山一座,万代不移。罚,石压地狱,永不超生!”两个字一成,便被转轮王轻轻一推,朝着桓因飘了过来。而于此同时,转轮王的声音如同在那第十殿堂上宣判,一并传出。

“赏罚并用,恩威并施?”看着同时朝自己飘来的两个字,桓因瞳孔骤然一缩,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于心底滋生。

桓因眼力不差,瞬间就看出了这一刻转轮王的手段乃是什么门道。他更能感觉出来,此刻“赏罚”二字源力相互呼应,循环之下如同成为了一体,能够触发的力量之恐怖,难以抵挡。

下意识之间,桓因想要躲避。可是,除非逃出这一方天地,不然怎么可能躲得过去?

桓因自然是不能逃出这一方天地的,因为今日他是为缨络报仇而来,更不可能丢下下方的众多道友。

于是,留给桓因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抵抗。

桓因周身三种源力同时出现,带起强大的波动,悉数朝着那两个字奔涌,想要把它们阻挡下来。

可是,转轮王的赏与罚,那是代表轮回宣判,一旦定下,根本不可能逆转。纵然如今的桓因再强,又怎么可能阻挡得了这种超然力量?

一切的道法在“赏罚”二字面前都显得虚无缥缈,根本无法与之触碰。这两个字穿越了桓因的一切道法,终于是飘到了他的身前,打上了他的眉心。

桓因全身大震,顿觉一股强悍无比的规则力量冲进了自己的身躯。这力量是束缚,是限制,是囚禁,让桓因瞬间觉得自由正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糟糕了!”桓因心中这样想到。而也正当他感到有些手足无措,甚至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发觉一股极为强大的重压自背上传来,只是刚刚一来就让他顿觉呼吸都快要无法继续了。

桓因身为堂堂地修强者,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能有如此重量,压得连他都喘不过气来?

背部不能自控之下,猛的一躬,就再也不能重新直起。大骇之下,桓因连忙转头去看,便见到一座金光闪闪的大山正压在自己的背上,正是转轮王“赏赐”的金山一座!

凡人之中,有人贪财,妄得金山一座,让世世代代都拥有花不完的金银。可现在,转轮王当真赏赐金山一座,万代不移的时候,就连桓因这个强大地修都有些消受不了了。可见,凡人言语,多是痴人说梦,不知再好的东西,若是过了头,也会反转,成为催命符纸。

大量的汗水瞬间就从桓因的额头之上涌了出来,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背部也早已被完全浸透。

如此金山,让得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深海之中,正与赑屃比负重一般,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活活压死。

桓因强负金山,尚还能够勉强支撑。可是,转轮王的“赏”已出,“罚”却还没有来。

刚刚想要奋力反抗,力求把压在自己身上的金山给丢掉,桓因却突然听到一声“轰隆”巨响从自己头顶上方传来。而后,他便觉得双腿一软,就要这么朝前跪倒下去。

好在桓因修为精深,意志力更是异常惊人。突然再次增加的重压,终于还是没能让他屈服,他又一次挺了下来。

桓因再次转头,看到在那金山之巅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块无比巨大的山石。那山石整个看起来,已是如同另一座山峰了。

石压地狱,乃是整个十八层地狱之中的第十一层。其中刑罚凶狠,专以庞大巨石碾压罪灵。罪灵被生生压死,继而复生,巨石又再来。如此循环,亿万年也不改变。

此刻桓因背上所增加的那一块巨石,正是源自转轮王的“罚”之源力。这就如同是转轮王将桓因判罚打入了地狱的第十一层,桓因正在遭受其中的碾压刑罚一般。

所谓“赏罚并用,恩威并施”,转轮王赏罚二种源力同时使用,相互呼应之下的力量,桓因到了现在才总算是体会全了。

然而,全,却还并没有完。只是不知,桓因还能不能坚持到那个“完”去。

第四百五十九章 生死簿!

一座金山,加上一块巨石,虽然让得桓因有些不堪重负,但桓因总还算是勉强坚持了下来,并没有被真正压垮下去。

然而此刻,桓因所遭受的乃是地狱中的石压刑罚,他没有被压垮,刑罚却并不是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在真正的石压地狱之中,虽然几乎九成九的罪灵都会在一块巨石之下被直接碾死。可是,地狱中罪灵众多,千奇百怪的事情也不少见。总会偶有一两个天生神力的罪灵,一块巨石根本压不死,甚至还压不垮。

如此,便会有第二块,第三块,甚至是第十块巨石出现。总之,作为地狱刑罚,那是不压死罪灵就不会罢休的。

此刻,桓因将要遭受的情形自然也是如此,不会有半点儿更轻松、更容易的可能性。

桓因转过头来,眼睁睁看着第二块如山般的巨石在高空之上出现,然后猛的落了下来,硬生生砸到了第一块山石的上面。

压力再次猛然升级,饶是桓因已经看清了一切,有了准备,也不由得双腿骤然弯曲,看样子就要栽倒下去。

好在桓因这一次还是险险的支撑了下来,不过他却很快就听到对面转轮王嘲讽的声音:“桓因,你还真是有些本事,这么压都还压不垮。不过,本王今天倒是很有兴趣看看,你到底能背多少巨石。而且,本王对你这个绝强地修被生生压死的惨状更感兴趣。”

转轮王话音一落,天空之上又是一块巨石出现,强压而下,落到了桓因的背上。桓因双腿狂颤,牙关紧咬,已经崩出了血来。而桓因也知道,被这么一次次碾压,他的腑内已然受了不轻的伤。

“不能再这么继续死扛下去了,石压地狱的巨石无穷无尽,我就算力气再大,那也总会有被压死的时候。”心中念头急急转动,桓因如此想到。

为了活命,也为了击败转轮王,桓因必须要反击。可是之前他三种源力竟然都奈何不了转轮王的赏罚结合,现在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在桓因的眉心处,很快有山峰印记一闪一闪,变得明显起来。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桓因若还不拿出些底牌来,他是真没办法破局了。

随着山峰印记的闪动,桓因身上自有一股强悍气势崛起,让对面的转轮王也顿时双目露出凝重,盯住了桓因。

无量五峰,那是无量尊者亲手炼制出来的灵器。虽然在桓因踏入地修境界以后,这件灵器将不会再发挥出以前那种超然的力量,可这却并不是说这件灵器就不强大了。

能够发挥的力量虽然与桓因本身的力量有关,可无量五峰依旧是桓因的底牌之一。通过它,桓因能够发挥出来的实力,将超过源力本身!

山峰印记很快消失,在桓因的身体之外化作了山峰虚影。与之同时,桓因身上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强悍,越来越令人感到窒息。

转轮王的脸色已经变了,他能看出来桓因此刻身外的力量并不是完全源自自己,而是借助了强悍法宝。可这法宝的力量之大,连他都感到极为心惊。

而最关键的是,转轮王看出了桓因的法宝并不普通,乃是灵器。所以,这件法宝真正厉害的地方是潜力无穷。

“这……这是什么东西,似乎比罗睺大人的法宝还要强大。桓因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级别的东西,这……这好像还是人界的东西?”转轮王喃喃自语,心中也渐渐萌生出一股贪念。

终于,桓因体外的山峰虚影完全成型,强悍的力量带着浓郁的灵气在桓因的四周爆发了出来,竟是猛的一顶,将他身上恐怖的负重给整个顶起了一尺之高来!

要知道,这个时候落到桓因身上的巨石已经达到了五块,加上那座金山,此等重量足以压死一切三源以下的地修。

由此可见,无量五峰之力到底有多么恐怖。

借着山峰虚影顶出的一尺空隙,桓因赶紧抽身,从那重压之下逃了出来。然后,他再次跨步,脱离了转轮王道法的范围。

确保自己真正安全以后,桓因朝着那山峰虚影遥遥一指,就要把转轮王的道法给破了去,让转轮王也不好受。

可是,转轮王却先桓因一步,竟然直接把神通道法给收了,让桓因有力却没对象施展,攻击尚还没有形成就已经落了空。

桓因一阵诧异,心想难道转轮王看出了无量五峰强悍,所以故意选择了避让?而当他转过头去看转轮王的时候,看到的是转轮王贪婪的目光。

舔了舔嘴唇,转轮王说到:“你那法宝不错,本王很喜欢。”

桓因却是没想到,转轮王竟然在打无量五峰的主意。不过他也并不在意,因为他深知就算是自己死了,无量五峰也落不到别人手里,那是无量尊者亿万年都不会改变的守护给与的保障。

于是桓因伸手一招,虚影化作五座小小山峰,飘到了他的右手心,被他稳稳托住,强悍气息却是一点不收。然后桓因冷笑:“你想要这个东西,我可以先让你尝尝他的滋味儿!”

转轮王连忙摇头,贪婪眼色却是不收半点儿,说到:“不不不,别把这么好的宝贝给打坏了。战斗,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让我来做一个了结吧。”

一句话说完,桓因突然发现转轮王的神色变得极度阴冷起来。而一股恐怖的杀意也从他的身体之上传出。

这种气息,是桓因从转轮王出现至今都没有感受到过的。而桓因很清楚,这种气息,代表的是转轮王对自己当真动了立马格杀的念头,不想要再慢慢纠缠了!

贪念,让得转轮王不愿意再给桓因更多的时间。

眨眼的功夫之间,桓因看到转轮王的手里已经多出了一件长方形的物件。那像是一本厚厚的册子,看起来极为古老,散发着洪荒一般的气息。

不知为何,在看到这东西的瞬间,桓因心头猛跳。他定下神来,终于看清了那册子封面上的三个血色小字——生死簿!

生死簿,桓因见过。那是在他度过生死劫的时候,劫难幻化出来的巨大生死簿。

不过,那个生死簿虽然庞大,足以遮天蔽日,却只是幻化的,并不是真正的生死簿。而现在,被转轮王拿在手里那看起来甚至都不太起眼儿的小册子,却是真东西!

生死簿,记录三界六道众生一切信息。无论姓名、生辰、寿限也好,亦或往来生死也罢,都逃不到这小小册子的外面去。

人界凡人之中有云:一簿定生死。虽然这种说法乃是凡人夸大,胡乱猜测,但其实,这种说法却恰恰点到了实情。

生死簿上所记录的一切信息,都与众生的实际情况相符。众生若道路有所改变,生死簿内容也随之而变。反过来,若生死簿记录内容改变,众生的命运也会受到相关影响。

只是,三界之中历来都是生死簿的内容随众生道路和际遇而变,却几乎不可能会出现生死簿被主动修改的情况。因为,这是轮回所不允许,地藏王也明令禁止的。

看着转轮王右手执判官笔,左手托生死簿,眼神极为不善的看着自己,桓因脸色煞白,失声到:“你要做什么?”

转轮王阴冷一笑,说到:“这种方法用来对付你,那是最直接不过了。”

桓因连忙怒喝到:“转轮王,你敢篡改轮回,私定我的生死,你就不怕轮回发现,灭了你,让你魂飞魄散?”

转轮王笑到:“怕,怎么不怕?不过这种事情我又不常做,任职这数万年来,也就做过一次而已。如今是第二次,只要我小心一些,轮回自然发现不了。”

“而且,只要能轻松灭了你,再拿了那宝贝,我担些风险又如何?”

说罢,转轮王再不管桓因,判官笔落到了生死簿上,对着“桓因”二字猛然一划!

第四百六十章 血帝临!

血红的小字瞬间被墨迹完全遮盖,转轮王的表情也在这一刻狰狞恐怖到了极致。

桓因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然大跳了几下,然后一股极度的虚弱无力感觉充满了身躯,仿佛自己的内里被莫名力量完全掏空,只剩下了皮囊。

桓因一脸苍白的望着对面的转轮王,眼神之中尤带着愤怒与不甘。可是,那莫名的规则力量根本不可抗拒,最终让他在半空之上瘫软了下来,摇摇欲坠。

三界六道之灵,但凡存在,便是处于轮回之中。无论到了哪一界,成了哪一道,生死簿上都会有记载,自然也都有其名。

而若是生死簿上的名字被划掉了,就等于从轮回中被除了名,自此失去了留于三界,活在六道的资格。所以,其结果不是死亡那么简单,而是彻底的魂飞魄散,没了下一个轮回。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笔,但毕竟由生死簿与判官笔两件神物同时促成。所以,这种划掉的力量源自轮回,就连界主想要违逆那也是难的。

终于,桓因再也支撑不了了。他发现对面的转轮王已经猖狂大笑了起来,可是那笑声明明就在近前,却变得越来越深远,越来越模糊。

直到一股明显的力量开始拉扯桓因的魂魄,把他的魂魄直接从肉身之中掏了出来,让灵肉完全分离。

肉身彻底沦为了无用的躯壳,桓因的神念依附在飘出的魂魄之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肉体无力朝着修魔海跌落下去。

一股茫然无措的情绪在桓因的脑中弥漫看来,到了这一步,他已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或者说,他就算是能够思考,似乎也没了意义。因为无论他做什么,怕也阻止不了自己的烟消云散了。

桓因的目光锁定自己的肉身良久,终于移了开去,仿佛是告别完毕,认了命数。

然后,他的目光下意识之间扫向了下方的乱魔岛,那里的一切也很快被他收入了眼中。

乱魔岛上,此刻已然是血流成河。第十殿的修士强悍,与桓因这一方人马和第十一殿修士进行的根本不是什么对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第十一殿的修士看起来恐怕就还剩不到七百个了,而桓因这一方的人马,也仅剩三百来个的样子。

只是,这些存活至今的人,眼中也充满了绝望,虽然依旧凭着本能在抵抗,在设法寻找自己的活路。可是,他们的最终结果多半也是会为那鲜红的血河贡献新鲜血液罢了。

桓因又看到了张涛,他正作为自己一方人的首领,挡在最前面,更不断的指挥。可是,他的老脸之上尽显疲惫,他的身上刀伤无数,鲜血四溢。很明显,就算是他这个二源地修强者,也已经处于强弩之末了。

桓因又看到了刘建,此刻的刘建再不是什么意气风发、千万人拜求的阎王敌,而是一个即将死去的老者。他坐在地上,处于众人包围保护之中,已经不能再贡献丝毫战力。他的肚子破了一个大口,鲜血横流而出。他在等待死亡真正来临的一刻。

某一刻,桓因突然发现自己的一方人马中有人注意到了空中的情况。那里,桓因的肉身朝着海面跌落,转轮王疯狂大笑。

于是,所有人脸色都变了。一阵阵惊呼应该是从他们的口中发了出来,只是桓因却听不见。桓因只能看到他们震惊和绝望的表情,看到他们在绝望之中完全化作了灰暗的眸子。

“我是他们的希望,我不能死!”桓因心中突然腾起了一个这样的念头,瞬间将他的迷茫扫除。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和战斗意志。桓因疯狂的想要活下来,因为今天的战斗由他而起,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方的道友再这么白白牺牲下去。

只是,这种求生欲与战斗意志却太过虚无缥缈,根本不能违逆轮回的力量,落不到实处,似乎也根本不能对桓因的现状产生丝毫改变。

一直到了远方突然有一个冰冷无情的声音响彻。

“能收了我性命的人,怕还没出生呢!”声音带着极度的森然杀意,让人听了以后会觉得身处冰窖。似乎这声音主人的杀意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杀意,而是具备了某种奇异的规则。

而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声音竟然与桓因说话的声音一模一样!

桓因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头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了过去。而转轮王也是大惊失色,连忙转头去看。

于是,他们都看到了在远方的海平面上,正有一个血红色的小点儿,带着长长的同色拖尾朝着自己这个方向疯狂奔驰。

在这小点儿四周的海面,则是疯狂翻腾,更有惊天咆哮声不断传出,哪怕相隔这么远,也清晰可闻。似乎在海面上存在着无数凶兽,正滚滚而来。

“那是什么?”很快的,不仅仅是桓因和转轮王看到了那一切,乱魔岛上的诸多修士也都看到了。于是,在那一切促成的过于惊人的声势之下,众人都不由得放缓了当下的厮杀,不约而同的朝着那边望去。

特别是众人都心知自己这一方天地已经被转轮王的判官笔神通封锁,不但阻隔了目光,更阻隔的神识。可偏偏那远处的一切声势惊人,规则诡异,能够冲破阻隔让他们看到,所以他们就更加震惊起来。

血红色的小点儿带着四周翻腾的海浪猛烈朝前推进,速度之快,只是没几息的功夫就竟然来到了近处。于是,小点儿不再是小点,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个人,一身黑衣紧缚,头发血红,随意飘散。而在那俊俏的脸庞之上,杀意森然,眉宇之间更是英气勃勃。

最特别的是,那张脸众人都认得,其相貌与桓因根本就是一模一样,比孪生兄弟还要像!

“今日这一战,没我血帝可不行!”那修士蓦然开口,一股杀意如同凝聚成了实质,竟然带着源的力量,隔着虚空将转轮王的庞大封印给震碎了!

然后,他四周的海面之下猛然爆发出强烈而杂乱的种种吼叫。海潮骤然激荡之间,数千头各种各样的深海凶兽一同浮出水面,齐齐露出狰狞爪牙!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饶是以转轮王的定力,看到数量如此之恐怖的深海魔兽,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他深深的明白,深海凶兽乃是蛮荒物种,嗜血好杀,野性十足,根本不可能被驯化,就算是地藏王也做不到。可是,此刻看那黑衣红发修士的样子,却明显是那些凶兽的首领,这怎么可能?

按常理来说,且不讲那些凶兽死也不会服人,它们就这么群聚在一起,相互之间也会猛烈厮杀,不死不休才对啊。

而最让转轮王感到恐怖的是,他分明看到在那数千头的凶兽之中,竟然还存在着至少十几个地修境界的凶兽。其中最强悍的,是那身在最后,庞大如同岛屿,触手无数的不知名凶兽,其修为已然达到了三源地修境界!

乱魔岛上的整个战局,在这一瞬间终于完全停止下来。就连那些第十殿的强者,饶是之前气势汹汹、不可一世,也都收了手,只觉得那群兽组成的气息压得自己连呼吸都要停滞。

这么一大群凶兽,甚至足以将第十殿的人都给全灭了。现在看那样子,这些凶兽竟然要如同军队一般任人指挥,还要加入战斗,那岂不是所向披靡吗?

“转轮王,你好好看看你那生死簿,看看你可有资格灭了我?”血帝再次开口,声音隆隆。

转轮王突然感到极为不妙,连忙低头去看手上的生死簿。于是,他发现在那已经被他划掉的“桓因”二字之旁,竟然自行凭空出现两个小小的鲜血颜色字迹,正是“血帝”!

第四百六十一章 反击!

一笔一画,都如同是鲜血在缓缓流淌。而“血帝”这两个字,也最终是用血给生生流了出来。

这样的情况,转轮王从来也没有遇到过。在他的认知之中,除了判官笔以外,生死簿上是不可能用其它任何方法成字的。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这样?”转轮王心神完全失守,看见生死簿上出现的两个小字,如同遇到了魔鬼。

然后,他发了疯一般的用判官笔去涂抹“血帝”这两个字。可是,无论他如何涂抹,竟然都没有作用。“血帝”二字,始终浮在最上面,仿佛就算是他用判官笔把全篇都涂黑了,这两个字也能凸显在黑色上方。

涂抹半晌无果,转轮王更加慌乱。他瞪大双眼,盯着那两个字失声到:“这……这是帝释天的力量。这……这怎么可能,这里怎么会有帝释天的力量?”

转轮王终于看出来了,“血帝”两个字,就是由帝释天的力量而成。而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其实血帝本身就是通过帝释天的无上身外化身道法“割英化身术”炼成的。

阮姝姝曾经说过,割英化身术神妙无比,所成之分身乃是完全独立个体,与真正的人并没有丝毫差别。虽然其实还有不少的道法之中或许也会同样宣称,可在这其中,其实唯有割英化身术没有丝毫夸张,真正做到。

也就是说,这三界之中的任何道法所成分身,再强也不过是无限接近真人而已。唯有割英分身,乃是真真正正为三界创造出了一个新的子民,一个完全独立的活体。

这种力量,已经快要与轮回并驾齐驱了,因为只有轮回才能创造六道之众。

而在割英化身术下所成的血帝,由于其诞生并不是轮回所成。所以,轮回根本无法将之抹去,判官笔自然也就不能。这就像是割英化身术硬生生为桓因开启了一段全新的人生道途,超然不受约束。

血帝,自然是桓因召唤过来的。其实在很早的时候,他刚刚来到乱魔岛,就已经召唤血帝了。不过是由于血帝闭关的深海距离这里太远,所以才刚刚赶到。

而桓因之前名字被判官笔划去,他以为血帝也会同死。却万万没有想到,其实帝释天的割英化身术竟然还拥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能够与轮回争锋!

寻常修士,哪怕再强,但也决然躲不过判官笔的轻轻一划。这种在几乎所有人看来都无可超越的力量,却竟然入不得往昔天界之主的法眼!

桓因修炼割英化身术多年,也是到了现在才知道,原来其真正强大的地方,自己根本就没有明悟。真正的天帝之威,当真深不可测!

在“血帝”两个字出现以后,很快的,一幕更让转轮王震惊的画面出现了。转轮王看到那血帝二字笔画延伸,如同鲜血再流,触碰到了被他完全涂黑的“桓因”二字上方。

于是,判官笔的墨迹竟然被血色清除,“桓因”二字又重新渐渐清晰起来!

与之同时,桓因分明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生命力量在自己将要消散的魂魄之中爆发了出来。如同是有莫名力量牵引,让他想要魂飞魄散也难!

要桓因魂飞魄散,必灭桓因三魂七魄。可桓因的英魄正为血帝魂魄核心,受帝释天道法强悍规则保护,轮回要灭也不能。

所以,桓因三魂七魄散不去,反倒是血帝之魂能够反哺桓因主身魂魄,将桓因从轮回伟力下给完全拉回来!

血帝不死,桓因不灭,生死由己,可撼轮回!

桓因大喜,魂魄重新凝实,力量圆满的瞬间,疯狂冲到了那即将跌落海中的肉身之上,一下钻了进去。

双眼重新睁开,身形也随之稳住,同时一股强悍的气息从桓因的体内爆发了出来,告诉四周的所有人,那个强大的银发天尊又回来了!

桓因和血帝极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随即二人同时轻轻点头。他们心中清楚,这一刻,正是桓因一方企盼已久的反击时刻!

血帝转过头去,大吼一声:“冲上去,给我灭了那些第十殿和第十一殿的人,一个也不要留下!”

声音落下,血帝周身青色的光芒瞬间大盛,降灵道法的力量疯狂展现出来。而在这样的力量之下,四周的所有深海凶兽齐齐大吼,哪怕是那三源地修海兽也不例外。

然后,兽群争相脱离了海面,带着令人肝胆俱裂的声势,潮水一般的涌向了乱魔岛!

一声令下,万兽奔腾。此刻,血帝所展现出来的御灵造诣,已经脱离了常人所能理解的御灵范畴,进入了真正的降灵妙境。这么多年,他一直闭关深海,时间可没有白白浪费。

兽潮席卷乱魔岛,眨眼功夫就将那一个个的修士淹没在了其中。原本强悍无比,目中无人的第十殿修士,哪怕再强,瞬间被起码五六只强悍海兽围攻,也瞬间落入了下风。

逆转一幕,来得如此之突然,让缩在角落的张涛、刘建等人一个个目瞪口呆。他们眼睁睁看着之前几乎有着无敌势头的第十殿一方很快被群兽围攻,跌落神坛,出现死亡。

至于那些第十一殿的人,则根本就是被兽群剿杀,千人覆灭怕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尤其是那三源地修海兽,如同岛屿一般漂浮在乱魔岛旁,竟比乱魔岛还要大上不少。其无数触手密密麻麻的伸出,在乱魔岛上轻轻一扫,便是大地崩裂,山峰塌陷,那里的修士也一个活不出来。

“杀!”不知是谁,热血沸腾之间喊出了这样一个字来。

然后,张涛、刘建等人突然醒悟,一个个只觉得血气上涌,直冲脑门儿!

报仇的时候到了!

“杀!”

“杀!”

“杀!”

疯狂的喊杀声从桓因这一方人马的口中发了出来。此刻他们人虽然不如之前多,可一个个杀气却直冲云霄,仿佛要把天给洞穿了。

再没有什么所谓的组织和指挥,更没有什么章法和逻辑。只有一腔复仇的热血,一双血红的眼,带着疯狂扑向了那些第十殿和第十一殿的人!

乱魔岛上再次陷入了一边倒的杀戮局面。不过这一次,桓因一方占据绝对优势,在强大海魔疯狂的搅动之下,收割起了转轮王这一方人马的性命。

转轮王手中的生死簿已经不在了。他一双眼中带着慌乱,看着下方混乱的局面,看着那无处不在的深渊海魔,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时隔数万年,又一次爬上了他的心头。

许多许多年以前,当转轮王还在天界的时候,他曾经见过一个人,也像今天的桓因一样,拥有着力挽狂澜的力量。哪怕是到了十死无生的绝境之中,只要有那个人在,奇迹总会发生。

现在,那个人的影子在转轮王的眼前变得越来越清晰,最终渐渐和桓因重合到了一起。

“他……他回来了,他……他来要债了。完了……罗睺大人……罗睺大人是打不过他的!”转轮王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声音中带着极大的畏惧,不断重复着一些旁人根本听不懂的言语。

看着方寸大乱的转轮王,桓因一脸冷笑。他很清楚,现在终于到了最终了结的时候。不灭转轮,不出地狱,时机已经成熟了。

“合!”桓因大吼一声,随即血帝会意,整个身躯化作了一道血红的色的光芒,径直朝着桓因的躯体投射了过去。

白衣银发的桓因瞬间被一片血光笼罩,两股同宗同源的气息开始逐渐的融合,正是桓因与血帝要合二为一,成最强真身!

眨眼的功夫以后,融合完成。银发天尊不在,血帝也同时消失。再次出现在转轮王面前的,是一个头发一半银色,一半血红,身穿半黑半白道袍的桓因。

这个桓因修为之强,散发的气息竟然无限接近四源地修巅峰!

第四百六十二章 再战

此前,桓因身在偏僻小岛之上,为缨络为温养神魂,一呆就是足足百年。于是,桓因在小岛上也同时修炼了一百年,修为和手段都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桓因的一百年,便也是血帝的一百年。桓因在修炼,血帝自然也在修炼。而且由于血帝心无旁骛,所以修炼得更加专心,更加不受干扰。

这一百年,血帝在降灵一道上获得了不可思议的进步,这已毋庸置疑。然而,他所得到的成就却不仅于此。

想要成为强者,没有源力可不行。这一点桓因明白,血帝也深知。所以,血帝在这一百年中感悟属于自己的源力,更最终一举成功,以分身独立踏入地修门槛。

之前桓因明明只领悟了三源,可却隐有四源之相,其实就是血帝已经成就地修的缘故了。

而血帝所领悟的源力,其实是一种桓因早就预料到的源力,也几乎可算是血帝的本命源力,就是杀戮。

杀戮源力,乃是绝情。

杀敌者,绝悲悯之情;杀亲者,绝至亲之情;杀天下苍生者,绝人性常情。

但凡杀气冲天,屠戮过多的人,往往都是绝情冷漠之人。这一点,莫说是修士,就算是凡人中的杀手,也常被以“冷血无情”四字来形容,由此可见并没有错。

杀戮源力,是为自源力。而且这种自源力,极难获得,因为想要做到真正的绝情太难太难。

就算是桓因,他也不能做到真正的绝情。毕竟,他如今虽然冷漠,可总绝不了与阮姝姝和缨络的情,绝不了与叶无忧的情,也绝不了与张涛的情。

若不是桓因有血帝这个分身,他想要让自己的杀戮源力真正大成,恐怕根本没有可能。

而也正是因为难以成就,所以杀戮源力强大,非普通自源力可以比较。往往普通自源力修士遇到杀戮源力修士都会远远避开,因为与那种无情冷血之人战斗,压力太大,获胜的可能性太小。

这一刻,桓因身上的气息达到了真正属于他的完整巅峰。而他现在的战力,也才是实实在在的全部战力。之前他发挥出来的那些,最多只能算是六七成罢了。

桓因散发的威压已经渐渐有了压过转轮王的势头,尤其是他身上散发的浓郁杀意,简直是逼人心魄。而如今这种杀意又几乎都冲着转轮王,转轮王便是如同身处冰窖,压力巨大。

强大的威胁力量,终于让得转轮王渐渐清醒了过来。他脸上震惊和慌乱尤未完全退去,看着桓因一字一顿的说到:“你藏得好深!”

桓因面无表情,杀戮源力在身的他已经没有了一切情绪,只冷冰冰的说到:“为了击败你,我只做了我该做的事。”

转轮王突然大笑起来,其中带着一丝疯癫:“好,好,好!”

他一连大声说了三个“好”字,像是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在了这三个字里面。然后,他又说到:“那个小小的蝼蚁,终于要长成大象了。不过,在你真正成就之前,还得过了我这一关。莫要以为你手段强悍,惊了我,就能打败我!你再强,也不是当年的他,而我可是实实在在的阎罗王!”

话音落下,转轮王似是慌乱情绪被逼到了极致,又在愤怒之下立马转变到另了一个极端,突然变得悍不畏死,像要跟桓因拼命了!

第十殿阎罗转轮王大怒,必有雷霆之势。

只见转轮王周身气势也疯狂崛起,竟然很快就与桓因持平,隐隐有了踏入四源巅峰的意思。

桓因依旧面无表情,根本不为所动,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来:“杀!”

一字出口,桓因立马就动了。他手中五尺长剑挥舞,气息改变之下,直接就是一记金源力帝剑朝着转轮王挥舞了过去。

然而,这一次的帝剑却与之前的帝剑并不相同,其中不但夹有强烈金芒,而且在剑芒外围有还血红光芒笼罩,如同是被鲜血包裹。

这红色的光芒,就是杀戮源力的体现了。杀戮这种源力,并不能单独具象化,而只能依附,用于加强其它道法或者源力。

这让杀戮源力听起来似乎像附庸一般,可其实却正是其强悍的地方。毕竟让得本就强悍的道法再次被加强,那能发挥的威力就不单单是一种道法本身的力量可以比较。

而且,这种加强根本就没有限制。如此,有了杀戮源力便能施展一些寻常根本不可能施展出来的手段。比如一种道法同时蕴含两种源力,平日根本难以做到,可现在桓因的帝剑,不正是如此吗?

最恐怖的,是杀戮源力的潜力。修士越强,手段和源力越多,杀戮源力能够强化的对象也就越多。所以,越是通天大能,杀戮源力作用越明显。莫说桓因现在已有另外三源,杀戮能够强化的已然许多。若是有朝一日他有了另外五源、六源甚至是七源,那他出手之间,种种源力皆有杀戮之源依附,其威势几何,简直难以想象。

转轮王一眼就看出了桓因现在施展的帝剑比之前的要强悍许多,更看出了桓因对自己的灭杀之意。

于是,他脸上的拼命神色不但不改丝毫,倒是随着剑芒的临近变得越发凶狠起来。然后,只见他伸手一招,顿时天空上乌云密布,眨眼功夫已经凝聚出了天雷来。

伸手一挥,天雷降临,正是地修才能召唤的天地伟力。然而,虽说这一手桓因也能做到,但转轮王做出来的,却明显强于桓因太多。

原因很简单,转轮王虽不是界主,却是第十殿阎罗,是受地狱一界认可的存在。所以,他能够夺取这一界的天地之力当远超寻常水准,所凝聚的力量可撼强大源力。

下一个瞬间,当帝剑之芒与转轮王引动的天雷接触到一起时,天雷的强大力量立马就被证明了。

桓因的帝剑强悍,带有金源力气息,哪怕是没有杀戮源力加持,也几乎可以无视同等境界地修引动的天地力量。然而这一次,桓因的帝剑有了杀戮源力加持,锋芒更胜数倍,却竟然在第一时间被转轮王引动的天雷力量给硬生生阻拦了下来,看样子似乎还突破不得。

然后,天雷的力量带着毁灭,与帝剑上的力量争锋相对,死死抗衡起来。

天雷消散三成,帝剑剑芒之外的血红光芒便已经完全退去,这代表的是杀戮源力被天雷力量完全抵消。之后,天雷再消五成,帝剑之中的夹带的金色光芒也消散了,这代表的是一道天雷直接挡住了桓因两种源力,倒还有余。

不过还好,帝剑终究还是帝剑,更何况是被桓因这个剑道大师舞出。所以,天雷最后所剩的两成力量没能创造奇迹,又抵消了一部分帝剑剑芒以后,还是被突破了。

突破以后的帝剑,剑芒大打折扣,表面威力去了大半,看似不足为惧。可是,桓因的执意蕴含其中,若是转轮王掉以轻心,怕还是会被击伤。

只可惜现在的转轮王面对桓因如临大敌,再没有半点儿轻视。所以他但凡对敌,都不会留手。

见到剑芒冲来,转轮王判官笔争锋相对的一划,顿时一道笔墨凭空横出,迎上了桓因的帝剑剑芒。

两相争斗,本来锋芒相当,不相上下,但桓因剑芒有意内敛,应可占上风。谁知转轮王这一笔之下,竟然也有苍劲笔意内敛,与桓因的执意撞上以后,又来了个不分胜负。

于是,这一招之下,最终是谁也没能占到便宜。

一招无效,却也在桓因预料之中。只是,桓因没想到转轮王手段还有隐藏,抵抗得这么轻松。

脸尚依旧没有表情,可心中的杀意却更浓郁了几分。桓因突然双手隔空对着转轮王狠狠一压,道法再起。

转轮王的四周,生机涌现,大片韧性极好的藤木枝条凭空出现,相互纠结缠绕之下组成一个牢笼,更向中间的转轮王缩紧,碾压过来。

桓因动手极快,转轮王有些吃惊。他执笔挥舞,墨迹飘飘,想要割破周围的牢笼。可是,桓因的木之源力生生不息,往往转轮王划破一处,立马又被周围生长出的补齐,于是他怎么划竟然都划不完。

心中不妙感觉有些强烈,牢笼内部却竟然又腾起了三色的火焰。火焰温度奇高,其中更带有明显的真源力气息,乃是桓因毫无保留催动所致。

藤木牢笼内含火焰,桓因两种源力齐出,转轮王压力陡增。看样子,桓因是要用这种方法硬生生把转轮王给烧死。

第四百六十三章 抽乱魔岛之魂

饶是转轮王强横,被桓因的木之源力牢笼困住,又身在真源力烈火炙烤当中,也很快就感觉有些受不了了。

毕竟,现在桓因的源力虽然一样,可他修为已经暴涨到了真正的四源巅峰,发挥出来的力量与之前可是不同的。

然而很快的,转轮王还没施展手段抵抗,桓因却竟然又发难了。

血红色的光芒在火焰和藤条当中出现,正是桓因将杀戮源力同时加持到了火焰和木之源力之上。于是,原本只是坚韧的藤条当中竟然多出了一种锋芒感觉,而火焰则是更加逼人,似要烧穿一切。

桓因三种源力齐出,毫不留手。看来这一刻他不仅仅动了真格,还要把转轮王就此困死在牢笼之内。

转轮王大骇,再不敢迟疑,判官笔猛的一挥,一个“赏”字出现。然后,便听到他高声说到:“赏,万年寒冰坚甲一副,永世加身,无物可破!”

“赏”字一瞬间印在了转轮王的眉心之上,光芒亮起之下,转轮王周身凭空多出一套晶莹剔透的冰雪铠甲。

铠甲之上,寒意浓烈,正如万年寒冰发出。而这铠甲坚固,也非比寻常,怕是用帝剑砍上几下,也不一定就会破了。

转轮王只觉得周身温度骤然降低,整个人瞬间舒服了不少。而有这套铠甲支撑,那收缩的藤条牢笼竟然也一时不能再继续挤压,被死死撑住了。

可是,单靠这一套冰晶铠甲始终不是长久之计。毕竟这一套铠甲总也不可能一直同时挡住桓因的三种源力大法,铠甲正在熔化,并且已经被压得变了形,就是最好的证明。

转轮王连忙再挥判官笔,一个“罚”字又被他写了出来。只听他说到:“罚,区区火焰,只配凡力!”

“罚”字闪动着光芒,朝着桓因的真源力火焰飘了过去,最终完全消失。而转轮王这一罚,罚的不是人,却竟是桓因的火焰。

原本强悍的真源力火焰,被一个“罚”字入侵,虽然不可能当真就成了普通火焰。可是,火焰的炎力却骤然降低不少,想要再破寒冰铠甲那是很不容易的了。

桓因一连施展三种源力对付转轮王,转轮王自然不甘示弱,两个字写出以后,又立马写出了第三个“死”字。

这个“死”字,正是转轮王身为四源地修所领悟的又一种源力——死亡源力。

转轮王执掌第十殿事务,领悟死亡根源并不奇怪。而这种源力,其实极为强悍,就算是比起杀戮源力也不逊色丝毫。

因为生与死,都是跟轮回有关的大道。能够明悟这两种源力任中一种,都会拉近与轮回的距离。

其实死亡源力转轮王早在之前就已经施展过了,那是他用判官笔和生死簿妄图定下桓因生死的一刻。

一笔一画,就能夺人性命,让人魂飞魄散。这种力量,纵然要借助判官笔与生死簿两样神器,可若没有领悟死亡源力,那也万万做不到。

而其实由此也可以看出,但凡十殿阎罗中任何一个,都领悟了死亡源力。不然,他们根本没有资格执掌判官笔与生死簿,何以成为阎罗王呢?

转轮王的死亡源力异常强大,可已经被桓因的割英化身术破过了一次,这种力量想要再对桓因造成影响可就难了。

不过,现在转轮王施展死亡源力,却也不是针对桓因的人,而是针对将他自己困住的藤木牢笼。

藤木牢笼,生机盎然,循环不息。唯有以死对之,方能化解生气,转轮王也才有机会脱困而出。

“死”字印上了藤木牢笼,牢笼顿时被强烈死气侵袭,开始出现不稳。

于是,桓因和转轮王终于是以三源对三源,僵持以后,拼起了消耗。

转轮王现在来和桓因拼消耗,那是定然要吃亏的。毕竟桓因现在融合了两副身躯,底蕴深厚,力量近乎无穷无尽。转轮王就算再强,一副身躯的他哪里会有桓因这么能耗?

于是慢慢的,桓因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而那牢笼中的火焰重新开始增强,牢笼收缩,杀戮源力也似要刺破转轮王的冰晶铠甲,割上的他的皮肤。

一个小小的藤木牢笼,从外面看起来平凡无奇,可没有人能想到,其中进行的争斗之激烈,匪夷所思,竟似能决定一个阎王的生与死。

转轮王的皮肤开始有了被烤焦的迹象,而他的躯体也被挤压得扭曲变形,骨骼交错之间发出“咔咔”的响声,也不知是不是已经断了几根。

终于,转轮王再也忍不住了。他猛的喷出了一口精血,借来强大力量,不顾一切的冲破了桓因的牢笼。

好不容易逃出了生天,转轮王却已经狼狈到了极致。呼吸急促,勾腰驼背不说,他全身的判官服也被烧得到处焦黑,甚至他的脸上都是黑黢黢的一块一块。

这副模样,哪还像那个高坐正堂,定人往来祸福的转轮王?

“来尝尝你这外属岛屿的滋味儿如何!”转轮王刚刚定下神来,气还没喘几口,一个冰冷无情的声音却是立马让得他全身大震,汗毛倒竖。

连忙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转过脸来,转轮王只觉有什么东西瞬间靠近了自己,带起狂暴的劲风。

定睛一看,转轮王脸上顿时没了血色。只见桓因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手中拿着一个东西正朝他按了过来!

“中计了!”转轮王立马反应过来,之前自己冲破牢笼,搞不好是桓因故意脱力放出。如此,桓因可趁自己在牢笼中被折磨得无比疲惫,正想喘息,稍微放松之际骤然出手打击。

只是,现在才反应过来,却是晚了。桓因手段强悍,计谋成功,岂能给转轮王翻身的机会?

而更关键的是,此刻桓因手中攥着的那个看起来分明是透明虚体,却凝练到了极致,如同高度压缩魂魄的一团东西,带给了转轮王一种明显的死亡威胁。

这一团东西是什么?为什么明明看起来不是实体,却拥有着让转轮王都心惊肉跳的力量?

这个东西,正是下方乱魔岛之魂。而其出现,乃是由桓因施展无量尊者的抽魂之法,从乱魔岛上抽出!

抽魂其法,强大无比,乃是无量尊者向桓因隔代传下的唯一战斗技法。这种法门,桓因闭关足足百年,怎可不将其练得炉火纯青?

如今,桓因施展出来,顿时就抽取了乱魔岛之魂,让得乱魔岛生机造化尽失,全都汇聚到了桓因的手里。整个岛屿所蕴含的力量有多大,桓因手中攥着的那一团东西就有多强!

不仅如此,桓因抽掉了乱魔岛的魂,乱魔岛失去力量支撑,第十一殿的阵法也就没了立足之地。虽然现在第十一殿早就已经快要被灭完了,但桓因这一手,无疑能给他们形成致命一击。

终于,桓因的手掌摊开,将乱魔岛之魂一把按在了转轮王的胸口。转轮王双眼顿时猛的凸出,一大口鲜血根本不能抑制,疯狂喷射。

然后,桓因便看到转轮王的胸前出现了一块明显的凹陷,他整个人的身躯也扭曲得不成样子。

再然后,转轮王衣衫破裂,露出狼狈肉体,朝着后面倒飞了出去。

这一次施展抽魂之法,尚还是桓因头一次真正用以对敌。而这一刻的收效,让他感到极为满意。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转轮王怕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转轮王的躯体一飞,就往后飞出了极长的距离,远远的打到了一座小荒岛之上,竟然是直接把那岛屿都给撞得粉碎。

烟尘飘起,把四周海域的大片范围都给遮盖了去。桓因目光聚焦在那里,神识也随之而去。半晌以后,他的脸色却是猛的一变。

“竟然没死?”桓因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查探到的情况,因为刚才那一击之强,非同小可。桓因自问若是也承受那么一击,恐怕多半活不下来。

“还有保命的秘法留着吗?”桓因自语了一句,很快又发现在那废墟与烟尘之中,竟然有强烈的生机飘动了出来。

然后,远远的,桓因看到了一个大大的“生”字,依旧是用判官笔写成!

第四百六十四章 还不来打?

随着“生”字的出现,废墟与烟尘之中的生机强烈到了极致,让桓因这个掌握了木之源力的四源巅峰地修也瞳孔骤缩,心惊不已。

桓因能明显的感觉出来,催动这股强烈生机的,其实是一种极为强悍的源力,应该就是生之源力。

转轮王身为第十殿阎罗,掌握了死,自然也可以掌握生,这倒并不奇怪。而桓因之所以会感到心惊,是因为他发现生之源力能够传出的生机比他的木之源力还要强烈至少五六倍,如此一来,其能够带给转轮王的恢复力量之强,怕是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木之源力尚能以“自成循环,生生不息”著称,那有生之源力在,其不就是不死之身了?

好在桓因也能看懂,生之源力的恢复力量或许强悍无比,可这种源力只能辅助恢复,不能用于战斗。而木之源力虽然生机不如,却能够施展木属性道法,可攻可守。

所以,生之源力可算是牺牲了战斗效用,在恢复方面达到了一个极致。其与木之源力比起来,并不能算是强,只能算是各有千秋罢了。

“哈哈哈哈,桓因,本王掌握了生之源力,你纵然再强,也打不死我,打不死!”迷乱的烟尘一阵翻滚,然后一个极为狼狈,浑身是血的身影冲了出来。他的嘴角都有些扭曲变形,可他的脸上却竟然还带着疯狂笑意。

再然后,桓因见到那人一步踏出,与“生”字重合在了一起。于是,浑身的伤疤开始愈合,满身的扭曲开始恢复,甚至那人胸膛处才刚刚被砸出的恐怖凹陷也自行圆满了起来。

转轮王表面的恢复之快,桓因自问用木之源力是根本做不到的。而真正让桓因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的神识分明查探出原本腑内已经完全破损,就连道基都垮掉了一半的转轮王,在那“生”字的强烈源力与生机滋养之下,五脏六腑竟然快速自行归位修复,道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了起来。

刚刚还在死亡边缘挣扎,只是三两息的功夫,就成了只是重伤。再过三两息,重伤也不算了,甚至可以重新一战。再过三两息,战斗力恢复了将近五成之多。再过三两息……

桓因不敢再等下一个三两息了,这么等下去,怕是转轮王一会儿又能回到巅峰,那他还得重新打过。如此循环的话,那转轮王还当真是不死不灭了。

生之源力,舍弃一切,只为生。这到底有多么的恐怖,转轮王为何还敢猖狂,桓因又懂了不少。

右拳猛然紧握,一股强悍的野兽气息顿时在桓因的拳头上出现,更带起了大片墨绿色的鳞甲来。

这野兽的气息,是万灵之长龙的气息,那墨绿的鳞甲,是龙鳞!

拳头之上,龙之力量随着血帝的回归蓦然苏醒。而桓因能感受得到,这一百年中,血帝的龙之力量也大有精进。有龙之力量在,桓因不是体修,却可尤胜体修!

拳头紧紧握住,便是攥住了一股强横暴虐的力量。桓因蓦然抬眼,望向了对面那还在兀自癫狂发笑的转轮王,一抹狰狞浮现在了脸上。

“一拳打不死,我就再多打几拳!”桓因声音冷冷的传出,然后他气势轰然崛起,背后竟是生出九天神龙虚影,朝着转轮王挪移而去!

转轮王恢复极快,可毕竟不能瞬息就回到巅峰。桓因再次骤然发难,他有心躲避,可却自知怕是躲不过,索性心一横,就留在了“生”字当中,准备借助无尽生机硬扛桓因一拳。

眨眼功夫,桓因临近转轮王,相距只怕不到三十丈。而桓因墨绿色的拳头带起劲风,更被血色杀戮光芒覆盖,看样子似有一拳就直接把转轮王的身躯给打穿的势头。

转轮王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没想到桓因竟然也还有新的力量隐藏,而且是如此变态的力量。这一拳,他不想点儿办法怕是还当真扛不住。

一攻,一守,正要爆发,不远处却突然有一声大喝出现:“你敢!”

声音极为熟悉,同时让桓因和转轮王大惊。转头看去,便见到魔体正带着强悍恐怖的气息,疯狂飞行而来。

这一次,魔体不知因何缘故,修为竟然在短时间内精进了不少,真正踏入了四源境界。或许比起桓因和转轮王还差之一筹,可魔体却已经有了与二人正面对敌的资格。

“薛不平和那魔体灵智分出胜负了!”看到魔体飞来,桓因和转轮王脑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

然后,他们又立马想到,不知到底是薛不平胜了,还是那后来诞生的灵智胜了。在如今这种局面之下,魔体到底帮哪一方,那可是能够对整个战局起到决定性作用的。

一想到关键地方,桓因和转轮王连忙细细观察。于是瞬间以后,桓因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而转轮王则是猖狂大笑了起来。

看魔体的样子,分明与之前没有任何区别。再感受魔体的气息,哪有半点儿跟薛不平有关的迹象存在?

而魔体开口之间,下一句话则是彻底坐实了桓因和转轮王的猜测:“桓因,你找死!”

转轮王正面临极大危机,如今有救兵来,连忙喜出望外的呼喊:“杀了他,给我杀了桓因,事后本王会重重赏你!”

桓因的一颗心,已经彻底沉了下去。那个跟随自己在地狱之中混迹了几百年,平时总不靠谱,关键时刻却能站出来起到关键作用,还共用一副身躯的好兄弟,竟然是死了吗?

一想到薛不平从此烟消云散,从三界之中被除名,桓因的战斗意识便急速消退了下去。他的一拳依然朝着转轮王快速打出,可拳头上的劲风与锐气却是瞬间垮了一大截,再不凌厉了。

终于,魔体冲了上来,插到了桓因和转轮王的中间,以肉身背部对准桓因,硬扛下了桓因的一拳。

桓因这一拳到了最后,力量已经自行消退大半。可是,他打到魔体的肉身之上,却依旧感到强烈反震。魔体的肉身之强横,明显更胜从前了。

薛不平输了,便被魔体生生消化,成为了养分。能够以当年旧主为养,自然就该有如此的精进吧?

转轮王笑得更加猖狂了,魔体如此护主,他很满意,十分十分满意!

“好,好,你做得很好!魔体,给我杀了他,杀了……”突然逆转的一幕,显然是让转轮王高兴和激动得有些过头了。他说话如同是放炮一样,更夹带许多“好”字。可是,就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声音却戛然而止了。

桓因心中被悲伤填满,本沉浸在个人世界。可转轮王这突然的变化,却让他诧异之下惊醒过来,连忙又看向前方。

这一看,桓因却是愣住了。他分明看到魔体竟然伸出右拳,在转轮王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那力量之大,把转轮王的脸都给打歪了!

桓因彻底傻眼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也就在桓因刚刚完全呆住,不知所措的瞬间,他看到魔体的脸突然转了过来。那是一张与薛不平灵体一模一样的脸,而此时此刻,在这张脸上,满是唯有薛不平那个浑蛋才展现得出来的坏笑。

“二祖,你看什么看,还不来打?阎罗王本老祖还是第一次打呢,好爽啊!”声音从魔体口中传出,与薛不平一样的语气,一样的欠揍。

“不……不平?”桓因有点儿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于是发出惊呼。然后,他看到在魔体的一拳之下,转轮王扭曲的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倒飞了出去。

第四百六十五章 胜利!

“怎么,你还以为本老祖会输给那个没妈的东西不成?”魔体转过了身来,脸上出现的尽是得意笑容,还带有几分欠揍的感觉。

这一下,桓因是彻底确定了,眼前的魔体就是薛不平没错,绝对不是那个凭空诞生灵智装的。因为,薛不平的性格和个性桓因太了解了,他那副样子,简直是一种三界独有的奇葩,任谁也是装不了的。

如此说来,魔体内的争斗,其实是薛不平胜利了,他又找回了自己的躯体,成为了当年那个强悍的体修。而刚才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计谋而已。

桓因龙之力量下的一击,带有杀戮源力加持,或许威力不俗。可在转轮王提前有防备的情况之下,收效绝对不会特别明显。薛不平怕是早就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在苏醒一刻装成是魔体,假意挡住桓因,却在转轮王完全想不到的时候自己送上一拳。

这一拳,可是薛不平的全力一拳,绝对不会比桓因的一拳要轻了。而且,薛不平通过伪装成功让转轮王放开了所有戒备,所以这一拳的收效之明显,难以想象。

看着薛不平那欠抽的模样,桓因只觉得又好气有好笑。这家伙,从来都是这么不靠谱,又这么的让人感到意外。

“二祖,我说你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啊?”薛不平的脸上再次堆起了坏笑,指着已经倒飞出去的转轮王说到。

桓因还没完全回过神来,有些发愣。而薛不平却又开口了:“他刚刚可是说了,他是打不死的啊。”

桓因终于反应了过来,大笑到:“打,怎么不打?一拳打不死,我就打两拳,两拳打不死,你再帮我补一拳!”

这一下,薛不平也大笑了起来,说到:“正合我意!”

说完,两人竟是同时挪移而出,带着令人心惊的气息朝着那奄奄一息的转轮王飞了出去。

一拳,又是一拳……

一个身形彪悍,肉身力量无比雄厚,光看那拳头都会觉得心底发怵。而另一个,看似身形消瘦,可拳头上却有真龙鳞片覆盖,出手间力量之强,竟不输于前者半分。

若是与这两人对战,三界之中恐怕都没有几个人敢主动站出来。而若是换成了直接被这两个人当成靶子练拳,那就当真不知道会是何种滋味儿了。

然而此刻,转轮王却正在品尝着这种滋味儿。桓因和薛不平兄弟二人脸上带着兴奋的笑意,一拳一拳的轮番轰击在转轮王的身躯之上,发出“砰砰砰”的响声,不绝于耳,连整个海域之内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仿佛转轮王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沙包而已。

乱魔岛上的战斗,早在一刻以前就已经结束了。整个第十殿和第十一殿的修士,在疯狂的海兽浪潮席卷之下,又遭到桓因带来的一方强者合力围杀,连一个都没能活得出来。

于是,桓因这一方的幸存者早就没了事情,都等在岛上,一边调息,一边关注着空中那最强者间的战斗,也是最后的战斗。

而这一刻,当岛上的所有人都看到自己首领正与薛不平一起殴打转轮王的时候,一个个脸色全都瞬间变得极为精彩了起来。

“这……首领他们这是……他们知道自己正在打的是第十殿的阎罗王吗?这么打……这么打阎王合适吗?”刘建的眼睛都瞪直了,仿佛是看到了妖怪,指着空中的桓因和薛不平对身旁的张涛说到。

张涛也是满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心中想着:“转轮王可是第十殿阎王,是受轮回认可,被地藏王亲命的地狱掌管者。现在被公子和他兄弟如此殴打,这不会出事儿吧?”

只是,张涛始终没有开口说话。他的心情太复杂了,他甚至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愿因相信自己竟然看到了转轮王被人像小混混儿一样的围殴。

接下来的整整一刻时间,整个天地海域之中便只剩下了一连串“砰砰砰”的声音,还有高空之上的兄弟二人,以及乱魔岛上早就看傻了眼的修士。

一刻时间,其实并不长。说实在的,对于正打在兴头上的桓因和薛不平二人,那会显得更短。

可是,对于下方一众已经看蒙了的修士来说,这时间可就太长太长了。殴打阎罗王整整一刻时间,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不知道会引起何种反响。

而这么一段时间,对于那转轮王来说到底有多长,那就更是没人能够想象得到了。

其实薛不平还想打的,他根本就还没打够,眼中满是红光。若不是桓因发现转轮王早就已经被活活打死了,更无意之中注意到下方那群正盯着自己看的修士,恐怕都不会已经拉住了薛不平,那令人心跳随之起伏的“砰砰砰”声音也还没有断绝。

终于,桓因把薛不平拉到了一旁。而那个绝代强者,声名赫赫,威震修魔海的第十殿阎罗转轮王就这么不成人形的朝着海面栽倒了下去,一瞬间没入了海中,不复存在了。

这一战,桓因带人前来,剿灭第十一殿,横扫第十殿,乱拳轰死第十殿阎罗转轮王,胜了!

“赢了!”不知何时,乱魔岛上突然有一名修士发出了一声带着狂喜的呐喊。

而这一声呐喊,无疑能够成为让乱魔岛上炸开锅的引子,使乱魔岛上的一众修士瞬间全都陷入胜利的狂喜,疯狂的叫喊和跳跃了起来。

“赢了……”桓因低声喃喃。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当真赢了。完全剿灭第十殿和第十一殿,更灭了转轮王,这一切简直如同梦幻一般。

如此战绩,定然轰动修魔海,让十八层地狱那边也会震上一震吧。

薛不平的魔体,回来了!

缨络的仇,报了!

不灭转轮,不出地狱,诺言实现了!

桓因站在空中,与薛不平对视了一眼,随即都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自从第十八层地狱出来以后,他们兄弟二人这一路,走得可真是辛苦啊!

兽潮,在桓因一念之间朝着深海之中又退了回去。桓因也与血帝分离,让血帝重新回到深海,继续自己的修炼。

而剩下的,则是无论天上地下都涌出的胜利狂喜和呼号。所有的人在这一刻都忘了形,纵了意。

然而,在一片欢愉之中,却没有人注意到,远处不知何时飘来了一大片遮天蔽日的黑雾。甚至就连桓因和薛不平这两个四源地修,也都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一直到了黑雾距离桓因和薛不平只不到三丈距离的时候,二人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诧异之下连忙回头,却径直就被黑雾笼罩,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众人大惊,连忙探寻,却发现那黑雾诡异,神识竟然根本穿不透。而黑雾之中的力量也莫测至极,若当真落入进去,怕是活不出来的。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乱魔岛上的所有修士都愣住了。不过,那黑雾在吞了桓因和薛不平以后,却没有继续朝前移动,停了下来。

于是,所有人都连忙飞起,想要一探究竟。只是,黑雾诡异,众人只能在外围乱转,却根本突破不进去。

再说桓因和薛不平,他们只觉得在被黑雾笼罩的瞬间,神识顿时失去了作用,再也分辨不清方向。然而,他们早年的某一段记忆却是浮现出来。

“这是引路岛?”薛不平开口惊呼。

桓因沉默半晌,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他的双眼突然一亮,显然已经想透彻了。于是,他笑到:“来得还真快,走吧老祖,我们去见见路引大魔。”

说罢,桓因就拉着薛不平,循着记忆中的路线飞了出去。

跨越无光的世界,穿过魔晶铸造的大门,桓因和薛不平二人最终是在无源之光的笼罩下踏上了一条特殊的道路。而在路的尽头,一袭黑袍罩身,根本看不清面目的路引正静静打坐。

如今,桓因修为已达四源,就算没了血帝融合,也依旧强横无比。可是这一次,当他展开神识去查探路引大魔深浅的时候,却发现依旧不能看破丝毫。仿佛在这尊大魔的面前,桓因永远都是一个初踏道途的小修。

薛不平开始微微的紧张了起来,显然他也发现了路引大魔的深不可测。然后,他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桓因的衣袖,声音极为轻微的问到:“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这路引大魔是主动找上我们的?他想干什么?”

桓因若有深意的一笑,还未回答,便听路引大魔那沙哑的声音从黑袍下传出:“问,为何灭转轮?”

第四百六十六章 结束,也是开始

听了路引大魔突然开口问出的问题,薛不平先是一愣,然后又更紧张了一些,小声问桓因到;“二祖,这路引大魔怎么会问这种问题,这不符合他的风格啊?还有,转轮王的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今天主动找上我们不是要帮转轮王报仇吧?”

桓因笑了笑,说到:“转轮王的事儿怎么可能跟他没关系?不仅有关系,而且关系还大了。他的问题,我来回答吧。”

说完,也不管薛不平一脸错愕的表情,桓因对着路引大魔拜了一拜,开口到:“答,转轮王身为第十殿阎罗,投靠天界阿修罗王罗睺,表面为公,其实私下为天界霸主办事。不仅如此,他还私下培养势力,企图帮罗睺称霸地狱,扰乱轮回秩序。我们杀他,是为轮回保驾,也为天下正道。”

桓因一脸正色,坦坦荡荡,几句下来让薛不平这个正义老祖也忍不住想要叫两声好。

然后,桓因脸上出现一抹戏谑,接着说到:“其实有些人也早就想灭转轮王了,只是转轮王藏得太深,獠牙始终不肯露出。所以有些人是有心,却怕师出无名,始终找不到动手的理由。”

“说起来,我们兄弟二人也真惨,组织了这么多道友来伸张正义,却死伤大半,我们自己也险些丧了命。做这么多,不全都是帮了有些人的忙吗?现在有些人手也不用动,大患就除掉了。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该要点儿报酬啊?”

这几句话,桓因说得颇有些酸意,倒是听得薛不平一愣一愣,心想桓因竟敢用这种口气与路引大魔说话,就不怕丢了性命吗?还有,他始终不明白,桓因说的那个“有些人”,到底是哪些人。

一时之间,再没有谁开口说话,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桓因始终面带笑意,薛不平则是心中越发没底。一直到了约莫三十息以后,路引终于又开口了。

“命,薛不平继任第十殿阎罗,承转轮王之职。务必公平公证,保轮回大义!”

这一次,路引的声音再没有那种沙哑的感觉,而是带着庄严,带着郑重,带着强烈的威压。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顿时让薛不平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瞪大双眼,以为自己刚才听人开了个大玩笑。

桓因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到:“我还有一个要求,我有一个朋友,与我有缘。如今她只剩残魂,我希望能让她保留记忆,转世投生到天界。这件事情,希望大魔不要拒绝。”

路引大魔一直被黑袍包裹,低垂下去的头颅突然微微抬了起来。桓因定睛一看,却发现在那黑袍之内,竟依旧是虚无一片,根本看不到丝毫相貌。只在虚无上方,有两个如同鬼火般的光点一闪一闪。

“转轮王就在你的身边。”说完这句话,路引大魔突然化作一道黑雾,消失无影。

薛不平指着路引大魔消失的地方,连忙开口说到:“走……走了?他到底是谁啊,他以为他是谁啊,刚刚……刚刚命本老祖为新的第十殿阎王。这……这……他也不问问本老祖愿不愿意?”

桓因哈哈一笑,问到:“那你说,你愿不愿意?”

薛不平立马露出一副欠揍表情,说到:“这个嘛……算了,这不是关键,他没那个资格,他把自己当谁了?”

桓因面露神秘,又问:“你真不知道他是谁?”

薛不平连连摇头:“谁,不就是路引大魔吗?修为通天,能给魔修们引路。可……可他也没那个资格认命转轮王啊。”

“那你说说,谁有那个资格来认命?”桓因说到。

薛不平想也不想,立马回答:“自然是整个地狱唯一比本老祖还要正义一点儿的存在,是地藏王他老人家!”

桓因拍了拍薛不平的肩膀到:“路引,不就是地藏王吗?”

地藏王,自无数年前与鬼王一战以后,便跳出了十八层地狱,不知所踪。从那以后,有关于地藏王的传言无数,荒诞不经的更是多不胜数。可是,真正知道地藏王在哪的,连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十殿阎罗也不例外。只是从那以后不久开始,整个修魔海上就多出了一个引路岛和岛上修为通天的路引大魔。

其实桓因也不是一开始就猜到路引就是地藏王。只是经过这一次的接触,桓因细细一想,在这修魔海上,能让如今的自己也根本看不透修为的,除了这一界之主地藏王,还能有谁呢?

而且,这次路引开口就问转轮王的事情,还是刚刚在转轮王死后就立马赶到。这么关心阎罗王的,不也只能是界主地藏王吗?

辨明了路引的真正身份,想清了一切事情的始末,桓因才敢开口向这个自己只见过两面的界主邀功。更一口一个“有些人”,虽带有戏谑之意,却也并没有真正点破路引的身份,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对于地藏王给出的赏赐,桓因是感到很满意的。毕竟有他老人家的金口玉言,薛不平就真的成了第十殿阎罗转轮王。这对于薛不平来说,是一个好去处,也是充分发挥他浑身强大正义感的好办法。有薛不平当转轮王,刚正不阿,绝不徇私,也是造福三界六道之众,维护轮回公证了。

而且,在那第十殿的大城之外,奈何桥畔有一个孟婆。前世,她叫孟小雨,为守护与薛不平的情而至死不渝,忠贞可嘉。现在,薛不平成了第十殿阎罗,便可实现当初他在黄泉路上许下的诺言,陪伴孟婆,直到她想起自己的前世,想起自己等待千万年的爱情。

至于桓因之后所提出的另一个要求,自然是为缨络提的。他现在已经成功从凤舞九天丹中温养出了缨络的残魂,而按照九凤族长的说法,只要能够请动地藏王或者转轮王出手,缨络就能转世重生。

只是桓因都忘了,这件事情如今根本无需劳烦地藏王亲自出手。新的转轮王就在他的身边,缨络保留记忆重生天界,根本已经不是问题。

……

一个月以后。

黄泉路,两肩宽,长不知几何,从古至今就是六道之众死后的必经之路。而在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座庞大的围城,号称“第十殿”,乃是第十殿阎罗转轮王定夺灵魂去向的神圣区域。

此刻,第十殿围城之中没有一个待审灵魂,而在第十殿外的黄泉路上,却是排起了老长的队伍。若不是有第十殿鬼使羁押的话,这黄泉路恐怕还真会乱了套。

出现这种情况,原因无它,只是这第十殿的阎罗王才换了人,职位在期间空了老长时间。于是,没有阎罗审判,众灵魂们只能先等着,等着新到的第十殿阎罗王正式上任,也祈祷着新的阎罗王会好说话一些。

此时此刻,在第十殿这个大围城的后堂,桓因和薛不平都在,张涛、刘建以及不少往昔“遁”组织的道友,还有一些参与了乱魔岛一战的同道也在。

桓因坐在薛不平的对面,身后站了一个张涛,因为他们两个要走。而薛不平坐着,身后站着的则是其余所有道友。因为这些人,都已经成为了薛不平的部下,在第十殿**职,从此再不是魔修,而是代表轮回,代表正义的鬼使。

“一定要走吗?”薛不平看着桓因,眼中充满不舍,开口问到。

桓因重重点了点头:“一定要走,因为我的路不在地狱。不平,你也不用劝了,等我办完了自己身上的事情,哪怕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又有何不能重聚?”

薛不平神色有些萧索,点了点头到:“好吧,不过你可还需要一些人?他们都可以跟着你。”

桓因摇了摇头:“有张涛在我身边就够了。不平,缨络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薛不平说到:“你放心,我保证你进入天界以后,会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缨络。而且,她会记得你,你们在地狱的点点滴滴,她一点儿也不会忘。”

“好!”桓因吐出一个字,然后站起了身来,又接着到:“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诸位道友,修魔海上,桓因承蒙诸位照顾。其中情谊,永留心间。我桓因纵然远在千万里外,你我情谊不变!”

薛不平也站了起来,与身后一众人齐声到:“首领,地狱不毁,魔海不枯,情不改,珍重!”

桓因走了,只带了一个张涛。而他在地狱之中留下的,则是一个传说,一个被称之为“银发天尊”的传说。

传说中,银发天尊在地狱不过数百年,却成通天大能,组修魔海上最强势力,横扫乱魔岛,灭杀第十殿阎罗转轮王,更亲自定下了新一任的转轮王。

传说中,若是银发天尊能再临地狱,若是银发天尊走进第十殿,第十殿之众必倾巢来拜,连转轮王也会叫上一声“首领”!

桓因要去的地方,是天界。而在那之前,他要再看一看那三生石。这一次,没了任何外力的干扰,他相信自己能够看清一些,明白一切。然后,他要凭借一己之力与张涛横渡界河,冲出地狱!

第十殿,赏善罚恶堂。

堂中深处有一对牌匾,上书:阴阳生死地,人鬼来去间。顶头横批:善超恶堕。

横批之下,一套宽大案几摆放,只是那案几上原本摆放写有“转轮王”三字的名牌却是不见了踪影。

不多时以后,薛不平身着判官服饰,威风凛凛的虎步踏入堂中,令得堂下一众小差小吏顿时心中一紧,腰板儿挺得笔直。

薛不平手中拿了一个东西,在移步到案几后时,那东西被他“啪”的一声,重重按在了原本摆放铭牌的位置上。

众鬼差一看,这却又是一个铭牌,上书:转轮王——薛!

(第二卷《地狱风云》终!)

第一章 乱之始

天有几重?

对于这个问题,人界和地狱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说法。

有说天只一重的,因为三界平等,人界和地狱尚且只有一重,天界凭什么能有更多?

也有说天有九重的,不然“九天之上”这种说法从何而来?

而还有一种说法,留存于桓因的记忆之中。他隐约记得,当年在人界遇到的那个疯疯癫癫的龟仙说过,天一共有三十三重。

说法众多,却都只是人界和地狱众生的猜测而已。若非真正上过天界,天界到底有几重,根本无法知晓。

其实,当年那龟仙所说,才道明了天界的真相。不过,桓因当初却是没有听明白,或者说没有理解透彻龟仙的话,所以他那依稀的记忆却是错的。

万古以前,混沌未开,未有三界之分,一切不过是一团朦胧的混乱体。直到后来有荒古大神造福众生,以莫大神通开天辟地,方有天界、人界、地狱三界。

地狱是海,承万千岛屿,含无尽苦厄,乃是下界。

人界是地,纳山海百川,蕴酸甜苦辣,乃是中界。

天界是山,载三十三天,揽亿万福报,乃是上界。

天有几重?

天只一重,整个位于须弥山顶,不分层次,只分东西。

那又何谓“三十三天”?

须弥山顶,大多平坦无峰,其中又以中心和四角最为平坦。故而天界子民在五个最平坦处建城,四角各八城,共计三十二城,谓之“三十二小天国”,又叫三十二外天。中心只一城,极其庞大,传说可比三十二小天国之和,乃是天界之主释提桓因栖居宝地,谓之“善现城”,又叫帝释天。

三十二外天加上中央帝释天,共计三十三天。

在中央帝释天,也就是善现城的正中心处,有着一座名为胜殊的宫殿。宫殿金碧辉煌,华美至极,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而此时此刻,胜殊宫之内,偌大的殿堂之中,仅存两人。其中一人高居于宫殿深处宝座之上,身着九龙金纹黄袍,头戴麒麟宝冠,面目看不清晰,正是天界之主,被人、地狱二界子民称之为帝释天的通天大能,释提桓因。

还有一人,正半跪在胜殊宫中心处,位于帝释天的下方。此人一身白袍,中年模样,面庞如同刀削而成,棱角分明。他虽一脸笑意,可眉宇间那股狠辣之意却是无论怎么藏,怕也难以藏住。这人的名字,叫做罗睺,正是天界的阿修罗王。

阿修罗王在下方跪了许久,一直都不曾抬头,也一直不曾说半个字。而上方,帝释天笼罩在一身迷雾之中,也是许久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整个胜殊宫中的气氛有些奇怪,有些诡异。

半晌,当整个宫殿之中的空气都似要凝结出水来的时候,高坐首位的帝释天终于开口说话了:“罗睺,你这么晚来找本帝,是有何事?”

声音之中,充满威严,充满压力,更有一股唯我独尊的气势。不过不知为何,此刻在这强者的声音之中,却也隐有一股力不从心的感觉。

罗睺抬头望了望上方的帝释天,有些随意的再拜了一拜,然后并未经过帝释天的允许,就自行站直了身躯,开口说到:“老夫今日前来,是向帝主问安的。”

对于罗睺的无礼,帝释天并未计较,而是说到:“难得卿有一片忠心,本帝很好,就不牢卿如此记挂了。”

帝释天的话,很明显已有让罗睺退下之意。可是,罗睺却似乎故意装作不明白帝释天的意思,反倒极为不敬的开始打量起了帝释天,一双眼扫动之间,蕴含莫名冷厉意味儿。

“罗睺,你在做什么?”罗睺的冒犯顿时让帝释天产生怒意,他声音拔高几分,发出了一声呵斥。

莫大威压随着这一声呵斥传出,其威势若是由普通修士面对,恐怕直接就被生生震死了。不过,罗睺却是并不畏惧,反而突然冷笑一声,说到:“以老夫观之,帝主的状态似乎不怎么好啊?”

一句话,顿时让得整座宫殿都陷入了死寂。帝释天身上的威压越来越盛,如同产生无数滔天巨浪,将整个胜殊宫席卷。

然而,罗睺身在这威压之中,却是始终镇定自若,面带冷笑,直直的盯着首座的帝释天。

末了,却终于还是帝释天开口说话,他一字一顿的到:“罗睺,你想做什么?”

罗睺站在下方,突然伸出了三根手指。然后,他一根一根的收了回去,口中念到:“三……二……一!”

话音刚落,首座之上的帝释天突然“哇”的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血直接就飞射到了罗睺的面前。而帝释天那恐怖至极的威压也顿时垮了下去,不复存在。

“我就知道,你纵然修为通天,中了我的天蟒噬心毒,也绝对撑不过刚才那一瞬。释提桓因,你坐了那个位子这么久,现在该换我来坐坐了!”见到帝释天口吐鲜血,罗睺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猖狂,在整个胜殊宫中回荡。

帝释天依旧坐在首位,可天界之主的气势却丝毫不存。他声音之中带着虚弱,开口到:“天蟒噬心毒,罗睺,你竟然为了我不惜代价准备这种东西,你真是好大的手笔!”

罗睺再次大笑:“只要能扳倒你,只要能坐上天帝宝座,区区一个天蟒噬心毒又算得了什么?释提桓因,枉你身为天界之主,修为通天,却也防不住我处心积虑的安排。我自问正面对打敌不过你,可如今你身中剧毒,我就算是不出手,你也活不了了!”

帝释天的气息开始变得混乱不堪,他浑身上下也很快出现一缕缕黑气,如同一条粗大的蟒蛇纠缠在他的周身,就要把他给生生缠死。

“你就这么想坐我这个位子?”帝释天开口说到。

罗睺眼中露出贪婪:“想,为什么不想?天界有你天道子民,又有我阿修罗道子民。为何你天道子民就要处处压我阿修罗道一头?如今我为天界帝主,我阿修罗道从此就要翻身,成六道之首!”

帝释天摇头到:“天道子民为六道之首,乃轮回定夺,并非本帝意愿。前世积多少德,后世得多大福报。你阿修罗道子民之所以为阿修罗道,是因为前世做得不够。”

“而且,本帝在位之时,可曾有过厚此薄彼,亏待你阿修罗道子民的时候?对于本帝而言,天道子民也好,阿修罗道子民也罢,不都是本帝的人民吗?”

“哼,帝释天,你休要跟老夫说什么大仁大义。你那些大道理,对老夫来说全都没用!今日,是改朝换代之时,是我修罗道翻身之日,已成定数。帝释天,你的时代已经过去,天道的时代已经过去。从今日起,你不是帝,我也不是王。你什么也不是,而我,才是帝!”罗睺一脸狠色,看着首座的帝释天,言辞咄咄逼人。

终于,帝释天没有再开口说话,而罗睺也没有再多说半个字。他们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就那么相互对望。

这样的对望一共持续了整整一刻,宝座上的帝释天终于再也不能支撑,只在毒发最后一刻说了一句:“罗睺,你给本帝记住,只要轮回尚在,本帝就算横跨三界,也一定会回来。这天,是我的天!”

一句话说完,帝释天整个人突然再次喷出了一大口鲜血,颓然倒下,瘫软在了他的宝座之前。

一代天界霸主,由此气绝身亡。

无比猖狂大笑从罗睺口中发出,他目光之中带着贪婪,几步走到了帝释天那宝座之前,一脚踢开了帝释天的尸身。然后,他坐了下来,朗声对外吩咐到:“来人,收了释提桓因的尸身,将他的三魂分离,分别装入三个引魂坛中。两个交给我,一个送到地狱转轮王的手里去!”

吩咐下去,立马从胜殊宫外进来一名阿修罗人,对着高坐首位的罗睺深深一拜到:“是,大王!”

罗睺立马面露不悦,双眉猛的一个倒竖,说到:“恩?从今日起,我不是王,而是帝,再有胡言,死!”

威压传出,把下方那阿修罗人吓得是连忙跪拜,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胜殊宫外,原该有帝释天亲卫重重把守。可是这一刻,亲卫全都倒地气绝,而在原本那些亲卫应该站立的位子上,站着的是一个个面带嗜血之意,黑衣劲装的阿修罗战士。

第二章 曼吉诺的决定

整个天界,从罗睺坐上胜殊宫内宝座的一刻开始,完全乱了。

这一次叛乱,罗睺处心积虑,谋划许久,可说是算无遗策。他将几乎九成以上的阿修罗人团结在了一起,又收服了天界万兽,秘密组建了一支战力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军队。

这一支军队,终于露出了獠牙,朝着所有天道子民狠狠撕咬了过去,让所有天道子民都顿觉措手不及,一时之间连抵抗的方法都想不出来。

在这种时候,若是天界之主释提桓因能够站出来的话,或许局面还有可以控制得住的希望。可是,罗睺的算计,愣是把天帝也给算了进去。天帝不在,纵然他在发现自己中毒的时候有了一些秘密的安排,可那些安排没有他亲身主持大局,在罗睺的势力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一场不可思议的动乱出现在了原本该最为和谐、最为美妙的天界之上。天上地下,到处都是黑衣劲装的阿修罗战士,杀得天道子民血流成河。

更有阿修罗战士冲入天道文臣武将的府内,肆意屠杀抢夺,让天界的重臣一个个惨死当场。

当然,也有天道子民或是受了天帝临终前的最后一道命令,或是自行组织,对罗睺的叛乱进行了反击。

只是,这些反击都显得微不足道,只是白白送命而已。他们有的死在了天上,有的甚至被打落天界,到了人界或者地狱,为下界人民发现。

最有力的抵抗,恐怕也莫过于由释提桓因的割英化身亲自组织的了。只是,饶是那割英化身拥有天帝宝剑刑天在手,又有千万大军。可在罗睺走出胜殊宫,亲自征讨的情况下,那割英化身也最终陨落,天帝宝剑遗失,不知所踪。

血与火,组成了一场对于所有天道子民来说莫大的浩劫。而那些阿修罗人则是在血与火中放声狂笑,扬眉吐气。

在动乱之中,一切都没有秩序可言,一切事情也都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唯有杀戮,唯有惨呼。

所以,也没有谁注意到,在罗睺将释提桓因的天、地、命三魂全都封印到不同的引魂坛里以后,一个名叫曼吉诺的绝美女子悄悄潜入到了罗睺的密室之中,来到了三个引魂坛的前面。

这名女子,她是罗睺的女儿。

站立许久,缠绕在曼吉诺周身的悲伤意味儿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而她的一双眸子里也渐渐出现泪花。

某一刻,她突然深深的呼吸,然后声音带着颤抖说到:“帝主……怎么会这样,父亲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说到这里,都还尚且未成一个整句,曼吉诺终于是没能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一哭,也不知道是有多久。总之是不会少于大半天的,若非她是罗睺的女儿,没有谁会怀疑,又若非罗睺已经亲临战阵了,她怕是早就被发现了行迹。

待得她终于停止了抽泣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憔悴得没有了人样,那张绝美的脸庞之上,有的是一道道深深泪痕,挥之不去。

曼吉诺知道自己不能再哭了,因为不久以后这引魂坛就要被拿走一个,被送到地狱转轮王的手里。那转轮王前世是她父亲的死忠,轮回以后遇到造化,方成转轮王。若是让引魂坛落一个到他的手里,那帝主这辈子都不能再翻身了。

眼中突然闪现一抹坚决,曼吉诺一把将三个引魂坛全数拿在了手里,自语到:“我去找陆压仙人,现在也只有他才能帮助帝主复活了。帝主不能死……不能……”

刚刚一转身,曼吉诺的身形却是立马顿住。她的脸上闪现一抹挣扎,自语到:“复生,只需命魂与七魄就好。虽说没有了天地双魂就不能拥有修炼的资格,不能踏入道途,可是帝主转世以后,又何必非要再踏道途?”

“若是帝主魂魄完全,以他的才能,总有一天必能知晓一切,如此又会有一场浩劫,他与父亲怕是也又会有一战。而且就算是他想不起一切,可父亲若是感应到他的灵力波动,也定会前往斩杀。那到时候,他的命魂怕也保不住了。”

“既如此,与其让帝主完整复生,还不如就只拿了他的命魂和七魄去,让他来世做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他想不起前世的一切,父亲也找不到他。如此,这天界之主让父亲做了又何妨?只要我能下界与帝主长相厮守,其它都还重要吗?”

说到这里,曼吉诺终于是拿定了主意。于是,她果断的将装有天魂和地魂的两个引魂坛又放了回去,接着到:“就是这样了,都说凡人之中才有真正的痴情眷侣,命虽不长,可比我们这些做仙的却要好了太多。来世,我便与帝主做一对平凡夫妻,一起活,一起老,一起死。然后,我们还有来世,还有来世的来世……”

“帝主的地魂,就让父亲拿去给转轮王吧。这天魂,父亲定会自己严加看管。如此,就算他猜到帝主已经转世,也定然能放心,不会再找帝主的麻烦去了。”

那一天,天界没有少去一个曼吉诺。不过,却没有谁知道,天界有一名女子,她叫阮姝姝,乃是曼吉诺的分身。这名女子偷偷拿着装有释提桓因命魂和七魄的引魂坛,趁那界门无人守卫的一刻,穿过了界门,到人界去了。

人界。

阮姝姝出现在了紫胤宗那最高处的界门外,立马被两个紫胤宗守卫拦住。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最后被带到了紫胤宗开派祖师,也是人界界主,有人仙之称的陆压面前。

“陆压真人,我……”见到陆压真人,阮姝姝变得有些激动,对其深深一拜以后,连忙开口。

陆压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之上,听到阮姝姝开口以后终于缓缓睁眼,却伸出一只手来止住了阮姝姝的言语,兀自轻轻一叹到:“哎,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的父亲,这一次可是犯了大错。”

阮姝姝语气之中慢慢带上了哭腔,说到:“父亲是父亲,我是我。陆压真人,我来,是想求您一件事。”说完,阮姝姝对着陆压直接就跪了下来。

陆压隔空轻轻一抬,阮姝姝就跪不下去了。然后陆压说到:“你说吧,什么事。”

阮姝姝将那引魂坛拿了出来,送到了陆压的面前到:“真人,这引魂坛里装的乃是帝主的命魂和七魄。姝姝把它从父亲那里偷了出来,希望真人能够帮他转世投生。”

陆压一听,立马动容。站起了身来,两步就跨到了阮姝姝的面前,陆压接过了阮姝姝手里的引魂坛,一番查探以后点头到:“不错,这确实是是他的气息。可是,怎么会只有命魂和七魄……”

说到这里,陆压真人却没有再继续。他的眼珠转动,打量了阮姝姝几眼,已然想明白了一切。这其中,阮姝姝也有一些私心。

“没想到,罗睺无情,他的女儿却是一个如此痴情的人。阮仙子,天下大道,自有其理,循环不息,冥冥无尽。今日你所做的一切,为天界帝主开启轮回之门。此为因,而我想,或许总有一日,因会化为果的。”

阮姝姝听明白了几分,连连摇头到:“真人,姝姝不愿让帝主再与父亲争夺。他们争夺,苦了苍生,那又何必?若……若是可以的话,还请真人动用神通,给帝主一个凡籍,姝姝愿在这人界陪他千万个轮回。”

陆压真人摆了摆手,说到:“阮仙子,你可知何为‘道法自然’,又何为‘轮回因果’?纵然你可以拿到帝释天的魂魄,帮他开启轮回之门。可若是你还想对他今后的命魂轨迹插手,那他走的就不再是轮回之门,也得不到自然。如此,就算你能跟他厮守一生两生,可他脱离自然轮回秩序,无因就不能有果。或许只是几百年,他就会自行消散,从此三界都不会再有帝释天了。”

阮姝姝一惊,连忙拜到:“真人提点,让姝姝茅塞顿开,是姝姝莽撞了。这命魂和七魄要如何安置,还请真人赐教。”

陆压笑了笑,顿时在他的肩头之上出现一只鸟儿。这鸟儿有三颗头、六只尾、两爪,身上羽毛五颜六色,竟还带着似人一样的笑意。

“我这儿有一灵鸟,名为鵸鵌。它生来随性,却与轮回有缘,已然通灵。不如这样,这引魂坛便交给它,让它带走。它飞到哪里,打开了这个坛子,那帝释天就会投生到哪里。一切随缘,方有因果。”

“若是仙子有意,可以住在我这紫胤宗内。你们有缘的话,总有一天,会再相见的。”

第三章 我就是帝释天!

鵸鵌飞走了,带着装有帝释天命魂和七魄的引魂坛。

而正如陆压真人所说的那样,鵸鵌生来随性,没有固定的目标,所以也不知道会把帝释天的魂魄带到哪。阮姝姝不可能知道,甚至连陆压真人或许也不一定知道。

鵸鵌飞啊飞,飞出了豫州,往南来到了荆州。一天早上,它落到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宅院房顶,看到了一对快活夫妻。

这一对夫妻,夫老,有一子,却极不争气。而妇呢,年纪轻轻,却天生不能生育,有些可悲。

也不知道鵸鵌是不是觉得这一对夫妻都是好人,却又偏偏得不到幼子,可怜他们。于是,随性的鵸鵌终于在这里打开了引魂坛,让帝释天的魂魄投生到了那个妇人的肚子里。

帝释天投生的这一家,在荆州乃是名门望族,外人称之为“桓家”。桓家家主,也就是那一对夫妻的夫,名叫桓彬,人称“桓公”。而那妇人,则是桓公的小妾,名叫李芸。

于是乎,从那时候起,终于是真正没了帝释天,没了释提桓因,而只是在后来,桓公意外得了一个小儿子,随他姓,叫做桓因。

也是从那时候起,紫胤宗在陆压真人的授意之下新成立了一阁,名为“琴阁”。琴阁阁主阮姝姝样貌绝美,几乎从来不离开琴阁半步,只在阁中守候,默默的弹奏。有人说,她是在等一个人,等一段缘……

三生石前,桓因猛然清醒了过来,全身已然满是大汗。清醒一瞬,他“噔噔噔”的猛退了三步,险些站立不稳。

一旁,张涛始终盘膝打坐。当他看到桓因状态的时候,有心想要去扶一把,可最终还是止住了。他很清楚,三生石前见三生,桓因看到的东西,定然很多很多。如此,带给桓因的冲击也一定会很大很大。现在的桓因不需要人扶,需要的是安静和空间。

“原来,我就是帝释天……”终于站稳了身子,桓因兀自喃喃,脑中如有无数轰鸣炸响。

虽然或许桓因在之前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可当他真正看到这个事实的时候,还是震惊不已。而光是这一个事实,还莫论他看到的那许多内容,他就已经明白了之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诸多事情。

原来,桓因的母亲李芸意外怀胎,并不是因为家医张崇药号错了脉,而是因为桓因的投生乃是由鵸鵌主导。

原来,桓因之所以会对引魂坛感到熟悉,甚至感到亲近,并不是因为这东西真的与他很亲,而是这东西关了他的魂魄太久太久。

原来,桓因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看到的那些战斗画面和天界惨状,都是发生在桓因身上和身边的过去,是在提醒他,天界大乱,需要他回归,主持大局!

“罗睺!”桓因咬牙切齿,从牙缝之中恶狠狠的挤出了这两个字来。

从这一刻起,桓因身上的一切谜团都解开了,桓因与罗睺的恩怨也终于明晰。他们之间,再不是什么个人仇怨,而是夺位篡逆之仇,是屠杀人民之恨!

那一天,桓因在三生石旁呆了很久很久。拥有了前世的记忆,他的那些回忆便如同潮水一般涌动,在他的脑海之中翻腾,久久不息。

除了那些仇怨,除了那些厮杀,桓因还想到过第九殿阎罗平等王陆。这个专司阿鼻大地狱的阎罗王,原来在天界的时候竟然是他的部下。也难怪当初他和薛不平会被故意放出去,踏上了修魔海。

若是当初没有这个故人徇私的话,恐怕他现在都还困在地狱之中,受煎熬之苦,又哪有机会知晓一切?

桓因也想到了兽母,这个往昔天界负责管理万兽的通天大能,原来是他最亲近的大臣,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只可惜,一直到兽母真正消陨的时候,桓因都不知道兽母对他的情意,不知道原来在自己的身边一直有着这样一位值得自己去关注的女子。

桓因还想到了龟仙,这个当初桓因在年少时就遇到的疯疯癫癫的驼背老头子,原来竟然是善现城外护城河中的护城神兽之一——玄武巨灵。

玄武巨灵神通惊人,最擅长就是推演过去将来。当初罗睺叛逆,这玄武巨灵拼死一战,最终不幸被打落天界,到了人界。不过,他幸运而未死,才让桓因得以看见。

只是那时候的他,已然因为受伤过重,变得疯癫。不过想起来,当初他的推演却没有半点儿问题。桓因和蓝羽当初都感受不到龟仙推演的灵力波动,恐怕不是龟仙不行,而是他们两个当初修为太低太低了,根本没有资格感受到龟仙的巨大推演神通。

桓因的思维一直持续,他可以想到的东西太多了。无论是机缘巧合,还是蓄意安排,甚至是阴谋诡计,在他仔仔细细的看过了三生石上的内容以后,在他明白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以后,他都明白了。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都成为了有合理解释的因果。所有的东西,都是轮回在他身上留下的必然印记。

也不知道是在多久以后,不过一定是很长的一段时间,长到桓因身旁的张涛都已经默默的入了定,长到在桓因重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黄泉路上排队的罪灵都消减了不少。

或许是薛不平这个转轮王办事效率高吧,不过要桓因理清那么多过去的事情,也定然是不简单的。

终于,桓因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让身边的张涛有所察觉,睁开了眼来。

“张老,我们走吧。”桓因说到,已有了离去之意。而这一去,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回来的时候。

张涛点了点头,问到:“公子,我们去哪,是上天界吗?”

桓因摇了摇头:“不,我们要先去一趟人界。在那里,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情,还有没带走的东西。”

“人界……”张涛低声自语了一句,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对于桓因来说,去人界是回家,可对于他而言,去哪里都是一次全新的旅途。

桓因重重点头:“对,去人界。我们渡界河,穿梭到人界去!”

桓因带着张涛走了。这一次是真的走,完全离开了地狱,进入了界河。他们要用自己的方式,凭借自己的本事,渡过未知凶险世界,去往人界。

他们不是不想走界门,只是那地藏王已不知去了哪里,又有谁为他们开启界门呢?而且,有一种说法是,界河之中有些机缘,若能遇到,则有可能降低过界时的修为压制。

虽然桓因有凤舞九天丹,已不可能受到半点儿过界压制,可张涛必须面临这个问题。

若是按照正常情况,张涛过界以后恐怕连一源修为都有些难保,这对他而言,太不利了。所以,过界河也是明智之举。

时间一晃,便是五十多年过去了。

这一日,人界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山坡上,一道空间裂缝被撕开,然后走出一名银发白袍的青年人和一名灰衣老者。而在他们身后的裂缝之中,还依稀能听到湍急猛烈的河水声音。

这二人是桓因和张涛。

在过去五十多年中,他们到底在界河内经历了什么,恐怕也唯有他们自己心中才清楚了。不过可以发现的是,他们二人与当初在地狱的时候相比又有不同。

桓因修为明显精进了不少,整个人气质更加成熟,还增添一分沧桑。

至于张涛,他的修为竟然保持在了一源巅峰境界。这说明,他在界河之中当真得到了造化,不但修为有所长进,最关键的是他的过界压制并不太明显了。

有鸟叫,在二人身旁叽叽喳喳的传出。二人稍微适应了一下新的环境,举目四望,便看到了远处连绵的青山,看到了附近高低不一的树木,看到了周围郁郁葱葱的花草。

猛的吸气一口,再没有阴冷感觉,再不是那带有咸腥感觉的海味儿,而是清新无比的空气,是自然的舒畅。

一时之间,桓因和张涛都有些出神。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这一切的一切,或是回忆,或是新意,总之都比地狱美妙千万倍。仿佛就在这里吸上一口起,看上一眼绿,整个人就会脱胎换骨一般。

当然,脱胎换骨也真的就在眼前了。只要他们去紫胤宗找陆压真人求一个人界的身份,自此他们就不再是地狱道生灵,而是人道子民。

“张老,走,我带你去看看这人界的风光!”桓因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张涛开口。

第四章 皇祖像

阳光里,山林间,一白一灰两道身影恣意穿梭,畅快无比。

阳光是温暖的,视野是开阔的,空气是清新的,山林是美丽的。

桓因和张涛二人,无论是来过人界,还是有记忆以后第一次到来,此刻都觉得无比的舒畅。这样的人界,比那一片漆黑,阴风阵阵,唯有无尽苦海的地狱不知道美妙了多少倍,动人了多少倍。

而最关键的是,现在的桓因和张涛已经有资格享受这一切,享受阳光的美妙,而不是像在地狱时那样,见了太阳就要躲避。这说明他们已经至少是大半个人界的子民了。

“公子,原来人界竟是如此的美妙动人。有光,有温暖,有青山绿水,这是我一生之中连幻想都不曾有过的绝妙体验。只是都说人界乃是中界,却竟比地狱好了这么多,那真正的上界仙天,又当是什么场景啊?”张涛的老脸之上,早已被笑意占满。他开口说话,每一个字似乎都多出了一点生机,那是在地狱时从来不曾有过的。

桓因也是一脸笑意,感受着数百年都没感受过的亲切和温馨,回应到:“天界,我们不久便会去的。到时候,等我大事办成,那天界一样任我们遨游!”

两个人,两个通天大能,这一路飞行度却并不快,一边赏景,一边谈笑,不亦乐乎。一直到约莫一个时辰以后,他们远远的看到了一片高大灰黑的城墙。

“公子,那里有一座城,好像是人界的凡城。”张涛看到城池,脸上立马显得有些激动和兴奋。

桓因点了点头,笑到:“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那里应该是青州城了。曾经,我也在那里待过好几十年呢。”

一边说着,桓因的眼前一边不由得浮现一名绝美女子的笑容。此时此刻,那女子一定在天界等待着他吧。

“姝姝……”桓因兀自喃喃了一句。

自从看到了三生石上的一切,桓因对阮姝姝的情意更加清楚,也更为之所动。那样的痴情真意,甚至能让阮姝姝违逆自己的父亲,帮助桓因这个大敌转世投生。如此感情,在这三界之中有能找见几个呢?如此女子,在这三界之中又有几名呢?

虽然阮姝姝终究因为父亲和挚爱的敌对,对于桓因的成长所有芥蒂。可她一名小小女子,夹在爱情和亲情中间,心中的矛盾和苦涩,又有谁能明白?

桓因第一次觉得青州城中的那几十年当真美好,只是太过短暂。

然后,桓因又想到了韦潜龙。这个他在人界唯一真正的嫡传弟子,如今应该当了青州皇帝有好几百年了吧?只是不知道他的修为如何了,是不是有像当年那样刻苦修炼,日日成长。又不知道他有没有实现当年的愿望,在青州组建出一个属于自己的仙门,不再受其他外来修士的欺辱。

“公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张涛向桓因问到。

略一感应,桓因便是现当年他布置的那个聚灵阵法依旧还在。如此,整个青州带给他的熟悉味道又多了一些。

“走吧,我们去看看。”桓因终于点了点头,决定故地重游一番。或许,他也想彻底了了某些当年结下的缘分。

城门远处,小山坡之上,桓因和张涛悄悄落了地,然后几个大步,踏上了入城的官道。

这官道比当年又开阔了一些,更整整齐齐的铺陈上了青砖石,让人走在上面不自觉就想要昂阔步。看来,青州城在这几百年之中当真展得不错,这从一条道路已经可以看出端倪。

“傻小子,倒也争气。”桓因笑了笑,心想这一切一定是自己那个小徒弟的功劳了。

时不时有人与桓因和张涛擦肩而过,颇为频繁。看来,这青州城的人气兴旺,来往络绎不绝,整座城池的对外交流应该是被拉动了起来。

而桓因更现,在这些来往的人中,除了有凡人以外,修士也颇为不少。这种现象,在以往的青州城中是万万不会有的。因为以往的青州城根本不是仙门,修士就算到来,也是直接御空。

现在仙凡相同,说明这里已经有了明确的规矩和制度,能够限制凡人,也限制修士。这种情况,只会生在有强大仙家势力支撑的城池中,比如豫州城就是如此。

虽说这里比起豫州还差了太远,不过看来青州无量门如今可是大有长进啊!

桓因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了,那是会心的微笑,是看到自己唯一弟子成长后的开怀。

然后,他和张涛终于走到了城门前。于是他们便注意了那个矗立在城门前面,极为显眼的高大雕像。

雕像之高,竟与城墙平齐。而整个雕像是按正常人体比例打造,所以这雕像便也有了与高度相匹配的宽大。

材料用得很不简单,甚至可以说用得极为奢侈。整座雕像通体用火岩精钢打造,而这种精钢,出自火山岩浆底部,想要获取颇为不易,产出也不多,乃是一种上好的仙家铸造材料。

这种材料虽入不得如今的桓因的法眼,可对于不少六七品的器师来说,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好东西。而找了这么多的火岩精钢,却只是为了造一尊雕像立在城前,如此“蠢事儿”怕是就连不少在九州大6上有名的仙家门派也干不出来。

不过,能在一座雕像之上下如此大的本钱,也可看出这雕像刻画的人物对于整个青州城应该是极为重要的。只是不知道这雕像上的人物到底是青州城哪一代的皇帝。

“嚯,这剑还挺可以的。”桓因的身边,张涛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叹。

桓因立马循着张涛所指看去,便现那雕像人物手中所拿的巨剑竟然不是一个普通的雕刻品,而是一把精心打造,足有七品的真正仙家法宝。

如今的张涛,跟在桓因身边久了,对剑这一地狱根本没有的法宝也有了一些认识。他之前的判断倒是不错,而这剑最可贵的,是竟然那么大,还成了七品,实在颇不容易。就单单这一把剑,立马整个雕像变得更加奢侈了起来。

“这该不会是那小子的雕像吧?”桓因对这雕像人物的身份越感兴趣了。他觉得,恐怕也只有自己那个小徒弟才能在青州拥有如此之高的地位了,谁让他基本算是开宗立派的祖师呢?

然而,桓因只略微一扫,却现那雕像的身形修长,似乎与记忆之中的韦潜龙并不相同。而当他真正看清了雕像上那英俊的青年男子脸庞,看清了那因雕琢得栩栩如生而隐隐散英气的眉宇时,则是瞬间就愣住了。

“公子,这……这塑像上的人物好像是你啊?”张涛指着那塑像,眼睛瞪得老大,对桓因说到。

桓因一脸错愕,已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张涛的惊叹有些大声,被旁边路过的人听了去,路人便都对桓因和张涛投过来看白痴一样的目光。还有人嗤笑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瓜,竟然说青州无量门的祖师是自己,脑子进水了吧?”

终于,桓因苦笑了一声,心想自己那徒儿的孝心也未免太夸张了一些。然后他又想:“我消失了几百年,潜龙一定在到处找寻我的下落吧。哎,也苦了他了。”

一想到此处,桓因突然对自己那个小徒弟想念更深了几分。于是他对身旁的张涛说到:“张老,我们走吧,去城中看看。”

说着,桓因和张涛便往塑像旁边那高大的城门走了过去。

城门旁边,两排一共十二名卫士模样的青年站立。这些青年,高矮一样,表情一样,甚至连修为也是清一色的炼精中期。

桓因现,但凡是想要进入青州城的人,无论仙凡,都会很有礼貌的在那雕像前深深一拜,然后再经过守城卫士的盘查,方可进入。

有了规矩,有了信仰,还有远桓因记忆之中的仙家势力。现在的青州无量门,当真是越来越让桓因感到意外了。

没一会儿,桓因和张涛笑呵呵的走到了城门口,刚想要接受盘查,却是被一名卫士毫不客气的直接拦下。

“但凡进入青州城,都要先拜过皇祖雕像方才能接受盘查,这是规矩,你们两个不懂吗?”卫士声色俱厉,像是在宣布一条天规,搞得桓因一阵错愕。

而桓因转脸一扫视,便现周围的人第二次朝自己投来了看白痴一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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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皇祖巷

一桓因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古怪了起来,甚至连张涛的表情也开始有些不自然了。不为其它,只为谁会拜自己呢?

然而他们两个这副模样落在守城卫士的眼中,其意思就有些不好猜测了。是觉得不该拜皇祖像?不愿拜?还是不屑拜?

不管是哪种情况,卫士心中最后自然而然的得出了一个结果来:这两个人对皇祖像不敬!

不多时以后,再次对桓因和张涛说话的,就不止刚才那一名卫士了,而是全部十二名守城卫士聚到一起,脸上显露出明显的戒备,齐喊到:“还不快拜!?”

这一喊,自然是立马惊动了所有过路的人,就算是之前没注意到桓因和张涛这两个“异类”的,如今也都把目光投了过来,不停的打量。

最终,在那高高的城头之上,一名老者探出了头来,皱眉观察半晌以后,见桓因和张涛终究是没有动作,一个命令立马发布:“对皇祖不敬,把他们两个给我拿了!”

十二名卫士虽然没有一个能看透桓因和张涛的修为深浅,可他们心中都清楚,对皇祖不敬,乃是整个青州城的第一大罪,决不可饶恕。所以,他们执行捉拿桓因和张涛的命令,不会有半点儿迟疑。

齐齐一声大喝,十二个人直接就围成圆圈,朝桓因和张涛包夹过来。桓因和张涛苦笑着对视了一眼,身形一晃,那些把目光和神识都锁定在他们二人身上的修士便顿觉眼前一花,人已没了踪影。

二人消失处,点点精芒散出,同时朝着十二名守城的卫士和城头上那老者飘去。他们有心想要躲避,可根本躲不开,被精芒击中以后,精芒就没入了他们体内。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这精芒却并不是某种攻击,而竟是一股强大到他们根本不能理解的滋养力量。这股力量,立马让他们的修为开始突破,爬升了起来!

十二名卫士的修为,只在一瞬之间,便全部提升两个层级。

至于那城头上的老者,他原本修为已达天冲大圆满。由于对敌受伤,道基受损,此生再也突破不得,才来当这守城的统领。可是这一刻,那一小点儿精芒力量竟然直接修复他的道基,更让他的修为一举突破,踏入到了极境!

“那两个人是谁?”老者和守城卫士同时大惊,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

然后,便有一个声音回荡在他们的耳畔:“多谢你们的守护了。”

再然后,他们听到一名站在城下的孩童传出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娘,刚才那个穿白衣服、白头发的叔叔,跟咱们的皇祖长得好像啊。”

……

身形一晃,桓因和张涛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身在了一条热闹的街道之上。不过他们并未真正现身,旁人自然也看不到他们。毕竟刚才他们也算是坏了这青州城的规矩,没有拜桓因的雕像,强闯进来。他们怕自己再现身被发现了,多有不便。

“直接找到韦潜龙那小子,与他见上一面就行了,反正我在这里也没其他故人了。”桓因心中是这么想的。

然后,桓因抬眼一看,脸上顿时就出现了极为灿烂的笑容。

“没想到随便一闪,竟然是稀里糊涂的来到了这里啊。”桓因自语了一句。

张涛此刻双眼放光,看着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看着那些摆摊吆喝的商贩,看着那些翘个二郎腿高谈阔论的茶客,问到:“公子,这是什么地方,你很熟悉吗?”

桓因看着张涛一脸惊异的样子,心想他一个地狱来的修士,没见过凡人,更没见过凡人的闹市,如今突然见了这么多新鲜东西,惊诧兴奋倒也不奇怪。于是桓因笑呵呵的解释到:“这里是一个菜市,是凡人买卖米粮肉菜的地方。你看那个阿婆,她卖的那叫西瓜。还有那位大爷,他卖的那个叫大白菜。至于那边那位大汉,他卖的应该是牛肉。”

张涛惊叹连连:“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不过我看他们吃的这些东西,似乎也不怎么讲究,不少都是才杀出来的肉,才从土里挖出来的菜。凡人吃东西,都这么随便吗?”

桓因摇头到:“张老,这个你就不懂了。我们仙家,根本没有吃饭这个说法,吃东西那都是待客,是礼数,也是讲究。而凡人吃饭,那是为了生活,一天三顿,一顿也少不得。所以,这市场上卖的东西,不是咱们仙家那种精挑细选出来的极品。不过那些东西卖相虽然一般,可你不知道,真正的美味,恰恰源自这些土生土长的东西啊。”

张涛一脸诧异:“原来是这样啊,今天真是长了见识了。看来这凡人的饭菜,我也得尝尝才好,不然人间这一趟可就白来了。对了公子,那些人喝的到底是什么茶,为什么我明明看起来很普通,可他们一个个喝了以后快活得跟天仙似的?”

桓因说到:“这你又不懂了,凡人喝茶,文人高士喝风雅,武林高手喝气度,三教九流喝世间百态。那些人,他们虽是三教九流都有,可一碗茶,几句话,这世间的新鲜事儿和百般奇闻,那都融进去了。他们喝的是茶,品的却是人世百态,你说他们能不快活吗?”

张涛神色一凝,低低自语到:“原来凡人的境界这么高啊……”

来到这里,桓因是打心底里高兴的。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许久没见过的菜市,更是一个他极为熟悉的菜市。

在人界的数十年之中,阮姝姝总是手挽着他,来到这菜市之中买菜买粮。在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上,或许都留有他们二人的足迹。

一抹感慨自心底发出,桓因带着双眼放光的张涛在这菜市之中追寻往昔的足迹,良久以后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张老,陪我到那边去看看吧。”桓因说到。

张涛发觉了桓因这边越发明显的惆怅,问到:“公子,是不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了?”

桓因说到:“你还记得桓书吗?”

张涛点了点头:“阮仙子有绝色姿容,应该是天界的仙女吧?”

桓因说到:“我和她,就是在那边的巷子里做了好几十年的凡人夫妻。往昔种种,当真是历历在目。”

张涛没有再说话了,而是默默点了点头,跟随桓因走了过去。张涛心中是高兴的,因为有关桓因自己的私事,桓因从不对旁人说起。此刻虽说触景生情,可依桓因的性子能对张涛说,这代表桓因已经真正把张涛当成了身边的人,亲近的人。

越走,人越稀少。一直从菜市口走了出来,再前行不到三十丈距离,桓因发现这里人都快没有了。

这一段路,在桓因的记忆之中是绿柳巷子和菜市的连接道路,从来都是热热闹闹的,除非遇到菜市收了市。那为什么现在这里人这么少,而且隐隐有着一抹凝重气氛,就仿佛是临近皇城一般?

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当桓因远远的看到站立在绿柳巷子口边把守的四名护卫时,他终于似乎明白了什么。

“该不会又是因为我吧?不过潜龙向来以民为天,又知道我生性随和,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啊。”这样想着,桓因和张涛终于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绿柳巷口,站在了那几名护卫的面前。

以桓因和张涛的修为,那四名护卫自然是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而当桓因抬头望向巷口的牌坊时候,便看到了牌坊上的三个大字:皇祖巷。

“还真是因为我。”桓因摇头苦笑。随即他又看了看那四个笔挺站立,一身黑衣劲装,如同随时可以动手杀人的护卫,脸上的苦笑慢慢变成了微怒。

这绿柳巷子名字改了也就罢了,看这样子还被封了起来,把街坊邻居都赶走了。如今眼前护卫又一个个杀气腾腾,这哪里还是桓因记忆之中的那个自己生活过多年,平凡度日的凡城小巷?

“人没了,名字也改了,生机全无,一点儿回忆也找不见了!这小子他到底在做什么,竟然为了我,把世代扎根的街坊们都赶走了,真是不像话!”桓因有些气不过,心想韦潜龙难道登上高位久了,就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为了人民劫富济贫的热血青年了?若是那样的话,这个徒弟他不要也罢!

“走,张老,我们去看看这巷子被弄成了个什么样子。”一甩袖袍,桓因气呼呼的抬脚走进了巷子里。

第六章 韦文博

一一进入巷子,两旁的事物立马又不一样了。

五人宽的小道,低矮的院墙,造型各异的农家小屋,水绿得透亮的小河沟,还有河沟旁一桩桩的大垂柳……

都是美好的东西,太多太多,而且还大多都是桓因记忆之中的那样。就算是偶尔有一些产生了变化的,那变化也不大。

很明显,这里被很好的保护了起来。甚至有的地方桓因也能看出,是刻意修缮过的,恐怕就是要保存成桓因在时的那种模样。

这些东西在桓因的脑中一直都是记忆,是他在地狱之中常常回想的美景。而现在,记忆与现实惊人的相似,产生了近乎完美的契合,那应该是极度美妙的事情。

可是,桓因此刻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里再美,跟以往的情景再相似,却都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人。

绿柳巷子,始终是人们生活的地方。若是这里没有了王婆卖瓜时的迈力吆喝,没了隔壁老李饭后的高声谈笑,没了陆书挂出来卖的一幅幅好字,那这里还有生活的痕迹吗?没有了生活的痕迹,巷子就没有了生机,纵然周遭景色再美,再动人,那也是死了。

自然,桓因此次回来,是没想过还能看到当年那些故人的。因为那些人都是凡人,他们早就死去了。可是,桓因总想着自己这一趟回来,应该能够看到他们的后辈,那反而会让他觉得比看到真正的故人更加亲切。

因为故人逝去,后辈诞生,那是自然规律。这世上所有的东西,若是不自然了,就成了闹出妖魔鬼怪,还怎么可能亲切得起来?

其实,桓因也没想着这一次回来还能看到跟当年近乎一模一样的绿柳巷子。因为人在变,人生活的地方也该变。这就像是生活,本就该是流动的,那样才能拥有令人心醉的美啊。

一边走,一边看,桓因的心情却是越来越糟糕了。

一直到了最后,他终于带着张涛来到了自己当年和阮姝姝住下的那个小院门口,心情已然是坏得不能再坏。

“就再看一眼这里吧,然后就离开了。”桓因心中这样想着,他觉得整个巷子除了这里,已没有更多可让他再留恋,也不值得他去慢慢观看。

带着张涛身形一飘,桓因就穿过了院子的小门,进入到了院子里。而这刚一进来,桓因和张涛都是吃了一惊。

之前他们心思各异,一个心中不快,一个忙于发现新鲜事物,都没有展开神识观察四周。于是,他们也就在进门以前根本没注意到,原来在桓因的小院之中是有一个人的!

这个人,他跪在整个院子的正中心,也就是以前桓因和阮姝姝在院内吃饭时经常摆放饭桌的地方。而他面朝的,则正是桓因和阮姝姝以往的卧房。

桓因神识略微一扫,发现卧房的样子倒是没有改变丝毫。不过那卧房的大门却是紧闭,更被道家的封印给锁住了。显然,桓因的卧房也被保护了起来,而且还是重点保护对象,恐怕这几百年中都没人踏足过半步。

不过卧房内没变,卧房的门口处此刻却是摆了一个香案。案几上点了香,插了烛,还放了一个灵牌。

灵牌上写到:无量门祖师之灵位。

“他在拜我?”桓因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顿时变得有些吃惊,连忙去看那跪着的人的样子。

而他这一看,目光留在那人的身上就再也移不开了。

这个人是一名男子,看起来也就二十一二的样子,样貌有些俊俏,身子修长笔挺,气质不俗。而他身上真正吸引桓因的地方,在于桓因从他的样貌之中,依稀看出了几分韦潜龙的感觉。

桓因立马就想到了,这青年人恐怕就是韦潜龙的后辈子弟。不过,若是韦潜龙的后辈,那应该就是青州皇室的成员了,也应该是青州无量门后辈中核心的核心。可他现在一个人跑到桓因的小院儿来跪着做什么?

若是叩拜先祖,那倒也没什么问题。可皇家祭拜先祖,哪个不是声势浩大,排场讲究?如此,他一个人跑到这小院里悄悄的拜,又算是怎么一会儿事儿呢?

而且看那香案、香烛还有灵位,个个都像是地摊儿货色,仿佛是随便找个地方买来的,甚至是临时用道法变幻出来的低劣品种。这么拜先祖,是不是也太不敬了?

“公子,这个小子身上有伤啊。”张涛也观察了一会儿,开口说到。

桓因略微一探,立马就发现了张涛所说不假。这青年人的身上不仅有伤,而且还是重伤,连道基都损了。如此,这青年人身上的生机微弱,远不如正常人那般。而最关键的是,他的生机还在持续流逝。若是一直下去,按照桓因的估算,最多小半月,这青年人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青年人明显该立马起身,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疗养伤势,那样才能保住性命。可是,桓因分明看到青年双腿在坚硬的地板上都跪出了痕迹来,而青年又明显没有动用身上的道法。所以,这青年都不知道在这里跪了有多久了,要他起来,他看起来像是要起来的样子吗?

“难道他就打算跪死在这里?”桓因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这样的想法,而这种想法让他对眼前的青年越发好奇了。

突然,有马蹄声从远处而来。听这声音,明显是好马在绿柳巷中飞驰,这不由得让桓因略感不快。这么做,定然是会对巷子造成破坏的。不过桓因立马又反应过来,心想这里被保护得这么好,谁敢如此纵马奔腾呢?

刚刚一想到此处,马蹄声已然临近。然后,桓因便听到来人勒马停住,翻身下了马。

“大人,要不要我陪您进去,那小子可不老实!”桓因又听到一个这样的声音。

“不用了。”回答的是一个中年人,声音很干脆。再然后,桓因那小院的门就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那个人,是一个宽额尖嘴,脸色阴沉的中年人。他身穿一件黑袍,看不出是什么身份。不过,他的修为在桓因的查探之下却根本藏不住,正是命掌初期。

命掌初期,虽然对于桓因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对于这青州城,按桓因的估计,也应该算是极为强悍的存在了。

这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小院之中,明显是为了找跪着的那个青年。他们两个,到底都是什么身份,今日又要做些什么呢?

中年人走进来以后,静静的观察了一会儿,目光在那香案上停留得尤其久,才终于开口到:“殿下,你的孝心可真足,竟然到了这里也要临时搭个台来拜先祖。”

话自然是对跪在地上的青年人说的,可那青年却不知是真的入了定,所以没听见,还是不愿意跟黑袍中年人搭话。总之,青年始终一动不动的跪着,什么也没说。

中年人见到青年不答话,脸上立马显露怒色,说到:“你再不说话,我就拆了你的案台!”

这一次,桓因终于看到那青年的身躯抖了抖,然后睁开了眼来,望向了黑袍中年。

那是一双漂亮的眸子,只是桓因在其中却看不到青年人该有的朝气和活力。有的,只是仇恨和虚弱。

“难道,我就连跪死在先祖面前的资格也没有吗?”青年说话了,用他那已经完全干涩的嗓子。声音明显发哑,哪像是他这个年纪的人该发出来的?

中年突然大笑了起来,说到:“有,怎么会没有?你是当今青州的太子殿下,是青州皇指定的接班人,怎么会没有这种权利?只要你说出你先祖传下的道法,莫说怎么死,你就是要怎么活,怎么让别人死,那也是没有问题的。”

青年轻轻的冷哼了一声,随即又闭上了眸子,只说到:“当年若非皇上福缘深厚,又哪有资格拜在先祖那样的绝世人物门下?先祖传下的道法,样样都是我青州无量门的至高秘法。先祖肯传授,是我青州后辈之大福,是我青州道门之大幸。可若得了大道,不去守护,却传给外人,那跟欺师灭祖有什么区别?”

“我韦文博虽不才,成不了大器,救不了青州,却也绝不会任你这等奸邪之徒来摆布。先祖的道法,我这里一个也没有。就算是有,也绝不会透露半个字给你!你杀了我吧,总有一天,先祖会为我报仇,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第七章 仇要自己报

一那自称韦文博的青年一席话说完就闭了口,直接朝着前方的香案一叩到底,将那长长的一段脖颈露出,再也不起身了。

看他那样子,显然是在践行他才刚刚说出的话:他不怕死,你要杀,随时可以动刀!

黑衣中年看到韦文博的样子,终于又微微有些恼怒起来,厉喝到:“韦文博,你莫要以为本尊不敢杀你!你在这青州是殿下,可在我玄阴门的眼中,连蚂蚁也算不上!修士只有强弱,没有绝对的权利。我不仅可以杀你,还可以杀你的母亲,杀你的父亲,杀你皇祖!”

韦文博的身躯抖了抖,声音突然变得极为低迷,还有些哽咽:“你杀吧,你可以把他们都杀了。我韦家皇室一门,可有谁怕过你们玄阴门,向你们玄阴门低头的?总有一天,先祖他会回来,会为我们报仇。你们一个小小玄阴门,根本受不起他的雷霆之怒!”

“哈哈哈哈!”黑衣中年突然狂笑了起来,只听他说到:“先祖……先祖!你一口一个先祖,是不是中了邪?我不信你没听说过,你们那先祖早在几百年前就在扬州被神秘强者一掌给灭了,连灰都没剩下。现在,他怕是在地狱的吧,你等他来给你们报仇?你要问问地狱的阎罗王答应不答应!”

原本韦文博已经叩死在地上,再也不打算起身了。他就要这么死去,不想再遭到黑衣中年更多的羞辱。可是,当他听了黑衣中年刚才那几句话以后,却立马又起了身,一脸怒色的转向黑衣中年说到:“你敢羞辱我先祖?”

黑衣中年再次大笑:“羞辱又如何?我不仅要敢羞辱他,还要教训教训你这个自命不凡的小辈,让你知道什么叫痛苦,知道为什么有句话叫‘好汉不吃眼前亏’!”

说完,黑衣中年直接就伸出了右手,一把抓向韦文博的脖子。看样子,他这一抓下去,韦文博就算是不死,已经身受重伤的他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敢动这孩子一根毫毛,我会让你死得很惨!”正当黑衣中年一脸狞笑的时候,也正当韦文博准备死扛煎熬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的在小院之中响起。

韦文博和那黑衣中年自然都没想到在这小院之中,也是在自己的近旁竟然还藏着人。于是,两人都同时大惊,停下了眼前的动作,望向声音传来处。

当二人目光同时落到香案前的时候,立马就看到了那白衣银发的青年男子和灰袍老者。不过他二人修行一生,着实没遇到过今日这种如同见了鬼一般的情况,于是在明明看清了以后,却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的打量,心中想着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半晌,还是那黑衣中年先反应了过来。对方能够如此现身,说明修为极强,至少远在他之上。而这强者突然出现在这里,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

“你是谁,来做什么?”黑衣中年后退了两步,脸上满是警惕。

桓因脸上杀机毕露,森然到:“我就是你刚才说那个该在地狱的人!”

“什么地狱?”刚才中年男子只是随口一说,连他自己都没放在心上,所以这一下倒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韦文博却已经打量了桓因良久。而他身为青州太子,也是青州无量门的核心后辈,哪一天不膜拜先祖?

所以,哪怕桓因此刻已是满头银发,但在韦文博的心中,他的样貌却和韦文博看到过的那些先祖画像快速重合了起来。于是,哪怕韦文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还是冲口而出的到:“先祖!”

“孩子,你受苦了。”桓因有些疼惜的看着眼前的青年人,轻轻一抬,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这一扶,也将韦文博从梦中扶进了现实。他终于确定了,眼前之人竟然真的是那个自己拜了二十几年的先祖,是皇祖口中的“师傅”,是那个风华绝代,留下无数传说强者!

韦文博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华丽的皇宫之中拜那些金漆画像没有作用,拜那高放在首位的紫楠木大灵牌没有作用。可今日在这小院之中,随意摆放一破旧香案,上一简陋牌位,先祖却当真现了身!

韦文博瞬间就变得极为激动起来,他浑身颤抖,眼中已经出现了泪水。似乎他有好多话想要对桓因这位先祖说,却又一时因为话太多,全都挤在了嘴边,一句也出不来了。

对面的黑衣中年听到韦文博叫“先祖”,脸色瞬间就变了。有关当年桓因的传说,他听过了太多,若非是那样的话,他们玄阴门也不可能专门派人来青州找桓因的道统。

“你……你……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黑衣中年再没了之前那似能掌控一切的气魄,完全失态。

桓因冷冷一笑:“你是想说,我应该死了,所以现在该困在地狱,对不对?”

黑衣青年再退几步,已经退到了门口。他虽然没有说话,可看他的表情,桓因的话明显就是他想说的。

桓因接着说到:“其实你说得没错,我死过,也下过了地狱。不过,地狱却困不住我,阎王要留我,我就杀了阎王!如今,我刚刚才从地狱中来,现在,我还不算是一个真正的‘人’!”

桓因的几句话,落在黑衣中年的耳中如同雷霆。他双眼瞪得老大,不断的喃喃:“杀了阎王……杀了阎王……这……”

下一刻,黑衣中年已经处在崩溃边缘。他转身就要推门而跑,可当他用手去推那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推也推不开。那门就像是被精钢给封住了,再不是门。

“孩子,自己的仇,要自己报!”桓因的手中,不知在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刑天。这把宝剑,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光辉熠熠,仙气逼人。

桓因把刑天交到了韦文博的手里,韦文博将之一把握住,原本虚弱的他顿时感觉自己如同握住了那九天雷霆,握住了苍穹宇宙!

这样的力量,韦文博这一生连做梦都不曾想象过。可是,此刻给予他这种力量的却只是一把剑,一件连生命都不具有的死物。

“先祖的宝剑……先祖的宝剑!”韦文博自语了一句,整个人突然激动得青筋暴起,皮肤血红。

他在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就是这样的,皇祖口中的先祖,就该是这么强大!我竟然有先祖赐剑,当能斩破星空,杀了对面那贼子又算什么?”

“玄阴门的狗贼,纳命来!”韦文博终于抬起了手中那光辉闪烁的五尺长剑,满脸凶狠,朝着那黑衣中年冲了过去!

黑衣中年双目圆瞪,极力想要反抗。可是,在桓因的威压之下,他哪有半分动弹的资格?莫说动,他就连调用自己灵力都做不到。

一剑劈下,银色的冷光从黑衣中年的头顶一直划过整个身躯,将之一下斩成了两半。

韦文博看着自己的仇敌半晌,看着他惨死的样子,终于放松下来,瘫软在了地上,剑也没能拿得住。

然后,他又立马想到了什么,连忙用起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转过了身,对着桓因连连叩拜:“青州无量门不肖弟子韦文博,叩见先祖!”

第八章 青州无量门有难

一眼前这个尊师重道、宁死不屈的青年小辈,桓因是着实喜欢。于是,他一掌按在了韦文博的天灵之上,身上绿色光芒闪烁,以精纯的木之源力为韦文博疗起了伤。

韦文博与桓因之间的修为差距何其巨大?木之源力对于韦文博来说,完全就跟凡人碰到了九天仙神炼制的金丹一般。所以莫说是疗伤,就算是起死回生,那恐怕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在韦文博的感知之中,一股强大到他根本无法理解的精纯力量进入到了他的身体,瞬间起到了难以想象的治疗和温养作用。他感觉就算是自己一股脑儿的把皇宫中那些收藏多年的疗伤仙药吃完,也根本及不上桓因这一按之力的半成效果。

受伤的道基在韦文博的理解之中根本无法恢复,他之前以为就算是自己躲过眼下劫难,此生修为也无法寸进了。可是,桓因的力量现在却如同是在修复最简单的皮外伤一般,瞬间就让他的道基完好如初,甚至还更加凝实了几分。

然后是韦文博体内那些受损的经络腑脏,再然后是气血,是皮外伤。在桓因那深不可测的力量之下,韦文博从重伤垂死到完全恢复至巅峰,也就不到三息时间。

三息以后,韦文博突然满脸涨红,感觉自己的修为开始了飙升!

韦文博修道二十年上下,修为已达灵慧初期,是一个修道的好苗子。不过,他能有如今的成就,与他的天赋、资质和常人根本做不到的努力都分不开关系。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有了如今的修为,已经足以自傲了。

然而,现在桓因送给他的体验,却是他一生都不曾体会过的。不需要努力,不需要灵丹妙药,甚至都不知道任何资质。修为的爬升就如同是吃饭一般轻松,吃一口就会增长一大截!

这种程度,纵然是三界绝无仅有的资质,那也万万做不到。一切的傲骨,在这种力量面前都要低头!

只是又过了三息,韦文博的修为已经直接来到了灵慧大圆满!然后,桓因这才收了手。

桓因不是不能继续给眼前的青年修为,只是他可以因为自己喜欢这青年而帮他一些。可若过了头,却又成害了他。突破修为层级的关口,身为无量门弟子,还得自己去努力才是。

“多谢先祖赐道!”韦文博再次深深的对着桓因一拜,心中的激动已经无以复加。

桓因笑了笑,说到:“孩子,你起来吧,说说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

韦文博缓缓起身,不过刚一听到桓因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脸色立马又变得极为难看起来,再次跪在了桓因的面前到:“先祖,皇祖有难,青州无量门有难,还请先祖出手,救救皇祖,救救青州,救救这里的道统!”

见到韦文博这副模样,桓因已经感觉出事情恐怕很不简单,而且还很紧急。于是他一把将韦文博拉了起来,说到:“孩子,你的皇祖是不是韦潜龙?”

自打韦文博出世以来,他都还没听人直呼过皇祖的名讳。这个名讳,他只在族谱上看到过几次而已。如今听到桓因直接喊出,立马对桓因又更加恭敬了几分,说到:“就是他,皇祖有难,迫在眉睫!”

桓因点了点头:“好,孩子,你给我带路,让我去看看,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动我唯一的徒儿!”

然后,桓因又满脸杀机的转向了张涛,说到:“张老,这人界的饭菜你想尝尝,人界的修士可也有兴趣杀几个?”

张涛老脸之上出现森然笑意:“公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让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感受感受我来自地狱的问候!”

两人对话之间,杀意森然,顿时让整个小院如同变成了冰窖。韦文博不禁打了个寒颤,对于桓因和他身边似仆人一样的老者到底有多恐怖,又更了解了几分。

韦文博在前,推开了小院的门扉。而当门“吱呀”一声打开的时候,他发现外面有四名黑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气绝身亡了。

这四个人,正是之前随那中年男子一起过来的人。他们明显是桓因杀的,不过韦文博却连桓因出手都没看到,不由心中微微感到骇然。

三人一前两后,转眼的功夫就走出了绿柳巷子。而当守在巷口的那几个护卫看见桓因等三人,想要横加阻拦的时候,韦文博就看到那几个人根本不能自控的飞到了天上,“嘭”的一下身躯完全爆开,却连血都没有洒落,就莫名化作了灰飞,消失了。

韦文博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觉得如此手段未免也太过恐怖。人死了,莫说全尸,就连灰都不剩一点。这样的死法,就如同被完全抹去了存在一样,实在太惨了。

下意识的转头去看桓因和张涛,韦文博却发现这两个人根本就没动过一根手指头,照常走路。仿佛刚才那杀戮根本不是他们干的一样。

于是,韦文博更感吃惊。杀戮一众在他看来不可力敌的强者,却连手都不用抬,主仆二人到底是谁动的手旁人都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境界的修为啊?

之前韦文博还以为桓因说来自地狱是在开玩笑,现在看来,那似乎是真的?

拐了一个弯儿,韦文博带着桓因和张涛出现在了一条熙熙攘攘的大道之上。桓因和张涛这两个陌生面孔倒是没人认得,不过那走在前面的韦文博乃是当今皇帝亲自定下的太子,再眼拙的人仔细看上几眼也能认出。

于是,桓因这一行人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甚至那些根本还不知道皇城遭难的平民百姓还主动上来向韦文博这个久未露面的太子问安。

吸引过来的人越多,注意到桓因等三人的也就越多。如此,先还只是大量的凡人和少量修士,到了后来,注意到他们三个的修士也变得越来越多。

有一些修士是没有做任何动作的,因为他们只是前来青州的散修,不明白情况。而还有一些修士,身穿青色道袍,背上写着“无量”二字,看似想要上前对韦文博一拜,可偏偏又强行忍住,最后竟也成了冷眼旁观一般。

这些无量门的弟子,他们不是不想前来参拜,而是他们不敢。因为对于皇城中的事情,他们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他们清楚,现在青州的无量门已经完全被玄阴门控制了起来,成为了傀儡,名存实亡。他们若是敢有出格的动作,或许藏在暗处的玄阴门强者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他们将死得很惨。

就这样,三人一共走出了不到三百步,突然在街道旁边有两道气息传出,然后桓因和张涛便看到了两个黑影飞来。这两个人,修为乃是天冲中期。

这种角色,桓因根本不将之放在眼里,正要出手,却听到一声娇喝:“你们敢!”

声音出现,一道红影顿时也从街道旁边闪了出来,瞬间飞到黑影与韦文博之间,抽出长剑将那两个黑影给挡了回去。

三道身影同时落地,两道黑影中显露出两名脸色阴狠的男子,一看就是玄阴门的人。而那黑影则是化作一个身姿妩媚动人的年轻女子,从她的功法来看,她修炼的也是无量门的道术。

“殿下,你快走,这里有我挡着。”女子头也不回,俏脸含煞,与前方两名玄阴门的人对峙。她的修为不浅,已达天冲初期,加上修炼桓因传下的道法有成,越级挑战并不太难。

女子显然是知道韦文博的处境,所以想要挺身救他。看她那样子,明显对韦文博极为上心,敢在无量门人都不敢动手的时候动手,倒是巾帼不让须眉。

只是,韦文博现在怎么可能逃命?现在,他是跟随桓因去皇城要债的。

于是韦文博说到:“红袖,你快让开,这里还轮不到你来。”

女子以为韦文博被男子气概冲昏了头,想要强出头,于是怒喝到:“我让你快走,你听不见吗?”

桓因觉得有些好笑,拍了拍韦文博的肩膀,问到:“这女孩儿是谁?”

韦文博面露尴尬,说到:“先祖……她……她叫红袖,青州人,也是无量门的弟子。她出生民间,身份不怎么好,不过对我……对我挺好的。”

桓因笑了笑:“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是吧?那不就好了,还讲什么出身?我也不是一来就出自仙门,而是出生在荆州一个凡人家庭,十岁左右的时候才入道呢。”

女子正与强敌对峙,听到桓因和韦文博竟然聊起了这种话题,跟没事儿人一样的,立马就生气了,大喝到:“你们怎么还有功夫在这婆婆妈妈,不要命了吗?”

第九章 师傅!

对于红袖的个性,韦文博还是很了解的。这个女子是个直脾气,说话从来不拐弯儿抹角,但却拥有一颗纯净美丽的心。

不过,红袖若是对韦文博这么说话他倒并不介意,可亲耳听到红袖冲着桓因这个青州无量门先祖说“婆婆妈妈”,韦文博可就忍耐不住了。

这可是冒犯先祖的大不敬,而且还不是冒犯什么画像或者雕塑,是冒犯真人呐!

韦文博立马就走上了前去,也不顾形象,一把将红袖给强拽了回来,直接扯到了桓因和张涛的身后。

而正当红袖一脸不解,更带有愠怒的时候,街道的两旁又走出来将近二十个黑衣人,为首一个,修为已达命掌中期!

见到这副情景,红袖自问插翅也难飞了,于是她埋怨到:“你为什么不跑,现在……现在没机会了!”

韦文博连忙又制住激动的红袖,说到:“你……你怎么敢在先祖面前放肆?”

红袖不听,反对到:“什么先祖,你……啊,先祖?”

话说到后面,声音却是立马就小了下去。然后,红袖见到前面那银发的青年人转过头来,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说到:“我无量门从来都不缺英雄好汉,孩子,你很不错。”

红袖瞪大眼睛,看着那银发男子的脸,一时感觉呼吸都要停止。她身为青州无量门的弟子,虽因出身不好入不得核心,可却虔诚学道,日日参拜门派先祖画像。银发男子的脸,不正与画像上的一模一样吗?

“来人呐,把闹事的给我拿了。再把太子殿下安安稳稳的送回皇族巷!”黑衣人中,为首一个终于走上了前来,指着桓因等一众人,高声命令到。

桓因转脸望向张涛,笑到:“张老,这次你来,记得别弄脏了我青州的街道。”

张涛哈哈一笑:“公子放心,我把他们丢出去就是。”

一众黑衣修士围拢过来,正要抓人,却突然见得张涛大手一挥,“刺啦”一声,一道空间裂缝赫然形成!

裂缝之内,紫色的界河河水汹涌奔腾,阵阵阴风从那界河之上吹出,摄人心魄。

这一手就把空间撕裂的手段,在场哪有一人见过?一众黑衣人顿时吓破了胆,就连那为首的也不例外。

然而,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天空之上突然凝聚出一只大手,一挥之下直接将所有黑衣人抓起,把他们一个不剩的投到了裂缝之中。再然后,裂缝关闭,那些惨呼全都不见,就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咚”的一声,桓因的背后红袖猛然跪到了地上,一叩到底:“青州无量门后辈弟子红袖,拜见先祖,先祖万安!”

桓因转身,笑着将红袖扶起,说到:“孩子,出身不好不要紧,当年我的出身也不好,还常常被人欺负呢。”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立马让红袖双眼通红,看着桓因说到:“先祖,你不骗我?”

桓因说到:“不光是我,我记得在我刚入道的时候,曾经万念俱灰。那时陆压真人对我说,他才入道的时候,似乎也就是无休资质,出身更难以启齿。”

“咚咚咚……”一连串的跪地声突然在桓因四周响了起来,桓因转头去看,便看到有不少青州无量门弟子身穿本门道袍,从阴暗之处走了出来,一个个虔诚的跪到了地上。

这些人,身为修士却身形狼狈,颜面无光,看来是在暗处躲了太久,躲得太辛苦。

“叩先祖!”所有人齐齐发出了这样一个声音,然后他们朝着桓因拜了下来。

这些人,都算是桓因的传人,桓因的后辈弟子。他看着这些人,一时心中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忍。桓因说到:“孩子们,你们受苦了。不过,我无量门人在任何时候都要勇敢,都不要怕。要敢拼,敢死,敌人才会被我们打倒!”

“先祖,我不怕死,请你带上我!”突然,有一个声音从一旁传出。桓因循声望去,发现那还是一个少年男孩儿,脸上显露出倔强与不屈。

“我也不怕,我愿意追随先祖,与玄阴门一战!”这次说话的是一名中年汉子,他的脸上足有三条刀疤,看起来触目惊心。可是,桓因从他的身上没有感受到邪恶与狰狞,唯有铮铮铁骨。

“我也不怕!”

“我也不怕!”

“我也不怕!”

……

无数的声音响起,他们一个个跪在地上,满脸涨的通红,眼中带着无尽的愤怒。或许,他们已经压抑了太久,所以现在他们都愿意追随桓因一战,保卫自己的国家,保卫自己的门派!

桓因点了点头,说到:“好样的,你们都是好样的。我桓因能有你们这样不屈不挠的后辈,无量门能有你们这样的铮铮铁骨,是大幸!”

桓因和张涛再次上路,朝着皇城走去。这一次,他们的身后不仅有韦文博和红袖,还有无数自行集结起来的青州无量门弟子。

一路走来,桓因和张涛甚至都没怎么出手。因为那些青州无量门的弟子他们自身就是一股压抑已久的强大力量。这股力量,早就想要爆发,就差一个契机。

而今日,桓因就是这个契机。他登高一呼,一呼百应!

一路走上,到得城门口的时候,桓因的身后已经足有三百多名青州无量门人。不过,虽然这一路浩浩荡荡,但真正到达皇城之下时,他们这支队伍还是显得有些不够看。

不为其它,就为这里毕竟是皇城。若是皇城没有摄人胆魄的威压和气势,那还叫皇城吗?

所以,莫说是他们三百人,哪怕是三千兵马来到这皇城,也会感到心中忐忑。

不过,这种情绪在桓因和张涛那里却是不存在的。桓因转头微笑,说到:“孩子们,不要怕,有我在。”

说罢,桓因和张涛当先往前,带着一大群无量门弟子走过了已经敞开的皇城大门,进入了皇城广场。

“吼!”刚一进入广场,桓因等人就看到面前黑压压的一片,朝着自己压了过来。

定睛一看,却正是至少一千多名玄阴门弟子手持兵器,齐齐压上。他们气冲云霄,威压强烈,如同浩瀚大海,要将桓因等人组成的那艘小船给打翻。

玄阴门的人显然是得到了消息,有所准备了。而且,玄阴门着实有些不简单,在这一千多人中,强者众多,虽入不得桓因和张涛的法眼,可比一干无量门弟子还是厉害了太多。

不少无量门弟子都脸色大变,后退几步。不过也有少数强撑了下来,死死站定,如同钉死在地面的钉子。只是,哪怕这些人也都瞬间被惊出一身冷汗,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玄阴门的人继续朝前压上,气势也越来越盛,一直到了最后,已然惊天。

而在他们这样的压迫之下,承受不住的无量门人越来越多,到了最后,除了桓因和张涛以外,就只有韦文博和红袖还在咬牙坚持,没有倒下。

不过,当那些黑衣人距离桓因不到百丈的时候,却自行停住了。因为到了这个距离,他们终于感受到了桓因和张涛身上那根本未刻意散出的威压。那种威压,让他们感觉自己仿佛身为一个凡人,站在了远古巨灵的面前。若是再前进一步的话,巨灵怕是就要苏醒了。

“师傅!”突然,正当桓因冷眼看着前方一众气势汹汹的黑衣修士的时候,一个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这声音之中带着苍老与虚弱感觉,可桓因还是一下听出了熟悉的味道。惊异之下,连忙循声去看,桓因便看到了在皇城广场的中心,有一座极为高大的雕像。

这雕像,显然又是桓因的像。不过此刻,在那雕像之上,却到处都吊着人,上上下下怕是不下三五十个。而其中被吊得最高的那个身穿黄袍的老者,就是刚才大喊的人。

时光流逝,记忆之中曾跪拜在膝下的青年不在,而是变成了如今的年迈老人。不过,任由世事变幻,任凭时光变迁,在桓因的眼中,他都始终都是那唯一一个拜在了自己跟前,一叩到底,叫了一声“师傅”的孩子。

“潜龙!”这一瞬间,桓因身上的气息终于完全改变。再没有了和煦,再没有了温柔。桓因完全展露出了来自九幽地狱的气息,如同嗜血魔鬼附体,竟瞬间令得整个皇城都隐隐弥漫开了血腥味道。

第十章 先祖之威

在桓因散出杀气的瞬间,无论是压在他面前的那上千名黑衣修士,还是处在桓因身后的一众青州无量门弟子,脸色都无一例外的变了。

只一股气息,已经让他们瞬间明白了自己和桓因之间存在的差距有多大。那是蚂蚁妄图撼动天际的愚蠢!

所有人都开始不自觉的后退,甚至是逃命。不过,桓因哪里还会给那些黑衣修士机会?

“你们找死!”桓因怒吼一声,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竟是突然昏暗下来。众人抬头去看,便发现天际之上不知何时竟然凝聚出了一只巨大的手掌。手掌之上掌纹清晰,直接把整个皇城广场都压在了下面。

“快跑!”所有黑衣修士都脸色狂变,不顾一切的想要逃离广场。只是,就算他们用出了看家的本领,甚至还用上的精血力量,又怎么可能快得过桓因的一掌?

巨大的手掌瞬间压下,根本就不给那些玄阴门人留半点儿生机。只是眨眼的功夫,整个地面疯狂震动了一下,那巨大的手掌已经死死压在了地面。而在之前的一瞬间,所有青州无量门弟子都亲眼看到那些玄阴门人无论逃到那里,都根本无可抗拒的被一掌死死按下了地面。而现在,手掌与地面完全接触到了一起,血腥味道已经隐隐散出一些,结果还用去想吗?

三息以后,巨大的手掌消散,而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场景。肉泥、血浆,全是红白之物,整整一千多人,之前还气势汹汹,现在却完全面目全非了,连半个活出来的也没有。

先祖一怒,千人陨灭!

所有人看向桓因的目光之中,突然多出了极大的敬畏来。他们日夜参拜先祖,听闻各种先祖传说,却也不及刚才那一掌在心中留下的映像。都说先祖强悍,乃是绝代修士,天下罕有人及。今日一见,方知一二。

“快……快,快启动阵法,杀了他,杀了他!”突然,在皇城的尽头处,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其中显露出明显的焦急。

然后,桓因等人便见到整个广场之上骤然亮起了蓝色的光芒。光芒汇聚成型,竟类似一大片的云层。而这种现象刚一出现,光芒便冲到了天际之上,竟真的变成了黑压压的大片厚重乌云。

乌云翻滚,雷声乍现,狂暴的电弧也开始在那大片的乌云之中游走了起来。恐怖的天威朝着整个皇城广场压下,仿佛是在嘲笑渺小的人类。

此刻,身在广场之上的唯有桓因和身后的诸多无量门人,以及被吊在先祖像上的众多青州皇室成员。若是任由天空的雷霆劈下,恐怕这些人会跟刚才的玄阴门人一样,一个不留的死无葬身之地。

所有无量门人的脸色都变了,此等天威,他们自问从未想过要去挑战,如今又如何敢对抗?

“师傅小心!这是玄阴门的最强阵法九天真雷大阵,一旦启动,命修以下绝无活路!”韦潜龙苍老的脸庞之上挂起明显的担忧,他看着桓因,似乎宁可桓因现在就退避。

看着韦潜龙脸上的担忧,桓因心中有些感动。几百年了,自己当初收的那个小弟子依旧是那么有孝心。

突然踏前一步,桓因望着高空之上就要劈下的天雷,大声到:“区区雷霆,也敢在本尊面前耀武扬威?给我滚!”

一喝之下,一股冲天的气势从桓因的身上出现,竟是至高无上,如同三界之君王!

这种气势,不知比韦潜龙那所谓的皇帝气势要强悍了多少倍,众人都为之大惊,心想先祖的身份定然高贵至极。

这股气势,正是帝释天的气势!桓因在三生石前看明一切,现在的他就是帝释天。想往昔在天界之时,掌管风雨雷电的神使也不过是他的下属而已。如今一个阵法催动的天雷,岂敢违逆他的意思?

上一刻乌云还阵阵翻滚,闷响不断。下一刻,漫天的雷霆却是骤然消退,最终化为乌有。

“这……怎……怎么会这样?”皇城深处,苍老的声音传出,其中充满了惊恐与不可置信。

同样感到不可置信的,还有一种无量门的弟子。他们眼睁睁看着滚滚天雷在先祖一喝之下完全退散,这种神通,何其强大?

天空,再一次的黑了下来。众人抬头去看,便看到有无数的藤蔓在整个高空之上罗织,最终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罩子,将偌大的青州城完全盖在了下面。

“张老,十息时间,青州玄阴门的人头全部给我送到面前来!”桓因以木之源力封城以后,对着张涛说到。

张涛一脸狞笑,说到:“公子,无需十息,给我五息就好。”

话音落下,众人便看到在张涛的身下突然凭空多出了上百条虚幻的道路来。然后,张涛竟然以一化百,晃动之间踏上了每一条的道路。

霎时之间,无数的惨叫在整个青州城中响起。有的距离皇城很远很远,有的距离很近,甚至就在桓因等人前方的皇城之中。

众人默数,却只过了四息半,那些虚幻的道路全部蓦然收回,最终汇聚成了张涛的身影。而这个时候,惨叫连一声也没有了。

拿出一个储物袋来,张涛往地上一倒,顿时数百个表情各异的人头如同皮球一拜滚落在了地上,堆积成山。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对跟在桓因身边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头子也有了极大的的敬畏。

桓因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天际之上的藤蔓完全消散。而众人心中也都清楚,那在青州城中祸患了多年,根深蒂固的玄阴门,自此却是完全被连根拔除了。

一时之间,众人都还沉浸在桓因和张涛强悍无比的手段当中。倒是红袖先反应了过来,一拍身旁韦文博的肩膀到:“还不快去救皇祖?”

众人都听到了这句话,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一拥而上,朝着那立于城中心的先祖像奔了过去。

……

第二天,韦潜龙以皇帝的身份发布了一条命令:整顿整个青州城,让一切恢复到以往正常的秩序当中。

于是,所有青州人都动了起来,无论修士还是凡人。而重整工作也进行得很快,因为没有了外敌的干扰,所有事情都会变得简单顺利起来。

此时此刻,皇城大殿之上,桓因坐在首位,韦潜龙带着一共五十几人立于下方。

所有人都一脸郑重与敬畏,低着头,一言不发。末了,韦潜龙终于开口:“师傅,这些人,是我皇城嫡亲和青州无量门核心弟子。往日他们都没见过您,今日我叫上他们,来拜谢您的传道授业大恩。”

说罢,韦潜龙当先就“咚”的一声跪了下来,一叩到底。

“拜见先祖!”韦潜龙的身后,无论男女老幼,齐齐跪了下来,高声喊到。

笑了笑,桓因说到:“几百年了,没想到当初我收下的小弟子,真的发展起来了一个偌大的宗门。青州,也有了自己的道,属于无量门的道。”

“你们都很好,在你们的身上,我看到了不屈,看到了无畏,看到了死也不低头。纵然实力不济,若能有自己的信念,有自己的主张,不受他人摆布,则总有一天能够变强。无量门的人,就该这样,我也是这样的。”

韦潜龙仰头看着桓因,老眼之中有些湿润:“徒儿不肖,青州发展了几百年,最终还是没自保之力。若是没有师傅回归,这一次……”

桓因压住了韦潜龙的话,说到:“潜龙,你觉得为师的修为如何?”

韦潜龙想也不想:“师傅修为惊人,弟子已然无法揣测。”

桓因说到:“可你是否知道,在我之上,还有更强者?我辈修士这一生,修为是一部分,信念又是一部分。若无信念,修为再强也终会成他人附属,得不到大自在。若有信念,纵然修为不济,只要持续努力,哪怕死过几次,也总有一日能够获得大道。”

“当年的我,不也死于他人掌下吗?可是如今,我踏破轮回,从地狱而来,重返人界,死也不能阻止。人这一生,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然后不断去试图靠近那个目标。”

“好了,俗礼就不用再多了。潜龙你过来,我有些话要问你。”

韦潜龙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来,将一众嫡系核心唤了下去,只自己留下,走到了桓因的跟前。

桓因让韦潜龙坐下,看着自己这个已经变成老者的弟子,问到:“这青州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十一章 都是师傅惹的祸

韦潜龙看着眼前的桓因,声音之中充满恭敬的回答到:“师傅,其实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围绕着您展开的。”

“我?”桓因有些错愕的反问。

点了点头,韦潜龙说到:“师傅,您在几百年前于扬州郊外被神秘强者击杀,当场陨落的消息在您死后不久就传开了。而这本来该是一个终结性的事件,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成为了另一件事情的开端。”

“什么事情?”桓因接着问到。

韦潜龙说:“师傅您当年虽然死去,可您在百年道途之上,于整个九州留下了太多的足迹,也创造了太多的传说和奇迹。这些传说和奇迹在您死后不但没有逐渐烟消云散,反而是被传得越来越开,也越来越神乎其神。”

“于是,终于在某个时刻,一个说法顺势而生,那就是说师傅您虽死去,可道统却留存了下来,散落隐藏在九州大地各处,只待人们去发掘,去寻找。而若是有人能够找到您的道统,则很有可能复制您当年创造的种种神话,从而一飞冲天,成为至强大能!”

“其实这种说法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不过,这世间的修士,几乎都对大道和至宝的诱惑毫无抵抗能力,又更何况是对于有关您的种种呢?”

“于是,随着种种谣言的不断扩散和流传,加入到所谓寻找您道统和留下至宝中的修士也越来越多。开始还大多都是散修,可到了后来,就连某些小门小派也加入了进来。而到了最后,某些大型宗门也开始了秘密的搜寻。”

“他们搜寻有关您的东西,自然会追寻您当年的足迹。于是,九州之中有六州,成为了那些人重点寻找的对象。”

“其一就是扬州,那里毕竟是师傅您入道的地方,也是您唯一认可的师门所在。当年那轰动整个九州的宗门大战,更是在这一片土地上触发。不过,由于扬州各大道门底蕴本就深厚,在那一战以后更是联合到了一起,没有相互猜忌。所以,那些人想要在扬州恣意妄为,至少须得经过扬州各大派的同意。扬州各大派自然是不同意的,因为您已经被扬州的同道视为了英雄。尤其是御丹道和引灵宗,更是直接站出来明令禁止任何修士在扬州干所谓搜寻您道统和至宝的事。所以在早先的一大段时间里,虽然不少人都觊觎扬州一带,却没有任何一人真正能够恣意妄为。”

“其二就是豫州了,因为您乃是豫州紫胤宗杰出弟子,当年直立而上千步梯,一鸣惊人,不少传言也从那里流了出来。不过那里就算再受人觊觎,那也是没人干妄动的,毕竟紫胤宗强大,无敌九州。”

“其三就是荆州,那里是您出生的地方,更有传言说您在入道后曾多次返乡。想来那里的搜寻也应该进行得最干净,最彻底,因为那里没有仙门,不受任何势力的保护。不过我想,结果应该不言而喻,毕竟师傅您哪有留下什么东西?”

“其四就是冀州,那里有一个白虎大部,曾与师傅您结下深厚情谊,更有人说您曾亲认,自己算是半个白虎大部的人。不过,那里却也没有任何人敢于染指,因为弟子听说那白虎大部之中似乎有一尊白虎守护神,修为强横无比,无人能敌。任何敢于侵犯白虎大部的修士,都会遭到那守护神的灭杀。”

说到这里,韦潜龙本想继续,桓因却立马打断了他的话,问到:“你说的白虎守护神,是什么?”

韦潜龙一愣,随即回忆一番后说到:“弟子并未亲见,只听说是一白虎灵兽,修为通天,死守在了白虎大部。”

“是白奎,它醒了……”桓因终于完全确定,心中突然猛的一跳,往昔那伴随在身边的忠诚白虎身影,再现眼前。

心中已然打定了一些主意,桓因却是没有再想,说到:“潜龙,你接着说。”

韦潜龙点头,继续到:“其五,就是兖州了。这个小地方虽然人烟稀少,几乎没有道统可言。不过,有传言说您当初在兖州呆过不短的时间,更曾经疯狂杀戮,在兖州创下了一个只身灭门的奇迹。而众人对于这里的搜寻也应该很彻底,毕竟那里也没有什么强横势力保护。”

“最后,就是我青州。师傅与我青州渊源极深,不但常住数十年,更收下了我这个弟子,还真正传下了属于自己的道。若说师傅您当年真的留下了什么道统的话,恐怕也就是在我青州了。看到那些搜寻修士的疯狂,我极力想要隐藏和掩盖这个事实。毕竟我青州终究是后起道门,根本没有底蕴可言。”

“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五十年前,终于有人开始注意到了青州。而对于散修和中型以下的门派,我们青州尚可自行处理,可到了后来,玄阴门出现了。这个出自梁州的神秘门派,在整个九州之上根本就是籍籍无名。谁知它却是一个隐藏极深的庞然大物,比起扬州的不少道门都还要强大。”

“玄阴门的开派祖师修道过万年,存活至今,实力传说已达至二源地修境界。对于这种门派,我们青州无量门固然竭力抵抗,最后却也不免成了傀儡。若非我等弟子个个守口如瓶,连死也不怕。一旦他们真的得到了某些东西,恐怕我们早就已经被灭门了。”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好一个玄阴门,区区二源地修,也敢妄图我的道法,真是不知死活!”

韦潜龙听了桓因的话,心中顿时大惊。他修道数百年,如今已有命涅初期修为。可对于那玄阴门的开派祖师,却依旧连仰望的资格都不具备。可是,桓因竟然说那人是“区区二源”,那桓因的修为到底强悍到了什么程度?

韦潜龙此次见到桓因,又见了种种手段,就把桓因猜成了与那玄阴门开派祖师差不多的存在。如今才知,原来根本不是那样。

半晌,韦潜龙才回过了神来。而他心中一动,立马就发现自己刚才说漏了一件事情。于是,他连忙说到:“对了师傅,您当年可是在扬州留下了一把剑?”

桓因当年在扬州被罗睺打得灰飞烟灭,哪里留了什么剑,于是摇头到:“应该又是传言。”

韦潜龙却说到:“应该不是传言,我听说那把剑好像是金色,其上更有日月星辰和山川草木等复杂铭文。”

一听到此处,桓因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而此时此刻,饶是以他的定力,也不由惊了一下,说到:“是轩辕剑!”

韦潜龙立马附和到:“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徒儿听说这把剑在师傅您死后自行保留了下来,更飞到了以往扬州无量门所在的土地上,硬生生插入地面。都说那神剑有灵,在等待下一位有缘人,也有人说,它在等着您回去。徒儿还听说,偶尔会有一名小男孩的虚影出现在轩辕剑旁,于无量门所在土地上舞起剑来。那剑法绝妙,谁也学不会。倒是但凡有人看到那小男孩儿舞剑,心中都会产生莫名的悲哀。”

“小男孩……”桓因喃喃了一句,一张脸表情变得更加复杂。若是他猜得没错的话,或许这个小男孩儿就是自己的小师弟小天了。

韦潜龙接着说到:“轩辕神剑有灵,强横无比,更传说其直接决定了当年扬州宗门大战的胜负。觊觎这把剑的人极多,更何况其就插在那里,仿佛任人去摘一般。只是,在早些年间,有许多人尝试过去摘取轩辕神剑,却连靠近那剑的千丈范围都做不到。到了后来,扬州各大派注意到了这件事,于是派人把守保护,才让神剑免于日夜遭到骚扰。”

“可是,这件事情在最近几年又被提了起来。而主导这件事的,就是玄阴门。玄阴门组织了不少同样想要获取轩辕剑的门派,齐齐向扬州仙门施压,说扬州仙门想要独吞无主之物。而且,玄阴门还找上了我青州无量门,逼迫了几名我们的弟子前去充当傀儡,说是师傅您的传人想要取剑。除此之外,我听说玄阴门好像在荆州还找到了您的所谓传人,也被逼去了扬州,就是为了逼扬州仙门放开对宝剑的护卫。”

“此事如今进展如何弟子还不清楚,不过看这样子,扬州仙门迫于种种压力,或许最终会顶不住的。”

第十二章 荆州桓家

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桓因说到:“没想到这玄阴门竟然连轩辕剑也敢觊觎,真是不知死活。神剑有灵,岂是他们想取就能取得走的?贸然取剑,只是自寻死路而已。”

“不过正如你所说,那玄阴门谋划太深,不断给扬州同道施加压力的话,或许还真能给扬州带来一些麻烦。看来,我得去扬州看一看,最好能顺便把那玄阴门的祖师给宰了!”

说到这里,桓因站起了身来,想要有所行动。不过他刚一起身,脸色却是瞬间大变。

转脸盯着韦潜龙,桓因说到:“刚才你说,玄阴门的人在荆州也找到了我的传人,是也不是?”

韦潜龙见桓因脸色如此难看,立马回答到:“是有此事,虽是听说,不过消息来源可靠,应该假不了。”

“糟了!”只是一瞬间,桓因立马想到了那所谓的“传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桓因在最后一次离开荆州的时候,曾向自己的小侄桓林传下了道法。虽然那时桓因只是照顾小侄兴趣,并没有真正引他入道的意思。可是后来,在桓因突破命涅的时候,他魂游天外,曾看到桓林似乎已经真正入了道,还与自己救下的赵家父女走到了一起,许是结了亲。

赵家父女都是修士,其父更是有过创立小门小派的经验。如此,加上桓因传下的道和桓林对修道的执念,或许顺利的话,他们在荆州还能真发展了起来!

所以,若是桓因猜得没错的话,他在荆州的那所谓“传人”,其实就是自己在桓家的亲戚,是家人!

“我非灭了这玄阴门不可!”桓因的脸上陡然杀机毕露。然后,他转向韦潜龙说到:“潜龙,你先带一队人马立刻赶往扬州。我怕玄阴门的人打着我的旗号与扬州同道为难,若是你能先站出来,局面会好控制一些。安全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你身为我的弟子,扬州同道会保护你的。”

“我要先去一趟荆州,解决一些事情。然后,我也会立马赶往扬州与你汇合。你放心,这玄阴门如今已被我记下,我不会让他们的门人有一个活在九州大地!”

之后不久,桓因和韦潜龙暂时分开。韦潜龙带上了一队道门精锐,向扬州地界飞奔而去。而桓因则是孤身上路,赶往荆州。

荆州这个地方,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凡人的主要聚集地,几乎不受多少修士的滋扰,也没有几个道门存在。而就算是处在这里的道门,也都不建立在荆州城中,只是隐秘于山林的小门小派罢了。

不过这种情况,在约莫二百年前却是所有改变。

荆州城中的老百姓都知道,荆州有一个名门望族,叫做桓家。桓家世代经商,成就斐然,故而家底颇丰。不过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算是从桓家的哪一代起,桓家的一任叫做桓林的家主似乎是迷上的修道,而且在机缘巧合之下与修士结下姻缘。于是,桓家从那时候起,渐渐淡出了商界,默默的开始朝着道门转变。

修士个人以凡入道,那都是一个艰难而漫长的过程。所以,桓家想要以家族整体入道,成为一个完整的道门,又哪能简单了去?

不过,不知桓家到底得到了怎样的造化,总之其在发展了一百多年以后,竟然真的壮大了起来,渐渐有了一些名气。其家主桓林更是以入道一百多年便踏入命掌境界而名传荆州内外,被列为一等一的强者。

于是,从那以后,名声渐渐外传的桓家发展得更快,开始吸纳合并一些主动投靠的荆州山野小门。而在这样的推动之下,荆州城中最终是当真多了一个尚算强大的修真集体。

这个集体以不是门派,而是家族。这个家族也让荆州完全脱离了没有道门的局面,让荆州有了朝豫州那般发展的可能性。

时至今日,桓家的实力到底如何却是没有几个门派真正摸透彻了的。不过有传说,那桓家家主桓林已经踏足命掌后期,实力不容小觑。

此时此刻,整个荆州城依旧如同往常一样,一片祥和气氛。凡人往来在街道之上,偶尔谈论自己的生活种种,也谈论有关那桓家的事情。

不过,如今的桓家到底情况怎样,这些凡人却不如以往清楚了。因为在约莫五年以前,桓家就似乎是应家主命令,封闭家门,足不出户。有人猜测,桓家或许是在研究某种不可外传打大法,也有人说,桓家好像是遭了难。

“嘭!”一声大响从桓家的正堂中传了出来,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循声去看,可以见到那往昔被桓因父亲桓彬用来礼待贵客的正堂之中,此刻正站了不少人。

这些人,大多数黑衣劲装,正与入侵青州的玄阴门弟子装扮一模一样。他们站在桓家正堂四周,将整个正堂都围得水泄不通。

在正堂之中落座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一名身穿紫衣的老妪,她手持一杆鬼头长杖,脸色极为阴沉,正盯着她对面的那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长了一张典型的桓家族人脸,从他的样貌之中,甚至还可以依稀看到桓因的影子。若是桓因此刻在场的话,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中年男子正是自己那唯一的小侄桓林!

虽然同样落了座,虽然是除了那老妪以外唯一在堂中坐着的人,不过桓林此刻脸色却已是难看到了极致。而且,他修为明明已达命掌后期,可偏偏却从周身传出虚弱感觉,似乎是有严重的内伤,甚至是中了毒。

盯着桓林看了半晌,那老妪才尖声说到:“桓林,我玄阴门的耐心是有限的。如今有关你那叔叔的道法,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桓林冷冷一笑,面无表情的到:“当年我小叔向我传道,乃是看在至亲的份儿上。而我桓家能有今日,也是靠的一个‘亲’字。若是我把小叔的道给你,岂不是卖了他?更何况,我小叔乃是我桓家仙门老祖,我桓林岂是欺师灭祖之人?”

老妪似乎知道桓林会这么说,脸上出现一抹阴狠,对身旁一名黑衣人招呼到:“来,把这个月以来杀落的人头都摆进堂中,让桓家家主再回忆回忆!”

不一会儿,正好三十颗头颅被放在一张大案台上,抬进了桓家正堂。血腥的气息顿时弥漫堂中,其中甚至还带有腐臭的味道。

三十颗头颅,个个都不一样,显然这些人死的时间不同,所以变化不一。不过,从这些不同的头颅之上,却又能看出两个一样的东西来。

其一就是他们死前的表情无不狰狞或者痛苦,显然他们死时遭受过折磨,很是凄惨。

其二,就是他们的相貌。从这些头颅的面相上,依稀能够分辨出桓家的模子来,显然他们都是桓家的嫡亲!

看了看被抬进来的头颅,桓林面如死灰,最终闭上了双眼,再也不说话了。

老妪看着桓林的样子,挥了挥手,让人又把那些头颅抬了下去,残忍的到:“哼,好一个能忍的家主。这个月我一天杀你桓家一名嫡亲,你竟然能够无动于衷。怎么,难道桓家主要眼看着我把你们桓家人的头一颗颗都砍完了才肯甘心吗?”

闭目的桓林脸上显露出明显的痛苦与挣扎,半晌后他才又睁了眼,反问到:“若是我当真拿出了小叔传下的道法,难道你们就会放了我们桓家?”

老妪哈哈一笑,说到:“倒是明白人。我们自然不会放了你们,不过,你们至少能死得痛快一点儿,也能留个全尸,如何?”

摇了摇头,桓林说到:“杀吧,你们只管杀。我小叔修为通天,总有一天,他会知道家中的一切。那时候莫说是你们,整个玄阴门都会为我桓家陪葬!”

第十三章 血债血偿!

“嘿嘿……”紫衣老妪阴测测的笑了起来,笑声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然后,只听她说到:“来啊,把今天要砍头那孩子给我拉上来!”

“孩子?”桓林脸色骤然一变,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看到两名黑衣人已经拖着一个身穿粉色碎花裙的年轻姑娘走了进来。

姑娘看起来二十多岁,样貌秀美,自然是长了一张桓家人的脸。而最关键的是,她的样貌与桓林极为相似。

“念因!”桓林霍然站起了身来,看着那姑娘,脸上的青筋鼓了起来。

这叫桓念因的姑娘,正是桓林与赵菁菁在二十多年前得的幼子。

桓林身为一家之主,对于家中子孙本就极为疼爱。而桓念因又是他老来得的幼女,所以这小女儿,他更是抱在手里怕摔了,捧在手心怕化了。

而最关键的是,桓念因自出生起,便展现出了极为杰出的修道天赋,乃是桓家这么多年以来的第一人。她修道至今也不过二十来年,修为已经突破进入天冲境界。如此,桓林对自己这小女儿更是能有多疼就有多疼了。

桓念因这个名字,是桓林后来专门为幼女改的。这个名字,一是为了纪念逝去的桓因,二也是希望自己的幼女能够记住祖上,在修道一途上像自己小叔那般走得高远。

“父亲!”姑娘原本全身虚弱,双目无神。可听了自己父亲的呼唤,立马就有了一些精神。

桓林怒视着紫衣老妪,一字一顿的说到:“你敢动她,我跟你拼命!”

紫衣老妪冷冷一笑,说到:“拼命?你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吗?”

桓林满脸涨得通红,声嘶力竭的吼到:“就算今日我奈何不了你,总有一天,等我小叔回来,他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紫衣老妪摇了摇头,说到:“你那小叔早就死了,这天下之人谁不知道?你有精神冲我大呼小叫,还不如好好想一想,你到底要不要保住你女儿的项上人头!”

“嘭!”桓林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强烈的无力和屈辱感觉让他痛不欲生。他真的很想知道,若是遇到如今这种情况,自己的小叔会怎么做。

“父亲,万万不可将小爷爷的道交出来,念因不怕死!”姑娘站在桓林的对面,柔弱的脸庞之上却显露一抹与她性别和年龄都不相称的坚毅。

桓林的眼中不知何时出现了泪水,望着自己的小女儿说到:“好孩子,好样的。若是你小爷爷看到你,他一定会很喜欢你。你不要怕,父亲随后就陪你一起去死,让你在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

桓念因连连点头:“小爷爷总有一天会知道一切,他会为我们报仇的!”

紫衣老妪把父女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原本满是狂笑的脸上出现一抹狰狞。

“桓林,你当真舍得让你这个小女儿去死?”紫衣老妪脸上杀机乍现,那是桓林看过了足足三十次的表情。

“玄阴门的贼人,你们杀了我吧,我不怕死!我会去地狱找我的小叔,他会回来杀光你们!”桓念因声嘶力竭,满脸通红。

见到桓林也偏过了头去,不再看自己的女儿,紫衣老妪连到三声:“好,好,好!”

然后,她又说到:“你们桓家的人,真是个个都好有骨气。既然你们都喜欢等那死去的先祖跳出地狱来救,那我就杀了她看看,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救!”

话音落下,老妪蓦然站起了身来,厉声到:“来人呐,把这小女娃拖下去砍了脑袋,让她去地狱找他的小爷爷!”

“不用找了,我已经来了。”正当两个黑衣人就要把桓念因拖出去的时候,一个极度冰冷的声音蓦然在正堂之中回荡。

整个桓家正堂,一时之间如同进入严冬,哪怕是以那老妪的定力和修为,也不自觉的浑身发起了抖来。

“是谁在装神弄鬼!”老妪神色变得惊疑不定,因为她根本就没察觉到那声音到底从何而来。

而在她问话刚刚落下的时候,两名架着桓念因的黑衣人浑身突然冒出了火来。火焰凶猛,根本无法阻止。只是眨眼的功夫,两人就被烧成了一团灰烬,散落地面。

然而,那火焰却被把控得极为精准,被两个黑衣人夹着的桓念因连一丝毫毛也没有被伤到。

地上的黑色灰烬蠕动几下,再次聚拢成型,重新化作的,却已经不是之前的黑衣人,而是一个银发白袍的青年和一个灰袍老者。

诡异的一幕,震慑住了所有玄阴门人的心。哪怕是那之前还猖狂无比的老妪,此刻也不敢妄动分毫,如临大敌。

桓林猛的站了起来,他的一双眼死死的定在了白衣青年的脸上,不断的扫视,不断的观察。

半晌以后,眼中的泪水已然滑落,桓林用不可置信的声音说到:“小叔?你是小叔!”

当年的黑发青年,如今已成了银发。可小叔的模样被桓林刻死在了心中,他又怎么可能忘记?

在场这么多人,除了桓林以外,没有任何一人亲眼见过桓因。此刻,他们听到桓林对桓因的称呼,顿时都瞪大了眼。

“孩子,他真是你的小爷爷,你小爷爷回来了!”桓林再次激动开口,对着桓念因说到。

桓念因并没有反应过来,而那老妪则是以为桓林想桓因已经想得发了疯,于是厉声到:“装神弄鬼,给我杀了此人!”

此刻,桓因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因为他刚才在踏足桓府的瞬间,神识扫动,就已经发现了那足足三十颗的桓家嫡系家人的头颅。

“若是让你们死得痛快了,我就不叫桓因!”桓因一字一顿的开口,声音如同从九幽之下发出。

然后,便见得张涛身形微微一晃,眨眼功夫间在在场数十人的面前都闪了一下。闪烁结束,“砰砰砰”的声音不断响起,包括那老妪在内的所有人都瞬间被抛出了桓家正堂,一个个浑身鲜血,已然重伤垂死。

轻轻一晃,立马就让那些自己根本对付不了的修士全都险些送了命,而且看那样子,还是张涛有意留手。这等神通,桓林和桓念因哪里见过?

突如其来的逆转一幕让他们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应好半晌,桓林才高兴的大喊到:“有小叔在,我桓家有救了!”

看着眼前已经虚弱得不行的桓林和瘫软在身旁的孩子,桓因脸上怒气越来越盛,对张涛开口到:“张老,把这荆州城所有的玄阴门人都给我抓起来,送到桓府上。我要让他们一个个都体验体验地狱酷刑的滋味儿!”

张涛知道今天桓因的心情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他连忙躬身一拜,再次晃动,身形已经消失了。

“咚!”桓林拉着自己的小女来到桓因的身前,一下跪倒,桓林哭着说到:“小叔,你……你总算回来了!”

看着眼前的大好男儿,更身为一家之主,却哭成了个泪人。这段时间桓家到底遭受了何种苦难,桓林这个家主又承担了多少的痛苦与压力,可想而知。

桓因将桓林和桓念因扶了起来,说到:“林儿,小叔不在,让你们都受苦了。你放心,那些玄阴门的人,我会让他们尝尽所有苦难滋味儿。不到最后一刻,我绝对不让他们轻易死去!”

那一天,是荆州桓家彻底翻身的一天。这一切,只以为一个人,那就是桓家的道门老祖桓因回来了!

那一天,张涛抓住了所有身在荆州的玄阴门人,把他们齐齐押到了桓府之上,投入到一大口油锅之中。

那一天,荆州桓家的上空浓烟滚滚,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唯有那些过路的街坊,能够听到极为凄厉的惨叫不断从桓家之内传出。

那一天,整个荆州城的人民都没睡成一个好觉。因为惨叫声太过刺耳,太过凄厉,仿佛是有人正被一刀一刀的剥皮抽筋,却就是死不成!

第十四章 扬州大擂

在彻底拔除了玄阴门这个大祸患以后,桓因和张涛一起花了半天时间为桓家的嫡系子孙一个个的疗养伤势。而在他们那惊人的修为和神通之下,桓家子孙无一例外的获得了痊愈,甚至某些被桓因看中的孩子还得到了修为的飞跃。

事毕,桓林自然带着所有桓家道门之人毕恭毕敬的对桓因正式见礼。桓家一众嫡系子孙虽都总被教导说桓因是整个桓家道门的真正老祖,可他们见过桓因的画像千百次,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桓因本人。于是,他们一个个都面露各异复杂表情,看着面前那个修为通天,近乎有着无敌实力的老祖,心绪波荡不已。

然而,对于一众桓家嫡系来说,他们是第一次见到桓因。可对于桓因而言,又何尝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呢?

看着眼前那些完全陌生的面孔,却又偏偏能够瞧出与自己相仿的样貌模子,还能感觉到那斩不断的血脉联系,桓因的心情一时也有些复杂。

当年他在桓家的时候,桓家嫡系上上下下也不过一共十来口人而已。谁能想到,如今桓家已成道门,子孙众多。

“或许,这就是桓林这个家主对桓家的发展方式吧。虽然脱离了商海,可只要后代昌盛,福泽无限,修道又有什么问题呢?若是父亲知道如今桓家已成如此规模,应该也会开心吧。”桓因是这样想的。然后,他亲自给每一名桓家嫡系都赐下了法宝。

而很显然,以他如今的修为,随便拿出一件东西,也会惹得桓家后代一阵惊呼。

之后,桓因去往了桓家后院的祠堂,祭拜了桓家众位先祖,更在父亲的灵前独自呆了良久。

再然后,桓因心知眼下还有要事得办,于是唤来了桓林,径直开口询问:“林儿,我听说那玄阴门觊觎我的轩辕宝剑,组织了不少人手要前往扬州滋事,而且还用我们桓家的人做了傀儡,有没有这回事儿?”

桓林听了,立马点头到:“确有此事。玄阴门图谋小叔您的道统和一切至宝,却碍于名不正言不顺,故而只能把我们这些往昔与您有莫大关系的人羁押起来,用作傀儡,好与扬州众仙门叫板。”

“玄阴门把此事看得极重,推行也很快。据我所知,他们早在上个月就把一切都准备完毕,恐怕已经出发去往扬州了。这一次,扬州众仙门虽有守护宝剑和无量门故地之心,可玄阴门把我们这些与您亲近的人摆出来,想必扬州众仙门再没合适的理由阻止。那样的话,玄阴门的诡计就要得逞了!”

点了点头,桓因沉默了下来。照目前这个样子来看,扬州的形势定然不乐观,恐怕玄阴门已经开始了动作。而以桓因对扬州诸多门派的了解,哪怕玄阴门摆出从青州和荆州找到的傀儡,也不会就这么放任玄阴门胡来。如此,到了最后双方恐怕难免一战。

扬州仙门底蕴深厚,桓因自然清楚。可桓因听韦潜龙和桓林的意思,玄阴门也不是什么善茬,其开派祖师修为高深,已足有二源。如此一人,已能够对整个扬州仙门构成极大的威胁。然而,玄阴门此次的准备显然还不止于此,这个门派应该还集结了不少其它跟自己打着同样主意的宗门,如此汇聚一处,战力惊人,扬州仙门就算同气连枝,想要对付如此这般的力量恐怕也会感到相当棘手。

越想,桓因越是觉得扬州形势不妙。而他分明又觉得,那玄阴门准备得这么充分,就是有心去向扬州宣战。如此,若是自己不及时赶到的话,扬州那边恐会酿成大祸!

“林儿,我得立马赶往扬州一趟。”终于,桓因站起了身来,对着桓林说到。

桓林点头,说到:“小叔,我随你同去,再带上几个后辈弟子,让他们去见一见世面。”

桓林对于后辈的栽培,当真是无时无刻。桓因没有拒绝,于是不久以后,一众共计二十余人,飞离了荆州桓家,朝着扬州而去。

……

扬州。

桓因的猜测没错,早在三天以前,在玄阴门的带领之下,整个九州大大小小共计足有八个修仙门派,汇聚了过万名弟子,浩浩荡荡的进入了扬州地界。

这一次,玄阴门的准备不可谓不充分。他们不但人数众多,而且其中强者林立。最关键的是,玄阴门那修为已经达到二源地修境界的开派老祖玄**人这一次也亲自出关,来到了扬州。

有玄**人在,虽然此次来到扬州的门派不同,却都唯玄阴门马首是瞻。说他们就是一个门派,恐怕也不会太过。如此,强大的势力还拥有足够的凝聚力,能够形成的战力也就相当恐怖了。

玄阴门此次到底是不是拥有向扬州开战,吞并扬州仙门的心思,在一切落定以前无人得知。不过,他们虽然打着要获取轩辕剑的旗号,可如此大规模的进入别人的地界,与入侵又有什么区别呢?

桓因的另一些猜测,其实也没有错。不管玄阴门是不是想霸占了扬州,可是扬州诸道门与玄阴门一方的战斗是无可避免的。

扬州道门屹立多年,遇到外来修士如此公然大规模入侵,若还能按捺得住,那就不是扬州的道门了。

虽然在双方派出的使者多番磋商之下,两方之间一开始并没有爆发出真正的大规模对冲。可是,一个规矩却被定了下来。

规矩很简单,既然扬州仙门想要保护轩辕剑,保护无量门旧地,而玄阴门一方有桓家嫡系和青州无量门人想要拿回轩辕剑和属于自己老祖的道统,那双方就在扬州摆出一个大擂,以武定胜负,从而也决定到底由哪一方说了算。

其实,这样的方法已经含有极为浓重的火药味儿了。毕竟若是正常议定一个事情的处理方式,“议”便可,何必大打出手呢?

不过,玄阴门一方此次前来,看样子就是来挑事的,打对他们来说自是求之不得。而扬州仙门也看出来了,玄阴门找的那些所谓桓因的后辈嫡系,都不过是身不由己的傀儡而已。所以,玄阴门虽然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来抢夺桓因的东西。所以,他们纵然不想打,却也避免不了。

更何况,这样的解决方式,总归比双方直接开战,打得整个扬州民不聊生要好。

擂台摆下,在玄阴门一方迫不及待的催促中,一对一的战斗直接就上演了。

一开始,双方还都派出实力平庸的修士相互试探,打得并不怎么激烈,就算分出了胜负,战败的修士也不过就受点儿伤罢了。

可是,随着一次玄阴门人对扬州御丹道弟子狠下杀手,直接在擂台上就见了血光,整个擂台的气氛就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

擂台比武,生死有命。扬州一方虽然不好多说什么,可他们分明能感觉到,刚才那一次杀人,是玄阴门有意为之。而玄阴门这么做的目的,恐怕就是要把事儿越闹越大,最好一发不可收拾。

扬州道门也不是怕事之辈,既然你要狠下杀手,我也给你个礼尚往来。于是不久以后,擂台上又一次出了人命。而这一次,是御丹道的弟子强杀了一名玄阴门的人。

随着在擂台上被杀死的人越来越多,形势也变得越来越紧张。时至今日,一连打了三天下来,原本的擂台比武已经看不到了,唯有公然厮杀搏命,不死不休。

紧张的局面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了,而死在擂台上的人也越来越多,当然,走上擂台的修士,也越来越强。

终于,在这一天正午,有一个人看不下去了。他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道就这么一个个活活拼死在擂台上。所以,他要自己上台,希望可以为扬州做点儿什么。

这个人,他叫叶凌宇。

第十五章 宗主对宗主

叶凌宇,正是御丹道上一任宗主叶无忧与引灵宗仙子沈灵的独子,也是桓因的小侄。

对于老一辈的扬州修士而言,叶凌宇绝对算是小辈中的小辈。而如今,哪怕是过去了几百年,叶凌宇的辈分也依旧算不上太高。

此刻,扬州大擂上的战斗正进行得血腥味儿极重,死伤无数,叶凌宇这个才修道几百年的人却想要站出来为扬州一方撑起场面,甚至也做一个阶段性的终结,防止过多的死伤,这除了需要极大的勇气以外,他的底气何在?

原来,叶凌宇的修炼天赋和资质并不比他的父亲叶无忧要差,甚至不少人说,叶凌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的父亲还要适合修道。

虽然只修行了短短几百年,叶凌宇在自己的努力之下却是以一个极为恐怖的进步速度后来居上,硬生生超越了大多数扬州修真界老一辈修士,修为达到了命神中期境界!

而更关键的是,由于叶无忧同时受到自己父亲、母亲和大伯的修道影响,身上便同时兼有御丹道、引灵宗和无量门的道法,更是丹道、御灵术和剑术三修。如此一来,他能发挥的战力当远超寻常境界,许多命神后期的强者在叶无忧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

如今的叶凌宇,正是这一代的御丹道掌门。他完全接过了父亲的衣钵,撑起了御丹道这个宗门,也为整个扬州修仙界做过太多的贡献。

台下,沈灵已经不再年轻,而且神形憔悴,仿佛是憔悴到了骨子里。或许,叶无忧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太大,所以自那以后,她便渐渐发展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无论做什么事情,总是提不起太大的精神。

修为已经几乎停滞在了极境大圆满,始终突破不到命修境界。往日那个被视为仙女一般的人物,如今却成了中年妇女的模样,或许是比翼鸟少了一只,所以沈灵终究也飞不动了。

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沈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甚至是一颗心完全放在上面的话,那恐怕也就唯有她的独子叶凌宇了。此刻,看着叶凌宇走上台去,沈灵的眼中显露一抹明显的担忧。她很清楚,在这种擂台上,就算是以如今叶凌宇的修为,也明显存有生死之忧。

只是,叶凌宇始终是御丹道的掌门人,他有义务站出来。若换了当年的叶无忧,他也一样会站出来的。所以,沈灵没有理由阻止。

叶凌宇在上台以后,只是几招的功夫就将玄阴门那一方的修士给打发了。因为那修士修为与叶凌宇差距太大,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不过,叶凌宇胜而不杀,却让包括玄阴门在内的所有修士都感到有些诧异。

接下来,叶无忧立于高台之上,不断接受玄阴门那一方人的挑战。而玄阴门那边派出的人,也很快从最初的不入流弱者,一直到了命神初期。

这些人自然都不是叶凌宇的对手,被叶凌宇轻轻松松的给拿下了。但是,自从叶凌宇上台以后,擂台上便再没有死过人。所有玄阴门的人,都保住了性命。

对于叶凌宇的仁慈,所有人都越发诧异,也有不少暗暗佩服。而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是,自从叶凌宇上台以后,整个大擂上的火药味开始不断被削减,整个局面也缓和了下来,没有继续朝着根本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叶凌宇知道,自己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他不希望双方在扬州爆发大规模的冲突,因为这会让整个扬州生灵涂炭。

一时之间,整个擂台变得冷清了下来,而且持续了好长一阵。叶凌宇太强,在场的玄阴门一方当中,是对手的并不多。而最关键的是,叶凌宇败而不杀,气度令人折服。就算是有的真正强者,那也选择了不去为难。

然而,这种局面在如今的形势下总归是要被打破的。因为今天玄阴门既然来了,就不可能被一个叶凌宇给挡了路,他们就是来挑事儿的!

“不愧是扬州第一大派御丹道的堂堂宗主,叶道友修为高深,手段强悍,还有高人风范,真是我辈楷模!”正当擂台周围一众人相互对望,却始终没有一个上台迎战的时候,一名略微粗犷的中年男子声音从台下传出。

众人循声望去,立马看到一名身穿骷髅花纹黑袍的壮汉从众多玄阴门弟子自然分开的一条小道中走了出来。此人虽然满脸尽是爽快笑意,可分明却又能看出几分阴狠来。

“是玄阴门的宗主玄山,目前这擂台大战已到了最后时刻,他现身倒也并不奇怪。”有人立马就认出这中年男子的身份,于是小声说到。

“战到如今这个地步,也只有玄阴门才能撑住场面了。我等小门小派,哪有能敌过御丹道叶宗主的人物?不过我听说,玄山宗主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晋升到了命神大圆满修为,叶宗主固然强悍,可比起玄山宗主,怕还是差了不少啊。”另一个声音这样说到。

叶凌宇的双目早就聚焦到了玄山的身上,而他也一眼就看出,玄山修为高深,更在他之上,显然是一个极不好对付的角色。

“敢问阁下名讳?”三两步间,玄山依然跳上了擂台,站到了叶凌宇的对面。于是,叶凌宇开口询问。

玄山哈哈一笑,说到:“在下玄阴门现任宗主玄山。我在下面见叶宗主风采卓然,无人能敌,不禁有些技痒。如今,我们以宗主对宗主,过上几招,可好?”

玄山话语客气豪放,不过叶凌宇却是知道,自己这才算是把正主给逼了出来。如今这扬州大擂,之前再多战斗也都是过场而已。到了最后,还得由扬州御丹道和玄阴门来做个了断。

心中略微感到有些压力,叶凌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笑到:“原来是玄山宗主,玄山宗主修为高深莫测,还望手下留情才是。”

玄山大手一挥,说到:“自然如此,擂台比武,本就不是打打杀杀,点到即止就好。”

然而玄山虽这么说,叶凌宇却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抹隐藏极深的森冷。叶凌宇心中清楚,一会儿打起来后,玄山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下死手,而且,这其中甚至还可能有那玄**人的授意。毕竟若是能杀了叶凌宇,整个事情直接就闹大了,玄阴门要的恐怕就是那种根本无法控制的局面。

突然正色,玄山对着叶凌宇做了个请的手势,高声到:“叶宗主,请了!”

说罢,玄山猛然退后了几个大步,直接来到了擂台的一角,全身道袍无风自鼓,强大的灵力波动散发了出来。

“凌宇,玄阴门人以地狱使者自居,自其祖师开派以来,自创道法神通,专修阴鬼地狱邪道。这玄山既然是玄阴门的宗主,定然得了那玄**人的真传,你务必小心应对,不可大意。”突然,叶凌宇的脑中出现了一个这样的声音。叶凌宇知道,这是自己宗门的强者在对自己传音。

“原来是地狱鬼道吗?”叶凌宇心中思忖着这种自己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道法,也连忙回撤到了擂台的另一角,浑身灵力散发出来。

战斗,只在一个瞬间以后完全爆发。

只见那玄山道袍鼓起以后,道袍上的骷髅花纹便如同是活过来了一般。而在他灵力一震之下,一个巨大的骷髅当真凝聚出来,直接朝着叶凌宇抓了过去。

骷髅看似简单,可一来是由命神大圆满修士催动,二来其中竟然蕴含有不属于人界的气息,诡异至极,就像是真的地狱道法一般。如此,叶凌宇立马就感到压力极大。

“丹!”叶凌宇不敢怠慢,凌空几个勾画,直接在半空写出了一个青色凝实的“丹”字来。

这个道法,若是桓因在场的话,他一定认得。因为这就是叶无忧当年使用过的强横道法。只是如今,叶凌宇修为更加高深,所以“丹”字完全凝实不说,那中间的一点儿更是殷红血色!

下一刻,叶凌宇的“丹”字旋转而上,争锋相对的与那骷髅撞到了一起。二者一个中正平和,一个去阴诡险恶,正如同不死不休的天敌。

如此,两种道法只刚一相撞,骷髅竟然就发出了阵阵尖叫,而“丹”字则是青光大盛。仿佛就算是叶凌宇和玄山不打,它们自己也要分个高下。

第十六章 拔剑!

骷髅双手一共十指全都张开,便是十根细长的森森白骨。此刻,那十根白骨不但给人一种锋利如同刀剑的错觉,而且在尖端还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在骷髅和“丹”字相撞的瞬间,骷髅直接就抬起十根手指,狠狠的朝着缓缓旋转的“丹”字插了过去。

只是眨眼功夫,叶凌宇的“丹”字竟然就被骷髅的十根手指齐齐洞穿,看样子根本就不堪一击。

不过,叶凌宇却是临危不乱,只在脸上微微泛红以后,就压下了体内翻涌的气血,再次朝着“丹”字打上了一道灵力。

顿时,“丹”字稳固下来,其上被插出的裂纹迅速复原。而骷髅在此刻想要抽手,叶凌宇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它如愿了。

于是乎,只是不消片刻,形势竟然被叶凌宇逆转过来,玄山的白骨骷髅如同被禁锢住,失去了自由。

玄山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全不在意自己的骷髅被“丹”字死死咬住。他开口大喝一声:“叶宗主切看我这一招如何!”

话音落下,命神大圆满境界的修为威压猛然爆发出来,骷髅的十根手指竟然全都开始变得漆黑起来。

只是不多时,骷髅手指已然完全化作了墨黑,而那一双手掌也朝着同样颜色演变。于此同时,众人便都看到叶凌宇那“丹”字上面渐渐腾出了黑气,更发出“呲呲”声响。

“糟了,这是阴毒鬼气!”叶凌宇身为御丹道宗主,怎会不认得与毒有关的东西。而现在那骷髅手上的剧毒,明显能将他的“丹”字给生生瓦解掉!

不过,叶凌宇却没有放弃自己的“丹”字。他自问出自炼丹大派,解毒几乎算是看家本领。他那“丹”字,是字,是道法,其实也是一枚丹药。如此,只要他愿意,那“丹”字就可以自行解毒!

心中顿生中正平和念头,叶凌宇持续施法,于是那“丹”字上面开始出现明显的药香味道。而这药香,显然能够调和骷髅手上的毒素,让其被逐步中和。

只是一瞬,就看穿了对方所用何毒,更对症下药,由此可见如今叶凌宇的炼丹造诣也是非同寻常。

然而情况的好转并未持续多久,随着对面那玄山的一声冷哼,骷髅的一双手掌再次朝着幽幽的绿色转变。而这一次,“丹”字是怎么也熬不住了。

叶凌宇有些不信邪,不断运转道法,想要再次解毒。然而,如此坚持不但没有起到缓解的作用,反倒是那毒素似乎通过道法传到了他的身上,让他的面庞上也罩起一层绿色的烟雾。

“凌宇,这毒似乎并非我人界之物,我御丹道法门是解不了的。不要再坚持了,赶紧放弃!”关键时刻,苍老的声音再次在叶凌宇心中回荡。

叶凌宇眼中露出不甘,却不得不最终放弃了维持那“丹”之一字。于是,便有“嘭”的一声大响出现,“丹”字在没了支撑的情况下被骷髅轰然震碎。

道法的反噬立马传到叶凌宇的身上,加上他中了些毒,于是嘴角立马就流出了血来。

然而,现在他却没有时间休息。因为那骷髅已然直接压上,不但带起了属于命神大圆满的力量,更依旧持有那他根本解不掉的毒。

连退几步,为自己拉出了一个空间,叶凌宇在情急之下全力施法,朝前打出了一只巨大的猛虎虚影。

虚影咆哮,声震四野,让得台下每一名修士耳中都嗡嗡作响。然后,便见那猛虎虚影张开大口,朝着骷髅扑了上去!

“是引灵宗的绝密神通猛虎吞天!没想到叶宗主身为御丹道掌舵人,竟然还修成了引灵宗的绝世道法,真是不一般!”叶凌宇道法一出,立马就有人认出了这强悍道法的来头。不过,倒并未有人觉得这很奇怪,因为众人都清楚,叶凌宇的母亲正是引灵宗门人。

虎口大张,竟然直接把那骷髅给吞了下去。这一下,玄山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好看。

想他修为高出叶凌宇这么多,却在斗法上有了要吃亏的样子,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连忙引动灵力,玄山就想要再次施法,让自己的骷髅从那虎口中冲出来。可是,叶凌宇却比他要果断了太多,在猛虎吞下骷髅的瞬间,他的就低喝了一声:“爆!”

“轰隆”一声在擂台之上炸响。原来,叶凌宇为了阻止玄山继续施展道法,直接选择了将自己的神通引爆,从而让双方的神通都同归于尽。

这一次,叶凌宇的目的显然达到了。虽然他的猛虎完全炸成了一片虚无,可那被吞下的骷髅也被炸得开了花,瞬间就与玄山断开了联系。

“该死!”玄山道法被破,一张脸瞬间涨红,面露不甘。

然而,其实这一次的交锋,明眼人都能看出,是玄山占了上风。因为玄山只出了一种道法,叶凌宇却被逼出了两种。而且,玄山道法被破,叶凌宇的道法不也是被毁得干干净净的吗?

最关键的是,玄山道法被破,不过一时气血不畅而已。可是,叶凌宇却实实在在的受了伤。

究其原因,还是叶凌宇与玄山的修为差距太过明显。纵然叶凌宇的神通手段惊人,可那巨大的差距摆在眼前,实在难以跨越。从这一方面来说,其实叶凌宇倒足以自傲。毕竟若是换了另一个命神中期修士,恐怕一个回合下来已经被玄山夺去了至少半条性命,哪还能让玄山也吃个亏呢?

“好小子,手段倒是不错。”终于缓过来了一些,玄山的眼神之中已然充满阴戾。他现在上台来,可是带有极强的目的性,那就是杀了叶凌宇。不然的话,他无法向宗门老祖交差。所以如今,他是动了真怒。

台上的爆炸烟尘和光影弥漫,玄山缓缓调息,只等看清了一些再重新打过。可是,他刚刚想要放松一些,神识却探查到一股犀利无比的未知劲气朝着自己扫了过来。

多年的战斗经验和敏锐的危机嗅觉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玄山只觉扑来的未知劲气犀利无比,竟似乎当真有将他杀了的力量。

汗毛瞬间就倒竖了起来,情急之下玄山也顾不得什么宗主形象了,一个侧身倒地,就朝着一旁滚了出去。

而在他刚刚好滚到旁边的瞬间,一道光影直接就贴着他的后背扫了过去,将他后背的衣服都撕裂了一大块。

然后,那光影打到了擂台远处的小山之上,于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切了进去,将那小山山头完全铲平!

惊魂未定,玄山只觉自己这一条命捡得不容易。他连忙回头去看,终于看到在那消散得差不多的烟雾深处,叶凌宇正直直站立,他的嘴角还带有鲜血,他的状态比自己还要差,可是他手中已经拿了一把龙形仙剑!

“他竟然不顾自己的伤势,强行反压于我。如此果断狠厉,若不是修为差异,刚才那一下我或许已经死了!”玄山看着叶凌宇,心中猛跳。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扬州御丹道宗主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若是自己仗着修为优势就掉以轻心的话,恐怕今日还真会被对方给杀了。

“剑叶宗主手中拿的是一把剑!”擂台之下,很快也有人发现了叶凌宇这边的变化,于是惊呼出声。

“叶宗主身为御丹道掌舵人,会引灵宗道法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会用剑?而且刚才那一剑之威,明显超越叶宗主的本门道法,也超过引灵宗道法威能。叶宗主的剑道,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又有人如此说到。

叶凌宇,是为扬州御丹道掌门,又是引灵宗仙子沈灵的独子。众人都知道叶凌宇丹道造诣绝伦,引灵宗术法也修炼得极为高深。可是,只有真正了解和亲近叶凌宇的人才知道,他自幼最爱的不是丹,也不是灵兽,而是剑!

叶凌宇虽然身在御丹道,受到了宗门和母亲的影响,在丹道和御灵之上都成就不低,可其实他一直在用心修炼剑道。而他修炼的法门,其实就是当年桓因私自传给他的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让他喜欢不已,也受用无尽。再加上他在一剑峰覆灭以后学到的某些一剑峰高深剑术和招式,让他如今已经能算是一名用剑的大师。而他手中那龙形宝剑,则正是桓因当年送给他的七品仙剑——斩龙!8)

第十七章 玄山拼命

叶凌宇这下是真的认真了。

因为他发现玄山的修为实在太强,与自己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之上。若是正常对敌的话,恐怕自己连半分胜算都没有,而且还会被对方戏耍至完全败北。身为一宗之主,这个人叶凌宇可是丢不起的。

当然,更关键的是叶凌宇已经从玄山那边感受到了极为明显的杀机。如此,若是叶凌宇不想死在擂台上的话,他就必须要把看家的本领给拿出来。

没有犹豫,也顾不上体内那尚可压制的伤势,叶凌宇手中宝剑一横,直接又朝着滚落在地的玄山劈了过去。

龙形宝剑之上,竟然在此刻发出了一声极为真实的龙吟,然后玄山便看到在宝剑的周围似乎真的出现了条条真龙一般,舞动之下全都朝着自己冲撞了过来!

“这是什么剑术?”面对那如同山岳般压迫过来的恐怖剑势,玄山脸色大变,一颗心完全纠紧。

叶凌宇此刻施展的剑术,让玄山这个命神大圆满强者也明显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其凌厉程度可见一斑。而这种剑术,其实正是一剑峰遗留下来的绝密剑术斩龙九剑。据说,这种剑术乃是由一剑峰的最强者剑老亲创。

然而,叶凌宇这一剑落下,几有势不可挡的架势,除了与斩龙九剑这种剑术的惊人威力相关以外,其实最关键的还是叶凌宇用剑的法门。叶凌宇手起手落之间,对于剑的把控像极了当年桓因在人界施展剑术时的样子。显然,桓因这个侄子深得他的剑道精髓,已然剑中自有桓因当年的神韵!

“不可力敌!”玄山下意识之间的反应是这样的。然后,他只能不顾形象,再次朝着侧面腾挪移位,终于得以又一次的险险避开。

不过就算是他已经避开了,叶凌宇那一剑空斩在了他身旁的擂台之上,也立马就展现出了千钧之势。擂台一侧直接被崩得粉碎不说,强烈的震动竟然带着龙啸钻进了玄山的腑内,让他的气血一阵疯狂翻涌。

玄山早就看出这一次叶凌宇施展的剑术犀利无比,比他往昔在玄阴门中所修炼的道法似乎都要强上不少。不过此刻,他才算是真正知道了叶凌宇剑法的力量,竟然不被砍中似乎也能对他造成伤势。

心中变得更加骇然,气血又不稳定,这一刻玄山的状态可说是差到了极致,再没了半点儿之前有过的嚣张。

然而,叶凌宇既然抓住了机会,就要立马跟玄山分个胜负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这剑法虽然凌厉,剑势虽然威猛,可也就如今在玄山不能翻身之时能够将之碾压而已。若是让玄山喘过气来,那这一场争斗怕又难了。

“看剑!”叶凌宇一声大吼,落到擂台上的剑直接调转方向,朝着玄山的身侧横扫过去。而这一扫,直接又是一道龙吟出现,玄山眼看着剑芒临近,却似乎是看到一条凶猛无比的长龙正朝自己张口扑来!

瞳孔骤缩,玄山看叶凌宇那架势,竟是剑剑都想要了自己的命。慌忙之下,只能再次设法逃窜。好在他毕竟修为高深,加上求生的欲望相逼,倒也终于又一次躲了开去。

不过这一次,玄山的腑内再次受到震击,气血没能忍住,从喉咙中涌了一些出来。

台上一众围观修士看着突然大发神威的叶凌宇,眼睛都瞪直了。想当年在无量门消失,一剑峰也被扫灭以后,扬州就再没了修炼剑道的门派,也失去了用剑的大师。

谁能想到,其实用剑大师一直都在,只是藏在御丹道中,不曾展露其实力罢了。

玄山被打得极为狼狈,抱头鼠窜,他的一颗心也越纠越紧。若是一直照目前这个状态下去,他自问最多再躲叶凌宇五剑,恐怕就再也躲不过去了。那到时候,他就算是不死,重伤之下这一局对战也是输定。

玄山不想死,更不愿意输。因为若是输了,门派老祖回去以后会让他体验生不如死的滋味儿。可是现在玄山偏偏又找不到破局的办法,叶凌宇的剑法实在凶狠,一剑剑的压下根本密不透风,半点儿喘息的余地也不给他。

“怎么办?”玄山浑身狼狈,身形在擂台之上胡乱窜动,显露出强弩之末的感觉。

一剑,一剑,又一剑……

脑中的诸多思维不断碰撞,矛盾横生,让玄山的脑袋如同要炸掉。而这一眨眼的功夫,叶凌宇已经挥出四剑,最多再过一剑,他身上怕就要至少掉一大块肉了。

“妈的,拼了!”关键时刻,玄山心中猛的一横,不想再去纠结之前想到的种种脱身之法,直接打算豁出去一搏。

下一剑,叶凌宇依旧带着恐怖的威势疯狂朝玄山斩落。这一刻,仿佛叶凌宇已经化身九天战龙,势不可挡。

然而,就在叶凌宇冲上的时候,一件让他大感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按叶凌宇自己来看,他一剑连着一剑,根本没给对方任何反抗的机会,到了目前为止距离获胜已然不远。可是,当他这一次又狂猛挥舞的时候,玄山却不躲了,反而是双手朝着自己这个方向抓了过来。

“他疯了吗?竟然用手来挡我的宝剑,真是不要命了!”叶凌宇如此想着,而他的剑势自然没收半点儿。他虽然仁慈,可自问并不迂腐。对面那邪教的宗主主动来送死,他又何必留情?

下一个瞬间,叶凌宇的剑距离玄山的手已经不足一丈。而正在这时,玄山原本正常的血肉手掌竟突然化作了森森白骨,且在白骨之上,还有阵阵鬼气缭绕!

强悍的感觉立马从玄山的双手之上爆发了出来,让得叶凌宇脸色变幻。可是如今他箭在弦上,已经不可收回,加上他也不认为玄山临时强运的道法就奈何得了自己的狂猛一剑,所以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怒劈了下去!

“嘭”的一声大响瞬间在擂台上炸出,众人一看,分明看到叶凌宇的剑已经被玄山的手给接住了。不过,这样的接住只是一瞬,狂猛的剑力便摧枯拉朽一般的直接将玄山的白骨手掌给寸寸砍断了去!

叶凌宇的剑芒始终还是太过凌厉威猛,玄山情急之下还想玩一招空手夺白刃,那怎么可能实现得了?

不过,玄山的手虽然立刻就被叶凌宇一剑给斩了,可他的搏命之法还是对叶凌宇的剑势起到了缓和的作用。而他废掉自己一只手,只换来这么一缓,自然就有他的计划。

玄山的计划在他手被砍掉的瞬间,众人就已经看到了,甚至连叶凌宇也看在了眼里。玄山双手化作森森白骨,可接剑的手却只用了一只!

而他宁愿将另一只手空出来也不挡剑,才真正体现了他的搏命想法。

只见玄山那空出的一只手直接就朝着临近自己的叶凌宇胸膛抓了过去,看那样子显然是想要直接把叶凌宇的心给挖出来,直接结果了叶凌宇的性命。

叶凌宇原本是可以躲过此次危机的,可一来玄山的选择实在太过出乎他的意料,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二来则是他的剑芒终究被阻了那么一阻,所以如今看起来已经来不及撤回抵挡了。于是,此刻形势骤然逆转,变成了玄山要用一只手去换了叶凌宇的命!

台下,身为母亲的沈灵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浑身发颤。而所有扬州同道的心也都同时揪住,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关键时刻,能救命的,终究还是自己。叶凌宇想起了以往桓因传授给他的精妙剑法,如今福至心灵,如同开了窍,竟然施展出一诡异剑术,完全违背常理的将凶猛朝前的剑给拉回来了一些。

而这么一拉,剑刃终于是接触到了玄山的白骨之手。只见一手一剑之间,瞬间迸发无数火星,如同两件金铁兵器狠狠相撞。

情急之下,叶凌宇这么一回拉自然是不可能将玄山的一个杀招给挡完的。不过,这一拉终于让玄山的骷髅手爪缓了那么一缓。

趁这机会,叶凌宇虽说不能立马后退,却如同钉子一般死死钉在了原地,不再前行了。而就是这么一拉,一定,虽然还是让玄山的白骨只手抓在了叶凌宇的胸膛上,可却没有插入太深,他的心脏还在,命也总算是保了下来。

口中喷出鲜血,叶凌宇连退几步,暗叫“好险”。

第十八章 丹鬼与玄**人

一连退了好几个大步,叶凌宇才终于勉强站住,停了下来。而在他对面的玄山也总算被他的剑力崩飞,倒退而去。

之前这两个还纠缠在一起以性命相搏,险些都丧了命的大宗主,此刻终于再次分开,擂台上那令人揪心的局面也总算是缓和了下来。

不过,他们两个虽然分开了,可状态却是糟糕到了极致。先说玄山,他的一只手都被叶凌宇的斩龙剑给斩没了,此刻肩头上还在往外汩汩的冒血,那样子看起来能有多惨就有多惨。而由于流血过多,他的脸完全煞白,人也十分虚弱。

然而,虽说玄山凄惨,叶凌宇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身上或许没有失去什么部件,可刚才玄山那一抓,几乎都刺到了他的心脏,所以他的胸口已经血肉模糊一片,流血不止。而最关键的是,玄山的那一抓明显带毒,若是叶凌宇还强撑着战斗,不去疗伤的话,一旦他护不住自己的心脏,让毒素侵蚀了进去。那毒素随着血液流遍全身,就算是大罗天仙也救不了他了。

战斗虽然停下了,可二人此刻却隔空相望,精神高度集中,看着对方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意味儿。二人哪怕已经身受重伤,可他们都知道,战斗还没有结束。所以,警惕是他们的本能。特别又由于他们两个都深觉对方难缠,所以这一刻他们越是伤重,警惕越深。

擂台上的气氛只是缓和了不到五六息时间,竟然再次在二人那警惕的对望中变得凝重了起来。所有围观修士看都出来了,两大宗主是刚好棋逢对手,又都不肯退让认输,所以这一场争斗怕是还远远没有结束。

只是,若是一直照目前这个样子打下去,就算最后有一个人胜了,甚至是杀了对方,但恐怕获胜一方也会完全废掉,下场不会太好看。

沈灵的眼中充满担忧,他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血拼下去。可是如今叶凌宇身在擂台,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就在战斗又要爆发的前一刻,突然众人眼前一花,一道绿色的身影飘上了台去。身影定住,众人立马去看,却发现自己看到那身影的时候竟然还是模模糊糊,连样子都看不清楚。

阵阵浓郁的丹香从那身影四周不自觉散发了出来,让人哪怕闻上一口,也顿觉精神倍增。

“是丹鬼老前辈,御丹道的老祖宗!”扬州仙门之中,虽然没有几个能看清那绿色人影的样貌,不过却都能从其模糊的行迹上看出他的身份。

这个人,正是当初也同样参与了扬州门派大战的御丹道老祖,号称御丹道开派祖师丹祖隔代传人的丹鬼大师!

想当初,扬州门派大战的时候,桓因修为还不怎么强悍,虽也对整个战局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可绝对算不上是那一场战斗的中流砥柱。真正的中流砥柱,唯有像一剑峰剑老、御丹道丹鬼和引灵宗凤祖这样的绝强存在,他们的修为在当年就已经达到了命神境界。

时至今日,当年那些绝代强者大部分都已经不在了。比如一剑峰的剑老,他已经在那场大战之中陨落。又比如凤祖,它在那场大战以后据说是选择了闭关。可是那关一闭,就再没开过,听说是它突破修为失败,寿元枯竭而亡。

留下来的,恐怕也就只丹鬼一人而已。而他本来也是修炼多年突破不得,只能活活等待寿元枯竭,大限到来后死去。

可是,似乎是在一剑峰覆灭以后,他从一剑峰那里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至宝。而至宝最终又被他完美利用了起来,让他终于冲破了多年修为瓶颈,一举从命神突破到了地修境界。所以,他不但最后没死,反而越活越好了。

丹鬼可算是近千年来扬州出的唯一一个地修强者。而有他的坐镇,整个扬州仙门也空前安稳,外敌不敢轻易进犯。

到了今日,丹鬼的修为已经超越了一源,进入二源。他这样的修士,就算是放眼整个人界,只要撇开豫州不看,那也是绝对的强者。

丹鬼突然在台上现身,直接就站在了叶凌宇和玄山的中间。他并没有出手帮自己的人,也没有攻击玄山。可是他这么一站,顿时叶凌宇和玄山都冷静下来,再不敢妄动了。

“凌宇,你下去吧。”苍老的声音从丹鬼口中传出。

叶凌宇自然不敢违逆老祖宗的话,于是对着丹鬼一拜,又看了看对面的玄山,走下了擂台。

玄山并没有做任何动作,不过丹鬼站在台上,他的压力极大,本就重伤的身躯顿感压力暴增,想要好好站稳都困难了。

“玄山宗主,也请你下去吧。”丹鬼的声音很轻,很随和。

可是,玄山在其中分明听出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他望了望那模糊的人影,又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宗门那一群人的深处,最后一咬牙,对着丹鬼一拜,踉跄着下了擂台。

等两个人都走了,丹鬼才终于转过了身,面向玄阴门所在的那个方向,开口到:“玄**友,还请上来吧。这擂台上的胜负,最后不还是得由我们两个老家伙来决定吗,何必又去为难小辈,让他们一个个都遍体鳞伤呢?”

“哼!”半晌,玄阴门那一群黑衣人的深处,突然发出了一声冷哼。而在这冷哼之中,众人都瞬间感觉出莫大压力。似乎这人若是愿意,他一哼之下在场修士就算死个几十上百,那也不难。

然后,众人便都感觉到一阵阴风吹起,还未反应过来,擂台之上,在丹鬼的对面已经多了一个浑身被黑袍笼罩,根本看不到相貌的人。

“是缩地成寸,此人也是地修,玄阴门的地修!”有眼力高明的扬州修士,很快看出了这黑袍人出现时所用的手段,于是惊呼出来。

而经他这么一提,这黑袍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都说此次扬州之行,玄阴门开派祖师玄**人亲自出关督阵。如今看来,这不是传言,而是真的了。

“你就是御丹道的丹鬼?”黑袍人上得台后,声音传了出来。不过这声音奇怪,既听不出男女老幼,也听不出喜怒哀乐。

丹鬼那绿色的人影晃了晃,说到:“道友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黑袍微微一抖,一声冷哼再次传出,说到:“本座早就听说扬州出了一位惊天大能叫做丹鬼,修为已达二源境界。今日一见,才知道果然是真的。没想到扬州当真是人杰地灵,竟然也能出如此大能。不错,不错!”

玄**人似乎是在夸赞丹鬼的修为高深,可在他的语气之中竟然又有一种明显的轻蔑与挑衅。

不过,丹鬼的情绪自然不会因为玄**人的语气而产生波动。他只是说到:“玄**友,若是这规矩还没改的话,就请出手吧!”

玄**人却并没有立马动作,而是问到:“那把剑在扬州插了几百年,想必你们也都试过了。如今未能得到,为何不让我等也试上一试?”

丹鬼的声音依旧平静,说到:“扬州没人试过,也没人敢试,因为那剑已经有主了。更何况,玄**友此次前来说是为剑,怕也不全是为剑吧?我扬州若不展现一些自保之力,难不成还真让你玄阴门给吞了不成?”

“好好好!”玄**人大喊三声,突然从黑袍下抬起了一只手来,露出一根手指。众人一看,便看到那手指似乎根本没肉,就是皮包着骨头,怪异难看至极。

“你我二人相斗,这擂台怕是容不下了。不如我们到天上打一场,怎样?”露出的手指指向天际,玄**人开口说到。

丹鬼并不说话,身形一晃,擂台上已没了他的人影。众人一抬头,却看到天上已经盖了一大片绿色的光芒,显然那就是丹鬼神通所化。

然后,玄**人身形晃动间也消失了去,化作天际一片黑芒,与那绿色光芒各占据半个天空,分庭抗礼。

第十九章 荆州桓家不服!

此刻,扬州的天空已经变成了一半绿色,一半漆黑,而恐怖到了极致的威压也从天空之上朝下压落,搞得整个扬州是一片死气沉沉,就像是恐怖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莫说是扬州的修士了,就连凡人现在也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明明白白的感受到天空上的一切。而不少知情的人也都清楚,这一战的胜负将决定整个扬州的命运。

“原来,这就是地修啊。战还未启,却已换了天,真是令人感到恐怖的境界。”擂台旁边,有扬州的修士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对于扬州的修士而言,能够见证这样一场战斗,是莫大的造化。因为,他们还从未见过真正的地修之威,如今能够看到,那将是一场洗礼。不过他们心中也都清楚,若是这一战丹鬼输了的话,那所谓的造化也就失去了意义。

两种不同的颜色在空中对峙僵持了约莫有十几息的时间,那黑色的一大片终于按捺不住,带着恐怖的威压朝着绿色那一边侵袭了过去。

最后的战斗,在这一刻完全爆发。下方所有的修士,无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高空之上的那两种颜色,心中怀揣着各异的心情。

而在这些修士的观察之中,他们看到玄**人和丹鬼的斗法,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人影,甚至也看不清他们到底施展了什么样的道法。他们能看到的,就是两种颜色不断的相互撕磨和对撞。当然,恐怖的威压也一直存在,变幻不断,让他们能清晰的感受到。

这样的战斗,下方的一众修士根本就看不懂。到底是谁占据了上风,局面如何,胜负又将朝哪一边倾倒,在激战之中根本无一人得知。

于是,地修的超然再一次让所有修士深有体会。甚至他们还心生一种感觉,那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神仙,唯有玄阴和丹鬼二人。至于其他人,哪怕是叶凌宇和玄山这样的存在,只要不踏入地修,也绝对称不上是仙,在地修面前就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

就这样,战斗很快就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两团颜色在高空之上时而放大,时而缩小,时而推进,时而后退,斗得是不亦乐乎。若不是从高空之上传出的威压变得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让人感到窒息的话,甚至都不会有人知道,天上的战斗正变得越来越激烈,也越发接近那最后的关头。

如此,时间又过去了约莫一刻的样子,而扬州所有修士的脸色在这时突然都不约而同的变得极为难看了起来。与他们相对的,则是玄阴门集结的那一方所有修士脸上都显露出了兴奋神色。

究其原因,正是高空之上的大片绿色终于被黑色压得显露出了颓势,在空中逐渐缩成了一团,完全被大片的黑色给困住了。

丹鬼情况不妙,然而这种级别的争斗,扬州一方自问没一人插得上手。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扬州的第一强者被困,却无能为力。

然而,丹鬼毕竟与玄**人修为相当,又是绝对的老一辈强者。他的修为不仅高深,战斗经验也是丰富到了极致。

所以,或许缩成一团,是丹鬼的一种保存实力,蓄势待发的手段。于是,虽然玄**人把丹鬼逼得窘迫,可丹鬼构筑的最后一道防线,他多番尝试之下,竟然始终攻之不破。

下方的一众扬州修士脸色渐缓,心想着丹鬼前辈果然还是有一套的,胜负或许并不像表面上所见那般。

只是,他们这种想法刚一出现不久,天空上的情势却骤然恶化,他们的一颗心也彻底变得冰凉。

丹鬼或许是真的还有余力,想要以退为进,寻求最后一搏的机会。然而,玄**人多番攻击未果,却并不是因为他实力不足,而是他并没有祭出最后的手段。玄**人已经接近胜利,却竟然还有隐藏。

这一刻,或许是玄**人觉得机会来了,又或许是失去了耐心。总之,所有人都看到那一大片的漆黑之中突然冒出了强烈的火光来,直接将整个天空照映得一片通红,就像是大火焚天。

“火海地狱!”所有人都听到了玄**人那诡异的声音发出了一声大喝,然后天空的火焰变得更加疯狂,让地上的人们哪怕隔着这么远,竟然也觉得有火焰在炙烤着皮肤一般。

如此道法威能,已经足以让下方那些隔得老远的修士都满头大汗,甚至略感抵抗不住。那被火海围困,更作为玄**人道法直指对象的丹鬼还能好了去吗?

丹鬼本就已经处在强弩之末,想寻求最后的机会。可是,玄**人这火海地狱一出,他的一切机会都直接被焚烧而空。

终于,在又苦苦支撑了十息以后,无论丹鬼如何不想失败,他都再也不能支撑下去。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空中的绿色的光影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绿光顿时缩成一个小点儿,然后朝着地面急速栽落了下来。

栽落的地方,正好冲着擂台的中央。于是,当所有人都看到那小点儿逐渐化作一个浑身焦黑的苍老人影以后,又看着他直接撞到了擂台上,炸出“轰隆”一声大响,把整个擂台击得粉碎。

“快,快去看看丹鬼老祖!”叶凌宇不顾伤势,连忙吩咐身边的御丹道弟子。

那些弟子一脸惊慌,连忙冲上前去,刨开了不少的石块和尘土,才终于把丹鬼从废墟之中给捞了出来。而出来的丹鬼,虽然还有气息,却已经相当微弱。看他那样子,或许性命无忧,但身受重伤,当下战力全无不说,日后还能不能恢复如初,那也是未知之数了。

“哈哈哈哈哈!”天空之上,一阵狂笑传出。然后,众人便看到那一片火海骤然收了去。最终也缩成一个小点儿,正是之前那黑袍人影。

缓缓从天空之上飘下,这一刻的玄**人俯瞰众生,如同魔王降临,不可一世。

“丹鬼道友,如何?”声音从黑袍之下再次传出,蕴含着咄咄逼人之意。

丹鬼被几个御丹道弟子扶起,再没有宗师气质,连浑身的药香也变成了焦臭。他眼中露出苦涩与无奈,看着空中那黑袍人,重重的叹到:“玄**友道法精深,源力莫测,丹鬼甘拜下风。”

玄**人再次大笑,说到:“哼,倒是输得起,也不枉你那扬州第一强者之名。你的道法也算不错,给本尊构成了一些威胁,也让本尊受了些小伤。”

“不过,现在说那些已经没有意义。我现在就想知道,在这扬州之中,可有谁还不服我玄阴门去取那轩辕剑的?不服的,大可以立马站出来,本尊在此接受挑战!”

玄**人的话到了最后,已经猖狂到了极致。而扬州的最强者如今都在他面前都败得如此凄惨,又有谁还敢站出来送死,说上一个“不服”呢?

扬州修士的脸色都变得难看了起来,他们守护了轩辕剑几百年,谁能想到,今天终于还是守不住了。而且,这还赔上了一个扬州的最强修士。

更关键的是,不少人心里都清楚,玄阴门这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虽是打着获取轩辕剑和发掘无量门道统的名头,可其实一旦让他们进入扬州,他们立马就会在扬州扎根下来。如此,扬州从今往后怕就会多出一个玄阴门来。而这门派,怕是时时刻刻都会对扬州本来的各门各派虎视眈眈。以玄阴门的实力,在明里暗里的操作之下,或许过不了多久,扬州的门派就会被这只外来的豺狼给一个个的吞了。

“我……我不服!”就在玄**人风头一时无两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众人都是一愣,心想这个时候还敢捋虎须的,到底是谁呢?

而当包括玄**人在内的所有人都循声望去的时候,却猛的发现声音竟然不是从扬州一方传出,而是来自玄阴门那边!

一个身穿青布袍的青年人有些颤抖的站了出来,眼睛看着玄**人,明明害怕到了极致,可还是强撑着喊到:“我荆州桓家不服!家中老祖留下的东西,岂能由你随意霸占?你纵然把我桓家一族全都羁押起来,日夜以死逼迫,养作傀儡,我也要在此说一句,那东西是我桓家老祖桓因的,你要动,我不服!”

第二十章 你们是一群土匪!

此次玄**人亲自出关,带着玄阴门的诸多修士,还纠集了众多其它门派的好手,浩浩荡荡的赶赴扬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其实是怀揣着巧取豪夺、蛮横霸占的念头。

不过,为了堵住天下修士的悠悠之口,让自己一方此次出师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也为了做一个正大光明的样子给紫胤宗看,使紫胤宗不便插手,所以玄阴门还是随手拈来了一些早就被他们养了成傀儡的荆州桓家子弟和青州无量门修士。

玄阴门这边很清楚,只要有荆州桓家的人和青州无量门的人出面,原本的入侵也会变得名正言顺,原本的巧取豪夺就成了后辈弟子率众拿回先祖至宝。如此,天下人便再无话可说,像紫胤宗这样的强悍门派也没了打着正义旗号来帮助扬州的理由。甚至可以说,玄阴门有了这些傀儡当挡箭牌,他们自己就是正义的了。除了扬州的本地道门以外,任何外人插手扬州的事情,反而会变得有违正道,被怀疑对桓因的东西怀有贪念。整个扬州的事情,也就可以关起门来,任由玄阴门为所欲为了。

此次被带来的傀儡,都是玄阴门事先完全慑服了的。至于其中手段,自然是残忍阴狠至极,不仅威逼无数,甚至还用至亲性命威胁。所以,饶是荆州桓家和青州无量门子弟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但最终还是有一些迫于极端的无奈,只能充当了玄阴门的挡箭牌。

玄**人自觉此次行动算无遗策,不会出什么问题,更没想过自己带来的那些因为精神压力过大而完全丧失了自我的傀儡会临时出现变故。所以这一刻,当那桓家青年突然站出来高喊的时候,他那笼罩在黑袍之下的身躯竟然微微发起了抖来。

这个变故实在来得太突然了,不仅让玄**人大感意外,而最关键的还是在他气焰正盛的时候,给他猛的泼了一盆冷水。

若这盆冷水是扬州那边泼的,那也就罢了。不服,玄**人自负修为高深,乐于奉陪,可以打到你服为止。可偏偏冷水还算是自己这一方的人泼的,他就算对那喊话的桓家青年怀有杀心,也不好立马就发作,只能强忍。这就好比是玄**人正在台上唱戏,唱得正到兴头上,台却被自己人给拆了。如此,他此刻的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而更重要的是,桓家一旦不承认玄阴门此次出师的名头了,那之前所谓的“名正言顺”,此刻怕是瞬间就要瓦解一半,他玄阴门的脸面也会立马垮完。如此一来,之前还完美无瑕的计划,此刻却要被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到底是谁在看守桓家傀儡,我回去非剥他的皮,抽他的筋不可!还有,那傀儡一旦用完,我要把他们全部都杀了才是!”玄**人心中这样想着。而他身躯之所以会微微发抖,是因为他此刻火冒三丈。

此刻,所有在场修士都听清楚了那猛然站出来的桓家青年说了些什么。于是,大家的脸色都变幻起来,表情也逐渐各不相同。

玄**人终究还是二源地修强者,虽然此刻的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但他还是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然后,他那黑袍下的一双冷厉眸子扫视一圈,最终定在了那喊话青年的脸上,声音极度阴冷的传出:“你说什么?”

青年被玄**人这样的强者盯住,顿时双腿一软,就瘫倒在了地上。可是这一刻,他许是受到压迫太深太重,有了回光返照,所以还是不顾一切的喊到:“我不服,我荆州桓家不服,不服!”

声音凄厉,不断回荡在这一片天地之中。玄**人这次却似乎并不为之所动,又转向剩下那四个荆州桓家的傀儡,极为冷厉的问到:“他所说的话,代表的是他个人的意思,还是你们所有人的意思?”

这一句话,玄**人的言语之中虽然挑不出任何毛病,可他的语气却充斥着极为强烈的威胁意味儿。

玄**人心中清楚,若是还能控制住剩下几个桓家的人,那那个青年的言语就不能代表桓家了,不过是个人言辞而已,就失去了意义。而若是控制不住的话,在桓家这一边,玄阴门可就完全站不住脚了,而且还会起到相反作用,玄阴门就成了一个天大的贼子。

然而,这一次无论玄**人的语气如何,也无论那些暗中羁押桓家子弟的玄阴门修士目光如何冷厉,剩下的四个人也突然像是豁出去,不要命了一般的齐齐吼到:“我荆州桓家已经完全被你玄阴门纳入掌控,养成傀儡,你要借我等名义来名正言顺的拿取先祖至宝,我们不服!”

“哈哈哈,好,好,好!”玄**人突然大笑了起来,而在这样的笑声之中,他的愤怒疯狂宣泄,威压猛的传出,压得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呼吸困难。

“你们桓家不服是吧?好,不服就不服,那又如何?你们不服,我还有青州无量门支撑。他们也是那桓因的后人,我来帮他们获取先祖至宝,你们还想阻拦吗?”玄**人不再看那些桓家的人,心中想着回去以后一定要把他们一个个都宰了,甚至把整个荆州桓家也灭了门。然后,他猛然转向了青州无量门的那几个傀儡,目光灼灼。

青州无量门此次一共来了三个人,看他们的样子,显然此刻受到了桓家的感染,也想要豁出去,不顾一切。可是,在玄**人盯上他们的瞬间,一股莫大的压力直接就传到了他们的身上,让他们根本动弹不得,自然也开不了口了。

众目睽睽之下,玄**人公然以威压堵住青州无量门人的嘴,在场的任何一名修士却都感觉不出来,这就是二源地修的厉害之处。若是丹鬼状态尚好的话,他倒能看出一些端倪。只是此刻,他也没了作用。

半晌,青州无量门那边终究是没有任何一人站出来开口说上半个“不”字。于是,玄**人这边虽然因为意外出现了一些变化,此次入侵扬州的名头变得有些站不住脚。可他终究还有青州无量门的支撑,他给自己搭的台还没垮完,他的面子还挂得住。

桓家的人眼中露出明显的失望神色,扬州的诸多同道也都感到极为失望。然而,就在玄**人想要把话题继续下去,为这擂台胜负做一个最后宣判的时候,一个声音却远远的传了过来:“我青州无量门怎么可能服你,我们不服!”

这一下,最吃惊的却是玄**人了。他自问已经完全控制了带来的青州无量门傀儡,怎么会还有人冒出来说不服呢?

众人眼光都同时朝着北边看去,便看到一小队人从山坡之上走了下来。为首一人,身着黄袍,正是青州皇帝韦潜龙!

青州皇韦潜龙坐镇青州多年,在整个青州从无到有的建立起了一个仙门。所以时至今日,不少人也都认得他这个既是皇帝,又是仙门宗主的人物。

“是青州皇,他怎么来了?”有人发出这样的惊呼。然后,还有不少类似的话语也随之传了出来。

说的话都不完全相同,不过有一点却是一样。那就是大家都承认了韦潜龙这个青州皇的身份。于是,青州皇说青州无量门不服了,那玄**人剩下的那半边台岂不就垮了?

这一次,玄**人说话的语气之中终于出现了强烈的情绪波动。只听他指着韦潜龙说到:“你……你怎么……”

韦潜龙哈哈大笑:“你是想问,为什么我青州已经完全被你玄阴门纳入掌控,为什么我青州无量门满门都成了你玄阴门的傀儡,我还能私自跑出来反对你,是也不是?”

“哼,原因,你很快就会知道的。现在我要说的是,荆州桓家不支持你玄阴门,我青州无量门也不支持。你一个外来门派,把我们养作傀儡也就算了,如今还惺惺作态,想打着我们的旗号来骗取先祖道统和至宝,真是好不要脸!”

“现在,我看你的戏也唱到头了,没有谁还会给你此次出师的名头。公道自在人心,天下人都看得见。你玄阴门此次来到扬州,就是赤裸裸的入侵,就是要夺取我先祖的至宝。你们是一群披着伪善外衣的恶贼,是一群土匪!”

第二十一章 回归扬州

这一刻,韦潜龙一边走来,一边中气十足的大声开口,言语间咄咄逼人,毫无顾忌,将玄**人的台瞬间拆了个干干净净。若说之前玄阴门因为荆州桓家的变故还能剩下半点儿颜面的话,那现在连半点儿也没有了。正如韦潜龙所说,他们就是一群完全不要脸的土匪。

没有人能够看得到玄**人那黑袍下的脸,所以也没有谁知道他此刻的表情如何。不过,所有人却都能从他那已经颤抖得有些厉害的身躯上感觉出来,他现在很生气,已经来到了爆发的边缘。

从来都没有谁对玄阴门来到扬州是持欢迎态度的,哪怕没有今日的种种变故,玄阴门就算是真的名正言顺,他们也不受欢迎。然而,此刻也没有谁愿意真正去惹怒玄**人这个超级强者,因为如今的他,已经无人可以制衡。

所有扬州修士此刻都在心中把歹毒的玄**人骂了个千万遍,骂上了祖宗十八代。可是,他们也都觉得韦潜龙如今实在太过逼人,这种做法恐怕只会让扬州蒙受更大的灾祸。特别由于他们都感受到了从玄**人身上逐渐散发出来的越发恐怖的威压,他们就更是如此认为了。

韦潜龙话音落下,整个擂台四周便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本是一个对玄**人大加讨伐的好机会,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站出来。许久,玄**人身上的威压已经浓郁到了极致,让擂台四周的弱者都感觉到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他那极为阴森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好,很好,好一个荆州桓家,好一个青州无量门!正如你们所说,我玄阴门师出无名,乃是觊觎你们先祖的至宝。可是,那又如何?我想知道,那又如何!”

说到这里,玄**人的话突然如同一记雷霆炸响,竟是让得靠他最近的那一群扬州修士当场昏死了过去。

一喝之威,竟至于斯!

玄**人又接着说到:“在这擂台之上,我已无敌。在这扬州地界,我已无敌!贼子也好,土匪也罢,今天我玄阴门就抢了,那又怎样?今天我不仅要抢了东西,夺了道统,还要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你们能奈我何?”

“事到如今,那倒也好了。反正你们也都清楚,我无论是否名正言顺,此次都是为这一块地界上的宝贝而来。你们从来都没有欢迎过我,我也从来就没有想过你们会欢迎。既然是抢,比起之前的装腔作势来,我更喜欢正大光明的抢,肆无忌惮的抢!哈哈哈哈,挑明了,我倒乐得痛快!”

“青州皇,桓家的人,你们不是很仰慕你们的先祖吗?扬州的诸位,你们不是把无量门的旧地视为圣地吗?现在,我就去踏入那片土地,去取了那轩辕剑,有本事,你们就来挡一挡看看!”

话到这里,玄**人那黑袍猛无风自鼓,看样子他就要腾空而起,朝着不远处的无量门旧地飞过去。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极为平静的传入了场中:“想动我的剑,你可问过我了吗?”

声音平淡,不带有丝毫情绪波动。可是这声音灌入众人耳中,竟莫名让人心神震动。似乎这人修为实在太高太高,高得连随便一句话也能牵动所有人的心跳。

玄**人修为高深莫测,对于地修的波动自是极为敏感。刚才那一句话虽然平静,却竟能与他的心律引起共鸣,这让他心中猛的一紧,稳住身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玄**人反应最快,其他人却也不慢。而当所有在场修士目光都汇聚到了擂台南面的一条大道上时,便都看到了那十几个正缓步走来的修士。

十几名修士之中,处在后面的那些看起来很是普通。他们都身穿统一青色道袍,眼力高的人一眼就看出他们正是荆州桓家子弟。

荆州桓家弟子,修为自然也是平平。至少放到扬州地界来看,不过如此。而放到今天这种场合,更是只能靠边站。

然而此刻,这一干桓家子弟的脸上却洋溢着淡然的自信,似乎今天就算是天踏了,也会有人帮他们顶着。

而在桓家子弟的前面,一共站了两个人。这两个人气质极为出众,虽与桓家子弟走在一起,却如同鹤立鸡群,自有一股卓然的风度。

两人之中,那老者也同样是穿了一身青袍,不过更为朴素,却是普通麻袍。然而,就是这麻袍老者,他的气质出众不说,众人略一感受,竟能在他身上发现如同玄**人和丹鬼那般的深不可测。

至于另一个人,则是一名青年。他一身白袍,一头银发,加上卓然气质与风度,让人想不注意他也难。他的脸上无喜无悲,眉宇间的英气逼人,如同盖世王者。哪怕是看上他一眼,也会让人觉得锋芒太盛,必须要躲。

反应最快的,还是荆州桓家的那几个傀儡。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来人当中的家主桓林,于是趁着所有人都心神动荡期间,猛的挤出了人群,跑到了桓林面前跪下,大喊到:“家主,我们……我们没有辱没老祖之名,我们没有出卖老祖!”

桓林眼中露出深深的怜惜,开口说到:“你们都是好样的,还不快拜见老祖?今日,有老祖为我们撑腰!”

几个人一愣,并没有立马反应过来,望了桓林半晌,又看了看站在人群最前方,那一脸淡然的青年人。许久,画像上见过了无数次的脸庞,才终于和这青年人的脸庞重合了起来。

三人同时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白袍银发青年,甚至都忘记了去拜。

这时,韦潜龙也带着他的人走了过来,直接拜在了白袍银发青年的面前,高声到:“青州无量门弟子韦潜龙,带众不肖后辈拜见祖师!”

声音清朗浑厚,远远的传了出去,落入了擂台旁所有人的耳中。

擂台之旁,对于桓因最熟悉的莫过于沈灵母子了。他们两个的眼睛在桓因现身的瞬间就没有再从桓因的脸上挪开过。只是,一切都如梦似幻,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当年那灰飞烟灭的人,如今竟然回来了!

听到韦潜龙等一众人的高呼,沈灵终于从梦中惊醒。或者说,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并没有在做梦。于是,她的眼只是一瞬间就完全模糊,被泪水填满。

浑身颤抖的前行几步,沈灵高声到:“大哥,是你吗?”

此刻,桓因正把眼前一众弟子扶起,看到那已成中年的沈灵,心中顿时涌现无尽感慨。几个大步冲到了沈灵面前,说到:“灵儿,我回来了!”

“是大伯,是我大伯回来了!”叶凌宇激动万分,直接跪倒在了桓因的膝下,开口到:“凌宇拜见大伯,大伯当年恩德,凌宇永不敢忘。大伯传授剑道,凌宇日夜修炼,不敢怠慢!”

桓因重重点头:“好孩子,好孩子!”

擂台之旁,声音逐渐变得多了起来,有越来越多的人认出了桓因的脸,面露不可置信。

半晌,一名老者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冲到了桓因的面前,一把将桓因抱住,开口到:“是桓师叔回来了,是桓师叔回扬州了!”

桓因一看,这人虽老,却依稀能看出当年模样。他,正是御丹道老友,是桓因当年在扬州的生死至交——王洛!

越来越多的老友认出了桓因,从人群之中挤出来,与桓因相认。桓因一时也有些激动,情绪终于完全写在了脸上。

一切的一切,直到一个极为阴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阁下当真就是那桓因?”

这个声音,自然是来自玄**人。声音之中带着威压,瞬间将激动的人们全都惊醒。他们下意识退到了桓因的身后,怒目而视。

桓因看着那黑袍人,淡淡的说到:“怎么,你对我的道和宝贝都这么感兴趣,却不认得我吗?”

玄**人迟疑了一下,说到:“你不是……”

“你想说我不是早就死了?那又如何,我进入轮回,被打入地狱底层。然而,我道念不绝,执念不断。如今,我从地狱而来,却没想到才回来你就给我导演了这么一出大戏,你很不错!”桓因的语气变得越来越阴冷,而他所说的话,则是让玄**人心中震惊。

玄**人这一生自称修地狱鬼道,他虽没去过地狱,却也知道那里的一些情况。如今,桓因竟然说自己来自地狱,还在地狱底层入道,那如今的桓因,到底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第二十二章 碾压玄阴

此刻,在玄**人的身上再没了半点儿如同之前那样的嚣张。而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正逐步在他的心底滋生,还有着将他的一颗心完全填满的趋势。

玄**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人,今天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凭借一己之力冲出地狱,重返人界,这需要多大的能耐,玄**人已经连想都不敢想象了。更何况,这一切还是在区区几百年间就全部完成。

至于桓因的修为,玄**人早就已经查探过了。玄**人一向自视甚高,整个九州大地,除了紫胤宗外,他自负已经数千年都未曾遇到敌手。就算是这扬州御丹道的丹鬼老祖,虽然修为与他境界相同,可今天他还不是将之打得落花流水吗?然而,这一切的一切,任凭能够带给他多少自信,甚至让他信心膨胀,以为无敌,却都抵不过刚才那略微的一探。

轻轻一探,玄**人的所有信心都完全崩溃。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桓因的修为,他能在桓因身上感觉到的,只有如同大海一般的浩瀚。似乎玄**人自己就是一叶扁舟,在面对真正大海的时候,连一个浪都顶不过去。

玄**人自己的修为已经到达的二源后期,在二源之中难逢敌手。然而,桓因能够带给他如此恐怖的感觉,那代表桓因的修为之高,已经进入那种真正的超然境界,可匹敌紫胤宗内通天大能。

三源?四源?甚至是……

玄**人简直不敢往下去想,他只知道就算自己再强,在这种境界恐怖到了极致的修士面前,依旧如同蝼蚁。

许久,玄**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过半句话了。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说他觉得自己似乎在桓因面前并不具备说话的资格。

桓因冷冷的看着玄**人,突然开口到:“你之前所说擂台之上定胜负的话,可还算数吗?”

玄**人心中紧张,脑中空白一片,只下意识的回答到:“算数,当然算数!”

桓因说到:“很好,既如此,你玄阴门与扬州的胜负,如今倒还没有分出。因为扬州这边还有一人尚未出战,那就是我桓因。我桓因在扬州入道,这一生便都是扬州修士,哪怕上天入地,这个事实也不可改变!”

桓因声音洪亮,传入了在场每一名扬州修士的耳中。而这些人,无论他们之前是否认识桓因,如今听到桓因这名通天大能如此说,都是心中激动万分。

桓因的声音,同样震得玄**人脑中嗡嗡作响。半晌,他才终于回过了一些神来,便意识到桓因这是说要和自己打上一场,分个高下。

玄**人立马吓得亡魂大冒,心想自己根本不可能是桓因的对手,如今与他在擂台上比斗,岂能不死得很惨?

不过玄**人紧张之下,心思连忙转动,最终却说到:“不……不错,胜负未分,我还得跟你打过。不过,这一场也不用打了,我认输,认输!我玄阴门自认失败,这就撤离扬州,再也不回来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都知道桓因修为高深,可毕竟境界不够,还是看不出桓因的修为到底到达了什么样的层次,与玄**人相比如何。而现在听玄**人的意思,岂不代表着桓因的修为之恐怖,竟能吓得连玄**人这样的超级强者也直接就认了怂?

能让一名堂堂二源地修连打都不敢打,就直接选择认输,甚至还要仓皇而逃。那样的修为境界,到底是什么境界?

然而,玄**人带领玄阴门作恶多端,不但让桓因在青州和荆州的至亲都遭受大难,还险些给扬州也带来苦厄。如今他想要全身而退,桓因又岂能让他如愿?

“认输?撤离?我是不是听错了,刚刚我似乎还听你说过,我那轩辕剑你就要去取了,我扬州无量门旧地你就要去占了!”桓因声音很冷。

玄**人也知道桓因不可能就这么容易放自己走,自己耍的那点儿小聪明其实一点儿意义也没有。不过,他终究是不敢跟桓因动手的,于是在万般无奈之下,他为了保住性命和宗门根基,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只能直接求饶到:“前辈,请你放我一马。我会为我之前所做的一切赔罪,十倍,百倍的赔,我保证!”

“放你一马?哈哈,当初你霸占青州和荆州桓家的时候,折磨我的后辈,残杀我的至亲,他们万般无奈之下可也有向你求饶过?那时候,你可放过他们一马了?那些死去的人命,你拿什么来赔?你宗门弟子的贱命,一万条也赔不了他们一条!玄阴,今日这擂台,你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出招吧!”桓因声色俱厉,霸气无边,让得一干旁观小辈心中顿生无限仰慕。

没有人能够看得清玄**人黑袍下的脸面,所以也没有谁能猜到他此刻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三息以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中,玄**人这个超级强者竟是突然飞了起来,朝着远处急速逃遁。看样子为了保命,他连自己的宗门弟子也不管了。

冷冷一笑,桓因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五尺长剑。亮银色的剑身之上,一条条老树纹理一般的东西存在着,让原本锋芒无尽的剑上又多出一种厚重与神秘感觉。

十品仙剑,整个扬州没有一人见过,哪怕丹鬼也是同样。这一刻,桓因手持长剑,剑上的光华仿佛汇聚了整个宇宙的光辉,令人心神震荡,呼吸困难。

“这就是大伯的剑……”叶凌宇看着桓因手中的长剑,有些失神。然后,他便听桓因说到:“这第一剑,乃是替我荆州桓家送你,让你知道,债总是要还的!”

下一刻,所有人都看到桓因这个强大到无可置信的修士看似随意的挥出了一剑。这一剑,不带有任何道法气息,就是纯以修为力量催动宝剑威能,直接挥出。

然而这一剑,却强得令在场所有人都头皮发麻。那剑芒只是刚一出现,竟让整个世界都为之一暗,而其中所蕴含的种种厚重而根本无法被理解的气息,更是让得每个人在看到那一剑的时候,都有一种自己正被乱剑穿身的错觉,惊骇之下不由连连后退,满身大汗。

玄**人乃是用缩地成寸之法挪移而走。所以此刻,他的身影早已是没了。不过,当桓因的剑芒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冲到某个小山坡上的时候,众人便感觉到那剑芒带着某种规则直接占入了虚无。随之而来的,则是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众人定睛一看,却是那黑袍道人从虚无之中被甩了出来,而在被甩出的同时,他的两条腿已经没了踪影,唯留下平滑的切口和不断外流的殷红血液。

随意的一剑,直接将那之前还有着无敌势头的超级强者双腿给夺了去,桓因这等神威,立马让得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碾压了能够碾压自己的人,什么叫做道无尽,修不止,什么叫做天外有天,这一刻,众人似乎都明白了不少。

“这第二剑,还是还债,还你在我青州无量门作恶多端之债。”桓因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他再次挥出了一剑,与刚才一模一样的一剑。

之前的一剑,玄**人虽已经被吓破了胆,可修为尚全,还能挪移而走,却都被桓因给斩了双腿。如今,玄**人重伤倒地,他又如何能够抵挡?

锋利无比的剑芒只是眨眼功夫又冲到了玄**人的身上,瞬间带起血花,众人便看到玄**人的一双手臂完全脱离了身躯,高高的飞了起来。

“啊!”凄厉的惨叫再次发出,之前还好端端的一名强者,如今却是四肢全无。看他那样子,不由得让人心底发寒。而不少认识桓因的人也看出来了,如今的桓因与当年又有不同。他的身上多了一股霸道和果决,还多了几分冷血。

“本来,我这里还有第三剑,当直接送你上路。不过,若是这样的话,岂不便宜了你?你在我青州无量门和荆州桓家杀的人,岂是你这一条狗命就赔得起的?诸位,这最后一剑,我送给你们,今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桓因看着那山坡之上凄惨无比的玄**人,最后一句话却是让得他心神狂震!

第二十三章 小天!

自从桓因知晓了在青州无量门和荆州桓家中发生的一切,他就再没想过要对玄**人留情。甚至可以说,他一直都希望玄**人能死多惨就死多惨。毕竟杀亲之仇,不共戴天。

所以这一刻,正如桓因所说那样,他本可能一剑斩了玄**人。然而,这却太便宜他了。他在青州和荆州用的那些手段,残忍至极。若是不让他也反过来尝尝被折磨的滋味儿,那他这恶人岂不当得太过轻松?而桓因这个老祖又如何对得起那些为了保护他道统而不惜牺牲性命的后辈子弟?

于是,桓因最终决定把玄**人直接交给那些亲眼见到了玄**人诸多残忍手段的后辈们。桓因很清楚,这些人心中仇恨已然漫天,也只有他们,才能够让玄**人充分明白,什么才叫做是报应。

此刻,玄**人不仅已经没了四肢,而其实刚才桓因的两剑也已经将他的修为给完全废掉了。所以只在他说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瞬间,他身后就有不少人如狼似虎的朝那山坡之上冲了过去。他们一个个红着眼,盯着玄**人如同盯着垂涎已久的猎物,成为了玄**人眼中最恐怖的恶魔。

那一天,惨叫响彻云霄,持续了很久很久。除了那些亲自报复玄**人的人以外,几乎再没有谁知道那一天玄**人到底遭受了怎样的折磨。因为自那天以后,那些施展报复的人许是觉得自己一干人等的手段实在太过残忍。或许那一天他们都被仇恨冲昏了头,所以才做出了恐怖的事情。不过之后当他们冷静下来,他们连自己都不愿意去回想,更莫提言传了。

玄**人被解决了,桓因自然也不会放过玄阴门的弟子。这些之中,有不少都是玄**人的爪牙,给青州和荆州的后辈带来了极大的苦厄。甚至他们之中不少人所做的恶,堪比玄**人这个罪魁祸首。他们之中有些人的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然而,桓因也不是喜欢滥杀无辜之人。对于玄阴门的弟子,他选则了以实力强压,让对方根本无法反抗。而至于处置,他则交给了青州无量门和荆州桓家的后辈。

因为只有真正遭受过苦厄的人,才能把那些为恶的大仇人一一指认出来,然后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而至于那些身在玄阴门,却并没有为恶的,桓因并不想为难他们。只是告诉他们一句:“从今以后不再有什么玄阴门,你们好自为之。”

于是到了最后,那些作恶多端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无论是青州无量门的血仇,还是荆州桓家的大恨,总算是全都报了。

而至于玄阴门这个恶毒的门派,由于失去了玄**人这个主心骨,又迫于桓因的压力,很快就自行瓦解在了扬州。后来,听人说玄阴门老巢那些留守的弟子很快也得到了扬州这边传去的噩耗,而他们个个都是弱者,自然不敢继续独撑门派,更生怕自己还以玄阴门人自居而被殃及。于是乎,玄阴门的老巢那边的修士也很快就完全四散,整个玄阴门自此算是在九州大地上被完全除名了。

总的说起来,一切的一切,正应了一句话: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那一天,桓因料理了玄**人以后,就把事情交代给了一众后辈。而他则独自离开,默默的来到了无量门存在的旧地之上。

这里还与当年桓因记忆之中的差不多,是一大块空旷的平地。不过现在这平地之上已经长出了茂密的花草,还有不少的树木。一切的一切,变得生机盎然,完全扫除了当年无量五峰沉入地下后保留的颓势。

“没想到在我死后,这里却成了扬州圣地。扬州的众道友们,真是有心了。”桓因看着故地,低声自语,一抹难以名状的情绪也悄悄爬上他的心头。

无数的回忆在桓因的脑中涌现,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五座高高的山峰,看到了自己的恩师,看到了冷漠的李仙月,看到了憨厚的高山……

“铮!”突然,一声剑鸣从距离桓因有些远的地方发了出来,让陷入回忆的他惊醒过来。

在这一声剑鸣之中,桓因感觉到了警告和敌对的意味儿,然而,他也感受到了一抹熟悉!

桓因刚才听沈灵说起过这里,说是自他陨灭以后,轩辕剑就自行飞出,插到了无量门故地的中心,再也不动了,似乎是在这里等着桓因回来。而也是从那时候起,但凡有人踏足无量门故地半步,剑鸣立马就会响起,任凭修为再高的人,若是不立马离去,恐怕也会死得很惨。

无量门故地之所以在扬州成为圣地,一是因为桓因在扬州声名赫赫,地位崇高。二,则是因为有宝剑守护,任何人也不敢侵犯丝毫。

“是轩辕神剑!”这一刻,桓因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而哪怕就算是没听沈灵说起那些,他也能从久违的熟悉之中感觉出来,那是自己的宝剑在警惕!

“老朋友,你等了我几百年了!”桓因的心中有些激动。他知道,自己的宝剑会警惕,是因为时隔太久,他已经对自己的气息有些陌生,有些不熟悉。

不过那并不要紧,桓因很快就将自己的气息开展到了最大,远远的朝着轩辕神剑的方向探了过去。桓因知道,宝剑乃是传承得来,只要自己气息明确,它一定会认!

三息以后,桓因并没有等来宝剑的回应,却等来了一个孩童不确定的声音:“大师兄,是大师兄回来了吗?”

桓因浑身大震,他突然想起了有人对他说过,在轩辕神剑之旁,总有一个孩童虚影舞动着令人根本捉摸不透的高深剑术,一遍,又一遍……

“小天,小天!”桓因的双眼立马就红了,作为几百年来第一个人,他终于踏入了无量门旧地的范围之内。

而这一次,再没有警惕,也没有杀机,只在不久以后,一个虚幻的七八岁小童身影出现在了草地之上,正看着跑过来的桓因。

“小天,真的是你!”在看到那孩童虚影的瞬间,桓因的心绪如同潮水。他三两步就冲上了前去,直接将那孩童给抱了起来。

小天此刻也是激动莫名,声音哽咽的说到:“大师兄,真是大师兄回来了!大师兄,我……我等了你好久好久,我以为你死了,以为再也回不来了!”

说完一句话,小天直接就大哭了起来。他的声音响亮,为这一片沉默了太久太久的土地唤醒了久违的生气,成为了令苍天也要落泪的音符。

过了好久,桓因和小天才从激动之中逐渐平缓了下来。他们的言语终于脱离了毫无伦次,不再像一对傻子一般的对话。

“小天,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桓因看着小天,一脸的怜爱,开口问到。

小天说到:“当年师兄你被那大恶人一掌打死,我却恰好躲在轩辕神剑当中,虽重伤却没死。那以后,我就和神剑一起留在这里等你了。师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原来是神剑救了你的命。”

这一点,桓因倒并未觉得奇怪。虽然罗睺太强,可轩辕神剑显然属于那种超然的存在。小天作为剑灵附在轩辕神剑之上,能够活命也属正常。

不过他转念一想,小天竟然能与轩辕神剑共处几百年,而还未获得任何传承,那小天这个剑灵之强,岂不匪夷所思?而到了如今,小天是否已然能够操控神剑轩辕了呢?

桓因很快就把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小天回答到:“轩辕神剑太强,我是万万不能操控的。不过这些年我天天练剑,也不断感悟轩辕神剑的奥妙,倒也有所成长。师兄,如今你回来了,小天就还是你的剑灵,我会对你有所帮助的!”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好,我们师兄弟还像当年那样,并肩作战!”

第二十四章 轩辕神剑

小天能够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桓因这个做师兄的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而这样的回归,也无疑能够为桓因带来大幅度的实力提升。

小天身为剑灵,虽然不像修士一样有着极为明确的修为等级划分,可这并不代表剑灵就没有强弱之分。

剑灵自然是有强弱之分的,而且还可以如同修士一般拉出极大的差距。而如今小天身为剑灵,在轩辕神剑之旁修炼感悟了几百年,加上他那卓然的御剑天赋,桓因能够感觉得出来,现在的小天之强,匪夷所思。对他而言,小天绝对会成为一个极大的助力。

而这样的助力,不仅仅是因为小天的存在而让桓因多出了一份强大的力量,桓因也能感觉出小天的剑道之精深,变幻之莫测,能够为他增添太多手段。

当年小天就是桓因那无相剑阵的主心骨,就算让小天单独主持那大阵也绝对能让桓因放一百个心。而时至今日,桓因若再启用这种好久都未施展的阵法,相信甚至能让紫胤宗的广成子也大吃一惊。

然而,小天能够为桓因带来的手段变化,却绝对不仅仅是一个无相剑阵能够概括的。恐怕从今日以后,桓因的每一剑都会有所不同,因为那剑中不仅会有桓因的玄妙招式,还会有小天施以的多番变化。如此,哪怕再普通一剑,也能变得奥妙无穷,让人根本琢磨不透。

能够对桓因这样一名通天大能起到如此之大的实力提升作用,小天的能耐已然不用多说。然而,说了这么多,其实小天真正厉害的地方却是并未提及的。

对于桓因而言,小天真正厉害的地方其实是因为小天就是他的师弟,修炼了无量门的道法,拥有与他相同的根基。如此,小天便自然而然的可以修炼桓因的一切道法,也可以拥有桓因的任何手段。

说得更确切一些,小天身为剑灵虽不能修炼《无量真经》这样的根本道法,可却能够修炼无量尊者创造的无上剑道宝典《无量剑》。

其实,当年小天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桓因传了他《无量剑》。而桓因也感觉得出来,《无量剑》对于小天这个剑灵来说,比对于自己的作用更加明显,能够带给小天的提升,绝对是非同凡响,甚至或许就跟他自己修炼《无量真经》所能得到的收效差不了多少。

而《无量剑》对于小天作用明显,反过来,小天这种剑灵却也是《无量剑》中不仅一次强调过的剑道不可或缺之灵物。比如无量剑第一卷《形》中,第三重直接就叫做“剑灵”。这等境界,甚至被排在剑阵之上,可见剑灵的重要性。

所以,小天修炼《无量剑》和《无量剑》对剑灵的强调正好是相互呼应,相得益彰的。

于是,桓因有了小天,就等于带了一个潜力无限的伙伴在身旁,能够给予时刻的辅助,还能够与桓因一同成长。而最关键的是,无量尊者当年也显然觉得但凡修炼剑道,都必须要带剑灵傍身,如此,剑道才能真正得以完整。所以,小天的存在,对于桓因的剑道是一种提升,更是一种重要补充。

当年的小天,对于桓因来说意义就已经非常巨大。而那个时候,桓因自己也不过就会《无量剑》的第一卷《形》而已。可是如今却不同了,桓因已经学到了《无量剑》的第二卷《神》,那小天若是也将之学了去,那效果当会如何,简直难以想象。

而且,在《无量剑》的第二卷中,又多番强调了剑灵的重要性。其中第二重,也是整个《无量剑》的第五重,直接被无量尊者命名为“灵意”,更排在第四重“剑意”之后。由此可见,剑能有剑意,剑灵也可有灵意。而灵意明显更加超然,若是小天一旦具备真正的灵意,那以后桓因一剑而出,却不止蕴含一种意。那他的剑力会被提升到什么等级,真是难以想象了。

与小天聊了许久,那些几百年间憋在心里的话才终于算是说得差不多了。于是,小天最终进入到了刑天之内,又一次真正成为了桓因的剑灵。然后,桓因站起了身来,目光朝着整个无量门故地的中心望了过去。

“铮!”又一声剑鸣,只在桓因望过去的瞬间响了起来。而这一次,剑鸣声音更大,迟疑和警惕却更少,多出来的,则是一份亲近。

“轩辕神剑……”桓因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期待,还有一分追忆。这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为了维护正道,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与逆徒同归于尽的老人。

“轩辕剑出,只斩妖邪。”不自觉的,桓因将当年那句话唱了出来。然后,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极为犀利,远远的锁定到了整个无量门故地的中心。

在那里,他看到了一把宝剑,连同剑鞘一起深深的插入了地面以下。锋芒完全隐藏,一藏就是数百年,甚至隐隐与四周的花花草草都融为了一体,显得那般平凡。

然而在那平凡的外表之下,桓因却感觉到了深不可测的力量,感觉到了如同浩瀚星空一般的无尽威能。哪怕时至今日,桓因修为已达三源,当他看到轩辕剑时,依旧还是如此感觉。甚至,他如今越是强大,反而越是觉得轩辕剑深不可测,乃是自己生平所见第一至宝!

“这才叫剑,这才是剑啊!”桓因的心中莫名出现了这种想法。这一刻,仿佛唯有这一剑真实,配称之为剑。而其它任何仙剑,哪怕是他所背负的刑天,那也不配叫做剑,只是假货而已!

轩辕神剑很快成为了此刻桓因眼中的唯一,然后他高呼了一声:“轩辕剑来!”

“铮!”一声剑鸣再次发出,而这一次,这剑鸣竟然带着极强的贯穿力量,远远的传了出去。

那是一种极为奇特的感觉,明明声音不大,却如同能够洞穿虚空,让整个九州大地在这一瞬间都被这一个声音所惊,被这声音所动。

紫胤宗内,魏兵正盘膝打坐。这么多年过去,他似乎又变得更老了一些。而此时此刻,当那一声剑鸣贯穿虚无,响彻在他的耳畔时,他原本平静如水的脸顿时就变了颜色。

蓦然睁开了眼来,魏兵一脸不可置信的冲出了打坐密室,站在了一座高台之上。而这个时候,广成子和灵精子也很快就飞了过来,眼中带着不可置信。

“是轩辕剑鸣!”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震惊。多少年过去了,这剑鸣他们都不曾听到,怎会如今突然出现?

“这怎么可能,轩辕剑不会无故鸣响,除非……除非……”魏兵的话说到这里,连自己都已经接不下去了。而他的表情,则变得极为复杂了起来。

“轩辕剑鸣,只为其主。执掌轩辕神剑的那个人,他回来了。”三人的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蓦然出现。三人同时回望,便见到陆压真人正脚踏祥云而来,脸上带着些许异样表情。

魏兵激动的说到:“陆压师兄,真是那小子回来了吗?他……他走出地狱了?”

陆压点了点头:“他该回来了,而且他也应该知道了,自己是桓因,也是释提桓因!”

扬州的大地,在这一刻开始震颤了起来,引得无数修士惊变。而当他们看向无量门旧地的时候,便看到了那一道白色的身影,看到了那已经数百年都不曾不动上一动的仙剑竟然开始有了要破土的迹象。

宝剑,并没有要出鞘的意思。然而这一刻,许是宝剑有灵,等回了自己要等的人。所以,它终于还是散出了无尽的金色光芒,一直到这金光直接冲上了天际,印在云层之上,形成了一把巨大的金色剑影。

在那剑影之上,有日月星辰,有山川草木,还有无数复杂铭文。而这些东西,哪怕是让人看上一眼,也会顿生匍匐跪拜念头,仿佛大道蕴含其中,玄机自在其里。

关于轩辕神剑的传说,扬州的后辈们听过了太多,甚至不比桓因的传说要少。然而对于他们来说,毕竟都没有真正见过神剑之威。只知道那是一把始终插在土里,不漏锋芒的剑而已。

但今天,他们突然都懂了。何谓神剑?锋芒未露,剑鸣却已贯穿九霄,还引大地震动,天地变色,异象漫天。与日月同辉,与天地争光,谓之神剑!

第二十五章 了缘

感受着出现在天地之间的种种异象,桓因也变得越发激动。而在他的又一次呼唤以后,轩辕剑终于“轰隆”一声破土而出,带着强烈的金色光芒朝着他冲了过来。

伸出手来,桓因一把将飞来的轩辕剑握住,一种完全握住了真实的感觉也瞬间在他的心底滋生。似乎这一刻,四周的花草树木是假的,山川河流是假的,甚至天地万物都是假的,连他自己也是假的。唯有这一剑是真,是踏踏实实的存在。

当年轩辕剑就给了桓因这种感觉,而如今桓因修为强横太多,这种感觉在他心间却变得越发明晰,也让他有了更多的疑惑。

不过虽然是疑惑,却比当年的迷茫要好了许多。对于轩辕剑的“真”,桓因慢慢的感觉自己似乎开始有所浅悟。而最关键的是,桓因在降灵道法之上也能找到如斯感觉,所以这与轩辕剑两相呼应之下,能够带给桓因的思考更多,想法也更多。

“轩辕剑是真,而畜生一道却是皆虚妄,这到底代表的是什么?”

“我桓因修道一生,如今已经历两世,时间有数百年,修为更是到了现在这种超然层次,可我却从来都没在其它任何事物上被所谓的真与假触动过,或者说其实我觉得一切都是真的,并不虚假。可为什么偏偏在轩辕剑这等神宝之上,真的感觉那么强烈,就像是它在对我刻意强调其它都是假一般,这有什么玄机隐藏?而为什么降灵这等旷世秘法又切切实实的一遍又一遍向我强调畜生道的假,畜生道众乃是轮回认可,哪里又会假了,这到底包含何种道理?”

种种思绪缠绕在了桓因的心间,让桓因的心绪在这一刻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波动。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似乎轩辕剑和降灵这两样无上至宝其本身倒并不是最重要的了,而是它们同时向自己开启了一扇门,或者说是给了自己一个无上的契机。只要自己能够通过这个契机不断的去摸索,去探寻,若是有一天真的明悟了,那得到的好处,将会难以形容。桓因甚至有一种极为夸张的想法,那就是若跨过了两样至宝为自己开启的门,道就成了。

只是,无论门也好,契机也罢,纵然带给桓因的心绪波动再强烈,可对于现在的桓因来说,却都太模糊了。桓因始终无法在今日想通什么,反而是越想,他自己的道心却越乱了。

许久,桓因终于甩了甩头,清醒过来,苦笑自语到:“实在是太难琢磨了,或许眼下也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暂且作罢吧。”

然后,桓因再次看向了手中的宝剑,却发现剑上金光已经收敛。抬头去看,漫天的异象也不在了。

带着好奇,桓因开始感受轩辕剑的力量。而这等神物,丝毫没有让他感到失望,他只是略微一感受,就发现自己若是持剑对敌,就算不召回血帝,如今对上五源地修怕也不一定就会输了。而若是召回了血帝,再持剑杀敌的话,那将能展现何种威能桓因简直不敢想象。

当年的轩辕剑就带给了桓因超然的力量,而如今,桓因修为高深莫测,轩辕剑却依旧保持着绝对超然,足以说明这把剑的神妙之处。

而且要知道,就算是无量尊者传下的无量五峰,也在桓因修为进入地修以后开始显得相对平庸,不能再帮桓因越级挑战。如此一比,轩辕剑可就比无量尊者亲手创造的无量五峰都还要强多了。

不过轩辕神剑虽然保持了一如既往的无敌威能,可桓因也能感觉出来,自己如今想要驾驭这把神剑,依旧很难很难。甚至如今桓因修为高了,他施展起来反而更难。

或许平日对敌,他能用此剑挥出一斩,那已是极限。而就算是用出了精血的力量,那恐怕也就只能再加一剑。第三剑能不能挥出,桓因完全不清楚。不过就算是挥出,他自己恐怕也将离死不远了。

而且桓因能感觉得到,运用轩辕剑将会给他带来极大的负担,甚至若是运用得超过了某个极限,将会给他的身躯带来完全无法逆转的损伤。也就是说,桓因施展轩辕剑,可算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最终就算他以此剑灭了对手,他自己也不会有太大的好处。

究其原因,桓因隐隐觉得这似乎是一种僭越。似乎桓因自己明明是“假”,却妄动了“真”的力量。于是,哪怕他勉强施展出来,可自己却也因为托大而必须遭受疯狂的反噬。

所以,轩辕剑虽是神宝,可对于如今的桓因来说,却只能是一张绝对不敢轻易打出的底牌。只有真正到了生死一刻,桓因已经没了其它办法,或许他才会动用轩辕神剑。因为要打这一张牌,代价实在太大太大。

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桓因最终将轩辕剑背负在了后背之上,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桓因在扬州一共只呆了五天。

其中一天,他用来与故人叙旧,把酒畅谈,无醉不归。

而还有一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和沈灵以及叶凌宇母子俩呆在了一起。这一天,他们三个都是在密室之中渡过的,而且没有一人踏出过半步。所以,没有谁知道他们三个都聊了些什么。只是有人猜测,他们之间感情深厚,所以一直在叙旧畅谈。也有人猜测,因为叶无忧的死,桓因觉得愧对沈灵母子,所以私下给了他们不少的宝贝。

至于后面的三天,他在扬州开坛讲道,讲他的种种修道体悟,讲他遇到的样样千奇百怪,甚至也讲他在地狱的各类见闻。

桓因修为高深莫测,对于扬州所有修士而言,根本就与紫胤宗内的那些通天大能毫无差异。而更关键的是,他经历了两次人生,轮回二界,所以他的见闻更比寻常大能还要广博。

桓因开坛讲道,对于所有扬州修士而言都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洗礼,也是一场天大的造化。这样的造化,虽然不像赐予修为提升那么直接,可却给整个扬州道统都埋下了一粒种子。这粒种子,拥有无限的潜能,能够帮助的绝对不是某一个人,或者某几个人,而是所有人。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当这粒种子不断萌芽壮大以后,整个扬州修仙界的水平将会得到完全的提升。扬州的地修,或许会变得越来越多,甚至是追逐紫胤宗!

自然,在桓因讲道期间,韦潜龙和桓林都组织了自己那一方的后辈弟子赶来,也在扬州听桓因讲道。所以,不仅仅是扬州道统,青州和荆州的道统,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也会绽放芳华。那到时候,或许整个九州大地上,将会出现一次道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三天以后,桓因把自己想讲的都讲完了。而对于他来说,这一世的缘,也就了了。

无论是扬州也好,青州也罢,抑或是生养他的荆州桓家,对于桓因来说缘分都已经到了头。

因为桓因清楚,自己的人生并不在人界,而是在天界。他是天帝,还有无数子民在等着他的回归,等着他去拯救。所以,桓因是不能留恋人界的。

于是,桓因向扬州道友和故人辞别,也向韦潜龙和青州无量门弟子辞别。纵然千般不舍,万般无奈,可桓因与他们的路不同,所以他们之间的交集,在今天终于要画上一个句号。

桓因走了,这一去,恐怕就再也不会回来。这一别,或许所有的熟悉面孔以后都只能在心底浮现,再不会出现眼前。

桓因是带着荆州桓家的人一起走的,他还要最后去一次荆州桓家,去父亲的灵前祭拜。而那样的一拜,或许就是他了了与父亲的缘,也了了与桓家的缘的时候。

第二十六章 冀州,白虎大部

回到荆州,桓因在桓家府邸之中一共呆了三天。

这三天,桓因谁也没见,甚至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半句话。他只把自己关在了桓家祠堂之中,独自跪在父亲的灵位前,默默无语。

三天以来,桓因甚至连动都没有动过那么一下。他就这么死死的跪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如同成为了一个雕塑。唯有祠堂中那明灯偶尔晃动,才能让他的影随着光线变幻。

或许在心中已经掠过了无数思绪吧,又或许其实已经默默的跟父亲说了好多好多的话。要离开了,桓因最舍不得的,终究还是那个生他养他的父亲。无论桓因走到哪里,他都不会忘记,若是当年没有父亲的庇护,他已经死在了桓家之中,哪还有踏入道途的一刻,又哪还有机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最难了的缘,是父子情缘。最难舍的情,是慈父恩情。然而,这缘又不得不了,这情又不得不舍。因为桓因的路不在人界,而在天界。他终究要离开,他以后再不能回来跪拜。

三天以后,桓因终于第一次的动了。他的眼中满是不舍,重重的朝着桓公的灵牌叩下了头去。

“咚咚咚!”三个很响的声音,带着诀别的意味儿,在祠堂之中回荡。

然后,桓因声音沙哑的说到:“父亲,孩儿这一次是真的要走了。或许……或许以后孩儿都没机会再回来看您。父亲,愿您在轮回之中,一切都好……”

说完,桓因终于站了起来,然后他转身,推开了桓家祠堂的大门。

光线从外面照射进来,让习惯了黑暗的桓因眼睛不自觉虚眯。然后,他逐渐适应了光亮,也终于看清了此刻祠堂外的情景。

祠堂外的小院之中,此刻跪满了人。这些人,桓因有的认得,有的连见都没有见过。不过桓因知道,他们都是桓家的后辈,是与自己隔了几代,却依旧有血脉联系的亲人。

桓因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跪在最前方的那人身上,而当桓林看到桓因望过来,则说到:“这些孩子,都是我桓家后辈,是您的后人。今天,我带他们来见见您,送送您。”

桓林没有说挽留的话,因为他知道,桓因要走,是留不住的。他也很清楚,桓因还有自己的事情,他不能用亲情和家庭来绑住桓因。

默默的点了点头,桓因的目光从桓林开始,一个个的在所有跪着的人脸上扫过。这些人,有的已经苍老,有的还是五六岁的孩子。他们的目光之中带有敬畏,带有陌生,却也带有崇拜。

最终桓因的目光又收了回来,对桓林说到:“林儿,这桓家,日后就交给你了。”说完,桓因再不留恋,右脚往上一踏,整个人已经消失无影。

桓家所有后辈都抬头望天,然后重重的一叩,高声到:“送,先祖!”

……

九州之中,冀州处在东北角上。这一州虽然地域辽阔,可由于资源匮乏,土壤贫瘠,所以莫说凡人在这里不好过活,就连道统在这里也难以延续。

在冀州的修真群体,一向没有什么正规的道门,唯有一些四处游走,居无定所的族群,依靠着血脉和感情凝聚在一起。他们一边修炼,一边也抵抗着恶劣的条件。

冀州的修真族群,数万年来都是多不胜数的。不过,这些族群一向都不大,根本成不了气候。较强的,或许上千人为一族群,那已能在冀州称霸一方。而弱小的,有的族群甚至只有几十个人。

修真族群自然是远远不能与正规的宗门相比较的,在这样的族群内部,存在着太多的不稳定因素,加上其道统的不纯和道门根基的不牢固,使其随时都有可能存在着崩溃和瓦解的风险,根本不可能像正规宗门那样传承和延续。

而除了内部的不稳定以外,由于冀州族群太多,太过驳杂,资源匮乏之下,相互争斗就成了家常便饭。如此一来,外部的生存条件对与这些族群而言也显得相当不稳定。于是,族群本身想要稳定,根本不可能。

在冀州的历史之上,至今似乎都还没有出现过一个族群能够延续超过千年的例子。要知道,这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修士修道便是求的长生,有的修士自身寿元都过千年,可一个偌大的州中,却没有族群超过千年,当是何等的悲苦?

不过冀州这样的现象,在几百年前却于一个族群那里得到了改观。这个族群叫做白虎大部。

起初,其实白虎大部与寻常部落并没有什么区别,虽然人人都期望过上安宁的日子。可处在冀州极北之地雪原中的他们,生活条件比冀州其它地方更为恶劣,所以他们根本安宁不了。

在这一族群的历史之上,有过争斗,甚至有过大战,还有过数次的灭族之危。不过最后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这个部落终究是渡过了一次次的危难。

然后,他们开始努力的发展,不断的蓄积力量,变得强大。如此一来,到了约莫三百年前的时候,他们已经算是一个颇为强大而富足的部落了,也渐渐在冀州极北雪原之上站稳了脚跟。

扎根冀州,本就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而扎根冀州极北大地,则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白虎大部的逐渐强大和富足,证明了他们的实力,也让他们免受许多外来干扰。

然而,实力总是相对的。在冀州这块土地上,越是富足的部落,也就越是会惹人眼红,会惹人起了贪念,除非你已经强大到了让外人连觊觎之心都不敢留存的地步。

当年的白虎大部,自然还远远没有达到那个境界。所以,终于还是出现了好几个部落,他们联合起来,想要将白虎大部铲除,瓜分白虎大部的资源。

这样的情节,或许就是在冀州这片土地上生存的法则,也是历史中上演过无数次的桥段。

对于几个部落的联合,已经有所积累的白虎大部在起初阶段尚能抗衡一二,保住土地、人民和资源。然而后来,又有几个强大部落加入到了瓜分队伍当中,于是白虎大部的对手实力暴涨,他们再也不能支撑下去了。

一旦出现第一次兵败,整个战局便如同山倒之势,很快压得白虎大部喘不过气来。经历了数次劫难的白虎大部万万没有想到,最终他们还是不能延续下去,终究要落得个被灭族的下场。

然而,在最危难的时刻,在白虎大部自己都放弃了的时刻,白虎大部的白虎神似乎是显灵了。

那一天,但凡是参加了战斗修士,只要活下来的,都不会忘记那令人窒息的一幕。

白虎神殿所在的山峰之上,突然有无尽的光芒大放,随之而来的则是一声穿云裂石的虎啸,震得所有战场上的修士都头皮发麻。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只全身雪白的猛虎从圣山之上冲了下来。这只白虎修为通天,已然超越了所有在场修士的理解范畴。哪怕是那些强大部落的最强长老,在这白虎面前也竟然也走不过半招。

白虎直接冲入了战阵,毫不犹豫的帮助白虎大部抗敌。而在它那绝对的实力之下,纵然白虎大部的对手数量是白虎大部一方的数十倍,竟然也被完全击溃,甚至还有摧枯拉朽之势。

不少人都说,那一天是白虎大部的白虎大神为保护自己的子民,大展神威。不过也有侥幸从那战场上活下来的修士听白虎大部的人叫那白虎为“白奎”。

不过无论如何,从那以后,所有人都知道了白虎大部之中有了一只修为通天彻地的白虎神。而有这白虎神的存在,白虎大部自此便是有了那种让任何人连觊觎之心都生不出的超然实力。

于是,整整三百年间,白虎大部一只延续下来,发展到了远比当年还要昌盛的地步。

而也有人说,如今的白虎大部,或许将会成为第一个在冀州延续超过千年的族群。

第二十七章 桓祖

这一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冀州极北大地的冰雪虽然永远不可能因为阳光而化开,可朗朗天空之下的繁荣昌盛景象显然在诉说着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族群的兴旺,也昭示着这个兴旺的族群已经征服了此地严酷的环境和条件。

此时此刻,与充满忙碌的雪地大平原上不同,在白虎大部圣山脚下的一块小小空地之上,只坐了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和三个还扎着小辫儿的孩子。

老人一看就是典型的白虎大部族民,他虽然苍老,可一身肌肉却显得极为壮硕,加上他那不修边幅的打扮,让他自有一股彪悍的气质展露。

不过当下,与老人的彪悍气质不同,展露在老人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优哉游哉的享受表情。他的身躯一动不动,双目虚眯,似睁似闭,不知道是正看着远处美景还是已经神游天外了。

三个孩子是围坐在老人身旁的,他们也很显然都是白虎大部的孩子。此刻,他们三个都在有模有样的学着老人那一副悠然的表情,个个一动不动的坐着,眼睛却眨个不停。

好一会儿功夫,孩子们显然是体会不到老人心中的那份意境,于是他们都耐不住了,一个个的扭了扭脖子,身躯摇晃起来。眼睛也很快就瞪得老大,乌溜溜的转动,看样子怕是都不怎么老实。

终于,那个看起来最顽皮,也最富有灵气的小男孩儿第一个站了起来,他冲着另外两个孩子做了个鬼脸,然后蹦跳着跑到了老人的身旁,伸长脖子,打破了原本的安静。

“拉克申爷爷,你给我们说故事听吧。”小男孩开口,一双大眼之中充满了期待。

听到“故事”这两个字,原本就有些坐不住的另外两个孩子这下是更坐不住了,也立马小跑着到了老人的身旁。于是,三个孩子便把那老人给围在了中间。而他们三个也都不约而同的伸出小手,抓在了老人的胳膊之上,撒起娇来。

三双小手不断的摇晃着老人那粗大的臂膀,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了却还是摇不怎么动。不过,三个孩子却是不肯服输一般的一直摇着。

就这样,过了好半晌,那老人才意犹未尽的慢慢睁大了眼睛,虽没做动作,却似乎已经在心里打了个哈欠。

然后,老人转眼看向身旁的三个孩子,三个孩子便都一起吐了吐舌头,不再摇他的臂膀了。

脸上显露一抹故意装出的不高兴,却藏着深深的慈爱,老人摸了摸三个孩子的头,说到:“你们三个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们不是该在学堂听先生讲课吗?”

小男孩抢着说到:“我们专门来找拉克申爷爷,拉克申爷爷的故事比先生的课好听。”

轻轻弹了一下小男孩儿的额头,发出“啵”的一声,老人却是装不下去了,无奈摇头笑到:“你这个小淘气鬼,怎么还学会拍马屁了?”

小男孩极为聪明,知道自己哄得老人开心了,立马又说到:“拉克申爷爷,你快给我们说故事吧。”

实在拿身旁这三个孩子没办法,老人只能让三个孩子又坐了下来,想了想,才说到:“那今天我就给你们讲一讲白虎神的故事吧。”

刚准备继续,那小男儿的头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到:“拉克申爷爷,白虎神的故事你都给我们说了好多遍了,我们不要听这个。”

老人笑到:“那你们想听我说什么?”

小男孩显然早有准备,立马接口到:“我们要听桓祖的故事。”

老人一愣,随即脸上显露一抹明显的追忆与动容,反问到:“你们怎么知道桓祖的?”

小男孩眼睛不停转动,一脸无邪的说到:“我听叔叔伯伯们喝酒吃肉的时候提到的,说这个桓祖很厉害很厉害,好像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情。不过……不过他们总是说几句又不说了,我们都听不明白。”

老人的脸上追忆更浓,他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会说起那个桓祖。因为那个人对于白虎大部来说太重要了,只要见过他的人,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不过,他也知道为什么那些人说几句又不说了。因为其实关于那桓祖,本来是一句也不该去说的。桓祖再强,他最后的结局都不怎么好。那是一个悲伤的结局,没有人愿意提起。

老人平日也是不愿意去谈及有关那桓祖的事情的,不过今天不知是怎的,他却突然想对这几个孩子说上一说。或许,他是怕自己久了不说,会把那个人给忘了吧。

终于点了点头,老人说到:“好吧,那我给你们说说桓祖的故事。”

“桓祖其实并不是我们白虎大部的人,他是一名扬州的修士,最开始跟我们根本就不相识。不过后来,大王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桓祖,或许是被他的气质和出众的能力所吸引吧,据说大王只跟桓祖见了一面,就认定桓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那时候,我们白虎部正在与噬虎部开战,噬虎部强大,我们的胜算并不大。于是,大王邀请桓祖来我白虎部,希望他的能力可以给我部落带来转机。”

“可是,据说当初桓祖是无意加入我白虎部的。当年,大王足足请了桓祖整整一年,不知道多少次,也不知道许下了多丰厚的条件,可桓祖都始终拒绝,根本不为所动。”

听到这里,小男孩伸长了脖子问到:“拉克申爷爷,你说的是智大王亲自去请吗?”

老人点了点头:“是啊,智大王他自己都说了,一年之中,他始终没能打动桓祖。”

三个小孩儿都同时陷入了沉默,心中生出异样情绪。在他们眼中,大王赫连智就是这一方的霸主,除了白奎以外,就他最大。可是大王足足请了一年都请不动的人,那得是什么样的人呢?

老人接着说到:“不过后来,在桓祖准备离开我冀州的时候,一件意外之事却让桓祖终于发现了大王的真诚与良好的品性。于是,桓祖被大王感动,总算在大王的邀约之下进入到了我冀州白虎部,开始为我部落效力。”

“当时的大王还是少族长,修为不高,人也年轻。所以,他带回来的人并没有几个真正看中。于是,桓祖最终只被安排到了吉达大长老的麾下,做一名普通的器师。”

“那时候我也在吉达大长老的麾下做一名战士,而我也有幸在那里认识了桓祖。我还记得那一天,噬虎部的战士出来叫战,我必须迎击。可是,我与对手修为相当,他的兵器却要比我的好了太多。刚开始战斗,我纵然再拼,可兵器几下就被对方打成了废铁,于是逐渐不能招架,落入了下风。”

“而就在我陷入绝境的时候,桓祖在军营中铸造的第一把剑出世了。他远远的把剑抛给了我,而我在接住那剑的瞬间就知道,这一战我赢定了!”

“那一战,我打得酣畅淋漓,完全不用为手中的兵器担心。反倒是我手中的兵器强悍,打得对手根本不能招架,最后兵器也给我劈废了。我这一生征战不少,可那一战在我的心中,最为畅快!”

一个小孩儿听到这里,好奇的问到:“拉克申爷爷,桓祖炼成的兵器有这么神?”

老人哈哈一笑,说到:“原本吉达大长老负责的那条战线被打得节节败退,可自从桓祖加入,我们很快就反败为胜,把战线推了回去。你说,他的兵器神不神?”

三个孩子都不再说话,眼中隐隐有了仰慕之色。老人见了满意一笑,接着说到:“后来,噬虎部注意到了桓祖的存在,知道桓祖对他们来说是大患,于是派人刺杀桓祖。”

“一次,趁着桓祖独自外出,噬虎部潜伏已久的强者终于等到了机会,于是悍然出手,截杀桓祖。桓祖那时修为虽然不如他们,可颇为机敏,手段又多。在绝对的劣势下,他依旧能够多番牵制,最终被逼无奈,重伤遁入了白虎神殿之中,消失了。”

“消失了?”三个孩子同时一惊,险些就跳了起来。他们都去过神殿祭拜,知道那里没有别的出路,活人怎么可能在那里消失?

老人点点头,说到:“是消失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至今都没有谁能说得清楚。不过也就是那一次消失,桓祖在我极北大地上的传奇之路,才真正开始了。”

第二十八章 他去了哪里?

三个孩子围坐在老人的身旁,对于桓祖的故事越发感兴趣,听得也是完全入了迷。而那老人,则是声音依旧带着重重的回忆感觉,不断传出。

“在桓祖消失后不久,我们白虎部的人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立马组织大量的族人搜索。可是,任凭我们如何寻找,甚至把整个圣殿都仔仔细细的查了个遍,却也没有找到半点儿桓祖的痕迹。那时候的我们还不知道桓祖是凭空消失的,只以为桓祖已经遭到了噬虎部的毒手,陨落了。”

“桓祖的消失,对当时的我们而言打击太大。没有了他这样一位能人,我们的法器来源又断掉了,于是很快又变得不是噬虎部的对手。而且,当时的噬虎部那边也有一位神秘的强者,噬虎部在他的秘法帮助之下,战力不断变得更加强悍,也更加难缠。于是,只在桓祖消失以后不久,我们白虎部好不容易看到的些许希望又快速湮灭,甚至一度还陷入了完全的绝望当中。”

“噬虎部很快就朝着我们发动了猛攻,而在他们那绝对的实力压迫之下,我白虎部的阵线只能被迫的一退再退,直至在一段时间以后,完全退出了圣山,又退到了我们自己的大后方,再无可退。”

“在最后的决战以前,我不知道那时的部落之中有几个人还在想着桓祖。不过,当时的我是时刻都在想念他的。因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是他给了我一件强大的兵器,让我痛快一战,让我打赢了一场原本不可能赢的决斗!”

“对于我而言,那一次的战斗就是一次奇迹,是一次由桓祖赐予我的奇迹。所以或许也是从那一次起吧,我把他看成了一个能够创造奇迹的人。所以,我在决战以前,依旧期待他能再现奇迹。”

“只是那个时候,哪怕在我的心中,也不相信桓祖会再出现了。因为他已经消失了太久,我想不到他还能存活的理由。而且我也清楚,以他当时的修为和手段,是无法改变整个极北大地上的战局的。”

“那桓祖他最后出现了吗?”一个孩子有些急切的问到。

老人点了点头:“是的,他最终还是出现了。这么长的时间之中,没有谁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只是听那些与他一起出现的人偶尔提到,他似乎是进入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获得了白虎神的传承!”

“白虎神,是我部落神灵,也是噬虎部根本就不相信存在的神灵。而时至今日,我始终认为,桓祖就是那个受到了白虎神认可的人,甚至可以说他已经接过了白虎神的光辉!”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在我们被噬虎部逼入绝境的最后一刻,在我白虎部就要惨遭灭族的前一刻,桓祖出现了。他傲立于圣山之上,在他的身旁,是一只强大的白虎,而在他的背后,是无数强大到足以改变整个战局的修士。”

“那一刻的我处在战场之上,显得极为狼狈。我已经做好了受死的准备,可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仿佛看到了救世主,看到了白虎神显灵!”

“桓祖带着大群人马突然出现,直接从圣山之上冲杀下来,强大的战斗力很快就将之前还不可一世的噬虎部打得落花流水。在桓祖的带领之下,我们在那一天直接反败为胜,将冲杀过来的噬虎部战士全部剿灭以后,打过了圣山,打到了噬虎部的老巢。”

“我白虎部与噬虎部战斗多年,我还从没去过噬虎部的老巢。可那一次,只是不到一天,桓祖就带着我们做到了。那个时候我才真正知道,桓祖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他能创造出来的奇迹,我根本就无法理解。”

“最后,在桓祖的带领之下,我们一举消灭了噬虎部,真正成为了这极北大地的主人。而我也清楚的记得,消灭最后也是最强祸患的,正是桓祖和他带出来的那只白虎。他们之间有默契,有情谊,所以他们所向披靡。想我白虎部族人都修御灵之道,可那一次的最终战斗,桓祖真正让我们明白了,什么才叫做是御灵。比起我们的操控之法,桓祖与那白虎之间如同至亲般的真正情谊简直让我们感到羞愧,他对御灵之道的理解,要高出了我们太多太多。”

说到这里,老者眼中的回忆终于是慢慢消减下去,显然他的故事也差不多到了尾声。他突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摸了摸身旁孩子的头,又说到:“若是没有桓祖,我白虎部早就灭了族,也就不会有你们了。我白虎大部信仰白虎神,可在爷爷我看来,白虎神太过遥远,虽可敬,却不可触及。而桓祖是我亲眼见过的人,他不但可敬,而且就在我的身边,在我的眼前。在我的心中,他也是一个神!”

三个孩子早就听得完全入了迷,如今听到老人说得差不多了,却是意犹未尽。于是一个孩子问到:“拉克申爷爷,那后来桓祖带着他的白虎离开我们部落了吗?”

老人点了点头:“后来他走了,因为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是带着他的白虎一起走的。后来他去了紫胤宗,成为了天下第一大派中的绝强修士。我听说,他在紫胤宗千步梯上曾仅靠双腿一路往上,是除了陆压真人以外第二个做到不用手去爬完千步梯的人。”

“不过许多年后,我又在紫胤宗里找到了他,请他回了我部落一趟。那一次,他带着白虎回来,就把白虎留在了我们部落之中,并没有带走。而那白虎,其实就是白奎啊。”

三个孩子同时一惊,尖叫到:“虎祖白奎?”

老人点头到:“不错,就是守护了我们部落几百年的白奎。”

孩子们又齐声叫到:“虎祖白奎修为通天,竟然是桓祖的……的御灵?”

老人说到:“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白奎留在我们部落,那是在等着桓祖,等着桓祖回来带它一起离开。只是不知道,那一天还有多远。”

一个孩子立马又问:“拉克申爷爷,那桓祖丢下白奎去了哪里,现在还有他的消息吗?”

听到这个问题,老人的脸色很快就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尽量压制,不想让孩子们看到自己的这种表情。

其实老人心中很清楚,部落之中,但凡见过桓祖的老一辈,都永远不可能会忘记他,甚至可以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也仰慕着他。然而这么多年以来,却很少有人愿意提起他,甚至只有在喝醉酒的时候才会偶尔说上几句,只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虽然谈起他的过往,总是充满着一段段的传奇,包含着令人心惊动魄而又不得不心生敬佩的色彩,可最终却避不开一个连孩子都会问出的问题,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他现在去了哪里?

不是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而恰恰相反的,其实所有与他有过交集的人都很关心他到底在哪里。所以当年他被神秘强者一掌打得灰飞烟灭以后,大家很快都知道了,那个对自己部落拥有大恩大德,充满传奇色彩的绝代强者,最后却是死了。与他传奇的一生不同,他的结局来得很突然,也很让人感到措手不及。

这样的事情,就仿佛是一个跌宕起伏的精彩故事,主人翁缔造了无数神话,可最后却突然消陨。

一时之间,老人沉默了下来。他仰头望天,想要进一步在孩子们面前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可是,他的脸上却逐渐堆起悲哀,让他的逃避显得有些无力。

老人不知道该怎么措辞了,他觉得那个人的传奇一生,不应该有这样的悲惨结局,可事实却偏偏又那么的残酷。他也不想在孩子们的幼小心灵里留下悲哀的创伤,因为他知道那会消磨他们对英雄的憧憬,可他又不想对孩子们撒谎。

此时此刻,老人恨不能喊上一声:“为什么会这样?”就像他以往无数次嘶喊时那样。

一直到有一个声音,一个带着遥远熟悉味道的声音突兀在老人的背后响了起来:“他后来去游历了,他走了很多的地方,走到了很远。然后,他又回来了,来看一看他曾经深爱过的旧友,瞧一瞧曾经战斗过的土地。”

老人浑身猛的大震,这个声音仿佛让他听到了那一段传奇的再续!8)

第二十九章 找回白奎

老人和孩子都同时转过了身来,于是他们很快都看到了那个一袭白衣,一头银发,正站在自己后面不远处,含笑而立的青年男子。

孩子们并不认得这个男子,于是他们的目中都带着疑惑与好奇。而在老人的眼中,虽然青年的穿着与气质跟当年有所不同,可那张脸却逐渐与记忆之中的面庞重合起来。

老人的双眼逐渐瞪大,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一时之间,他竟说不出话来了,仿若痴呆。

若是孩子们注意到老人这样的表情,一定会觉得很惊讶。因为这个老人在族内德高望重,一向沉稳。不过好在孩子们此刻也不会注意到老人了,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完全被青年男子吸引了过去,眼珠转动之下,不断的瞧着他。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一个孩子带着好奇忍不住问了出来:“叔叔,你是怎么知道的?”

青年男子笑到:“因为我也认识他,我知道他回来过。”

孩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到:“那为什么族中的长辈都不知道他回来过了呢?”

青年说到:“因为他并没有与他们见面,只是远远的看了几眼,然后就悄悄的离开了。他还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他实在没办法留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啊。”孩子又点了点头,小脑袋中的思考似乎又更深了一些。然后,他接着说到:“桓祖真是个了不起的前辈,只可惜,他太忙了一些,不然有机会我一定要拜他为师,向他学习道法!”

声音之中带着天真,却也带着坚定,让其他两个孩子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似乎心中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孩子们显然还是意犹未尽,对于桓祖那样神仙一般的人物,他们似有问不完的问题。可是,正有一个孩子想要继续开口问些什么,却有另一个孩子发现了天边才刚刚出现的晚霞。

晚霞美丽,布满天际,让得这一刻的大雪原都被照映得火红一片。这样的景象,其本身似乎就是一首道别的歌谣。

“哎呀,都这么晚了,再不回去该挨骂了。”孩子说着,瞬间站起了身来,拍了拍屁股。

另外两个孩子都是微微一惊,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个时候,学堂都该已经放课了吧,若是还不回去的话,只怕今天悄悄逃学出来的事情又得被家中的爸妈知道了。

三个孩子最终都齐齐对着老人一拜,又对着那站在远处的青年笑了笑,说到:“拉克申爷爷,谢谢你的故事。叔叔,也谢谢你。我们得走了,再见。”

不一会儿的功夫,三个幼小的身影已经在夕阳之下逐渐远去了。

老人的目光一直锁定在青年的脸上,而他的脸上则是堆起了越来越多的激动,越来越多的感慨。

老人望着青年,青年也一样含笑望着他,就像是他们曾经多次的对望那样。

许久许久,老人眼中的激动才慢慢退去,露出了应有的睿智与清明,却也抹不去那一丝感慨。不用问,对于青年这几百年的经历,他已经猜到了一些。所以他最终看着青年说到:“真的只打算远远的看上几眼吗?”

青年点了点头:“这样就足够了,现在的我不适合太过牵挂。”

老人也点了点头,又说到:“那也好,我会把你回来过的消息告诉他们,他们知道了你还平安无事,也就可以放心了。”

青年对着老人一拜,说到:“多谢你了。”

老人又多看了青年几眼,似乎是想把他的样子深深刻在脑中,再也不会模糊。然后,他想了一会儿又说到:“白奎应该在圣殿附近,它一向都在那里等你。”

青年又点了点头,轻轻一挥袖袍,一枚玉简被他送了出去,漂到了老人的身前:“这枚玉简中有一个阵法,其中蕴含有我如今的修为力量。只要给予足够的灵石,玉简上的阵法自会运转起来。修为不到四源境界,想要破掉这个阵法,没有可能。有了它,白奎不在你们也能安心了。”

老人接过玉简,再次抬头,青年却是已经消失无影。

那一天傍晚,在冀州极北大地的雪原之上,出现了难得的美丽夕阳景象。夕阳斜挂半空,如同正好处在圣山之巅,给圣山更添几分庄严与神圣。

那天并不是白虎大部的什么喜庆节日,可却有不少人在傍晚时分不约而同的来到户外,结伴摆酒。大家的兴致都很高,都想要共赏难得一见的美丽景致。

而正当不少人都把酒言欢,兴致正盛的时候,一声极为响亮的虎啸突然从圣山之巅发了出来。

虎啸立马就吸引了几乎所有白虎部族人的注意,这不仅仅因为虎啸响亮,更因为他们熟悉这虎啸,知道这虎啸来自守护了他们几百年的虎祖白奎。

惊异之间,白虎大部的族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便见到那熟悉的白虎虎躯轮廓正立于圣山之上。不过这一刻,与以往数百年的孤单不同,在它的身旁,竟然还有着另外一个人的轮廓。

一人一虎,并排站立,正好也处在了那夕阳的光晕之下,恰如九天仙神下凡,神威赫赫。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一人一虎的风采,竟是那么的夺人心魄,让人感觉有些窒息。他们也都忘了在第一时间去思考,这突然出现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虎啸再次响起。与第一声不同,这一声却是带了浓郁的诀别味道。

熟悉白奎的白虎族人立马就听了出来,震惊之下终于才反应过来白奎身边那站着的人身份不明。只是他们也没有机会去问,甚至都没有机会去想,一人一虎却已经凭空消失。

没有谁知道那天出现在圣山上的那个人是谁,除了在圣山之下默默跪拜的老人。

桓因走了,带着白奎一起走的。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他很清楚,自己与白虎部的缘分难以再续。既然已经断了,那就让它断下去吧。见了拉克申一面,知道大家都好,他觉得已经足够。

这一次的冀州极北大地之行,与桓因之前去往青州和荆州,又或是扬州都不相同。一切都显得干干脆脆,毫不拖泥带水,辞别了该辞别的,也带走了想带走的。

桓因喜欢这样,或者说这是他能选择的最好的方式。毕竟既然知道马上又要分别,而且恐怕再不能相见,那又何必相聚呢?

所谓的缘分已尽,或许就该是如此这般的吧。

见到了白奎,桓因自然是万分高兴的,就像是白奎一样的高兴。而桓因也发现,白奎在人界呆了这么多年,它身上所潜藏的力量终于觉醒不少,虽未完全,却已经让它达到了三源地修的境界。

如此,白奎完全可以成为桓因的一大助力,哪怕是上了天界,桓因有白奎在旁,想来成事也能轻松不少了。

而最关键的是,白奎依旧还有潜力。潜藏在它体内的力量还没完全耗尽,加上它自己的天赋,若桓因再以降灵之法佐之,相信白奎的未来一定会有无限可能。

当年在获取《无量命经》之后,机缘巧合之下,白奎却没能从神秘世界之中出来,现在在桓因看来当真是最幸运的事情。因为若是当初白奎一直跟随在他身旁的话,恐怕早也被罗睺那一掌给打死了。如此,哪还会有白奎的今天,又哪还会有桓因重新找回自己这宝贝御灵的可能?

离开了冀州,桓因在人界的行程也就快要结束了。到了现在,唯一让他还有所留念,也必须要去看一看的,就只有他的第二个宗门。

那是九州之中,豫州,紫胤宗。

第三十章 豫州

豫州这一州与其它各州都不怎么一样,虽然处于整个九州大地的正中心位置,本该是人来人往最频繁之处,也该是受到世事影响最厉害之处,可这里却偏偏如同世外桃源,似乎无论天下发生什么大事,就算是其它八州的天都塌了,这里也能保持全然的平静。

当然,出现这种现象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因为所有人都清楚,豫州之中有个紫胤宗,这个仙门是整个九州大地上最超然的存在,其地位不可撼动,其实力不可想象。

这一日,在豫州城外的官道之上,远远的走来了两人一虎。这两人一虎,是一名青年、一个老人还有一只白虎。连凡人都能看得出,他们这是明显的修士组合,隐隐以那白衣银发的青年男子为首。而对于修士出现在这里,也并不会有谁觉得奇怪,毕竟来朝拜整个九州第一大宗门,甚至是想要加入九州第一大宗门的修士太多了。

不过,来到豫州的修士,无论其在其它地方混得如何风生水起,拥有如何的所谓强悍修为,可一旦到了这里,无一例外都会摆出虔诚和低下的姿态。甚至就连那些在其它地方杀人如麻的修士,在豫州见了凡人也会恭敬一拜。因为紫胤宗太强,没有谁敢于挑衅丝毫。

可是这两人一虎的气质却似乎有所不同,他们要么神色平静,要么面带微笑,气定神闲,给人一种他们也是超然世外的感觉。这种感觉,豫州之外的其他修士很少能够展现出来,所以这三个人便不自觉的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你看那老者,他身穿灰袍,虽然躯体略微有些佝偻,可他的一双眸子却炯炯有神,让人与之对视一眼,似乎就能被那目光给洞穿。他的脸上一片平静,还略带好奇,不断打量着周遭的一切,显然是第一次来到豫州。

再看那白虎,明明只是一只畜生,可从它灵动的眸子里,竟然能够觉出修道大成的仙人才能有的睿智。似乎在那白色的虎躯之内,藏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灵魂,而不是一个茹毛饮血的畜生之灵。它走起路来四平八稳,俨然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显然并没有被豫州紫胤宗的气魄和名头所摄。

最后是那白衣银发的青年男子,他背负一把金色的入鞘长剑,却不知为什么并没有把它收入储物袋中。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瞧着远处的城池,并不带有丝毫敬畏,却是带有一种亲切感觉,就像一个离家多年的浪子,今天终于要回到家中一样。

两人一虎走得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悠然。他们时不时交谈几句,也对过往的人们抱以和善的微笑,就这样慢慢的走到了豫州城下,过了城门,进了城。

城外的一切与几百年前相比较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而城中的事物也是一如既往。桓因、张涛和白奎进入城中以后,还是有那卖“新闻”的小童凑上前来。于是,桓因便买了一份,看一看最近发生在豫州和紫胤宗的事情。

随意的在城中转上一转,桓因又带着张涛和白奎进了当年他第一次来到豫州时住下的“神仙居”。不过这一次,桓因却并不打算住店,而是带着张涛和白奎上了神仙居的酒楼,点了几坛当年喝过的好久“醉方休”,又叫了一桌子的好菜。

张涛一直想要试试人界的好酒好菜,却由于之前发生了太多事情,一直未能得偿所愿。如今到了豫州,一切安稳,桓因也总算是能遂了张涛这个愿望了。

菜,还是那样的菜,味道鲜美,让人感觉入口生津。酒,也还是那种酒,韵味儿悠长,香醇平和,令人回味无穷。

桓因不知道自己第一次来这神仙居的时候,神仙居到底开了有多久了。不过时至今日,这神仙居却是实打实的几百年老店。能在这样的店铺之中吃菜饮酒,那当真是一种享受。哪怕桓因早已辟谷,可他依然觉得这样的惬意实在难得,尤其是这样的光景隐隐与几百年前还有所重合。

酒足饭饱,醉意微醺,那已是午后许久的事情了。一桌子的好菜,早已被两人一虎扫了个干干净净,几大坛子的酒也被他们喝得一滴不剩。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随意的铺洒在了酒桌之上,也照到了桓因和张涛。他们两个眼睑微垂,懒懒的躺坐在木椅之上,连话也懒得说了。

至于白奎则是整个拉成了长条形状,趴在酒桌旁边,双目紧闭,俨然已经睡了过去。

对于桓因他们三个这样的仙师,酒楼的小二还是第一次见到。想那些来到豫州的修士,哪个不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自己状态不够好?哪有如同桓因他们这样,上来就喝个大醉的?

好半晌以后,桓因他们才在掌柜和小二那异样的目光之中,结账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顺便随意的问了一句:“紫胤宗的千步梯没变吧?”

紫胤宗的千步梯自然是没变的,只是掌柜和小二心中都打鼓,虽然嘴上说着“没变”,可心中想的却是“你们这个样子还想去爬那千步梯”?

带着张涛和白奎在城中四下转悠,桓因和白奎找找当年的回忆,张涛则是不断的发现新鲜玩意儿。一直到申时都过了将近一半儿,大日西垂,桓因才终于带着张涛和白奎来到了紫胤宗千步梯的下面。

这个时候,桓因的醉意也消了不少,肚子也不撑了。

千步梯还是那么的热闹,哪怕已经有些晚了,可桓因他们还是看到有不少的人处在这里。这些人,有的正在吃力攀爬,样子极为狼狈。有的满面矛盾,似乎有些不敢踏出那第一步。还有的已经翻滚在地,哀嚎不断,想来是已经失败了。

不过,在那第五百步以上的地方,也有着三人,他们与其他人并不一样。他们都身穿紫胤宗弟子的服饰,显然是紫胤宗的人。而他们虽然爬得也很吃力,却并不显得狼狈。他们明显都已经能爬过这千步梯的了,今日前来,只是为了锻炼自己而已。

啧啧的赞叹之声从桓因的四周发了出来,自然是对那三个紫胤宗修士意志力的叹服。也有阵阵惋惜的声音出现,却不知是那些失败的人对自己的恨铁不成钢,还是旁人为他们感到可惜。

面对千步梯,桓因没发一言,张涛也没有问半个问题。他们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如同两个前来旁观的路人,在千步梯面前一动不动。而以他们如今的修为,不管是知道千步梯为何物的桓因,还是第一次见到千步梯的张涛,都已经大概看明白了眼前的千步梯到底是何等神物。

因为以他们如今的高深修为,已经可以察觉到在千步梯之上笼罩着一层极为恐怖的神秘规则力量。这样的力量,或许并不是无敌的,可至少在桓因和张涛看来,修为不达到六七源以上,想要稍微排除这规则力量的一星半点儿,不受干扰,那都根本就没有可能。

就这么看了好半晌,张涛才终于开口了:“不愧是人界的第一大修仙门派,就光这入门的难度,已经高于刀山火海。这三界之中,当真能够正大光明踏入紫胤宗的,恐怕不多。”

桓因闻言,微微一笑,问到:“那比之阿鼻苦厄如何?”

张涛想了一想,说到:“我也是从阿鼻地狱出来的,要说煎熬和折磨,恐怕还是阿鼻地狱犹有过之。不过想要上这千步梯,那也得是那些在阿鼻地狱之中能够做到心神不乱的人。若是换了那些只会嚎叫哭喊之辈,那是没有半点儿可能的。”

桓因又问:“那张老以为自己能上得千步梯吗?”

张涛点了点头:“应该上得,只是恐怕不易吧。”

桓因和张涛的声音并不大,不过由于他们两人一虎气质出众,所以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而现在,当一些旁人听到桓因和张涛竟然对紫胤宗的千步梯品头论足时,不由面露不屑,心想这两个人到底是哪来的狂妄之徒。

对于旁人的眼光,桓因和张涛并不在意。他们都是从阿鼻地狱出来的修士,拿这千步梯与阿鼻地狱比较,那是很正常的。

而后不久,桓因终于走了出来,自语到:“好久没试过了,如今再走一次试试吧。”

说着,他踏前而去,径直朝着千步梯。

第三十一章 你好

看到桓因走了出来,不少旁人都顿时显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之前这些人可是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一些桓因和张涛的谈话,对于桓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他们是乐于看看笑话的。

“这个白衣银发的修士气质不俗,应该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过他实在狂妄,以我观之,他恐怕过不了三百阶。”很快,就有旁人发出了小声的议论。

“三百阶?你也太看得起这个狂徒了,他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来修士我可见得多了,最多两百阶,任凭他有天大的本事,那也是极限,总要灰溜溜的滚落下来。”另一个声音立马接上,声音还有些高,似乎是故意想要让桓因听见。

“怎么,要不咱们赌一百灵石,我说他能超过两百阶。”第一个人一听,顿时兴致立马更高,竟然是直接就开口要设个局子出来。

这下可好,赌局一出,立马便有不少好事的人响应。于是乎,关于桓因的议论立马变得更多,而且声音更大。其中出灵石买桓因到底能上到多少阶的,那也为数不少,而且众人看法都不尽相同。

有的说桓因能上二百阶,有的说一百五十阶就算不错,也还有的,说桓因连五十阶都上不去。而最看好桓因的那个,反而是那第一个说话的人。

桓因自然把旁人的话都清清楚楚的听了进去,他倒也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这其实是一种紫胤宗千步梯下形成的文化。所有来到这里的人,无不对千步梯心怀敬畏,那其实也是对紫胤宗的敬畏。而但凡是有意冒犯千步梯或者紫胤宗,又或者是自命不凡的人来到这里,旁人都会对之嗤之以鼻,并抱以明显的讥讽,这又正是心中敬畏的体现了。

对于这样的文化,自然不是不允许有人去反驳的。只是,那唯一的反驳方式就是走过千步梯,用自己的实力回应所有的讥讽。然而这数万年以来,能够真正在讥讽下走过千步梯的修士根本就屈指可数。而就算几千年能出现一个,那也会在千步梯上走得狼狈不堪,锐气被磨得半点儿不剩。可见,文化之所以能成为文化,还是有些其必然的道理。

桓因自然无意冒犯紫胤宗,毕竟这里可算是他的第二师门。只是,他的情况有所不同,所以之前言语之中所包含的意思难免引起旁人的误会。不过无论如何,今天的他,恐怕都会成为一个例外,让那无形的文化被冲击一次。

来到了千步梯前,桓因已经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压力。这样的压力,与当年他修为尚浅的时候并没有丝毫区别,这就是千步梯的超然所在。现在的桓因,感觉自己似乎跟一个凡人没有丝毫区别,一身的修为只能归于无形,或者有形却也无用。

深深的呼吸,然后他抬脚,踏出了第一步。

“嘭”的一声,桓因脚步不重,却在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感觉身上突然如有千斤重量出现,让他的脚被猛的一下强压到了地面。

桓因的身躯晃了晃,脸色也微微有些不自然,引得一旁的修士不屑表情更浓。

“哈哈,第一步就要栽跟头了,这个人不行,我赢定了,他过不了五十阶!”声音有些大,说话的人还抬手指着桓因的脊背。

可是,桓因却并没有出汗。旁人看到他踩上第一阶以后停了半晌,以为他心中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却不知他是之前吃得太多,喝得有些醉,还没完全缓过神来。

“哎,看来修士之所以要辟谷,还是有些道理的啊。”桓因心中有些自嘲的想到。然后,在旁人诧异的眼光之中,他竟然突兀的打了饱嗝。

醉意和腹中的鼓胀感觉只在桓因这一个饱嗝中就被完全化去了。于是,众人便都看到他立马就挺直了脊背,一双手背到了背后,整个人气质完全不同了。

到底是哪里不同,却又没有人能说得上来。只是这一瞬间,旁人的嗤笑和议论声音都不自觉小了下去,似乎桓因给了他们一种稳如泰山的感觉。

要在其它地方稳如泰山不难,可要在千步梯上稳如泰山,这怎么可能?就算是换了陆压真人自己来,那怕也不易吧。

昂起首来,在旁人各异的目光之中,桓因又抬步了。而这一次,他的行为立马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再说不出半句讥讽的话,唯有震惊。

因为这一次,他一跨,竟然就足足是三阶!

“他疯了!”有人这样喊到,仿佛看到了妖怪。而不少正在攀爬的人也被下面的呼声惊得回过头来,看到了令他们无比震惊的一幕。

无论桓因是不是疯了,总之他做到了。而这样的现象,恐怕在千步梯存在以后,都没有出现过一次。

一步三阶,那已不是托大就能强撑出来的,而必须要有绝对的实力。

桓因没有停下,他一步跨越三阶,却依旧背负双手,连背都没有弯下半点儿,就继续往上而去。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走着一个最普通不过的阶梯一般。

一路往上,只是十几息的功夫,桓因已经从最下方走到了第一百九十九阶。他的脊背一下也没有弯过,他的脚步始终稳健,他的头颅始终高昂,他的每一步都能跨越三个阶梯。

没有谁再讥讽桓因半个字,此刻所有的人,哪怕是那三个已经走到了千步梯后半段的紫胤宗修士,也都回过了头来,一脸震惊的看着那个昂首阔步,在千步梯上如履平地的白衣银发青年,脑中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当年的桓因,已经能在千步梯上一鸣惊人。而如今他轮回地狱,再次回到人界,经历的磨难重重,意志也被锻炼得如同铁打一般,更加坚强。阿鼻地狱的铁水之中他尚能保持神志清醒修炼道法,最终一举冲出,这千步梯比起三界之中最恐怖的刑罚场所来,难道还能过之吗?

所以今日,桓因注定还会一鸣惊人,而且肯定会比上一次做得更好,更加让人无法企及。

三步,三步,又三步。

桓因还是那样背着双手不断往上走着,一直没有停歇。而他整个人的修为和力量也如同完全消隐,根本没有露出半点儿。对于修士而言,这是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就仿佛桓因正承受着修士对应的压力,却只以凡力攀爬一般。

不过,桓因自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他的力量已经动用,不过全都蓄于体内,含而不放。这就好比凡人中的武林高手,在对敌之时总要憋住一口气,始终不放出来,如此才能始终保持最佳状态。

这是桓因对自己的一种锻炼,也是修士之中的一种高深境界。含而不发,收放自如,而不是锋芒毕露,恰恰是真正道法大成者的标志。那些锋芒太盛的,一般不过是道法略有小成之辈而已,比起真正的大能来,那还差得远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在众人那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桓因已经如同冲刺一般的来到了第五百多阶的位置上,距离那几个紫胤宗的修士也不远了。

到了这里,压力再次不同。桓因纵然意志力坚强,却也并不能再一次三阶,而是换成了一次两阶。不过,看他的样子依旧稳如泰山,一步一步,没有半点儿撑不住的感觉。

之前旁人的打赌在桓因的身上已经显得毫无意义,甚至现在所有人都不怀疑桓因能够走过千步梯。只是所有人都想知道,桓因到底能不能始终如同现在一样,连背都不弯一下,就这么容易的全部走过。他们也想知道,桓因这样的人物,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

而由于有了这样的疑问,不少人便想到了另外两个人。一个是紫胤宗的开山祖师陆压。他修为通天,意志力惊人,恐怕也能做到如今桓因做到程度。另一个人,正是几百年前的桓因,也是另一个没有用手支撑,就走过千步梯的人。

疑问产生,便要解惑。于是在不久以后,那名站在第七百三十八阶上的紫胤宗女弟子终于突然瞪大了眼,看着已经追上来的桓因,开口惊问:“你……你是桓师叔公?”

这名女弟子,加入紫胤宗几百年,恰巧远远的见过桓因几次。当年桓因昂首千步梯一鸣惊人,样貌被她深深的记入脑海。如今桓因虽然头发银白,可样子却没变。于是在那一次次的抬步中,桓因的样貌和身影终于在女子的脑海中渐渐与当年重合。

桓因在紫胤宗内师从魏兵,辈分极高。所以对这女弟子的称呼,他倒是欣然接受。于是他笑到:“你好。”

第三十二章 弟子回来了!

“真……真的是桓师叔公,桓师叔公回来了!”在接收到桓因问候的瞬间,紫胤宗女弟子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声音的音色也略微有些变了形。

有关于几百年前发生在桓因身上的一切,这女弟子倒是私下打听到过一些,当时还不禁为桓因感到悲哀和可惜。所以如今,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桓因竟然还能有回来的一天。一个死掉的人,一个下了地狱的人,竟然能够回来!

紫胤宗女弟子的声音不小,被不少旁人听到。不过,即使现在所有人都想知道桓因到底是谁,可毕竟时隔几百年,若非当年见过桓因,如今又有谁能想到现在的银发青年就是当年那已经在千步梯上一飞冲天的人物?就算是另外两个紫胤宗弟子,由于他们是在桓因死后才加入紫胤宗的,所以连他们也根本想不出桓因的身份。

大家都只是看到桓因与那紫胤宗女弟子和善的打过招呼以后,就又继续往上,根本没有丝毫停留的两阶一跨,超越了过去。

没有挣扎,甚至连停歇都没有,自始至终都没有。这个让天下所有修士都痛苦不已的千步梯,在桓因的脚下却是如同平地一般。

从始至终,都没有人能够理解桓因到底是怎么做到当下的一切的,更没有谁能够明白,桓因所怀揣的是一种怎样可怖的意志力。唯独刚刚那知晓了桓因身份的女弟子,她终于明白了一些。特别当她想到地狱的可怖时,她觉得发生在桓因身上的一切似乎真的能够找到合理的解释。

轮回地狱,本是一种莫大的惩罚。可在桓因这里,惩罚变成了历练,成为了让他变得更加深不可测的磨刀石。

能借轮回磨砺自身,借地狱苦厄锻炼壮大,这是何等的匪夷所思?

旁人诧异连连,惊叹不已,而身在千步梯上的桓因却是一如之前的疾行如风。仿佛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站在了九百多阶的位置上,距离那最后的终点已然不远了。

不过到了这个阶段,饶是以桓因的定力和意志,他也再做不到一次跨越多阶,而是只能一步一阶,速度降低了不少。

只是,没有谁会觉得桓因终于还是不行了。甚至恰恰相反的,能够在最后一百阶上还一步步稳稳的走上,面色始终平静如水,脚步始终没有迟缓半分,那被所有人觉得是比之前都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千步梯的最后一百步,就犹如是那日出之前的黎明,虽然已经接近光明,却恰恰是最黑暗、最难熬的时分。不少意志坚强的修士,本有可能加入紫胤宗,却在最后一百步被彻底打败。这最后的一百步,可算是千步梯上的终极考验。

要说不吃力,那是不可能的。要说不痛苦,那是假的。此刻桓因身处千步梯的最后一个阶段,虽然依旧步履稳健,泰然自若,可他的脸上已经悄悄挂起了汗水。也唯有他自己才清楚,现在他到底承受着多么恐怖的压力。

不过,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对于桓因来说,这千步梯的压力比起他在地狱遭受的种种痛苦还是差了一些,所以这种压力就没有资格让他露出半点儿颓势,更不可能将他击垮。

“嘭嘭嘭”的响声不断,却唯有桓因自己能够听见。因为他把骨骼遭受重压的响声都给强压在了体内,隐而不发。这不是桓因要装腔作势,而是他能够通过这种方式来让千步梯的压力更恐怖,从而达到锻炼自身的目的。

就这样,没有意外,却是今天最大的意外。没过多久以后,从桓因开始踏上第一阶以后也一共没过多久,桓因终于踏在了千步梯的最后一阶上。

他的面色依旧平静,他的脊背依然笔挺,他的双手始终背负,他的气魄撼动人心!

回头望了望自己走过的路,也让所有人都深深记住了那张英气勃勃的俊俏脸庞。然后,桓因没有犹豫,再次跨步,完全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而在他消失的瞬间,张涛和白奎也一并消失无影。

两人一虎显露身形,已然是踩在了一片厚实的云朵之上。脚下软绵绵的,而若是略微朝着旁边眺望的话,能够看到的是纯净的蓝色天际背景。

桓因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所以他并不会感到有丝毫的不适。而且就连白奎也与桓因一样,已经习惯了紫胤宗的缥缈。唯有张涛第一次进来,所以好奇之下不断张望。

很快的,桓因看到了三个人。这三个人,是一名女孩儿和两名老者。

女孩儿看起来只有十岁出头的样子,扎着一双小辫儿,眼睛大大的,样子很可爱。而那两个老者,一个道骨仙风,笔挺站立,如同一把经过了千锤百炼的天剑,深不可测。而另一个,则是显得有些邋里邋遢,腰上甚至还裹着一个有些破烂的皮裙,脸上黑漆漆的一块一块,仿佛才刚刚炼器炼炸了炉。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物,同样的打扮,同样的相遇。时间在这一瞬间似乎是回到了几百年前,那时候,我还是一名小小修士,却有幸与你们结识。

如今世事变迁,物是人非,连我都已经完全不同。可你们还是一样站在那里,任凭时光如梭,兀自不改,等待仿若日夜期待。

桓因愣住了,对面那三个人也愣住了。或许在他们的心中,已经早就把今日的再见推演过了千万次。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他们终于还是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甚至是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一股冲动憋在了桓因的心坎儿上,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可桓因却偏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形式爆发,或者说他怕自己没做好,把好不容易得到的今天给辱没了。

对面的三人显然也有着一样的冲动,尤其是那浑身脏兮兮的老者。不过,他们或许也与桓因有着同样的担忧,于是爆发不出来。

局促,无所适从,桓因和对面那三个人的身上都在这一瞬间表现出了他们从来都不曾表现过的气质。仿佛这一刻修为通天他们成为了凡人,被心中淤积许久的感情逼得不知所措。

然后,他们四个的脸上都同时出现了极为复杂的表情。在这表情之中,蕴含的情绪之多,简直难以言表。

张涛自认识桓因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桓因如此的情绪化。而他不知道的是,或许对面那三个人已经有好几万年都没有如此情绪化了。

终于,桓因脸上的复杂达到了极致,他胸中的冲动再也按捺不住。于是他上前一步,就想要拜下。

然而在他的对面,那三个人的动作却是要更快一些。只是,他们的复杂没有变的更加深重,而是在一阵死命的压制过后,逐渐淡去。然后他们都换了一副郑重其事的面色,对着桓因齐齐一拜到:“见过帝尊!”

帝尊?陌生的称呼却是让桓因很快反应过来,眼前的三人竟碍于自己的真正身份,强压心中激动,郑重见礼。

他们的称呼很恰当,因为他们不是天界子民,不能称桓因为“主”,于是称“尊”。他们的语气很郑重,仿若凡人中的外交使节见到了另一国的皇帝。

简简单单的“帝尊”二字,讲究太多,礼数满满,却包含了太多的条条框框,如同千万屏障,把桓因和眼前三人的距离无限拉远。

双眼顿时就红了,桓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深深一拜:“紫胤宗不肖弟子桓因回来了。见过灵精子大长老,见过广成子大长老,拜见恩师!”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眼前三人都知道,桓因还是那个桓因。当年的紫胤宗弟子,如今回来了!

第三十三章 再留三年

一跪,一拜,一句话,将桓因此刻的心声展现得是淋漓尽致。桓因重情,所以以他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仗着自己前世的身份在魏兵、灵精子和广成子的面前摆出高傲姿态呢?

在桓因的心中,唯一记得的只有眼前三人当年的好和他们给予的恩德与造化。特别是魏兵,那在桓因心中已是真正的恩师。如此,他又岂能妄自称“尊”?

甚至若非是当年魏兵在最后关头都不忘提醒桓因,一定不要忘记修炼的话,或许桓因如今还沉沦在地狱之中不可自拔。所以,桓因就更没有理由不在如今见面之时直接跪拜了。

一次跪拜,一句话,是为了不让自己忘记当年眼前人的恩德,是作为一名弟子的理所应当,也是为了拉进与眼前人的距离,不要那么生疏,不要那么遥远。

这一行为,显然能够直接打动魏兵等三人。说实在的,在他们的心中,桓因虽有帝释天的身份,可却是实实在在的爱徒,是弟子。要他们与桓因相认的时候拉开距离,他们也很不愿意,更何况是在这几百年以后,在这一次轮回以后。

只是他们之前都清楚,桓因此次归来,已然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样的身份,足以让得紫胤宗的陆压真人也敬让三分,他们又如何敢轻易僭越呢?

不过现在好了,桓因的行为充分说明了他心中的想法,虽让得魏兵等三人有一瞬间的惶恐,却很快就变得无比激动起来,胸中压抑许久的真实感情再也不能控制,完全爆发。

“好,好,好,回来就好!”魏兵当先跨前一步,来到桓因的面前,将桓因一把扶起,满脸激动的看着桓因这个变得一头银发的得意弟子。然后,灵精子和广成子也忍耐不住,来到了桓因的身边,将桓因围在了中间。

四个人,四个修道有成的通天大能,在这一刻却是如同四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一般,激动的说着一些甚至前言都不搭后语的话,目光在对方的身上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是生怕对方身上少了一块什么。

都说越是修道越无情,可这样的情况,却从来不曾出现在桓因和他身边的人身上。或许,这就是桓因和他的至亲之人的特点。也正是因为这样有情有义的特点,桓因的故事才总是那么的精彩,那么的牵动人心。

许久,四人的思念之情才终于平复了一些。于是,魏兵终于想到了此刻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桓因,随即说到:“陆压师兄正在等你,我还是带你先去见过他吧。”

桓因闻言,抬头一看,见到在整个紫胤宗的正中心,也是在那界门的正下方,有一片云层,其上有一间宫殿存在,正是当年自己并没有见过几次的陆压真人居所。于是他点了点头,说到:“还请师傅引路。”

见陆压,才是当下的要紧事。于是几个人化作流光,朝着上方飞去。

陆压真人独居的宫殿之中,此刻正有阵阵幽香的茶味传出。往内仔细一看,原来是陆压真人有客,而且是贵客,所以茶用了紫胤宗最好的紫灵问天茶。

陆压真人还是当年那个样子,如同桓因第一次见到一般,是一个和善却深不可测的老人,他叫慈元灵。

在陆压真人的对面,桓因相隔一丈,与陆压真人一样坐在蒲团之上,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放下,对着陆压真人一拜以后说到:“陆压前辈的茶,果然是好茶。”

陆压真人笑容依旧,一双眸子如同可以洞穿人的灵魂,一直定在桓因的身上。过了一会儿,他才很是郑重的回了一礼,说到:“帝君光临,蓬荜生辉。”

当年的桓因,那是无论如何也当不起陆压真人的一礼的,甚至也承受不起陆压真人的一赞。不过而今不同,他深知陆压真人是界主,自己也是,还是上界之主。所以陆压真人的郑重,其实理所应当,陆压真人的礼数,是界主与界主之间的礼,没有不妥。

只是如今的桓因毕竟已不是当年的帝释天,对于陆压真人的恩德他始终铭记于心。所以或许陆压真人用当年自己在位时的礼数相待并无不妥,可桓因却最终笑了笑,很是客气的说到:“若非真人在人界的一番帮扶,桓因是万万走不到今天的。所以还请真人不要那么客气,只把我当晚辈就是。”

陆压真人笑意更深了一些,说到:“帝君的锐气比当年少了一些,修为也远远不如。不过,我看帝君倒是变得更加成熟了。若帝君能够回归天界,重掌大权,当是天界子民之福。”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桓因说到:“苍天已乱,轮回不公。是我对不起天界子民,让他们受了罗睺之苦。此次回到天界,希望我能够赎罪。”

“好个苍天已乱,轮回不公。帝君既知轮回不公,便该知道你天界一乱,势必影响我人界,也影响地狱。所以我等帮助帝君,也是为本界子民。不过,我等能帮的,恐怕也就到如今为止了。天界的事情,我等不便插手,只能依靠帝君自己去解决了。”陆压真人说到。

重重的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天界的事情我自当一力解决。今天重回紫胤宗,桓因一是希望能够看看当年的故人和恩师,二也是希望能够借用紫胤宗界门,穿越去往天界,完成大事。”

盯着桓因看了一会儿,陆压真人问到:“看帝君的样子,似乎已经有所计划,准备即刻动身了?”

桓因回答到:“小住几日,与故人叙叙旧以后,我便打算动身去往天界。至于所谓的计划,目前我还着实没有想出来,毕竟如今天界形势不同,我已太久没有接触,只能去了以后相机行事。不过据我所知,紫胤宗应该在距离东八天外不远的地方私自开了一个界门传送点,多半是为了历练宗门弟子。想必现在那传送点也还在,我想直接传到那里,如此隐蔽一些,总比直接去往已然被天界纳入管辖的传送点要好。”

听完桓因的话,陆压真人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尴尬。桓因所说的传送点,确实是他安排紫胤宗弟子私自开的,并没有经过帝释天的允许。而开这个传送点的目的,一是为了方便紫胤宗弟子去往天界历练时不需要经过帝释天的批准,二则是为了方便暗中观察天界动向,了解情况。

这种做法,自然是极不合规矩的。陆压真人一直以为桓因并不知道有关这个传送点的事情,却没想到桓因明察秋毫,只是从来都没有点破罢了。

到了现在,陆压真人自然不可能拒绝桓因的请求,于是他说到:“帝君所说切入天界的方法,倒是一个不错的方法,毕竟帝君想要重掌大权,在最初的阶段一定不能招摇。不过,既然帝君不知道天界如今的情况,老夫却是略知一二,不知帝君可愿听我一言?”

桓因自然点头,于是陆压真人接着说到:“帝君既然找回了记忆,便应该知道,天界一日,人界五天这个道理。当年帝君曾定下规矩,每一百天年开一次大天王会,以便管理四方八天,了解各种情况,可对?”

桓因知道,陆压真人所说没错。当年他身在高位,每一百天年召集一次各方大天王开会,是为了了解四方八天的各种情况。毕竟须弥山太大太大,中央帝释天和四方八天相距太远。如果不是耗费大量资源启动特殊传送阵的话,想要从中央帝释天直接飞去四方八天,一个来回就算消耗掉十个天年也根本不算多。

所以当年的桓因根本不可能做到经常去巡游四方八天,切身了解各方情况。只能在每一百天年来临之时耗费大量资源召集各方大天王开会,才可详谈一次。

而所谓的大天王,就是四方八天的统治者,真正统领和管理着东南西北各方的八座城池,算是帝释天之下各方权势最大的人物,在官位上与兽母这样的存在相当。若要按地狱的层级比较,或许就算是一方的阎罗王了。也是因为有大天王这一职位,所以在天界也有人把一方八天简称为一个大天。

于是桓因点了点头,说到:“真人所说不错,那规矩是我定下的。”

陆压真人接着说到:“据我所知,如今这规矩却是被罗睺给改了,变成了六十天年一次大天王会,也就是我人界的三百年。而我算了算,如今距离下一次的大天王会只差三年。我想,若是帝君回归的话,定然不可能直接去往中央帝释天找罗睺,而应该在三年之中于四方八天暗中蓄积势力。只是区区三年,帝君恐怕也做不出太多的成绩来。而若是真的做出了成绩,不小心被某个大天王发现,那大天王趁着会议向罗睺一上报,帝君处境恐也堪忧。所以我想,帝君不如在我紫胤宗再留三年。三年之中,等那大天王会议完毕,也增强自己的实力,岂不更好?”

第三十四章 陆压的计策

听了陆压真人的话,桓因沉默下来,陷入了思考。

一百天年一次大天王会议,那是桓因自己定下的规矩。而时至今日,罗睺将一百天年改换成为六十天年,理由显而易见,就是为了更充分的了解四方的动向,稳稳的掌控。毕竟他终究不是天选之主,想要服众并不容易。

而现在距离下一次大天王会议仅剩三年了,也就是总共还不到一天年。如此说来,陆压说得确实没错,桓因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天界有所作为,几乎没有可能。反倒是若当真闹出了大的动静,被某个大天王发现上报的话,桓因在天界恐怕就会暴露,那以他如今的实力想要跟罗睺对抗,半点活命的可能也不会有。

看见桓因沉默,陆压真人捋了捋胡须,又说到:“帝君想要在天界有所作为,势必要组建属于自己的军队。毕竟你天界与我人界和地狱都不相同,乃是一界都讲帝制,军队才是帝王权利的最大保障。若是没有军队,纵然帝君个人能力再强,恐怕也难以翻身。”

听到这里,桓因终于重重的点了点头。

没有人比桓因更了解军队在天界代表的是什么了。军队,对于天界而言就是最强大的力量,最至高无上的力量。有了军队,就等于有了保障,有了生机,有了权利,有了资源。而若是没有军队的话,纵然一人实力再强,可在千军万马面前,那也会死得很惨。

从这一点上来说,天界与人界和地狱是完全不同的。无论人界还是地狱,修士都是以个人强大,一力称雄为主。个人英雄主义和一人灭门的事情在人界和地狱屡见不鲜。甚至就连桓因在人界和地狱的时候,也凭借自己的强横实力做过很多以一对多,甚至是以一敌千的事情。

然而,这种情况在天界却很难发生。因为天界的修士与人界和地狱的修士并不一样,人界和地狱之中的修士组建起来的最大组织也不过就是宗门或者教会而已。宗门的修士或者教会的修士以师门传承或者利益等等因素汇聚在一起,人数再多也难上万,能够把控的疆域再广阔,恐怕也难以突破几个州郡或者几个岛屿。

天界修士却远远不止于此,他们组建起来的最大组织,正是在帝君王权之下形成的庞大军队。这个军队的战士数量之大,以千万记。而这个军队能够把控的疆域,乃是整个天界!

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那就是可以把整个天界统一看成一个宗门。如此,门内弟子组建起来的中坚力量,便是所谓的天界军队。

而天界的军队之所以强悍,不仅仅因为其忠于王权,涉及人数和范围太广,更因为帝制下的军队组织极为严密,有着铁一般的纪律。这样的组织和纪律,让得军队中的战士们无论攻防还是进退,都能做到极为的协调有度,根本不是人界和地狱的宗门组织修士可以相提并论,更不是散修可以比较。而且,这样的组织和纪律还让军队的战士们有着极为铁血的一面,随时可以为了王权付出生命的代价,根本不会眨一眨眼,就如同是人界和地狱中的死士一般。只是,人界和地狱的死士难寻,天界的军队之中却几乎全是这样的修士!

还有一点极为可怕的,是天界军队对阵法的掌控程度。天界的军队讲究集体力量,所以对阵法的研究登峰造极,其它两界根本无法相比。而且,就算是同样的阵法,到了天界军队那里,其能发挥的力量也绝对不是其它两界修士可以比较。依仗强大的阵法,天界的一支以修为弱小的修士组建的军队可以轻易越级挑战,甚至还可以击杀大能,这并不是危言耸听!

想当年,罗睺反叛,天道一方与阿修罗道一方最终的决胜,也是以军队对阵的方式进行的。当年天道之众之所以一败涂地,不仅仅因为桓因被罗睺暗算,更因为罗睺暗中组建强大军队,让桓因的死忠被完全歼灭。

从以上种种,都不难看出军队在天界的重要性。甚至就算是当年的桓因,若是遇到大军反叛的话,以他一个界主的力量想要轻易镇压,那也是难上加难,还有可能陷入危机。

而事情到了现在,桓因想要上天界重新夺回帝位,正如陆压真人所说,军队对他而言极为重要,必不可少。而且,若是他能夺下一块地域,管理也需要依靠军队。他一个人可是管不完千万子民,维护好一方安宁的。

“陆压真人的意思是,若是我上天界以后发展得快,在三年之内就组建出了军队,那势必会闹出动静来。如此,难免被发现。而一旦暴露,我好不容易组建的势力就会遭到罗睺的疯狂打击,功亏一篑不说,我自己的性命也会保不住了。”桓因终于开口。

陆压点头到:“不错,所以与其在天界缩手缩脚的过三年,不如留在我紫胤宗内好好修炼沉淀。待得大天王会议结束,各大天王回归,就算是帝君在四方八天闹出一些动静,可罗睺毕竟远在中央帝释天,消息要传到他那里,自然不易。帝君只要再谨慎一些,及时把要传出的消息拦截下来,那就大事可期了。”

“再者,如今罗睺势大,甚至或许还已经夺了界力。帝君想要扳倒他,极为不易。所以正如我刚才所说,帝君不可能直接去中央帝释天找罗睺,而应当在四方八天潜伏下来,蓄积势力,还把失去的军队重新组建起来。如此,不如干脆争取暗中收复四方八天。一旦收复成功的话,则帝君能够以此为基点,真正与在中央帝释天的罗睺抗衡。以四方八天成合围之势,瓮中捉鳖,帝君或可归位。”

“这样算起来,若是三年以后帝君进入天界开始着手收复计划的话,正好能足有六十天年的时间。六十天年之内,只要帝君励精图治,我相信一定能够收复所有四方八天。而到那个时候,无论帝君收复哪一天,只要大天王会议不开,帝君再谨慎一些,则一切都不会传到罗睺的耳朵里。等他再召集下一次大天王会议的时候,或许迎来的没有任何一名大天王,而是帝君的攻打了。”

陆压说完,在他的对面,桓因猛的站起了身来,一拍大腿,说到:“真人计策好神妙!三年以后,大天王会议结束,一切如同进入一个新的轮回。而这一个轮回,正是我桓因做那改朝换代大事的绝佳良机!没想到,原来真人早已为我想得如此深远了!”

陆压真人也站起了身来,对着桓因一拱手,笑到:“如今罗睺在位,天界大乱,我人界和地狱也难免受到影响。一切,都需要帝君重归大位,轮回才能重新进入真正和谐的秩序当中。所以不仅仅是天界子民对帝君的回归翘首以盼,老夫也希望帝君能够早日归位,重建秩序。略出小计,理所应当罢了。一切大事,还得帝君亲历千难万险,方可成就。”

深深的呼吸,桓因终于打定主意。于是他说到:“好,就依真人的意思,我便在紫胤宗内再留三年。”

陆压真人大笑,说到:“好,这三年中的一切,我已为你安排妥当。”然后,只见他高声对着外面喊到:“你们都进来吧。”

话音落下,魏兵、灵精子、广成子、张涛和白奎都很快走了进来,对着桓因和陆压深深一拜。

接着,灵精子当先站了出来,一指白奎到:“这三年,就把它交给我吧。我能感受到,在它的身上还有力量尚未觉醒。给我三年,我还你一个四源境界的白奎!”

然后,广成子站出来指着张涛说到:“这位道友道法偏奇,是个异人。我将他推举到我紫胤宗万法阁内。那里的涂长老专修各种奇异大道,想来这位道友在涂长老那里定能有所收获。”

最后,魏兵站出来,拍了拍桓因的肩膀说到:“接下来三年,你还是回我兵阁之中。你如今已是三源地修,可要对付罗睺,那还差得太远。这三年,你需得在我指点之下再悟一源。而有关铸剑,我会再传你心得,让你的刑天宝剑更进一步。至于剑道修炼,广成子师侄会给你指点。大道之上,陆压师兄会亲自为你指路!”

第三十五章 阳!

三年挺长,长到少年可以长成青年,长到孩子可以由不懂事变得成熟。

三年也挺短,特别对于修士而言,若是潜心修炼,三年不过弹指一瞬。

对于身在紫胤宗的桓因、张涛和白奎而言,接下来的三年自然是极其短暂的。因为自从他们在陆压宫殿内相互见了最后一面,便完全分开,三年之中各自接受由紫胤宗专门安排的指点和教导,潜心修炼了起来。

张涛和白奎在这三年之中到底接受了怎样的教导和磨练,桓因并不清楚。因为正如前所说,三年之中,他根本没有再见过张涛和白奎,就连远远的望上一眼都没有过。虽然明知大家都身在紫胤宗内,可对方却在三年之内如同消失了踪影。

桓因唯一清楚的是,紫胤宗这一次对自己等三人的安排极为用心,甚至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动用了宗门底蕴。这样大力的栽培桓因等三人,虽说正如陆压真人所言,是为了让天界重拾秩序,也让三界轮回进入该有的常态。不过陆压真人的这份心系天下苍生的胸襟实在令人敬佩,而整个紫胤宗的恩德更是让桓因感到深深的感动。

若是三年以后桓因上得天界,却依旧不能扳倒罗睺的话,那他可就真是太对不起紫胤宗的恩德了。

三年之中的第一年,桓因几乎可算是独自一个人度过的。整整一年,他跟人说过的话恐怕合起来还不超过一百句,而他交流的对象,也唯有魏兵一人而已。

之所以第一年过得如此之寂寥,是因为魏兵说过,桓因如今主身只有三源的力量而已。这样的力量,比之罗睺来根本就不值一提,而放到天界那种强者林立的地方,也算不上什么太厉害的角色。所以,桓因的当务之急是再悟一源,增强实力。毕竟,唯有实力才是桓因重返天界以后的最大保障。若是没有实力,纵然前世乃是帝释天,那也没有任何意义。

孤身一人,静坐悬空云台之上,虽不在关中,可耳根清净,心中空明,却胜过了关中静闭。而桓因这一坐,便是整整一年,整个身躯连半分都没有挪动过。

于是在这一年之中,随着时间的流逝,紫胤宗内不少修士都知道了桓因的回归,也知道了在兵阁的云台边缘,总有一个银发白袍的修士闭目打坐,始终没有动过一动。

大家都知道了桓因的存在,可是却没有谁会打扰桓因,甚至就连兵阁之中那些与桓因极为熟识的同门,也都没有例外。因为他们都能看得出来,桓因正在潜心悟道,正在悉心修炼,受不得外人的打扰。

而若说真有例外的话,那也就是之前说到过的魏兵了。他身为桓因的师傅,确实与桓因偶有交流。而这样的交流,乃是魏兵对桓因悟道的指点,是魏兵将自己的体悟用精炼的语言细细传授。

只是,悟道之事能依靠别人指点的本就不多,更何况是感悟源力?魏兵能指点桓因的,也不过是一些旁敲侧击,或者是在桓因遇到瓶颈的时候为他点破。至于更多,还是只能依靠桓因自己。于是,哪怕是魏兵,在这第一年里与桓因的交流也极为有限。

孤独,桓因自然是不怕的。而且莫说是一年,就算是千百年,桓因也不会怕。桓因怕的,是迷茫,是没有目标,是明明想要感悟一种源力,却不知道自己该感悟的是什么,感悟又该从何入手。

这种事情,对于感悟源力而言是屡见不鲜的常事。毕竟源力可遇不可求,岂能是说感悟就能感悟得到的东西?

不少通天大能,往往成百上千年都不能再得一源,便是因为源力的可遇不可求。如此,又更何况是已成三源,又只有一年的桓因呢?

好在这一次桓因并不迷茫,因为他早在地狱之时就为自己埋下了一粒源力的种子。现在他要做的,只是让这一粒种子萌芽壮大而已。

这一粒源力之种,正是当初桓因在地狱度过日劫时,通过少阳剑舞触摸到的阳之源力!

阳之源力,神秘莫测,所能涵盖的道意极为广阔。太阳可谓之阳,阳刚可谓之阳,光明正大可谓之阳,刚正磊落可谓之阳!

所以,想要感悟阳之源力,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桓因拥有多年的积累,可这才开始感悟,却就发现阳之源力博大精深,想要有所领悟极为困难。特别又由于桓因之前对阳的理解始终都停留在初阳和少阳之上,实际却只是阳的一小部分而已,缺失了太多,所以他想要感悟完整的阳之源力,更是困难重重了。

日复一日,桓因的眼中唯有日起日落,少阳剑舞在胸中演练了一遍又一遍,其间还有撕夜和始芒种种。无数次的,桓因在心中自问:“到底何谓阳?”

有过迷茫,也有过惊喜。有过失落,也有过激动。有过抑郁,也有过畅快。这样的过程,似乎是做任何困难之事所必须经历的固定流程一般。好在最后,经过努力,也经过魏兵的多番指点,桓因终于还是在一年内成功悟道,领悟了属于自己的第四种源力——阳。

阳之源力是什么?阳之源力,就是阳!

与火之源力的吞噬和霸道不同,与木之源力的生不同,也与金之源力的贵不同,桓因最终发现,阳这一种源力,其本身并不能用其它任何属性或者词汇去形容,去描述。这一源力博大精深,自成一脉,玄妙无比。

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阳之源力便是如此一种不可道之道。所以,阳之源力就是其本身,谓之阳。而在这其中,不仅包含了太阳的阳,也包含了阳刚之阳,光明正大之阳,刚正磊落之阳。

蕴含一切阳力,包络世间阳之万象而拥有自性,非一个“阳”字不可描述,又远不止于一个简单的“阳”字,便是阳之源力!

阳之源力,乃是真正的大道。与金木水火土之源力不同,这世间能与这一源力相媲美的,也就唯有阴之源力而已。

桓因能够感受得到,阳之源力绝不简单,应该是既蕴含了相源力,又包括了自源力。所以,若是能够将阳之源力悟透的话,便与火焰源力一样,能够成就一种真源力。而且这一种真源力,应该比火焰真源力还要强大。

只是这一年之中,桓因只体悟出了阳之相源力,却并没有摸到其自源力的门槛。所以桓因虽然在这一年内悟道成功,成就了四源地修,可他却并没有做到真正的四源极限。在阳之源力一道上,他还有路要走,还需要花更多的精力。

不过桓因虽未感悟出阳之自源力,却也隐隐能感觉得到,阳之自源力还是阳。只是,那是另一种更深层次的阳。或许若是他能同时领悟阴之源力的话,以之参照之下,那更深层次的东西就会体现出来。又或者,阴阳两种源力虽看似矛盾,却其实能够相互调和。所以,阴阳的自源力要么都不悟,要么就一起同时悟出。

而若真是后面一种情况的话,那只要有一天血帝将阴之源力从地狱之中带出,桓因接触之下,一次飞升的契机或可期待!那是两种真源力的飞升!

第三十六章 什么是真?

第二年,桓因没有再继续执着于感悟更深层次的阳之源力。因为他能感觉得到,自己如今所具备的条件和机缘还远远不够,如果强行感悟,只能是浪费时间而已。

这一年,桓因选择从云台之上走了下来,进入到了兵阁之中,跟随魏兵学习铸剑。

铸剑,对于桓因来说是一门手艺,也是一种不可或缺的技能。若是桓因这一生不懂铸剑,就算他依旧拥有强悍的手段,拥有《无量真经》,恐怕也已经死过了千万次。毕竟神兵法器乃是修士的一大助力,就连无量尊者那样的存在也是要亲自铸剑的。

花整整一年来学习铸剑,对于桓因来说一点儿都不长。尤其是跟随魏兵这样的人界第一炼器大师学习,莫说一年,就算是千万年也不够。

这一年,桓因学得很认真,而魏兵这个师傅也教得很用心,甚至还特意为即将去往天界的桓因介绍了不少天界的炼器材料,有的还拿出了实物。

学习过程之中,离不开言传身教,自然也离不开着手实践。于是在这一年里,桓因除了聆听魏兵的教导和看魏兵亲手演练以外,自己也会时不时的着手实践一番,以让学习的效果更佳。

而桓因在这一年之中的最后一次实践,也可算是他这一年学习的一次自我测试,或者说是他在出师之前交给魏兵的最后一份成绩单,就是再次修冶了刑天。

这一次修冶,或许是由于有魏兵在一旁指点,又或许是桓因希望能够让魏兵放心,所以他做得前所未有的大胆。他选择了一次性在刑天之中加入两种属性,那就是他已经悟出源力却还没加入的火与阳。同时,桓因自然也不会忘记加深剑中的那股执意。毕竟这是《无量剑》上所讲述的精要,也是让仙剑真正突破超十一品,进入器圣造诣境界的关键。

整个过程,对于魏兵而言都不算简单。而对于桓因这个徒弟来说,自然困难重重。其间,桓因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浪费了不少的材料,还经历了多次的险些失败。

不过还好,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无论经历了什么,桓因最终还是一举做成,给魏兵交出了一份合格的成绩单。

经过了再次大幅修冶的刑天,又与以往不同了。这一次,在整把五尺长剑的剑锋锋口处,全然被亮晶晶的火红波纹覆盖,就如同是被染上了一层鲜艳的颜色一般。而如果再把刑天拿到阳光下去接受照射的话,则又会发现那火红的波纹如同活过来一般,竟可以自行流动起来,更在流动之中会自行迸发如同阳光一般的光线。

很明显,火红色的波纹,便是火焰属性的表象无疑了。而那在阳光下的变化,则是属于阳之属性的表象。这两种表象,其实就代表了桓因这一次修冶的成功。而这两种表象都通过那火红波纹展现,可说是合而为一,则说明了刑天之中的火焰属性与阳之属性完美结合。也就是说,桓因一次为刑天加入两种属性不但成功了,还让加入的两种属性能够相互呼应,相得益彰。

这样的结果,又比分两次加入不同属性来得要巧妙,对刑天的好处也更多。由此可以看出,这一年时间桓因是果真没有浪费,他的铸剑造诣在魏兵的指点之下再次跨越,往上爬升了一大截。

不过若要说桓因这一年中最大的成功,却不是他一次加入两种属性的成功,而是他在刑天之中加入自己的执意。

这一年,桓因深入研究了《无量剑》的中卷,加上魏兵把自己对剑中有意的理解充分传授,桓因在剑神一道上获益良多。而这样的收获,自然直接体现到了桓因整个铸剑过程之中,展现到了刑天之上。

现在刑天之中所蕴含的执意之强,虽然还远远谈不上大成,却比桓因上一次加入执意时要强了至少十倍。如此,现在就算不是桓因来挥动刑天,那股执意也能淡淡的发挥出来。这便是叫做剑中自然有神,而不需要刻意注入。

这样的变化,可算是铸剑境界上的质变,代表着桓因往那器圣的方向真真正正迈进了一步。或许这一步还略显微不足道,可若没有这一步,桓因却还只是普通器仙而已。

按目前刑天的状态来看,若是桓因舞剑的话,恐怕他那剑芒之中能蕴含的执意之强,已然能够撼动大能,具备令人心惊的威力。如此,以后桓因的每一剑,便不仅仅是如同之前蕴含后劲那般简单了,而是真正的一剑等于两剑,让人防不胜防,也难以防御。

不过这一次桓因铸剑虽说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却有一点让他感到有些意外。桓因本以为自己成功在刑天中加入两种属性,又让剑意大增以后,刑天便能成功爬升两级,进入十一品境界。可是,事情却并不是这样。

刑天在进入超十品以后,境界的爬升就开始变得极为困难了起来。而最后哪怕桓因一再成功,刑天却如同遇到了瓶颈一般,再也爬不动了。

对于这个意外的现象,魏兵给出了解释。那就是铸剑也如同修士修炼一般,越是境界高深,越是难以继续提升。所以现在,虽说刑天被一次加入两种属性和大量剑意,却还是没能成功突破。

不过,桓因能够感觉得到,刑天距离真正的突破已然不远了。这一次的成功,能够成为下一次刑天飞跃的底蕴。或许下一次桓因再加入一种属性,刑天就能够完全不同。

第二年过完,桓因在紫胤宗的时间就只剩下一年了,或者说他在人界的时间也就只剩一年。这一年,桓因没有再专注于任何单一的事情,不寻求修为的提升,也不寻求法宝的强悍。

桓因心中很清楚,自己的资质冠绝三界,悟性又高,所以修炼起来速度是异于常人的快,甚至获得源力也是如此。可太快的话,往往会让自己的基础显得不牢靠,不扎实。而若是长此以往,则整个人都会变得虚浮起来,最终就算修为再高,怕也会成为虚有其表的货色。

所以,桓因需要充分沉淀一下,于是他把时间用在了一些看似琐碎而又相互毫无关联的事情上。时而向广成子请教剑道,时而跟魏兵学习术法,时而与同门切磋技艺,时而又沉迷典籍之中,俨然一副根本没有重心的样子。

桓因觉得,做这些事情虽然没有特别的专注,也不能带来明显的实力增长,却能够从细节上把自己的基础夯实。换句话说,求小道,而不寻大道,正是去掉虚浮,充分沉淀的最好方法。

不过虽说从表面上看起来桓因的修炼根本没有重心,但在桓因自己心中却是实实在在的有着一个重心的。这个重心,让桓因除了做那些看似琐碎的事情以外,花掉了几乎其余所有时间去暗暗钻研,只为求一个答案。而这个重心听起来却很简单,就是桓因想知道,到底什么才是“真”。

这个问题,其实自桓因第一次接触到轩辕剑以来,在他心中就已经想过很多次了。而随着他自身的修为越来越高,明白的大道越来越多,这个问题反而是越发突显。他发现自己越强,越发现这个问题与自己所有道法的明显冲突。

因为无论再高深的道法,到了轩辕剑的面前,似乎都成为了假的,能够被一剑给轻易破除。唯有那种一把将轩辕剑握住的感觉,才是最大的真实。

关于真的问题,在桓因的心中还有过一次升级,那就是自他遇到兽母,开始修炼降灵以后。降灵上说:畜生一道皆虚妄。虚妄,便是假,是真的对立。这个说法看似与轩辕剑的真刚好相对,可若是仔细分析,却发现殊途同归。

说畜生道是假,若去掉“畜生”二字,便是成了“道是假”。如此,岂不是跟轩辕剑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仿佛这世间大道都是假的?

桓因修炼一生,要说辛辛苦苦得来的全都是假,他第一个不信。可是,偏偏轩辕剑和降灵这两种跟那神秘荒古有关的东西都似乎与桓因所见识过的道完全对立,那就不得不让桓因心中有想法了。

翻阅典籍,其实不少时候桓因都是在查有关真和假的问题。他自然也有私下的多番思索和仔细推敲,同时,也不忘向魏兵和广成子求教,希望能够得到答案。

说起来,连桓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热衷于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将这个问题抛于脑后了。毕竟花时间反复的去琢磨这个问题而不去修炼,岂不是显得有些愚蠢?

桓因知道的,只是自己就是放不下,就是要去思考,一遍又一遍。仿佛在他的潜意识之中,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成了追求大道,甚至是比那还要高一个层级的事情。桓因只觉得在这个简单的问题之中,似乎包含了一个巨大的谜团,又或者是一个惊天的秘密,甚至是一个弥天的谎言。

第三十七章 与陆压论道

对于到底什么才是真这个问题,纵然桓因多番思索,可他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问题的突破点,一点头绪也没有。不过这倒也并不奇怪,毕竟这个问题已经烦扰了他好几百年,他怎么可能来了紫胤宗就突然想通了呢?

真正让桓因感到极为苦恼的是,他在紫胤宗翻阅大量的典籍也根本没有意义,不能对探寻这个问题的答案起到半点儿帮助的作用。甚至反而典籍上的那些内容在桓因看来都在反复从各方面阐述一切修为道法都是真的,恰恰与轩辕剑和降灵给桓因的感觉相反,这就更让他苦恼了。

而且,若是略微一想还可以发现,紫胤宗乃是人界第一大派,放在整个三界也是巅峰存在,所以紫胤宗的典籍收藏恐怕在三界之中都难有可与之匹敌的。如此,连紫胤宗的典籍上都找不出半点儿有关头绪,似乎就可以认为这世间的典籍几乎都不可能给桓因答案了。

典籍帮不上忙也倒还罢了,比这还要让桓因感到无奈的是,当他把自己的问题拿出来向诸如魏兵和广成子这样的超级前辈大能讨教时,不但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反而是获取了异样的目光。从那种目光里,桓因感到了看白痴一样的感觉,仿佛魏兵和广成子这些人都以为桓因是修炼把脑子修坏了。而很显然的,他们从来都没想过桓因提出的这个问题,从来都没怀疑过自己修炼的道法是假的,也自然更没去思考过到底什么才是真。

魏兵和广成子这样的人,修为比如今的桓因还要高上不少,绝对是站在了三界巅峰的存在。如此,他们对道的认知可算是如今修仙界的巅峰认知。而在他们的认知中,并没有对所谓真道的怀疑,于是,也就几乎可以认为当今的修仙界中并没有谁跟桓因有着同样的疑惑了。

至于典籍,则是由过往的修道有成者所书,其中内容所代表的是历史长河之中诸多前辈强者的思想精华,是他们对于道的种种理解的荟萃。而在这样的理解荟萃里,却也并没有任何对于真和假的怀疑,岂不就是说在过往的修道历史之中,也没有谁产生过桓因内心中的种种疑惑?

没有谁跟桓因想到了同一处,现在没有,过去也一样没有,如此桓因便如同成了古往今来的独一份,被彻底的孤立了。种种迹象似乎都在表明,桓因仿佛是真的想得太多,轩辕剑和降灵这两种神物带给他的感觉只是虚幻,并不真实。

若是换了别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多半就放弃了,只以为自己是真的想岔了道,还要好好的调整一番思想,叮嘱自己以后不能再犯。然而,桓因却不是这样的。

桓因心性坚毅非常,整个三界之中都罕有能与他相比较的。而这样坚毅的心性,能够让得桓因始终保持本心和本性不变,不会因为驳杂纷乱的信息而轻易动摇。

就拿这件事来说,桓因既然已经认定了轩辕神剑和降灵之中藏有奥秘这个事实,那无论做什么都会从事实出发,努力挖掘,寻求真正的答案。至于那种所谓的从众心理,是完全不能让桓因摒弃真正事实的。哪怕是魏兵和广成子都否定,一切典籍也都否定,依旧改变不了桓因,不能将桓因的坚定击垮。

不过,这样的坚持自然是压力很大的。毕竟完全没有同道和知音,就仿佛一个人在一片漆黑的未知道途上前行一般,不知道起点在哪,不知道终点在哪,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在哪。

还好最后桓因想到了陆压真人。陆压真人答应在这三年之中会为桓因讲道几次,而在前面的两年里,桓因也确确实实从陆压真人那里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在这最后一年,陆压真人本对桓因有其它安排,打算给桓因讲述一些事先想好的东西。可是,当桓因将自己的问题呈现在陆压真人面前以后,陆压真人就再也没有机会把他想讲的那些东西讲出口了。

陆压真人不愧是人界界主,是堪称人仙的存在,他在第一次听到桓因问题的时候,并没有像魏兵和广成子那样露出奇怪的眼神,反倒是变得极为震惊起来。

桓因不会忘记陆压真人在接到自己问题以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帝君竟然也发现这个问题了吗?”

而桓因也不会忘记,在他抛出问题的一刻,陆压真人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震惊表情,在那表情之中,还蕴含有深深的复杂,仿佛是时隔千万年,自己终于找到了知音,找到了同道。

而从桓因抛出问题的那一刻起,陆压真人对桓因的态度也完全变了。若是之前陆压真人对桓因的尊敬是因为桓因天帝身份的话,那在说起有关真和假的问题时,陆压真人便如同是在对修为境界相当的人说话,仿佛是在与巅峰时期的天帝谈论,完全的平起平坐。而且,陆压真人只要谈到这个问题,便不会有那种讲道解惑的语气,唯有试探、疑惑和讨论,就仿佛是在与桓因论道一般。

终于能够找到一个与自己带有同样疑惑的人,桓因自然如释重负,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人仙陆压。可很显然的,陆压真人对于桓因的疑惑也并没有洞悉,处在了一种疑惑和迷茫的状态里,根本给不了桓因任何确切的答案。甚至在很多地方,陆压真人还要反过来向桓因讨教,询问桓因的种种见解。

如此,留在紫胤宗的最后一年里,桓因与陆压真人的交流变得比以往都要多了很多。而他们每次交流,围绕的都只有一个不变的话题——到底什么才是真?

两人不断谈论,不断探讨,都得到了不少的收获。不过关于到底什么才是真这个问题,似乎是处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一般。所以,哪怕他们多番讨论,有了一些见解,却也无奈的发现自己越陷越深,脑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当然,无论疑惑再多,收获始终是无法被盖过去的。特别是桓因,陆压真人的种种见解,带给他的收获着实不小。

如今的陆压真人具体拥有着什么样的修为,桓因并不清楚。不过除开界力以外,陆压真人就算不是八源的天地双修,那起码也是七源巅峰了。而据他所说,随着自己修为越发高深,就越是觉得自己所修炼的一切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有一天若是他当真得成大道,自己修炼的一切便都会化为乌有,完全晋升到另一种虚无缥缈层次当中。

那一个层次到底会是什么,陆压真人不清楚。甚至那个层次是否真的存在,陆压真人也不清楚。不过陆压真人有一个大胆的猜想,那就是若那个层次真的存在的话,或许就是传说之中的荒古,是轩辕神剑之主轩辕大神生活的地方,也是那创造降灵道法的最强兽母最终踏足之地。

这个想法,对于桓因而言无疑是一次爆炸性的认知飞跃。因为现在的他,修为还远远不够,感受不到陆压真人的那种感觉。但通过陆压真人的口述,他觉得自己似乎隐隐看到了一扇遥远的门。这门或许很远很远,可是至少从这一刻起,它在桓因的心中留下了影子。这样的影子,恐怕三界之中都没有几名修士拥有。

陆压真人还说,他发现自己修为越是高深,就越是发现“念”的重要性。修为不重要了,道法也无所谓了,似乎一切的一切都是由心而生,再强的神通道法都是一念而成。念生万物,是道的关键。念在,则一切在。念消,则一切消。

陆压真人的这一发现,桓因自然是没有的。而在桓因的认知当中,陆压真人的说法则显得实在太过玄乎,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毕竟修为道法都是好不容易苦修而来,怎能轻易受念头左右呢?如此,岂非太随意了一些,一念成道,一念灭,道岂不成为了儿戏?

可是,陆压真人的这一感觉又偏偏切中了桓因疑惑的要害。因为若说道乃是一念而生,一念而灭的话,那道就是假的了。如此,唯有轩辕是真,“畜生一道皆虚妄”也能与这种感觉完美契合。这样一来,一切原本不合理的事情凑到一起,反而变得合乎逻辑了起来。

陆压真人的这些说法,让得桓因对真和假的疑惑更深了。不过,这也让得桓因的疑惑变得更加坚定,让他隐隐感觉自己在黑暗之中又往前跨出了很大一步。

桓因不知道自己还需要跨多少步才能走出疑惑的漩涡,不过他知道,总有一天,一切真相都会大白眼前。

第三十八章 离别

三年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从陆压真人那里传来消息,由罗睺召集的大天王会议已经结束,各大天王都回归四方八天,天界的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于是,桓因该走了。作为天帝,他不能再等待,因为他每等待一刻,他的子民都会多受一分苦,他的心也会更痛一分。

要离开紫胤宗,也等于是要离开人界。这一去,桓因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来,甚至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他终于要去面对那个恐怖的敌人,那个让自己轮回了整整三界,把自己从至高无上的位置拉下来的人——罗睺!

这一日,桓因身在紫胤宗中心处那最高的一片云层之上。他依旧一袭白衣,一头银发,金色的轩辕神剑被他绑在背后,稳稳当当。可以看得出来,经过了这三年的修炼,如今的桓因又与以往不同了。而且,这样的不同不仅仅体现在修为的爬升上,更体现在气质上。如今的桓因,已经越来越接近当年那个身在高位、受万人敬仰膜拜的天帝。现在的他,显然已经走在了王者回归的大道之上。

在桓因的面前,站着的是陆压真人和魏兵,而在他的背后,则是那高大的界门。三人交谈了一小会儿,远远的有一股呼啸破空之声传来,如同一把绝世利剑。三人一转眼,却已经看见广成子带着一名粗布灰衣的老者站在了旁边。

这粗布灰衣的老者正是与桓因已经分开了足有三年的张涛。如今的他,穿着还是那么低调,仿佛一个街边的迟暮老头,很不容易引起人的注意。而若是让他站在桓因的身边的话,那他的存在感恐怕就会低得近乎完全消失了,变成一个再普通不过,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老仆人。就算是他明明站在那里,旁人目光一扫之下,也会自动将他给忽略过去。

不过就是这低调到了极致的老者,如今的修为却是与以往又有不同。如今的他,散发出来的气息竟然足有三源,那是比三年以前还要足足高上整整一源的境界。看来这三年,张涛在紫胤宗内收获极大,竟然当真生生爬升了一源修为。

这么说起来,恐怕这一年之中张涛的收获比桓因还要多。毕竟当初才进入紫胤宗的时候,张涛可是连一点三源的眉目都没有摸到的。想以往张涛千百年也不一定能增加一源,如今却仅仅三年就成就了,这种反差,岂不令人心惊?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张涛得到的那一种新的源力到底是什么。不过想想也能大概猜到,那一定又是一种施展出来会让人感到极为头疼的偏门源力吧。

“广成子大长老,张老。”桓因看到飞来的两人,一脸笑意的打了个招呼。

广成子点了点头,而张涛则是对着桓因深深一拜,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公子”。

张涛目光炯炯,气息浑厚,可对桓因的态度却没有改变丝毫。仿佛就算是有一天他成了陆压真人那样的强者,足以睥睨天下,他在桓因的面前也永远会保持绝对的恭敬。

桓因有些感动,开口说到:“张老,天界虽是三界之中福泽最深厚的一界。可由于我的身份,此去天界决然是千难万险,只会比地狱尤有过之。你如今已成三源,只要愿意,就可以过得逍遥自在。如今你要随我去往天界,面临危险,你可真的想好了吗?”

张涛根本不做思考,直接点头到:“张涛已经认定公子,不管公子是普通人也好,是天帝也罢,我都跟定了。公子是普通人,我就随公子逍遥自在,得天大造化。公子是天帝,我就鞍前马后的跟随公子,为公子充当先锋,血战平天下!”

桓因重重的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而这时候,又是一声呼啸从远方传来,却瞬间临近,随之还带起了一股明显的香风。

众人转脸看去,见到的是两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其中一个,自然就是那有些古灵精怪的紫胤宗长老灵精子无疑了。而另一个全身穿着白色裙袍,连头发都是白色,跟桓因倒还有些相似,看起来只十二三岁的少女,则是生了一副陌生面孔,在场众人没有一个认得。

陌生的面孔,是一个五官极为精致的可爱脸庞。尤其是那一双水汪汪的灵动大眼和那粉雕玉琢一般的可爱脸蛋儿,让得这精致的脸庞如同是一张瓷娃娃的脸,恐怕任谁看了也会移不开目光。

再加上那一身的雪白,以及雪白裙袍之外偶尔露出的吹弹可破的同色雪肌,让得这看起来比桓因还要白上几分的小女孩多出了一股圣洁之感,更散发一股青涩中带着神圣的诱惑。

“见过陆压师叔。”

“见过陆压真人。”

两个小女娃娃同时开口,对着陆压真人很是恭敬的一欠身。然后,当她们两个再次站起身来时,灵精子的本性完全暴露,一脸坏笑的盯着桓因说到:“怎么,不认识了?”

一边说,灵精子还一边指了指身旁的小女孩,让那女孩儿脸蛋儿微微一红,更加好看了。

桓因是当真不认识这小女娃娃,不过那源自灵魂的感应让他逐渐反应了过来。这种感觉不会假的,不过桓因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一身雪白的小女孩问到:“白……白奎?”

小女孩微微点了点头,而灵精子则是笑到:“怎么样,没想到吧。我说过,你只要把她交给我,我就能让她不一样。这一次为了让她化形,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而且你看看她的修为,如今已足有四源,跟你也不相上下了!她的体内纵然潜力无限,可若是没有我的话,哼哼,你岂能多出这么大的一个助力来?”

听完灵精子的话,桓因更加震惊,略微一探,发现灵精子的话果然不假,白奎如今不但化形,修为也足有四源境界了。说起来,身为三源地修强者的张涛如今倒是成了桓因他们三个之中最弱的一个,真是让人感到有些无语。

能让白奎出现如此惊人的变化,灵精子可算是帮了桓因天大的忙。修为的提升自不多说,而那化形,则能让白奎变得不那么显眼,桓因在天界活动起来也就更加方便了。

终于反应了过来,桓因对着灵精子深深一拜,说到:“灵精子大长老,你的大恩大德,桓因当真无以为报了。”

灵精子摆出一副很是随意的姿态,挥了挥手,大气的说到:“你要是能收回天界,那就是报了我的恩。要是你又给我死下来了,看我还帮不帮你!”

桓因一愣,随即苦笑一声,再次对着灵精子一拜。而在他的心中,则是有着不小的感动。

终于,时间差不多了,陆压真人上前一步,开口到:“我已经给你们三个改换了气息,变得跟天界的天道修士一模一样。若非遇到真正的强者,你们三个在外人眼中就是天界的人了,做起事来也就方便许多。不过,想要成为真正的天道子民,还得依靠你们自己的努力。”

“还有,帝君的样貌恐怕需得自行改换一下。毕竟天帝的样貌太过惹眼,还是不要显露比较好。同时帝君也应该比我清楚,就算是气息和样貌不出问题,可天界子民都会被轮回赐予一道灵魂福印,没有这个福印,若是遇到天界军队的仔细盘查的话,身份还是会暴露。而且我发现自罗睺占领天界以后,各大天戒严得很厉害,就算是入城也需要介绍或者举荐。你们三个凭空出现,没有合适的理由,入城怕也难。关于福印和入城的问题,就只能靠你们自己去解决了。”

说到这里,陆压真人顿了一顿,拿出了一只储物袋说到:“这里有一万仙玉,虽然不多,可你们上了天界,灵石和魔晶就都没用了。没有财物傍身,万事都寸步难行。不过我紫胤宗仙玉着实不多,能拿给帝君的也就这些了。”

“还有,界门我已经做出了调整。这一次你们三个穿过这界门以后,我紫胤宗的力量会守护你们,让你们跨界而修为不变,保持全部战斗力。”

“我紫胤宗能够为帝君做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些了。帝君,此去千难万险,希望珍重。也希望你我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天界已经恢复正常!”

第三十九章 回归天界!

桓因离去了,带着张涛还有白奎。

对紫胤宗给予的恩德,桓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哪怕有一天他当真重登高位,也依然不会忘记。因为他很清楚,无论是对他们三个气息的改换,还是让他们三个跨界不受修为压制,那都无异于一场天大的造化。为了能做到这一切,紫胤宗定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甚至就连陆压真人给予的那一万仙玉,桓因心中也很清楚,其价值绝对不能看成等同于一万魔晶或者是一万灵石这样的财富。因为天界的仙玉虽为天界流通货币,却颇为稀有。一块仙玉的价值,远非魔晶或者灵石可以比较。这一点,从不少天界强者都带有仙玉制造的玉佩或者饰物就能看得出,仙玉在天界甚至可以象征身份和地位。

桓因、张涛还有白奎踏入界门,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强大的传送力量将他们疯狂朝前拉扯,让他们以一个连他们都无法理解的速度往着某处前进。

说起来,其实界门也算是一个传送阵,不过是这种三界之中最为强大的传送阵。其拥有的力量匪夷所思,在其中穿梭的体会,根本不是普通的传送阵能够给予。而桓因心中也清楚,界门具有的传送力量之所以强悍,是因为界门之中蕴含界力。

界力,是桓因曾经拥有过的东西。那代表的是一界的认可,是一种凌驾于普通修士力量之上的另一种强大力量,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威能,非一界冥冥之中的天与地聚合强大力量不可赐予。

此次桓因回归天界,是为了夺回天帝大位。然而,如今早已丧失的界力的他,也是为了要重新获得天界的认可,获取那至高无上的力量。而若是桓因一旦拥有这种力量的话,恐怕罗睺也并不会再显得多么的可怕了。

只是桓因心中一直都有一个担心,那就是不知道罗睺身在天界这么多年,是不是已经夺了界力。若是罗睺连界力都已经成功夺取的话,那这一次桓因的天界之行怕是又要难上千万倍了。

不知道在混沌之中前行了多久,不过最终桓因只觉得眼前出现了一片金色的光芒,然后整个世界豁然开朗,一股异样的气息也瞬间出现在了他的周围。

强大的传送力量骤然消退,桓因惯性的朝前一跃,便就稳稳当当的踩在了地面之上,久违的天界的地面。

一瞬之间,千万复杂的情绪涌入了桓因的心间,让得这一刻的桓因甚至呼吸都有些不稳,整个身躯微微的颤抖。

多少年了,这已经不知是过了多少年。总之,经历了整整两个轮回,渡过了无数的磨难,桓因从一个普通的凡人做起,终于又再次回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天地之中。

激动、紧张,甚至还有微微的陌生和迟疑,当然还有其它太多太多。当这些情绪终于一一从桓因的心间流过之后,那种恍如做梦般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桓因握了握拳,似乎是想要找回真实的感觉,也确实是找回来了。然后他深深的吸入了一大口空气,感受着体内瞬间加快流动的修为力量,那股真实的感觉便不仅仅还是真实,而是真实到令他激动万分。

就是这个感觉没错了,天界,乃是三界之中的头等上界,哪怕一丝空气,一寸泥土,一块小石之内,也蕴含无尽福报。这里的一切都是最好的,都是无可比拟的,都是在人界和地狱根本感受不到的。

修为之所以会加速流动,正是因为这里的空气中蕴含仙气之浓郁,无与伦比,就算是人界的某些聚灵大阵也做不到如此程度。而若再仔细一想的话,又可以发现桓因不过是随便一吸而已,竟也能有如此效果。所以,天界强者众多,修士修为普遍高于其它二界也就有了缘由了。

深深的吸气过后,桓因又重重的把那一口气给吐了出来。然后,他开始放眼远望,而当目光接触到那金色的穹顶时,就再也移不开了。

金色,正是天界天空的颜色,是桓因记忆深处最令他思念的颜色。金色的天空,华美绚丽,却也蕴含庄严,正是天界又一超然的体现。

而桓因知道,比这更超然的,是天界与地狱恰恰相反。地狱蕴含无尽苦厄,所以没有白天,终日黑夜,令人心神俱寒。而天界包罗无穷福报,所以没有黑夜,天空永恒为金。哪怕日起日落,风雨雷电,这样的金色都不会改变丝毫,这样的神圣光明永远眷顾着所有天界子民。

“回来了啊,我释提桓因终于又回来了!”轻轻的喊了一句,桓因想要抒发自己心中难以压抑的情绪,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发泄不完。

曾几何时,这金色的天空就是他的天空。而在这金色天空下的每一寸土地也都是他的土地,每一个子民都是他的子民。

如今,或许这一切都已经不是他的了。不过既然他回来了,那就是来把一切都夺回,让这金色穹顶之下的一切再次回归正常秩序!

桓因的一旁,张涛和白奎也早就已经落到了地面。他们的心情同样无比激动,眼中流动着异样的色彩。

不过,他们的激动却与桓因的不同。桓因激动,是因为重归故地,心中峥嵘。而张涛和白奎激动,则是因为当他们看清了周遭的一切以后,终于知道了什么才叫做是上界,什么才叫做是轮回赐予的福报。

一切的一切,若非亲眼看见,亲身体会,根本无法想象。尤其是张涛,对于他这个从地狱出来的修士而言,人界已经是让他大开眼界了。而如今的天界,简直把他震撼到了呼吸都要停滞。

“这天空……这云雾……这空气……这山……这树……这感觉……这……怎么会有这样的世界?今天我才知道,到底什么才叫造化,我真是井底之蛙啊。”半晌,张涛才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而在张涛一旁的白奎虽然没有说话,不过从她那灵动清澈的眸子里,可以看出却是与张涛差不多的情绪。

拍了拍张涛的肩膀,然后又摸了摸白奎的小脑袋,桓因往前走了几步,心情也终于渐渐平缓。他的目光从苍穹之上移开,看到了周围的诸多连绵起伏的山脉,看到了山中形态各异的树木,也看到了四处萦绕的雾气。

真实的感觉再次加强,桓因很清楚,自己所身处的地方就是在巨大的须弥山间没错了。因为在这三界之中,恐怕也唯有须弥山能具备如此缥缈美丽的景色,随处都可见到仙神里常常写到的仙山绝景。

“我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是在天界的须弥山上。不过,我们所能看到的,只是须弥山上很小很小的一部分而已。须弥山极其庞大,人界九州完全不能与之相比,地狱的修魔海恐也同样难以相较。须弥山,是天界的根基,是所有天界生灵的依托。这就像人界子民脚踏九州大地,地狱众生在魔海沉浮一般,天界众生是生活在须弥山间的。天界的一切文明和道统,都脱离不了须弥山的范畴。”桓因的声音带着回忆,传了出来,为张涛和白奎展现出了天界的概况。

“天界,与人界和地狱的那些传说不同,其实一共有三十三天。不过这三十三天并不是三十三重,而是分布在须弥山顶东南西北四方的最平坦开阔处以及正中央。东南西北每一方拥有八座庞大的城池,便是叫做四方八天。而还有一座城,是天帝居所,是天界最至高无上的地方,叫做善现城,也是往昔我执掌大权的地方。善现城位于整个须弥山顶的正中心,极其庞大,自成一天。这一天,拥有一个三界子民都耳熟能详的名字——帝释天。”

“按地域来看,三十三天恐怕还占不到整个须弥山的一成。不过若论文化与道统,三十三天却包含了天界文化与道统的九成以上。因为除了那些隐居起来的天界子民以外,其余所有人都是生活在三十三天之中的。”

“这一次我回来,是为了夺回大位,重掌天界。所以,整个须弥山暂且不论,三十三天却绝对是我剑锋所指的目标。拿下三十三天,推翻罗睺,就是这一次我要做的事情!”桓因接着开口,言语到了最后出现一抹霸道,仿若在对着整个天界传达:“真正的天帝终于回来了!”

第四十章 战斗

接下来,桓因还跟张涛和白奎交谈了好一阵。而他们谈论所围绕的话题,自然一直都是天界的概况、文化、习俗和规矩等等。

桓因是务必要把这些给张涛和白奎交代清楚的,因为张涛和白奎对天界完全不熟悉,若是在以后的行动里因为一些细节被人看出了端倪,觉出了并不是天界子民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就比如说时间,人界和地狱的时间相同,可天界的时间却是人界和地狱的整整五倍。天界一天,人界和地狱便是五天,天界一年,人界和地狱便是五年。日后在说话谈论里,但凡提到时间,那代表的都是天界的时间。如果桓因说一年,白奎和张涛还按在人界或者地狱时那样理解的话,会惹出多少麻烦还真不好说。

末了,桓因终于认为自己已经交代得差不多,没有漏掉什么,而张涛和白奎也觉得自己基本都记下了,张涛才在沉默了一阵以后开口问到:“公子,那当下我们该怎么办?”

桓因想了想,说到:“距离下一次大天王会一共还有六十年的时间,六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的目标,就是要在这六十年里收复所有四方八天,让中央帝释天完全孤立起来。而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距离四方八天之中的东方八天只有不到一天的飞行距离,所以我们就应该先考虑把这一天纳入掌控。”

“东方八天,往昔乃是我天道之众最为繁盛的一天,人名基本与人界和地狱相同,用梵文名的并不多。而这一大天的文化,也跟人界颇为相似,甚至整个管理体系都有些类似人界的宗门。”

“对于我们来说,东方八天应该是最容易收复的一天。毕竟这里天道子民众多,阿修罗相对偏少。哪怕现在罗睺已经掌权,这种情况应该也依旧难于改变太多。而且恐怕这里的子民与阿修罗一道的矛盾也是各大天之中最深的。我想要在这一大天得到拥戴,扛起大旗,反攻罗睺,难度应该要比其它几个大天都小。”

“我之所以让陆压真人把我们传送到这个界门来,其实是因为我早就已经瞄准了东方八天。而且,这东方八天与人界最为接近,你们想要融入其中也会变得容易,那以后行事就方便了很多。”

“当然,我把第一个目标定为东方八天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知道在东方八天的如意天里有一位异人。只要他愿意为我们出手,我们就可以获取那轮回才能赐予的天界修士福印。而只要得到了福印,我们的天界修士身份就彻底完善了,以后再也不用怕被人查出身份不对。”

听完桓因的话,张涛和白奎都点了点头。然后,张涛又问到:“公子,这东方八天到底是哪八天,又是如何分布的?”

桓因回答到:“东方八天,是指金殿天、光明天、清净天、如意天、影照天、众分天、俱吒天和柔软天这八天。八天,自然也就是八座巨大的城池。这八座巨大的城池,位于整个须弥山最东方边缘的一个庞大斜坡之上。八座城池自斜坡底部而起,几座一层,依次往上分布,最终一共分为三层。”

“第一层,自然也就是大斜坡脚下的一层,共有四座大城,乃是影照天、众分天、俱吒天和柔软天。而这四天,又被叫做东方八天的下四天。第二层,也就是中间的一层,位于大斜坡的中部,类似山腰的位置,共有三座大城,乃是光明天、清净天和如意天。这四天,又叫东方八天的上三天。至于那最上层,则是位于斜坡巅峰,处在整个须弥山的断崖边缘,一共只有一座大城,就是金殿天。”

“东方八天的管理方式,类似人界的宗门。金殿天,就是类似宗主和长老一类核心人物的居所。住在金殿天的,都是东方八天之中地位和财力极高的存在。而自然,其中最巅峰的人物,便是这东方八天的大天王。”

“至于上三天,可以用宗门的内门来类比。上三天中的子民,是东方八天之中核心的存在,也是整个东方八天的中坚力量。而下四天,就类似宗门的外门了。其中子民对于东方八天来说并不太重要,地位大多不高。”

“往昔我在位的时候,东方八天是以大天王为首,统领各天的小天王管理整个区域。想来现在虽然罗睺上位,可这种管理的方式应该不会改变。只是,大小天王如今肯定都换了人,而且多半都是阿修罗一道的人。”

“至于这里的军队如何,是否又军政统一,这些我就不知道了。其中变化,只能亲眼去看,方能知晓。”

张涛和白奎又点了点头,终于不再开口。桓因知道,这个时候是该由自己来拿主意,做出具体的行动了。于是他开口到:“现在我们最应该解决的问题,是当下的身份问题。现在虽然我们的气息是天道子民气息,可一日没有福印,就得不到永远的保障,时时刻刻都会处在提心吊胆,害怕被发现身份的境地当中。所以,去如意天找那位异人,是当务之急。”

“而想要找这一位异人,又须得先进入东方八天才可。陆压真人说现在各大天都管理得相当严格,外来之人根本不可能在没有信物的情况下随意进入。就算是天道子民,从一个大天换到另一个大天,那也必须要持有信物。如此,现在我们应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为我们自己弄一个信物到手。”

“我想,如今要弄这信物,也只能先设法潜入东方八天之中了。只要我们足够谨慎,以我们的修为潜入某个小天王的居所,借他的印章一用应该不难。如此,就能为自己创造一份入城的推荐信,再出来堂堂正正的入城。”

说到这里,当下的行动计划已经颇为清晰了。所以,桓因见张涛和白奎没有提出问题或者异议,便打算即刻动身。

而就在桓因刚想要飞起,张涛和白奎也准备跟上的时候,一阵轻微的风从一旁吹了过来,将三人的发丝都略微荡起了几根。

风是很轻的风,轻到凡人根本就无法感知,轻到就算修士感受到了,也不会在意,只下意识略过。

然而,桓因、张涛和白奎却是都不会忽视这突如其来的一阵小风。因为他们三个修为高深,经历丰富,一下就感觉出了这风中的不一般,完全明悟了这风所要传达的讯息。

“公子,附近有人在打斗。”张涛当先开口说到。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不错,应该不远,几个呼吸就能飞过去。出手的似乎都不是什么强者,我们索性过去看一看。”

三人立马动身,全都是缩地成寸。只是眨眼功夫,三个人已经没了踪影,如同他们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四五个呼吸的功夫以后,桓因、张涛和白奎等三人已经站在了一棵巨大的树木之上。树木枝叶茂密,三人站在其上,不刻意释放气息,除非是比他们强大的修士,不然根本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不约而同的,三人将目光汇聚到了下方山谷的一小片开阔地上。此刻,这小开阔地上正有战斗发生,便是之前桓因他们感受到的东西了。

战斗分为两方,一方是十几个天界的修士。他们组成一队,脚踏阵法,配合默契,衔接紧密,桓因一看就知道他们乃是一个军中的小队。

小队的修士修为都不算高,最强的那个一身红裙,腰缠朱绫的年轻貌美女子也不过就是命涅后期修为而已。而其中最弱的,甚至还有极境大圆满。

与他们对战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只奇异的凶兽。这凶兽长得跟牛有些相似,可那白色的头颅之上却只有一只独眼,而它那细长的尾巴又类似一条蛇尾。

这凶兽的修为可就比那一小队天界修士要高出了不少,竟然已经达到了命神中期境界,与对手拉开了绝对的差距。

不过,战斗的局面却并不是如同人界和地狱之中那样。虽然那凶兽占了优势,可在那一队天界修士的尽力周旋之下,异兽却并不能摧枯拉朽一般的解决对手。天界修士擅长阵法和合战,更以军队最为擅长,由此已经可以看出端倪了。

“真是不简单,竟然通过配合能把修为的绝对差距给无限缩小,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张涛低低的赞了一句。

第四十一章 岳筱仙

“是一小股天道的军队势力在跟一只蜚缠斗。”桓因身在高处的大树上,悄悄的对着身旁两人传音,直接将下方战斗两边的情况点明。

蜚,是一种天界独有的异兽,蛮横而强悍,对于宝物极为着迷。所以,蜚出没的地方,一般都是在异宝之旁,甚至常常都扮演着异宝守护者的角色。

照目前这情形来分析,多半是下方那一队天道修士为了获取某个宝物,惹怒了蜚,所以被蜚给缠上,才发生了打斗。

三个人又沉默着看了一会儿,下方的战况发生改变,白奎许是觉得情况有些不妙,于是伸出一只小手拉了拉桓因的袖子,又用另一只手指着下面细声细气的说到:“哥哥,既然他们是天道的人,那是不是要救一下他们?我看他们的状况可不太好啊。”

是的,到了此刻,双方又经过了一小段时间的缠斗,天道修士那一方的状况是当真不怎么好了。

蜚的实力对于那一队天道修士而言始终还是太强了,而那一队天道修士显然训练也不完全到家,比真正的强悍军人还有不少差距。再加上他们脚踏的阵法着实不算是上乘阵法,所以他们已经开始显露败象,有好几个人还都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对这一队天道修士而言更加不妙的,是这一只蜚不但实力强横,而且明显已经通了人性,非常精明。所以,在它稳稳的占据了上风以后,便立马选择展开猛攻,根本不打算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于是,蜚这一边的优势快速扩大,而天道修士那一方的劣势则越发明显。照这个样子打下去,恐怕再过不了多久,天道一方的情况就不止是不太好了,而怕是要被蜚摧枯拉朽的剿灭了。

听了白奎的话,桓因的心中出现了一阵迟疑。而就是他这短短的迟疑期间,下方的蜚通过越发疯狂的进攻将好几个天道修士打成了重伤,让天道修士这一方的实力大打折扣。于是,蜚的战斗优势完全建立起来,它已经争取到了碾压天道修士一方的机会。

“吼!”一声狂吼从蜚的口中发了出来,将陷入迟疑的桓因都给惊醒。然后,桓因便看到那蜚终于有了要下死手的样子,修为狂放之下将围着它的一圈修士全都给震得人仰马翻。

趁着天道修士都还头晕目眩,颠三倒四之际,精明的蜚抓住机会立马跳了起来,矫健的跃上高空,直奔那身穿红裙的美丽女子。看蜚那样子,显然是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要在这一刻取了那女子的性命,以彻底瓦解天道修士的核心战斗力,直接获战斗的胜利。

“哎……”无奈的摇了摇头,桓因发出了一声轻叹。而当张涛和白奎转都脸望向桓因原本站立的地方时,却发现桓因的身形已经消失了。

下方,美丽的红裙女子感受到了一股扑面的劲风。她虽然被蜚那一震之力打得有些头晕,可战斗的本能还是让她强行清醒了过来。

不过,这样的强行清醒却并不能让她脱离蜚的爪牙,反而是让她近距离清晰的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一幕——蜚正满脸凶狠的扑杀过来,缠绕在蜚爪牙之上的修为力量,足以轻易将没有太多防备的她的胸膛给抓出一个大洞来!

“完了!”女子下意识之间这样想到,心神狂震,一张俏脸完全煞白,傻在了原地。

然而,就在女子完全绝望的一刻,一阵风突然从她的旁边吹了过来。然后,她两眼前一花之下,却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已经挡在了面前。

那白色的身影一头银发,让人看了一眼就再也不会忘记。而那突然出现的人只是轻轻抬了抬手,蜚便“嘭”的一声,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东西,凶悍的身躯再也不能往前半步,最终失去平衡,跌落到了地上。

“去吧。”死里逃生的女子愣愣的看着立在面前的背影,然后他听到了一个男子轻轻的声音,还看到眼前的人对着蜚挥了挥手。

蜚从地上快速的爬了起来,显然并没有受伤。不过,它在看了几眼那白衣男子以后,却再也不敢嚣张,显然知道自己远非对手,低低的叫了两声,朝着旁边的丛林窜了进去。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女子不傻,知道面前那救了自己一命的修士修为高深,所以她连忙恭敬道谢。而从背影上来判断,女子下意识以为白衣男子是一名老者。毕竟,他的头发已经完全成为了银白。

听到背后女子道谢,桓因转过了身来,望向了身后的女子——一个相当美丽秀气,身材凹凸有致的二八年华天道女子。

桓因再次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哪怕他在地狱之中变得极为冷漠,可现在回了天界,有了天帝的身份,始终还是看不得自己的子民被野兽活活撕碎。

桓因心怀仁慈,因为以前的天界之主释提桓因就是一个仁君。

女子终于看到了桓因的脸,然后她竟然呆住了。虽然此刻桓因展现的脸并不是他真正的脸,可他那眉宇间的英气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再加上他一头的银发,让得他的气质太过独特,具备相当的吸引力。

“你没事吧?”桓因开口,同时伸出一只手,将地上的女子给搀扶起来。

女子回过神来,俏脸之上微微一红,随即不敢再盯着桓因看,低着头小声说到:“多谢恩人救命,我没事了。”

点了点头,桓因把手从女子身上放开,又转脸看了看一旁的那些倒地的修士,见到他们都性命无碍,便就想直接离开了。

女子许是看出了桓因要走,立马开口到:“不知恩人高姓大名,是哪里人?”

桓因自然是不可能报出真名的,毕竟“桓因”这两个字在天界实在太响,恐怕一说出口就会引起一番大的动乱。于是,他很快就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名字说了出来:“我叫薛不平,我是……”

刚想要说自己是哪里来的人,桓因却立马顿住,心中念头急速转动之下,有了一招妙计。

“我本是南方八天的人,这次来东方八天是受了朋友的邀请。谁知我在路途之上遭遇意外,邀请的玉简丢失了。于是,我知道没有邀请玉简,多半会被守城卫士阻拦,拒之门外,进不了东方八天,无奈之下只好在这附近徘徊,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良策可以入城访友。”很快的,桓因就将之前的话接了下去,一句说完。他言辞流利,成功的把之前的迟疑给掩饰掉了。

女子听完桓因的话,灵动的美眸之中闪过一抹异彩,脸上也微微显露喜意,就像是抓住了什么一般。不过,她的动作却很是周到,一点都不急的对着桓因欠了个身,很有礼貌的说到:“原来是薛大哥,小女子岳筱仙,正好就是东方八天的人。薛大哥救了小女子的命,小女子愿意引薛大哥入城,这样薛大哥就可以去访友了。”

桓因是有想要利用这女子入城的意思,不过之前他确实救了这女子一命,让她帮点儿小忙倒也无可厚非。只是,他从来都没想过要跟这女子一起入城,可现在看这女子的意思,却分明是不打算与他分开了。

想了想,桓因说到:“岳姑娘肯帮忙,那是最好不过了。可是,这几天我在这附近徘徊,遇到了一些事情,还没有做完。如今我不能立马动身,须得把事情办好才行。所以,现在我怕是不能跟姑娘一起进城了。”

桓因言辞不详,目光也略微有些闪烁,像极了是一个在这附近遇到了造化,却还没来得及完全获取的人。女子见状,心想自然不能打扰恩人的造化,更不能插手其中,于是很快就会意,说到:“既然如此,那我就亲书一封邀请信给薛大哥吧。只要薛大哥拿着我的邀请信,东方八天下四天的任何一城守卫都必定不会阻拦。”

女子的话音到了最后,略微显露出失落情绪,显然她现在并不愿意与桓因分开。不过,桓因的心中却是高兴得乐开了花,心想这一次的入城邀请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可比潜入东方八天去伪造一个要强多了。

很快的,女子又加了一句:“薛大哥,筱仙住在影照天中。大哥到了东方八天,可一定要记得来找筱仙,到时候筱仙还会有重谢的。”

第四十二章 临柔软天

岳筱仙带着她的那支小队离开了。

而后不久,桓因纵身一跃,再次回到了大树之上,落到了张涛和白奎的旁边。在他的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枚晶莹剔透,还略微散发着女子香气的玉简。

张涛呵呵笑了笑,说到:“还是公子的脑子转得快,这入城的举荐信得来全不费功夫,倒是能让我们少去一些麻烦。”

白奎嘻嘻一笑,动听的声音也传了出来:“这就叫好人有好报,哥哥救了那位姐姐,理应得到这举荐信。”

桓因把玩儿着手中的玉简,分辨出这被那叫做岳筱仙的女子随手拿出的玉简竟然是由十足的仙玉做成的,不由对其身份有些感兴起来。而且,桓因分明还记得岳筱仙略带豪气的说过,只要拿着她给出的玉简,东方八天的下四天都可以畅行无阻。这就更加证明她的身份恐怕并不简单,她在东方八天应该是个有些地位和脸面的人。

当然,任凭桓因如何猜测,一次简单的见面自然不可能当真就让他知晓对方的实际身份了。不过桓因对此也并不在意,他甚至都没想过还会与岳筱仙产生交集。于是,他只随意的想了想以后,就将脑中的念头抛开,开口到:“那女子说,有了她的举荐信,东方八天的下四天我们都可以去得,那我们就先随便找一座城池进去再说吧。”

张涛略一沉默,问到:“公子,现在有了举荐信,我们是不是就该想办法去搞那身份福印了?”

桓因点头到:“不错,这正是当下最要紧的事情。不过这件事要去上三天中的如意天才能办得成,与下四天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们只能先随便进入一座下四天的城池,再根据情况考虑如何进入如意天。”

就这样,在岳筱仙带着她的队伍离开以后不久,桓因等三人也动了身,朝着东方八天的方向飞奔而去。

不过,桓因嘴上虽说随便选一座城池进入就好,可当他真正做起选择的时候,却并没有完全的随意。桓因把影照天给排除了,因为他不想要再见到岳筱仙,他怕那女子对自己产生的瞬间好感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最终,桓因锁定了下四天中的柔软天,并且在不久以后真正临近。

“嚯,好大的一座城!”站在距离柔软天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峰上,张涛极目远眺,却发现面前的庞大城池竟然一眼根本就望不到边。仿佛在那金色的穹顶之下,庞大的城池就是唯一的世界,可以取代真正的大地。

如此规模的一座城池,张涛可是当真没有见过。这种城池,莫说比起人界的整整一州之疆域还犹有过之,就算是放到修魔海里,那也定然能够稳稳的占据一大片海域,成为修魔海上数一数二的超级大岛。

张涛的一旁,白奎虽然没有发声,不过却也一样看傻了眼。这么大的一座城,可比紫胤宗所在的豫州城都还要大上了怕是有很多,这实在是太不得了了。

不过,桓因却只是随意笑了笑,并没有像张涛和白奎那样感到惊异。找回了前世记忆的他,很清楚这柔软天便理所应当该有如此规模。而且,这还只是东方八天下四天的城池规模而已,若是换了上三天中的一天,甚至是那金殿天,那又远远不止这个大小了。至于他自己居住过的善现天,比起柔软天来,简直就是拿大象和蚂蚁做比较。如此,要说当真有是什么值得惊异的的话,或许就该是承载了这一切的须弥山吧。

但是无论如何,作为三界之中真正的上界,天界的一切比其它二界远远超越,无比庞大,疆域辽阔,都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白奎显然又发现了另一件让她感到无比震惊的事情,于是她尖叫着说到:“那城墙是纯金色的,而且还在金色之中隐隐泛着赤芒,该不会城墙是用十足赤金打造的吧?”

其实,白奎猜得不错,柔软天的城墙,正是用十足赤金打造的。

人界中的凡人有云,八成黄金,九成紫金,十成才是赤金。可见,赤金乃是金中之极品,是纯度最高的一种金,也是价值最大的一种金。

对于人界的凡人而言,赤金往往都只会出现在皇室之中,民间几乎都见不到,因为赤金实在难得,很少流通。而就算是对于人界或者地狱的修士,赤金也绝对算得上是一种不错的铸造材料,至少想要用区区几十枚灵石或者魔晶来买下一两赤金,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如此,其实白奎会感到震惊也就不奇怪了。毕竟赤金价值太大,也十分难得,而柔软天却如同是用普通石料一般的把赤金拿来修城墙,除了暴殄天物以外,是否也太过奢侈?

而最关键的是,柔软天之大,之前已让白奎和张涛二人同时震惊。那由此可以想象,柔软天的城墙能把无比巨大的城池包围起来,其大小会是如何,长度又有多少。如此,这一眼根本就望不到边的柔软天城墙到底是消耗掉了多少的赤金呢?

摸了摸白奎的小脑袋,桓因对着白奎和张涛说到:“这里是天界,所以你们在这里看到和遇到的一切,都将会远远超出你们以往的认知。不要感到奇怪,你们反而应该尽快熟悉和接纳这里的一切,这样你们才能真正融入到天界之中,成为天界的一员,辅佐我重掌这一界。”

“就拿这赤金城墙来说,或许赤金在人界和地狱都能算是了不得的东西,可放到天界来,却是极为普通,与人界和地狱的寻常石头没有什么两样。在这里,真正值得稀罕的东西,你们还没有见过。而也只有用那些东西,才能铸造出属于天界的绝世神兵,铸造出在其它两界根本就不可能见到的利器。”

看到张涛和白奎都默默的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好了,我们走吧。记住,像刚才那样的震惊,一定要深埋心底。除非遇到真正的天界至宝,不然那种表情只会让你们的身份暴露出去。”

说罢,桓因一马当先,纵身跃下了山峰。而在他的身后,张涛和白奎则是紧紧跟随。

几个闪烁,桓因、张涛和白奎已经来到了柔软天城池的前面。从这个角度去看柔软天,城池更显无比巨大,甚至是堪称恐怖了。至于那闪闪发亮的金色城墙,光芒则简直如同可以逼入人的灵魂,让人感到有些压迫。

不过,三人此刻却都是一脸平静,跟其他在附近往来的天界子民没有任何不同,慢慢往城门靠拢。

“公子,城门口的盘查似乎很严格啊,不知道有没有对那身份福印的检查。”距离城门越来越近,城门处的情景也是变得越发清晰可见。而当张涛看到城门下的天界修士竟然都是经过十几名守卫逐个细细盘查,才被缓慢放行以后,不由微微有些紧张,于是对桓因传音询问。

城门口的情形,桓因早就已经看得是一清二楚了。而且,他也分明看到有一名守卫拿着一只人脸大小的罗盘站在城门下方,但凡要入城的人,都要被他用那罗盘给照上一照,确认无误后才可进入城门。

而这个罗盘,名叫福印罗盘,功能极为单一,就正是用来查探人身上的轮回福印的。一个人身上到底有没有轮回福印,是不是天界的修士,这罗盘轻轻一探,立马就可见分晓。纵然修为通天,除非能够超越轮回束缚,不然根本逃不过这罗盘的一查。

于是桓因秘密回应到:“确有对福印的查探,而且查得很仔细。不过毕竟跟我们一样不是真正天界子民的修士如同凤毛麟角,更不会恰好就要进入柔软天,所以看起来大家都能顺利通过查探。那种查探,我们是怎么也过不去的。”

张涛微微一惊,传音问到:“那怎么办?”

张涛显然并不想在才进入天界的时候就与天界修士干上一场,纵然他修为高深,可天界修士战力到底如何,他心中是着实没底。

桓因传音到:“不用慌张,目前这种情况下,我们也只能姑且一试。有那女子的举荐信,我们或许可以躲过一劫。若是躲不过去的话,实在没办法,也只能用修为力量逼退守卫,先逃到山中再重新计划了。”

传音完毕,桓因、张涛和白奎已经来到了城门口下方。只要排一会儿队,就该轮到他们接受盘查了。

第四十三章 顺利入城

长长的队伍随着时间的推移缩得越来越短,距离桓因他们三人接受盘查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三人的心中也都隐隐的越发紧张。

紧张是无可避免的,就连嘴上不断告诫着其他二人不要紧张的桓因也不能例外。理由很简单,毕竟桓因他们三个并不是真正通过轮回来到天界的子民,不带有轮回福印。若是他们当真接受盘查,立马就会原形毕露。

不过,桓因始终没有选择放弃,而是坚定的要去闯一闯试试。他总觉得岳筱仙的身份或许不一般,所以她的举荐信应该能够帮助自己等三人避免一些麻烦。

“你,过来。”终于,桓因已经站在了整个队伍的最前面,于是一名守卫对着他伸手指了指,要他过去。

桓因立马转身拉上了张涛和白奎,几步来到喊话守卫的面前,一脸笑意的抱拳一拜到:“这位大人,我们是三个一起来的。这是我家的老仆,这是我的妹妹。”

守卫的目光在白奎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显然是白奎气质和美貌出众,哪怕只是一个娃娃,也让他不由得被吸引。然后,他才默默的点了点头,说到:“把举荐信给我,然后到后面去接受例行检查。”

桓因小心翼翼的把岳筱仙给的举荐信从怀中拿了出来,然后恭敬的递到了守卫的手中。守卫看着眼前这个纯粹由仙玉打造的玉简,不由微微侧目,不过末了还是点头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意思:“去后面吧,他们会给你安排逐个接受检查的。”

说完,守卫就不再看桓因等三人,而是将玉简打开,仔细的阅读了起来。

桓因的脸色如常,可一颗心却是提了起来。若是当真接受检查,他们三个是无论如何也通不过的,反而会很快就变成被通缉的对象。

可是,桓因的脚步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停下,脸上更不敢出现半点儿踌躇和迟疑的神色,最终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了后面,面对另外几个守卫。

而这几个守卫之中,有一名正拿着那福印罗盘,明显是要来查探桓因等三人的轮回福印。若是他当真那么轻轻一照,这入城之事可就别提了,还得惹一身的麻烦。

“三位请站好,例行公事,还请配合。”几个守卫之中,其中一个开口对着桓因等三人说话,表情僵硬严肃,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而就在桓因等三人刚要开始接受检查的前一刻,之前那将岳筱仙给予的举荐信拿去的守卫突然开口了:“等等!”

众人都是一愣,随即便见到那守卫已经一脸急色的小跑了过来,最终站定在了桓因的面前。

脸上的急色立马改换成了一副讨好的面色,守卫对桓因直接就行了个很标准的军礼,说到:“没想到这位兄弟竟然是岳姑娘的熟人,持有岳姑娘亲书的举荐信。兄弟何不早说?如此,哪还需要接受我等的盘查,直接入城就是了。”

这一句话,是直接把桓因三人和其他守卫都给说得愣住了。其他守卫愣,显然是因为那“岳姑娘”三个字。而桓因、张涛和白奎愣,则是因为他们完全没有料到,自己随意救下的女子,竟然在这东八天的下四天中拥有如此大的能量,可以让守城卫士对自己毕恭毕敬,还可以根本不假思索的就让自己等人省去了盘查。

哪怕是桓因,他或许已经猜出了一些端倪,却也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变得如此顺利,顺利得有点儿匪夷所思了。

“岳筱仙到底是谁,她一个天道女子,何以能在如今罗睺掌控的天界之中混得有头有脸?”桓因不禁在心中再次自问了一遍。然后,他知道自己应该要对面前的守卫说些什么了,于是开口到:“在下姓薛,名不平,此次带着自己的妹妹和老仆过来,是应了岳姑娘的邀请。之前几位大人例行公事,理所应当,在下并没有僭越之心。”

守卫脸上的笑意堆得更多,连连摆手到:“兄弟客气了,既然是岳姑娘的朋友,这检查自然就可以免了。不过,岳姑娘应该是在影照天中才对,兄弟何以来我柔软天?”

对于这个问题,桓因早就想好了答案,于是他笑到:“此次前来拜会,是因在路途之中临时受到岳姑娘邀约,所以半路改道过来。我来之前,身上并没有带什么东西,所以想要来这柔软天坊市之中买些东西,避免空手拜访。”

守卫立马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心想岳姑娘那个层面的人,相互拜访自然是要礼数周全的,岂能跟自己等人一样,随便走家串户,空手而来,又空手而去呢?

于是他最终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到:“既如此,就请兄弟进城吧。兄弟想要买东西,可以去城东的柔软楼,那里的东西还不错,应该比较适合兄弟与岳姑娘这样的人,拿得出手一些。”

桓因对着守卫客气一拜到:“原来如此,那就多谢大人指点了。”

守卫见到桓因再拜,连忙躬身:“兄弟太客气了,若不是今日有公务在身,在下倒是乐于在柔软天中为兄弟引路。”

就这样,桓因终于是带着张涛和白奎往城内走了去。而在他们三个逐渐步入城中的时候,还隐隐约约听到身后的守卫嘀咕了一句:“没想到岳姑娘竟然还有一位如此低调客气的朋友,真是人不可貌相。他那般的人物,竟然也对我们也毕恭毕敬的,实在难得。”

入得城中,桓因、张涛和白奎三人都重重的嘘了一大口气,提起的心完全放下。

“之前救人,还当真成了奇遇了,没想到能让我们把这一关给轻松渡过。”张涛对着桓因和白奎传音。

桓因一脸苦笑,传音回应到:“这身份福印太过重要,我们一日得不到它,就总会处在危机之中。如今既然进来了,事不宜迟,得想办法去如意天看看。”

若说之前张涛和白奎对那身份福印的重要性还不太明白的话,那现在他们已经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了。于是他们都心中了然,等待着桓因的计策。

“走吧,据我所知,在整个柔软天的中心,应该有一个军榜发放处。在那里,军中的各种榜文都会一一贴出,只要有能者接下,完成榜文上的任务,就可以获得相应的报酬。”

“以我观之,刚才的城守既然是军队兵士,这东方八天如今应该是军政合一,统一管理的。所以,这里的军榜就是政榜,榜文报酬之中,应该有可以进入如意天的那一种。”桓因再次传音说到。

于是,在桓因的带领之下,三个人朝着柔软天的中心走了过去。

柔软天,桓因在身为天帝之时还是来过的。虽然如今有了一些变化,不过大的格局不变,他依旧能够找得到如何去往中心。

而柔软天极其庞大,城中为了保持秩序一般又都禁止飞行,所以桓因等三人想要走着去,那得花掉不少的时间。不过为了避免浪费大家的时候,但凡是天界的城池,都会安放很多传送阵,方便人来人往。

所以,桓因自然是带着张涛和白奎既走街串巷,也踏入传送阵,不断的朝着整座城池的中心地带靠拢。

路途之上,桓因始终保持平静,可张涛和白奎却是又大开了一番眼界。若说之前他们在城外纵观全城都觉得柔软天不一般的话,那如今身临其境,这里的不一般则更是变得无比明显。

华美,富贵,气派,纵然用上再多诸如此类的形容词,也无法将这柔软天的一切表述到位。

这里的一座简单楼阁,放在人界和地狱都能引起一场通天大能的生死拼杀,因为其铸造材料实在太过宝贵,而其工艺更是无可比拟,让人无法不垂涎三尺。

而被随意放在城中街边售卖的一件毫不起眼儿的东西,若是放到了其它两界,则定然会被放到大型拍卖场中售卖,或者直接被一些小的门派奉为至宝,因为其一样无比宝贵,极其难得。

就这样,在一番穿行过程之中,张涛和白奎二人又长了不少的见识。而桓因也最终带着他们走出了最后一座传送阵,真正来到了整个柔软天的中心区域。

在这区域的正中央,此刻正有一支高大的纯金色光柱自地面而起,遥遥的似要冲上天际。光柱之中,密密麻麻的文字多不胜数,似乎包含了无穷无尽的信息。

第四十四章 军榜任务

“就是这里了。”轻声对着张涛和白奎说了一句,桓因当先从传送阵中走了出来。而后,张涛和白奎一并走出,在桓因的带领之下朝着那金色的光柱靠拢。

金色的光柱四周,并没有任何其它建筑或者坊市之类,完全是一大片空旷的广场地带。然而,就是这么一大片的空旷地带,此刻却是比其它任何地方,甚至是热闹的坊市之中人还要多,还要拥挤。

桓因等三人都看到,立于广场之上的人,几乎所有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中央的通天光柱,时不时还伸手一抓,从那光柱之中隔空抓出一道金光来,双手展开变成一张带有文字的锦帛。

自打从传送阵出来以后,桓因、张涛和白奎也基本都把目光投在了中央光柱之上。毕竟,中央光柱太过显眼,不由得人不注意。而桓因之所以把注意力投注其上,更多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此来要找的,就是这根光柱,是这军榜发布的地方。至于张涛和白奎,更多则是因为他们对中央光柱上蕴含的巧妙力量感到惊叹。虽然这样级别的力量对于如今的他们而言算不得什么,可其中的巧妙却是他们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这根光柱,就是柔软天军榜发布的地方。天界都是以军队作为管理和保障的最高机构,所以在任何地方,军榜都有着极其崇高的地位。而这柔软天的军榜,一般发布的都是一些军队能做,却忙不过来的事情。”

“这些事情往往都不算紧要,甚至可有可无。军队考虑到自己人手有限,便把此类任务发布出来,类似悬赏一般。要是谁能完成榜上的任务,便能够得到相应的奖励。而奖励的内容,也是被明确写在了榜文之中的。”桓因对着身旁两人秘密传音,解释着有关眼前光柱的事情。

“哦,原来这就是天界军榜发布的地方。”桓因的一旁,张涛点了点头,默默的赞叹了一声。听了桓因的解释,他对于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也就明了于心了。很显然,大家都是为了获得榜中报酬而来的。

至于那些人隔空抓出的金光,以及之后最终化成的锦帛,显然就是军榜本身了。军榜上的文字,就是榜文,说明了这个军榜的具体内容、要求和报酬。

另一旁,白奎暗暗问到:“哥哥,你不是说军榜在天界地位崇高吗?那为什么军榜上发布的都是这种程度的任务?”

桓因笑了笑,暗暗回应:“这里毕竟是下四天,所以榜文到了这里本身就难有什么高级和重要的任务,逐渐演变成了让人民为军中办事的工具。若是到了上三天,金殿天,那榜上的不少任务就只有军队自己才能完成了。而若是到了中央善现天,军榜上的内容可就更是不一般了。”

白奎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她的小脑袋,桓因又说到:“走吧,我们也去看看有些什么任务,找出一个可以让我们进入如意天的。”

三人再次前移几步,来到了距离中央光柱约莫百丈的地方。然后,他们神识同时探出,朝着中央光柱而去。

光柱之中,原本密密麻麻的文字在三人神识到达以后,立马自行变得有序起来。而后一片片各自组成锦帛,成为了一幅幅完整的军榜。

军榜之中,各种各样的任务都有,千奇百怪,竟似无所不包。而那难度,也完全不同,有的凝气小修就可以完成,而有的则非地修或者天修强者不敢接下。

自然,任务的难度不同,榜文上所写出的报酬也不一样。凝气的小修若是完成任务,能得一枚仙玉那已是极为少见。而若是地修或者天修级别的任务,军中以一件至宝作为回馈那也是有的。

看了半晌,桓因最终把神识锁定在了一枚红得有些艳丽的军榜上面。然后,他伸手一抓,一道金光“嗖”的一声从光柱之内飞出,化作红色锦帛,被他握在了手里。

张涛和白奎立马都收回神识,定睛看向桓因手中的锦帛,却是看到了这样一个任务:据说,在东方八天南部的剡山山脉深处,有着一只修为在半步天修境界的火云麒麟。若是有人能将这只火云麒麟生擒,并交到影照天的影照府中,就能得到一次去往任意一个上三天的机会,逗留时间三天。

“这影照府是个什么地方?”看完榜文,张涛下意识就传音询问。

“影照府,是影照天的中央机构,其中最大的官员就是影照天的小天王。看来,这军榜是从影照天那边传过来的。”桓因回应到。

白奎又暗笑:“这任务好简单,没想到去上三天这么容易。我们这就去抓那火云麒麟吧。”

这一次,桓因没有回应,不过心中却是极为明了。这种级别的任务,对于桓因等三人自然是极为容易的。不过若是换了别人,就算修炼天魂和地魂所能得到的力量并没有什么强弱之分,可真正能降服半步天修境界火云麒麟的又能有几个?

而就算是那些能够降服的人,只怕早就在东方八天有了不低的地位,可以在上三天中来去自如了吧?那这个任务的奖励对他们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至于那些需要花费大力气来降服火云麒麟的修士,谁又愿意为了区区一次进入上三天的机会而去拼命呢?而且,要求还是生擒,那可比直接杀了要难上许多。

说起来,其实这军榜上的任务倒是显得有些异类。能完成的恐怕多半不稀罕奖励,而要花大力气才能完成的又往往会觉得奖励远远不够。如此,这任务或许已经保留了好久,若非遇到桓因,怕还会在那光柱之中呆更长时间也说不定。

只是,有一点是桓因想不通的。那就是天界修士应该都知道,火云麒麟乃是珍惜异兽,只能自行生长变强,若是被人驾驭,多半就废了。如此,半步天修境界的火云麒麟根本就是个完全没长成的灵兽,得到这种灵兽有什么意义?这样做不但阻碍了灵兽本身的发展,收归己用也得不到多大帮助,根本就体现不出这火云麒麟应有的价值啊。

若只是全凭一己喜好而发榜抓那火云麒麟,岂不是也太任性了些?此人能够借用军中力量发布如此榜文,到底又是谁呢?

甩了甩头,桓因决定先不去想那许多,而是对着身旁两人说到:“就这个任务吧,去那如意天一次对我们来说已经够了。”

说罢,桓因转身,带着张涛和白奎离开了这柔软天的中央区域。

桓因虽然对于这东方八天不算太熟,可当年他权倾天下,知道的东西还是不少。而剡山,正是他曾在整个须弥山地图上看到过的一处小小山脉。

这一片山脉,炎气有些重,火云麒麟会在这一带出没,倒是并不奇怪。而这一片山脉,距离东方八天还有些远,若是命修以下全速飞行,那至少也得需要花个三天。若是让桓因等三人一路缩地成寸挪移赶去的话,也得需要半天时间吧。

桓因他们三个对于获取身份福印这件事都怀有极为迫切的心情,所以在他们从柔软天走出以后,自然是展开全速,挪移而走,径直冲着剡山的方向。

半天以后,三人从虚无之中闪动而出,站在了一片山脉的某座高峰之上。感受着从山谷之中传来的阵阵高温,桓因说到:“这里就是剡山山脉无疑了。若是那军榜上给出的讯息无误的话,火云麒麟应该就在这附近。”

白奎甜甜一笑,说到:“找野兽,我最擅长了,看我的!”

说罢,她神识骤然大放,只一瞬间就将整个剡山山脉笼罩。而后不久,当她神识收回的时候,桓因和张涛便都听她说到:“我对同类气息敏感,如果我感知没错的话,那火云麒麟应该就在西面的山坳里。不过,它现在好像不是独自一个,而是已经有了对手。”

第四十五章 埋伏

因为是第一次来到天界,或许白奎以前都没有见过真正的火云麒麟,不知道火云麒麟该长什么样子。不过桓因很清楚,白奎身为白虎神的后代,对于一切异兽都极为敏感,对异兽有着类似直觉一般远超常人的独到判断。所以哪怕她之前没有见过火云麒麟,但这一刻给出的判断也应该多半就错不了,十拿之中,怕能有九稳。

于是,在白奎话音落下以后,桓因连忙问到:“你的感觉来自哪个方向?”

白奎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小手指向东北,说到:“就在那里了。”

桓因和张涛对视一眼,随即都果断悄然探出神识,朝着白奎所指的方向延伸了过去。而后不久,当他们神识探出超过千丈时,果然在一个小小的山坳里发现了一些情况。

山坳正中心处,此刻正有一只异兽单独站立。这异兽以四足而立,身高将近十二尺,身长则是足有二十五六尺。它生了一颗狮头,又有鹿角一对和虎目一双,再加上如同麋鹿一般的身躯和牛一样的尾巴,以及浑身的真龙鳞甲,让它正是具备了传说中祥瑞异兽麒麟应该有的一切特征。

一只高大威猛,活生生的麒麟果然就在那山坳之中。天界身为最上一界,果然是无奇不有,珍稀繁多!

不过,这麒麟却与普通的麒麟又不相同。只见在它的四足竟然并不是踏踏实实踩在地面上的,而是在足下有一团火红色的浓郁云雾,自行将身躯又垫高了几分。

那云雾不知是如何而来,可总之是始终处在麒麟脚下,任凭麒麟如何动作,也根本就不会移开。如此,麒麟的整个身躯便可算是始终漂浮着的,正具备了传说之中珍奇异兽始终都脚踏祥云的飘然形象。

火红色的浓郁云雾外形极为美丽,又给人飘渺感觉。然而,其却并不仅仅是中看那么简单。在那云雾之中,时刻都有阵阵浓郁炎力不自觉散发出来,让得周遭的空气温度都提升了不少,空间也变得有些扭曲。很显然,火红色的云雾之中,蕴含有恐怖的火焰破坏力量,寻常修士根本就无法承受。

还有一些与寻常麒麟并不相同的,是那麒麟周身的鳞甲并不是青色,而是单纯的火红颜色。其在麒麟脚下火云光芒的照耀下,反射出令人感到压抑的光芒。而那麒麟但凡吐息之间,也会有极为浓郁的炎力出现,仿佛它只是一个呼吸,都可以焚烧一切。

这是一只麒麟异兽没错,而那些与寻常麒麟并不相同的特征,则是说明了这麒麟乃是麒麟之中的异种,正是桓因此行需要寻找的火云麒麟!

确定了山坳之中的麒麟正是自己所要寻找的目标,桓因的心中不由产生了一阵小小的激动。拿下这只麒麟,他就可以进入如意天找那位异人了。而以桓因的修为,一眼就看出火云麒麟如今正如榜文上所说那样,乃是半步天修,所以桓因想要将之擒下可说是轻而易举。

然而,白奎准确无误的找到了火云麒麟,可她之前给出的另一个判断也没有错。

此刻,在火云麒麟的四周,正站着三十几个着装统一,一看就是天界军队将士的人物。他们以一个极为巧妙的方式分布罗列,既将中心处的火云麒麟给团团困住,又组成了一个极为高明的阵法,与火云麒麟争锋相对,死死对峙。

这三十几个修士的修为都不算高,为首的那一个也不过才命神中期而已。可是,他们所驾驭的阵法却比岳筱仙那支队伍使用的阵法要高明了许多。这让得他们不但不畏惧修为明显比他们修为要高出不少的火云麒麟,甚至还能反压一头,看样子将火云麒麟捕获或者是宰杀,都不是不可能的。

而这一支队伍,最吸引桓因注意力的地方,不是他们的阵法奥妙,也不是他们与桓因有着同样的目标,而是但凡他们之中,男的相貌都极为丑陋,而女的则个个貌若天仙。很显然,这种特征,正是阿修罗道子民才会有的特征。所以,这一支队伍,是阿修罗道的军队!

观察半晌,桓因和张涛的神识才都收了回来,张涛问到:“公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看那情形,火云麒麟被那帮人拿下或许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没想到,他们竟然跟我们打着同样的算盘。”

桓因根本就不加迟疑,断然到:“火云麒麟是我们的,我们自然要抢过来!”

如此果断,并不是因为桓因心中对阿修罗道怀有仇恨。毕竟对他而言,仇人只有罗睺一个,阿修罗道众虽然反叛有错,可只要他重登大位,阿修罗人依然是他子民的一部分。若是他敌视一切阿修罗道之人的话,那岂不是成了另外一个罗睺?

果断的原因,只是因为此刻桓因必须要得到那火云麒麟,以求自保。而对他来说,也没必要对反叛过自己的族类太过客气,抢了也就抢了。

不过,桓因还是很快又说到:“这支阿修罗道的队伍,怕多半是东八天军队中的一部分。如今我们横加抢夺倒也没什么,只是没必要将真实实力展露出来。不然,若是因为我等面孔陌生,又修为太强,莫名招来军中通缉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白奎闻言,脸上露出天真笑意,说到:“哥哥的意思是,我们只要悄悄的潜伏过去,伺机而动。等他们杀得个两败俱伤,或者有什么特殊的机会,我们再来个半路杀出,假装捡个便宜?”

哈哈一笑,桓因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张涛和白奎身形浮动,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的时候,桓因、白奎和张涛已经处在了山坳旁一条小道的一块巨石后面。他们三个修为都远超山坳之中的存在,所以只要刻意收敛气息,任谁也不能发现他们。

神识探出,桓因立马就发现此刻阿修罗队伍已经与火云麒麟又斗了起来。

火云麒麟修为高深,吐息之间还隐隐带有火之源力,所以气势逼人。然而,它的对手却个个都配合极为默契,加上那精妙阵法的力量,竟是硬生生将它这个绝对强者给拖得死死的,一点儿便宜也占不到。

“好厉害的阵法,这阵法不但能够大大提升己方的战斗力,竟然还能催出数十人的合击道法。这天界的阵法当真是高深莫测,又让我大开眼界了。”张涛看着那几十个阿修罗人脚踏的阵法,不由啧啧称奇。

白奎接口到:“还有还有,你没看到那阵法还能自行发动神秘攻击力量吗?这种阵法,既能辅助,又有攻击能力,把辅助阵法和杀阵融合到一起了,真是不得了。”

二人交谈之际,场中的战斗也演变得越发热烈。很显然,火云麒麟知道自己多半会被四周修士给活生生拖垮,所以想要尽快冲出战圈,逃得生路。而四周的阿修罗人却也都想尽快结束战斗,一方面成功拿下火云麒麟不说,另一方面也少耗费力气,更避免意外发生,横生枝节。

然而,随着战斗的进行,火云麒麟的打算却基本都落了空,阿修罗一方则逐渐占据了越来越多的优势。

特别是那阿修罗中的为首一人,他不但修为最高,起到了主要的牵制和攻击作用,而且此人显然是常在军中,极为擅长指挥部队,安排战法。

在他的一个个指令之下,原本就强大的阵法立马变得更加变化多端起来。阵法之中的每一名修士,其潜力也被大量的挖掘而出。

深深的看了那领头人一眼,桓因将其大概样貌记在了心里。

男子,鹰眼,高鼻,方脸,虽然丑陋,却自有一股果决气质,倒也算是阿修罗男子中的英俊人物了。

然后,桓因终于开口到:“看样子怕是机会要来了,准备动手。”

第四十六章 烈般若

随着时间的推移,山坳之中那由阿修罗军队与火云麒麟形成的战局正在快速朝着更深层次发展。而在这样的发展之下,没有丝毫意外的,火云麒麟的劣势正变得越发明显,阿修罗一方则是每个人脸上都逐渐露出已然获胜一般的喜悦。

不过,此类力量悬殊不算明显的消耗互拼型战斗,越是到了一方劣势明显,岌岌可危的时候,其实就越是容易出现异变。因为,处于劣势的一方总不会甘心束手待毙,哪怕回光返照,也会在某个关键时刻给出最后的竭力一搏,以求为自己谋出一条生路。

桓因修为高深,战斗经历更是丰富至极,所以自然对当下双方的战斗局面有着极为清晰的判断。而且在桓因看来,以火云麒麟的修为力量,在面对阿修罗军队的时候,哪怕确实不是敌手,也不至于会这么快就显露出如今这般明显的败像才对。所以,火云麒麟此刻多半是故意快速显露颓势,以麻痹阿修罗一方,并力求保存力量,不断蓄势,好在合适的时机彻底爆发,以达到一次性从战圈中冲出,彻底逃得生天的目的。

而桓因刚才所言的“机会就要来了”,其“机会”其实就是说的火云麒麟挣脱束缚,往外逃出的瞬间了。那时候,他一个作壁上观之人突然杀出,想要抓到火云麒麟可说是轻而易举。

很快的,桓因的一系列判断就一一应验。

火云麒麟只又与阿修罗们僵持了不到小半刻以后,整个身躯就貌似承受不住四周围攻的重压,已经开始渐渐蜷缩,更显露出明显的疲态。

而这个时候,四周的阿修罗们见状,则都是满脸兴奋笑意,觉得眼前的火云麒麟就要被自己等人完全拿下了。甚至其中有好几个,还因为有些得意,打得有些随性起来,让原本密不透风的阵法露出了一些不该出现的破绽。

破绽出现,火云麒麟却没有立即动作,反而是继续隐忍,让对手越来越得意忘形,而它自己则是不断确定着最薄弱那一处空当的方位。

终于,阿修罗中的头领一记道法打出,火云麒麟仿若疲于应付,终于自顾不暇,被结结实实的击中。它哀嚎了一声,高大的身躯猛然摔倒,还在地面以上滚了好几圈儿。

“好!”见到火云麒麟受伤,不少阿修罗都兴奋的叫喊了起来,连那首领也都露出得意笑容。

然而,他们的笑声还未传出山坳,倒在地面的火云麒麟双目之中却猛的红芒大盛。然后,它大叫一声,浑身纯阳炎力疯狂爆发,竟让自己瞬间如同一颗小小的炽烈太阳。

狂暴的力量在小小山坳之中横扫,甚至还蕴含着比之前都要明显的火焰源力气息,把整个山坳化作了一片火海。

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大出了阿修罗们的意料之外,有六个人因为距离火云麒麟太近,又没有太多防备,只被火云麒麟这一爆发,就已经伤了神魂,虽然不死,怕也至少是个重伤了。

至于其他阿修罗,他们虽然好一些,不过却无法继续完美维持原有阵法,于是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破绽。

这一刻,若是火云麒麟还有余力,自然要奋起报仇。然而,这一次的爆发,却是由它所有余力换来,所以它只求保命,不求报仇。

于是,便见得在这最佳逃生机会出现的瞬间,火云麒麟猛的飞了起来,朝着山坳之外冲了出去。

这一刻,似乎没有任何一名阿修罗能够阻止火云麒麟的逃离了。因为他们受伤的受伤,而就算没有受伤的,也已经对周遭炎力疲于应付,且不说反不反应得过来,就算是反应过来,怕也来不及出手阻止了。

只是,没有人注意得到,在这样的表象之下,却隐藏着一个例外,那就是那阿修罗人的首领。

他虽然被狂猛炎力包裹,一时脱身不得,可他的嘴角却已经划出了阴冷弧度,仿佛是有奸计快要得逞。

下一个瞬间,这阿修罗首领嘴角露出的阴冷立马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只见在火云麒麟已经冲出了超过百丈距离,完全逃出了阿修罗阵法包围,也几乎要真正离开山坳,获得自由的瞬间,一道玄青色的光幕突兀的从整个山坳的四周猛然树立起来。

这光幕来得太过突然,之前火云麒麟根本就没有察觉出丝毫端倪,而其上所蕴含的命神后期力量,已经完全足以将此刻处在垂死挣扎阶段的火云麒麟给挡下,甚至还能将之震伤。

如此一来,火云麒麟好不容易为自己找到的生路,这却猛的又变成了完全的死路一条。就算它能强行稳住身子,不撞上那光幕,它也肯定会困死在此地,被阿修罗们拿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一瞬间,火云麒麟的面容之上出现了极为人性化的震惊和绝望表情。它没有想到,自己千万般的努力,终究还是要付诸东流。它更想不到,那阿修罗的头领竟然有如此之深的谋划,早就把自己给送进了绝路。

阿修罗首领脸上的表情很快就从阴冷的浅笑变成了狂妄的大笑,而其他不少发现了变故的阿修罗们也都喜出望外,看着绝望的火云麒麟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感觉。

这畜生,终究还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啊!

然而,只是又一个瞬间以后,异变就如同是接力一般,竟然再次出现了。而这一次异变,莫说火云麒麟想不到,那些阿修罗人也都完全想不到。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桓因早早的藏身在一旁,以他的修为要做渔翁,怎么可能不成功?

火云麒麟身形根本无法自控,眼看就要直直的撞上那光幕。可就在其身躯距离光幕只不到三寸的时候,光幕之上却突兀的开出了一个洞来。那洞的大小,正好可以让火云麒麟完美通过!

“什么!”阿修罗首领看着那光幕上突然破开的豁口,眼睛都瞪直了,惊呼出声。

然后,山坳之中的所有阿修罗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山坡之上已经多出了三个人影。这三个人影,为首一个气质最为出众,乃是一头银发,一袭白衣。他淡然站立在那里,仿佛可以掌控一切。

“小家伙,过来。”白衣银发青年的旁边,那可爱白嫩的小女娃娃对着正朝他们冲去的火云麒麟招了招手。于是,便见得火云麒麟的身躯根本不能自控,直接飞到了三人的面前,被那小女娃娃轻轻一拍脑袋,“呜”的一声,就匍匐在了地上,看样子是完全臣服了。

其实,白奎这一拍之力直接驯服火云麒麟,乃是她身为白虎神后代的一种本能高深妙法。不但能够让火云麒麟躯体臣服,也会发自内心的任由驱使。

只是,一众阿修罗哪里看得明白这些,只以为桓因等三人趁火打劫,在火云麒麟最虚弱的时候捡了个大便宜,降服自然轻轻松松。所以,他们也根本想不到,桓因等三人的修为之高,不是他们可以企及的。

“贼子,你是谁,从哪里冒出来的?”阿修罗首领大怒,喝声从山坳之中传了出来。只是,此刻他依旧被火云麒麟的炎力困住,脱不得身,不然他恨不能直接冲到桓因面前,立刻将桓因给杀了。

桓因看着身下已经臣服的火云麒麟,颇为满意,根本不理那阿修罗首领,看样子就要飞走。

阿修罗首领急了,立马又吼到:“我不管你是谁,只要你还想在东八天混,你就要记住,今日你抢了我烈般若的猎物,我就一定能找到你,然后将你活活劈死!你千万不要怀疑我烈般若言语的真假,因为在东八天,我烈般若没人惹得起!”

对于这种威胁的话语,桓因自然直接就当了耳旁风。不过他觉得这阿修罗首领倒有些意思,于是在走之前对其淡淡一笑,轻飘飘的开口到:“多谢阁下的火云麒麟了。”

说完,桓因等三人身形一晃,已然带着火云麒麟消失在了原地。

第四十七章 相撞影照府

在桓因带着张涛、白奎和那火云麒麟完全消失以后,整个山坳乃至其周围都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甚至连风吹过,连火云麒麟留下的火海都诡异的不能发出半点声音。

不过,在这样的寂静之中,却明显暗含着一股极大的愤怒与怨念。尤其是那叫做烈般若的阿修罗首领,此刻一张脸已经完全胀成了酱紫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终于,在不久以后,众阿修罗们合力将山坳之中的火焰驱除,完全脱离了危机。然后,他们聚拢到一起,只听一名老者对烈般若说到:“大人,这……这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

烈般若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说到:“算了?这要是能算了,我烈般若就不是阿修罗人!更何况,刚才那几个人分明还是天道修士,他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动我的猎物,我非要了他们的命不可!”

老者迟疑了一下,又说到:“可是,他们已经走远了,茫茫人海之中,哪里还寻得到他们?”

烈般若嘴角拉起一丝阴冷弧度,反问到:“你再好好想想,他们是往哪个方向飞走的?”

老者一愣,随即眼睛猛的瞪大,一拍大腿到:“他们那是回东方八天了!”

烈般若点点头到:“不错,他们既然是回东八天,那说明就是我东八天的人。你想想看,除了我以外,东八天中谁还能知道这里有个没长成的火云麒麟,又有谁会稀罕一个没长成的火云麒麟?”

老者眼睛瞪得更大,显然明悟更多,于是连忙说到:“他们知道火云麒麟在这里,是因为揭了军榜,得了情报。而他们要那火云麒麟,其实不是他们要,而是他们要完成军榜任务!”

烈般若脸上笑意更加阴冷,说到:“不错,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打的什么算盘,竟然为了区区一次进入上三天的机会跑来做这种任务,还惹到了我的头上。不过,他们越是想进入上三天,我就越不能让他们进!”

“依我看,他们的修为也就与我们不相伯仲而已,所以想要回到东八天的影照天交还任务,怎么也得飞上整整三天。只要我们用山中的秘密传送阵传送一番,就能后发先至,一日之内赶到影照天,进入影照府把一切情况说明白。到时候,我就不信影照府不买我烈般若的面子。”

此刻,老者的脸上也堆起了笑意,迫不及待的把烈般若的话头接了过来,说到:“那样的话,就算火云麒麟是他们送到影照府上的,可却成了我们的功劳。他们不但讨不到半点好去,我们还能让影照府直接把他们给拿下了。到时候,把他们送到我们军中当奴隶,区区几个天道修士,他们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话到这里,不少阿修罗人都猖狂的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山坳之内。

山坳之中的一番对话,桓因他们自然是不得而知了。不过,桓因这边也有一点让阿修罗们是想不到的,那就是桓因等人的修为极为高深,并不像阿修罗们所想那样。

所以,桓因他们想要到达影照天,根本不需要什么所谓的三天,若是抓紧赶路的话,半天就足够了。

不过,桓因他们在返回的时候,却并没有赶得很急。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自己所需,交还任务已是板上钉钉的了。

一路上,他们正常飞行,依旧是借用缩地成寸妙法。那般速度,自然也是非同小可的。只是到了有些地方,他们会偶尔停上一停,让张涛和白奎长长见识,桓因再解释一番,他们融入天界就会更快。

就这样,在经过了将近十一个时辰以后,桓因他们三个终于是略微有些悠闲的出现在了东方八天下四天之一的影照天大城门口。

到了这里,众人自然都把那份悠闲给收了起来,毫不迟疑的往城门走了过去。

岳筱仙说过她就是影照天的人,所以这一次桓因他们三个借用岳筱仙提供的举荐信,自然又轻松进得城门。而且这一次,守卫们明显比柔软天的守卫还要殷勤,险些就快变成谄媚了。

进城以后,桓因摸了摸身在一旁的火云麒麟,心情微微有些激动。身份福印的事情就快要搞定了,只差最后几步。

于是,在这样的心情带动之下,他带着张涛、白奎和火云麒麟再次毫不迟疑的前进,直接冲着影照府而去。

经过几次传送,桓因他们终于来到了影照府的大门之前。看着这偌大的华丽府邸,张涛和白奎都有一瞬间的失神,而桓因则是面色如常。

“走吧。”拍了拍其余二人的肩膀,桓因当先往前,走到影照府门口,被侍卫给拦了下来。

“有何贵干?”侍卫的声音很生硬,不带有丝毫情绪。

桓因笑了笑,指着身旁的火云麒麟说到:“我们接了贵府发布的任务,如今前来交差。”说着,还把自己拿下的军榜出示给侍卫看。

侍卫看过以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由其中一人带着桓因他们几个拉着火云麒麟进了影照府。

在偌大的华美官府之中,七歪八拐了好几次,桓因他们终于被带到了一处体面的大堂中。此刻,堂内已有一名师爷模样的老人独自端坐,显然是早就得到了消息,在等桓因他们了。

桓因一进门,那老人立马就站了起来,不多不少的往前迎了三步,既不失客气,又不堕官威。然后,只听老人说到:“听说三人接了我府上发布的火云麒麟任务,还完成了。”

桓因的身旁,带路的侍卫已经离去。于是,他客气的对着老人一拱手,将红色的军榜奉上,又指了指堂外正乖乖蹲坐的火云麒麟到:“大人,请看。”

老人目光绕过桓因几人,一眼就看到了堂外的火云麒麟。而火云麒麟特征明显,不需要仔细分辨就可以轻易认出。于是,他的脸上立马露出浓浓的笑意,对着桓因一拱手到:“失礼。”然后,他走出了堂外,围着那火云麒麟转了一圈儿,笑到:“不错,正是我家小姐要的火云麒麟。没想到这生性顽劣的异兽还被朋友驯得如此服服帖帖,小姐看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小姐?”桓因一听,心想这影照府的小姐,岂不就是影照天小天王的女儿了?如今罗睺霸占天界,影照天的小天王多半就是阿修罗了吧?如此,桓因此行岂非成了给阿修罗办事?

心中突然感到有些不舒服,不过桓因再看那老人,却分明又是天道子民,不由心中产生一些迟疑。

末了,桓因知道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也没有任何意义。他只要尽快交差,得了进入上三天的资格,那就是了。

于是他最终说到:“大人,火云麒麟我已经送到,不知道这任务是否已算完成,奖励可否给予了?”

哈哈大笑了起来,老人对于桓因所做的一切显然是极为满意的,于是他说到:“完成了,这任务自然是完成了,还完成得很好。奖励是小事一桩,我这就给……”

“奖励不能给!”老人的一句话还未说完,一声大喝突然出现在了大堂的后面。

桓因和老人眉头同时一皱,往身后看去,便看到一队阿修罗人正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旁边的侍卫有心阻拦,可却一脸尴尬与无奈神色,拦也拦不住。

阿修罗人中,为首一个乃是男子,鹰眼,高鼻,方脸,身上带有一股果决气质,正是在被桓因抢了火云麒麟的烈般若!

烈般若通过他的秘密传送阵,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虽然他万万没想到桓因竟然能比他还快,可他终于还是在桓因得到奖励的前一刻抵达了。

此刻,烈般若脸上的狰狞之意极为透彻的说明了他不打算让桓因有好果子吃!

第四十八章 是你?

三两步间,烈般若已经带着他身后的一群阿修罗人冲进了桓因和老人所站立的小院之中。而突然多了这么一大群人,原本宽敞的小院立马就显得拥挤起来,原本轻松愉快的气氛也完全消失无影。

老人看着就这么蛮横冲进来的烈般若,脸上明显露出一股怒意。然而,烈般若却似根本就没有看到这老人,直接来到桓因的面前,恶狠狠的说到:“你可真快啊,竟然比我还先赶到。要是你再快些,我还真抓不住你了。”

看烈般若那样子,显然恨不能现在就对桓因出手。不过碍于在影照府中,他终究强忍下来。

瞟了烈般若两眼,桓因心想这家伙倒也有些能耐,竟然这么快就像跟屁虫一样的跟过来了,还跟得挺准。不过,他却没发一言,从头到尾也没正眼看过烈般若半下。

“咳!”桓因的身旁,老人终于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存在。然后,他上前两步,走到了桓因和烈般若之间,把两人隔开,面对烈般若说到:“烈般若大人,你带着这么多人强闯我影照府,是不是有些太不讲规矩了?”

烈般若此刻本就是怒气冲冲,看到眼前的老人竟然把桓因给挡在身后,还说什么“规矩”,立马就把矛头指向了老人,怒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讲规矩?要讲规矩,让你家主子出来跟我讲,你还没这资格!”

老人在影照府中,大小也算个管事儿的,也在军中有着一定的职级。而且,他跟随影照天的小天王数百年,早就成为其亲信,在影照府中也是类似管家一类人物。如今,烈般若竟然如此侮辱于他,他如何气得过?

“你!”老人的一张脸立马就涨得通红,若是换了别人,他恐怕已经喊人来把他拿下了。可是,他最终想到了烈般若的身份,以及站在他身后的那一位,无奈只能又强忍下去,心想不能给老爷和小姐惹了麻烦。于是,他最终只说到:“烈般若大人,你到我们影照府来,到底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我要干他,我要干死他!”烈般若越发暴躁,指着老人身后的桓因,就差跳起来了。

老人眉头一皱,心想这烈般若也太失礼了。不过,他还是问到:“这位朋友难道得罪了大人?”

烈般若重重的“哼”了一声以后说到:“岂止得罪,他现在拿给你的火云麒麟,那是从我手里抢过来的!”

“哦?”老人一听,终于明白了一些缘由,心想烈般若如此暴怒,原来是出于这个原因。他很快转过身来,看了看一脸淡然的桓因,问到:“朋友,烈般若大人所说,可是真的?”

桓因不发一言,更不置可否,只静静的看着老人。老人见到桓因这副样子,不由得微微有些尴尬。

修士的世界里,本就只弱肉强食一条规矩而已。且不论桓因的火云麒麟到底是不是抢来的,就算真是从烈般若那里抢来的,那也是他的本事,并无不妥。而且,莫说是桓因了,烈般若自己难道没有抢过别人的东西,他们影照府又从没抢过别人的东西吗?

凭实力得来的,就是自己的,想怎么处置都行,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不过,老人终究知道烈般若的身份不一般,自己是绝对得罪不起的。而整个影照府,那也最好不要得罪这脾气暴躁的瘟神要好。

于是,他只能又转向了烈般若,问到:“烈般若大人,请问这位朋友是怎么抢了你的火云麒麟?”

烈般若说到:“哼,我带人在昨天好不容易于剡山之中寻到那火云麒麟。设计埋伏了整整一天,终于才出手厮杀。就在我们拼尽全力将要得手的一刻,他们三个杀了出来,直接坐收渔利,把我们的猎物夺了去。这件事情,我身后的弟兄全都可以作证!”

老人一听,不由暗暗感到好笑。他知道烈般若性情刚烈,地位又高,基本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编造故事。而之前桓因又没否定抢夺的事实,所以烈般若所说多半是真的了。

想烈般若在东方八天是那么的耀武扬威,却没想到被一个籍籍无名之辈给阴了,还阴得彻头彻尾。若不是实在不便发作,他都想拍手叫好。

“你的人,当然可以给你作证!”突然,桓因的背后传出来了一个女孩儿的清脆声音。

众人一看,原来是白奎撅着嘴巴走了过来,一脸的不服气。

只听白奎接着说到:“而且你没抢过别人的东西吗?那你抢的东西会不会还给别人?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活得跟凡人一样,还告起状来了?”

小女娃娃满脸的鄙视,说得是烈般若的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末了,烈般若也不管那么多,怒到:“总之那火云麒麟是我的,如今我来了,就是要把它要回来。你们影照府到底是要帮他们三个,还是要听我的,由你们决定!”

短短的几句话,威胁意味儿已经很浓了。而从这一句话,桓因也听出了,烈般若或许当真是有着极为强硬的后台,连影照府这种存在竟怕也不太惹得起。

终于,桓因看到了面前老人一脸无奈的转过身来。而从他脸上的表情,桓因已经知道了他的决定。烈般若势大,老人惹不起,所以只能让桓因这边吃个憋屈亏,没办法。弱肉强食,这不也是另一种形式吗?

桓因不打算为难眼前的老人,他觉得这老人不错,又是天道子民。而且,以他们三个现在还没有福印的情况来看,在影照府中把事情闹大,总归是对自己一方大大不利的。所以,他打算就此作罢,先离去再说。不过这烈般若,他是会好好的记在心里的。

正准备离开,一个动听之中带着隐隐熟悉味道的女子怒声却突然从外面传了进来:“听说有人硬闯我影照府?”

声音刚刚落下,众人转眼一看,便看到一个身穿红裙,腰缠朱绫,身段高挑,身材凹凸有致的美丽女子已经站在了大门口。

这名女子,正是当日桓因刚刚进入天界之时,顺手救下的岳筱仙!

“怎么是她?”桓因看着那俏脸含煞的女子,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

然后,便听到有两个人同时开口了。其中一个,乃是那老人,他的声音之中蕴含着如遇大赦的欣喜:“小姐来了!”

而另一个声音,则是来自烈般若。他的声音之中,带着明显的惊喜与爱慕,竟把之前的所有怒意完全一扫而空:“筱仙,你来了!”

桓因一听老人的话,立马对岳筱仙的身份就有些诧异了。这影照府的小姐,不就是影照府小天王的女儿吗?原来,岳筱仙竟然是有如此身份,怪不得她的举荐信在下四天如此好用。

然后,桓因很快又想到:“这岳筱仙分明是天道子民,那么他的家长身为影照天的小天王,岂不也是天道子民?现在罗睺霸占天界,没想到还有天道子民能够管辖一个小天,恐怕此人有些本事,不知道心思如何,可否纳为己用。”

岳筱仙的目光,从整个院子里的每一张面孔上一一扫过。她看到了大群的阿修罗,看到了老人,也看到了烈般若。不过,目光在从这些人脸上扫过的时候,她脸上的怒意只越来越不加掩饰,一张俏脸上的煞气也越来越重。

不过到了最后,当她突然看到了站在最后的桓因,脸上表情却立马就变了。

先是一阵带着不可置信的错愕,显然是没有想到,或者是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然后,她反复再看,目光在桓因身上停留的时间超过了之前扫视所有人的时间,最后她脸上的怒意完全消散,立马改换成了一副天大的惊喜模样,就像之前烈般若看到她自己一般。

“薛大哥,竟然是你!”岳筱仙到了这里以后所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回答她的老仆,不是理会烈般若,而是对着从头到尾都没发一言的桓因打招呼。

第四十九章 “情敌”

听见岳筱仙叫到了自己,桓因心中清楚,自己今天惹上的麻烦怕是会变得越来越大了。因为岳筱仙显然对自己怀有一定的好感,而烈般若又明显喜欢岳筱仙,如此,对于烈般若来说,桓因不仅仅抢了他的火云麒麟,还成了情敌,那他就更不能放过桓因了。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桓因倒也不怕麻烦加深了。因为他和烈般若早就已经相互记住,两人之间再多一点相互矛盾与冲突的理由,那又能改变什么呢?

如此,倒不如趁着岳筱仙在场,好好的奚落烈般若一番,让他再吃一个大大的瘪去,那样反而会让人心中舒畅。

而最关键的是,今天既然已经遇到了岳筱仙,那不管火云麒麟算是谁的,恐怕桓因都能通过她得到去往如意天的信物了。毕竟,桓因总算是岳筱仙的救命恩人,想来以她的身份,要帮桓因完成这个小小愿望只是举手之劳而已。那样的话,一点小小的冲突与麻烦就更加算不了什么。

至于有关岳筱仙,只能当下事了之后,桓因再想办法逐渐疏远了。

于是最终,桓因脸上浮出淡淡笑意,对着望过来的岳筱仙很有礼的拜了一拜,说到:“岳姑娘,没想到又见面了。”

自打看到了桓因以后,岳筱仙便完全进入了眼中再没有其他任何人的状态。听到桓因回应,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之前的怒态完全变成了小女儿家的轻盈有礼美态,款款朝着桓因这边走了过来。

穿过了自行分开一条道的阿修罗们,也绕过了老人和烈般若,却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这些人哪怕半眼。直到站在桓因面前以后,岳筱仙才盈盈的施了一礼,将女儿家的妩媚展露无疑,然后说到:“没想到薛大哥竟然来到了我影照府中,为什么不差人通报一声,这样筱仙也好恭迎出去。对了,岳大哥是拜访过朋友了吧,所以这才来看望我?”

桓因心中有些苦笑,看着岳筱仙的样子,哪里是对自己有点好感,分明是已经着了迷了。嗅着越来越明显的女儿家香气,桓因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回答到:“说来也是意外,我那朋友在如意天之中,却没想到想要进入东方八天的上三天还需得具备资格。我没有资格,只能设法获取,于是就接下了贵府发布的捕捉火云麒麟的任务。这不,我是来交还任务的。”

说到最后,桓因还指了指旁边乖乖蹲坐的火云麒麟。

岳筱仙听到桓因不是为自己而来,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黯然。不过很快,当她看到那火云麒麟的时候,脸上立马又出现惊喜之意,笑到:“原来我想要的火云麒麟是薛大哥捉过来的,没想到我与薛大哥竟然如此有缘,这样也能重逢,这火云麒麟我可会更加喜欢了。”

看到岳筱仙自出现以后,不但完全无视自己,还目不转睛的盯着桓因,摆出千娇百媚的姿态,不断亲近桓因,烈般若本就是老大的一头火了。毕竟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己喜欢了许久,私下定为未来妻子的女子,竟然喜欢上了那个抢了自己火云麒麟的仇人?

而现在,当桓因把火云麒麟说成是自己捕捉过来,岳筱仙又立马欣然接受以后,他就再也按捺不住,要爆发了。因为,这火云麒麟本是他想要捉过来送给岳筱仙,以讨好岳筱仙的啊。

“放屁!”烈般若气急败坏,下意识之间也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冲口而出便是这两个字。

岳筱仙本来正与桓因谈得开心,突然听到身后爆炸一样的传出这两个字,心中一跳之下,整个人脸色立马就变了。

她转过了身来,看着烈般若到:“你说谁放屁?”

烈般若张了张嘴,知道自己冲动之下又惹了眼前的女子,不禁大汗,连忙指着桓因到:“我……我没说你,我说他,他放屁!”

然而,若是烈般若说岳筱仙那还好了,却是指明了说桓因,这岂不更加让岳筱仙不高兴。毕竟岳筱仙好不容易才遇到桓因,怎么能容忍贵客在自己家中被人指着鼻子骂?

“哼,烈般若,你也太无礼了。强闯我影照府也就算了,如今还在我家里大呼小叫,破口骂人,难道你当真不把我和我爹放在眼里了吗?”岳筱仙面如寒霜,斥到。

听岳筱仙这么一说,烈般若的气势顿时再被削减大半。岳筱仙的爹,他自问还是惹不起的,就连他身后那一位也不愿招惹。至于岳筱仙,他更不敢惹,除非他不想要自己认定的老婆了。

不过,烈般若终究还是气不过,于是依旧说到:“那火云麒麟是我的,被他抢了去,如今还拿到你面前邀功,他是个小人。筱仙,你可错怪我了。”

岳筱仙一听,却没想到事情竟然还有如此纠结的内情。思索半晌,她觉得自己直接把烈般若蛮横的呵斥回去终究不妥,毕竟烈般若地位不低。于是,她只能又转身面对桓因,轻轻的问到:“薛大哥,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桓因脸上笑容依旧,淡淡的说到:“这位大人确实是比我们先到达剡山,也比我们先找到火云麒麟。不过,最后捕获火云麒麟的是我们,把火云麒麟送到影照府的也是我们。这个事实,我想这位老人家是可以作证的。”

说到最后,桓因指了指身旁的老人,而当岳筱仙望向老人的时候,老人则默默点了点头。

这么一来,其实整件事情就已经很清楚了。修士的世界里,大家都知道的规矩是弱肉强食,不管过程,只拿结果说话。所以,无论烈般若先发现也好,先出手也好,那都没有意义,因为最终得到火云麒麟的是桓因,那是他的本事。

至于这种本事是靠的修为碾压,还是趁火打劫,没有人会去在意的。只要得到了,不管借用什么方法,那都算本事,这是连凝气小修都知道的不成文规矩。

于是,岳筱仙完全明白了烈般若是无理取闹,便转身对着烈般若说到:“你只要回答我一句话,刚才薛大哥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烈般若说到:“是真的,可是他趁火打劫,在我要成功的时候捡了我的便宜,他……”

岳筱仙柳眉一竖,说到:“烈般若,你真是让我越来越看不起了。我再问你,你这一生可有趁火打劫过,可有坐收渔利过?哼!”

烈般若一时哑然,岳筱仙则接着说到:“你抢了人家的东西,就大摇大摆的据为己有。而人家抢了你的东西,你却还好意思跑来要?作为一名修士,你难道永远都要依靠自己的身份背景去活,而不是用实力吗?你这样的人,还算什么男人?”

三言两语之间,岳筱仙直接把烈般若的自尊心都给说得快没了。烈般若长了半天的嘴,却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今天这脸,他可当真是丢大了,而且还是丢在了岳筱仙的面前。

“怎么,你还不走?难道这火云麒麟你真还有脸要回来?”岳筱仙再次开口,声音更加冰冷。

烈般若气得满脸通红,最后恶狠狠的瞪了桓因一眼,说到:“小子,这次算你运气好。我烈般若记住你了,你最好祈祷下次不要被我撞到,不然的话,我会让你知道我真正的实力!”

说罢,烈般若重重的一甩袖袍,气冲冲的转身离开了。而在他的身后,那一大群阿修罗也灰溜溜的鱼贯而出,很快就消失不见。

见到人走了,桓因知道,自己去往如意天的信物是得定了。于是他对着岳筱仙一拜到:“幸好今日有岳姑娘在,不然的话,我这军榜可就白揭了。”

再次转身,岳筱仙已经重新变得千娇百媚。她对桓因笑了笑,说到:“薛大哥乃是筱仙的救命恩人,帮大哥一点儿小忙根本不值一提。更何况,这是在我的府里。”

然后,她有转向桓因身旁的老人说到:“何老,既然薛大哥把我要的火云麒麟送过来了,就赶紧去为他准备他要的东西吧。薛大哥此来是为访友,不能耽搁了他的事情。”

老人一躬身,随即离去,让得小院之中只剩下了桓因、张涛、白奎和岳筱仙四个人。而张涛和白奎则很“识趣”的退得老远,让桓因和岳筱仙独处。

桓因心中一阵苦笑,随即又听岳筱仙说到:“薛大哥,既然来了,何不留在我影照府中住上几日,也好让筱仙表达谢意。”

第五十章 王木匠

桓因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在影照府中住下的,毕竟他心知岳筱仙对自己情意不浅,若当真住下了,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旁枝末节的麻烦事来。

所以,对于岳筱仙的盛情挽留,桓因是必须得拒绝。而且,普通的拒绝还不行,桓因必须要拒绝得极为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才行。因为若是一旦稍有迟疑的话,那以岳筱仙的厚意,怕是会让桓因进入那种盛情难却的尴尬境地,到时候想走怕也走不掉了。

然而此刻,岳筱仙才刚刚帮桓因打发走了烈般若,更打算拿给桓因进入如意天的信物。桓因若是马上就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那未免也太过不讲情面。更何况,桓因总觉得这影照天的小天王既是天道子民,或许可以收归己用。如此,日后怕还会与这岳筱仙有些接触,所以他就更不好拒绝得太过干脆了。

于是,在岳筱仙开口盛情挽留以后,桓因却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顿时就让得整个小院之中的气氛因为久久没有人言而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好在之前那去准备信物的老人动作倒是麻利,只去了很小一会儿,竟然就带着一枚玉简折返了。玉简,依旧是那种纯以仙玉打造的玉简。

“小姐,我把薛兄弟要的东西取过来了。”老人小跑着进来,开口说到,却没注意到此刻岳筱仙微微皱起的柳眉。

岳筱仙还没得到桓因的答案,自然不愿遭到老人的打扰。可是对于桓因而言,老人的突然打岔却让他如遇大赦。他灵机一动,立马就想到了该如何回答岳筱仙的问题。

“岳姑娘,我来东八天是因为受到了如意天的朋友相邀。可是如今我在如意天外已经徘徊了许久,却迟迟不能进入,早就已经过了约定要拜访的日子。想来这几天,我那朋友也已经等得有些急了,若我再不赶紧出现的话,他恐怕会担心的。所以我想,我还是先去赴约的好。待我拜访过了朋友,日后我想定然会有机会,让我再次到影照府登门拜访。到那时候,岳姑娘再多美意,我也会厚颜接下的。”终于,桓因开口说话,貌似情真意切的回应了岳筱仙的挽留,也把之前的尴尬气氛一扫而空。

听到桓因婉言拒绝了自己的邀请,岳筱仙自然是很失望的。不过,她见到桓因说得有些动情,自然以为桓因与那在如意天的“朋友”的关系很好,不然也不可能这么远也要赶过来拜访一番。如此,她就不好再说留下桓因的话了。

更何况,岳筱仙知道,若不是桓因的“朋友”邀请,她恐怕也没那个缘分与桓因相遇。如此,怎么也不能插了桓因“朋友”的队。

于是,岳筱仙将老人递过来的玉简接在手里,又转递给了桓因。不过,她却对桓因所说的“日后有机会”之类的言语并不放心,强调到:“薛大哥可一定要记得来影照府中看望筱仙,筱仙会在府中等着薛大哥的。”

桓因拿了玉简,知道再多逗留只会把事情越搞越麻烦。于是他对着岳筱仙一拜,说到:“姑娘放心,我还会回来看你的。今日多谢姑娘的美意,我这就先行离去了。”

终于,桓因带着张涛和白奎离开了影照府。而三人出来以后,根本就没有迟疑,径直奔向如意天。

小半天以后,经过多番传送,桓因等三人走出了影照天,往上来到了一座新的大城前面。

这大城乃是如意天,而其作为上三天之一,本该比下四天中的任意一天都要大上许多。不过,下四天已经是一眼望不完全了,所以这依旧一眼望不完全的如意天从肉眼上来看,倒也并不会显得比下四天大。

可虽说从大小上看不出差异来,但如意天在东八天的地位总比下四天要高上不少。就正如桓因以前所说那样,如果把东八天看成一个宗门,那如意天就是内门的一部分,重要无比。所以,如意天的外形和气魄却明显比下四天中的任何一天都要引人注目。

而这样引人注目的外形和气魄,除了包含更加华美、气派的表象以外,最关键的便是那种已经连为一片的无上尊贵气象了。

“之前的下四天已经让我大开眼界了,没想到这上三天竟然还能远远过之。这天界,当真是一个让人无法想象的世界。要是到了金殿天,我都想象不出来那城池该是何种形象了。”桓因的身旁,张涛低声感叹到。

桓因笑了笑,说到:“总有一天,我会带你们去往中央帝释天。到时候,我的善现城会让你们知道,这四方八天中的任何一城,都不过如此而已。”

拍了拍道袍下摆的灰尘,桓因又说到:“走吧,进城去,现下还是获取福印要紧。”

一会儿的功夫,桓因等三人就来到了如意天的城门口。这里一样有诸多守卫把关盘查,而且盘查得还更加仔细严格。至于守卫的修为,较之下四天的守卫也要高上许多。

好在桓因如今已经有了进入如意天的资格,所以当他拿出岳筱仙给予的玉简以后,便被守卫放行了。只是在他入城以前,守卫还是提醒了一句,他最多只能逗留三天。

入得城中,桓因等三人见到的景象与在下四天中见到的景象并不相同了。比起下四天来,如意天的街道上明显没有那么热闹杂乱,人少了许多不说,一切都还显得井井有条。

而且,时不时还会有一支军中小队从街道上巡逻而过,让得这里显露出一种永远也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的感觉。

亭台楼阁依旧是有的,不过也跟街道上的人一样少了许多,稀稀拉拉的分布在城池当中,显得有些孤单。

然而,稀少的建筑和人烟以及街道上的井然秩序,却并不会使得整个如意天大城陷入一种冷清的局面。因为,在这里的许多地方,都被一个个偌大的校场占据了。校场之中,一支支的军队整齐排列,正在进行着各种各样的操练。偶尔爆发出一阵军中大吼,还会让整个街道都震上一震。

“上三天与下四天不同,人民较少,军队势力却很多,是养兵的主要场所。在这里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惹出什么乱子。”桓因对着身旁的两人传音提醒到。

然后,他按照记忆之中的路线带着张涛和白奎一路往前,去找那能做福印的异人了。

从城西到城东,桓因不想惹麻烦,于是走得很快,一阵风似的。再加上几次到位的传送,所以他们总共只花了不到一刻时间。

进入城东地界,桓因很快就带着身后两人拐入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小巷的两旁全是一座一座的小院子和小阁楼,然而桓因却并没有进入其中任何一个。

他只带着张涛和白奎一直走到了巷子的最深处,看到了尽头上的那一座小小拱桥。

拱桥下有水流过,而在拱桥的对面,则是一片被水流环绕的孤岛土地。土地不大,上面被人修建成了一个院子的模样,却与天界的华美和尊贵格格不入,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农家小院,甚至在人界都会显得毫不起眼儿。

小院有门,被立在了拱桥的正中央位置,代表着小院以内是单独的私人领地,独门独户。

门上有一块木制的匾额,用的材料不过是最普通的凡木。不过那匾额的做工却相当精细,竟把凡木都做出了仙意来。

匾额之上写了三个字:王木匠。

匾额的下方,此刻正有一个木匠打扮的中年人坐在那里,拿着手中的雕刻刀,一点儿一点儿的雕琢着手中的一块木头,似乎想要雕出一个人形来。

看他那样子,优哉游哉,竟让手中的木头也多出了一丝懒洋洋的味道。

第五十一章 神秘异人

站在小小拱桥的前面,桓因知道,桥对面的小院之中,应该就是那位异人的居所了。甚至还有可能,那正在雕琢木头,看起来平凡无奇的中年人就正是那位异人。

而桓因之所以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位能够制作轮回福印的异人,是因为当年他身在高位之时,往四方八天都派出了少量的巡游使。

巡游使,便是类似钦差一样的人物。他们从中央帝释天内走出,常年在四方八天的某一片区域巡游,一方面掌控四方八天的情况,另一方面也了解须弥山中的种种异象。最后,他们又把了解到的信息通过特殊途径传到中央帝释天,好让帝君更多的了解四方各处的情况。

巡游使的身份地位自然是很高的,到了各方大天那都是被大天王奉为上宾的人物。毕竟他们的权利来自帝君,没有谁敢怠慢。而这样的权利,也让他们能够更加方便的考察各方情况。

之所以派出那些巡游使,则是因为毕竟须弥山太大太大,除了大天王会议以外,当年桓因想要了解各方情况并不容易。巡游使的存在,能够很好的弥补这一缺陷,以让桓因在当年更好的管理天界。

自然,巡游使虽说主要事务是将各方的民生和动态呈报给帝君,但他们也常常会搜集各类奇闻异事,让帝君知道一些须弥山中的罕见情况。

有关这制作轮回福印的异人,桓因就是在当年听东方八天的一名巡游使说的。他还记得自己当初听到有这么一位异人以后,颇为好奇,更直言不用查办这位异人,只要他不惹事就好。

当年桓因甚至还常想来看一看这位异人,毕竟能够欺骗轮回的神通,那可是精妙绝伦的。不过,当年他身在高位,始终没有机会,也不便探访,所以一直未能如愿。

却没想到,造化弄人。当年桓因把那位异人留了下来,却是为今日的自己留了一条很好的后路。

不过,对于那位异人的情况,桓因总归只是听说而已,根本没有亲见。所以,这异人到底是个什么脾气,有何等修为,又会不会提出什么怪异的条件,他一概不知。他知道的,只是但凡异人,一般行为都会与常人不同,不能以寻常思维对付,所以还是谨慎小心探访的好。

于是,桓因对着身旁的二人传音到:“就是这里了,这位异人脾气秉性不明,一定要小心谨慎些。我们有求于人,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传达完这句话,桓因便上前一步,对着那正在雕刻木头的中年人一拜,说到:“先生,在下有礼了。”

桓因一句话说完,那中年人却是置若罔闻,依旧雕刻着自己的木头,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自然也根本就没有看过桓因半眼。

微微有些尴尬,桓因突然想起了当年那巡游使曾说过,想找异人办事,需得先对几句暗号。于是,他决定不再多礼,直接说出了记忆之中的暗号:“朋友,请问这里能打铁器吗?”

顶头上的匾额明明写的是“木匠”,桓因却问能不能打铁器,完全就像个傻瓜一样。然而这一次,那一直都没有正眼看过桓因的中年人却突然停下了手中动作,第一次望向了桓因,开口到:“我是木匠,打铁到别处去。”

桓因接着说到:“木匠功夫细,我要的铁器只有具备这般功夫的人物才能打得出来。”

这一次,中年人站了起来,说到:“可是木匠力气不够,打不动铁。”

桓因笑到:“力气我有,功夫你出,可好?”

中年人看了桓因半晌,又打量了一阵桓因身后的白奎和张涛,最终点了点头到:“进来吧,让我看看你们到底要打怎样的铁再说。”

闻言,桓因知道这是有戏了,不禁感叹当年自己的好奇心真是帮了大忙。若不是当年他对这异人很感兴趣的话,恐怕也不会把一系列暗号都给记了下来。

连忙朝着身后的张涛和白奎招了招手,让这两人与自己一起。然后,他们三个踏上了拱桥,跟着中年人走到了那小小的院落之中。

“打铁这功夫,我的本事是不够的。既然你们想要打铁,就进去问问我的师傅吧。”中年人带着桓因他们停在了院内小屋前面,指了指屋子,开口说到。

桓因很有礼貌的对着中年人一拜到:“还请先生为我们引荐大师。”

中年人点了点头,然后“咚咚”的敲了小屋房门两下,也不见有任何回应,便直接将门打开了。然后他说到:“几位,请进吧,我的师傅就在里面。”

桓因客气一笑,然后没有迟疑,带着张涛和白奎朝门内走了进去。

进门之前,桓因并没有感觉出任何的异样来,面前的房屋似乎只是一间普通民房,朴素得很。然而,就在他刚刚踏入房门的一刻,却发现眼前突然变得完全漆黑,神识外放之下,竟然也失去了分辨的能力。

而最诡异的是,桓因的神识失去分辨能力并不是因为他的神识遭到了压制,而似乎是他踏入了某个无穷无尽的混沌虚空之中,四周各方都唯有黑暗,所以无论他神识如何延伸,却都没有意义,只能在黑暗与虚无之中徒劳前行罢了。

“怎么会这样!”桓因经历丰富,可这种情况他却是当真没有遇到过。而最关键的是,修为高深的他竟然在此之前都没察觉出丝毫端倪。

连忙回头去望,却发现依旧是一片黑暗,之前那门早就没了踪影。不过还好,神识往后查探,桓因感知到了张涛和白奎。只是,张涛和白奎如今显然也陷入了与桓因一样莫名的境地,变得有些慌乱。

“嘭!”突然,在三人的旁边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三人转眼一看,却是见到一点点光芒亮了起来。

然后,再有“嘭嘭嘭嘭”连续四声,便是四点光芒亮起,终于带给了桓因等三人一点光明。不过,这光芒除了能够照亮他们自己以外,再也起不到任何其它作用。

“这……这是……”桓因的身旁,张涛显然因为过度震惊而变得有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张老?”桓因连忙问到。

张涛回答:“公子,你难道看不出这些光源的来历吗?”

“光源?”桓因有些不明白,这才仔细端详了四周的光源好一阵,然后他也呆住了。

此刻出现的光源,竟然是在地狱才会有的那种极为神秘的无源之光!

“地狱独有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这里?”脑中刚刚出现这个念头,却还未来得及思考,就有一股强大到足以让如今的桓因等三人也感觉呼吸为之一滞的气息迅速在他们的后方凝聚。

再次惊异之下,三人连忙转身回望,神识同时往前延伸,这才发觉有一大片烟雾一样的东西若有若无的在他们的后方凝聚了起来。而后不久,烟雾之中猛然再起两点如同幽幽鬼火一般的光芒,却又是无源之光。

不过,这两点无源之光似乎并不是用来照亮世界的,而是那烟雾的两只眼!

“你们找我?”极为苍老的声音很快就从烟雾之中传了出来,灌入了桓因等三人的耳中。

此时此刻,桓因自然依旧不知道这黑暗的混沌世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也不知道周遭出现的一切都是由何而来,又具体是些什么。不过,以他的聪明,却已经能够猜到,这黑色的世界应该就是那位异人的藏身之所,而那烟雾,恐怕就是由异人幻化而出。

只是,桓因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位神秘的异人竟然如此强大。照目前这情况来看,其修为至少也在六源境界以上,属于那种与广成子和灵精子不相上下的存在。而他这样的强者,桓因自问以如今的状态是无论如何也敌不过的,就算有张涛和白奎的帮忙也一样。

好在桓因此来是为求其帮忙,不是要与之为敌。于是,他在莫名的压力之下很快就理清了思路,对着那烟雾郑重一拜到:“前辈,我们此来,是希望前辈能够出手帮我们一把。”

“两个地狱来的,一个人界来的,是要轮回福印吧?”苍老的声音再次传出,不但点明了桓因等人心中所想,竟然也毫无错误的指出了桓因等三人的来历!

要知道,桓因等三人的气息都是经过陆压真人亲手施法改换的,从表面上看,恐怕就算罗睺想要分辨也有些困难。这位神秘的异人到底是何德何能,竟有如此本事?

第五十二章 异人的条件

对神秘异人的本事越发的感到吃惊,桓因的心中却也是越发清楚,此人既然有如此本事,恐怕能够制作轮回福印就多半是真本领了,应该假不了。

于是,桓因开口回应到:“前辈,我等三人正是为轮回福印的事情来求前辈,希望前辈能够为我们出手,让我们……”

“哈哈哈哈哈……”桓因话还没说完,那神秘的异人却是大声笑了起来,笑声张狂,更隐隐带有一丝讥讽之意,直接将他的话给打断了。

桓因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很快就又听那神秘异人说到:“我来问你们,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听来我能制作轮回福印一事的?”

对于当年那巡游使的姓名,桓因并没有透露的打算。毕竟他与那巡游使早就已经断了联系,如今其到底在哪,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他根本就不清楚。贸然将其姓名说出来,桓因不知道是福是祸。

于是,桓因只极为模糊的回答到:“是一位朋友告诉我们前辈的存在,所以我们才找过来的。”

“朋友?你们三个没有一个是天界子民,却有朋友能告诉你们我的存在?你莫不是要说,我的名头已经传到其它两界去了?还是你们刚到天界,就已经恰好交到了一个听说过我,还愿意大方告知你们我在哪的朋友?”神秘异人的声音变得有些森冷了起来。

而他这么一说,桓因的话立马就接不下去了。毕竟,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转世回到天界,当年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了。而更关键的是,他已经发现了神秘异人对自己等三人并不欢迎,甚至已经隐隐带有敌意。

如今这般的情况,自然是极为不妙的。且不说桓因他们显然不是这神秘人的对手,就算是打得过,那也无法让他们达到此行的目啊。只是,任凭桓因脑筋转得再快,他又如何想得到神秘人为什么会对如今他们的造访感到很不欢迎呢?

一片混沌的虚无世界之中,气氛很快就变得紧张压抑了起来。特别由于没有人开口说话,所以整个黑暗空间就仿佛在逐渐压缩,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半晌,桓因终究还是没能开口说出半句话。于是,那神秘人终于爆发,在虚无之中大喝到:“哼,我不管你们是被什么朋友介绍过来的,你们的那朋友似乎都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早就已经尘封技艺,不再为任何人做轮回福印了!”

桓因一听,心想这可大大的不妙,于是连忙问到:“前辈,为什么?”

然而,神秘人却根本没有回答桓因的问题,只又说到:“还有,你们的朋友忘记告诉你们的第二件事情,就是我不但不会为任何人做福印,反而还会将那些来求福印的人一律杀了,一个活口也不留!”

神秘人的话说到这里,整个虚无世界之中竟然突兀的有一股强烈到了极致的杀意爆发出来。这样的杀意,或许并不如那些领悟了杀戮源力的修士浓郁,可却是由修为无比强大的神秘异人触发,所以能够带给桓因他们的压力绝对非同小可。

原本就无比紧张的气氛,很快就朝着更加让人透不过气的地步发展。桓因他们分明感觉到整个空间似乎都在朝着自己的身体挤压,他们毫不怀疑,神秘异人是真的想要收了他们的性命去!

“怎么会这样?”桓因心中念头急转。

“我记得那巡游使曾说过,这神秘强者只为求财物和至宝,或许条件苛刻了些,却并没有如此难以相处,更不会动不动就要出手杀人才对。如今他性情大变,不但不做轮回福印了,反而还要杀了我们,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

“杀人……杀人……杀人就是要灭口,我与他素不相识,他要杀我也就只能是这个原因了。他不做轮回福印,还要灭那些求上门的人的口,是不希望自己的本领被透露出去。当年我在位的时候,他虽说低调,却不至于此。而如今他竟然小心谨慎到了这般地步,难不成是有谁要找他的麻烦?”

思维到了这里,桓因已经没有时间再继续想下去了。因为,在那浓郁到了让他感觉如同天崩地裂的杀意涌现以后,很快就有一股真正的凌厉杀机出现,似乎是一道强悍犀利的道法,从虚无之中穿梭而来。

这一道法,桓因根本就没有把握接下。而最关键的是,无论他能否接下,他都不愿去接。因为他并不是来与这神秘异人对敌的,他是来求其制作福印。若是得不到福印,桓因他们几个就算不死在这神秘异人的手里,出去过不了多久,怕也会成为被通缉对象,在天界找不到任何容身之所。

“戴天尧,我是从戴天尧那里知道前辈的下落的!”千钧一发之际,神秘强者的道法都已经冲到了身前,桓因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一句话之中只包含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当年那东方八天巡游使的姓名。而为什么会在此刻说这么一句话,连桓因自己都不知道。

然而,有些出人意料的,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效果却出人意料的好。只在桓因喊出那巡游使的名字以后,他分明感觉到神秘异人化作的烟雾显然是强烈的翻腾了起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然后,杀机骤然消退,道法瞬间无影,危机直接解除。

“你说什么,你把刚才说的名字再说一遍!”神秘强者的声音之中第一次带起了明显的情绪波动,似乎还有一丝很小很小的期待。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桓因暗暗的松了一大口气。定了定神以后,他说到:“戴天尧,他曾是这东方八天的巡游使,是他告诉我前辈的下落的。”

“真的是他!你们最近难道见过他,他在哪里?”神秘异人的情绪波动越发强烈,追问到。

桓因摇了摇头,说到:“前辈,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他在哪里,我们确实不知道。”

这一次,神秘异人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然而,他却没有再次爆发,而是沉默许久以后,兀自低语到:“是了,他早就消失了,你们又怎么可能在最近见过他?”

说完,他又对着桓因开口到:“既然是他告诉你们我的下落,那今日你们的命可以保住了。而且,我可以为你们破例一次,制作轮回福印。你们想要的福印,是不是阿修罗道的福印?”

听到神秘异人这么说,桓因再次松了一大口气。他暗暗有些纳闷,为何当年那巡游使竟有如此能力,可让这神秘异人只听其名就完全改变注意,甚至还可以破例?

不过,这个问题他自然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于是,他很快就跳过了这个问题,回到了福印上面。

桓因身为天界救主,被阿修罗王夺了大位。他与罗睺不共戴天,又怎么可能要阿修罗道的福印?堂堂天道之主,用阿修罗道福印岂不是等同自辱,那对桓因而言还不如死了!

于是,桓因根本不假思索,极为坚定的说到:“前辈,我们三个都要天道福印。”

“哦?天道福印在如今的天界可没有阿修罗道的福印好用。”神秘异人说到,似乎是对桓因的选择感到有些诧异。

桓因自然不可能为神秘异人的言语所动,只坚持到:“前辈,我们只需要天道福印。至于阿修罗道的福印,我们宁可没有。”

这一下,神秘异人突然大笑了起来,喊到:“好,好,好!有骨气,我喜欢你们这样的人!阿修罗在我眼中,连狗屁也不是!你们既然是戴天尧的朋友,又点明要天道的福印,我今日就当真为你们破例一次!”

“不过,我给了你们福印,你们却也得为我办成两件事。第一件,就是帮我找到戴天尧,让他来见我。第二件,就是杀了岳风云,提他的头来见我。这两件事情,我不要求你们立马办到。我给你们十五年,也就是你们身上的轮回福印能够保留的时间。”

“十五年以后,若是你们将两件事都办成了,我会重新为你们制作永久轮回福印,让你们在天界永享安宁。若是十五年以后你们没有把事办成,那也不用来找我了,轮回福印的事,你们自己再想办法吧!”

第五十三章 被掏空了

阴差阳错之下,桓因不但熄灭了神秘异人的怒火,避过了他的杀机,还终于在他那里看到了获取轮回福印的希望。

虽然在这其中还有许多桓因根本就想不明白的地方,不过只要能够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达到最初目的,解决轮回福印这个最大的隐患,桓因就已经很满足了。

然而,刚刚出现的喜悦情绪还未来得及建立完全,在桓因听清了神秘异人开出的两个条件以后,他嘴角才刚刚拉起的弧度却立马就僵在了脸上。

神秘异人开出的第一个条件,是要桓因在十五年之内找到戴天尧。说实在的,其实桓因也想找戴天尧。毕竟当年戴天尧对桓因忠心耿耿,而他的能力也不错,对这东方八天又极为熟悉。如果他忠心至今不变的话,完全能够成为桓因的一大助力。

只是,现在天界剧变,那戴天尧如今还在不在天界都不知道,桓因又去哪里找他?找戴天尧,或许根本不是在东方八天就能解决的事情。要把搜索范围扩大到整个须弥山,甚至是全部三界,那才有希望。而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头绪,没有半点儿线索,将会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至于那第二个条件,对于桓因而言就更加困难了。岳风云这人,其实是桓因当年钦点的东方八天大天王,是桓因在位之时的得力助手。可时至今日,东方八天的大天王肯定早就被罗睺换掉了,桓因想要找到他就不会比找戴天尧容易,还说什么去把他给杀了?

越想越觉得神秘异人开出的条件实在有些难以满足,特别是那第二个条件,桓因觉得自己将之办成的几率微乎其微。于是,一边思索,脸色也随之变幻了好一阵以后,桓因终于开口说到:“前辈,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戴天尧,又为什么要去杀了岳风云?”

桓因没有直接开口与神秘异人谈条件,而是问了他开出条件所希望达到的目的。这样问,一是桓因心中本就有此番疑惑,二则是希望能够旁敲侧击的问出一些有关此二人的线索来。那样的话,他或许可以借此来与神秘异人谈一谈条件。而就算是神秘异人不接受任何谈判,他或许也可以找人找得更有目的性一些。

没过多久,神秘异人开口了:“我的理由,你不用过问。总之,戴天尧你必须要在十五年之内为我找到。而至于岳风云,现在他身为影照天的小天王,你要杀他难道还不容易?这两个条件,也就寻找戴天尧难一些罢了。”

神秘异人语气很平淡,却是让桓因心中猛的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岳风云竟然就在自己的身边,还是那影照天的小天王。如此说来,他只是被降了职,却还是生活在东方八天的。现在的他,已经改为罗睺办事了!

而最让桓因吃惊的,是他立马就联想到了岳筱仙。这个自己才踏入天界就已经与之扯上了关系的女子,不就是影照天小天王的女儿吗?也就是说,岳筱仙的父亲就是岳风云了!

这一切的一切,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一些!

“难怪影照府中大多都是天道子民,连岳筱仙也是天道女子。原来现在影照府是那岳风云在管理!”桓因心中的一个疑问在这一瞬间完全解开。

而也就是在这个疑问明晰的瞬间,桓因的眉头却立马就皱了起来。照这么看来,杀岳风云或许当真不算太难了。可是,岳风云当年乃是桓因座下的忠臣,功绩不少,为人更是相当不错。要他杀了岳风云,他如何忍心?而且,岳风云还是岳筱仙的父亲,若是桓因当真把他杀了,岳筱仙会难过到何种地步?

如果说桓因真有杀岳风云的理由,那也就他顺从罗睺而已。可是,他的心到底如何,是真的顺从,还是委曲求全,没有细细调查,谁又知道呢?

“怎么,你不接受我的条件?”神秘异人看出了桓因的迟疑,于是开口问到。

然而,他却也没有给桓因回答的时间,又直接说到:“接受还是不接受,你可以自己考虑。不过,我的条件就这两个,不会改变。你要是不愿接受,那就可以走了,轮回福印的事情,你另请高明吧!”

听到神秘异人这么说,桓因知道,自己这是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了。毕竟若是不接受,那连十五年的轮回福印都不会有,桓因他们几个在天界也就没有什么以后可言了。

“我接受!”终于,桓因打定主意,断然开口。他的心中虽有诸多不愿,可一切的一切,也只能先得到眼下的十五年,再慢慢解决了。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的。既然一切都已经谈好,那我现在就可以为你们制作轮回福印了。”终于,在桓因接受神秘异人的条件以后,他听到对方说出了自己今天最想听到的话。

桓因上前一步,隐隐有些激动的说到:“前辈,那就麻烦你了。”

“恩,麻烦倒是不麻烦。”沉吟了一会儿,神秘异人接着说到。“不过既然要制作轮回福印,我该收取的东西还是得收,总不能因为是破例就坏了规矩。这样吧,既然你们是戴天尧的朋友,那我就只收你们一人五万仙玉,这可够便宜你们的了!”

“什么,还要仙玉?”下意识之间,桓因脑中蹦出了这几个字来。而若不是他忍得好,恐怕这几个字已经冲口而出了。

桓因的脑袋是有些转不过来了,不是一切都已经谈好了吗,怎么突然又需要仙玉了?而且,一人五万那就是足足十五万仙玉,桓因现在就是把自己卖了也拿不出这么多仙玉来。

愣了好大一阵,桓因才极为无奈的问到:“前辈,我不是都答应了你的条件,怎么还要收取仙玉?”

“你答应我条件是为了让我破例,制作轮回福印又是另外一会儿事儿了。难不成,你想让我白做?”神秘异人理直气壮,完全没有半点儿的不好意思。似乎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无论怎么听,这神秘异人的话语落到桓因的耳朵里,却总有明显的奸商味道。他以前就听戴天尧说这神秘异人是用制作轮回福印的技艺来赚取仙玉谋生,却没想到他竟然这般精明。

看来,修为再强,脾气秉性再奇怪,任何人到了仙玉面前也始终是一个德行啊。

最终,桓因他们三个迫于无奈,只能接受了神秘异人开出的“特价”。只是,桓因身上的全部仙玉,也不过是紫胤宗拿给他的一万而已,十五万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的。

被逼之下,桓因只好拿出了一些他在地狱和人界收集的宝物,这才让神秘异人微微满意,也抵掉了绝大部分的轮回福印的制作费用。

其实,来自地狱和人界的东西,桓因在平时是根本不敢将之展露人前的,更莫说什么用以兑换仙玉。毕竟这些东西一旦拿出来,他们三个的身份可就要瞬间暴露了。不过还好,这神秘异人既然能够制作轮回福印,就已经是个正常规矩以外的存在了。在他面前拿出点儿不寻常的东西,倒还没有什么,甚至有的东西还似乎能够让他颇感兴趣。

到了最后,桓因给了神秘异人九千仙玉,留下了一千,作为自己等三人以后在这东方八天混迹的本钱。虽然这点钱对于他们来说少得可怜,却总比没有要好。

轮回福印的制作一共消耗掉了三人整整一天。

一天以后,三人从那小院之中走出,身上已是带着实实在在的天道轮回福印。从这一刻起,至少足足十五个天年之内,他们是不用担心被任何人查出自己的身份不对,并不是真正的天道子民了。

然而,随着这个问题的顺利解决,一个新的问题却又产生了。

如今的桓因他们,身上一共也就一千仙玉,可谓是穷得叮当响。就这点儿资产,恐怕他们随便干点什么,就会被立马掏空。那样的话,他们自己日子都恐怕会过不下去,还谈什么收复东方八天呢?

说实在的,桓因已经好久都没有体会过如今这边缺钱的感受了。对于当年在人界和地狱时那种根本不需要关心灵石或者魔晶的日子,他是真想念啊。

第五十四章 狗子来了

光明天。

这一天,与神秘异人所在的如意天一样,乃是属于东方八天的上三天之一。所以,这一天不但跟如意天一样华美尊贵,而且地位也同样崇高,大部分地盘都成为了军队的领域,普通的天界子民连来到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此时此刻,就在光明天中的某个军队校场大帐内,九名军官模样的阿修罗人正端坐围拢,表情有些不太好看的在谈论着什么。看他们那样子,似乎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烦扰到了他们,他们当下非得把这事情解决了不可。

九名军官模样的阿修罗人样貌身材各不相同,不过却要数那端坐首位的一人最引人注意。

此人乃是一名男性阿修罗,鹰眼,高鼻,方脸。他的样貌虽然跟所有阿修罗男子一样丑陋,却自带一股果决气质,这让他哪怕身处军中大帐之内,被军中翘楚团团围住,也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说实在的,为首的这一名军官,若是只跟阿修罗男子相比的话,那当真也算是一个颇为英俊而又富有气质的人了。

而这个人,其实就正是与桓因有过诸多过节,却屡次在桓因手下吃瘪的烈般若。

早在一天以前,当烈般若被岳筱仙斥责得颜面全无以后,便灰溜溜的回到了他原本所属的城池之中,也就是光明天。

回来以后,烈般若碍于面子,并没有把自己的遭遇对任何外人提起,更命令那帮见证了一切的手下绝对不能把自己的糗事对外人说起半个字。

然而,消息虽然被压下来了,可烈般若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而且,不仅仅是心情好不起来,与桓因之间所发生的一切,就如同是梦魇一般的时刻缠绕在烈般若心间,让他不想也不行。

而他越是想,就越觉得烦乱,越觉得憋屈。

想他堂堂上三天的军官,怎么会在一个籍籍无名之辈的手中一连吃了两次瘪呢?而且,自己心仪许久的女子,一直都没有得到,照现在这样子来看,却是迷上了那让自己吃瘪的小子,那可怎么行?

就这样,到了最后烈般若心中不仅是烦乱难挡,而且他胸中恶气如同留存无数,就要将胸腔撑爆。这恶气他要是不出,那他自己就会被活活憋死了。

于是,烈般若最终改变了主意。他觉得自己的面子事小,可报仇却事大。若是不将那令人气急败坏的小子给除掉的话,他还不如自杀算了。

当下这一幕也就是如此产生的了。最后烈般若于军帐之中唤来了自己最得力的八个亲信,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烈般若要他们来出主意,他要找一个方法,把桓因这只小蚂蚁给活生生的捏死。

这时候,军帐之中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毕竟首领被人给欺负了,这对于军队中的任何一名铁血男儿来说,那都是一种侮辱。若是不能把场子找回来,那这帐中诸人还算是军人吗?

“大人,这小子不但敢抢我们军中看上的猎物,还想抢你的岳姑娘,我看不如直接派出铁刀卫,把他给剁成肉酱!”半晌,一名壮汉模样的军官粗声粗气的说到。看他那一脸狠厉的样子,显然是当惯了侩子手。

“杀是一定要杀的,可是就这么干脆的把他给杀了,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他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们就该让他长长记性,让他哪怕是死了,喝完孟婆汤也忘不掉那种遭受我们报复的痛!”这一次出声的是一名女子。身为阿修罗女子的她,样貌极为美丽。哪怕她身穿军装,那美也依旧遮盖不住。不过,此刻随着她的开口,一股阴狠歹毒气质却是散发了出来,让人不由对这美丽女子感到不寒而栗。

这一名女子,正是在军中负责刑法和逼供事务的军官了。但凡是到了她手里的人,若只脱一层皮,她都不好意思再交出去。

女子的话,显然合乎了烈般若的心意。这一口恶气他若是出得太干净利落了,那他都不会感觉到舒服。他就是要好好的折磨桓因一番,那样心中的恨意才能完全消散。

于是,烈般若终于开口到:“你这想法不错,可是要如何施展?”

女子笑了笑,却散发出更多令人胆寒的冷意,说到:“大人,难道我的手段,你还不放心吗?”

烈般若一听,似乎都已经看到了桓因遭受折磨,痛苦不堪,跪地求饶的画面,于是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很快又有一名老者说到:“光是折磨他,恐怕还是不够。既然岳姑娘对他有意,那就先得在岳姑娘的面前好好羞辱他一番。而且,还不能是仗势欺人那种羞辱。要让烈般若大人正大光明的把他踩在脚下,好让岳姑娘知道,到底谁才最适合做她的男人!”

这一下,烈般若的双眼直接就亮了起来,说到:“好主意,就是要这样。从那小子身上失去的东西,我全都要从他的身上原原本本的找回来!”

“诸位,我觉得刚才的那些办法很好,很适合用来对付那可恶的小子。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主意,若是没有的话,那此事就这样定了!”

烈般若的身旁,一名青年男子笑到:“大人,对付一个无名小辈而已,方法也就是这些方法了,无需多做思考。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设法拿住他,或者至少找到他。只要锁定了目标,我们想怎么玩他难道不是任由发挥吗?”

点了点头,烈般若说到:“不错,还是先找到他要紧。那小子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定然是会留在我们这东方八天不走了。黄狗,这种事情你最在行,不用我教你了吧?”

那被叫做“黄狗”的男子对着烈般若一拜到:“大人放心,只要是在这东方八天以内,任何人都逃不开我黄狗的灵敏嗅觉。我这就把那小子的画像分发到狗子们的手中,让狗子们即刻出发,在整个东方八天范围内寻找。任凭这东方八天再大,除非那小子躲到了金殿天去,不然最多十五日,我绝对把他给揪出来!”

……

“啊嚏!”这个时候,桓因他们三个刚刚从神秘异人的小院之中走出不久,都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如意天。没来由的,桓因突然打了个喷嚏。

桓因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并没有多想。然后,他就听张涛说到:“公子,眼下我们又该作何打算?”

弄到了轮回福印,身份的问题算是解决了。至于接下来的打算,自然是设法夺回天界,重登帝主之位。而这一切的一切,第一步便是要先收复东方八天,纳为己用。

一切都似乎已经可以开始着手了,然而这是一件大事,千头万绪,却不是说办成就能办成的。桓因需要时间,需要方法和手段,还需要机会。

于是桓因最终回答到:“眼下,已经可以开始考虑大事了。不过,我们才进入东方八天,尚未真正立足,所以要真正着手大事怕还太早。我想,当下我们应该在这东方八天之中寻一住处,彻底安顿下来,融入天界,成为这里的一员。”

“还有,如今我们已经穷得叮当响了。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也没有资格谈什么大事。因为要收复东方八天,必然要组建军队。若是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提什么养兵?所以,我们当下应该关注的第二件事情,就是赚取仙玉。”

一席话说完,见到张涛和白奎都愣头愣脑的点着头,桓因又说到:“如今我们仅剩的一千仙玉或许可以让我们勉强在下四天找一个临时住处。这样吧,我们就干脆先回到柔软天,在那里找一个商铺,住下来,再搞点儿营生。等一切安稳以后,再细细打算。”

说着,三个人已经朝着柔软天出发了。

第五十五章 送了仙玉又送剑?

谈到营生,若说桓因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本事的话,那恐怕也就只有铸剑了。于是,在桓因他们三个人离开如意天以后,便最终到柔软天拿下了一间小小的商铺,一方面让三人终于在天界有了栖身场所,另一方面也让他们初步具备了赚取仙玉的条件。

不过,刚刚到手的小小商铺,却有一点令桓因感到十分窘迫。那就是这商铺处在了柔软天最偏僻的一条坊市街道之上,而且还处在了街道巷子的最深处。这样的商铺,其实已经算是整个柔软天,乃至整个东方八天位置最差的商铺了。若不是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这里根本就不会有几个活人路过。这也是为什么在桓因拿下这商铺以前,铺子一直都是空着的。

说实在的,桓因自己也根本就看不起这个商铺。可是,他如今只有区区一千仙玉,还要考虑三人的其它开销,考虑买一些铸剑的材料,所以他又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呢?无奈之下选择了这里,也就是图个便宜罢了,实在是没办法的办法。

若要真说起来,如果让人知道了他这个堂堂天界旧主释提桓因竟然蜗居在这样一个完全上不得台面的地方,那还真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呢。毕竟,以往的他可是住在全天界最好的地方,那是善现城。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总有一天我会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住进自己真正该住的地方。如今这个地方,只是我桓因迈向成功的第一步而已。”桓因在心里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随后不久,当张涛去办妥了一切的承接手续,三个人便一起在小小商铺之中忙碌了起来,将商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清扫和布置了一遍,一丝不苟。

堂后的小院用来住人和给桓因铸剑,大堂和铺面则用来做生意。最终,在三人的努力之下,整个商铺到底该如何规划,如何使用,其格局也被完全确定。而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三个人,三名强者,三位堂堂的地修大能,才终于算是真正在天界有了立足之地。

三个绝强之人,个个都足以堪称修为通天,却屈居于此,怎么都会让人感觉有些不大对头。然而,他们三个却乐在其中,就像是才刚刚找到了家的孩子。

忙活完了一切,他们三个都有些累了。于是,他们选择了好好休息一阵,同时也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为自己的新家庆祝一番。

一直到了整整一天以后,三个人才慢慢从新家刚刚建成的气氛当中抽离出来。桓因知道,虽然终于找到了立足点,这是可喜可贺的,但现实却依旧严酷,他的资产也依然少得可怜。于是,他将张涛和白奎都叫到了一起,开始商议接下来又该做些什么。

“接下来该想办法赚取仙玉了。”桓因开门见山,说得很是直白。而之所以说得这么直白,是因为他很清楚,若是没有财力的话,那什么事情都不可能干得成。或许仙玉不能代表一切,可其却绝对是一种不可或缺的基础。如果桓因就一直这么穷下去,那就莫提什么夺回天界,重登大位了。单单在桓因还能不能在天界继续混下去这个问题上,那都得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在这个问题上,张涛和白奎显然早就跟桓因达成了无声的高度共识。毕竟他们自己也很清楚,如今的日子是完全没法与在人界或者地狱的时候相比。而想要干什么,那也将寸步难行。所以,根本不需要桓因解释什么,他们就直接重重的点起了头。

“哥哥,你既然要以铸剑和卖剑为生,那就需要铸剑的材料。你对天界的材料熟悉,只要把你需要的那些一一描述给我,我就可以去须弥山中寻找。你放心,在寻找材料这件事情上,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点头过后,白奎很快就乖巧的站了起来,小脸之上满是认真的对着桓因说到。

看到白奎主动请缨,桓因自然极为高兴。其实,他本就有让白奎去寻找材料的意思。毕竟他既然是铸剑来卖,就不可能锻造品级太高的仙剑。所以,他的需要的材料不会很稀罕,辨认和寻找都不会太难。再加上白奎的本体其实是灵兽,感官和直觉远远强于寻常修士,所以让她去须弥山中寻找材料,那绝对是最佳选择。

于是桓因最终说到:“好,材料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略微沉默,桓因又转向张涛,在张涛满脸的疑惑之中掏出了五百仙玉,说到:“在距离我们这里不到五里的街道旁,有一个军队的校场。我把这五百仙玉给你,你拿去找那校场的守卫喝酒。我只给你两天时间,两天之内,你须得把这五百仙玉全都花完了,而且必须全都花在请校场的守卫饮酒作乐上,绝不能有误!”

说这句话的时候,桓因的表情显得很郑重,很严肃,显然并没有在开玩笑。然而,张涛却是越听眼睛就瞪得越大,不过还不等他说话,白奎就先叫嚷了起来:“哥哥,你疯了,五百仙玉可是我们现在所剩资产的一大半。你让张老拿这些仙玉去跟校场守卫喝酒,这……我们自己都还不敢喝酒呢!”

笑了笑,桓因说到:“做生意,要有舍才能有得。如今我们的商铺窝在这种地方,只怕是一天也见不到几个活人。就算是我打造的仙剑再好,若是死等客人上门的话,只怕一个月也卖不出去一把。张老,白奎,总之这一次你们就听我的,我心中有数。”

然后,桓因想了想又接着说到:“白奎,我只给了张老两天时间,所以两天之内,我需要打造出第一批仙剑来。因此,我只能给你一天,一天之内,我在家中做铸剑的准备,而你则需要在这段时间先给我带回足以打造出十把仙剑的材料。这样,我还能有一天时间打造仙剑,你则可以再次出去寻找更多材料。”

白奎点头到:“哥哥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桓因一拍桌子:“那就这样了,张老,你现在就忙你的去吧。这两天,你什么也不用干,只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就行。白奎,你过来,我跟你说我需要的材料。”

就这样,三个人都有了明确的分工。于是,他们立马就动了起来,进入了状态,开始着手自己应该负责的事情。

一天时间很快就晃了过去,白奎并没有让桓因失望,为桓因带回来了所有他需要的材料。而且,除了他要的那些以外,白奎甚至还带回了更多。

于是,早就已经调整好了一切的桓因立马开始着手铸剑。而至于白奎,她则是又跑了出去,进入到须弥山中寻找材料去了。

这第一批的仙剑铸造,对于桓因这个铸剑大师来说根本没有半点儿难度,因为他只打算铸造四品仙剑。若不是天界的材料他需要熟悉一番的话,他的铸剑速度肯定会快上更多。

而之所以把仙剑铸造的品级定得这么低,是因为他早就已经把这第一批仙剑的售卖对象定在了校场中的初级兵士上。正所谓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剑,最初级的兵士,能有四品仙剑用那已是很不错了。而且,若不是天界的铸剑材料比其它两界的效用更强,更宝贵的话,桓因或许会铸造三品仙剑也说不定。

还有,桓因虽然决定了以铸剑买剑为营生,却并没有一鸣惊人的打算。因为现在的他羽翼未丰,若盲目引动太大风波,很快让东方八天的人都知道了这里突然出现一名铸剑的超级大师,那指不定会不会惊动罗睺,直至最后被发现了真实身份呢。

既能赚取一些仙玉,又可低调潜伏下来,桓因为自己选择的位置不高,也不低,那是最合适的,也是最明智的。

很快的,第二天也过去了。桓因将白奎带回的材料全都用完,一共铸造出了十二把四品仙剑。而白奎这一次回来,则又带回来了不少材料。

至于张涛,他回来的时候脸都是红着的。显然这两天他是完全按桓因的意思去办了,酒没少喝,恐怕就差泡在酒坛子里了。

看着略有醉意的张涛,桓因问到:“怎么样,张老,这两天可与那校场守卫喝了个够?”

张涛打了个酒嗝,说到:“几个兄弟人都不错,我和他们喝得高兴,谈得也投缘!”

哈哈一笑,桓因将自己铸造的十二把仙剑往张涛那一推,说到:“很好,现在你把这十二把仙剑再带去给他们。就说这是送给他们那支小队的,让他们人手配备一把!”

第五十六章 生意上门

这两天,桓因他们三个各自分工,里里外外的忙个不停,那是仙玉花了不少,时间花了不少,精力更花了不少。不过到了现在,当张涛和白奎都看到了桓因铸造出来的十二把仙剑以后,心想着辛苦的劳动总算有了回报,所以还是打心底里感到满足和开心的。

然而,就在他们听到桓因说要把这十二把剑也送人的时候,他们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仙玉已经送过了,现在又开始送剑,还是送他们几个好不容折腾出来准备卖仙玉的第一批希望之剑,桓因到底想干嘛啊?

张涛的酒意立马就散了,开口问到:“公子……这……这怕是不妥啊。”

张涛对桓因一向忠心耿耿,如今他都这般对桓因说话了,足见他觉得桓因的决定实在有些荒唐,也足见他当真心疼这第一批仙剑。

桓因看了看张涛,又转脸看了看白奎,笑到:“要不我跟你们打个赌,只要这十二把仙剑送出去,最迟明天正午以前,我们的第一笔生意就要来了。而且这第一笔生意,至少能卖出十五把仙剑!”

张涛和白奎都被桓因说得一愣,不约而同的问到:“当真?”

桓因再把剑往张涛面前推了推,说到:“去吧,我心里有数。这可是我辛辛苦苦铸造出来的仙剑,我能不心疼吗?”

然后,桓因又转向白奎到:“白奎,这几天寻找的材料要变化一下了。现在,我要准备打造超四品仙剑,比这送出去的第一批得好上一些。你过来,我跟你说说这些材料。”

就这样,在桓因的第一批仙剑出炉的这一天,也是他们行动开始的第二天,三个人只这么简简单单的碰了个头,就再次分工明确的行动了起来。当然,此刻的张涛和白奎依旧是不清楚桓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甚至在桓因决定送剑以后,他们比以前更加感到心里没底了。

这次又一忙,便一直忙到了后一天,也是桓因他们开始行动以后的第三天。这一天,临近午时,白奎回来了,张涛也回来了,桓因这个铸剑大师自然也在铺子里呆着。

不过,三个人的状态完全不同。桓因还是如同前两天一样,忙着铸剑,心无旁骛。可张涛和白奎却是有些心神不宁的在前堂转悠,显然是盼着桓因昨天所说的那种情况出现,可心里却根本就不相信。

“开玩笑,我们这铺子前面一天能出现五六个活人就算不错了,这才刚刚开张,怎么可能会有人上门来买剑?就算是有,那也不可能一次买下十几把品质一样的剑啊。而且听公子那意思,还是有人主动寻上门来买剑,这就更不可能了。”张涛和白奎的心中,现在只怕多半是如此想法。

终于,午时到来,可整个铺子面前却是空荡荡的一片,看不到半个人影。这样的景象,无疑是在验证张涛和白奎心中的想法,又如同是在讥讽桓因一般。看这情形,桓因的算盘似乎是打错了嘛。

又在前堂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到半个人,张涛最终和白奎无奈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垂头丧气的朝着铺子后面的小院走了进去。

一进小院,两个人便都看到了正在院里专心铸剑的桓因。张涛在桓因面前不敢有任何僭越,最终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找了一把椅子将身体缩了上去,再也不动了。

至于白奎,她作为一只灵兽就比较直接了。她径直来到了桓因的面前,拉了一个小凳子对着桓因坐了下来,巴巴的望着桓因,似乎是在说:“哥哥,客人怎么没有上门啊?”

桓因自然感知到了两个垂头丧气的人,于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笑到:“怎么,这么快就没耐心了?”

桓因不开口还好,他这一开口,白奎立马就站了起来,说到:“哥哥,你这两天可把我们的老本都拿去送人了,现在没有客人上门,我们可怎么办啊?”

桓因哈哈一笑,说到:“不急,再等一等,我们还有时间。”

这一下,张涛也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站起来就打算劝桓因两句,看是不是再想点儿什么办法。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铺子外的街道上却有一个粗重的男子声音传了进来:“有人吗?开门做生意的,人呢?”

张涛和白奎都同时一愣,桓因则指了指外面,说到:“还愣着做什么,你们等的人这不已经来了吗?”

张涛和白奎再次对视,心想这不会是在做梦吧?然后,他们争先恐后的朝着铺面的方面窜了出去。而在他们的身后,是桓因这个慢慢悠悠跟上的铸剑大师。在他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来到铺子面前,桓因等三人一看,足有七八个天道的兵士站在铺子外面。他们个个身形彪悍,特别是那为首一个,壮得如同小山一般。于是,他们这么一来,竟把桓因他们的小小铺子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光都要透不进来了。

“你们三个,谁是掌柜啊?”在桓因他们三个都出现以后不久,为首那名兵士,也可以说是军官,他的目光在三个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开口到。

军官的语气很直,甚至听了会让人感觉有些无礼,有些冒犯。不过桓因知道,这些当兵的都是直脾气,本来如此。其实若是跟他们熟络了,与他们打交道反而比跟那些表面礼数周到的人打交道要容易得多。再加上来者是客,于是桓因上前一步到:“大人,请问有什么事?”

军官多看了桓因两眼,又说到:“我来问你,那奔牛小队的剑,可是你卖给他们的?”

奔牛小队,正是这几天桓因让张涛对之请了喝酒又送剑的小队。这小队的名字,桓因早就通过张涛知晓。于是,他点头到:“前些天是有几个大人来我这买过剑,不多不少,十二把,不知道大人说的是不是这个事儿?”

桓因并没有把送剑的事说出来,也装出了自己根本不知道那奔牛小队的名号。

不过,那为首军官一听到“十二”这个数字,立马就确定那奔牛小队的剑就是来自眼前的铺子。于是,他声音提高几分,问到:“你这里可还有那样的剑?”

张涛和白奎一听,心想这些当兵的是果真要买剑了,没想到桓因的话还真应验了。可是,桓因的回答却让他们立马就傻了眼:“对不住大人,我这里没有那种剑了。”

军官的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失望,不过桓因的下一句话却是立马让他又兴奋起来,而且是异常的兴奋。

“不过,比那种更好一些的剑,我这里还有,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兴趣?”

军官连忙问到:“好多少?”

桓因说到:“不多不少,刚刚够把那种剑完全压住,让那种剑没有发挥的空间和余地。”

军官双眼大亮,问到:“此话当真?”

桓因笑到:“大人,我就是这铺子的器师。这铺子里的剑,每一把都出自我手,你说我的话可信不可信?”

军官一听,心想若是桓因对那剑的评估都能有错了,那这世界上就没人能弄对了。于是他说到:“那剑有多少,我要六十把!”

“什么!”白奎直接就尖叫了起来,还好张涛老练,及时捂住了白奎的嘴,没露出那种穷疯了的样子。不过可以发现的是,张涛捂住白奎嘴的那只手,那都是颤抖的。

桓因说到:“大人,六十把剑我现下确实拿不出来。我目前只有二十七把,要不如今你先买了去。剩下的三十三把,我今天整日赶工,明天午时你再来,我定然交到你的手里。”

军官哈哈大笑:“好!大师好爽快,我喜欢跟大师这样的人合作。这剑多少钱,大师给开个价!”

桓因说到:“大人一次买了这么多,我就给大人一个低价。这样吧,一把剑算作正好一百仙玉。”

“啪!”一只储物袋已经被军官大气的扔在了桓因他们三个前面的案台上。只听军官说到:“这里是六千仙玉,今天我拿走仙剑二十七,剩下的明天再来取,就这么定了!”

桓因淡然的将眼前的储物袋收了起来,而张涛和白奎身在后面,则是看着那储物袋,眼睛都瞪得直了。

他们才来天界的时候,紫胤宗给的全部也不过就一万而已啊。这才一天,就入账了足足六千吗?

第五十七章 财源滚滚

不久以后,当桓因将二十七把超四品仙剑交给了那一群官兵,他们便走了。而看他们走时的样子,明显是极为满意的,更对明天那三十三把剑充满了期待。甚至在他们其中,还有好几个说着“明天定要叫他们好看”之类的话。

官兵走了,桓因他们三个的铺子又再次回归了冷清,如同以往一样,难以看见几个活人。不过,这时候三个人的心情却大大不同了,他们围坐在一起,脸上都洋溢着会心的微笑。

最镇定的,自然是桓因了。他早就算好了一切,所以今日这结果,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至于张涛,他则是一边笑着,一边暗暗激动,老脸上完全被红光遮盖。看起来最高兴的要数白奎了,她已经将桓因收到的储物袋抢在了自己手里,一块一块的数着仙玉,把他们三个面前的桌子也给摆满了。

“公子,你怎么知道今天会有客上门?”终于,张涛忍不住问了出来。

桓因笑了笑,说到:“你说说看,修士想要变得厉害,除了修炼以外,最重要的是什么?”

张涛想也不想的答到:“自然是实战,若是没有经过实战的洗礼,任凭修为再高,那也是个废物。”

桓因说到:“不错,所以天界的军队之中有个规矩,那就是每天都会组织各个小队进行相互切磋,更会时常组织更大规模的对抗和比赛,并根据结果行赏论罚。这个规矩在天界的军队之中是被看得很高很高的,因为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没有人任何一名官兵想要沦为一个废物。若是甘愿成为废物,那还不如选择不加入军队。”

“在各种较量之中,不同的队伍之间自然会比拼修为,比拼手段,比拼团队的阵法。而作为军人,他们无论是为了让自己得到提升,还是为了得到最终的奖励,避过惩罚,又或者是为了荣誉,都会竭尽所能,去尽可能的获取每一场较量的胜利。”

“于是,为了达到胜利这个目的,所有的队伍基本都可算是不折手段的。所以,随着他们施展的手段越来越多,他们比拼的东西也会变得越来越多,超出了刚才我所说的那个范围。而在这超出的范围之中,有一样显得极为重要,那就是法宝!”

“除了修为、手段和阵法,法宝对于修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甚至有的厉害法宝还可以反过来弥补修为、手段或者阵法等等的不足。所以我早就知道,天界的官兵是需要法宝的。”

“而军中的法宝都是统一配发,大家都一样,根本拉不出差距,得到的法宝也平凡无奇。在这样的背景下,军中出现了一个潜规则,那就是想要搞到好的法宝,须得各凭本事。毕竟军中有配发的规矩,却没有使用的规矩。谁能用上好的,那是自己的本领。”

“因此,军中的器师开始变得炙手可热起来。不少队伍有心为自己的部下配备好的法宝,可大家都持有这种心态,器师私下打造兵器的费用自然水涨船高。比拼法宝,就成了比拼财力。”

“总有财力不足的队伍,他们会苦于得不到好的法宝,时常憋屈的输掉对抗。而又由于器师一般都被军队招揽了去,所以那些财力不足的队伍是有口难言。他们想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器师,想要找到便宜的炼器价格,可是除了军中,他们无处可找。”

“我的出现是一个例外,我身在民间,又有手艺。所以我早就把自己的售卖对象定在了军队身上。不过,这个渠道的建立是不容易的,毕竟想要跟军中搭上关系,不是谁都可以做到。”

“所以,我先让你去军中请人喝酒,是为了拉进与那些兵士的关系。等你们熟悉以后,再送给他们宝剑,让他们在今日的对抗之中大展神威,令对手吃尽苦头。他们的对手不是傻子,发现他们突然多出了一批好的法宝,定然会四处打听来处。”

“我们的生意也就是这么来的了。今天来的人,肯定是那奔牛小队的死对头。他们今天多半因为我铸造的那一批仙剑在奔牛小队手中吃了亏,所以明天想要报仇,就赶来买剑。而这一买,定然不在少数。就像我昨天所说,至少十五把,那是因为他们是为整支队伍买的。不过,我似乎还是看扁了自己仙剑的魅力。”

一席话,让得张涛和白奎都豁然开朗,不禁心中暗想,桓因这一招实在太高。张涛更感叹到:“我们与军队搭不上正式的关系,所以公子就用这种方式来与官兵建立私交,达成交易。”

而白奎则高兴的叫到:“怪不得哥哥让我去找铸造超四品仙剑的材料,原来哥哥早就想好了要铸造更好的仙剑来让今天来的官兵打败奔牛小队。”

点了点头,桓因笑到:“不错,这就是我所说的,有舍,才能有得。”

张涛长舒一口气,看了看被摆满桌的仙玉,说到:“六千仙玉,来的当真如同做梦一般。只可惜,这比起在地狱的时候,还是大大不如。若是在地狱,就算百万魔晶放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眨一下眼。”

拍了拍张涛的肩膀,桓因说到:“张老莫急,这只是第一步而已。很快的,奔牛小队输掉较量以后,他们又会前来买剑。而照这个节奏发展下去,我们这个地方突然出了一名铸剑人的消息,就定会在整个军营之中快速蔓延。军队是不缺钱的,至少我们的价格比起军营中那些铸剑人开出的价格来说,绝对要美丽了太多,再加上我的铸剑手段怎么也比那些军营货色高明,所以过不了多久,我们定会财源滚滚。”

“更何况,仙玉与魔晶和灵石不同,足足六千,那已是不小的一比数目,少说也堪比后面两者十数万,甚至更多。才三天而已,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这一天,三个人都真真正正的看到了发家致富的希望,所以也就等于看到了真正在天界立足的希望。于是,只在不久以后,他们就更加积极的行动了起来,再次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当中。

而在他们三个之中,尤其以张涛和白奎最为积极。因为他们终于明白了桓因的用意,知道了一切该怎么做。他们不再迷茫,不再迟疑。

分工依旧是没有什么变化的,桓因还是负责在铺子里老老实实的铸剑,而白奎则又跑到须弥山中去寻找桓因想要的铸剑材料。至于张涛,他则是继续花费一些精力和钱财,去与军营之中的那些官兵厮混,好打通更多的销路,让桓因铸造的仙剑有更多人来买。自然,经过这一次的成功,张涛是已经开了窍。他在地狱之中混迹那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所以从这以后,他拿出的手段更多,使用的伎俩也更加的吸引人了。

接下来几天,没有丝毫以外的,桓因他们的努力得到了很好的收效,甚至可以说收效是异乎寻常的好。越来越多的官兵知道了桓因这个铺子的存在,更知道了桓因铸剑手段高明,价格还比军中那些器师的价格低廉了不知道多少。所以,他们都在各自需求的指引之下,迫不及待的从军营之中走出,来到了桓因这个地处偏僻的小小铺子面前,豪爽的买下了一批又一批的宝剑。

仙玉如同流水一样的开始朝着桓因他们几个的储物袋里流入,三个人是一边高兴到了极致,一边也忙得晕头转向,完全没有了休息的机会。

只是又过了三天,也就是桓因他们承接下商铺以后的第六天,桓因卖出去的仙剑已经有一百五十把之多了。而最恐怖的是,他们已经收到了一千二百多把各式仙剑的订单。而且,这个数量依旧在以一种堪称疯狂的速度增长着。

于是,三天以后,张涛直接就改了行。他不敢再去军营厮混了,因为桓因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不能再接受订单数量如此疯狂的增长。在白奎的大力要求之下,张涛也冲入了须弥山中,开始与白奎一同寻找桓因所需要的铸剑材料。

而至于桓因,他接下的订单也开始变得有条件起来。普通的仙剑他已经不接单了,他接的,唯有那些对仙剑要求复杂、甚至品级也要求高的昂贵订单。因为对于桓因来说,这些军官再复杂和高明的要求也不过如此而已,接下这些单,他赚取仙玉的效率将会更高。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显得那么的顺利。只是桓因他们都不知道,此时此刻,已经有一双眸子在黑暗之中终于盯上了他们,如同一阵烟雾,朝着他们笼罩了过来。

第五十八章 上级?

这一天,正好是桓因他们三个的铺面开张的第十天。小小铸剑商铺的生意依旧火热,堆积在桓因他们这里的订单已然让他们消化不掉了。所以,他们甚至都已经暂时取消了接受订单。

下午,张涛和白奎都从外面回来了。他们将自己寻到的铸剑材料都放到了铺后的小院之中,然后就不约而同的一屁股就地坐下,再也不动了。

“累死我了,我和张老这几天都没停过,一座山脉的天材地宝都快被我们给翻空了,我可得好好歇会儿,哪儿也不去了。”白奎自顾自的说到,一边还干脆就一下躺在了地上。

张涛苦笑着看了看白奎,没发一言。不过,他也着实是累了。说实在的,虽然做的事情难度不大,可就这么连续不停的疯狂干上好几天,那还是挺费劲的。而最关键的是,他的心中紧张,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不抓得更紧一些,桓因就会没材料用。桓因没材料,那接下来的订单就完不成。完不成,仙玉可也就得不到了。

把手中的仙剑铸造完毕,桓因看着或坐或躺的一老一小,摇了摇头,干脆也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大大咧咧一屁股做到了院子里面。

说实在的,桓因也累了。虽然铸造这些仙剑的难度很小,可订单带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他可算是把吃奶的劲儿都给用出来了。

“怎么样,赚钱不容易吧?”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桓因笑着说到。

白奎甩了甩自己的胳膊,说到:“岂止是不容易?我感觉自己就像现在这样坐下来休息一阵心中都是充满罪恶感的,因为那是在耽误我们赚取仙玉啊。不过吧,其实我们的效率也不算低了,这才十天,我们的仙玉数量已经在往十万逼近了,我们也算是脱贫了,哈哈!”

张涛扭了扭腰,说到:“白奎说得不错,其实就我们三个而言,这么赚钱效率确实不低。可是,这毕竟不是我们本来该干的事情。而且说实话,就这么赚取仙玉,我们连参加高级拍卖会的资格都难以拥有啊。”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张老说得不错。我们此来天界,毕竟不是为了生活,而是为了让我重登大位。我们是不可能一直窝在这个小小铺子之中赚取仙玉的,十天还好,若是让我就这么干三年,不,就算是半年,我也舍不得。距离下一次的大天王会议,可只有六十年,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而且,如今赚取仙玉的效率看似很高,可其实那不过是跟我们才来的时候相比而已。不说远了,就说那岳筱仙,用这样的方式赚取仙玉,她恐怕连看都看不上。到了一个更高的层级,那种赚取仙玉的效率又不同了。比如官位高了,直接掌控仙玉矿脉开采权,那区区十万又算得了什么?”

“我们是一定不能把自己往低了看的,因为要夺回天帝大位,我需要养兵,甚至需要养城,养民。所以,唯有那些如今我们甚至根本都还不敢想的赚取仙玉的方式,才是真正适合我们的方式。”

“公子说得不错,当下选择的方式,不过是一时解决窘迫的方式而已。总的来说,我们还是要尽快让自己腾出手来,干更重要的事情,以求飞跃性的发展。如同铸剑赚取仙玉这种小事,若是我们也必须要亲力亲为的话,那公子的大计也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实现了。”张涛接口到。

再次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其实这几天我已经想过了,我们在目前这个铺子里,最多也就能呆上一个月。一个月,我想我们努力一些,赚到三十万仙玉应该不难。再然后,我想去城中拿下一座大些的府邸,真正作为我们在天界立足的根基。到了那里,我们得想办法获取更多的信息,还要培养一批心腹。这样,我们就能做更大的生意,也能逐渐形成一个固定的组织。再然后,我们必须得打入到军队当中。进入军队,并控制军队,掌握兵权,那才是我复兴帝王大业的正途!”

听到这里,白奎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说到:“那还等什么,我们可没时间休息了。”

哈哈一笑,张涛说到:“不错,不错,继续干吧!”

三个人顿时又来了精神,这就要回到自己该做的事情上去。可他们刚要有所行动,铺子外面却传来了一个大喊声:“有人吗?薛大师在不在?”

这个声音,桓因他们三人都很是熟悉,因为这个声音正是奔牛小队其中一员的声音。这些日子,但凡奔牛小队来桓因这里买剑,基本都是这名队员前来铺子下订单的。

“他们小队又要买剑?他们不是买够了吗,怎么还来?”张涛苦笑到。

桓因摊了摊手,说到:“走吧,我们出去看看。毕竟是老主顾了,虽然我们现在已经忙不过来,可若是他们有订单,还是尽量接下吧。”

走到铺面前方,桓因他们三个都看到了那奔牛小队的队员。与前几日不同,此刻那队员并不是一脸殷切求剑的样子,而是略微有些愁眉苦脸。

看到桓因他们出来,那队员先开口了:“薛大师,你们在啊。”

感觉出有些不对头,桓因却也没失了礼数,回到:“大人,你们小队又要买仙剑吗?”

摇了摇头,那队员说到:“薛大师,对不住了,这一次我不是来买剑的,而是来取消之前那一百二十把仙剑的订单。”

“什么?”三人一听,顿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其中张涛与这队员最为熟络,所以他直接就喊出了声。

那队员可没少喝张涛请的酒,于是他一脸尴尬的对着张涛拱了拱手,说到:“张老,实在是对不住,可这订单只能取消,还希望你能理解。还有,若是以后没什么事儿的话,还请您少来军中吧,我们最近都有所不便了。”

这一句话,味道是更加的不对头了。见到那队员已有了离意,张涛连忙喊到:“兄弟,你难道都不跟老哥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队员四下张望一番,发现没有别人,这才小声的丢下了一句话:“张老,我只知道这是上面长官的意思,具体怎么回事儿,我是真的不清楚。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了。”

说完,也不管张涛的挽留,那队员已经一溜烟的跑了开去,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公子,这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头啊。”张涛皱着眉头,对桓因开口到。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如果是觉得我铸造的仙剑不好,他们不买倒也罢了。可是,我自信以自己的铸剑造诣要满足他们的需求还是轻而易举的。更何况,他已言明取消订单是上级的意思,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起初,虽然桓因他们几个都觉得奔牛小队取消订单的事情虽然有些蹊跷,可毕竟对他们火热的生意影响不大,所以忙碌之下也没功夫去细想,只是过了就过了。

可是,就在奔牛小队取消订单之后的第二天,竟然又有不少的军中小队陆陆续续前来。而且,他们来了之后,无一例外都是为了取消订单。同时,他们有愿意透露原因的,也都不约而同的说出了“是上面让取消订单”之类的言语。

一直到了最后,也就是一共不到两天的时间,原本那多到让桓因他们几人根本就忙不过来的订单竟然全都取消了,并且再没有谁来桓因这小小的铺子买剑。这一下,桓因他们三个不仅仅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搞得完全懵了,还被逼得无法不重视这个事情。

“怎么全都取消了,这怎么可能?他们原本可是争着抢着来求哥哥铸剑的,就在前两天,他们那脸上都还写着‘求’字的,现在怎么就这样了?”遇到这样的事情,白奎唯一能说的话也就这么一句了。或许她的思维太过单纯,根本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最终,在桓因的安排之下,张涛再次前往军中打探。临走之前,桓因是这么交代的:“张老,去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哪位‘上级’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以让所有小队都甘愿取消订单,连便宜的上好法宝也不要了。我也想知道,那位‘上级’到底是谁,要这么跟我们过不去。”

第五十九章 新的计划

一个时辰以后,张涛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赶了回来。这段时间,他在军营之中可当真没有白混。所以,他不是空手而回,而是带回来了有用的消息。

“怎么样?”铺子的后院内,三人围坐一起,桓因开门见山的对张涛问到。

张涛喝了一口水,然后应到:“经过我多番打听,最后一名跟我关系不错的兄弟终于肯透露,说是一个叫黄狗的军官对整个柔软天的各大军营都私下打过了招呼,让他们都不要来买我们铺子的仙剑。”

“黄狗?”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可桓因却根本想不到这人的来历。于是,他又问到:“可打听到了这个黄狗到底是谁,在军中任什么职位?”

张涛又回答到:“这黄狗应该是上三天之一的光明天中军官,似乎是任副将一职。”

“副将?这虽说不是一个小的官职,可绝对还没有大到随便打个招呼就足以让整个柔软天军队都听命于他的程度。这个叫黄狗的肯定只是一个办事的罢了,在他的后面肯定还站着某个人,那个人才应该是真正拥有巨大能量,可以让整个柔软天军营都听命的人物。”桓因摸了摸下巴,如此分析到。

重重点了点头,张涛说到:“公子不愧是天界之主,对天界的了解非同一般。不错,其实这个黄狗就是个狗腿子罢了,没了主人,他什么也不是。公子你来猜猜,他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一时之间,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桓因在想,白奎也在想。而后不久,一个名字逐渐于桓因的脑中清晰,于是他突然瞪大眼睛说到:“我们几个初来天界,接触过的人不多,能跟军中扯上关系的更是寥寥无几。排除那些地位低下的,也不过就还剩两个人。这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那个是岳筱仙,而男的那个……”

“烈般若,是他!”经桓因这么一提,白奎也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她猛的站起了身,竟不自觉散发虎威,让整个院子都震了一震。

点了点头,张涛说到:“不错,就是这个烈般若了。烈般若,应该是黄狗的顶头上司,也是光明天中的大军官。他官居何职我没打听得到,不过当日他都敢随意闯进影照府,所以定然也能拥有让柔软天军队都听命的能量。”

桓因接着说到:“这个烈般若年纪轻轻,修为也不高,能拥有那般地位,定然是上头还有人,甚至可能就是有一个好爹。看来,是这烈般若心中记仇,所以让那个叫黄狗的来找我们,找到了我们,便要断我们的财路。”

三言两语之间,桓因已经把烈般若当初定下的计策给猜了个七七八八。

白奎怒声到:“那个垃圾,处处跟我们作对,我非撕了他不可!哥哥,还等什么,直接去光明天,我们要取他的狗命还不容易吗?”

摇了摇头,桓因说到:“不妥,目前我们尚未明确这东方八天的各种情况,更何况天界军营的防守何等森严?若是轻举妄动,被抓住了把柄的话,不管杀不杀得了烈般若,我们的大计总之是一定泡汤了。此时,绝对不是意气用事之时。要成大事,需得足够明智。不过你所说也不错,这个小小的烈般若,竟然还敢跟我们杠上,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白奎急到:“那怎么办,他地位那么高,我们又已经被他盯上了。若是不出手对付他的话,我们以后不可能再赚到半块仙玉的。”

桓因分析到:“其实事情也没有这么悲观。若是他要全力打压我们,恐怕就不止于暗中断我们财路这么简单了,而是早就派人杀上了门。我想,他之所以没有采取最凶狠的手段,应该是他对岳筱仙那边有所顾忌。他并不清楚岳筱仙与我们的关系,也不知道我们平日根本就没有保持任何联系,所以就暂时选择了在暗中出阴招。一来让我们都抓不着他的把柄,好让岳筱仙怎么也怪不到他头上去。二来他出手不是太狠,岳筱仙就算想插手也难。”

“这么说来,他是打算慢慢跟我们玩,最后把我们玩儿死了?”张涛问到。

桓因点头到:“恩,他应该是打算一步一步把我们折腾死。这样不但能够不着痕迹,让岳筱仙帮不了我们任何的忙,而且也许在某些场合之下,他还能借助打压我们在岳筱仙面前耀武扬威,那样他就可以俘获岳筱仙的芳心了。还有,我想在他的眼中,我们始终是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所以他愿意跟我们玩。对他来说,把我们玩死就跟做游戏那么有趣。”

“公子,你的心中已经有了计划是不是?”张涛见桓因分析得如此在理,于是说到。

桓因想了想,说到:“其实他愿意慢慢跟我们玩儿,就是给我们腾出了时间和空间。我们有了时间,有了空间,就可以找机会不着痕迹的除掉他,而不是直接杀上光明天。刚才我说事情还没有这么悲观,其实就是这个意思了。”

“他烈般若既然想玩儿,我这个天帝就索性陪他玩上一玩。而要跟他玩儿,我们就得接近他,所以我们需要打入到军中去!”

“打入到军中?哥哥的意思是……是参军?”白奎有些惊讶的问到。

桓因说到:“不错,就是参军。其实参军这个想法,我老早就有了,之前也对你们说过。毕竟天界的最强势力就是军队,若是不打入军队之中,我们又如何控制军队为己所用?”

“只是,之前我想我们在天界尚未完全站稳脚跟,贸然打入军中恐怕事情不会那么顺利。所以,我本想在外面准备一段时间,一切妥当以后再参军,好让事情变得容易起来。”

“可是现在,烈般若明显已经决定不让我们在天界立足了,所以想要不参军直接站稳脚跟,那是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如此,我索性就改变计划,直接去往军中。这样一来,我们不但可以拉近与烈般若的距离,方便除掉他这个祸害,最关键的是,参军本身的好处也至少有两个。”

“第一个,正如我刚才所说,只有参军,才能设法一步步控制军队,掌握兵权,让军队为我所用。那样,才可以最终谋得大事。至于第二个,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更为实际,那就是只要我们在军中争得足够的军功,于天界立足自然就毫无问题。到时候借助在军中的地位与关系,我们赚取仙玉,发展势力也会如同水到渠成。”

听桓因这么说,张涛和白奎最终在思索了一阵以后,都点起了头来。一来桓因是主,他们本就该听。二来桓因说的句句在理,拥有头领应有的睿智,他们心服。

见到两人都没有意见,桓因说到:“这样吧,参军一事,我自然得参与,而我还需要一个帮手,就是白奎了。白奎随我参军,想来有岳姑娘的举荐信,我们去影照天参军应该轻而易举,搞不好还能直接得到个小小的官职。”

“至于张老,我需要你留在外面。一来我们一方在军中,一方在民间好相互照应,互通消息。二来这仙玉还是得赚,所以这铺子不能撤。等我们在军中站稳脚跟,那生意只会比现在更好。到时候我再收拢一批军中的器师,我也就不用亲自铸剑了。三来嘛,则是有关那神秘异人的事情。他要我去找的那个人,曾是东方八天的巡游使,名叫戴天尧。这个人是必须得找的,不仅仅因为神秘异人要我们找,而且此人当年对我忠心耿耿,更是很有本事。若能找到他,得他相助的话,我的大业当更可期待。只是如今关于戴天尧的消息,我连半点儿也没有,所以我需要张老你在外打听有关他的消息,甚至是直接找到他。”

一番安排,让得陷入困境与迷茫的小小团队,再次有了新的目标和方向。

第六十章 参军

偌大的影照府,在其南侧有着一个颇为庄严气派的殿堂。殿堂之外的门楣匾额上,三个墨色的“招兵堂”大字,充分说明了这里就是整个影照天新兵入伍的登记处。但凡想要在影照天加入军队的修士,都必须要来这里报一个道,经过多番审核,方才有可能真正从民变成兵。

此时此刻,与庄严气派的殿堂外观有些不相符的是,殿堂之中人气稀薄,而殿堂以外更是一副门可罗雀的样子。

招兵堂冷冷清清,并不是因为影照天的军队势力发展得不行,而是因为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是招兵之时。所以,就算是有人想要入伍,那也至少要再等上三个月。三个月以后,影照府会举行一年一度的新兵征招大典,这里也才会变得热闹起来。

整个殿堂之中,现在就只有一个人。在这个人面前的桌案之上,名册如同小山一般,堆积得把他那矮胖的身体都给挡住了。可是,他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翻动过那些名册之中的任何一本,只懒洋洋的坐着,打着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这个人,是在招兵堂中负责管理名册档案的小吏。忙碌的时候,比如遇上了招兵大典,他的主要工作便是为入伍的新兵登记,并指引他们到合适的地方去报到。而不忙的时候,就比如现在,他则是该负责整理各种资料名册或者档案一类。

今天他来招兵堂中,是因上级命令他前来值守,也让他顺便整理资料档案。可是,他心知自己还足有三个月的闲暇时光,所以做起事情来根本就打不起精神。好不容易慢吞吞的将资料堆在了桌案之上,他就已经来了睡意。于是,他便任由资料放在面前,做了个样子,实际却打起了瞌睡来。

刚刚要睡着,堂外却传来了脚步声。这小吏眉头微微一皱,心想难道是上级领导查岗来了?于是连忙打起了精神,浑浊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汇聚到了面前的资料上,拿了一本名册,翻动起来。然而,他的余光却始终停留在门口,时刻注意着来人到底是谁。

不一会儿,一大一小两个人走进了堂中。大的那个是一名青年男子,白衣如雪,头发也是同样颜色,看起来颇为潇洒俊逸。而小的那一个,竟然比大的那个还要白,却是一个看起来很幼小的女娃娃。

“大人,我们前来参军入伍。”青年男子很快就来到了小吏的面前,很是客气的一拜,然后说到。

小吏的眉头此刻早就已经皱得老深了,因为眼前这两人不但搅扰了他的休息,还在这种根本不是招兵的日子里前来参军,这不是找茬吗?

头也不抬,小吏冷冷的说到:“现在不是征兵的时候,三个月后再来吧。还有,女娃娃不能参军,让她长大些再说。”

“啪!”小吏正要挥手把人赶走,一枚玉简却是落在了他的面前,一枚纯粹用仙玉打造的玉简。

看到这样的玉简,小吏突然觉得有些眼熟,本能般的打起了精神来,他这次终于抬头仔仔细细的看了眼前的两人半晌,这才小心翼翼的把玉简给拿了起来。

打开一看,别的不说,光是落款处那“岳筱仙”三个字,就已经让他立马站了起来,身躯挺得笔直,开口到:“原来……原来你们是岳小姐推荐过来的人,失礼……真是失礼……”

前来参军的两人,其实就是桓因和白奎。只见桓因随意的笑了笑,说到:“大人,现在可以安排了吗?”

小吏连连点头:“既然是岳小姐推荐过来的,那自然随时都可以入伍。不过……不过这小女孩……敢问先生当真要带她一起入伍吗?”

在小吏古怪的目光之中,桓因和白奎同时点了点头。于是,小吏说到:“那好吧,既然是岳小姐推荐过来的,也就不用进行身份核查了。二位请稍候,我这就去请军中管事,让他来引你们入伍。”

这一天,桓因和白奎的名字被那小吏登记在册,正式加入到了影照天的军队中,成为了新兵。当然,桓因登记的名字是“薛不平”。

不过,由于桓因和白奎来得有些晚,又事先没有通知,所以他们当天并没有得到正式的分配与安排,只在军营之中随意的渡过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桓因接到军营通知,带着白奎来到一名叫做蒲河的指挥使帐下报到。

对于天界的军官等级划分,桓因自然极为清楚。他知道,军营之中,除了士兵没有任何官衔以外,往上数一共有七个层级,分别是伍长、校尉、指挥使、副将、都统、将军和元帅。

伍长是最小的军官,也是军中小队的领头人。比如跟桓因有过生意来往的奔牛小队,他们的头领就应该是一名伍长。伍长能管的人不多,军中的正规编制一般是在十到十五个人的样子。不过,军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凡事各凭本领。所以,有能耐的伍长,凭借自己的本事招兵买马,就算统领个三五十人,虽然罕见,那也是有这种情况的。

校尉比伍长稍大,一般会管三到五个伍长,统领的士兵少则三五十人,多也能有一二百之数。

指挥使这个官儿不大不小,若是普通人,没有特殊的本事和深厚的修为,又没有什么关系背景,也不曾在军中立下过显著功劳的话,凭着自己的本事能够混到这个级别,那基本已是极限。指挥使能管住的校尉能有十个左右,所以这个官位能带的兵,那已是五百到一千这个量级。独立带兵的情况下,指挥使已经可以组织起一次小规模战役了。

副将这个官儿就不怎么小了,之前那叫做“黄狗”的人,就是处在这个职位上的。副将以下,少说也有五个左右的指挥使。所以,副将能够统领的兵马,那已至少是好几千这个数目。

再说都统,虽然称谓不如将军那么威武,可却已能勉强算是一个小小的将军了。都统以下,基本是配有三名左右的副将,所以都统能够统领的兵马,已经在万这个量级上。

然后是将军,这已经能算是真正的大官。若是放到军政合一的地方,比如就是这东方八天,将军基本也就是由小天王兼任。就拿这影照天来说,这里的将军应该就是岳筱仙的父亲岳风云没错了。所以,将军能够统管的军队,直接就是一个小天的所有部队。

至于最后的元帅,那已经不能用大官来形容,而是真正的天官。因为元帅都是由帝君亲封,乃是帝君之下兵权最大的存在。

元帅分了两种,其中一种是如今身在中央善现天,作为罗睺左膀右臂的四大元帅,他们分别又叫天威元帅、地怒元帅、玄通元帅和黄明元帅,正是以天地玄黄命名。而另一种,则是不在罗睺身边,分布在四方八天之中,每一个大天唯独一名,共计四名的大元帅。根据所处大天不同,这四大元帅分别又叫做镇东元帅、镇西元帅、镇南元帅和镇北元帅。这四名元帅,放在军政合一的大天之中,其实就是由大天王兼任的。比如桓因所在的东方八天,镇东元帅就是那处在金殿天里的大天王。

天地玄黄四大元帅地位其实是比东西南北四大元帅要高的。不过无论如何,整个天界元帅也就仅此八名而已,直接受到罗睺的统管。如今整个天界的所有官兵,没有一个能脱离开这八大元帅的管辖范围。所以在军中,元帅就是天,是王,是霸主。甚至对于不少官兵来说,帝君太过遥远,元帅在他们的眼中威信反而更高。

清楚的知道天界的军中官阶划分,所以桓因也就知道,才入伍的新兵,一般都是由校尉来负责安排去向,甚至有的直接就交给伍长去管理了。可是,他和白奎这一才来,却是能见到指挥使,这说明军中给予他和白奎的待遇有所不同。这个缘由,多半又跟岳筱仙有关系了。

才估摸着自己恐怕还能直接混个小官儿当当,果不其然的,当桓因和白奎见了那叫做蒲河的指挥使以后,很快桓因就直接被授予了伍长的官位。虽然只是芝麻大的小官儿,不过对于新兵来说,这已经属于真正的特例。更何况,其实蒲河根本就没有考察桓因和白奎的实力等等一切,这等于是完全买了岳筱仙的面子了。

伍长的信物,是一块特制的腰牌,上面写了个“伍”字。在蒲河那里拿了这个东西,桓因很快就离开了蒲河的大帐,由一名传令兵带着往自己所属的营地走去。

桓因将要去的这个小队,名叫飞鹏小队,名字倒是有些灵性。不过有关这个小队的具体情况,桓因却是根本就不清楚。他只是记得,当蒲河说出自己被分配到这个小队的时候,帐中不少官员都对自己投来了古怪的目光,甚至有的还带了几分戏谑。

第六十一章 飞鹏小队

军营内,一眼望不到边的校场之上,此刻传令兵正面无表情的走在前头,而桓因和白奎则乖乖跟在后面。在他们的旁边,有的是数也数不清楚的大小军帐,大的不多,小的不少。

桓因知道,大的那些军帐,一般都是上级军官的住所,之所以不多,也就是因为上级军官毕竟不多了。而小的那种军帐,则是小队的住所。一般来说,一个小队也就一个军帐,伍长和自己的兵一起住在里面。可以说,小队有多少,小型的军帐就该有多少。桓因和白奎将要去往的,也应该就是这样的一个军帐之中。

不过,军中不成文的规矩是各凭本事。所以,只要是有实力的小队,那就算搭建起三四个小型的军帐,那也是有可能的。反正只要大小不会压过校尉的军帐大小,数量可没人去管。小型的军帐之所以不少,理由也就在这里了。

军帐的四周,白色的线条在地上横七竖八的排列着,一条一条的多不胜数,将整个军营如同划分田地一般的划分成为了无数个小块。

桓因知道,这些白线就是军中小队的地盘线。而所谓地盘,就是一个小队在军中的领地。这一块地越大,小队能够搭建的军帐也就越多,用来操练的场地也会越多,那能够容纳的士兵也自然越多。

军中是有一个标准的小队地盘线规划方式的。在这样的规划之下,一个小队的地盘应该刚刚好可以搭建出一个小型的军帐,还够十个到十五个士兵展开来操练。不过,地盘这种东西自然也是任凭各个小队以本事获取。只要小队之间达成一致,便可以通过任何较量方式来相互博取地盘,赢的一方自然最终会占据输的那一方的大片领地。

甚至,由于地盘带有一种明显显露在外的特质,其大小可以一眼就看出来,完全可以象征一支小队的实力。所以,小队之间对地盘的争斗几乎是白热化的,是最执着的。而且,军中长官也都鼓励这种行为。因为军队就是要凶悍,要能争能抢,要有野性,那才会有战斗力。在这种争夺之中让小队自行优胜劣汰,是提升全军实力的不二优法。

桓因自己在位的时候就曾经听说过,有强悍小队通过不断与其它小队较量,最终完全吞并多个小队,发展出了不弱于校尉的势力。最后,那个小队的伍长就是不给他加封校尉那也不行了。这虽是极为罕见的特例,可如此成长起来的校尉,他带的兵恐怕反而是最凶悍的。

目光所及处,地盘线分割出了大大小小不同的地盘。不过无论大小,此时此刻那些地盘之中都有一名伍长带着自己的士兵正在操练。

桓因和白奎跟着传令兵走过的时候,他们看着那些正在操练的士兵,而不少士兵也对他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士兵们都不傻,一眼就能从桓因的腰牌上看出桓因是一名新来的伍长。这个时候并不是进新人的时候,却突然空降一个伍长过来,他们都想知道,桓因是要到哪一支小队去上任。

特别是白奎,这个如同瓷娃娃一般的乖巧女孩儿走在桓因身边,与整个充满成熟男子阳刚血性的军营实在太不相符了,所以她更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甚至还有的士兵直接就对白奎吹起了口哨。

当然,也有一些小队的伍长看出了桓因的身份,对桓因投来挑衅的目光。似乎是在说:“新来的,你的地盘你可要好好护住了。”

这一次前行,桓因和白奎跟着传令兵走了很久。他们两个感觉自己都已经将整个校场走了个对穿,才终于在小半个时辰以后见到传令兵停了下来。

“薛不平,这就是飞鹏小队的地盘,也就是今后你的地盘了。响鼓不用重锤,下面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吧。”传令兵依旧是无喜无悲,就这么指着前面的某个地盘说了一句话,然后就转过了身离开了。

传令兵的声音不小,所以不少四周的官兵都听到了他的话。而后不久,桓因和白奎很快就听到了一阵哄笑,然后收到的是一个个如同看傻瓜一样的目光。

“飞鹏小队来新伍长了?哈哈哈哈,倒霉鬼!”其中有一句话,桓因分明听到是这么说的。

转眼朝着自己的正前方一看,桓因和白奎终于都明白了为什么四周的兵士会笑。因为在他们面前的那个地盘小得可怜,在正中央有一个比小型军帐还小了至少一倍,只能被称作微型的军帐。而在这军帐的四周,最多只有一步的空间,就已经是地盘分割线了。

这样小的军帐,整个军中也就这一座而已,简直是太过打眼,想不注意也难。就这一座军帐,已经将作为军人的脸面给丢掉了一大半。而另一小半,则是丢在了那小得可怜的地盘上。

所有的小队都在自己的地盘上操练着,阵阵吼声组成音浪,此起彼伏。然而,桓因面前的军帐外却连半个人影也没有,自然也没有谁在操练,仿佛这个小队根本就没有兵。当然,这也算是正常。毕竟就那一步距离的地盘空间,谁能操练得开?

白奎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这种小队,基本已经可以直接取消番号了吧,自己还过来丢人现眼,那蒲河不是在故意整自己和桓因吗?

桓因则是面无表情看了许久,最终无奈一摇头,突然笑了,心中自嘲到:“想我以前统领天下兵马,却不想如今连带个小队也要带这种水平的,真是有意思得很。”

而在他的心中,其实也已经基本猜到,目前这样的待遇与“岳筱仙推荐的人”这个身份根本不相符。自己之所以会被蒲河分配到这里,定然是蒲河暗中刁难。不过自己跟蒲河从来都不认识,自己会落到这般田地,多半又是烈般若在后头插手了。

烈般若地位尊高,又是军中的人,想要在这些方面给桓因穿小鞋,甚至就是不拿鞋给桓因穿,那也是正常的。

“白奎,既来之,则安之。走吧,我们进帐看看。”拍了拍白奎的小头,桓因最终露出一个微笑。然后,他当先朝着那微型的军帐走去,来到其面前以后,掀开帘子,一步踏入。

不一会儿,白奎也进来了。于是,帐中的情形很快就悉数落到了他们的眼中。

在外面已经领教过了这飞鹏小队的寒酸,桓因和白奎进来以后看到当下那杂乱无章,拥挤不堪的场景倒也并没有觉得意外了。

小小的帐篷底下,盖着的是七张随意摆放的床铺,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甚至就连一个座椅也没有,显然也不可能会有伍长专属的地方。当然,至于丹药法宝之类,别说没有了,就算是有,又能摆放在哪里呢?

这副场景,俨然就是一副贫民窟工棚里该有的场景,哪里还有半分所谓军帐应有的威严与气度?

又看了看那七张拥挤在一起的行军床,床上却并没有足够的人,唯独可怜的三个。这三个人随意的坐在床上,正闭目打坐,应该是在修炼。

还知道自行修炼提升,说明这三个人倒还是不错的。至少处于如此这般都不成军的帐中还没有放弃自我,那已很是难得。不过,他们的气息都太微弱了,只是清一色灵慧初期境界而已。这样的修为放在天界的军营之中,那已是末流里的末流。

白奎没有注意到的是,桓因在踏入军营之后的瞬间,整个人的表情立马就完全改变了。此刻,再没有半丝微笑挂在桓因的脸上,桓因那一如既往的亲和力完全消失无影。在他脸上的,唯有严肃,唯有威严,唯有统领亿万雄兵的主宰才能拥有的雄浑气魄!

虽然好久都没有带过兵,好久都没有进过军营,可找回了前世记忆的桓因,只在踏入这军帐的瞬间,便完全找回了以往那种在军中才该有的气势与态度。

桓因知道,这里是天界,是军营,所以这里与人界和地狱都不同。在人界和地狱,无论是对亲友的和善也好,还是对敌人的狠辣也罢,那都是他一个人的态度,不会影响到别人,也无需影响到别人。

但是现在,他站在军中,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伍长,可在这小小的军帐之下,他就是王!

曾几何时,桓因统领天界亿万雄兵,军帐之中连将军都没有资格踏入,唯有那几个战无不胜的大元帅。

现在,桓因只是一个小小伍长,能管的兵恐怕也就眼下区区三个。可是,桓因依旧不要废物。这三个兵,要么被桓因无情淘汰,要么就会被他生生从兵练成大元帅!

第六十二章 一鹏、二鹏、三鹏

“集合!”桓因突然猛的挺直了腰板儿,摆出了一个极为标准的军姿。然后,他对着自己的前方大喊,声音之中充满了阳刚力量。

突然出现的如同惊雷一般的声音将那三个正在打坐修炼的士兵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他们不约而同的猛然抬头睁眼,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在军帐之中竟然多出了一个桓因和一个白奎。

三人的眼力倒也不差,一下就注意到了桓因腰间所挂的伍长腰牌。于是,他们立马就从床上爬了下来,迅速的整理了一番仪容体态,然后排成一列站在了桓因和白奎的面前。

看得出来,这三名士兵明显认可了桓因新来头领的身份。而从他们的反应和表现,又可以察觉出他们对桓因是尊敬的,对桓因的命令是服从的。

不过,或许是他们窝在这小小军帐之中太久太久,所以任凭他们态度如何端正,任凭他们如何整理自己,可站在桓因面前的时候,还是全都一副邋遢萎靡模样,甚至连军姿都站不标准。

眉头已经明显的皱了起来,桓因目光窘窘,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散发出的威严之强烈,让得三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三人隐隐觉得,似乎自己远远瞧见过一眼的将军大人,也不具备如今面前这小小伍长的威严。

当然,他们又哪里想得到,桓因身为真正的天帝,将军在他那里什么也不是。桓因所拥有的天威,岂能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可以比较?莫说是将军了,就算是换了元帅,甚至是换了罗睺亲自来,那也定然比不得当了无数年天帝桓因。

或许这样的威严桓因以前从未散发过,不过如今他进入军营,要组建自己的势力,他以往的气势自然就会逐渐回归。这或许也可以算是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办法和态度。以往桓因在人界和地狱的时候,不需要组建任何势力,再大的事情,孤身一人也都可以解决。所以,他不是领袖,纵然生杀予夺一样果决,却不会板着一张脸,对人严苛。然而现在,他要的是天下,所以他需要建军,还得治军。没有军威,没有军规,何以成军,又何以君临天下?所以,桓因此刻有了威严,也必须要有。

盯着眼前的三人看了许久,在这小小军帐之中,桓因的气势已经强烈到了极致,就连一向调皮的白奎也被桓因此刻的威势所惊,呼吸都变得短促了起来。

然后,桓因许是觉得已经把眼前三人看穿,这才开口到:“去把飞鹏小队的人员档案给我拿一册来!”

“是!”站在最右侧的那名士兵立马高声应答,然后小跑着又回到了那横七竖八的几张床前,在桓因越发严苛的目光之中,他很尴尬的在床下一阵东翻西找,这才最终找出了一本已经泛黄,甚至上面还带着各种污迹的名册来。

回到桓因的面前,那士兵小心翼翼的将名册递给了桓因。桓因伸手接过,然后一言不发的审阅了起来。

册子很薄,一共也就只有七页,一页就是一个人的档案。所以,这说明飞鹏小队如今应该一共有七名士兵。

目光飞速的在纸张之间扫过,区区七页的内容,桓因很快就看完了。于是,他也对目前飞鹏小队的情况了解得更深了一些。

此时此刻,正站在桓因面前的三个人,分别应该是叫做一鹏、二鹏和三鹏,乃是天道子民。他们三个是亲兄弟,所以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甚至高矮胖瘦也一模一样。再加上他们那相同境界的修为,和或许是因为总在一起修炼而促成的如出一辙的气息,让桓因和白奎看到他们的时候,仿佛是看到了一个主身和两具分身。

一鹏、二鹏和三鹏原本都是孤儿,被飞鹏小队的上一任伍长给捡了回来,一手养大。所以,他们的名字才会如此特别。而哪怕飞鹏小队如今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他们三个都还依旧坚守,理由也就显而易见了。

记录一鹏、二鹏和三鹏的那三页档案上,内容几乎可算是一模一样,除了“一”、“二”、“三”这几个字不同以外,再找不出半点儿区别。这说明,这三兄弟应该是始终都是在一起的,无论做什么也没有分开。

而他们的档案,内容着实少得可怜,这又说明他们三个经历很少,甚至都没有参加过什么正规的训练,更没有参加过实战。不过,从他们的实力上,基本也能看出来这一点。

除了这三个兄弟,另外还有四个人,档案上对他们所记录的内容,却是比这三兄弟还要有意思一些。

另外四个人,除了都是阿修罗人以外,名字不同,出身不同,家境也不同,显然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人,相互之间至少没有血缘上的联系。然而,就是这么独立的四个人,档案上对他们的记载,却竟然基本都不是记录他们本身的经历,而是不约而同的把他们的家世背景给说了个仔仔细细。仿佛这些内容对于他们四个来说,比他们自己还要重要得多。他们四个在军中有什么本事,干过什么事,或者立下过什么功劳,军中似乎根本就不关心。

“关系户,应该是那种家庭背景还算不错的二世祖,被家中送到军营来混个资历名头。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真正来当兵的,自然也不可能对军中产生任何贡献。所以,军中根本就不关心他们本身,记录档案的时候倒也算是记录了真正的重点,那就是他们是从哪来的。毕竟,或许他们的家庭倒有可能与军中产生某种合作,或者是对军中做出一些贡献。这么说来,这几个人此刻不在营中,哼,那倒也并不奇怪了。”对于这尚还没有出现的四个人,桓因几乎只是略微分析,就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终于,桓因看完了档案,便把档案交给了一旁的白奎。然后,他背负起了双手,再次目光犀利的看向了眼前的三兄弟,开口问到:“你们三个就是一鹏、二鹏和三鹏?”

三人立马大声回应:“是的,大人!”

对于三人的态度感到很满意,桓因点了点头,又问到:“你们三个之中,谁的嘴巴最利索?”

这个问题一出,三兄弟之中站在左边的两个人立马都看向了最右边的那一个。这个人,正是刚才为桓因翻找档案的人。

此人也不推辞,立马微微上前一步,回应桓因到:“大人,我是三鹏,比两位兄长要稍稍能言一些。”

看了看这个三鹏,桓因说到:“好,那我来问你,这飞鹏小队应该还有四个人,他们都到哪里去了?还有,飞鹏小队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窝囊的模样,军纪军威何在?”

桓因的声音很大,而且声色俱厉,喝得三鹏腿脚发软,差点儿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怯生生的看了桓因几眼,三鹏终于提起了一些气来,回应到:“大人,飞鹏小队在十五年前,原本是军中的一把尖刀,不是如今这个样子。只是十五年前的一场大战,让小队的队长黄飞鹏直接战死当场,小队精英更是全军覆没,整支小队里唯独留下了我们三个被黄父捡来,一手养大的兄弟。那时我们三兄弟都还年幼,并没有参加那一场大战,所以才得存活的。”

“原本我们三兄弟都算不上是真正的飞鹏小队士兵,只因被黄父养大,所以才生活在飞鹏小队的军营之中。后来军中考虑到我们乃是黄父养子,才勉强把我们归为了飞鹏小队的士兵。然而,自从黄父去世以后,飞鹏小队却再没来过新的伍长,唯有我们三个连正规训练都没接受过的人在,又哪里能让小队重现当年辉煌?”

“军中看着飞鹏小队的落寞,却是不管不顾。甚至到了后来,我们这个小队还成了专门给那些大户人家的小辈混取军中资历的地方。十五年了,这里没有出现过一名真正的士兵,所以整个小队的地盘逐渐被旁边的小队侵蚀,已成了如今这般。而且若不是军中始终保留了飞鹏小队的番号的话,恐怕您连现在这种场景也都看不到了。”

“至于今天不在的那四个人,他们就是最近才到飞鹏小队混资历的几个大家族子弟。他们基本都不会住在军营里,更何况我们小队的军营还这般寒酸杂乱。他们或许已经回家了吧,不过若是过些时日,他们也总会回来,大人就能够见到他们了。”

不得不承认,这三鹏的嘴巴还确实还挺利索。只是不多的一席话,已经将桓因想要知道的东西都讲了个清清楚楚。虽然其中不少桓因都已经猜到了,不过三鹏的话对于桓因这个新上任的伍长来说,依旧很有价值。

第六十三章 尊严何在?

到了现在,桓因是终于搞清楚了为什么飞鹏小队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看来,自从那黄飞鹏牺牲,飞鹏小队的精英队员全军覆没以后,整个飞鹏小队应该就是被军中给放弃了。虽然象征性的保留番号至今,可一直都没有派新的伍长来为小队主持大局,更没有为小队增添任何一名真正的士兵,难道还不能充分说明问题吗?

或许,自从飞鹏小队经历大变以后,军中就已经认为想要重建飞鹏小队并不容易。而那个时候,军中又确实有一些关系必须要去维护,所以就干脆把飞鹏小队定为了让那些关系户的二世祖来混日子的地方。

至于一鹏、二鹏和三鹏他们三兄弟,自然从来都不曾真正入过军队的法眼。他们三个作为黄飞鹏的养子,其实根本就没有当过真正的兵,军中把他们留下,就是为了让飞鹏小队这个已经沦为关系维护站的组织永远都还能有点儿人气,永远都还有三个可有可无的人去撑住门面。

就比如现在,那些二世祖们军中是不好管的,也懒得管。所以,军中知道他们留不住,会很散漫,经常不在营中。这个时候,一鹏、二鹏和三鹏的存在就让飞鹏小队不至于连一个人也没有,那这个番号军中要保留下来,也能算是有了说辞。

照这样看来,飞鹏小队之所以会变得如此混乱,完全没有军纪军威,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毕竟这里没有真正的兵,又哪来的军纪军威?就算三兄弟有心想要把这里的秩序维护起来,可一来他们自己都不懂该怎么维护,二来只要那些二世祖一出现,他们还能维护得了吗?

至于飞鹏小队如今的地盘为何会小得如此之可怜,其实理由同样相当明显了。现在的飞鹏小队战力无限接近于零,谁还能站出来把地盘给保护住了?或许一鹏、二鹏、三鹏也曾经为了保护地盘而争斗过,可他们三个的实力太差,又没有像士兵一样真正的操练过,哪里可能赢上一次?

而且,想来军中也是愿意看到飞鹏小队的地盘缩水的吧。毕竟一个养二世祖的小队,拿这么多地盘来干嘛?还不如把有用的空间留给真正的士兵去操练,那才合理。

“呵呵,看来那烈般若把我安排到这种小队来,是故意想要让我难堪,让我颜面尽失啊。到时候,一旦我成为了军中的笑话,他想要再进一步羞辱我,那将会变得更加容易。而且,想来岳筱仙到时也会看扁我,不会再插手我的事情,那他想怎么欺压我都没有问题了。”最终,桓因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然后,他又立马想到:“不过无论如何,烈般若你怎么也想不到我桓因乃是天帝!我若是连一个小小的队伍也带不起来,那我的天帝宝座不要也罢了!今天,既然我来了,我就让你看看,军中的垃圾,我也能让他变成宝贝!”

三鹏微微后撤一步,再次与他的两位兄长并排站立在了一起。桓因的目光重新落到了他们的身上,犀利如同刀剑。

看了一会儿,桓因的脸色依旧严肃认真,他的气势依旧无可比拟,只听他高声到:“你们三个,我只问一次,你们到底想不想成为一名真正的士兵!”

这一下,三人竟似想也没想,齐齐大吼到:“想!”

这个问题,对于三兄弟而言,其实答案早就留存心间了。自从他们被黄飞鹏收养以后,黄飞鹏便成为了他们心中的英雄。他们做梦也想要成为养父那样的人,成为一名士兵,甚至是军官。

只可惜,黄飞鹏死得太早,没能教给他们什么。一直到今天,他们都没有得到过真正的训练,始终与一名真正的士兵搭不上任何关系。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好,认识一下,我叫薛不平,是飞鹏小队新来的伍长,也是你们的顶头上司。在军中,我的原则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要垃圾,不要废物,只留精英!如果是垃圾,我宁可不要那样的士兵,如果我的队伍全是垃圾,我宁可当光杆司令!”

“刚才你们说,你们都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士兵。而真正的士兵,与垃圾和废物的区别只有一个,那就是有尊严!至于尊严,在军中的衡量标准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战绩!”

“不要以为你们三个没有出去参加过实战,就无法衡量战绩。你们也是有战绩的,在这军营之中,你们的战绩就是整个小队的地盘!看看现在头顶这可怜的军帐,看看军帐外白线在哪里,你们三个觉得自己的战绩如何?还觉得自己有尊严吗?”

桓因的话声音很大,不知道军帐之外的其他小队士兵有没有听到。不过,他的声音在面前三兄弟的耳中却是如同炸雷,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尖刀,深深的插进了三兄弟的心窝。

桓因知道,练兵不需要客气。若是连一点儿言辞上的打击都承受不住的话,那一个人也就没有资格成为坚韧的士兵了。

然而,三兄弟也没有让桓因失望。他们听到了桓因的话,没有垂头丧气,反而一张脸胀得通红,双眼之中欲冒出火来。甚至,他们三个原本从来都没有与人真正战斗过的修士,浑身上下还隐隐散出了杀机。

这,正是男儿血性。好男儿知道自己的不足,知道自己的窝囊,却不肯服输,想要奋力一搏,再次证明自己。

桓因再次大吼到:“真正的士兵,你们现在根本就不配这个称呼。不过,我可以给你们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如果你们三个现在走出帐外,为我小队挣回一步的空间,我就让你们留在我的军中,让你们接受正规的训练,接受比那些狗屁小队还要好上千万倍的训练!”

“噔!”桓因的话刚刚落下,一鹏已经一步踏了出来,对着桓因行了个军礼,就要冲出军帐。

末了,见身后两个兄弟没有动作,他还怒喝到:“难道大人说得有错吗?想当年黄父在时,我飞鹏小队何等风光,光是军帐就足有三个。现在,小队落到如今这般样子,难道不是因为我们三个不争气吗?还不快走,连一步的距离都挣不回来,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大哥,若是输了,地盘不但不会增加,反而还会减少的。我们这小小的地盘,已经输不起了。”三鹏看了看一鹏,极为苦涩的说到。

其实,他们三个已经许多年都没有出帐战斗过了。不是因为他们怕被人打,而是他们输不起,他们知道自己实力不济,赢的机会微乎其微。若是输了只是被人痛打一顿,那倒没什么。可输了地盘还会减小,他们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养父?

“啪!”一声脆响,一只储物袋被丢在了一鹏的面前,正是桓因丢出去的。

“军中的规矩,一百仙玉换一步地盘。这里是一万仙玉,你们拿去打,输了给仙玉,赢了拿地盘。这些仙玉,足够你们输上一百场。若是你们一百场都打不赢,可以再来我这里拿更多的仙玉。只要你们敢打,我薛不平就算把储物袋掏空,也绝不眨一眨眼!”桓因说到。

一万仙玉,三兄弟从来都没有见过。莫说一万了,一个伍长在军中每月的俸禄,那都还远远不到一百。

一鹏把面前的储物袋捡了起来,无比激动的对着其余两个兄弟说到:“还愣着做什么,大人的话,难道你们没听见吗?”

二鹏和三鹏对望一眼,那种犹豫与踌躇瞬间消失不见,全都变成了如同一鹏一般的炙热眼神。然后,他们一步跟上,三兄弟头也不回,终于在好多年后,再次从军帐之中踏出。

第六十四章 立战旗

飞鹏小队的军帐之外,空间少得可怜,只有一步距离,便要接触到那地盘儿线了。这样的空间,就连站上一个人也有些勉强,然而此时此刻,却有三个人齐齐站在那里,在他们其中一人的手里,还支撑起一杆鲜红颜色的大旗,上面写了个大大的“战”字。

站着的三个人,自然就是飞鹏小队的一鹏、二鹏和三鹏。而那一杆大旗,则是名叫“战旗”,乃是军中一种极为特殊的旗帜。

这种旗帜,并不是用来扬名立威,也不是用来发送信号,其真正的作用只有唯一的一个,那就是在军营之中发起挑战,而且是无差别的挑战。是的,这种旗帜其实只用在军营内部使用,一旦被某个小队树立起来,则代表的是这个小队从此时此刻起,愿意接受其余任何一支小队的挑战,来者不拒,甚至生死也可不论!

军营之中,几乎九成九的小队都是不会选择树立战旗来挑战的。除非是整个军营之中真正的绝顶第一小队,不然就算是战力第二的,那也一样没这个胆子。毕竟这种方式太过张狂,太过不顾后果,立马会引得整个军营之中的所有小队都对你虎视眈眈。而若是一旦有比你强的人对你发起了挑战,只要一输,那要么地盘没了,要么仙玉就得吃亏。

更可怕的是,这样的挑战是没有底线的。也就是说,如果你还不够强,人家一天对你发起多次挑战,那你全输的话,一天之内整个小队地盘大幅缩水也不是不可能。曾经就有军中小队不知天高地厚,大胆在营中树立战旗,结果只是一天,那小队直接就被其它小队轮番上阵打得全员重伤垂死,地盘也被瓜分一空。

飞鹏小队所在的军营之中,起码都有三年没有出现过有小队敢树立战旗了。因为整个军营之中,或许真正拔尖的小队是有的,可完全的绝顶却一直没有。强大的小队之间,也有不相上下的存在,所以没有人敢于那么的嚣张。

于是乎,只在一鹏、二鹏和三鹏将战旗树立起以后不久,很快就有大量正在操练的士兵注意到了那鲜红的旗帜,看到了那无比张狂的一个“战”字。

“是战旗,是战旗啊!”很快,就有不少的士兵惊呼了出来。这由不得他们不震惊,因为战旗已经有太久没有出现,而这鲜红的旗帜也太过打眼,那一个“战”字太过嚣张了。

这样的震惊一旦产生,所有注意到战旗的士兵便立马会下意识之间想到一个问题:“到底是哪个小队树立起了战旗呢?”

于是,这些士兵的目光很快就顺着那鲜红色的旗帜往下移动,而当他们都看清了那站在旗帜之下的区区三人时,不由得瞬间一愣,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区区三个人,也敢出来挑战?是不是哪个小队又起了内讧,所以这三个人出来故意惹事儿了?

然而,当他们全都定睛一看,看清了那三个人的脸时,他们却是立马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发起挑战的小队并没有内讧,因为这支小队只有三个人,而且是三兄弟!

只是,这却让得所有注意到战旗的士兵都变得更加不可置信起来。他们简直不敢想象,一直在军营之中被大家公认为最废物的小队,最废物的三兄弟,竟然在树立战旗?他们是不是疯了?

“他们是飞鹏小队,是那三个被捡回来的废物,这……这怎么可能,他们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终于,有人忍不住喊了出来,声音尖锐,似是因为见到了妖怪。

“我都好几年没见到过这三个废物出现了,怎么今天竟然敢树立战旗,他们……他们这简直是在侮辱战旗!”另一名士兵这样喊到。

说一鹏、二鹏和三鹏在侮辱战旗,虽然有些过分,可其实不少士兵心中都是这么想的。因为就算是他们自己的小队想要挑战,那也会私下一对一的商议,而做不到如此嚣张。嚣张这种事情,唯有绝对的强者才可以做,飞鹏小队有这样的实力吗?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在飞鹏小队那窝囊不堪的军帐之前树立起的战旗,飞鹏小队正在向全营发出挑战,这个消息实在太过劲爆,仿佛就连天塌了也不过如此。所以,这个消息蔓延的速度实在太快。

于是,开始注意到飞鹏小队举动的还只是周围的操练士兵,而没过多久以后,就连蒲河也从他那营帐之中走出,皱眉看向了战旗。

“大人,飞鹏小队是发了疯吗,他们怎么还支起战旗来了?”蒲河的一旁,一名军官说到。

蒲河不语,又有另一人说到:“大人,飞鹏小队似乎才被您派去了一名新伍长,难道此事跟他有关?您看要不要把这一场闹剧压下去,他们飞鹏小队是废物不说,现在还由三个天道修士支撑战旗,这可不妥啊。”

自从罗睺上台以后,军中便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天道子民没有资格树立战旗。除非修为绝顶,军功卓著,不然战旗就是阿修罗人的专属。这,正是罗睺这个阿修罗王上台后的改变之一。

然而,却没有人知道的是,若非一鹏、二鹏和三鹏都是天道子民,桓因恐怕连收纳他们的兴趣都没有。如此,今天这战旗,本就该天道子民来树立。这一面旗帜,虽不是由桓因亲手撑起,却没有人知道的是,它的背后确实站着一个桓因,这等于是桓因的一次亮剑!

最终,蒲河冷冷一笑,摇了摇头,说到:“不用了,一帮废物,竟还敢树立战旗。正好,让他们充分享受战旗带来的暴风骤雨吧,那个叫薛不平的,真是找死,这还省了我一番功夫,我可以给烈般若大人早早的交差了。”

终于,整个军营可算是完全被飞鹏小队中树立的战旗给惊动了。于是,也就有人按捺不住,第一个大声中带着讥讽,冲三个撑旗的人问了出来:“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军中的规矩,但凡树立战旗,输了要么地盘退一步,要么拿出一百仙玉,这是不可动摇的,你们懂吗?”

懂,一鹏、二鹏和三鹏可算是从小就在军营中长大,这么鲜明的规矩他们怎么可能不懂?恐怕,也唯有这样根本不可能动摇,不可调和的规矩才能与战旗相匹配。毕竟,战旗下的战斗就该是没有条件可讲的,不像双方私下约好的切磋和较量那般,一切的一切都还有谈判的余地,哪怕是赌注,都可舍弃不要。

于是,三兄弟根本就没有说话。面对全军,他们只是咬着牙,挺着胸,脸上写满了倔强,死死的把手中大旗撑起,目光毫不示弱的与每一双嘲风的眼睛对视。

然而,三兄弟如此不屈的一幕,却并没有招来任何的同情或者钦佩,而是招来了更多的嘲风和喝骂。这倒也并不奇怪,因为他们从来都不被任何人认为是英雄,他们的不屈,在所有的强者眼里就如同是愚蠢。

于是,三兄弟面对的压力越来越大。他们尚还没有开始战斗,可面对整个军营之中的种种声音,哪怕他们心中早已经下定了决心,也开始有些支撑不住。

三个人,三名弱者,却要面对整支大军,这实在是难为他们了。毕竟,这不是倔强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毕竟,他们面对的是如山般的军威。若非是将军或者元帅,就算是换了那蒲河或者烈般若,想要在这种势头的重压下硬挺过来,那也是难的吧。

“看来,已经不用打了。飞鹏小队树立战旗本身就是个笑话,不需要任何人对他们出手,光是大家的嘲风与怒吼,就足以将那废物小队给完全压垮。那三个孤儿完了,那叫薛不平的道心也一定会受到重创。”看着三兄弟额头之上已经泌出了大量汗水,隐隐有些不支,蒲河自以为老道,冷冷开口。

然而,就在蒲河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飞鹏小队的军帐垂帘突然被人掀开。然后,一大一小两个人走了出来。

大的那一个,一脸淡然,仿佛就算身处阎罗地狱,他也永远都是那么一副表情,永远都不会为之所动。

而小的那一个,只是一脸乖巧的笑意,端了一根凳子出来,放在了地上,任由大的那一个稳稳如同山岳般的坐了上去,就站在一旁再也不动了。

两个从帐中走出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最终就那么一站一坐而已。可是不知为何,这两人一出来,整个飞鹏小队的气势似乎立马不同,仿佛那个已经涣散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废物小队,在今天终于又找回了定海神针。仿佛只要有这两个人在,飞鹏小队竟真的可以傲视全军!

一时之间,整个军队竟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为刚刚出现那两人的气魄所摄。

三兄弟同时回头望去,见到了从帐中走出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以后,如同找到了无穷的自信,齐齐大吼,声音传遍全营:“谁敢一战!?”

第六十五章 被横扫

其实,桓因从来都没想过要一鹏、二鹏和三鹏这三兄弟在军中树立战旗,对全营挑战。他原本所想,不过是让三兄弟找人较量,打出军人的气魄和血性罢了。说起来,这三兄弟立战旗的行为完全是自己做出的决定,倒让桓因意外了。

不过,三兄弟出人意料的举动,却恰恰让桓因对他们另眼相看。毕竟作为一名军人,修为不强可以提升,手段不行可以增强,阵法不好可以再找好的阵法。可是,若没了男儿脾气,没了血性,那就真的没救了。

这三兄弟脾气,有血性,而且还比一般人更盛。也许,他们是受到了桓因言语的激将,不过无论如何,他们都证明了自己是有种的真正男儿。

于是,桓因带着白奎从军帐之中走出来了。这是他对三兄弟的一种肯定,也是一种支持。当然,他也想看看,这三个之前自己还看不起,现在却大出自己意料之外的人,到底能够做到哪种程度。

全场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三兄弟的齐声战吼给完全打破。于是,在那莫名而来的安静背景之下,全营士兵都听清了三兄弟不顾一切的叫嚣,听清了他们自长大以来,真正作为一名士兵发出的第一个声音。

下意识之间的愤怒与不屑瞬间就在整个军营之中蔓延开来,愤怒是觉得三兄弟没有如此嚣张的资格,而不屑则更是如此了。

因此,很快整个军营又重归沸腾,大量的士兵开始嘶吼起来,竟是争着抢着要去与三兄弟一战,要去践踏他们的尊严。

人群深处,蒲河冷冷一笑,对身旁之人说到:“没想到他们还真有一股子狂劲儿。不过,一个垃圾小队,不但不知低调,反而要如此行事,既激怒了全营将士,还成为了所有小队眼中的一块肥肉,引大家去争着抢着吃,他们完全垮掉,依旧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面对突然变得如同饿狼一般的周遭士兵,三兄弟一时之间心中也略微感到有些发怵。不过,当他们再次回头去望,依旧见到的是两张平静如水的脸时,最终一咬牙,再次挺了下来。

现在这种情况,明显是飞鹏小队想要跟谁打都行了,选择的权利反而来到了他们这一边。他们挑谁,谁就是对手,或许,谁也就可以得到一百仙玉吧。

“大哥,你来决定。”三个兄弟对视一眼,相互鼓励,然后二鹏和三鹏开口说到。

一鹏点了点头,一点儿都不拖沓。虽然他几乎没在军营之中跟人打过,不知道谁的手段厉害,可他全凭一股冲上脑门儿的血气,直接就指着临近叫嚣得最厉害的一名小队伍长说到:“你们先来!”

那名伍长一看大鹏竟然指向了自己,而处在他们三兄弟背后的两人又没有要反对的意思,一时之间竟是露出了极为惊喜的表情,就仿佛是被金蛋砸中了脑袋。

所有人都看到了摆在飞鹏小队营前的储物袋,所以大家都知道此次飞鹏小队是选择输仙玉而不输地盘,这被指到的伍长也知道。于是,这伍长觉得自己第一个被选中,便如同是已经得到了一百仙玉,而且定能轻松获得。或许只是几个回合的交锋,仙玉就会落入自己囊中,这跟白捡已经区别不大了。所以,他怎能不大喜过望?

惊喜很快又变成了狂笑,那小队伍长站在三兄弟面前,无比张狂,却也让许多在这第一次选择中没有被选中的小队投来了妒忌的目光。

伍长转身,这就要组织自己的小队,给三兄弟来个痛快的。不过他转念一想,既然自己得到了这第一次的机会,就不如让自己小队的威名好好播扬一番。毕竟,能在全营扬威,这可比区区一百仙玉还要有价值得多。

于是,为了不浪费这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伍长立马又改变了主意。最终,他指着站在自己小队末尾的一名士兵说到:“胖子,你出来。”

那被指着的士兵全身浑圆,看起来如同一个球体一般。当他听到长官命令以后,挪歩向前,全身的肥肉都在不停的颤抖。

胖子出来以后,那伍长又转过了身来,对着三兄弟猖狂一笑,说到:“胖子是我小队之中最弱的一个。今天,我也不欺负你们,就让他以一敌三,对付你们几个,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小队的厉害!”

这一句话,那伍长说得很是高傲,大有“老子的小队就是天下第一”的架势。然而,那胖子也确实是他们小队之中最弱的一个,不过修为却已经达到了天冲中期。

平时,这伍长自己都看不起胖子。可是他知道,比起只有灵慧初期的三兄弟来,这胖子简直就是无敌的。若说三兄弟真有机会打败胖子,那就是他们得有强悍的阵法辅助。只是,飞鹏小队近些年来,几时有过阵法了?

“胖子一个人出手的话,胜利会来得慢一点儿,不过想来也慢不了多少吧。”伍长私下是这样想的。然后,他见胖子已经站到了三兄弟的对面,于是再次嚣张开口:“胖子,我只给你三十息。三十息之内,你要不能把他们三个给打趴下了,我就把你废了!”

胖子一听,重重点头,浑身肥肉再次抖动了起来。

军中的较量非常频繁,所以本就没有太多的过场。很快,三兄弟与那胖子就拉开了架势,准备战斗。

胖子一脸狞笑,说到:“对付你们三个废物,岂能花掉老子三十息?”

三兄弟聚拢在一起,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们脸上都显露狠色,只是对望一眼以后,反而当先发起了进攻。

三个人,三兄弟,猛然朝着那胖子冲了上去。然而,军营之中的所有人却都大笑了起来,就连三兄弟身后的桓因与白奎脸色也是骤然一暗。

以灵慧初期对天冲中期,桓因自问就算是当年的自己,那恐怕也难以做到。三兄弟想要取胜,须得有章法,有阵法,有想法。可是,他们这一冲上,却是看不出任何章法,简直如同小混混斗殴一般,这暴露出了他们根本没有战斗经验的弱点。至于阵法,那更是一眼就明了,他们三个哪有什么阵法?他们三个之间,甚至连战斗的默契都还没有。想法,那也就更别提了吧。

三兄弟一出手,就把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给暴露了个干干净净。他们是弱者,不折不扣的弱者,这是全营将士的共识,也是当下的事实。只是这一出手的瞬间,所有人就都已经看到了这一回合交锋的结果。于是,大家又怎能不笑?桓因和白奎又怎能不失望?

胖子看着朝自己冲过来的三个人,就如同是看到了三个活靶子。他大笑一声,手中突然多出一根乌黑大铁棒。铁棒被他那肥厚的身体一番挥舞,直接就甩出了一道横扫的光影。

这光影落在所有人的眼中,简直就是如同垃圾,轻易可以破去。然而,当那三兄弟就这么直冲冲的与光影硬碰硬时,光影却如同蕴含不可抵挡的锋芒,只见三兄弟随后齐齐惨叫一声,便在血光之中倒飞了出去,一飞就是老远。

胖子张狂的大笑了起来,平日他在军营之中都是垫底的货色,哪有像如今这般扬眉吐气过?

而在胖子大笑之后,整个军营的将士也都哄笑了起来,更有人骂到:“垃圾就是垃圾,竟然被那胖子一棒给横扫了,哈哈哈,简直丢死人!”

笑得最开心的,是胖子的伍长。他看着倒飞出去的三兄弟,知道自己的小队在营中声望定然会比以前高上不少,也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那一百仙玉。

走上前来,站到了桓因的面前,那伍长说到:“你们输了,仙玉一百,在下就笑纳了。”

自始至终,桓因都没有看这名伍长一眼,而是转头看向了那三兄弟坠落的地方,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果不其然,也就只过了一两息时间,一声充满倔强的大吼从那边传了出来:“我们还没输!”

所有人都知道,以三兄弟的修为,以及刚才他们那种愚蠢的打法,在胖子的一棒之下定然已经受伤不轻。然而,此刻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却都愣住了。

没输?那岂不是要再打?再打下去,结果不是一样,那有什么意义?而且,那三兄弟不要命了吗?

只是这样想着,声音发起处却已经有三个人站了起来。他们浑身脏兮兮,狼狈不堪,更是嘴角带血。而最触目惊心的,是他们胸膛上都有着一道明显的血痕,痕迹深深凹陷,仿佛已经触碰到了心脏。

然而,写在这三个人脸上的,却是非同一般的执着与倔强。

第六十六章 我们没输!

整个军营之中,嘲笑与讥讽的声音不知为何小了一些下去,就连那伸手向桓因要仙玉的伍长,其笑容也已经僵在了脸上。

三个废物一般的兄弟,在齐齐发出一声不服输的大吼以后,仿佛有了一点儿什么东西渐渐在他的身上突显,这个东西甚至可以影响全营的将士。

所有人都再次看了看远处那三个勉强站立起来的修士,却发现他们竟然已经又摆好了战斗的架势,并没有在开玩笑。而当大家都转眼看向桓因和白奎的时候,看到的依旧是满脸的平静。

尴尬将伸出的手给缩了回来,尴尬的情绪却自然而然的朝着愤怒转化。那胖子的伍长一张脸微微变得有些发红,他转身对着站立不动的胖子喊到:“三十息过去一半了!”

胖子一听,顿时全身肥肉抖动,脸上厉色一闪,转身对着自己的伍长点了点头,这一次是主动发起了进攻。

肥大的身躯看似极不协调的飞了起来,胖子抡起手中大铁棒,直接就气势汹汹的朝三兄弟站立的地方撞了过去。看他那样子,就算手中没有铁棒,光凭他那一副身躯,也能把三兄弟给活活压死了。

“三只蝼蚁,我就再横扫你们一次,不信你们还能站得起来!”胖子心中是这样想的,哪怕三兄弟倔强,可实力太弱,对他而言依旧不堪一击。

三兄弟此刻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可当胖子袭来的时候,他们默契对视一眼,只留一鹏留在原地,其他两个人却是分散开去。

看来,他们的求胜欲望当真强烈,哪怕受伤至此,也在想尽一切办法获取胜利。看样子,他们现在是要让一鹏一个人扛住所有压力,其他两人力求从旁袭扰,建立优势。

虽然这种打发完全是不顾及一鹏的安危,可对他们而言,却着实比再次被那胖子一棒横扫来得要好。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三个人还能如此果决分工,足见他们的默契还不错。

胖子急于求胜,速度自然不慢。于是不久以后,战斗的双方再次发生碰撞。

三兄弟的计策是很成功的,他们散开围攻,终于让胖子的一棒力量无法顾及全部,避免了被横扫。甚至由于胖子对二鹏和三鹏的提防,一鹏的压力也轻了不少。

然而,修为的差距始终巨大,手段的优劣还是一目了然。这一次,一鹏毫无意外的被胖子一棒挥去,直接打出了老远,如同是一只被踢出去的皮球。而另外两兄弟,哪怕从旁袭扰,可胖子浑身修为一震,他们也根本吃不消那股力量,被弹得老远,鲜血狂喷。

三兄弟才什么境界的修为?在场的每一名将士,那都是看得一清二楚。所以,连番受到胖子的重击,没有人觉得这场比斗还会有后续。

胖子的伍长重新发出张狂大笑,再次来到桓因的对面,耀武扬威。而整个军营之中,嘲笑与讥讽重新掀起,如同一阵风,在营中刮动。

“大人,那叫薛不平的想靠那三个废物兄弟翻身,真是吃错了药,只会惹人笑话罢了。”蒲河的身旁,一个小官儿说到。

蒲河冷冷一笑,目光从跌落的三兄弟那边收了回来,再次送出,已经投向了桓因。然而,他这一看,眉头却是微微一皱。

桓因的脸上,依旧平静如水,丝毫不起波澜,这等处变不惊的气度,仿若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让蒲河感到很不舒服。

“怎么样,认输吗?”胖子的伍长终于忍不住,得意的问了出来。

然而,桓因却依旧没有看他半眼,只静静的坐着,面无表情。不过,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却很快就传出来了,远远的传来:“我们没输!”

声音之中带着虚弱,带着疲惫,可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倔强。仿佛只要说话的人还有半口气在,那他这半口气就只会用来说刚刚那四个字。

胖子的伍长脸上表情立马就变了,他一脸不可置信的转脸望向三兄弟跌落的地方,就像其他所有营中将士转脸去望那般。然后,无论是谁,就都看到了有三个浑身是血的人,极为勉强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的身躯在不停的颤抖,他们的双眼之中光芒已经变得暗淡,他们的身上伤痕累累。可是,他们的脸上表情竟然依旧如初,就如同写着两个大大的字:没输!

整个军营,在这一刻突然出现了片刻的安静,这是自三兄弟树立战旗以来的第二次安静。

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没有谁自问若是换成了那三兄弟中的任何一个,还能站得起来。他们都参加过多次实战,他们自问若是在实战之中,自己已经放弃了。

这一刻,三兄弟身上那种足以让得全营将士都感到触动的东西似乎又浓郁了一些,深厚了一些。

三十息已经过了,胖子的伍长最终没能如愿建立自己想要的军威。相反的,不知是为什么,飞鹏小队在今天却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映像。三兄弟弱小不堪,可在他们的身上,隐隐有“威”!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对战双方继续发生碰撞,一次,又一次……

没有丝毫例外的,胖子一次又一次的轻松取胜,将三兄弟打倒在地,让三兄弟身上的伤越来越重,越来越触目惊心。然而,三兄弟却依旧一次次的重新站起,开口去说上那四个字:我们没输!

到了最后,三兄弟已经倒下之后又不知道重新站起了多少次,但总之那是一个不小的数字。整个军营里却竟连一声讥讽都不再有了,唯一的声音便是那一次次的“我们没输”!

从始至终,桓因的脸上都没露出过半点儿异样的表情。他只是就那么平静的看着一切,仿佛是一个事外之人,而不是那三兄弟的伍长。但与他相反的,恰恰是那些与三兄弟根本扯不上任何关系的人,他们越发的动容,脸上的表情越发精彩,甚至就连蒲河也不能例外。

表情最精彩的,要数那胖子的伍长了。他原本想借助弱小的飞鹏小队扬名立威。可是现在,他满脸的迷茫与不可置信,在他的内心之中,隐隐觉得自己不但没有立下半点儿威来,反而是不知怎的,正被飞鹏小队利用。

飞鹏小队的三兄弟明明弱小不堪,可他们似乎正在利用胖子来建立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仿佛这是飞鹏小队的一次发声,或许看起来惨不忍睹,可实际上,一种更深层次的胜利正在被这支弱得不能再弱的小队慢慢建立起来。

至于三兄弟的对手,那个胖子,他一直打到了现在,每一回合的交锋都是那么的轻松。他一次次的把三兄弟打倒在地,可是他的一颗心却越来越沉重,他整个人也开始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明明打赢了,可每次都会听到那一句“我们没输”。然后,当他亲眼看见那三兄弟一次次从血泊之中挣扎站起时,他就会觉得一颗心变得越发慌乱。

胖子觉得那三兄弟是三条狗,三条不要命的疯狗。自己每次将他们一棒打倒,可他们总能重新站起,血红的眼睛之中,带着的是不撕下你一块肉,就绝不会断气的坚决。

狗不可怕,可是在这三条疯狗的身上,隐隐开始有了狼的影子,战狼!

又一次的,三兄弟冲了上来,被胖子一棒给扫了出去。然而,胖子心中的不知所措却更多,更加难以抑制。他感觉自己要被这三兄弟给逼疯了,他突然狂吼一声,抡起大棒就朝着那刚刚跌倒,还没来得及站起的三兄弟冲了过去!

“我要杀了你们!”胖子猛然冲上,他觉得自己若不这么做,明天自己的道心都会破碎,他会怀疑自己以后谁也战胜不了。因为今天,他竟然被三个自己从来都瞧不起的废物逼到了如今这般田地。

看到了这一幕,白奎看了一眼身旁的桓因,然后从储物袋中果断的拿出了一百仙玉来,抛向了胖子的伍长,说到:“你们赢了。”

说完,也不等胖子的伍长有任何反应,白奎伸手一挥,那三兄弟直接就在原地消失无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处在了桓因和白奎的一旁。

一鹏奋力的挣扎着要起来,正欲说些什么,桓因却是第一次露出一个表情。他笑了笑,对三兄弟说到:“我知道,你们没输。”

第六十七章 赢!

那一天,飞鹏小队树立战旗向全营将士发出挑战的事情,就这般落下了帷幕。

没有丝毫意外的,飞鹏小队败了,而且他们败得很惨,三兄弟个个都重伤垂死。他们不仅输掉了一百仙玉,也可算是把他们的弱小真正暴露无疑。于是,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如同是一个笑话,一出闹剧。

然而不知怎的,那一天却没有一个人到了最后还笑得出来。他们明明都看到了三兄弟的惨状,可耳畔却总回荡着那一句句的“我们没输”。他们个个都瞧见了桓因交出一百仙玉的赌注,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还会跑到飞鹏小队的营前去讥讽,去挑衅,去叫骂。

有人说,这是飞鹏小队新伍长上任以后,让全队发出的第一个声音,仿佛是要让沉沦了太久的飞鹏小队活过来。不过大部分人都说,那只是那名伍长的一次冲动,也是三兄弟的一次冲动。弱者,终究证明不了什么。因为他们是战士,战场之上,只有强弱,光凭倔强根本于事无补。

看见桓因和白奎带着三兄弟消失在军帐之中,许久都没有再出来过以后,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整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不论桓因是否想让自己的小队变得强大,无谓的挑战已经没有意义,战旗终究不是他们能玩得起的东西。

然而,时间只过了一天,刚刚好一整天,当全营将士再次从各自军帐之中走出的时候,他们却全都愣住了。

飞鹏小队的军营之前,鲜红色的战旗再次飘扬。而在战旗之下,站着的还是三个人。这三个人鼻青脸肿,身上伤疤无数。可是,他们的脸上满是无畏,迎着军营之中所有人的目光。

而在这三兄弟的背后,一大一小两个人依旧一站一坐,一脸的平静,就仿佛昨日的情景重现。

“他们还要打,他们的伤还没好呢!”有人惊呼了出来,看着战旗之下的三兄弟,看着后面的桓因和白奎,满是震惊。

一时之间,整个军营又沸腾了起来,飞鹏小队再次向全营发起挑战的事情又一次席卷全营,就连蒲河也再次被惊动走出。

就在昨天,所有人就已经觉得飞鹏小队发了疯,发了前所未有的疯。然而,在他们看来,一切就该到此为止。可是这一刻,当他们都看清了那战旗时,才意识到疯狂似乎才刚刚开始。

“老规矩,谁敢上来一战!”一鹏一声大吼,声音嘶哑,说明他的伤势都还没有好完。

一时之间,整个军营一片哗然。这一下他们是真的确定了,飞鹏小队还要打,他们疯狂已经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伴随着种种的异样情绪的出现,最终还是有小队果断站了出来,决定与三兄弟一战。理由很简单,纵然三兄弟气势逼人,疯劲儿十足,可他们的实力终究太弱,他们不堪一击。

这一次站出来的小队,跟昨天那小队一样,依旧只派了一人,最弱的一人。不过,由于昨天发生的事情隐隐令得全营震动,所以这一次站出来的小队伍长已经跟参战队员说明,要速战速决,不能再出现如同昨天那般明明赢了却像是输了的局面。

接下来,战斗一触即发。这一次参战的小队队员,他的修为跟昨天那胖子一样,不相上下。不过,由于他见证了昨天的一战,又被伍长特别打了招呼,所以今天出手极为凌厉,没有半点儿怠慢的意思。

若是三兄弟像昨天那样的话,纵然他们精神可嘉,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恐怕想要一再的站起,并没有那么容易。

只是,今日的三兄弟却有着明显的变化,这个变化就是原本什么手段都不会的他们,今天却竟然有了招式。

虽然只是一招,而且明显还没学到个一两成的火候,可这样的变化,却足以为他们的实力带来真正的提升。

只见三兄弟的对手上下翻飞,压得三兄弟是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然而,三兄弟默契配合期间,每每冷不丁打出一掌,竟带灭绝生机之力,让得那人不防也不行,如此,他反而比昨天的胖子战斗起来要困难不少了。

于是,今日的对手明明比昨天更加狠心,可三兄弟却避免了一次次的被横扫。他们轮番被打倒在地,可他们却一次次坚强站起,总会有人不顾一切的去接下对手的攻击。

今天的战斗,一共持续了一刻时间。依旧没有例外,没有奇迹。一刻以后,三兄弟终于全都被打翻在地,伤势看起来比昨天还要严重。

他们还想要挣扎着爬起来,他们已经又把对手逼得有些手足无措,隐隐就要发疯。

只在局势又发展到有些不可控的时候,白奎给出了一百仙玉,将三兄弟全都拉回了军帐旁边。而当三兄弟回来以后,桓因还是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们没输。”

军营之中,自从那一天起,如同前两日的那一幕,便是持续上演着,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只要营中将士一出操训练,他们便绝对会看到飞鹏小队营前树立起正迎风飘扬的鲜红战旗。而在那战旗之下,三兄弟早就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却兀自挺立,向全营发出属于自己的战吼。而在三兄弟的后面,那两个人如同两尊雕像,除了会在最后给出仙玉以外,其余时间永远都是那么静静的一站一坐,面无表情。

每一天,都会有小队站出来,用自己最弱的那一个队员去对上飞鹏小队的三兄弟。而三兄弟也一次又一次的被击败,直至被打到快要没了性命,才被一百仙玉险险的救下。

一天天的下来,三兄弟身上是新伤盖旧伤,身上的皮肤都没有一块是完整的。而整个飞鹏小队输掉的仙玉,那也是一百叠一百,如同送钱的财神。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取笑与讥讽却越来越少,凝重与认真却越来越多。一直到了最后,甚至有的队伍都不敢站出来与飞鹏小队一战。

尤其是三兄弟他们不知到底是在跟谁学着本事。其实就是那简简单单的一招,一掌下去,携带灭生之力。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招,在三兄弟的手中却变得越发凌厉起来。到了后面,他们甚至已经能打出虚幻手掌,压得那些比他们强的人都有些隐隐喘不过气来。再加上他们身上那股越发难缠的气势,这让他们的对手感到越来越头疼,越来越压力巨大。

这一天,已经是飞鹏小队连续第二十四天树立战旗了。到了现在,三兄弟因为受伤太多,光是脸面都已经完全变了形,让人认不住样貌。

然而这一天,不单单是飞鹏小队,整个军营都完全沸腾了。

每一天,飞鹏小队都会有一次战斗,这在二十多天以来如同不变铁律。而那些以前根本就看不起飞鹏小队的队伍,也总会派出最弱的一名队员,修为却远在飞鹏小队的三兄弟以上,去与三兄弟战斗,这又是另一条不变的铁律。

在这样的铁律之下,飞鹏小队一次次的失败,却一次次的爬起。而到了今天,当三兄弟面对一名天冲初期的对手时,他们终于赢了!

全营将士都见证了这一次奇迹,三兄弟在这二十多天以来,不断的变强,气势更是疯狂崛起。就在今天,他们明明依旧不是对手,可他们却如同疯狗一般的难缠。

他们凭借自己的手段,不断与对手周旋,咬住对手,完全不肯放开。哪怕对手一次次的将他们击倒,可他们总能爬起来,再次狠狠冲上前去。

到了最后,三兄弟再次被打得体无完肤,重伤垂死。可是,他们的对手也被逼到了身受重伤的地步。

哪怕他们的对手伤势并不如他们,可在意志力的较量之中,他们反而挺到了最后,逼得对手说出了“认输”!

那一天,全营将士竟然都欢呼了起来。他们明明从来都看不起飞鹏小队,可不知为何,那一天当他们见证了那三兄弟的成功以后,他们竟然感觉到有一种东西在自己的心底猛然爆发,难明的情绪不知自何时滋生,却在这一刻疯狂宣泄出来。

所有人都看到,就如同是例行公事一般,再次重伤垂死的三兄弟,他们挣扎着站了起来,冲到了那白衣银发青年的面前,猛的跪下,重重叩头……

第六十八章 蒲河的奸计

一步距离的地盘,几乎对于任何小队而言都算不得什么。甚至对于一些强大的小队来说,这一丁点儿的地盘直接就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此刻,当飞鹏小队真正赢得属于自己的那一步地盘时,却没有任何一支小队看轻这件事情。而且恰恰相反的,所有的小队都把飞鹏小队这微不足道的成就看成了巨大的成功,非同一般的成功。

理由很简单,这段时间,全营将士都见证了飞鹏小队的拼搏与努力,见证了他们的不顾一切。就单单是这种精神,那就是可敬可佩的。而在这种精神下所形成的成功,其价值已经远远超越了实际获得的利益。

而且,这还是沉沦了许久的飞鹏小队的第一次翻身。这对于飞鹏小队而言明显是一个新的开始,是一个脱离“废物”之名,甚至是重铸辉煌的里程碑。若是飞鹏小队能一直照当下的势头发展下去,那有朝一日,或许其就能迎来一些真正的巨大的成功,那种就算是军中至强小队也难获取的成功。

三兄弟死死的叩在桓因的面前,纵然身负重伤,可心中的激动却难以言喻,就连满脸的血迹也被大量的激动泪水给洗刷了个干干净净。

他们三个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们受伤太重太重。不过就算他们没有丝毫伤势,此刻怕也是说不出话的。因为他们的心情太激动,太复杂,根本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或许,对于现在的三兄弟而言,也就只有这么死死的叩在桓因的面前,长久不起,才能稍稍表达出一些他们心中的情绪。

三兄弟心中都很清楚,若是没有当初桓因的一番激烈言辞,以尊严直指他们的内心,他们根本就不敢站出来一拼。而若是没有桓因一次次的付出仙玉,他们也根本不能如此毫无顾忌的放手一搏,哪怕输掉数十次,也不至于心中产生负担。

不过,比起桓因真正带给他们的,这两点却是次要。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三兄弟一次次的身负重伤,却能重新站起,第二天继续战斗,那是桓因以修为之力在强行帮他们恢复。若非如此,就算是再灵的仙丹妙药,那也绝不可能让他们做到天天战斗。

而他们之前所施展的掌法,则正是桓因传授的灭生掌法。这一道术法,乃是当年桓因的最大依仗之一,虽然如今已被桓因放弃,可对于远远还没成就地修的三兄弟来说,却是绝对的无上妙法。若非桓因将此法对三兄弟倾囊相授,他们的战力又何以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飞速提升?他们又如何能够从开始的完全被动挨打,渐渐做到后面的逐步逆转?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全营将士都看到了三兄弟的拼搏,看到了三兄弟一步步走得艰苦至极。可唯有三兄弟自己心中才知道,一切的一切,背后都有着桓因的影子。若是没有桓因给予的帮助,他们三个是万万不可能做到现在的一切,更不可能赢取今日那看起来根本就不可思议的胜利。甚至在三兄弟的心中,表面上虽然是他们胜利了,可其实这胜利却是属于桓因的。能遇到桓因这样的伍长,他们深感三生有幸!

看着在自己面前一叩到底的三兄弟,桓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自从桓因打算参军的那一刻起,甚至可以说是自桓因进入天界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很清楚,自己在天界决不会再是一个人拼搏,一个人战斗。他想要重回大位,就要有人,有部下。

参军以后,桓因遇到的第一批部下便是一鹏、二鹏和三鹏这三个兄弟。这是一种缘分,哪怕三兄弟当时还都是废物。

桓因不怕废物,他只怕自己的部下作为一名军人没有尊严,没有血性,自甘堕落。因为他清楚,修为和手段都可以培养,可唯独心性品格难以养成。

特别由于桓因初入军营,他其实已经在潜意识里把自己遇到的第一批士兵当成了亲信的培养对象。所以,他对这第一批士兵的要求极为严苛。

然而,严苛归严苛,这样的相遇,又何尝不是三兄弟的一次机遇呢?遇到了桓因,他们才有了如今的成长。而遇到了桓因,或许有朝一日,他们还能一步登天,入主善现城!

无论如何,桓因有幸遇到了三兄弟,亲眼看着他们一步步坚持下来,甚至都超越了他原本的期望,所以他知道,自己在天界终于第一次有了合适的部下,有了三个充满血性的大好男儿。因此,今天是他在参军以后最高兴的一天。

“你们三个做得很好,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薛不平麾下的一名士兵,是真正受我认可的一名战士!起来吧,我们回帐中再说。”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桓因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对着一鹏、二鹏和三鹏说到。而其实从这一刻起,他已经把面前的三兄弟当成了自己的人。

飞鹏小队营前的战旗终于被撤掉了,而小队的所有成员也完全隐没在了属于他们的军帐之中。

围观的将士随之逐渐散去,可蒲河的军帐之前,蒲河以及他身边的一干亲信却久久凝望着桓因等人消失的军帐,似乎在心中酝酿着什么东西。

半晌,蒲河身边的一名老者终于开口了:“大人,那叫薛不平的家伙,似乎还有些本事啊,竟然硬生生让那废物小队活了过来。若是照此下去的话,烈般若大人那边可就不好交差了。”

另外一名壮汉接口到:“是啊大人,再过两个来月就是招纳新兵的时候了。照这个样子下去,万一到时候还让飞鹏小队招到了新人,势力膨胀,那我们不但没能压住他们,还让他们发展了起来。烈般若大人一旦过问此事,我们……我们可都要难过了。”

蒲河闻言,目光从说话的两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冷冷一笑,开口到:“哼,这个叫薛不平的,倒真是有些让我感到意外了。不过,你们还真以为我会拿他没办法吗?”

蒲河的身后,一名老妪尖笑两声,接口到:“不错,不错。任凭那叫薛不平的本事再大,终究也是蒲大人的下属而已。蒲大人作为他的顶头上司,想要玩死他,岂止千万种方法?蒲大人随便给他找点什么麻烦,都能让他痛不欲生。”

摆了摆手,蒲河说到:“也不用我给他找麻烦了,他身在飞鹏小队,眼皮底下的麻烦就不是他能吃得消的。”

老妪一听,似乎立马就想到了什么,于是说到:“大人是说那四个……”

蒲河点头到:“那四个二世祖,连我都应付不来,薛不平区区一个伍长,只会被他们给活活玩儿死!”

说完,蒲河干脆就叫来了左右,开口到:“去,给四位公子传个口信,就说他们飞鹏小队新来了伍长,官威很大,要他们四个立即回营报到,若是做不到的话,就要立马取消他们的军籍。”

蒲河此话一出,他身边的亲信瞬间都露出了奸诈的表情,有的还小声笑了起来。至于他叫来的传话兵,则是应承一句以后,匆匆的离去了。

第六十九章 麻烦来了

经过了连续将近一整月的大战,飞鹏小队终于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于是,他们全体都回到了属于自己的营帐之中,看起来应该是要好好的休整调养一番了。

毕竟,他们虽然弱小,却已经证明了自己。所以,他们此刻有休养的资格,也应该这样做。

然而,就在几乎所有将士都以为以三兄弟的伤势来看,他们是至少要在营帐中调养个整整一周也不会出来时,飞鹏小队却又让他们吃惊了。

三兄弟只是在营帐之中呆了一天,竟然又走了出来。虽然这一次他们没有再树立战旗,可在那可爱小女孩儿的带领之下,他们却直接飞离了营地,看样子也是朝着城外奔驰。

除了飞鹏小队自己以外,没有谁知道这四个人到底要去哪里,又要去干什么。他们只是都觉得,飞鹏小队自从来了新的伍长以后,整支队伍的状态似乎变得亢奋了起来,连片刻也不愿意停下,如同总有做不完的事情一般。

其余四人走了,就剩下桓因独自一人处在营帐之中。他目光隔着大帐,望向四人飞走的地方,轻轻自语到:“还有两个月,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蒲河知道还有两个来月便是一年一度的军营招新大典,军中的任何一名将士也都知道。所以,桓因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对于桓因来说,这一次招新,是他扩充自己势力的大好机会,也是他冲破烈般若打压的大好机会。而只要三兄弟能够快速成长起来的话,他这个新到伍长的价值和不一般就能够得到充分的体现。如此,飞鹏小队对新兵的吸引力必然增加,桓因想要招到新人也就会更加容易了。

因此,其实这一次白奎带着三兄弟离开,就是去往须弥山中进行特训,让他们实现真正飞跃性成长的。桓因相信,以白奎的能力和实力,只要传授给三兄弟一些真功夫,再加上三兄弟的毅力,他们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

而之所以选择须弥山,是因为飞鹏小队的地盘实在太小,根本无法让三兄弟好好展开操练。同时,白奎要传授给三兄弟的东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供人观摩的。

说实在的,桓因最近是把三兄弟逼得有些紧了。然而,这却正是他用兵和练兵的风格,也代表了他夺回天帝大位的决心。而其实反过来一想,三兄弟如今是已经通过行动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得到了桓因的认可。所以,桓因对他们的严格,却也是建立在认可之上,是对他们的一种培养。或许有朝一日,他们会反过来感谢桓因如今的严格,庆幸自己的飞速成长。

说完刚刚那一句话以后,也是在白奎带着三兄弟完全消失在这一片天地之中以后,桓因便缓缓闭上了双目,一个人在营帐之中打起了坐来。而他这么一打坐,便如同是完全入了定,长久都不会醒来一般,再没有生出半点儿动静了。

看桓因的样子,好像是他就准备这么在营帐之中独自修炼上一段时间,心无旁骛。就连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的蒲河,在看到他这个样子以后,也以为他是想要直接修炼到招新大典来临。

不过,若是换了了解桓因的人看到桓因如今这般模样的话,一定会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在营帐之中独自修炼,怎么也不是桓因这个通天大能的最好选择。

所以,或许桓因就这么静静的打坐,还有着其它的目的。比如说,他在等待着什么……

这一天,是白奎他们离开以后的第三天了,桓因依旧兀自在军帐之中默默打着坐,而整个军营之中也一如常态,该操练的操练,该忙碌的忙碌。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简单而和谐,是那么的普普通通……一直到军营的校场大门之外,突然来了四个人。

这四个人,是四名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青年人。他们个个身着华丽服饰,勾肩搭背,一步步的走来。

而无论从他们的衣着外表来看,还是从他们的行为举止来说,他们都根本不该与军营扯上任何关系,也不应该是受军营欢迎的对象。只是,当他们大摇大摆的来到校场大门口时,守门的卫士却竟然连半点儿都没有阻拦,反而是逃命一般的躲了老远,直接放他们进入了军营。

“他们四个怎么回来了?”几个躲到一旁的守卫看着已经越走越远的四人,其中一个低声问到。

另一个士兵咽了一口唾沫,连连摆手到:“别说了,他们的事情我们可管不了。只要不惹到他们,不被他们盯上,那就万事大吉了。哥几个,快各归各位吧。”

守卫再次笔挺的站立到了门前,而刚刚那四人也已经走到了军营里面。此刻,在他们的四周,是无数正在勤奋操练的小队和各自忙碌的官员。

然而,无论这些将士是伍长或者校尉也好,又或者是普通士兵也罢,但凡瞅见了这四个人,目光都立马就如同触电一般,瞬间收了回来。然后,他们之中能躲开的,直接就躲开了。而若是那些正在操练,不好躲避的,则额头挂满冷汗,心中念叨着自己今天是个隐形人。

“他们怎么回来了,而且还是四个一起回来的,今天到底吹的是什么风?”终于,有士兵等四人离得远了,还是忍不住低声对一旁的战友开口说到。

“谁知道?他们四个连副将大人都惹不起,根本不需要来营中,只需挂个名,满了三年混个军籍就好了,何必跑来让大伙都紧张?”另一个士兵开口,额头之上已经挂起了冷汗,似乎在以往的日子里,他曾在这四个人的手里吃过不小的亏。

“我有种感觉,今天似乎要出大事了。他们有一个来军营,那都没好事,总有人要遭殃。今天他们四个一起来,我们军营不会被他们给闹翻了吧?”又有一个人小心开口,眼中竟蕴含着担忧与害怕。

四个人一路走来,引得全营将士纷纷紧张。不过还好,他们终究没有真正惹事,而是最终都径直来到了蒲河的指挥使军帐之前,随意的跟守卫打了个招呼,就在守卫一脸惶恐的眼神之中,依旧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

蒲河何其机灵,早就感知到了这四个人。于是,只在他们四个刚刚踏入蒲河军帐内的时候,蒲河便已经起身相迎,脸上堆满笑意,对着四人殷勤说到:“四位公子,这是吹的什么风啊,竟把你们给刮来了?”

四人之中,一个胖子笑到:“蒲老哥,别来无恙啊?我们听说,我们那飞鹏小队来了个姓薛的新伍长,还是你亲自任命的,这个大伍长好像在找我们啊?”

不得不承认,这四个人的消息着实灵通。蒲河显然不可能让传令兵去跟这四个人说桓因是他亲自任命的,却没想到这已经被四人给主动调查了出来。

蒲河心中微微一紧,可却老练的不动声色,只平静的回应到:“不敢欺瞒四位公子,那伍长确实是我任命的,毕竟……毕竟他上头也有些背景,不然他一个新人,我怎么可能直接就让他当了伍长?不过此人我并不了解,他要做什么事情可跟我没有半点儿关系啊!”

四人听后,相互对视一眼,随即那胖子又说到:“哈,他有背景?他有什么背景,说来听听。”

蒲河赔笑到:“鄙人官小,确实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只听说他是被影照府那边推荐过来的。不过想来,任凭他背景如何,那也远远比不得四位公子啊。”

四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说到:“算你会说话,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拜会拜会我们的新伍长。”

说着,四人转身,根本也不给蒲河打个招呼,更没有丝毫礼数,直接就朝着记忆之中飞鹏小队的营地走去了。

第七十章 死定了?

蒲河的营帐距离飞鹏小队的营帐并不算太远,若是目光锐利一些的话,就算是直接从蒲河的营帐之外朝着飞鹏小队那边远眺,那目光也是能够穿越其间的诸多训练场和营地,最终到达飞鹏小队的营帐的。

而此时此刻,蒲河也就这么做了,就如同前一段时间他每日都观看飞鹏小队向全营起挑战那样,轻车熟路。

目光在飞鹏小队的营帐那边停留了一会儿,拉回来一些,来到逐渐朝着那边走去的四人身上,又停留了一会。然后,目光再次前移到飞鹏小队的营帐,不久以后又再拉回。如此不断的反复,目光拉动的距离却是越来越短,这代表的是那四个人距离飞鹏小队的营帐越来越近,一出好戏也就快要上演了。

是的,蒲河敢肯定,自己今天定能看到一出十年也难得一见的大戏。因为他心中清楚,今天来的这四个人,那个叫薛不平的一定惹不起。薛不平会被他们折腾得如同猪狗一般,之前通过挑战建立起的军威根本不能保留半点儿不说,最后还一定会成为整个军营的笑话,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然而,此刻的军营之中,却不止是蒲河有着这样的想法。但凡对今天来的这四个人有着一些了解的,哪怕不知道蒲河在背后使的诡计,但一看到他们全都朝飞鹏小队营帐走去,几乎就都已经知道桓因要大难临头了。毕竟这四个人,他们的身份太过特殊,谁也惹不起。而偏偏他们四个都喜欢惹事,喜欢与人过不去。所以,他们怎么可能接受伍长的管教?他们基本只会把伍长从营帐之中踢出去,甚至还将之折磨得死去活来。

“完了,飞鹏小队新来的那个叫薛不平的伍长死定了。这四个二世祖,哪里是他惹得起的人物?”终于,有士兵已经忍不住,嚼起了舌头,看向飞鹏小队营帐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同情。

“他们四个怎么会在今天同时出现,真是奇了怪了。那叫薛不平的伍长还是有些本事的,前段时间若是没有他,哪有大家如今对飞鹏小队的另眼相看?希望那薛不平能够理智一些,不要犯傻,惹了那四个人。只要尽量讨好他们四个,让他们尽快离去,飞鹏小队或许还能有继续展的希望。”另一名士兵开口说到。听他这意思,虽然同样对桓因的处境感到担忧,却倒也还没有如同绝大部分人那样把事情给直接给看死了。他觉得只要桓因机灵一些,或许也能够渡过今日的难关。

只可惜,他这话一出口,却立马就遭到了身旁战友的反驳:“你在说些什么,那薛不平今天是死定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那四个人是什么货色,难道你不清楚吗?而且,你看他们现在那副德行,显然就是去找茬的,他们不可能容忍在自己的上面还有一个人来管着。以前飞鹏小队一直没有伍长,就是这个原因。不管那薛不平今天做了什么,他都死定了,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终于,在阵阵微不可闻的议论和许多若有若无的目光之中,那四个人停下了脚步,这也代表着他们已经真正来到了飞鹏小队的营帐之前,与桓因只有一帐之隔。

议论声消失了,因为现在所有士兵都如同蒲河一样,眼睛瞪着老直,生怕自己错过了接下来的任何一个环节。

四人站在营帐之前,脸上很快都不约而同的露出戏谑表情,笑了几声,然后还是由那胖子站了出来,对着营帐喊到:“姓薛的,还不快出来拜见你的四位爷爷?”

胖子的声音不小,语气更是嚣张跋扈至极,只在他刚到飞鹏小队营帐前的瞬间,他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经把他的本性给完全的暴露了出来。

听清了胖子言语的人不少,而就算是那些听不清的,也已经用神识将一切给探了个明明白白。于是,大家都想知道,桓因到底会给出怎样的反应?是立马从军帐之中连滚带爬的跑出来讨好,还是直接不知死活的与那四个人正面交锋?

当然,最想知道这个的,还是站在飞鹏小队营前的那四个人。

时间,就这样一息一息的流过去了。当大家都在等桓因的反应的时候,却渐渐现了桓因竟然根本没有给出任何反应。看这样子,桓因似乎是直接无视了胖子的喊话,也等于无视了营前的四个人。

胖子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其他三人的一张脸也微微浮现怒意。他们分明感觉到了营帐之中是有人的,甚至莫说是他们,就算是全营的人都能感受得到。那桓因这般不言不语,也完全不露面,岂不是也太不把他们几个放在眼里了?

要知道,桓因这样直接无视的态度,就算是比起动正面冲突来,那都还要无礼了太多。胖子他们几个,自问在这下四天的任何一处军营之内,是从来也没有碰到现在这种情况的。

等了好一阵,四个人都终究没有等到半句回应。这时,四人的脸色都已经相当难看了。而其中一个精瘦如猴,长相还有些猥琐的男子最先忍不住,于是这一次是他最先站了出来,直接就指着军帐大骂到:“姓薛的,你的爷爷们在叫你,还不出来跪拜,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声音落下,又是许久,可营帐之中却依旧连半分动静都没有出现。似乎这时候的桓因已经入了定,还沉睡得有些深。

四周的将士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切,于是有的小声议论:“那叫薛不平的是当真有眼不识泰山还是傻,咱们下四天的军营之中哪有胆敢这般怠慢那四个二世祖的?怠慢他们,不就是打他们背后势力的脸吗?”

又有人说:“完了,薛不平他死定了。要是等他被那四个人从军帐之中给揪出来,那他这一辈子就再也看不到光明了。”

蒲河这边,始终是一言未。不过他看着桓因的军帐,心中却是越高兴起来。不管桓因是出于什么理由如此怠慢那四个二世祖,都代表桓因玩完了,也代表他可以向烈般若交差了。

终于,站在军帐之前的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在他们的眼神之中,怒意已经汹涌澎湃,仿佛只是几个呼吸之间的眼神交流,他们都已经折磨了帐中的桓因千万遍,或者说得更确切一些,是已经交流了千万种折磨桓因的方法。

然后,他们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由那胖子说到:“既然他要装聋作哑,我们便把他给揪出来,让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受尽凌辱,知道如此怠慢我们的下场!”

他们四个,是本就想好了要在营帐外,于所有将士面前好好羞辱桓因一番的。而此刻,他们心中怒意汹涌,胖子的话自然符合他们的心意。

于是,所有将士便都见到了四个人同时上前,一左一右的狠狠把军帐垂帘给拉开,然后他们气势汹汹的走进了那小小的营帐之中……

时间依旧还在流逝,然而当四人都进入营帐,也在营帐的垂帘重新自然落下以后,众人却都没有听到自己正等待的叫骂和打闹。原本闹哄哄的场所,竟然随着四人的消失,就这么突兀的安静了下来。而这一静,就是好久好久,久到所有围观将士都露出了异样与不解的表情,久到原本对此事无比感兴趣的大家都渐渐失去了围观的耐心,久到最想亲眼看见桓因被那四人折磨的蒲河最终都无奈的走回了自己的营帐。

小小的一顶军帐,却是如同有着异样魔力一般,竟然能够让那四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安静了下来,如同被深渊吞噬。只是,任凭时间流逝,也没有谁敢去动一动那军帐。因为大家都知道,那四个人就在里面,他们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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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活命的理由

没有谁知道那四个进入飞鹏小队营帐的人到底看见了什么,遇上了什么,又为什么会突兀的安静下来,除了他们自己。

时间再次拉回到那四个人刚刚完全踏入营帐的瞬间,也是他们身后垂帘完全落下的瞬间。原本四个人都是一脸狞笑,心想着定要让帐中那不知好歹的所谓伍长好看。可是,他们刚准备将这种想法付诸实践,眼前却猛然一花,原本心中预想的营帐场景根本没有出现,倒是一片火红颜色将他们眼前的世界完全占满。

脑中还完全没有反应得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可从四周传来的炙热高温却让他们身体本能的紧张起来,极为不适。

“好热,怎么会这么热?”下意识之间,四个人潜意识里都是留存的这般想法。然后,他们这才连忙目光朝着四周扫视,一阵观看。

而这一看,他们四个都是瞬间傻了眼,甚至有的还惊声尖叫了起来。

这哪里是什么营帐之中,这里有的只是一片赤红的火海。火海之中,火焰疯狂窜动,如同狂暴的野兽,将整个世界照映得一片通红,也将整个世界的温度提升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层次。

“这……这是什么地方?快,快退回去!”那瘦猴反应最快,尖叫之下就想要先返身退走再说。可是,他刚一动,却发现自己的脚下虚浮,根本不着地,走不动路。于是,他又想要凭空飞走。然而,他尝试调用灵力,却发现自己如同凡人一般,什么也不会了。倒是自己的双手正被一根黑索牢牢束缚,他整个人已经被吊在了火海之上!

“这……这是怎么了?”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得瘦猴方寸大乱,他回头去望,却也发现之前的入口早就没了踪影,整个世界除了他们四个人和无尽的火海,似乎再没有什么。

“大家不要怕,这是火海地狱的场景,定是幻术而已。只要平心静气,调用灵力,就能冲破此关!”其他三个人显然也很快就发现了瘦猴发现的一切,而那胖子则似乎最为沉稳,开口向其余人说到。

其他三人一听胖子的话,都觉得有道理,于是连忙强平心神,想要脱离困境。可是,他们这一静下来,不但半晌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灵力依旧施展不起来不说,反而是下方的火焰越发凶猛,一次次高高跳起,从他们的脚底扫过,烤得他们一个个最终不自觉的抽搐了起来,如同一个个被绑在烤架上的蚂蚱。

“好烫,我要被烤死了!这……这好像不是幻境,这是真的。是谁……到底是谁,竟然能够施展这种单独成域的神通,幻化火海地狱来对付我们。”瘦猴满头大汗,脚下已经被烧得焦黑。

到了这个时候,不仅仅是那瘦猴,就算是先前貌似最沉着冷静的胖子,也都不认为周遭的一切是幻术了。四周的恐怖高温逼入人体,让人感觉已经离死不远。而整个世界对修为的疯狂压制,让他们几个全都如同变成了凡人。这一切的一切,都实实在在的说明了这里是一处真的火海地狱,是一个可以夺了他们性命的恐怖场所!

只是大家都想不通,为什么入帐之前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普通,入帐以后却会突然变成了这样?直到瘦猴再一次的惊声尖叫了起来:“那里有个人!”

众人循着瘦猴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在距离自己等人百丈左右的地方,确实有着一个人。这个人一袭白衣,一头银发,他正静静盘膝坐在虚空之中,默默的打坐。任凭四周的温度再高,这个人也如同根本不受影响一般,泰然自若。

“你是谁?”胖子觉得自己应该是抓住了一些什么,于是连忙开口询问。

过了一会儿,那白衣人才缓缓的睁开眼来。他是那么的安静,可四人分明觉得他在睁眼的刹那,一道犀利无比,如同神剑一般的精芒闪动而出,只是眨眼功夫就冲入了自己等人的体内,将自己里里外外给看了个清清楚楚。在那个人的面前,自己这四个人似乎都是一张白纸,没有丝毫秘密可言。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伍长,薛不平。”终于,那人开口了,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生杀予夺一念间的霸道,一种不可违逆威严。

四周的火海可怕,可是这一刻,当四人终于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从那白衣人身上传出的威压时,他们分明觉得那威压竟如同千层狂浪铺面而来,比火海更加更怕,更加令人感到窒息。

这一刻,四个人都同时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那就是自己已经变成了凡人,唯有那白衣人才是真仙。他们之间,天差地别,若是四人胆敢不臣服的话,只会得到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然而,纵然有着这样的感觉,可四人毕竟早已习惯了低头看人,习惯了被人捧在高位。他们仗着自己的身份背景不错,从来都是欺压别人。如此,又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就真正的臣服了?

终于,那胖子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喊叫到:“我也不管你是谁,现在的这一切是不是你弄出来的?若是,你最好立马就把我们给放了,不然你会后悔!”

胖子叫得很大声,甚至有些声嘶力竭。看他那样子,显然已经快要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本能一般的叫嚣,希望能够脱离困境。

然而,还是有清醒一些的,比如那瘦猴,他终于反应了过来,尖叫到:“你……你是那个叫薛不平的伍长?”

其余三人听他这么一说,这才反应过来了一些。只是,随即他们立马又变得无比震惊起来。一个区区的伍长,岂能有如今这般本事?看白衣人的这些手段,就算是将军也不能有啊。

白衣人的目光始终平静,面色始终沉静如水,不带有丝毫情绪。他又开口了:“给尔等十息时间,尔等须得给我一个不杀你们的理由。若是给不出来,十息以后,灰飞烟灭!”

听到白衣人这么说,胖子立马又怒吼起来:“你敢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是什么家族的人吗?你……”

“三息。”白衣人的双目已经闭上了,但是下方的火焰却是一层层的开始拔高了起来,传到三人身上的温度也越发可怕。

“胖子,别喊了,他真的会杀了我们!”此刻头脑最清醒的依旧是那个瘦猴,他止住了胖子的叫嚣,一双眼睛完全被恐惧占满。

进入军帐以前,这四个人在外面是何等的风光?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耀武扬威,何曾想过会被人轻易踩在脚下,生死全由别人一念定夺?

只是现在,事实就在眼前,若是他们不接受这突然逆转的一切,就等于是要送了性命,断了生路。

时间还在流逝,其实并不快,但在那四人的感觉之中,却是如同飞梭一般。特别是那不断往上冒起的火海,就像是在为他们进行着生命倒计时一般。他们几个分明都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冒烟,全身的灼烧疼痛已经无以复加。

于是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那几个没有被瘦猴喊醒的人,也被狂猛的火焰给逼得不能不清醒过来。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是“命在旦夕”。

“理由……理由……我们有什么理由?”其中一个人不断的反复自问,声音急促,一双眼完全停在下方的火海上,脸上写满绝望。

“我们是大家族的人,我们的家族在下四天地位显赫,连小天王也敬让三分。我们……”胖子再次大吼,说着他能想到的理由。

只是,那白衣人根本不为所动。因为他说的那些话,全都跟白衣人没有丝毫关系,只是没有丝毫意义的显摆罢了。

“我们四大家族掌握了整个东方八天的铸造材料开采权利,整个东方八天但凡炼器,都需要我们家族来提供材料。我……我们四个都是家族嫡子,是有可能承接家主衣钵的人。只要前辈肯放了我们,我们甘愿成为前辈牛马。这样……这样一来,前辈想要掌控整个东方八天的铸造材料供应链,指日可待!”这一次说话的是瘦猴,他在开口以前,下方的火焰距离他脚掌不到三尺。而在他说完以后,他的脚掌几乎已经踩在了火焰之上。

不过,他这情急之下的一席话终究是没有让人失望。只见那白衣人在听完他的所有话以后,终于是蓦然开眼。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下方的火势终于停止,再不上涨。然后,白衣人说到:“恭喜你们,这个理由本尊可以接受。”

第七十二章 材料四大家

听清了白衣人的话,发现脚下的火焰终于不再上涨,不会危及到自己的性命,瘦猴等四人都终于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从阎王殿上捡回了一条命来。

然后,四人很快又感觉到自己一直被束缚的双手之上似乎开始出现松动。他们抬头去看,这才发现那套索正逐渐变得虚幻,像是要消失。

周遭的温度很快也急速下降了起来,不再让人感到灼热难挡。完全被封印的修为也在同一时候逐渐回归,让四人又慢慢找回了最初的感觉。

四人目光从自己的手上移动到周遭,这才发现原来不仅仅是套索正变得虚幻,整个世界也都如同水波一般的荡漾了起来,逐渐模糊,就像是幻境要破灭的前兆。

果不其然的,也就又过了四五息的时间吧,已经虚幻模糊到了一定程度的整个火海地狱世界,突然发出了“嘭”的一声闷响。然后,所有人便都看到周遭的一切如同镜面一般的轰然破碎。而在镜面之后,真实的世界完全展现,那是大家都熟悉的小小军帐之中。不过,这时候的飞鹏小队军帐,已经被收拾得井井有条,俨然已有了几分军中应有的威严。

火海地狱终于消失了,然而当四人朝前一看,看到那正端坐在军帐深处中央的白衣人时,他们就知道,之前的一些都不是幻象,而是真实。只要白衣人愿意,一切瞬间又可以重现。而再次回到天界的他们,很快又会被打入地狱。

于是,哪怕没有了火海的威胁,可每当四人与那白衣人四目相交的时候,便感觉周身如同有火焰在灼烧,热辣辣的疼痛。他们依旧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最终全都整齐的拜在了白衣人的面前,哪还敢有半点以往的那种嚣张与跋扈?

看到面前这四人的姿态,白衣人,也就是桓因,他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的心中已然清极为清楚,以瘦猴和胖子等四人早就嚣张跋扈惯了的个性,如今却在自己面前变得如同下人一般,那代表的是他们四个已然彻底被自己慑服,再也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就算让他们四个今天走出了这大营,回到家中,他们怕也不敢随意说起今天的事情。而这样的结果,就正是桓因想要的,也是他一手策划出来的。

之前,当几乎全营将士都在猜测着桓因到底会怎么应付那四个二世祖的时候,也可以说是大家都直接在准备看桓因出丑的时候,却不知道桓因其实早就想好了对付这四个二世祖的办法,而且是很早就想好了。

桓因才刚刚进入飞鹏小队的时候,就已经翻看过了整个飞鹏小队的名册。所以其实自那时起,虽然他表面并没有关注那四个二世祖,可其实心中早就已经暗暗留意了。

这四个人,他知道自己迟早会要面对。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有着什么样的背景,可对于桓因来说,这都不影响他策划对付这四个人的方法。

在桓因看来,这四个人纵然背景不俗,可再厉害也不会比一城之小天王还要夸张。而就算是小天王,放到桓因这个真正的天帝面前,那不但身份地位根本不值一提,修为境界也无可畏惧。如此一来,想要对付这类人,根本犯不着多做思考。简单一些,直接一些,那就是最好的办法。

说得更确切一些,那就是桓因早就想好了,要用自己的修为直接将这四个二世祖私下压服。因为他们根本不值得桓因去为他们思考太多,桓因也拥有着直接压服他们的实力。甚至莫说是压服他们了,就算是把他们的给家族灭了,如今的桓因想要办到,其实也轻而易举。

若要硬说桓因思考了一些什么,那就是他想到了等待。他没有主动出击,而是等着这四个二世祖上门。一来这不会浪费他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二来他知道这四个二世祖迟早会回来,三来则是等他们上门以后,桓因可以在军帐之中私下解决一切,控制动静,不让外人发现自己的真实实力。

当然,关于是否要直接灭了这四个二世祖,其实这个想法桓因也是曾经有过的。毕竟,他们都是阿修罗人,又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种想法,他自己很快就否定了。因为现在的他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这四个二世祖或许本身一文不值,可他们总归是拥有着不俗的背景。只要通过他们,桓因又拿捏得当,就可以把他们背后的势力利用起来。这样,桓因想要收复东方八天,相信将会容易很多。这也是为什么桓因会要他们给自己一个活命的理由了。

说起来,其实之前的火海地狱就是桓因用来吓唬那四个人的。不过,若是这四个人当真脑子不太好使,到了最后也觉得桓因不敢杀他们,那桓因也不介意当真宰了他们。毕竟他们对于桓因来说,可以利用,却不是成功路上的必需品。桓因自问就算宰了他们,自己也能轻易开脱,不会惹出什么大的麻烦来。

说得更确切一些,其实从头到尾掌控主动权的就是桓因,而从来都不是这四个二世祖。只是外人都看不穿罢了。

多看了这四个二世祖几眼,桓因声音平静的开口到:“现在,你们可以好好的、具体的介绍一下自己的了。当然,我最感兴趣的,依旧是你们存在的价值。”

之前能够活命,就是拜那瘦猴所赐。所以如今,当桓因开口以后,其余三人是根本就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若有若无的向瘦猴投去目光,示意让瘦猴答话。

与其余三个人一样,虽然现在瘦猴并没有遭到任何实际性威胁,可他一听到桓因说话,立马就汗毛倒竖,全身冷汗,怕得要死。毕竟在他的映像之中,桓因的话似乎不多,但是每一句,几乎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不过到了最后,哪怕瘦猴极度紧张,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但迫于无奈之下,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回前辈的话,我……小的叫余显通,他们三个,那个胖子叫邢宇,另外两个是何虎跟谭贵。我们四个分别是影照天、众分天、柔软天和俱吒天这下四天的人。”

“小的等四人本身狗屁不是,一文不值,只是……只是我们的家族在下四天有些小名头,在上三天也略微吃得开。所以……所以……总之是小的几个有眼无珠,冲撞了前辈……”

桓因本来听得好好的,却没想到那瘦猴突然又认起了错来。看来是他太过紧张,有些语无伦次了。于是桓因摆手到:“行了,说有用的!”

瘦猴一听,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抹了一把满头的汗水,接着说到:“小的等四人的家族,在下四天被人称之为材料四大家,掌控了整个下四天的铸造材料开采权利。而由于上三天的大人们又不屑于干开采铸造材料,所以我们四大家基本算是把东方八天的铸造材料给完全垄断了。”

说到这里,瘦猴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桓因面色如常,这才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没说错话。于是他接着说到:“没有材料,就铸造不了法器。而军中的将士又都缺不了法器,所以我们四大家族与军中的关系极为密切,军中更是会买我们几家人的一些薄面。我们……我们家族的地位和权势,其实也就是这么得来的。”

“至……至于我们四个,都是家族之中的第二代嫡系子弟,是家主的子嗣,是有可能会继承家主的人。不过……不过我们几个都不怎么争气,又都不是长子,除了仗势欺人以外,什么都……都不会,当真是一文不值……”

听到这里,桓因眉头猛的一皱,低喝到:“你确定你们当真一文不值?若是如此,那我留你们何用?”

那瘦猴一听,眼中竟闪过一抹极为隐晦的狡猾,自然是被桓因清晰的捕捉完全。然后只听他说到:“我们虽然不争气,不过如今遇到了前辈,如同枯木逢春,脑袋一下就开了窍。我们知道自己要努力了,更知道自己虽然不是长子,但只要努力也可以有继承家主大位的希望。只要……只要以前辈的通天修为,再稍稍提领我们一把,那相信一切的一切都不在话下。”

第七十三章 余显通的心思

那个瘦猴,也就是叫余显通的人,在说完刚才那一席话以后,便重新低下了头去,显然是在等待着桓因的回应。

可是,桓因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出任何回应,而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跪拜在前方的余显通,仿佛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余显通被桓因这么盯着看了许久,一张脸早就变得惨白惨白,背上的冷汗不断流淌,仿佛他正遭受酷刑。终于,就在他快要熬不住的时候,桓因突然大笑了起来,开口到:“有意思,有意思!你叫余显通是吧?你很有意思!”

余显通抬头,连连对桓因作揖,说到:“前辈,我……”

桓因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自己接着说到:“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敢开口跟我讲条件,不愧是生意家族里面出来的人,你很精明!”

从桓因的语气之中,完全听不出喜怒来。而除了余显通以外,其他三个人又根本不明白余显通到底给桓因讲了什么条件。于是,他们都下意识判断余显通是惹怒了桓因,同时朝着余显通投去愤怒的目光。

然而,余显通却是不发一言,只浑身开始颤抖,满心祈祷着桓因千万不要发怒。

桓因又开口了:“你觉得我修为强悍,在自己的家族之中没有敌手。所以,你想借用我的实力来帮自己爬上家主的位子。你貌似对我卑躬屈膝,可其实心中还有自己的小算盘,是也不是?”

其余三人一听,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余显通竟然盘算得这么深。不过,他们也对桓因的睿智感到震惊,余显通话中的玄机,竟然只是瞬间就被桓因给完全洞悉了。

余显通这边,他此刻心中的紧张程度,显然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的小心思完全被桓因给看穿,而他自然怕桓因一个不喜,直接就打得他形神俱灭。不过,他终究没有选择坐以待毙,而是咽了一口唾沫,强行再次开口:“前辈,小人确实是有自己的想法。可除了小人,他们三个有哪个又不是跟小人一样?我们四个,看似出生在风光无限的大家族里,可其实暗地中的勾心斗角根本就防不胜防。除非真正当上了一家之主,不然我们几个真的不知道哪一天,或许就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自家亲兄弟的手里。”

“我们张扬,我们跋扈,我们看起来就像是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可是其实,我们四个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我们也希望能正常的生活,希望能够有自己的前途和发展。可是,若我们表现得正常一些,恐怕早就已经没了性命。唯有如同当下这般,那才不会成为兄弟们的眼中钉,不会被视为未来家主的竞争对手。”

桓因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余显通。他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不过若是了解他的人,一旦看到他眼中的点点精芒,应该就能猜到,他现在对余显通很感兴趣,甚至还有隐隐的欣赏。

桓因能够感觉得到,余显通此刻的话应该不假。因为现在余显通已经紧张到了极致,他所说的话,对他自己而言就说是临终遗言也不过分。那谁又会在临死之前来说假话呢?

“你们的方法不错,很好的掩护了自己。可是,你们这般表现,也让自己彻底与家主无缘。”桓因开口说到。

余显通点头到:“不错,前辈说得不错,其实我们都已经选择了放弃争夺家主之位。因为我们知道,那条路对于我们来说太难,失败的可能性太大。而一旦失败,我们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现在不同了,今天我们遇到了前辈,是我们三世修来的福分。只要前辈肯出手帮忙,我们四个登上家主之位指日可待!虽然我们在这上面借用了前辈的力量,可我们可以都发下道誓,从今往后,唯前辈马首是瞻!只要前辈愿意,这东方八天的铸造材料,表面上虽依旧控制在我们四大家族的手里,可其实那全都是前辈的!”

说到这里,余显通已经变得无比激动了起来。最后,他竟然不顾一切,也不管桓因是否接受,直接对着身旁的四人吼到:“难道你们当真就想如此混吃混喝一辈子吗?在你们心中的想法,难道不是跟我想的一样?如今前辈就在这里,机会就在眼前,你们难道不敢放手一搏?”

他们四个,整日可算是形影不离。而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们的境遇太相似,可算是同病相怜。所以,其余三人内心的想法,怎么可能会与余显通有半点差异?

之前余显通一番言辞,已经让其余三人隐隐臆动起来。而现在,随着余显通的一吼,他们三个竟是莫名涨红了脸,重重的点了点头。

而桓因分明看到,在他们一起点头的时候,一股枭雄气质竟蓦然展现了出来。仿佛潜龙在渊,隐忍太久,如今终于将要爆发。

不约而同的,四人像是同时豁出去了一般,也不管桓因乐不乐意,齐齐对着桓因一拜,喊到:“我等四人甘为前辈牛马,供前辈驱策。只求前辈帮我们!”

“哈哈哈哈!”军帐深处,桓因突然大笑了起来。他突然发现眼前的四个阿修罗人他很喜欢,而且是非常喜欢。

桓因现在正是缺人用的时候,所以他才会想到利用眼前四人,帮助自己。可他却没想到,这四个人表面如同垃圾,可其实内心之中不说有雄才大略,却也隐有万象,更有自己的野心和欲望。

而有野心,有欲望,有属于自己的想法,那才是真正的将才。那些只知道听命于人,人家说什么就干什么的,顶多只能做一个好兵,永远都成不了将。

原先桓因还担忧,若是自己控制了四大家族,到底要谁来主持整个东方八天的材料生意。可是现在,人手已经有了。就是眼前着四人,只要桓因把他们死死的控制住,就可以高枕无忧!

终于,桓因开口到:“好,发下你们的道誓。此生,只要你们追随于我,我保证,你们不会后悔!”

四人听到桓因这么说,眼中顿时光芒大放,他们相互对视,最后对着桓因,发下了属于自己的道誓,一生一世,成为了追随桓因的人。

末了,余显通又想到了什么,于是他说到:“对了,前辈……哦,不,现在该叫大人。大人,其实我们四大家族在军营之中都有属于自己的炼器营,与其它军中炼器营一样,是军中的香饽饽,不但赚取仙玉容易,而且颇有些威望。只要我们四个当上了家主,那这军中的某些炼器营,也会任由前辈调用。”

点了点头,桓因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枚玉简,递给余显通,说到:“既然我们之间的条件已经谈成,那就直接开始着手下一步吧。你们四个,拿着这枚玉简,按照玉简上的指示,去寻找一位叫做张涛的前辈。他们只要看到了我的玉简,就会帮助你们,让你们登上家主之位。”

“如今,我正是需要发展的时候,所以我的耐心不多。我只给你们半个月,半个月以后,要么你们成功登上家主之位来见我。要么,你们提头来见我!”

四人一听,都是悚然动人,完全没想到桓因竟然如此雷厉风行。余显通面露难色,说到:“前辈,区区十五日,除非前辈亲自出手,不然难有希望。”

桓因说到:“你放心,这位张前辈的手段,不会让你们失望。”

说完这句话,桓因直接就把双腿一盘,双眼一闭,凌空虚浮,打起了坐,再也不管眼前的四人。

而余显通他们四个则是相互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玉简,重重点头,离开了飞鹏小队的军帐。

第七十四章 烈般若押宝

上三天之一,光明天。

在一个规模极大,于下四天之中任何一天都见不到同等规模的校场中央,有着一个相当宽大,还颇为华美贵气的军帐。而这个军帐,既然处在了整个校场的正中央,自然代表了其乃是整个庞大校场的中枢,其中的人物,便是可以调动整个校场将士的大军官。

此时此刻,军帐之中,靠近垂帘的位置,正半跪着一个人。这个人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头更是不敢抬起半点,完全是一副正等待发落一般的样子。他,就正是桓因现在的顶头上司,指挥使蒲河。

蒲河的前方,两排共计八九个人,分别站立在军帐两旁,虽然脸上表情各不相同,却无一不把目光投在了军帐深处。而这些人,则正是烈般若的亲信副将们。

处在军帐深处,正被副将门聚焦的那个身穿华服的年轻军官,自然就是烈般若了。也只有他,官拜都统,乃是将军以下最有权势的存在,才能在这样的军帐之中办事,才能统领这么多的人马,才能让蒲河露出如今的模样。

烈般若在军帐深处来回踱步,满脸的怒容。半晌,他终于停了下来,转身对着蒲河喝问:“你说你把余显通他们四个召回了飞鹏小队,结果非但没给薛不平带来任何麻烦,他们似乎还私下跟薛不平达成了什么交易,倒成了一路人了?”

咽了一口唾沫,蒲河颤声到:“大人,下官确有悉心安排,本只待那姓薛的被余显通他们搞得猪狗不如。可……可下官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余显通他们四个进了飞鹏小队的军帐,再出来以后就离开了,军帐之中的薛不平他……他好端端的,什么事也没有。”

烈般若气不打一处来,又说到:“此事且过,那飞鹏小队的三个废物,如今也被那姓薛的给带起来了,还让飞鹏小队重新拥有了军威是吧?”

这一次,蒲河直接低头不语,显然,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或者说,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事实,更讨不到烈般若的欢心。

“区区一个新加入的伍长你都搞不定,你这指挥使还有什么用?”烈般若见到蒲河不语,大吼一声。

蒲河一听,连连跪拜,喊到:“大人……大人,下官……下官有尽心竭力,还请大人给我一次机会!”

“哼!”重重的哼了一声,烈般若说到:“我姑且再给你一次机会。还有两个来月,就是招新的时候了。到时候,若是你让那飞鹏小队招上了新,发展了起来,你这指挥使就不要做了,滚吧!”

蒲河再次连连叩拜,然后灰溜溜的退出了烈般若的军帐。

蒲河一走,烈般若的目光立马就投到了自己的亲信身上。只听他说到:“诸位,你们怎么看待此事?”

那壮汉模样的副将嘴巴最快,直接粗声粗气的说到:“大人,那姓薛的小子惹出的麻烦越来越多了。若是按我上次说的,直接把他给做了,哪还会有现在这么多的烦扰?依我看,现在去了结了他,那还来得及。”

摇了摇头,烈般若说到:“当初若是真把他杀了,或许还对了。现在,他已经在影照天入伍,成为了筱仙那边的人。若是我贸然动手,惊了筱仙,那我岂不是会被筱仙看成歹人?”

那阴毒的美丽女子附和到:“烈般若大人说得不错。照黄狗的调查来看,现在岳姑娘应该还不知道那姓薛的已经在他们影照天入了伍。若是贸然行动,且不说目的能不能达到,反而会让岳姑娘注意到那姓薛的,事情可就更麻烦了。”

黄狗说到:“大人,虽然那姓薛的闹出了一些意外来,可在下官看来,想要玩死他,依旧不难。”

烈般若一听,双眼微微一亮,说到:“你有办法?”

黄狗嘿嘿一笑,说到:“大人,根据我的消息,这几天余显通他们几个回到家中,似乎是行动了起来,开始争夺家主大位了。”

烈般若一怔,随即问到:“他们四个不是一直都不成器吗,怎么还敢有这般举动?”

黄狗说到:“或许以往的姿态,只是他们四个的伪装而已。如今他们不知是从哪里借来了一名神秘强者的帮助,已经大刀阔斧的干了起来。而且依下官看,他们成功的几率还不小。”

那壮汉说到:“神秘强者?哪来的神秘强者?”

黄狗说到:“他们几个既然是隐忍至此,暗中蓄积一些势力,隐藏一些手段,那自然再正常不过。毕竟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装疯卖傻,就像是四个不成器的废物。如今一下爆发,并不奇怪。”

“我要对大人说的是,这下四天的材料四大家族,在军中地位举足轻重。毕竟法宝对于军队而言太过重要,他们不但把控材料,更还有属于自己的炼器营。军中要买他们这四大家族面子的,实在是不少。甚至有的小天王,那也跟他们四大家族关系密切。”

“如今,既然余显通他们几个露出獠牙,又有要成功的迹象,我们不如在他们的身上押一宝,为他们送去一些帮助,让他们顺利如愿登上家主宝座。这样一来,我们可算是在关键时刻帮助了他们,那么他们会对大人感恩戴德,自然就成了大人的人。若是大人在日后再持续对他们施以好处,或许大人就算掌控了这四大家族,掌控了整个东方八天的铸造材料,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来对大人好处无穷。二来嘛,那姓薛的不是在拉拢余显通他们四个吗?我们就让余显通他们来站个队,只要好处给够了,余显通怎么可能选择那个姓薛的?姓薛的名堂再多,大人略施小恩小惠也当远超于他。到时候,那姓薛的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盟友,却被大人轻易收编,岂不妙哉?”

“好!”黄狗的一席话,已经让烈般若的双眼完全大亮了起来。他一拍身前桌案,表现出了极大满意。

黄狗又接着说到:“至于那姓薛的想要发展势力,光靠那三个废物士兵是没用的。只要能够节制住飞鹏小队,让他们在两个月以后的招新大典上完全无法收获新兵,到时候,飞鹏小队自然又会沦为军中笑柄。那时,大人再略施小计,在岳姑娘面前羞辱那姓薛的一番,让岳姑娘回心转意。我们再暗中杀了那姓薛的,一切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至于阻止飞鹏小队招新,我想此事交给蒲河去办就行了。此次蒲河办事不力,下一次他势必全力以赴。他毕竟是那姓薛的的顶头上司,要阻止他招新,办法还能少吗?”

……

在烈般若军帐之中发生的一切,自然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对于处在蒲河那一片校场中的将士而言,一切都显得那么普通,那么平常。若要说变化,那也就是他们多了一个谈资:余显通那四个二世祖,似乎是被飞鹏小队的伍长薛不平给收服了,这真是一个奇迹。

时间,就这般流淌而过。桓因依旧在他的军帐之中打坐,一动不动,就像是什么也不关心。至于白奎和那三兄弟,则是在须弥山之中,不断的锻炼,不断的加强。在招新大典以前,他们怕是都不会出现在校场之中了。

桓因这边,唯一有变化的,就是余显通他们。正如黄狗的消息所说那样,这几天,他们已经找到了张涛,在张涛的帮助之下,动了起来。

材料四大家族,势力何其庞大,涉及到的关系网络何其复杂?所以,这几日,但凡与这四大家族有牵连的势力和人物,多多少少都感觉到了一些异变。有的,甚至还加入到了这一场纷争之中。毕竟谁能当上家主一事,或许能让整个东方八天的材料供应格局都发生改变,自然也会涉及到不少人的利益。

而这一场纷争的结果,有些出人意料之外的,竟然只是五天以后,就揭晓了答案。

第七十五章 可识得烈般若?

这一天,正好是自桓因收服余显通等四人算起的第六天。也就是说,余显通他们四个应该已经按桓因的意思把争夺家主大位的事情推动了足有五天了。

天上五天,人界和地狱便是足足二十五天。所以,其实五天这个时间一放到天界来看,着实是不短了。不过桓因却是很清楚,争夺家主大位难度不小,需要梳理的关系和脉络也太多。所以区区五天,他不认为余显通他们四个就能摆平一切。

再加上今天白奎和那三兄弟是自然不可能回来,所以这一天对于桓因来说,其实跟前一段时间一样,他只需要默默的在军帐之中打坐,保持修炼状态,那就足够了。

然而,桓因于内心之中虽然如此想着,可事情却并没有完全按照他的想法去发展。于是,也就有了让桓因大感意外的东西。

午时,桓因已经入定入得有些深了。突然,一阵意想不到的异动让他有些诧异的惊醒了过来。

神识微微探出一股,想要知道此刻帐外到底是来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可桓因神识还没真正冲出军帐,一个熟悉的声音反倒先传了进来:“大人,余显通、邢宇、谭贵、何虎求见!”

声音恭恭敬敬,更带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感觉,立马就让桓因知道了来人的身份,神识也不用去探了。

“他们几个怎么回来了,这才五天,难道遇上了困难?”桓因如此想着,一边就将身躯坐正在了军帐深处的首位。然后,只听他说到:“进来说话吧。”

军帐的垂帘被拉开,进来四个阿修罗人,正是桓因才收服不久的材料四大家嫡系子弟余显通、邢宇、谭贵跟何虎。

四人一进来,直接就半跪在了桓因的面前,行了一个极为典型的军中大礼。而看他们这状态,明显与以往不同,彻底没了那种嚣张混世的样子,有的只是干练与隐隐的雷厉风行。看来哪怕只是五天,这几个人一旦进入状态,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变化还是不少。不过也这说明了他们此前的话不假,他们以前那种样子,只是装出来的罢了。

桓因虽然没有说话,可四人都看清了他询问的目光。而如今,这四个人又隐隐以余显通为首,于是余显通在行礼以后说到:“大人,争夺家主大位之事,在张涛前辈的帮助之下,一切都很顺利,如今已经完成了。”

桓因乃是昔日天帝,坐镇军中自有一股霸道威严,喜怒不形于色。然而此刻,当他听清了余显通的话以后,还是不由微微显露吃惊模样,开口问到:“你们四家的事情全都办成了?”

四人同时点头,却让桓因突然有一种略微不真实的感觉。毕竟之前,桓因虽然嘴上说要四人在十五日内务必全都夺得家主大位,可其实他的心中却还在盘算着后招。打心底里,桓因其实对四人都能够完成任务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他很清楚在余显通等人的那种家族里争夺家主大位,那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甚至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更清楚,在这种事情上,或许有强者的帮助是必不可少的,但实力的碾压却并不能够决定一切。

目光在四人的身上一阵扫动,最终确认了四人并没有在开玩笑。而桓因也深知,以自己的威严,这四人是断断不敢在自己面前开任何玩笑的。于是,他终于确定,四人口中所言应该不假。

只听桓因说到:“说说看吧,是如何进行的。”

桓因的语气之中带有几分满意的味道,不过倒也并不奇怪。毕竟四人都成了家主,这对于桓因来说可算是一大跨越,他能够掌控的东西由于四人办事得力或许可以迎来一次爆发。

四人都听出了桓因语气里所包含的满意,加上他们现在已经真正成为一家之主,掌控无数资源,所以这一刻他们身上所散发的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开始变得更加明显起来。

相互对视了一眼,在桓因面前似乎也变得更有底气了一些,最后还是由余显通开口说到:“回大人的话,自从那天拿到了大人赐下的玉简以后,我们便直接去请了张涛前辈。再然后,一些开始着手执行。”

“我们几个虽然平时装疯卖傻,可其实还是有着一些谋划和准备。这些谋划和准备成为了这一次争夺大位的铺垫,在我们的操作之下起到了很明显的作用。再加上有张涛前辈的全力帮扶,有他那等修为通天的人物出手,于是无论是家中的一些复杂关系,还是对外的一些网络势力,很快就都被我们摆平了。”

不得不承认,余显通还是很会说话的。他明显知道桓因对整件事情的细枝末节并不感兴趣,更知道这些事情就该由自己这种做下属的去料理,无需桓因劳神。所以,他只说了简简单单的几句,一来不啰嗦,不至于让桓因听他那些流水账,二来又很隐晦的为自己等四人邀了一把功,说明了自己早有准备,三来还将整件事的关键和成功因素清晰说明。他的言语,可谓恰到好处。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办事果断,雷厉风行,你们很不错。”

简简单单的一句评价,听起来很普通,可其实却是桓因对眼前四人的极大赞赏。因为桓因心中清楚,虽然余显通说得很简单,可真要办起事来,他们要面对和处理的事情不知会有多少。要理清家族的一些外部关系,那已是很不容易,就算有张涛帮忙,也颇有些难度。而至于家族内部的关系,那就更复杂了。

不说别的,就单说为了争夺家主,那至少要对现任的家主,也就是几人的父亲狠下心来,要么直接软禁,要么就痛下了杀手。这可不是一般人说干就能干得出来的。就算是有绝对力量压制,常人也难免诸多顾忌。

虽然在余显通等人的家族之中,亲情已经很是淡薄,都是以利益为上,成王败寇,类似凡人间的皇室家族一般。可要对至亲狠心,还要做到果断,依旧当真不易。

而为了夺得家主,除开自己的父亲意外,自然也会与众多亲兄弟争夺,那其中要处理的关系,要面对的复杂与纠结,就更是多不胜数了。

说实在的,其实经过这一件事情,桓因是对眼前四人更加满意了。他们身上所存在的枭雄气质越发明显,而他们这样的人,能够为桓因贡献的力量将会很大。更关键的是,他们明明做了很多,却不具体说明,更不大肆邀功,反而语焉不详,懂得处世之道,很有城府,这是能成大事的人才能拥有的素质。

得了一句赞赏,四人脸上都露出笑意,这是他们在桓因面前从来不曾有过的。然后,只听余显通接着说到:“这一次的事情能够成功,虽然与小的几人的准备有些关系,可若非张涛前辈全力帮助,决然不能成就。不过,在这其中还是出了一点儿让我们都感到奇怪的意外,没有这个意外的话,整件事情纵然结果不变,可决然不会顺利至此,我们也不会能在今日就可以到大人这里报喜。”

余显通的这一句话,明显能够立马就吊起桓因的好奇心。毕竟从今天余显通他们四个回来以后,他就一直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竟能在短短五天之内登上家主大位。他可是从来都不相信,单凭他们自己的努力和张涛的配合,事情就能变得这么简单。于是,桓因说到:“什么意外?”

余显通对着桓因一拜,开口说到:“上三天光明天之中,有一位官拜都统的大官,名叫烈般若,不知道大人是否识得?”

第七十六章 收买军心

一听到“烈般若”这个名字,桓因的表情立马就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烈般若他怎么可能不识得,不仅仅是识得,而且桓因与他可说是太熟悉了,都算是“老朋友”了。

余显通看到桓因脸上出现的表情,不用桓因回答,他已经猜到了个大概。于是余显通问到:“大人跟那烈般若是相识的吧?”

哈哈一笑,桓因说到:“我对他没什么兴趣,他却三番五次要来惹我,我们如今倒也算是老相识了。怎么,他竟然也卷进你们争夺家主这件事情中来了?”

一听桓因这么说,余显通便知道桓因跟烈般若关系恐怕不怎么好,甚至还有可能是对头。于是,这一次换到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回答到:“回大人的话,那烈般若或许是见到我们四人有成功登上家主大位的机会,所以就趁机讨好我们,给我们送来了不少资源,也给我们提供了不少的帮助。这个人势力不小,所以有了他的帮助,我们的事情才会顺利得甚至都有些超乎我们自己的想象。”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原来是他在帮助你们,怪不得你们只花了五天就已经办妥了一切。”而桓因一边说,他的嘴角则是一边拉出一个越发深邃的弧度。到了现在,桓因当真是觉得整件事情如同拍戏一般,太有趣了。

虽然桓因不知道烈般若到底是什么身份,可通过几次接触和观察,他知道此人在东方八天的背景绝对深厚。所以正如余显通所说那样,他们四个得了烈般若的帮助,能够快速上位自然不奇怪。

而烈般若之所以会帮助余显通他们四个,桓因略微一思索就能想得到,那肯定是烈般若得到了自己收服余显通他们四人的消息。而烈般若定然不能任由自己发展起来,所以便企图通过收买的方式,来拔除自己的羽翼,让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援手最终又成为了他那边的人。

这种看似不着痕迹,其实却粗浅鄙陋至极的打压方式,烈般若在针对桓因的时候也不是第一次用了。上一次阻止军中到桓因的商铺买剑,基本就跟这次算是如出一辙。总之只要能够达到压制桓因的目的,基本任何事情烈般若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干。只是这一次,烈般若的算计似乎是坑了他自己……

余显通原本是想不通为什么烈般若要帮助自己的,可是如今他与桓因一番对话,从桓因的话里听出了不少的味道。再加上桓因基本算是明言烈般若跟自己关系不好,于是,心思明锐的他终于也反应了过来,烈般若这是在跟桓因抢人。而抢的对象,就是他们四个。

他们四个,那可是发下了道誓要追随桓因的。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也绝对不敢违逆。于是,余显通在反应过来的瞬间,立马就拉上了身旁的三人,齐齐高喊到:“大人明鉴,我们对那什么狗屁烈般若完全没有半点儿好感,他要帮我们,我们也是不明所以,这才接受了帮助。我们对大人忠心耿耿,这就立马将烈般若给予的东西如数奉还。”

桓因自然之道余显通他们不可反,所以说,烈般若是花了心思和资源,却帮了桓因,帮了自己的对手。这种事情若是让烈般若知道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而对于桓因来说,烈般若既然要帮余显通他们四个,也就是间接帮了自己,他又怎么可能放着这种便宜不占?烈般若的便宜,桓因那是生怕占少了。

于是,桓因摇头说到:“退回去做什么?烈般若既然对你们一番好意,你们便收着。而且,你们还要一直跟他保持密切的联系,让他不断的帮助你们。至于我这边,你们可以疏远。”

余显通一听,立马说到:“大人的意思是……”

桓因笑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不会怀疑你们的衷心。不过,烈般若那边既然自愿帮助你们,你们大可以好好利用一番,这样对我也有好处。他无非要求你们站队站到他那一边去,你们大可敷衍一番,表现得跟我逐渐疏远。那些面子上的事情,怎么能比得到实际的利益重要?你们都是做生意的人,难道还要我来教?”

这一下,余显通也笑了起来:“大人这一招实在是……实在是……哈哈,若是有一天让他知道了自己所有的付出非但没有给大人造成任何麻烦,反而是全都成全了大人,那他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会有多精彩。”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行了,此事就这样吧。如今你们四个已经成功登上家主之位,那就该进行下一步,图谋更大的发展,对也不对?”

余显通他们四个心中都清楚,桓因让他们四个登上家主大位,绝对不是白帮忙。虽然不知道桓因到底在图谋什么,可他们都能感觉得到,桓因看得很远,想得很深。

既然现在余显通他们四个都已经如愿当上了家主,又发誓效忠桓因,所以他们知道,桓因口中的“更大发展”或许主要是针对桓因自己了,而他们也到了该出力的时候。

而且,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是当真让桓因这个主子有了好的发展,他们四个做下属的,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于是四人齐声到:“请大人示下!”

眼前四人,毕竟已经发了道誓,所以不会有二心。于是,桓因径直说到:“我要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培养效忠于我的军队。你们四个既然是材料四大家的家主,如今想要在军中收买人心,应该不难吧?”

四人一听,都微微感到心惊。桓因这话,着实是说得有些大了。不过他们却想不到,桓因真正的目的,其实比这还要大。

思索一阵,余显通说到:“大人,要在这下四天的军营中收买人心应该不难。不过若是换到上三天的军营里,那我们的力量或许还不够。”

桓因说到:“上三天?我连金殿天也要!”

四人猛的一惊,都瞪大了眼,看向了桓因。金殿天,那可是他们根本就不曾想过去染指的地方啊。

桓因接着说到:“说吧,需要什么样的支持?”

余显通半晌才回过神来,看向桓因的目光之中重新多出了一抹敬畏。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懂了桓因的心思,现在却发现越来越看不透了。

“大人,下四天将士的人心之所以好收买,是因为他们地位低,俸禄少,能够得到的资源与帮助也少。我们四大家族给这些官兵一些材料,让他们自己去请人铸剑,可以让他们省去不少仙玉。或者我们直接给他们少量仙玉,这样他们都可以得到极大的满足。”

“可是,上三天和金殿天的将士就不同了。他们地位高,平日的俸禄也不少,很多更是自家家底极为丰厚。这种人,他们对于区区材料和仙玉根本就不屑一顾。我们不是给不起这种人更好的东西,只是要大量收买人心,就要大量给予,我们四大家族就恐怕力有不足。除非……除非我们直接能够给予让他们动心的法宝!”余显通开口说到。

桓因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余显通的话。然后他说到:“你们四大家族既然在军中拥有自己的炼器营,自己又把控资源,难道还拿不出法宝来?”

余显通回答到:“我们四大家族虽然在东方八天经营铸造材料已经有好几千年了,可却并不精于炼器一道。我们手中的炼器营,要么是自己设法组建的,要么是生意往来久了以后直接收拢过来的。不过,无论哪种,其中都缺乏真正优秀的炼器师。”

“真正优秀的炼器师,往往只有传承成千上万年的炼器家族才能培养出来。而也只有这样的炼器师,才能够低成本的锻造出足以收买上三天人心的法宝来。可是,这样的炼器师几乎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家族或者势力,虽然也在军中的某个炼器营供职,那也绝对是自己所属势力的产业,所以他们根本无法被收买。”

“这些优秀的炼器师,不但根本不能为我四大家族所用,反而成为了制衡我们在军中发展的主要力量。虽然军中根本不管我们这一方的发展,可我们四大家族始终不能往前再进一步,原因就在这里了。”

余显通说完,桓因想了一下之后问到:“你说军中不会限制你们四大家族的发展,此话可当真?难道军中就不怕你们的势力铺展得太开,甚至直接把部队给控制了?”

余显通肯定的到:“以前是要管的,可是现在阿修罗族为大,我们四大家族又都是阿修罗家族,所以,军中就放松了对我们的管束。再加上我们本就受到一些强大的炼器营制衡,这种局面好几千年都不曾改变,所以军中基本也就不怎么关心这个问题了。”

轻哼了一声,却是没人知道桓因这一哼到底是什么意思。然后,只听桓因说到:“看来阿修罗人这个身份如今是当真不差。也好,那我们就来个急速上位,瞬间做大。到时候,就算是军中发现了问题,那也来不及管了。”

第七十七章 快速发展

虽然余显通他们四大家族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控制军队,要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可其实他们却一直都想要做大做强,在军中能够掌控更多的资源与人脉。自然,能够把手伸到上三天去,他们更是求之不得。

然而,没有优秀的炼器师,无法拿出足够多可以打动军营官兵人心的东西,一直是四大材料家族的最大困扰。这个问题,几千年来都是他们无法改变的短板,也成为了让他们根本无法再前进一步的重要原因。

可是,这个问题若是放到桓因这里来,却根本就不是问题了。因为桓因如今乃是铸剑的超级大能,他的炼器水平之高,就算是放眼整个三界之中,恐怕也难有几个真正的对手。所以,在这区区东方八天之内,根本就没有比他还优秀的炼器师。

只要有了桓因的帮助,四大家族的炼器水平想要提升起来可说是轻而易举。就算是让四大家族掌控的炼器营做到冠绝整个东方八天,那也是指日可待的。

于是,桓因最终定下了下一步的计划,那就是依靠他的个人炼器能力来为四大家族提供帮助,让四大家族的炼器师在炼器一道上能于东方八天迅速扩张起来。当然,这样做的目的却并不是四大家族最初的目的,而是桓因之前所言的尽可能的收买军心,培养势力。

余显通他们几个自然是没想到桓因竟然还是一名炼器的超级大师,所以也就万万没想到几千年都没能打破的局面,现下却是要被桓因给打破了。喜出望外之余,他们也立马就依照桓因的安排行动了起来。

一方面,余显通他们四个开始在东方八天的四方各处积极奔走。如今他们已经有了四大材料家族家主的身份,走动起来本就方便不少,不少势力也都会给几分薄面。再加上他们财大气粗,所以想要收买军中人心,以及拉拢一些必要的关系,难度往往不会太大。而尽可能的在各方势力与军中游走,收揽人心,也正是桓因交给他们的最主要任务,是最适合他们的任务。

另一方面,在余显通他们四人的授意之下,属于他们这一方势力的炼器师开始秘密的跟随桓因学习炼器。而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为了提升自己这一方炼器师整体的炼器水平。毕竟想要产出大量的优秀法宝,桓因纵然炼器造诣再高,可只是他一人出手,产出总也是怎么都上不去的。唯有经过培养,让优秀的人才量产,才能真正做到产出大量的,甚至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足以收揽整个东方八天军心的法宝。

从这一点上来讲,其实桓因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很清楚,在天界,势力有时候比实力还要重要。不仅仅是军队,一旦在任何方面缺了人手,只会单干的话,或许可以逍遥九天之外,却绝对不能让他重登大位。他需要人手,大量的人手,不仅仅是能够战斗的官兵,还有各方面的人才,足以打拼下一个江山,还能治理好一切的人才。

四大家族的炼器师有了桓因这个在炼器一道上登峰造极的大师的教导,水平的提升速度不可谓不快。虽然桓因不可能对他们倾囊相授,桓因最擅长的也仅仅是铸剑,可毕竟他们与桓因的炼器境界差距太大太大。对他们来说,原本可以锻造出五品仙剑的炼器师那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所以,哪怕桓因只是随便教他们一些自认为很粗浅的东西,也能让他们受益匪浅,让他们的炼器造诣大大提升。

就拿铸造宝刀来说,这根本就不是桓因擅长的炼器领域。对他而言,铸造十一品仙剑或许都有可能,但铸造一把十品宝刀那是难上加难。不过,若是要桓因铸造一把九品宝刀,却是可以实现。但对于四大家族的炼器师们来说,五品宝刀都难造出。所以,在铸造宝刀上桓因依旧可以带给这帮炼器师们大量的提点。自然,这就更莫论在铸剑一道上了。

于是,随着炼器师们的水平飞速提升,四大家族的炼器产量和质量也快速的提升了起来。而四大家族本又掌控着整个东方八天的铸造材料,在炼器成本上拥有着绝对的优势。因此,两相呼应之下,四大家族的炼器营开始逐渐体现出比其它炼器营更大的优势。四大家族这一方慢慢可以做到在同样等级的法宝上,售价更低,甚至为了收揽人心,还可以直接大量送出。

当然,还是有着一些强悍的炼器营,四大家族的炼器营想要短时间内追上并不现实。然而,这些炼器营要是不跳出来叫嚣还好。若是跳出来了,桓因便会选择与他们直接对赌,拼斗炼器造诣。至于赌注,则是要让输了的一方直接归于另一方麾下。

这种赌局,桓因又怎么可能输?真正能够让桓因输掉的,或许只有那种久未出世的高人。那种人物,能在军中炼器营里遇到就还怪了。所以,那些自持有能力的炼器营,最终非但没有给四大家族带来任何麻烦,反而却成为了四大家族的一部分,让四大家族的炼器势力在军中发展得更快起来。

如此,再加上一些炼器营直接望风依附过来,四大家族的炼器营发展便是如同瘟疫一般的疯狂蔓延。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在军中重视起来之前,四大家族直接就掌控了整个下四天的炼器营,甚至是掌控上三天,深入金殿天,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了。

有桓因的存在,四大家族的炼器营能够迎来爆发性的增长,那本就是桓因意料之中的事情。而由于在炼器产业链的上下游都开始具备明显的优势,这就很快让余显通他们几个拉拢与收买人心变得更加容易起来。

毕竟,炼器营的飞速发展让得四大家族更加财大气粗。而且,他们的竞争对手被一个个打压下去,他们想要做什么,阻力也就更小。甚至在某些军营之中,已经出现了只有四大家族的炼器营的情况。这样一来,若是那些军营不讨好四大家族,那他们就没好的法宝可用。所以,他们是不讨好也不行,不用收买,基本却已算是桓因的囊中之物了。

事情进行得无比顺利,但桓因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总有一天会引起军中的注意,并且受制于军中。毕竟,军中的正主唯有军官,若是士兵表面服从上级,其实却早就被一股私人势力给买下了,军也就不叫军了。

所以,桓因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要么他在军中注意以前直接就建立起不可逆转的优势,让他可以顺利的有进一步的图谋。要么他不能及时形成气候,最终就只能被军中高层打回原形。

在这样的压力下,桓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便根本就马不停蹄。他一方面敦促余显通他们更快的去发展,去收买,去拉拢。而另一方面则是不断培养炼器营的能力,打压对手,疯狂扩张。就这样,很快的,一晃便是两个月就过去了。

两个月流过,招新大典也正式临近。

桓因需要人才,更知道这招新大典上难免出现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新人。而且新人最大的好处也就是以前无主,衷心更加容易被培养起来。所以,这一次招新,桓因是早就盯上了,他在暗中也已经为此张罗了不少。

于是,余显通他们的奔走不能停下,可桓因却必须要暂时停下来,把自己的重点转移到招新上。

之前桓因通过对赌赢得了一些优秀的炼器师,甚至是那种足以铸造出七八品仙剑的炼器师也有几个。于是,他暂时把教导的任务交给了这一帮人,自己则抽身出来,全力准备招新一事。

离开了四大家族,桓因再不是那个掌控一切的幕后正主,也不是那个登峰造极的炼器大师。他的身份,又重新回到了一个小小的伍长上。

这个身份,是目前桓因在明面上的身份,在不少人的眼中连一只蚂蚁也不如。可是这一次招新,他这只蚂蚁却是按捺不住,要蹦跶几下了。

第七十八章 招新开始

军中招新,不仅仅是哪一个小天的大事,也不仅仅是哪一个大天的大事,甚至都不仅仅是善现城的大事,而是整个天界的大事。

毕竟,天界的最强势力也就是军队,是帝君统治下的千万雄兵。有了军队,天界才能有安定与保障,才能够保持一种井然的秩序,真正成为三界之中的上上之界。所以能够为军中带来新鲜血液与活力,并让军队永远不至于衰落的军队招新,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而东方八天的军中招新,其实也就是征兵大典,按照惯例,便是在这一天正式展开了。

不过这一天,对于桓因他们这种处于下四天的官兵却是还不会有太大的感觉。虽然城中已经贴满挂满了相关的布告和标语,虽然不少想要入伍的人已经蠢蠢欲动,甚至在城中某处聚集,虽然这几天大家谈论的事情基本都离不开招新这个话题。可是,在征兵大典才开始的前五天,大戏只在上三天上演。

按照东方八天的规矩,上三天的军队拥有优先征新的权利。也就是说,前五日,下四天什么也不能干,只能巴巴的看着上三天紧锣密鼓的收罗人才,招揽新人。

而但凡是在东方八天混过两日的人,自然都知道上三天的军队待遇与下四天的军队待遇根本就不同。能够在上三天参军,虽说不一定就比在下四天参军更有前途,但至少起步点就高出不少,能够得到的帮助也会多上不少。

于是乎,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至少九成以上想要应征入伍的人,都会选择在军中招新的前五天去上三天碰碰运气,争取能够在那里登记入伍。

这样一来,对于下四天来说除开只能干望着不谈,另一个对他们更不利的问题就又产生了——那就是绝大部分的好苗子都会经过上三天的筛选,于是优秀的都会被留在上三天的军中。而等轮到下四天来招新的时候,他们能够见到的,其实已经是被上三天淘汰的那一部分了。

虽说由于现在阿修罗人为大,某些优秀的天道修士也会被上三天给刷掉,虽说也会有某些人出于自己的原因,放弃上三天而选择直接去往下四天。不过,这样的情况总归是极少数的。而下四天的军队规模庞大,要瓜分这极少数的优秀人才,就显得有些可怜了,每个队伍能够得到真正优秀人才的几率微乎其微。

下四天的官兵人数众多,超出上三天不少。可是,上三天军队的整体战力却一直都远超下四天,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在这里了。不过,这种招新的方式,是东方八天高层所选择的管理方式,也是高层将真正精锐力量攥在自己手里的方法。所以,纵然下四天的队伍都知道自己在招新上是吃了大亏的,却也没有任何办法。要怪,就只能怪下四天的队伍地位没有上三天的高,只能怪自己命不好,进不了上三天。

此时,正是上三天招新第一日的正午,招新在上三天的范围内进行得如火如荼。无论是上三天的各方军队,还是想要参军的修士,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在这个时候,烈般若本也该是很忙的。毕竟哪怕他地位尊高,可他总也可以招揽几个不错的新人留在自己的身边培养,成为亲信,也成为未来的左右手。

然而,今天却是有些意外的,烈般若竟然并没有热衷于招新,甚至都没有在招新的校场上露过面。他只是一直身在自己的军帐之中,听着半跪在下方的黄狗汇报着一些情况。

“大人,材料四大家族的现任家主,也就是余显通他们四个,如今已经被我们给稳稳的拉拢了过来。特别是他们知道在拉拢他们的是大人您,他们简直就求之不得。这样一来,那个叫薛不平的可就再没他们作为援手了。”黄狗开口,说着自己最近的功绩,也是跟桓因有关的事情。看来,烈般若竟然能为了对付桓因而轻视招新,他对桓因的“重视”程度可当真是不一般。

烈般若问到:“你确定四大家族已经疏远那个叫薛不平的了?”

黄狗连连点头:“千真万确,大人,他们已经不再跟薛不平往来,如今都算是你的人了。不过,他们四个毕竟地位也不低,所以要完全被大人纳入掌控,我们还需要逐步推进。”

摆了摆手,烈般若说到:“他们四个的事情可以慢慢来,只要他们不跟薛不平穿一只鞋子,那就行了。对了,再有五天又该轮到他们下四天招新,可不能让那个叫薛不平的扩充了实力。”

黄狗笑到:“去下四天的那些都是被我们上三天淘汰的垃圾,大人又何必挂心?”

烈般若说到:“不,我要的,是他一兵一卒也得不到,垃圾也不能给他半个。你一定要跟蒲河强调,若是做不到,我要了他的命!”

黄狗点头到:“是,大人。大人放心,下四天的招新,依旧是需要分配的,只要蒲河不给那姓薛的分配半个兵卒,他自然就得不到新人了。”

烈般若摇头到:“不对,还有一部分可以自己争取,那才是精锐。”

黄狗笑到:“大人,如今那薛不平势单力薄,有什么资格跟别人争精锐?大人放心,此事交给小人去办就好了。”

……

时间一晃,五天便是过去了。如此,上三天的招新终于落下了帷幕,该要轮到下四天了。

这一天,是下四天招新的第一天。一大早,招新还没有正式开始,可那热烈的气氛已经从上三天直接转移到了下四天来。

各大招新校场之外,人头攒动,校场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而校场以内,个个军官也都走出了属于自己的营帐,摩拳擦掌,准备拿下几个真正的好苗子,让自己的队伍能够在实力上得以提升,在潜力上更是迎来一次爆发。

不过,此刻的桓因却还没有融入到这热烈的气氛当中。他处在自己的军帐之内,手中拿着一枚玉简。而在他的面前,白奎已经带着三兄弟回归,皆立于帐下,等待着桓因的命令。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训练,从三兄弟的身上,如今已然可以看得出明显的不同。他们表现的修为气息再不是灵慧境界,而是来到了极境,还都是极境后期。区区几个月,他们却能够有如此不可思议的进步,虽说有着白奎这个四源地修的全力帮助,不过也跟他们自己拼命的努力分不开关系。

现在的三兄弟,虽然在军中依旧算是弱者,却已经脱离了最弱。如今的他们若是走出去,一定能让整个军营都震动一番。而更关键的是,他们如今的手段之强,阵法之利,唯有他们心中才清楚。如今的他们,已经有自信与初级命修一战!

三兄弟立于帐下,恭恭敬敬,不时望向桓因的目光之中,充满了狂热。他们都知道,若不是桓因的出现,他们根本不会拥有如今这般的实力。是桓因改变了他们三个废物的命运,他们如今就算是要为桓因去死,那也心甘情愿!

桓因拿着手中的玉简看了半晌,最终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一枚玉简,是余显通差人送过来的。如今为了得到烈般若那边的资源与帮助,桓因跟余显通他们几个在表面上已然完全断了联系,改成了暗中沟通。而这一枚玉简的内容,则是余显通对自己等人最近活动计划及成就的一份报告。其中,也包含了桓因在招新上对他们的一些安排。而桓因要他们做的,他们现在已经都做完了。所以,在这一次招新上,桓因有着绝对的信心,可以让自己的小队实力得到一次扩充。当然,他也很清楚,自己这等于是又要狠狠的打一打烈般若的脸了。

末了,桓因抬起头来,说到:“今日是军中招新的日子,这个日子对我们飞鹏小队而言极为重要。因为我们如今只有五人,简直可以说都不成军,想要施展阵法,那也难体现出多少威力来。可一旦今天让我们招到了新人,甚至是得到了新人中的精英,那我们小队的实力就能够得到真正的提升,飞鹏小队也再不会是军中的笑话了。”

“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你们这就随我出去。今天,大家都要好好表现。记住,我们再不是那个人人都看不起的小队!”

第七十九章 蒲河的算计

在桓因带着白奎和三兄弟走出飞鹏小队军帐的时候,属于下四天的军中招新已经开始有好一阵了。于是乎,那些原本都围在军营外面的应征新人,不少在通过了外围的登记和检查以后,便已经走了进来,站在了军营里面。而随着各个传令官一声声的指令,那些新人又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吴双,火焰小队!”

“王天棠,毒蛇小队!”

“管石虎,大地小队!”

……

随着应征入伍的新兵不断进入军营,这样的指令声也不断在营中回荡着。桓因知道,这是已经被准许入伍的新兵正在按照上级将领的安排,被分配到各个小队当中去。这是新兵入伍的最基本流程,也是保证新兵快速被各个军营给消化掉的最好办法。

当然,通过这样的流程,各个小队便能够快速的扩充起来,在实力和潜力上都得到直接的提升。不过这样的分配之法,由于基本都是上级将领随意点名,随机安排,优劣都有混杂,所以到底哪个队伍占的便宜最大,这就是个未知之数了。除非是哪个小队跟上级将领关系搞得好,得到了专门的照顾,被故意分配了不少的好苗子,不然一切都只能看运气。

桓因所在的这一片军营,其分配的权利便是由蒲河这个指挥使来行使。所以,便能看到此刻在蒲河的军帐之外,一个传令官正拿着一大本名册,一声一声的喊着。而不少的新兵也会从外面被带到他的营前,然后又被送到四方各处,加入一个个的小队。

蒲河到底有没有私心,有没有专门去照顾哪支小队,桓因目前倒是没看出来。因为他人虽站在营外,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神识也没动过,甚至连眼神都始终平静。他的目光不断在全场扫视,偶尔也从桓因所属的飞鹏小队这边掠过,却都不做任何停留,像极了一个大公无私,随意分配的好官。最关键的是,他始终都没有留下任何一名新兵给自己,全都让指挥使给分配了下去。

不过,要说蒲河不会针对自己,那第一个不信的就是桓因。因为他知道,站在蒲河后面的烈般若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他肯定早就暗中给蒲河下了某些指令。

果不其然的,蒲河貌似大公无私,可他的私心却在约莫一个时辰以后逐渐突显了出来。这样的突显,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明显,甚至连某些小队的伍长也都看出了端倪。

整整一个时辰,蒲河所管辖的范围之内,已有不少的新兵都被分配了下去。而到目前为止,除了桓因的小队连一个新兵都没有接纳到以外,其它的小队最少也已经收纳了一名新兵了。这样的情况,不仅仅让得桓因这边显得略微尴尬起来,最关键的是桓因这边本就区区五人,却竟然无新人加入,那是显得实在寒酸。

“哥哥,那个叫蒲河的似乎不打算给我们分配新兵。”桓因的一旁,白奎轻轻开口。

桓因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蒲河的脸上,而他也早就捕捉到了蒲河脸上那一丝奸计得逞后展露的若有若无的笑意。于是他说到:“出现了意料之中的情况,反而让我安心了。”

桓因表情始终淡然,显然根本就没有为如今的被动局面影响心情。他早就知道烈般若会通过蒲河为难自己,而蒲河利用职务之便,直接不给飞鹏小队分配新兵,倒也再正常不过。所以现在出现这种情况,不但在桓因的意料之中,更说明蒲河并不能玩出更多让人猜想不到的阴损毒招。在不利的局面之下,这倒能算是一件幸事了。桓因刚才的那句话,想要表达的就正是这个意思。

然而,三兄弟的境界却显然没有桓因这么高。如今招新,在他们看来于飞鹏小队而言是一次扩充实力的大好机会,他们怎么能忍受就这么眼睁睁的让上级来欺压?于是,嘴巴最利索的三鹏最终对桓因低语到:“大人,官大一级压死人,如果蒲指挥使一直不给我们小队分配新人的话,此次招新我们小队可就要吃大亏了。”

淡淡一笑,桓因说到:“通过分配得来的新兵,那都是垃圾,以我的要求,这些垃圾进来也只有被淘汰的份儿,我又何必稀罕?”

经过了前几个月在须弥山中的特殊训练,三兄弟都逐渐明白桓因是一位深不可测的高人,更对自己的下属要求极为严格。所以,此刻桓因说这话,他们倒是没有觉得奇怪。只是,他们却也不太想得明白桓因的心思到底如何,难不成就真的要放弃这次招新了?

半晌,见到包括白奎都是一脸疑惑的表情,桓因说到:“军中招新,分为两种,白奎不知道,难道你们三个也不知道?”

二鹏反应最快,他双眼一转,立马就说到:“大人是说……是说要抢闯地宫的那种人?”

点了点头,桓因转向白奎说到:“东方八天的新兵入伍,无论上三天还是下四天,都分为两种。一种是如同我们现在见到的这般,资质普通,缺乏自信,也没有太强实力的新兵。他们都会按照军中的规矩,去接受最普通的检查与考核,然后登记入伍,接受分配。”

“可是还有一种,是那些自觉资质优秀,实力也出众的极少数新兵。他们自以为出类拔萃,能够与普通新兵拉开明显的差距,属于那种鹤立鸡群的存在,也应该受到军中的重视和重点培养。而军中为了给这样的新兵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便设下了一个叫做‘十三阴阳地宫’的东西。”

“这个东西,顾名思义,是一个分为十三重的地宫,一重比一重的难度要大,被闯过的可能性也会越低。而且,这十三重地宫设计得极为巧妙,若光是实力强劲,或许能闯过五重六重,可要再过后面的,资质平庸之辈不行,手段低劣之辈也不行。也就是说,这十三重地宫不仅仅考验新兵的实力,也考验他们的资质、悟性、手段等等一切。而那些能够闯得越深的新兵,代表的则是这新兵不但当下实力超群,更潜力无限,乃是一个综合性的真正强者,也是绝对的好苗子。”

“军中一向都是崇尚实力,崇尚强者的。而这样的规矩,放到招新这里也不会例外,所以才有了十三阴阳地宫。然而,让新兵中的强者证明自己,并给他们好的条件和待遇却并不是军中给这类人的全部照顾。对于招新而言,平庸之辈的去向都是任由军中分配。而到了那些闯过地宫的出众之辈那边,这个情况则是直接反转。不是由军中决定这些优秀人才的去向,而是反过来由他们去选择。”

“这些真正优秀的好苗子,他们拥有选择的权利。所以,那时候各个小队便会站出来,充分表现出自己的实力。或是说明自己一方财大气粗,或是说明自己一方实力超群,阵法卓然,又或是说明自己一方拥有不俗的法宝。总之,那便类似竞价拍卖一般,最终哪个小队给出的条件让这类优秀的人才满意了,他们也就能将之吸引过去,谁也不能阻拦。莫说是蒲河,就算是换了将军来,那也不行。”

“现在蒲河明显针对我们小队,我们自然是没可能得到目前这些平庸的新兵了。不过,我也对这些人本就不稀罕。我要的,是那些闯过了地宫的人,是真正优秀的人才。那时候,我会出手,让我们小队的实力真正提升起来!”

其余三人都重重点头,可一鹏却有些担忧的说到:“大人,可是现在我们能够见到的新兵基本都是被上三天淘汰下来的,其中的优秀人才如同凤毛麟角。而这些人,肯定会遭到各大小队的全力拼抢,甚至就连蒲大人也会加入进来。我们能够得到这种人才的几率,似乎不大。”

桓因说到:“这种人虽然少,可必然会出现。到时候,只要是我想要的,一个也跑不掉!”

第八十章 最后一日

按照军中的规矩,下四天的招新并不会持续如同上三天那么久,仅仅三日而已。三日一到,一切便就成为定局,谁也不能再妄自更改。而在这三天之中,每个小队到底能够得到多大的收获,那就看他们的运气,以及他们各自的本事了。

第一天,桓因统领的飞鹏小队一兵一卒也没有得到。因为普通的分配蒲河自然是完全没有给他,而那种闯过了地宫的优秀苗子,第一天只出现了两名。这两名优秀的新兵,其实也不怎么优秀,都只闯过了地宫的第一重而已,还都是阿修罗人。他们若是作为普通士兵和小的头领,那还可以。但如今桓因是需要培养亲信,他们自然是入不得桓因的法眼,所以桓因也就根本没有为他们出过手。

经历了第一天的窘困,到了第二天,就连白奎也有些沉不住气了。毕竟军队招新这种事情,过了这个村儿就没了这个店儿。若是一直都毫无收获,那飞鹏小队这次就完全发展不起来了。

然而第二天,桓因却依旧是没有出手过一次。于是,飞鹏小队截止到第二天过完为止,依旧还是只有最初的五个人,一个新人也没有招到。

其实,第二天桓因原本是有出手的打算的。虽然这一天蒲河依旧摆明了不给他分配一兵一卒,可却有三个人闯过了地宫的考验。这三个人,撇开那一个阿修罗不谈,还有两个天道修士。稍差的一个闯过了地宫第三重,那已算是很不错的人才。而强的那一个,直接就闯过了第五重,可算是真正的优秀了。

然而,只当这两个闯过了地宫的天道新兵开口讲出了自己所需的最低条件时,桓因就放弃了他们。因为他们给出的条件,竟然都说是要不低于阿修罗人的待遇。

军队之中,如今阿修罗人待遇比天道子民要高,这是事实。而这种待遇,桓因自然不可能给不起。只是,从这两人开出的条件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是已经打心底里认同天界之中了阿修罗为大这个概念,更放着自己天道子民的身份,却丝毫不知自尊自爱。对于这样没有骨气的天道子民,桓因觉得其还不如阿修罗人,所以最终也就根本没有因为他们出手,第二天也就依旧毫无收获了。

前两天,桓因没有给出任何动作,蒲河也就完全按兵不动。蒲河自然以为桓因这边毫无长物,根本无法吸引闯过地宫的人,故而害怕贸然出手,不但毫无收获不说,最终还丢了面子。所以,哪怕桓因明知已经被针对,却依旧不敢出手。

对于当下的这种情况,蒲河自然是极为乐于见到的。毕竟烈般若交给他的任务就是让桓因在此次招新上不能有丝毫收获,而如今他似乎都不需要做什么,就直接可以达到目的,岂不妙哉?

蒲河一直以为桓因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可经过这两天,却是觉得自己以前高看了桓因,桓因也不过如此而已。而他在这两天之中,也没忘将当下的情况及时的汇报到烈般若那里去,再大肆添油加醋一番,把自己的功劳夸得很大,好讨得烈般若的欢心。

就这样,下四天的军中招新,三天已过其二。而只要再经过最后的一天,整个军中招新也就要落下帷幕了。所有的小队又将会回到常态,想要再图大的发展,只能再等待下一次的招新。

终于,军中招新的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随着时间的流逝如期到来。这一天,虽说是最后一天,可从整个招新的形式流程上却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能够隐隐感觉得出来,不少还没有满足的小队,如今已经暗暗卯足了劲儿,要在今天拼上一把了。

首先,还是既定的新兵分配过程。这个过程很长,可今天整个飞鹏小队在这个过程中都没有任何一个人露过面。桓因他们都知道了,蒲河是会把自己的小算盘坚定不移的打到底的,这种分配是死活没了自己的份儿,那又何必出去看着别人收纳新兵呢?

分配一共持续了四个多时辰,直到最后一名参与分配的新兵都已经有了队伍,才终于宣告结束。

然后,在蒲河所管辖的军营范围以内,一名传令官站了出来,高声到:“接下来,是新兵反选。今日参与我部地宫反选的新兵一共有八位,其中四位成功闯过地宫,获得了反选资格。下面,有请蒲河指挥使大人在反选之前给我们训话!”

在传令官话音落下的时候,桓因已经带着白奎和三兄弟来到了属于自己的营帐之外。而对于传令官的话,桓因自然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此时,蒲河已经开始了他那所谓的“训话”。不过,桓因理所当然的将之忽略的过去,而是心中想到:“所谓的新兵反选,便是说的那些闯过了地宫的好苗子反过来挑选我们这些小队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也是我最后的机会,希望今天的这几个人,不要让我失望。”

一边这样想着,桓因其实也已经隐隐准备好了要在今天好好的争夺一番。如今他会带着人走出营帐,其实也就是出于这个原因了。

“哥哥,没想到今天竟然在我们这边有四个人闯过了地宫。”白奎显然也忽略了蒲河的所谓“训话”,对桓因小声的开口说到。

点了点头,桓因笑到:“这下四天的军队何其众多,我们这边竟然能有四个闯过了地宫的来应征,算是相当不错了。不过这种事情,也就是看个运气。毕竟那些新兵也不知道到底哪个军营最好,他们多半都是随意选择。如今来到我们这里扎堆,或许有好几个军营今天都要毫无收获了。”

白奎甜甜一笑,说到:“那哥哥可要好好加油,今天我们不能再不收人了。”

几句对话完毕,蒲河那边也说得差不多了。于是,便听到蒲河最后说了一句:“好了,下面就由传令官组织新兵反选!”

传令官得令,立马上前一步,来到蒲河的营帐前方,高声到:“下面,有请第一位反选新兵何旭!”

传令兵话音落下,众人便见到在军营的一条通道之上,一名壮如小山的青年阿修罗男子走了进来。他一身横肉,满脸都是桀骜之色,竟然根本不为周遭的军威所摄。反倒是他的脚步沉稳,踩在地面之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震得某些老兵都感到此人有些不好对付。

几个大步就来到了蒲河的营帐之前,那叫何旭的新兵终于是收起了几分桀骜的神色,恭恭敬敬的对着蒲河拜了一拜。

蒲河微微点头,何旭再次站直身躯。而当他转身面向全军的时候,那股桀骜竟然再次毫不掩饰的浮现出来。他目光狂傲的扫视全场,似乎是在打量着所有人的深浅,如同挑衅一般。然后,才听他声音粗重的说到:“我叫何旭,阿修罗人,如今已有命掌初期修为,成功闯过地宫第五重。我的条件,就是没有条件,谁为我开出的条件最好,我就跟谁干!”

何旭的话不多,却句句都说到了重点,把他自己的情况给简单的介绍了个一清二楚。而他的声音极为响亮,瞬间传遍全营,立马就引起了不少小队伍长的不同反应。其中,有的以为何旭太狂,恨不能上去教训一番,自然不肯收纳。而有的,则觉得何旭相当有种,是一个当兵的好苗子,唯恐不能纳为己用。

蒲河的目光,根本没有放在何旭的身上。从始至终,他都一直盯着桓因这边,看着桓因的一举一动。

而桓因则是在何旭说完一席话以后,直接就垂下了眼睑,如同前两日一样,根本不打算为此人出手。

蒲河看到桓因的样子,自然以为桓因是请不动何旭,所以选择了放弃。可是,桓因心中却是有着另外的想法。

在桓因看来,这个何旭太过张狂,区区命掌修为竟然就不知天高地厚,未来的发展恐怕实在有限。而他重重喊明自己阿修罗的身份,自是以为这种身份尊高,这更惹桓因不喜。

而他开出的条件,看似没有条件,却其实颇含心机。他不给出具体标准,就是要各个伍长拿捏不准。如此,各个伍长胡乱争斗之下,他的身价自然水涨船高,倒比他喊明自己的需求,能够得到的好处要多得多了。如此心机,既不算高明,又显得有些下作,不够光明磊落,桓因就更加看不上他了。

当然,不管桓因看不看得上这个何旭,有关于他的争夺,是很快就展开了。

第八十一章 吕天军

何旭虽然张狂,甚至还有点儿目中无人,可他毕竟也算是一名有个性的新兵。加上他那命掌初期的实力着实不弱,又的的确确闯过了地宫第五重,代表他还拥有着不下于无庸的资质和相当的手段,于是,他终究还是引起了不少小队的热烈抢夺。

这样的抢夺,一直持续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最终,当一个名为天蝎的小队最终向何旭抛出了一只装有一万仙玉的储物袋,并许诺以后每月给何旭的俸禄都会在原本的基础上整整翻个五倍以后,再也没有人能给出更优厚的条件。于是,何旭最终是归为了那天蝎小队。

“这何旭虽然不错,可一万仙玉加上五倍俸禄,这种条件也着实太高了一些。如此反选,当真是让真正强悍的新兵能够得到不少的好处啊。”桓因看着已经走向了天蝎小队的何旭,低声喃喃到。

白奎撅起小嘴说到:“可不是吗,想当初我们才来天界,一共也就带了一万仙玉而已。我们是何等身份,何等修为?他区区一个毛头小子,还如此张狂,竟然也能有如此待遇,哼,这种人不要也罢!”

不一会儿,当何旭的事情已经结束以后,传令官再次站到了蒲河的营帐前面,高声到:“现在,有请下一位反选新兵吕天军!”

“大人,按照反选的规矩,越是排在后面的人,一般实力也会越强。这个叫吕天军的,可以关注一下。”三鹏站在桓因的身后,对着桓因恭敬的低语了一句。

桓因点了点头,便见到之前何旭走出来的那通道上,此刻已经又走出了一人。这人应该是一名男性青年,可他脸上胡子拉碴,甚至还脏兮兮的带有灰尘,让得他不仅充满了沧桑和颓废的感觉,还隐隐显露出风烛残年的味道,仿佛他距离倒下已经不远了。如此,再加上他身体瘦弱修长,如同一根竹竿,他的身上更是完全没有了半点儿强悍的感觉。比起之前那何旭,他似乎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若非他那一对眼眸还炯炯有神,神光熠熠的话,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他是闯过了地宫的新兵。

这个人走得不快,仿佛是有些走不动,拖着他疲惫的身躯好半晌才挪动到了蒲河的营帐之前。然后,他跟那何旭一样,对着蒲河作了个揖,作了个明明很低调、很有礼貌,却不知为何竟让人感觉他根本没把蒲河放在眼里的揖。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因为这人自出现以后,便一直都给人很低调的感觉。可是,就连何旭那等张狂之辈,见了蒲河也会变得很有礼貌。偏偏他来到蒲河的面前,反而变得目中无人,仿佛他发自心底里就是看不起蒲河,没把这个指挥使大人当一回事儿。

这个人对于蒲河的轻蔑,并没有刻意隐藏,甚至让人觉得是故意显露。于是,不少人都瞅见了这种怪异的情形,蒲河自己自然也瞅见了。

只是,蒲河的眉头刚刚略微皱起,这人在对蒲河作完揖以后,也不等蒲河说些什么,就直接转过了身来,面向全军。

“鄙人吕天军,柔软天人士,天道子民!”这个叫做吕天军的人开口了,他的声音开头很小,可是到了最后,当他说出“天道子民”四字的时候,却骤然放大,其中更是毫不掩饰的添加了一种极为自豪的语气。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他还给出了极为明显的停顿,显然也是为了强调他天道子民的身份。

这一刻,桓因的双眼已经亮了起来。能够在这等大庭广众之下唱响自己天道子民身份,还感到自豪的人,如今已然不多。这个叫吕天军的,很有骨气。

除了桓因以外,其余的将士也都给出了不同的反应。比如吕天军身后的蒲河,他的眉头已然皱得更深。然而,吕天军却是不管别人的反应,停顿以后又接着说到:“我的修为不高,只有极境中期。我闯过的地宫也不多,只有三重。不过,我的要求不低,区区一个小队,恐怕困不住我。不入流的军营,一样困不住我。因为,我已经触摸到了器仙的门槛,于一年前锻造出过一把九品仙剑,我是器师!”

吕天军的一席话说完,整个军营立马就沸腾了起来,甚至就连蒲河也都瞪大了眼,看着面前那略显颓废,还刚刚藐视过他的人。

吕天军外貌颓废,气息萎靡,之前不少人都奇怪,为什么他能够排在何旭的后面。而当吕天军话说了一半,说他只过了三重地宫,只有极境修为的时候,大家就都更加疑惑了。

然而,这一切的疑惑只因吕天军的最后一句话被完全打破。触摸到了器仙门槛,这等器师,就连上三天的炼器营中也找不出几个来,那已是器师精英中的绝对精英,直接就可以成为东方八天任何一个炼器营的中流砥柱。此等人物,日后莫说是蒲河,就连烈般若那等官位的人物,怕也需要向他求得一把趁手的好宝贝。他说一个小队困不住自己,不入流的军队也困不住自己,一点儿都不奇怪!

吕天军这样的人,那已不是一个拥有潜力的新兵了,而是真真正正的拥有绝对实力。虽然这样的实力不是在修为和斗法手段上,可在军营之中,炼器造诣却更加炽手可热。试想,一个根本不需要培养,直接就可以到炼器营中去发挥重要作用的人物,谁不想要?莫说是想要了,能够与之拉拉关系,套套近乎那都是极好的。

如此,吕天军看不起蒲河倒也不显得奇怪了。毕竟只要吕天军真正进入了军营,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飞黄腾达,一个区区的指挥使在他这里本来就算不上什么。

不少的小队伍长此刻心中都开始打起了鼓来,甚至蒲河的心中也隐隐开始有所臆动。他们都知道自己这小庙是容不下吕天军这尊大佛的,可是只要能让吕天军在自己这里待上一阵,拉近了关系。那日后自己小队的法器,岂不是能够完全提升一个档次,比其它任何小队都大占优势?

终于,在众人变得越发火热的目光之中,吕天军又开口了:“要我加入,条件很简单,若是谁能对我的炼器造诣有所帮助,我就加入谁那边。”

一句话出口,立马让得几乎所有小队都瞬间安静了下来。开玩笑,接近器仙的人物,谁能对他的炼器造诣产生帮助?能够帮助他的人,怕也不会在这里选新人了吧。

然而,也不知道是谁脑袋转得这么快,总之继安静之后不久,一个小队伍长大声喊了出来:“我给你仙玉一万,有了仙玉,你可以买大量的铸造材料练手,这算是有帮助了吧?”

吕天军闻言,望向那名伍长,却竟然没有否定他的说法。这一下,大家的思维都活络了起来,于是便有人争相喊出自己的条件,一个比一个夸张,一直到了最后,都有人喊出了四万仙玉的天价。

这一刻,蒲河已经自动将桓因给忽视了过去,因为他觉得桓因早就丧失了争夺的资格。蒲河在犹豫,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出手。毕竟这个叫吕天军的人着实是不简单,能与之拉上关系,对自己日后的发展定然能够有所帮助。可是,吕天军刚才的明眼轻视让他感到很不舒服,他怕自己贸然出手,会在全军将士面前热脸贴了冷屁股。而且,他作为这一军营的指挥使,出手与各个伍长抢夺,始终还是不大合适的。

蒲河一边犹豫,各个小队一边也是争夺得越来越激烈。一直到了某一刻,一个声音在校场之上传了出来,不仅仅瞬间让得所有参与竞争的小队都顿时哑了火,就连蒲河也被惊醒了过来。

“五千仙玉,到我这边来吧。”声音很是平静,就像是在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听到这个声音,吕天军也愣了一下。毕竟现在众人的喊价已经老高了,这五千仙玉被喊出来不是空闹笑话吗?

而当吕天军寻声去看的时候,便看到了在飞鹏小队的营帐之前,一名白衣银发的青年正稳稳端坐。他面带和煦笑意,让人如沐春风。他气质出众,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伍长,却竟能给人一种如同掌控了千军万马的错觉。

第八十二章 不感兴趣

这一刻,不仅仅是吕天军的目光,也不仅仅是蒲河的目光,而是全军将士的目光都无一例外的汇聚到了飞鹏小队的营帐之前,汇聚到了那个白衣银发修士的身上。

这个白衣银发的修士,自然就是桓因无疑。他此刻被全军注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淡然。他和善的看着站在蒲河营前的吕天军,双目之中充满了诚意。

然而,任凭桓因眼中的诚意有多么的真挚,可刚才他开口喊出的五千仙玉的价码却是被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价码放到如今这种局面里来,要么是闹笑话,要么就会被认为是搅局的,怎么可能具备真正的竞争力呢?

所以,要是按照常理来说的话,以桓因所在军营中将士的脾气秉性,不说全部人,至少大部分人都应该会在桓因的话音落下以后,很快就直接开始笑骂起来,甚至还不乏恶意的侮辱。毕竟,军营中的人直脾气可不少,遇到桓因这等荒唐的叫价方式,不大加奚落一番,那才怪了。

可是,今天整个军营之中却恰恰就出现了极为奇怪的情况。原本该有的如同炸锅一般的漫天喝骂与嘘声并没有出现,倒是自桓因开口以后,整个军营出现的诡异的安静竟然便一直持续了下来,久久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说过半句话。

遇到当下这种情形,心情最复杂的要数蒲河了。新兵反选进行了这么久,今日就要到了真正的尾声,桓因却在之前一直都没出过手,蒲河以为桓因早就选择了放弃。所以,他怎么也没想到,桓因竟然在这一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选择了参与竞争。

不过蒲河是一直都不怕桓因参与竞争的,甚至他还隐隐期待桓因参与。因为他有烈般若撑腰,自以为只要桓因参与进来,不但能够让桓因依旧毫无收获不说,还能借机好好羞辱桓因一番。那可就能让他心中快意无限,到烈般若那里也更好邀功请赏了。

桓因此刻开出的价码,显然就给了蒲河这样一个羞辱的机会。因为这个价码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完全就是主动在招惹羞辱。在一开始,蒲河几乎可以肯定,不需要自己说半句话,满场的将士就会直接把桓因骂得狗血淋头,让桓因直接成为全军的笑话,从此臭名远扬。

因此,蒲河也就当真没有说话,只是等着。却没想到,一句骂声他都没有等到,等来的却是一直持续的诡异安静,安静到了最终他自己都略微觉得尴尬,觉得不可思议。

而最关键的是,就算没有人嘲笑桓因,可之前一直都热烈的竞价竟然也随着桓因的出价而顿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再没有任何一个其他人开口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吕天军与蒲河一样,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甚至他都以为自己刚才是听错了话,或者是漏掉了什么关键性的内容。

最先按捺不住的,还是吕天军这个当事人。他目光依旧朝向桓因,不知怎的,竟是本能般的觉得自己应该要恭敬一些,于是对着桓因遥遥一拜,说到:“这位大人,您刚才说什么?”

桓因淡淡的说到:“我说,我给你仙玉五千,让你加入我飞鹏小队。”

桓因的话一字一顿,就像是在强调一般。他始终面不改色,却说着着实令人感到无比荒唐的话。

这一下,相信之前确实没听清楚和自以为没听清楚桓因价码的人,是都无比确定桓因就是给出的五千仙玉了。然而,整个校场却依旧是一片诡异的安静,没有人开口说过半句话。

吕天军突然感觉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而蒲河则是在怀疑着今天的全营将士是不是都吃错药了,为什么一向爱笑话人的他们今天却肯放过明摆着的机会。

终于,诡异的安静让得蒲河有些按捺不住了。而更让他感到不妙的是,桓因的出价,似乎当真有着可以拿下吕天军的可能性,他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目光在全场将士脸上来回狂扫,蒲河的声音都因为情绪的波动而有些变了样:“你们哑巴了吗?飞鹏小队出五千,五千,你们不说点儿什么?”

然而,哪怕蒲河这个指挥使如此喝问,却依旧没人开口说话。倒是无论蒲河目光移动到哪里,那里的将士便会直接低下了头去,连吕天军也不再看上半眼,显然是已经放弃了争夺这个已经初窥器仙门槛的大器师了。

蒲河感觉脑袋有些发蒙,他觉得自己似乎是见了鬼了,竟然遇到这种现象。当然,他是万万想不到的,自从桓因收服了余显通他们四个,并帮助他们登上家主大位以后,便开始积极的在军中收买人心。

而桓因早就知道蒲河会针对自己,所以明示余显通他们四个要买通收拢的第一批对象里,就包含了蒲河管辖范围内的所有将士。

对于材料四大家族而言,要收拢下四天的低级军官和士兵显然不难。莫说是收买,就算是让他们剥离掉忠军之心,自愿甘当四大家族麾下的一条狗,明面上在军中当士兵,暗地里却真正听命于四大家族,那多半也不成问题。

所以这一刻,其实蒲河管辖范围内的所有将士,除了蒲河自己以及他身边的那几个亲信以外,全都已经暗中被四大家族给买通了。虽然买通的程度不同,忠于四大家族的程度不一,可他们至少有一半都算是四大家族的人,其实也就是桓因的人了。因此,桓因如今出手要人,他们怎么可能再去争夺?区区一个吕天军,可是远远比不上四大家族给予他们的好处的。

到了最后,直到蒲河的目光在整个校场上的每一名将士脸上都扫过了一遍,直到他的心情已经从迷茫、不解与急躁变成了愤怒,终究都没有半个人说过半句话。一切的一切,唯有诡异的安静。

也就在这时,桓因又开口了,而且是直接向着坐立不安的蒲河开口:“蒲大人,既然没有人与我争夺,那么这位吕兄弟,是不是就该归属我飞鹏小队了?”

这一句话,差点儿就把蒲河给呛死。原本他都觉得根本没有资格与自己对话的人,如今却拿着区区五千仙玉来问他要一名器仙级别的人物,他怎么接受得了?

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蒲河始终还是不信邪,于是他突然对着军营之中的某一处大喊到:“毒蛇小队,刚才你们出价仙玉四万五,怎么的,现在你们不打算要这吕天军了?”

毒蛇小队被上级点了名,于是伍长站出一步,遥遥对着蒲河很是恭敬的一拜。然而,这伍长所说的话却是把蒲河给气了个半死:“回蒲大人的话,我们小队,对吕兄弟不感兴趣。”

“什么,不感兴趣?”蒲河有些失态的质问。他可明明记得,之前毒蛇小队的伍长分明是一副要为了吕天军不惜大出血的姿态啊。

毒蛇小队的伍长不再说话了,而他的沉默也充分表明了他的态度。蒲河万般无奈,再次开口朝着其它几个小队大喊,得到的结果却都是一样,如同复制一般的一句句“不感兴趣”。

最后,蒲河也不喊了。因为他发现现在自己不但没让桓因丢半点儿人,倒是他的脸都快要丢尽了。他决定暂且不管当下这诡异的情况。今天全军出现的异常,他要稍后再下来设法解决。

现在,他必须要跟桓因抢。若说之前他还犹豫自己是否该为吕天军出手的话,那现在他已经完全不犹豫了。因为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桓因得到新兵,还是一名如此优秀的新兵,一名触摸到了器仙境界的大器师。不然的话,他下来定会让烈般若给活剐了的。

“我出仙玉一万。”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蒲河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好进行接下来这一场与桓因之间一对一的竞争。他相信只要自己出手,桓因依旧只能空手而回。于是,他开出了自己的价码。

第八十三章 吓唬?

蒲河一喊价,只要稍微长点儿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明显是在针对桓因了。不然,他为什么之前半晌都不动声色,现在在问遍全营,确定没人跟桓因争夺以后偏偏又选择了出价呢?

桓因自然早就知道最后还能跟自己争的只会是蒲河。现在,当他接受到从蒲河那边投来的充满敌意的目光,便似笑非笑的回望了过去,开口到:“没想到蒲指挥使大人也对吕兄弟感兴趣,官大一级压死人,小人可不敢跟大人争了。”

在军中,任何一级的军官跟伍长争夺新兵都是很不光彩的事情。毕竟,小队实力本就薄弱,想要发展起来,招新几乎算是不二途径。而若是有长官跟伍长争夺新人的话,几乎便等于是断送了这小队的前途,根本就与直接的打压无异,也就是以权压人。虽然以权压人的事情在军中屡见不鲜,可像与伍长争夺新兵这种太过明显的情形,还是会招致大家的鄙夷和愤慨,这几乎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听清了桓因抛过来的话,蒲河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现在出手,等于是犯了军中的忌讳,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而且,他也已经看到了不少的伍长对自己投来惊异或者愤怒的目光,这说明不少人已经对自己当下的做法产生了意见。

其实,蒲河之前就对吕天军感到颇为心动,可他一直忍住没有出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这里了。可是现在,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比起丢了脸面,犯了忌讳,烈般若显然更加可怕。所以,他也没有办法。

强行镇定住心神,蒲河既然已经开过口,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于是他只能强辩到:“我也是看吕兄弟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忍不住动心出手。薛伍长,你不用相让,我们正大光明竞争便好。”

蒲河力求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加光明磊落、公正无私一些,希望能够逆转一点儿自己的形象。

桓因脸上的表情依旧似笑非笑,对着蒲河遥遥一拜,说到:“既然大人都开口了,那下官就不客气了。大人,我出一万五千仙玉。”

听到了桓因出价,蒲河脸上露出和煦的赞赏表情,可内心之中却是不断冷笑,想到:“小子,你想争过我,白日做梦!”

一边想,蒲河一边略微做出思索和迟疑模样,不久后开口到:“那我出仙玉二万吧。”

“二万五。”蒲河的话音刚刚落下,桓因那边似是早就准备好了,直接开口。

蒲河不甘示弱,只又稍微停顿,便争到:“三万仙玉。”

“四万!”又是话音刚落,桓因那边直接又开口了。

蒲河和桓因两相争夺,原本众人都以为那吕天军会吃个大亏。毕竟,参与争夺的只有两人,能够给出的最终价格恐怕也会比大家一起来争要差得远了。可是现在看来,情况却似乎并不是那么一会事儿。这才十几个呼吸的功夫,两人争锋相对的喊价,竟然已经直接开始逼近刚才的最高价格。这个势头也实在太猛,若是照此发展下去,恐怕那价格一会儿就要飙到天上去了。

蒲河咽了一口唾沫,没有在第一时间立马又回出一个价格来。他不是出不起价,而是桓因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价格喊上了四万,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不觉得桓因有这么多的仙玉,就算是有,也不会喊得这么果断。毕竟这又不是练兵喊口号,那喊一声,都是白花花的仙玉啊。

“大人,这小子有四万仙玉吗,他是不是在瞎喊啊?”蒲河的身旁,一名亲信对着蒲河低语。

说实在的,蒲河也恨不能扒开桓因的储物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胡乱叫喊,哄抬价格。可是,这毕竟不是真正的拍卖场竞拍,他一个上级跟下级争新兵就算了,现在还有脸叫人去查验桓因的资产吗?

“妈的,就算你是瞎喊,也总得有个极限。老子有的是仙玉,不信玩不死你!”最终,蒲河心一横,下定了决心。

于是,不久后便见蒲河高喊到:“五万仙玉!”

桓因的眼皮依旧是没有抬一下,就像是在喊着玩儿一样,根本毫不迟疑的到:“六万。”

蒲河的脸色越发难看了,桓因那边喊价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容易,难道当真是财大气粗?再这么喊下去,他的底线怕也就不远了。

不过最终,蒲河还是一咬牙,大喊到:“七万!”

这个价格一出,整个军营的将士都吵嚷了起来。开玩笑,整整七万仙玉,那已是天价,就算吕天军优秀,可这个价格也已经相当的高了。

蒲河没有在意旁人的反应,他的一双眸子始终盯着在桓因的脸上。而这一次,让他感到极为高兴的是,他发现桓因脸上再不能保持平静如水,目光也闪烁了起来。而更关键的是,桓因这一次没有直接开口喊价了,他如同是被什么给噎住了一般。

“喊不动了?”蒲河的内心已经冷笑了起来,而他越是观察,就越是发现随着时间的流逝,桓因的目光越发闪烁,脸上的迟疑也越来越明显。虽然桓因想要尽力遮盖这些不自然的表情,可或许是现在的价格实在让他感到压力巨大,于是怎么也盖不住了。

整整十息过去,桓因终究没有开口说话,与之前果断无比,视仙玉如同粪土的时候判若两人。现在在他的脸上,写满了矛盾,似乎是在不断的权衡着要不要继续出手。

这一下,蒲河是完全确定了,桓因确实是出不起价了,或者至少也是快要到达极限。而他再细细一分析,立马就想到桓因之前貌似根本不加思考的加价,其实只是为了虚张声势而已。桓因想要故弄玄虚,装出根本不在乎仙玉的样子来吓倒自己。可是现在他的财力已经接近极限,于是一切都漏了馅儿。

“哼,任凭你诡计多端,在本指挥使绝对的财力面前,那也得低头。”蒲河心中已经泛起了得意。这一下,他不怕了,他不但能够得到吕天军,还不会完不成烈般若交代的任务。

传令官也是蒲河的人,他何等聪明,早就看明白了当下的局势。如今,桓因半天都未开口,正是能够讨好蒲河的时候,于是他高喊到:“薛伍长,可还要出价吗?”

桓因全身一震,如同被人从梦中惊醒,有些手足无措。然后,他眉头皱了半晌,最终一咬牙说到:“蒲大人,你我相争不下,如此喊下去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要不我来提个议,我们赌大点儿?”

蒲河心中冷笑:“好一个相争不下,就你那点儿财力,我马上就可以给你玩到绝路上去!竟然还敢提什么赌大点儿,哼,难道你以为还能吓倒我吗?不过赌大点儿也好,反正老子赢定了,且听他说说怎么个赌法。”

于是,蒲河开口到:“本指挥使竞争都是正大光明,从不以权压人。既然你有新的提议,不妨说说看。”

于是,桓因说到:“我想,为了避免反复争夺,我们双方就最后都只出价一次。这一次,我们拿出自己的底牌,直接交到吕兄弟的手上。吕兄弟看了我们双方交出的东西,愿意跟哪一边,由他自己决定。而不管吕兄弟最终选了哪一边,我们交给他的东西都不能再要回来了。”

桓因的话音刚刚落下,不少旁人就已经惊异的小声议论了起来。

“交出的东西都不能要回来,那岂不是若吕天军选了某一方,另一方就等于白付出了?这薛伍长还真敢赌啊。”

“岂止是白给?输掉的一方把东西给了吕天军,吕天军却又加入对方帐下,这不等于是送给对手好处吗?这……这也太刺激了!”

“天呐,只允许出价一次,不能再加。那这样的话,为了保证自己得到吕天军,也为了保证自己付出的代价不会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双方都一定会拿出自己的真正的底牌来血拼。这种赌法,哪里还是争夺新人,完全就是真刀真枪的厮杀啊。那薛伍长也太大胆了吧。”

蒲河不傻,所以桓因这个提议一出口,他就已经很快想明了整个赌法的关键所在。不过,他自认财大气粗,不可能输给桓因。再加上之前他一通观察,发现桓因已经处于强弩之末,于是便觉得桓因现在还是在吓唬自己,好趁机夺得吕天军。因此,蒲河最终大笑起来,反问到:“薛伍长,你这提议,可是当真的吗?”

第八十四章 大人,请收下我吧!

听到了蒲河的反问,桓因的脸上闪过一抹明显的吃惊与迟疑。这吃惊与迟疑虽然只是一闪即逝,可还是被蒲河给捕捉到了。于是,蒲河更加确定桓因现在这个提议就是为了进一步吓唬自己,也进一步坚定了他要跟桓因比一比,好让桓因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的决心。

桓因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蒲河的问题,蒲河自觉已经把桓因的心态给拿捏了个清清楚楚,所以反倒有些急躁起来。他怕桓因突然反悔,那样的话,他就不能既得到吕天军,还能同时让桓因吃个大亏,甚至羞辱桓因一番了。虽然之前蒲河没想到这样的损招,可现在桓因主动提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不然怎能心中痛快,也让烈般若充分满意呢?

于是,蒲河马上又抢着说到:“薛伍长,我军中男儿,一言既出……”

桓因那边,本来目光还有些闪烁不定。可当他听到蒲河说这话以后,便如同是受到了刺激,决定豁出去一般,一咬牙,大声喊到:“驷马难追!”

蒲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而为了进一步立马把桓因的提议给坐实了,他似根本想也不想,直接就朝着吕天军抛出了一个储物袋,大喊到:“吕兄弟,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这么一抛,桓因就算是现在说反悔也来不及了。毕竟提议是他给出的,蒲河又已经付诸行动,他若反悔,日后哪还能有脸在军中混下去?

吕天军一把接过蒲河丢来的储物袋,打开之后神识一番扫动。最终,饶是以他的见识,也不免耸然动容。看来蒲河丢给他的东西,着实是价值不菲,已然让他真正心动了。

大家都看清了吕天军脸上露出的表情,于是不少围观将士都暗暗觉得蒲河怕是已经将吕天军给拿下了。不过众人也都觉得并不奇怪,毕竟桓因区区一个伍长,要跟蒲河拼底牌,怎么可能拼得过?

至于蒲河,他则是得意的轻笑了起来。他刚才那一抛看似随意而急切,可其实在桓因提议的时候,他的脑袋之中念头已经转了千百回。他抛出去的,其实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以后,自觉保准妥当的代价,那是仙玉整整十万!

“之前我喊到七万的时候你就开始拿不定注意了,如今,任凭你如何虚张声势,我直接拿出十万仙玉,就算吕天军不值这个价格,但只要能让你吃个大亏,让你在全军面前颜面尽失,那烈般若大人会赏给我的又何止仙玉十万?这笔买卖,我是稳赚不赔,而薛不平,你那些小伎俩在本指挥使的绝对财力面前,都只会成为一个笑话,你今天惨了!”蒲河心中的想法,便是如此。

然而,随着蒲河自信心的爆棚,随着他不断幻想桓因的凄惨以及自己在烈般若那边能够得到的好处,他的注意力也从桓因那边游荡了开去。于是,他就没有注意到,在自己抛出储物袋的之后,在吕天军看清了他储物袋内装着的东西便耸然动容的瞬间,桓因脸上的迟疑、踌躇、犹豫和心虚等等表情立马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和无比的自信。

如今的桓因,那是何等的身份地位,又是何等的修为造诣?他如果连天界的一个区区指挥使都玩不过,那还跟罗睺争什么天帝大位?

既然蒲河想要打压桓因,想要桓因在全军面前出丑,抬不起头来,那桓因也完全不介意反过来如此对待蒲河,让蒲河得到一次惨痛的教训,让他永远记住有些人他是惹不起的。

所以,之前桓因脸上露出的各种表情和神态,其实都是装出来的。他历经三世人生,如今已算是真正的人精,想要装那些,那是能比真的还要真,蒲河又怎么可能分辨得出来?于是,蒲河也就被桓因顺利的引上了套,在桓因真正给出提议要大赌一把的时候,他反而是迫不及待的钻入了套里。

现在,蒲河已经给出了十万仙玉,不能再反悔。这对于桓因而言,如同鱼已上钩,当下就该收竿儿了。于是不久后,桓因随手一拈,一枚玉简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只听他对还兀自看着十万仙玉有些发呆的吕天军开口到:“吕兄弟,你看看这是什么?”

桓因现在开口,无疑可以瞬间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蒲河。虽然不少人都觉得蒲河或许已经赢了,甚至就连吕天军都已经对桓因给出的东西不再那么感兴趣,可大家还是都想知道,桓因会给出什么,结果会不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特别是有的明眼人已经看清了桓因目前露出的表情,他们的心中就更是感兴趣了。

桓因的话音落下,那枚玉简也就被他送了出去,朝着吕天军飞驰。而这一刻,当所有人都看清了桓因给出的东西时,不由表情都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桓因没有给储物袋,那就明显不是给的仙玉了。区区一枚玉简,竟然就是桓因的底牌吗?这玉简上的内容到底是什么,竟能让桓因觉得这可以跟蒲河的大量仙玉作比较?

尤其是蒲河,他此刻的脸色尤为不自然。若是桓因给出储物袋,他倒是觉得稳妥了,可现在桓因给出玉简,他是当真闹不明白桓因在弄什么玄虚。他隐隐觉得,似乎自己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或许要有变数了。

对桓因给出的玉简最好奇的自然是吕天军了,对他而言,不管谁输谁赢,他反正都能收获一番。如今,十万仙玉已经入了他的囊中,他倒想看看,桓因给出的玉简到底是个什么宝贝。

终于,大家都看到吕天军将桓因送出的玉简给一把接住。然后,他毫不迟疑的打开了玉简,开始用神识在上面扫动。

然而让人大感意外的是,吕天军只扫动了不超过三息,整个人的表情就立马大变。他猛的将玉简收拢起来,整个人竟莫名显得极为警惕,扫视四周,似乎是生怕有人也查探到了玉简上的内容。

然后,吕天军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桓因的身上,注视良久,最终竟在全军面前突然丝毫不顾及形象的跪了下来,大喊到:“大人,请收下我吧!”

“轰!”随着吕天军的一跪,全场瞬间哗然。大家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然吕天军堂堂触摸到器仙门槛的人物,怎么会突然就做出如此卑微的姿态?这哪里还是桓因在争夺吕天军,这分明已经变成了吕天军求着要加入桓因的麾下啊。

蒲河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他本以为一切都已经十拿九稳,桓因输定,而且是大输特输。可是现在,他如同被人给打了一记极为响亮的耳光,整件事情的形势逆转之快,之突然,让他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这……这……这……”蒲河突然变得有些失态,他完全没有回过神来,刚刚那一瞬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他更想不明白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缘由,出现的结果竟然完全跟自己预想的相反,而且是反到了另一个极端上面去。

蒲河身边的亲信也慌了,其中一人对蒲河低语到:“大人,这……这不可能啊。”

蒲河闻言,渐渐回过神来。而这一下,当他想到一旦当真让吕天军加入桓因麾下,自己不但会白亏仙玉十万,还会被烈般若严惩以后,一颗心顿时沉得更低。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儿什么,去赶紧抓住最后的一点儿希望。于是,他连忙对着吕天军大喊到:“吕兄弟,你可看清楚了,我给你的可是仙玉十万啊!”

他这一喊,终于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付出的真正代价,于是全军的震惊更加强烈,心想桓因的代价竟明显高于仙玉十万,那到底是什么?

然而,唯一没有受到蒲河大喊影响的却是当事人吕天军。他竟然根本就不看蒲河一眼,反而对着桓因一叩到底,再次高喊:“我愿追随大人左右,供大人驱策,死不悔改!”

所有人都听清了吕天军的话,军营变得越发吵闹起来,而蒲河则是心神失守,瘫软在了地上。

桓因看着吕天军,微笑点头,勾勾手说到:“行了,过来吧。还有,记得拿好那十万仙玉,那可是蒲大人对你的一番好意。”

吕天军立马起身,正欲奔跑到桓因那边,可在听了桓因的话以后,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蒲河便听到了一句让他感觉如同五雷轰顶的话语:“小人愿将这十万仙玉交给大人处置,不敢私藏。”

第八十五章 闻人恨

有关于吕天军的争夺,终于算是落下了帷幕。而最终蒲河只能眼睁睁看着吕天军小跑着来到了飞鹏小队的营帐之前,然后毕恭毕敬的站在了桓因的身后,甚至还显露出极为激动的样子。当然,蒲河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吕天军把自己拿给他的十万灵石又转交到了桓因的手里,被桓因满脸笑意的收入了怀中。

蒲河此刻感觉是欲哭无泪,他怎么也接受不了吕天军竟然被桓因夺走这个事实。他脑中满是空白,呆呆的坐在地上,甚至都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全营将士脸上的表情此刻是丰富多彩的,他们显然也没有想到最终赢的竟然是桓因,而且还赢得那么彻底,那么干脆。他们都觉得今天这一次竞争简直与一场大戏没有什么区别,情节跌宕起伏不说,更是精彩极了,让人大饱眼福。当然了,大家最好奇的,还是到底桓因付出了什么东西,桓因给出的玉简之上到底写了什么样的内容,竟能让吕天军最终显露出那般姿态。

能够回答众人这个问题的,除了桓因自己,就只有此刻站在桓因身后的吕天军了。他现在依旧满心激动,全身轻微颤抖不说,时不时看向桓因的目光里,还充斥着明显的光芒。

吕天军很清楚桓因给了自己什么,但是他不会说,不会跟任何人提起。因为他怕自己一旦提起,让这秘密被更多人知道,自己就难以独占好处了。

然而,吕天军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的在脑海之中勾画着先前自己接纳玉简时的情形,如同修道小童初见登天之路,那等美好,总是萦绕心间,挥之不去。

吕天军记得很清楚,当他才看到桓因抛来的玉简时,其实是对之有些不屑一顾的。可是,当他最终接住了玉简,并打开一看以后,他的心态就完全变了。

玉简,是一枚很普通,普通到了不能再普通的留影玉简。其中没有任何功法口诀,没有任何玄异神通,就是记录了一段影像而已。然而这一段影像,对于吕天军而言却比任何功法神通的价值都要大。

因为这影像记录的是一位白衣银发的修士,他站在天地之间,原本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可是,他只轻轻一拈,周遭的气流竟然化作实质,被他夹在了手里,竟成了炼器的材料。然后,那修士再轻轻一挥,顿时手中火起,竟然呈现三种颜色,不同的温度与属性也凸显而出,那是吕天军在任何地方都没有见到过的火焰,也是在他看来最神妙,最适合炼器的火焰。再然后,那修士轻轻一推,火焰就包裹着那凭空而来的炼器材料,“呲呲”的炼化起来。这修士没有借用任何炉鼎,仿佛就以大地为炉底,以苍天为鼎盖,以天地之间的苍茫世界为炉身,炼起了器来。

整个炼器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不到一百息吧。这样的一段时间,吕天军都不认为能够炼成一件法宝,更何况是凭空而炼?然而,那白衣银发的修士却着实就这般收了手。待得火焰散去,吕天军再次能看清白衣银发修士手中的物件以后,他看到的是一把通体透明,如同可以与整个天地以及气流都融为一体的不知名仙剑。而这仙剑散发出的气息,竟然足有九品!

吕天军这一生,痴迷炼器,更以炼器师的身份为荣,也因为炼器手段卓著,得到了不少的好处。到了现在,吕天军已然快要触摸到器仙的门槛,他自以为自己的炼器一道已接近登峰造极的水平,自视也甚高。

然而,哪怕是以他如今的水平,迄今为止也就锻造出过一把九品仙剑而已。虽然其中蕴含不少的真实实力,可他知道也包含了不少的运气。他想要十拿九稳的锻造出九品仙剑,彻底踩稳器仙境界,还有一段路要走。可是,对于白衣银发修士而言,锻造九品仙剑简直如同可以信手拈来的雕虫小技一般。不但材料乃是随意选择,更全部以自身火焰,在极短时间内完成。可以想见,白衣银发修士的炼器造诣之高,简直匪夷所思。区区九品仙剑,显然远远不是他能够锻造出的法宝的极限!

留影玉简上的内容,等于是为吕天军开启了一扇门,让他知道了什么才叫做是真正的炼器,也让他知道了自己在这一道上的渺小。于是,也自吕天军看完了玉简上内容的那一刻起,他彻底震惊了。对于炼器之道的执着让他瞬间放下了以往所有的自负,感觉自己如同初踏道途的小童,必须要去追随玉简上那白衣银发修士的脚步,去随他学习真正的炼器之道,而不是故步自封!

这种想法一旦产生,吕天军当时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那白衣银发的修士其实就在自己的对面,稳稳的坐在了飞鹏小队的营帐之前,正向着自己微笑。那个只拥有着伍长身份的人,却是一个隐藏极深的绝代强者,是一个他根本无法理解的人物。所以最终,他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那一刻,什么仙玉,什么功法,什么好处,那都不重要了。吕天军心中唯有一道执念,就是拜在桓因的膝下,若能从他那里学到一星半点儿的炼器手段,此生足矣!

当下,吕天军终于如愿,加入到了桓因的麾下,故而喜不自禁。然而,对于这样的结果,桓因也是感到颇为满意的,这是一场双赢。

吕天军对炼器之道的痴迷,对于自己天道子民身份的自傲,都是让桓因看中的品质。再加上吕天军着实有着不俗的炼器造诣和潜力,可以对他的大业形成真正的帮助,所以吕天军着实是他下属的不二人选。其实在吕天军出现的瞬间,桓因就已经将他直接锁定为必须要获取的新兵之一了。

好半晌,蒲河都傻傻的躺在地上,完全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倒是他身边的一名亲信先反应了过来,想到蒲河堂堂一名指挥使若是一直如此的话,那今天这脸岂不是等于丢在地上让人随便踩了?特别当他发现周遭的议论声越来越对自己这边不利时,他就更觉得必须要做点儿什么了。

“大人……蒲大人!”这名亲信拉了拉蒲河,低声喝了两句,终于将蒲河惊醒了过来。

而蒲河一回过神,看到这亲信的眼神,又瞅见周遭的情形,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于是,他赶紧拍拍身子,站了起来,可心中依旧郁闷至极。

传令官见到蒲河起来了,尴尬站立了好半天的他这才问到:“大人,还有两个人,我们还是继续吧?”

蒲河不语,而刚才那亲信则是说到:“大人,如今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改变,多想也是无益。现在还剩两名反选新人,我们切不可再让那薛不平得了好处才是啊。”

蒲河一听,如同大梦初醒一般,这才算是终于想明白了当下的关键所在。于是,他恶狠狠的盯了几眼处在对面一脸笑意的桓因,最终一咬牙,暗道自己亲信所言不错,当下也只能向前看了。

于是,蒲河一边想着接下来一定要让桓因好看,一定要把自己的面子和场子都找回来,甚至最好是设法把丢掉的都捞回来,让烈般若不至于找自己的麻烦,一边又对传令官开口到:“继续吧。”

传令官得令,立马就上前一步,走到蒲河的营帐前方,喊到:“下面,有请下一位反选新兵,闻人恨兄弟!”

喊声的特别的大,似乎是传令官有意将众人的注意力从刚才的那场好戏上拉开,拉回到下一次的反选当中,也同时尽量为蒲河解除窘困一般。而经过这一喊,传令官的目的也着实是达到了。

只见众人都回过了头,包括飞鹏小队的众人也都望向了那条他们已经望过了两次的通道。然后,大家便都看到了那一个缓步走出的少年,年纪看起来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原本正是处在青春年少的大好时光。可是,在少年的身上却根本没有半点儿应有的朝气,有的,只是阴戾与低沉,甚至还有一股与他年龄完全不相匹配的沧桑感觉。

少年穿了一身与身材不太相称的青色长衫,下面把他的脚都快遮没了,而上面的领口,则是将他的脸都遮住了大半,让人看不清他的相貌。仿佛这少年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把自己包裹起来,与旁人隔开,也与整个世界隔开。拒人于千里之外,少年的穿着给人的正是这样的感觉。再加上他周身的气质,就更是如此了。

少年走得不快,可一步一步却很稳当。他走在路上,散发的独特气质让他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然而,被这么多的将士注视,他却没有半点儿怯场的感觉。他甚至都没有去看周遭的任何一个人半眼,似乎在他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其它的一切根本就漠不关心,毫不在意。

终于,少年来到了蒲河的营帐之前。然而,他却并没有如同之前二人那样去对蒲河行礼,而是径直将身躯拉直了一些,让他被遮住的脸露出更多,让众人都看到了一张颇为俊俏的少年脸庞。

脸庞本该稚嫩,红润。然而,这张脸上却没有这些,有的只是略微的苍白,以及横贯了左脸,触目惊心的三道伤疤。

少年开口,说了一句:“我叫闻人恨,十五岁,天道修士,我闯过了地宫第九重!”

第八十六章 蒲河的老本儿

在少年话音落下的瞬间,全场将士都震动了起来,甚至就连桓因也微微动容。大家都清楚,地宫第九重,那是十三重地宫的一个分水岭。只要能闯过这一重,代表的是闯关之人已经真正跨入了反选新兵中最优秀的那一行列。虽说这距离真正的巅峰还有差距,却是可以触及的了。并不如同只闯过了前八重的新兵那般,拥有沟壑般的天壤之别。

而想要闯过这第九重,至少需要具备命涅初期的修为,同时资质也必须要踏入无疆这一高度。

少年虽说没有说明自己的具体修为,可桓因随便一扫,便探出这少年修为已经着实达到了命涅初期。这件事情,当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虽然天界一年能当地狱和人界五年,可少年区区十五岁,算成人界或者地狱的寿元也就不过七十五岁而已。七十五岁,修为便达到命涅初期境界,桓因自问就算是自己当年在人界修炼,也是没有做到这般程度的啊。

或许当年的桓因并不具备无量资质,可不能否认的是,这少年的修炼天赋之高,进展之快,恐怕放眼整个三界也不多见。能够在军营之中见到如此少年,当真也需要一番运气。

而最关键的是,其实不难想到,由于这新兵年少,所以他的战斗经验和手段都极为有限。他闯过地宫第九重,几乎全是仰仗修为、资质以及自己的悟性等等。但是,若给这少年一定的时间还有足够的栽培,或许再过不了几年,他在地宫中的成就就远远不止于此了。

也就是说,这叫闻人恨的少年新兵不仅仅已然拥有了足以碾压大部分老兵的实力,而且他还拥有比自身实力更加恐怖的潜力。若是谁能把他收在了身边,那将能够得到的好处,绝对远远不只是一个命涅初期修士那么简单。这就如同是独占了一座仙玉矿脉,你越是挖掘,能够得到的好处就越多,足以受用一生!

全营将士的震动和吃惊一直持续,闹出的动静也越来越大。可是,站在蒲河营前的闻人恨明明感受到了这一切,却依旧丝毫不为所动。他甚至连眼皮都还是没有抬一下,没有正眼看过场中的任何一个人,只是或许觉得差不多了,又兀自面无表情的接着说到:“我想要仙玉,越多越好。”

说完这句话,闻人恨就没有再开口了。也就是说,他这个闯过了地宫第九重,拥有着惊人潜力的新兵,条件就只有仙玉而已。

最快开口的是蒲河,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桓因眼中闪烁的光芒。蒲河可以肯定,桓因这一次是又要准备出手抢夺,而他是绝对不能让桓因得逞的。更何况,这闻人恨之优秀,他也当真动心了。

“我给你八万仙玉!”蒲河大喊,想必就站在他前方的闻人恨也应该听得清清楚楚。

不少将士在听到蒲河声音的瞬间,都对蒲河的财大气粗感到有些吃惊。他虽说是这里官衔最高的存在,可是一个指挥使,刚刚才输给桓因仙玉十万,现在又拿八万,这等数量的财富,至少远远不是他依靠俸禄能够积攒起来的了。

然而,听到了八万仙玉这个极高的价格,闻人恨竟然依旧兀自站立,都没有回头去看过一眼蒲河。他的无视,说明他对这个价格根本不感兴趣。

其他的小队伍长都没有开口去跟蒲河争,因为他们已经隐隐能够感受得到,这一次的争夺应该又是属于桓因和蒲河之间的了,自己等人并没有资格参与。

然而,桓因也没有立马就高声竞价,反倒是蒲河看到了闻人恨的无动于衷,于是一咬牙又加价到:“我再给你加四万仙玉,总共十二万,怎么样?”

没有动,闻人恨还是没有动。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立,如同一座雕塑。这个少年的气质,他的冷漠,他的安静,他脸上那触目惊心的刀疤,都让人感觉不出他还是一个少年,他实在是与众不同。

一时之间,整个校场都安静了下来,不少将士都面面相觑,不知道闻人恨到底是何意。而蒲河则是脸上略显尴尬,还有微微的愠怒。毕竟,他堂堂一个指挥使,被连着无视两次,这叫闻人恨的实在是目中无人。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闻人恨就是没有动过一下,终于有一个声音传了出来:“我给你五十万仙玉,你到我这边来吧。”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校场之上却传播得极为清晰,也传得极开,让所有人都听见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围观的将士们。他们都感觉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不然怎么会听到一个这辈子也几乎没怎么听到过的数字呢?而且,出这么大的一笔财富,竟然只为了一个新兵?

不约而同的,众将士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于是,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飞鹏小队的营前,落到了桓因的身上。

“是薛伍长,他……他这么富有!”有人这样喊到,声音之中充满了如同见鬼一般的震惊。

这个时候,蒲河也朝着桓因这边瞧了过来,脸上写着的,自然满是不可置信。蒲河原本还想施展一些伎俩,最好能像刚才那样跟桓因再赌一把,以吕天军作为赌注,争取就把吕天军给赢回来。可是现在,桓因直接一句仙玉五十万,让他赌的心思都没有了。他只想知道桓因是不是疯了,五十万仙玉就那么平淡的喊出,这是在开玩笑吗?要知道,他自己如今总共也没有五十万仙玉啊。

反应最慢的,自然是那个始终冷漠,始终似乎都对任何周遭事物毫不关心的新兵闻人恨了。不过他的反应虽然慢了一些,可这次当桓因喊出五十万仙玉以后,他总算还是有了反应。

闻人恨的双眼已经抬了起来,然后循声去望,便最终看到了面带微笑的桓因,与那一双如同星空般深邃的双眼对视到了一起。

不知为何,闻人恨感觉自己在看到那一双眼的时候,竟然立马就被深深的吸引了。不过,他个性始终冷漠孤僻,于是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异样,只是轻轻的问到:“大人,你刚才是说仙玉五十万吗?”

点了点头,桓因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朝着闻人恨抛去了一个储物袋,其中装着的,正是仙玉足足五十万!

五十万仙玉,那绝对是一笔巨款。不过如今桓因已然掌控了材料四大家族,这些钱财,他自问还是拿得出来的。

现在,他之所以会直接喊出五十万仙玉的高价,一来是他着实喜欢眼前这个冷漠孤僻的小子。二来则是因为他看出来了,闻人恨虽然年少,可应该是一个经历过很多事情的少年,见识怕也不差。或者说,闻人恨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而且他的故事应该还很曲折,很繁复。不然,他的脸上不会有三道刀疤,性格也不会那么奇怪,奇怪到根本不符合他的年龄。

桓因历经三世人生,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所以他知道,闻人恨不仅个性奇怪,肯定也少年老成。想要打动他这样的人,若是一点点儿的跟他讨价还价,他只怕根本就不会理你。唯有直接给出一个让他都感觉意外,甚至是远远超出他期望的价格,他才会跟你对话。而一旦他说话了,其实距离拿下他也就不远了。

之前蒲河两次出价,却直接遭到闻人恨的无视,其实就是最好的反例。蒲河虽然目前官衔比桓因大,可要比起拿捏人心,他还差了太远太远。

终于,闻人恨接到了桓因抛过来的储物袋。他打开之后神识一番扫动,最终那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异样色彩,他再次开口到:“大人,我……”

“等等!”闻人恨现在脸上的表情不多,可比起之前来那已算是大大的丰富。所以,到了现在,蒲河已然看出来了,闻人恨这是准备直接就接受桓因给予的五十万仙玉,投入桓因的麾下。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发生?若是一旦发生,他的小命还不得让烈般若给收了去?于是,他想都没想,直接大喊了出来。

闻人恨闻言一顿,刚刚转过来,便见到蒲河已经丢了好几个储物袋过来,同时说到:“这里有仙玉三十万,还有不少功法典籍、法宝、药材等等。它们的价值加起来,少说也有八十来万!就算你只想要仙玉,可把我给你的东西全都卖了,那也是能得到最少七十万的!”

一边貌似财大气粗的说着,可蒲河的心中一边却是在滴着血,想到:“妈的,这……这可是我的全部老本儿了,亏大了啊!”

第八十七章 剑给自己人

蒲河在把自己老本儿丢给闻人恨的瞬间,他的内心都是颤抖的,仿佛是灵魂都被人给抽走了一般。不过,他总归是不顾一切的做了这个决定。因为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这么做,再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也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当然,除非他愿意眼睁睁的看着闻人恨又被桓因夺走,愿意去承受烈般若更加恐怖的怒火。

闻人恨看着蒲河丢过来的那几个储物袋,眉头微微皱了皱,却也没有立马就去翻看,而是冷冷的反问到:“只有三十万仙玉吗?”

看到闻人恨这一副竟还带着几分厌恶的表情,蒲河心中的怒火是一下就窜起来了。开玩笑,这可是他的全部家当,却竟然被眼前的小子给蔑视了?这跟蔑视他本人有什么区别?

不过,当下蒲河倒也不敢发作丝毫,只强压怒火,开口苦劝到:“闻人兄弟,仙玉虽然只有三十万,可我那些法宝丹药和功法之类的东西,绝对都是你用得上的,是我军中战士的必需品。而且就算用不上,你花点儿时间去把它们都给卖了,再加上那三十万也总能比五十万仙玉多啊。就算你没时间去卖,要不这样,我找人,只要你跟了我,我下来就找人去把那些东西帮你都卖了,直接兑现给你,那还不行吗?”

蒲河这副模样,已经跟乞求没什么区别了,倒是看得周遭的围观将士一愣一愣。想蒲河堂堂指挥使,在这营中从来都是一副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模样,何曾像如今这般过?更何况,这还是对一名新兵。

听完了蒲河的话,闻人恨似乎是终于被打动了一些,于是目中露出犹豫,伸手想要去把蒲河丢出的储物袋抓过来查看一番。

然而,他手还没伸出多少,“锵”的一声,似有什么东西划破虚空,栽到了他身侧的土地之上,立马又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开了。

“我这也有一样东西,能值多少仙玉我倒也不大清楚,因为我从来不会把这种东西拿去卖了。你若想要卖,就拿去卖,如果你舍得的话。”平静的声音传出,正是源自桓因之口。

大家都听清了桓因的话,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以后,便无一例外的把目光汇聚到了闻人恨的身旁,汇聚到了那已经裂开了一条缝的地面之上。就连桓因的对手蒲河也是如此的。

然后,众人便都看到了,在那刚刚裂开的地缝之中,此刻正插着一把仙剑。仙剑通体透明,竟是如同空气一般,似乎轻轻一挥,还没砍中人,剑自己就要先溃散了。然而不知为何,就是在这样的仙剑之上,却有着莫名的华光流转,仿佛是仙剑的灵魂,让虚无缥缈的仙剑硬是凝而不散。

半晌,都没有谁给出任何反应。因为大家都看不透这剑,或者说大家都没有在第一时间感觉出这仙剑的强大。只是,大家也都没有直接轻视这把剑,因为只要有脑子的人就能想明白,桓因在这个时候拿出来的东西,应该不简单。

对这把剑最感兴趣的,不是围观的人,不是桓因的对手蒲河,不是受益人闻人恨,而是刚刚才站到桓因身后不久的吕天军。

在桓因抛剑的瞬间,他的目光就已经将剑给牢牢锁定了。一时之间,他这个炼器大师也没有立马就将此剑给看个明白。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当一点点记忆爬上他心头的时候,他的一双眼却是越瞪越大。

一直到了现在,当众人都盯着地上的剑看了五六息,吕天军终于想起来了,这把剑不就是那把桓因在玉简影像里单以空气锻造出来的九品神兵吗?

这把剑,吕天军早就想要让桓因拿给他琢磨琢磨了。因为这把剑不仅仅是九品那么简单,而是其材料和铸造手段都伴随着诸般神奇,不是一把普通的九品仙剑。

只是碍于当下没有机会,吕天军还没来得及提出。不过这一刻,当他亲眼看到了这把剑以后,立马就激动了起来,直接对着闻人恨喊到:“快,闻人兄弟,快把那把剑拿起来,可不能弄丢了啊。”

闻人恨早就没有去管蒲河丢过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他的目光已然锁定在了桓因丢出的仙剑之上。只是,到了现在他还是没能看出这仙剑到底怎样。不过,当他听到了吕天军的话语以后,心中立马就生出了一些异样来。

虽然此前闻人恨跟吕天军素不相识,可他们两个总算是都闯过了地宫的人。所以,闻人恨对吕天军还是了解一二,知道这人实力虽然不怎么样,可炼器造诣之高,已算是不可多得的高人。他这样的炼器师如今却对桓因丢出的仙剑露出那副表情,这代表的是什么?

终于,闻人恨不再犹豫了,他伸出手来,一把将桓因丢过去的仙剑握住。而在握住的刹那,他整个人的脸色蓦然大变。

强大的力量在仙剑之中默默的来回游走,虽然没有爆发,却如同是一只沉睡的野兽。若是谁以灵力激之,这野兽将会咆哮,将会吞天噬地。

如此这般的感觉,闻人恨自问从来没在任何法宝上体会到过。他在这一刻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凭着下意识之间的冲动,想要来试一试这剑。

于是,众人便都看到闻人恨蓦然将剑拔出了地面,然后灵力运起,朝着天际猛的一挥!

一挥之下,周遭的空气竟然疯狂朝着那透明的仙剑凝聚而来,很快就形成了一股风暴。那风暴如同长龙,自剑身而起,直奔金色的天际,似要将天给洞穿。

然后,恐怖的龙卷风暴脱离了剑身,朝着天空飞驰,其形成的余威,竟让在场的将士都觉得如同有刀剑在脸上剐蹭,若是不运灵防御,那就要受伤了。同时,众人也觉得周遭的空气在这一刻被完全抽干,一时之间竟然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再看那飞出的龙卷,其在脱离了仙剑,失去了灵力的支撑以后,不但没有变小,反而是在沿途自行吸收周遭空气,越发壮大起来,其上所散发的力量也越来越恐怖,越来越让人心惊。看那样子,若是没有阻碍,让其一直这么飞下去的话,恐怕到了某个时候,甚至能堪比地修召唤的天地之力了!

“嘭!”终于,桓因伸手随意一挥,挥散了那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大龙卷。而闻人恨这边,他这个一直都没有多少表情的少年,此刻却是呼吸急促,满脸都是震惊。

刚才那一剑,他只是随意挥出,根本没有调用多少自身的力量。可是,那一剑所形成的威力,竟然已经隐隐与他以往施展道法时的全力一击有些接近。而且,若是让那龙卷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就算是能超过也说不定,这大大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闻人恨不懂法宝,这一生修行至此,也不太看中法宝。可是今天,哪怕他不知道桓因这仙剑的品级如何,但他已是大大的开了眼界。他知道,若是自己能有一件这样的法宝,那直接就等于修为提升了一个巨大的层次。他也知道,这样的法宝,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也是买不到的。其价值,已经不能用仙玉来衡量。正如桓因刚才所说,闻人恨就算铁石心肠,也不可能会舍得把这把剑给卖了。

半晌,闻人恨才终于回过了神来。于是,他立马转身看向了桓因,双目之中竟然是带起了从没出现的恭敬,开口到:“大人,你……你真的要把这剑给我?”

桓因神色依旧不起波澜,淡淡开口到:“我的剑,只给自己人。”

闻人恨一听,再也不犹豫丝毫,直接将桓因那装了五十万仙玉的储物袋拿起,另一只手抓着仙剑,迈起大步朝着飞鹏小队的营帐走去。无论蒲河在身后如何嘶喊,他也没有回头。

第八十八章 饰恬

不多时以后,闻人恨已经站到了桓因的后面,双眼之中光芒绽放,略带恭敬的看着稳稳端坐的桓因。

至此,此次招新桓因已经斩获两名新兵。而且这两名新兵,都是闯过了地宫,拥有着非凡手段和潜力的家伙,比起那些只配被随意分配的新兵来,那是要强上了千百倍。

于是到了这个时候,飞鹏小队已经真正开始发展了起来。虽然目前还是一共只有七个人,比起正常的小队编制尚还不足。可是,他们个个精英,比几个月以前要强上了太多太多。而最关键的是,有了这样的七个人作为小队的基石,已经没有谁会怀疑飞鹏小队还会发展不起来了。甚至若是按现在的战斗实力来比较,哪怕刨除桓因和白奎,恐怕能够胜过飞鹏小队的队伍,那也不多了。

桓因自然是满脸笑意,不过在他对面的蒲河此刻却是已经气炸了肺。无论如何,蒲河也不可能接受如今这个事实。让桓因得到足足两名反选新兵,还是在蒲河用尽全力去与之争夺的情况下,这不仅仅是狠狠打了他这个指挥使大人的脸,最关键的是,烈般若明令要他不能让飞鹏小队在招新中得到一兵一卒,而今变成这样,他还能有命活吗?

半晌,蒲河都没有开口说话,传令兵也是一脸尴尬的等待着蒲河的指令。至于之前那还劝蒲河保持理智的亲信,此刻自己也有些不能保持清醒了。因为这亲信知道一些有关烈般若的事情,恐怕今天这事被搞砸了,他自己也难逃一死。

“怎么,蒲大人,不是还有一个人吗?怎么不继续了?”桓因看着蒲河的样子,实在觉得好笑,于是忍不住出声调侃。

这个时候,最能够给蒲河的情绪火上浇油的,无疑也就是桓因的嘲讽了。于是,蒲河立马就回过了神来,双眼之中如欲喷火,咬牙切齿的到:“传令官,继续!”

传令官听到蒲河那要杀人的声音,心中打颤,连忙高声到:“下面,有请最后一位反选新兵!”

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很快就都聚焦到了那通道的出口处。于是不久后,众人便都看到了一抹火红色的窈窕倩影。

“女人?”刚一看到这倩影,还没怎么看清楚,已经有人惊异的开口。

原因很简单,军中大多是男性,女子并不多。而如今出现这女子,竟是反选新兵排序最末的一位,也就是压轴之人,最强之人。虽然有“巾帼不让须眉”的说法,不过这女子也着实让人感到太意外了。

女子走得不快,一步一步如同踩在莲花之上,带有一种优雅柔媚之感。待得她走到了近处,众人细细一看,这才看清了她的样子。

这是一名身穿火红色紧身裙袍的女子,或许是为了方便行动和作战的原因,她裙袍的下摆有些短,只刚刚超过了膝盖。于是,女子那一双如玉般的小腿便是完全展露了出来。而在裙摆一侧,又有一道长长的开衩,于是女子那丰满的大腿也若隐若现。

上半身,女子的身体是被薄薄的衣衫紧紧包裹的。于是,女子那纤细如同柳条般的腰肢便完美的突显了出来。而她那丰满圆润,足以让得几乎所有男子都垂涎的胸脯,也在紧身衣的包裹之下傲然挺立。

如此,且不谈此女的样貌,就单看她的身材,已算是上天恩赐一般,完美至极,足以让一切男子为之神魂颠倒。要说这女子是足以魅惑众生的尤物,恐怕不会有谁提出反对意见。

然而,女子的样貌却是不可能不谈的。而她的样貌,也半点儿没有让人失望。精致的瓜子脸如同上天杰作,显露出了她二十出头的青春年岁。同时,这张脸虽然比阿修罗公主曼吉诺还差了一筹,不过也就一筹而已。要跟白缨络想比,那已是不相伯仲,甚至还尤胜一筹了。

而且,这女子的美丽与曼吉诺和白缨络都不相同。那是一种妖娆性感的美丽,是一种足以倾倒众生的妩媚,仿佛她的诞生就是为了吸引男子的目光。尤其是她那丰腴的嘴唇,任何一名男子看了,恐怕也想要冲上去咬上几口。

而最关键的是,这女子的性感与妩媚都是浑然天成,与那些在风花雪月之地呆久了,逐渐在后天养成的妩媚感觉完全不同,自然也不是那样的庸脂俗粉可以比较。那种举手投足间与生俱来的妖媚感觉,让任何男人看了以后都会忍不住心中一阵火热。

随着女子不断的往军营之中移步,营中已经有不少的男性将士直接吹起了口哨来。而就算是那些尚还能勉强把持住自己的,也不免心中一阵火热,目光牢牢锁定女子,在女子的身体上来来回回扫动,似乎是恨不能将女子给看穿了。

若要说营中还真有哪一名男子是镇定自若的,那恐怕也就只有桓因了。桓因历经三世人生,见过的美丽女子形形色色,不在少数。加上他心性坚定,如今修道又已进入化境,所以他能保持心性如常,倒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才走进来的女子,着实妖媚性感,夺人眼球。尤其是桓因看出了这女子乃是天道子民,并不是天生就该绝艳动人的阿修罗女子,所以他更觉得这女子的姿色来得难得。

终于,女子走到了蒲河的营帐之前,她的身躯已被全营将士给看了个千万遍。不过,她的脸上始终只有淡淡妩媚笑意,丝毫没有不自在的感觉,似乎是她已经习惯了被众多男子如此看待。

这个时候,传令官一向都是不需要说话的。可此刻传令官站在女子身后,看着女子那丰腴挺翘的臀部,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于是,或许是为了能跟女子搭腔,他连忙开口到:“仙……仙子,请介绍一下你自己。”

女子转身,秋波流传,对着蒲河和传令官盈盈施了一礼,立马让得蒲河跟传令官呼吸都急促起来。然后,女子笑到:“是,大人。”

说完,女子转过身来,面对全军,开口到:“小女子饰恬,天道子民,在此次反选之中,闯过了地宫的第十二重。”

“什么!?”女子的话音刚刚落下,立马就有将士惊呼出声。而就算是那些没有开口的,也都同时瞪大了眼,露出极为震惊的神色。看样子,女子的成绩显然太过出乎大家的意料,竟让大家一时之间都忘记了继续去关注女子的姿容。

莫说是这些将士了,就连闻人恨这个冷冰冰的家伙此刻也露出惊异,看向女子的目光之中,出现了极为复杂的色彩。

这个女子,看起来也不大,最关键还身为一名女子。可是,她竟然已经闯过了地宫的第十二重,这简直太过恐怖。她拥有的实力,明显在闻人恨之上,就连蒲河也不可能是对手。而她的潜力,似乎应该不比闻人恨要差。

女子艳绝天下,足以倾倒众生。然而,她却竟然不是一个虚有其表的花瓶。在那副娇躯之中所蕴含的力量,足以让得太多男子也只能甘心拜服。

“好一个饰恬!”桓因的眸子之中泛着隐隐的光芒,看向那妖娆的女子,心中如此想到。

这个饰恬,其实桓因之前通过余显通送来的那份报告就已经了解到一些了。此女子来历有些神秘,就连名字也应该是用的假名。她的修为,如今已达到了命神中期。这分实力,就算是放到上三天的军营之中,也绝对会备受尊重。

而最关键的是,余显通给出的情报上说,饰恬在地宫的闯关之中,并不是在地宫的第十三重失败的。而是她闯过了地宫的第十二重以后,就直接选择了放弃。不然的话,依照她的能力,她极有可能会将地宫给通杀掉!

至于饰恬放弃继续闯第十三重地宫的原因,按照余显通他们的判断,是因为她并不想在上三天参军。之所以给出这样的判断,一是因为饰恬当初根本没有在上三天参与竞争,就直接选择了到下四天报名。二则是因为按照下四天反选的规矩,若是有新人闯过了全部十三重地宫,则可以被破格推荐进入上三天。

“看来,今天我这飞鹏小队要加入第三个人了。”桓因一边这样想着,另一边,饰恬说出了她的条件:“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变强!”

第八十九章 比下属

在听清了饰恬提出的条件以后,营中将士有不少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苦笑。说实在的,没有哪个小队不想得到这样一个尤物。就算是不看她的实力,光是她那姿容,也足以让得所有男子都心动不已。

可是,饰恬提出的条件看似简单,但真正能够满足她的,放眼整个军营中,似乎都没有任何一人能够做到啊。在众将士看来,饰恬这个美人儿实力之强,整个军营之中似乎无人能出其右,就算是指挥使蒲河,在修为上也只能自叹不如。如此,自己都还没有人家强,谁好意思去说上一句“我能满足你的要求”啊?

渐渐的,不少伍长都开始默默低下了头去。他们虽然对饰恬垂涎三尺,可自知连之前的新兵反选都没有资格参与,如今还是不要出来献丑的好。

至于蒲河,他的一双眸子是始终盯着饰恬的,在他的脑袋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把某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勾勒了个千百遍。不过,他最终还是回过了神,强行让自己变得理智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在这个饰恬身上做文章。不然的话,这次招新完毕以后,烈般若就会让他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他无论在此刻做什么美梦,那都没有任何意义。

特别是在不久以后,蒲河看到了桓因双目之中绽放的微微光芒,以他今日对桓因的了解,他知道桓因是又盯上了这个饰恬。于是乎,他更是必须要认真对待这最后的机会了。

眼珠一阵转动,脑中的念头也转了好几圈。终于,一个想法渐渐浮上了蒲河的心头。而这个想法,蒲河觉得如同天赐妙想,很快就让他渐渐变得兴奋起来。他相信自己只要通过这个方法,就一定能够拿下饰恬,甚至是挽回之前的损失。

“饰恬仙子,我能让你变得更强。”终于,蒲河开口了,他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激动,甚至还因想到饰恬加入自己麾下以后的种种妙境,语气变得有些轻浮起来。

饰恬转过了身,美目在蒲河身上一番扫动,最后声音甜甜的说到:“大人,你的修为,似乎比小女的还……”

蒲河知道饰恬要说什么,他也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说辞。于是,他抢过话头,开口到:“饰恬仙子,我自知修为不如你。而且,以仙子的实力和潜力,相信日后定会爬升得很快,我一个小小的指挥使营帐也容你不下。可是,既然你是入伍的新兵,总归要从头做起,加入一个小队,逐渐爬升。这条路,是每一个新兵都必须要经历的路,纵然仙子乃是奇人,可也避不开这条路,只能说是可以走得更快罢了。既如此,仙子今日就始终要在我这军营之中做出一个选择。哪怕是仙子去到其它指挥使的军营,相信结果也是一样。所以我想,仙子既然要选,只能在目前的状况下选择最优,那在这个军营之中还有谁能比我这个指挥使更优呢?”

“仙子想要变强,我不能直接帮助仙子。可我这指挥使能够为仙子弄到的资源和帮助,自问定会比这校场之中的其他任何人都要多。仙子,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蒲河的话说得不快,一字一句吐词极为清晰,更有一种循循善诱的感觉,仿佛是当真在为饰恬着想。而他这一席话说完,倒也着实没有让他自己失望,饰恬听完以后竟是真的思考起来,没有再像刚才那样产生任何的质疑。

“大人,您这一席话,说得连我都心动了,量那美人儿也抵不过诱惑,定会成为我们的人。”蒲河的身旁,一名亲信对蒲河耳语,言辞之中竟然充斥着一种异样的味道,不知他脑袋之中到底是在想着些什么。

不过,蒲河却似乎根本不为当下的有利局面所动,更没有丝毫的沾沾自喜。他的一双眸子没有放在饰恬那火热的娇躯之上,倒是放在了桓因那边。

终于,在蒲河目中闪过一抹狡猾的时候,桓因开口了:“我能让你变强。”

桓因的声音很平淡,其中更是带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味道。那股蕴蓄于云淡风轻之中的自信,让得闻言之人会立马觉得桓因似乎是真的能够做到让饰恬这样的强者变强,而不是仅仅给她一些什么所谓的资源。

饰恬立马就被吸引了,而当她的目光落到了桓因身上的时候,俏脸之上那一直保持的妩媚瞬间全然散去,仿佛是撕掉了一层伪装的面具,露出了真实——那是第一次写在她脸上的震惊。

饰恬自负修为高深,少有敌手。而她自以为在这下四天的军营之中,也不可能出现修为能比自己更高的存在。之前通过之前的一系列观察,她更是几乎肯定了这个想法。任何一名将士,落在她的眼中都如同一张白纸,她一眼就能将之看穿。她的妩媚,她的性感,她的一颦一笑,都可以轻易的调动这些将士的心绪。

然而,桓因却是一个例外。当她看到桓因的时候,竟是如同看到了一团迷雾。最诡异的是,她明明看到了一个淡然微笑,端坐营帐之前的青年。可这种真实的表象,她却感觉是桓因故意显露给自己看的一般。似乎若是桓因不愿意,就算桓因依旧坐在那里,她也会什么都看不到。

“这个男子比我强,或者是他修炼了什么绝妙的隐藏气息的功法。不过无论如何,此人都不简单。”震惊之余,饰恬立马就在心中给出了这样的判断。毕竟,她如今修为已达命神,可远不像蒲河那般痴傻,跟桓因斗了这么半天还看不出桓因的深不可测。

然后,饰恬下意识的将目光横移,很快便又看到了那站在桓因身侧,白白净净,可爱至极的小女孩儿。而这一眼,让她脸上的惊异更甚。因为她发现这小女孩自己一样完全看不透,那种感觉竟不比桓因弱多少。

蒲河如今是高度紧张,他可不能再失败了。于是,当他发现饰恬的表情有些异样以后,立马就心中打鼓,暗想不管饰恬被桓因下了什么迷魂药,自己也必须要做点儿什么。

于是,蒲河很快就开口了,而他说话的对象,不是饰恬,却是桓因:“薛伍长,你说你能让饰恬仙子变强,意思是你能比我做得更好吗?”

蒲河的声音很大,甚至可以说是出奇的大,如同一记猛然出现的炸雷,响彻在整个校场之上。而他这一声大吼,立马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刚刚才被桓因吸引的饰恬也不能例外。

蒲河之所以突然这么大吼一声,就是要让饰恬注意他,甚至也让桓因注意他。他刚刚看到饰恬神情不对头,却把不准她和桓因之间到底有些什么名堂。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更是生怕自己还没弄明白情况,饰恬就已经选择要跟桓因了。唯有如同现在这样,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到他这里,进入他的节奏,他才能把自己的想法继续付诸实践。那样,他想好的一切伎俩才有成功的可能性。

现在,蒲河的目的显然达到了。于是,他的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接着说到:“薛伍长,新兵反选,都是正大光明的。既然你说你行,我说我也行,不如我们就证明给饰恬仙子看看,到底是谁更优秀。这样的话,以能者居之,相信你我二人都能心服口服,饰恬仙子也不会吃亏,你说是不是?”

桓因脸上带笑,心想这蒲河不知又要玩儿什么诡计。不过,任凭蒲河怎么玩花样,在他面前也只能是个笑话。于是,最终桓因点了点头。

见到桓因点头,蒲河心中大喜,心想桓因这是已经有一半都入了自己的套。他连忙又转向饰恬,再问到:“饰恬仙子,你可同意我所说的话?”

饰恬的目光有些闪烁,显然还没从之前桓因和白奎带给她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不过,她不说话,却是等同默认。于是,蒲河也不管这么多,连忙说到:“既然饰恬仙子也默认了,那好,我便与薛伍长比上一比?”

桓因有些乐了,开口问到:“蒲大人,你要跟我打?”

蒲河虽然有些愚蠢,可却还没傻到脑子有问题的程度。他虽不能像饰恬那样能感觉出桓因似隐隐深不可测,但经过这么几个月的观察和接触,他还是大概知道桓因恐怕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好对付。若是当真一对一的动起手来,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而就算是有,他如今自以为计划的方式更好,故而也不会这么选择。

于是,蒲河连忙摆手,开口说到:“薛伍长误会了,我们两个对战,恐怕没有什么意义。毕竟,饰恬仙子想要变强,我们证明自己的实力强弱又有何用呢?我们应该证明的,是自己到底能对下属给予多少帮助。所以若是要比,我们就该比谁的下属更厉害,你说对不对?”

第九十章 我们选她!

“比谁的下属更厉害?”在蒲河话音落下的瞬间,桓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将蒲河言语之中的关键点给重复了一遍。

不难想到,比谁的下属更厉害,就是要让双方的下属来对打一场了。而桓因通过观察发现,蒲河的下属人数不少,至少比自己的下属要多了好几倍。在蒲河的下属之中,光命修都足有两名,最强者更是一名命掌中期的壮汉。这些修士放在他眼里自然连屁都算不上,可对于他的下属而言,比起一鹏、二鹏和三鹏他们三兄弟却是要强出了太多。如此,无论蒲河是提出单打还是群战,桓因这一方看起来似乎都不可能有半点儿胜算,除非桓因能够派才刚刚加入的吕天军和闻人恨上场。只是,以蒲河的狡猾,他是定然会找出一些理由来排除才刚刚收揽的新兵的。

“蒲河这家伙,看来是想要通过一鹏、二鹏和三鹏目前的实力不济来吃定我,这个算盘倒是打得真精啊。”桓因的心中暗暗念叨,可是很快又暗暗偷笑了起来。

说实在的,若要让三兄弟仅凭自身实力去跟蒲河的下属较劲儿,桓因还真没有把握。或许,群战还能好上一些,毕竟三兄弟的阵法桓因心知很不简单。可总的来说,胜算都不会太大。只是,桓因如今乃是地修强者,而且是地修中的真正大能。他想要三兄弟的实力在接下来猛然爆发一次,远超自身水平,甚至是碾压蒲河的下属,那又有何难呢?蒲河千算万算,可一切算计放在桓因面前,不也就如同儿戏一般吗?

“且看看他要怎么说吧。”最终,桓因拿定了主意,于是开口问到:“蒲大人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不知道蒲大人想要下属们怎么去比?”

蒲河听到桓因说出“不无道理”,心中已是乐开了花。他最怕的就是桓因找理由拒绝自己,那自己还得费一番功夫,才能将计划执行下去。现在,他只觉桓因今天是被之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有些不清醒了,所以才果断答应。不过,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于是他连忙说到:“军中崇尚实力,所以我想下属的较量,也就干脆让他们打上一场好了。不过拳脚无眼,为了避免在较量之中出现过多的伤害,我建议还是我们各自派出一人,以一对一的好。如此,也能少伤你我战友和气,你说是不是?”

“战友和气?”桓因一听,差点就笑出了声来。蒲河也太不要脸了,这种话他也好意思说出口。不过,桓因的思维很快又转到重点,心想:“选择一对一,就等于是放弃了阵法的对敌。这蒲河真是算得好全面,他怕我教给三兄弟的阵法强大,所以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这个不确定因素给排除了。如此说来,他是肯定会派那名命掌中期的壮汉上场,想要通过绝对实力碾压我这边的人了。”

心中虽然这样想着,桓因表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只点头说到:“蒲大人真是考虑周全,你的这个提议我觉得没有问题。那么,这上场的人选,是你我两方自行挑选一名吗?”

蒲河只觉桓因入套又深了一些,自己距离最终的胜利已然不远,于是笑到:“当然是你我自行挑选。不过我想,既然要证明我们两个头领对下属的培养能力,自然是要选择那些被我们培养过的人。闻人恨兄弟和吕天军兄弟如今虽然归于薛伍长的飞鹏小队帐下,可他们毕竟今天才加入,还没有经过薛伍长的培养。所以我想,他们就不要参与了吧?”

桓因早就知道蒲河会这么说,不过他在听完蒲河的话以后,脸色却是突然装出一副凝重表情,似乎是之前的十拿九稳,全都来自于闻人恨和吕天军。

然后,桓因又装出一副已经答应了对方,碍于面子实在不好反悔的模样,最终没有先对蒲河说话,而是转向三兄弟,低声喝问了一句:“怎么样,你们敢打吗?”

三兄弟如今已是真正的铁血战士,哪有什么不敢的?就算是会死,只要桓因让他们上,他们也不会皱半下眉头。于是,他们立马高声应答:“大人,我等随时待命!”

点了点头,桓因终于转过了身来,脸色已是缓和了不少。不过,蒲河的心中却是更加开心,心想那三个家伙喊得再大声,难道就可以弥补实力的天差地别了吗?

终于,桓因开口到:“既如此,就依蒲大人所言,闻人恨和吕天军不参与这次比斗。”

“好!”蒲河大声喊到,似是生怕此事确定不下来一般。然后,他又转向饰恬说到:“饰恬仙子,我这个提议,相信你也不会觉得有问题吧?”

说实在的,饰恬已经被桓因吸引了。而且她也不傻,当下已经对蒲河的诡计看明了几分。不过,蒲河的提议显然能够帮她验证自己的感觉。若是桓因当真能让那三兄弟以弱胜强的话,她加入桓因麾下,应该就不会错了。于是最终,她微微点头,开口到:“既然二位大人已经商量好了,小女子听命便是。”

“好好好!”蒲河感觉自己已经赢了,大叫三声,隐隐已经变得有些嚣张了起来。然后,他终于对着桓因露出了自己最后的獠牙:“薛伍长,既然你我双方都对规矩没有问题,那饰恬仙子到底加入我们哪一方,就看一会儿的战斗结果了。现在,我还有一件私事想跟薛伍长商量一下,不知道薛伍长有没有兴趣?”

桓因却是没想到蒲河还有花样,于是说到:“洗耳恭听。”

蒲河说到:“薛伍长,我想我们不妨赌得更大一点儿,这样会更有意思。只是我这赌法有些太大,不知薛伍长敢不敢接?”

蒲河言辞之中,带了几分调侃之意,明显是为了激将桓因。桓因怎会因为这种小事儿波动情绪,不过他内心不动,表面却装出受到了影响,高声反问:“有何不敢,怎么赌?”

蒲河说到:“薛伍长也知道,我对吕天军和闻人恨兄弟都很有兴趣。所以,不如接下来的一战,薛伍长把他们两个也压上来。若是我这一方能侥幸获胜,他们两个也就归于我这边。薛伍长爱才心切我知道,所以我绝不会让薛伍长吃亏。若是薛伍长那边赢了,除了饰恬仙子理所应当归属薛伍长以外,我愿意将自身所有仙玉、法宝、药材和功法等等都交给薛伍长,同时,我帐中尚存有军费仙玉五十万,也全都送给薛伍长。”

蒲河的话音落下,桓因还没什么反应,围观将士却是都震惊的议论了起来。蒲河这手笔可当真是大,一次赌了三个反选新兵不说,他给出的条件也极为恐怖,着实足以换取闻人恨跟吕天军了。不过,不少人也都看出来了,桓因的下属根本没有胜算,蒲河必胜,所以蒲河才敢这么玩。蒲河这等于是想做稳赚不赔的买卖,只是不知道桓因为什么要陪他玩儿。

桓因听完了蒲河的话,终于是明白了蒲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这是想一次挽回所有啊。不过,他自然不怕输,只问到:“蒲大人,军费是公家的东西,你拿给我我也不敢收啊。”

蒲河说到:“我是指挥使,我在职权范围内处置军费,谁敢说个‘不’字?若我真输了,五十万仙玉全都归你,一块也不会少。至于我,自会因为以权谋私引咎辞职,从此脱离军营。仙玉的责任,全由我承担,薛伍长只管心安理得的拿着!”

蒲河这话说得是豪气干云,不过他心中想的,一来却是自己输不了,二来则是自己若真输了,烈般若定然不会放过自己,那自己就算不引咎辞职,也肯定会大大遭殃。所以,他这提法,怎么算也没有问题。

而最关键的是,蒲河一旦赢了,则能完全改变局面,给烈般若一个最好的交代。那样的话,等同于改变他的命运。如此,还有什么代价是他付不起的呢?

“好!”桓因倒是不介意将蒲河从军营之中给踢出去,这下他是真的有些动心了,于是一拍大腿,应承下来。

蒲河一听桓因说“好”,立马接口到:“既如此,那薛伍长,你我双方就各自选一人出来战斗吧。我这边,就由这叫高虎的兄弟出战了。”

蒲河的话音落下,他身后那命掌中期的壮汉已然一脸狞笑的走了出来,看向桓因这边的三个兄弟,还勾了勾手,完全是一副要问你们谁敢来送死的样子。

桓因心知三兄弟实力相当,要以真实实力的来斗的话恐怕谁也打不过那壮汉。于是,反正要动手脚,他也懒得选了,干脆对蒲河开口到:“蒲大人,你那高兄弟想跟谁打,他说一声,我让人出来。”

蒲河乐了,心想桓因这是死要面子,疯狂托大。于是,他对高虎说到:“高虎,薛伍长如此盛情,你怎可不应?快去,从那三兄弟之中选一个对手吧。”

高虎对蒲河笑笑,心想三兄弟都差不多,便要随便指认一个。可就在这时,蒲河却突然站了起来,目光在飞鹏小队营帐前方的某处紧紧盯着,脑中似已经转过了千百个念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诡计。只见他连忙阻止了高虎,自己却向桓因确认到:“薛伍长让我们来选对手,可是当真的?”

桓因自然点头,于是,蒲河脸上笑意极为浓烈的突然指向了桓因身旁那白白嫩嫩的小女孩儿,尖声到:“我们选她!”

第九十一章 真烦人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蒲河心中自然是极为清楚,接下来的一场战斗直接就关乎到他的身家性命。

若是高虎能够赢了,则一切对他而言都再好不过,烈般若不但不会找他半点儿麻烦不说,他还能到烈般若面前去邀功请赏一番。同时,能够一并将吕天军、闻人恨和饰恬收入麾下,他这个指挥使帐下的能人可又更多了。

但若是高虎一旦输掉,那他肯定就玩完了。输给桓因人才和全部家当那根本就是小事,以烈般若的性子,他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指挥使肯定会被瞬间捏死,连挣扎的余地都不会有。

所以,为了能够让高虎最终胜出,蒲河定然是会不择手段的。哪怕他几乎可以肯定高虎最终会胜,可但凡能让高虎的胜算提高哪怕是一星半点儿的法子,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使用。

蒲河猛然站起,为高虎选定了白奎作为对手也就是这么来的了。

自从白奎随桓因加入军中以后,根本就没有显露丝毫实力。因此,蒲河也就对白奎毫不了解,只以为白奎就是桓因从家中带来随军的一个丫头而已,根本就是一个几乎不具备任何战斗能力的小娃娃。

于是,在蒲河看来,那一鹏、二鹏和三鹏虽然弱小,可毕竟在桓因的麾下呆了许久,若是万一学到了什么诡异的秘法神通,让战斗出了岔子那可不好。虽然这种可性能非常之低,不过就算不考虑这个因素,总之白奎这个小娃娃肯定是会比三兄弟好对付千万倍的。让她来当高虎的对手,蒲河相信就绝对不会有丝毫意外,高虎是赢定了。

虽然蒲河心知这种做法太过无耻,让高虎去欺负一个娃娃定会让人笑话。可事到如今,为了胜利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现在白奎已经参了军,不管她之前是桓因的丫头也好,侍女也罢,在军中她都算是桓因的下属,是飞鹏小队的人。从规矩上来说,桓因是完全无法否认的。所以,既然桓因主动把挑选对手的机会交给他,他纵然背负无耻之名,也绝不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哼,你既然如此托大,我就不介意让你一败涂地,这个机会可是你主动送给我的!”蒲河的心中,是如此想的。而另一方面,他几乎已经无比的愉悦了起来,仿佛他已经看到了高虎都不用出手,就把对面那白白嫩嫩的娃娃给吓哭,直接获取了最终胜利。

蒲河的话音刚刚一落下,飞鹏小队这边还没给出任何反应,围观的将士们却是都震动了起来,一脸惊异的望着蒲河这个统领了自己好多年的指挥使大人。

在将士们看来,蒲河实在是太无耻了,竟然好意思去选一个娃娃来做对手,这哪还有半点儿军人的样子?

只是,蒲河总归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他们虽然心中已骂了蒲河千万遍,嘴上却是都不敢说什么。更何况,是桓因自己说的要让蒲河他们自己选,说起来,桓因也有错。

至于高虎,他脸上的狞笑已经僵住了。在他的眼中,白奎这个小娃娃甚至都没有什么存在感,自然是早就被他从对手名单里给忽略了过去。现在,蒲河为他选了白奎,说实在的,他身为堂堂军中好男儿,不但没有半点儿高兴,反倒是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不管今天他赢了输了,若是今天这一战传扬出去,他的脸往哪放啊?

许是注意到了高虎脸上的不自然,猜到了高虎的心思,蒲河在高虎的身后秘密传音到:“只管打,我要的是结果,面子不重要。事成之后,我补偿你一万仙玉!”

高虎一听,立马动容。想他的俸禄才多少,十年加起来也没有一万仙玉,如今得到蒲河这般许诺,他如何还能保持平静?这一下,他的心也横下来了。面子什么的都不重要,事成之后得到一万仙玉,他完全可以给自己买一件上好法宝!

暗暗的拿定主意,蒲河与高虎之间的私下交易终于达成。然而,他们却是没有注意到,自从蒲河指向白奎以后,莫说是桓因和白奎,就连一鹏、二鹏和三鹏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极为精彩起来。

别人不知道白奎的实力,可他们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且不说桓因和白奎自己,三兄弟在前两月每日在山中接受白奎的特训,白奎的实力之恐怖,他们是记忆犹新的。那种恐怖,完全是超越了寻常修士理解的范畴啊。

精彩的表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朝着古怪发展,于是当蒲河最终再次抬眼望向桓因那边的时候,他看到的是满脸古怪表情的“薛伍长”。

见蒲河望了过来,桓因有些不确定的反问到:“蒲大人,你确定要选她做高虎的对手?”

桓因的语气之中,充满了一种荒唐之感。他是实在觉得太过不可思议,万万想不到蒲河选来选去,竟然选了个四源地修来当对手。

而更可笑的是,其实之前桓因自己都下意识的将白奎给剔除在外了,连他都忘记了自己的“下属”之中还有一个白奎。他一心想的,只是如何能让三兄弟胜出。却没想到,倒是蒲河给他提醒了一下,还主动选上了白奎。

然而,桓因的这副表情落在蒲河的眼中,却被理解成了是桓因心虚,想要找借口为白奎开脱,好让自己重新选择。这一下,蒲河更觉心中有底,于是连忙正色到:“薛伍长,我军中大好男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你刚才答应让我们自己挑选对手,那就不要反悔。现在,这小姑娘正是你麾下一名士兵,我们选她,合情合理!”

周遭的围观将士只感觉自己都要吐了,蒲河这种人也好意思自称“大好男儿”,自己真是羞于与他同在军中当兵。

不过,桓因这个当事人却恰恰与围观将士们的感觉相反。他一点儿都没觉得蒲河无耻,倒是觉得事情越发荒唐,实在好笑。若不是现在他必须要忍住,恐怕就当真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好好好,既然蒲大人这么肯定就要这丫头来跟高虎打,那就打吧。白奎,你去吧。”终于,桓因开口,一边就让白奎走上了前去。

看到白奎终于站出来了,蒲河的一颗心已然落定了大半。他自觉今天算无遗策,处处都把桓因给拿得死死的,不禁有些飘飘然。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秘密对高虎传音到:“不要因为对手是个女娃娃就留情,我要的是胜利!”

高虎暗暗应承下来,一边则是从蒲河的营帐前走出,很快就与白奎站在了同一个校场之上。他的脸上露出狞笑,觉得自己一根指头就可以戳死眼前这小娃娃,这场战斗自己是想怎么玩儿都能赢。

终于,高虎抖动了一下魁梧的身体,发出剧烈的声响,仿佛是在吓唬白奎。然后,只听他对白奎说到:“小娃娃,你现在就跪下求饶认输,虎爷我一高兴,你还可以免遭一顿痛打,如何?”

高虎的对面,白奎根本不为所动,似乎是完全没有听到高虎在说话。倒是一鹏、二鹏和三鹏他们几个表情越发古怪,已经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而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还可以发现饰恬此刻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饰恬虽然看不透白奎,不过以她的实力,还是大概能够感觉得到,白奎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这个叫高虎的壮汉,恐怕要栽了。

见到白奎根本不理自己,高虎脸上的笑意很快就凝固了,之后又以凶狠取而代之。只听他说到:“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虎爷我就替你父母教训教训你!”

说罢,高虎如山般的身躯一阵颤动,整个人竟是猛然大出了几圈来,立马让得他那本就魁梧壮硕的身躯显得更加恐怖。而这一刻,他那命掌中期的修为也瞬间在校场之上横扫,威压让人周遭将士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然后,还不等围观众人反应过来,高虎那突然变得庞大,压迫性极强的躯体已经朝着对面那看似弱不禁风的娃娃白奎冲了过去,眼看就要把白奎给压成一堆肉酱!

“啪!”一个声音突然发了出来,有点儿像是拍苍蝇。然后,在众人无比震惊的目光之中,高虎那之前还猛然冲上的庞大躯体,竟然就莫名倒飞了出去。而且那倒飞的速度之快,只是众人刚刚回过神,高虎竟然就已经变成一个小小的点儿了。

众人的耳畔,一个小女娃娃娇嫩的声音,满是不耐烦的回荡着:“嘁,真烦人。”

第九十二章 军中急报

随着壮汉高虎被白奎如同拍苍蝇一般的直接给拍到了九霄云外,桓因所属军营的招新也终于进入了真正的尾声。

以饰恬的聪明,这一刻已不需要任何人再对她说些什么,她自己就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她扭动着性感的身躯,一步一步,最终走到了飞鹏小队的营帐之前,美目之中满含异样光彩,看了桓因一阵以后,最终对着桓因深深一拜,自行站在了桓因的身后。

全营将士自然是早就看傻了眼,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在白奎那幼小的身躯之中,竟然蕴含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不过,比全营将士更加震惊的,乃是蒲河。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选定的,自己以为根本不堪一击的对手轻易将自己最强力的干将给拍飞了出去,那一刻他只觉得脑中如有无数轰鸣炸响,一片空白。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算了如此多,算得如此之深,为什么最后竟然连一个小女娃娃的力量都抵不过。他之前的一切自以为是,到了最后却完全成为了笑话,成为了自取其辱。

蒲河很快就瘫倒在了地上,可他一个堂堂的指挥使大人,一个放眼全营最高级的军官,在这一刻却连一个去扶一下的人都没有。

之前蒲河所做的一切,实在是太过不要脸,将军人的气节都给丢了个一干二净,营中将士又还有谁会看得起他?更何况,如今他已成为了一个彻底的失败者。所以,自然不会有谁对他伸出援手。

就这样,新兵反选彻底结束,整个招新也归于终结。

之后,各个小队的将士都重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准备重新进入正常的状态。在散去之前,他们依旧没有一人理会蒲河,反倒是都对桓因抱拳礼拜。这样的礼拜,不是因为桓因买通了他们,而是桓因的光明磊落和真正实力,让他们心中佩服。

至于桓因,他则是在正大光明的从蒲河那里收走了蒲河应该付出的赌注以后,带着自己的小队队员回到了营帐之中。有了新人加入,还个个都是无比优秀的好苗子,桓因可得花一番心思去安排一下接下来的诸多事情了,他要忙起来了。

不过,对于蒲河输给桓因的那五十万军费,桓因却没有塞进自己的腰包。他直接将之拿了出来,让人分给了各个小队。桓因知道,这军费,是各个小队的命根子,虽然蒲河输给他,他取了也没什么。可毕竟,他一人占了所有人的军饷和福利,是为不义。这种事情,他绝不会做。不然,他的格局也太小了些,日后如何统领千军万马向罗睺发起挑战呢?

而桓因的这一做法,显然能够进一步收拢整个营中的人心。此事过后,桓因在军营之中的声望之高,已经隐隐可以媲美真正的指挥使。他差的,似乎也就是一个官衔了。

蒲河嘛,自然是存在感全无。只是在整个招新结束以后,有人看到他最终失魂落魄的匆匆在自己的帐中收拾了一些东西,然后也没跟任何人说半句话,就直接离开了军营。

这个官儿,他肯定是不打算当了。当然,他想当也不可能当得成。只是没有谁知道,他到底是去了哪里,过着怎样的日子。从那以后,都没有谁再看见过他,他似乎直接就从东方八天消失了。

……

整个东方八天招新结束以后不久,光明天。

烈般若那华贵而巨大的军帐之中,首位,烈般若有些罕见的并没有落座,而是满脸难看的站立,一双拳头紧紧握住。

而他这个当头儿的都是这般姿态,在下方的一众亲信副将自然是个个都面色凝重,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营帐之外,有杀猪一般的嚎叫不断传来,其中还隐隐夹杂着声嘶力竭的哀求。若是仔细听的话,依稀还能够分辨出“烈般若大人饶命”之类的言辞。

不过,帐中之人根本没有一个为之所动,反倒是烈般若越听这个叫声,他的心就越烦,他脸上的怒气也越重。

终于,随着一声最尖利的惨叫,帐外那个人应该是被取了性命,于是叫声又骤然消失。而后不久,那名阴毒美丽的副将拉开烈般若营帐的垂帘,走了进来,轻声到:“大人,干掉了。”

烈般若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那女副将站到一边。然后,他咬牙切齿的说到:“这个废物,堂堂的指挥使,竟然连一个伍长也压不住,我要他何用?就算是让他死个千万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一众亲信听出烈般若言辞间杀意凛然,都是不由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说实在的,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烈般若如此的愤怒了。

一时之间,营帐之中的气氛越来越沉闷,空气如同都要凝结出水了。巨大的压力笼罩在整个帐中,最终黄狗觉得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待下去恐怕自己等人也要遭殃,于是他一咬牙,站了出来,对烈般若一拜到:“大人息怒,蒲河虽办事不利,可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下场。以小人看,那薛不平终究还是个伍长,我们要对付他,应该不难。”

“伍长?哼!你觉得他只是一个简单的伍长吗?你当伍长的时候,敢跟自己的指挥使对着干,还能干赢了?更何况,他现在一次性得了三个反选新兵,如虎添翼!”烈般若声色俱厉,杀意更重。

黄狗心神微颤,再次劝到:“大人,任凭他怎么蹦跶,在您眼中不也就是个蝼蚁吗?要对付他,我们有的是办法,不必着急。”

壮汉见势不妙,也站了出来,附和到:“大人,黄狗所言不错,那薛不平一个小小伍长,还不至于让大人如此烦神。如果大人实在不放心,小人亲自出马,去取了他的人头来便是!”

烈般若自然依旧没有把桓因放在眼里,只是他几次设法整桓因,竟然都被桓因完美化解,甚至还反过来成长不少,这他让他实在不爽。这就如同大象千方百计想要踩死蚂蚁,却总被蚂蚁戏耍,那种滋味儿可想而知。

还有,烈般若其实从来都不介意杀桓因,甚至他是巴不得桓因早死。可是,他心知肚明,杀桓因得分时候。如果什么也不管,直接杀了桓因,岳筱仙依旧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好感,那有什么意义呢?而且,若是一旦让岳筱仙知道了桓因是自己叫人杀的,恐怕岳筱仙反而会更加痛恨自己,那可就更加糟糕了。

但是,如果能够通过打压桓因来在岳筱仙面前大耍威风,最后俘获岳筱仙的芳心,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岳筱仙一旦喜欢上了自己,烈般若就根本不怕杀桓因了。因为那时候岳筱仙的心不在桓因身上,自己杀他还会有所顾忌吗?

因此,烈般若当下关心的其实根本就不是桓因的死活问题。或者说,他是认定要弄死桓因的。但这不是现在的关键,关键是他着急呀,他怕一日自己的计划不能得以实现,一日自己整不垮桓因,岳筱仙的心就会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距离桓因越来越近。那到了最后,一切可都完了,他认定的未来老婆要成别人的女人了。

越听下面两个亲信说话,烈般若就越气,他先对着那完全不理解自己真意的壮汉吼到:“杀杀杀,你个猪脑子就知道杀!”

然后,他又转向黄狗吼到:“还有你,就会说些废话。什么叫有的是办法,你说个办法给我听听看啊?”

不断的吼叫,烈般若也如同被点燃了一般,脾气更加不可收拾。正在他还要发作的时候,外面一个传令官的大喊声却远远传来,并且快速由远及近:“报!”

烈般若听到这声音,知道是有军情,当下也不好继续谈桓因的事了。于是,他强压怒气坐回了位子上,然后说到:“让传令官进来说话。”

于是,一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官走进了烈般若的帐中,见到烈般若直接叩拜,高声到:“报告烈般若大人,您之前派到西方凌门山剿匪的队伍,全……全军覆没了。”

“什么!”烈般若猛的站了起来,一双眼中满是震惊,脸上微微颤抖,似乎一时之间把刚才的愤怒都给忘掉了。

而在他的下面,那一干副将也同样个个都面露震惊,满脸不可置信。

第九十三章 烈般若的智慧

凌门山,是位于东方八天以西的一座普通山峰。不过由于这山的主峰着实庞大,又有不少的支脉,更长期被足以扰乱神识查探的迷雾笼罩,给人的感觉有些显眼,又有些神秘,所以才有了名字。

不过,凌门山一般都是罕有人迹的。因为这座山距离东方八天实在有些遥远,普通的军队就算是急行军,怕也要足足七八天才能赶到。

烈般若之所以会跟这凌门山扯上关系,是因为军中高层得了线报,说凌门山中藏有一伙实力不明的旧匪,于是下发命令到各方,准备调兵剿匪。

天界的所谓“旧匪”,那是一个极为特别的称呼。能够被称之为旧匪的,只有那种时至今日还坚决拥护帝释天,哪怕明知帝释天早就陨落,也依旧负隅顽抗,选择不归顺罗睺的势力。

这样的势力有大有小,大多都隐匿在须弥山的某处,试图发展壮大。而这样的势力,基本都有几个共同的特点:一是坚决拥护帝释天,等待着天界正主归位;二是基本都是天道子民;三是不怕死;四则是会不时在不确定的地方出现,对他们锁定的目标进行袭扰和掠夺,甚至厉害的时候,还可以导致某些正规军的覆没。

这种势力虽然零零散散,可由于他们的目标高度统一,又不乏能人异士和真正强者,而且坚信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重建天界,恭迎帝释天回归。所以,他们一旦在哪个大天的附近出现,多半都会给这个大天带来不少的麻烦,是让每个大天都很头疼的问题,也是一旦被某个大天抓住,就会全力解决的问题。

军中高层的命令自然也下发到了烈般若这个都统的手中。而烈般若一看到这个命令,立马就心中一动,差人去私下打听这伙旧匪的实力。

后来,经过一番打听,烈般若得到消息,说是这伙旧匪实力不强,不足为惧。至少迄今为止,还没有出现过这伙旧匪作乱猛烈的记录。

烈般若在得到这个消息的瞬间,高兴得差点儿跳了起来。实力不强的旧匪,他是最喜欢的了。

因为剿灭旧匪这种任务,一旦完成,由于其性质的特殊和各大天甚至是中央善现天对旧匪的重视,是能够得到大量军功的。不过,若是旧匪实力强劲,烈般若就不敢轻易领命。因为他怕自己损兵折将,最后甚至还有可能完不成任务。但实力不强的旧匪就不同了,他可以轻易剿灭,那大量军功也就唾手可得,岂不妙哉?

于是自那不久后,烈般若立马就通过自己在军中的背景和关系,积极运作,最终将这个剿灭旧匪的任务给接了下来。然后,他果断的派出了自己最得力的一名指挥使,统领精兵强将三百余人,前往凌门山剿匪。

烈般若派出的指挥使,其修为之高,已达命涅后期。这指挥使虽没有带全所有部署,不过带的却全是精锐。所以,烈般若当初都觉得那弱小的旧匪是只等自己的兵马去踏平,他的军功已经都算是有一大半都收入囊中了。

这几日,烈般若都把剿匪这个事情给抛在了脑后,他觉得手到擒来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自己烦神,等一个喜报就好了。却没想到,如今传令官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开口说的却是一句“全军覆没”。

“怎么会这样……”烈般若感觉自己都蒙了,这消息实在太突然。而最关键的是,他的一支精锐部队全军覆没,他的心都在滴血啊。

“难不成,当初我得到有关那旧匪实力的消息,是错的……”一想到这里,烈般若立马问到:“那经过这次行动,可有进一步探明那旧匪的真实实力?”

传令官抹了一把额头汗水,照实说到:“回大人的话,前往的部队没有一人生还,所以……所以……”

烈般若懂了,他感觉自己有些头大。最近的事情似乎样样不顺,军中有一个薛不平跟他作对,外面还有一个旧匪。

营帐之中,一时之间也没有谁开口说话。如今的双重打击,无疑戳中了烈般若的爆炸点。他们自问在想到合适的方法以前,还是不要自找没趣的好。

“这旧匪还得我来灭,不然我自己请下的任务却完不成,岂不成为笑柄?那个叫薛不平的,我也得除掉,不然我以后都不得安生。哎,真烦……”烈般若越想越烦。然而,就在他又要发怒的时候,一个想法却如同从天外飞来,让他双眼顿时一亮。

几番斟酌,烈般若觉得此法确实可行。于是,他突然挺直了脊背,正色对下方传令官说到:“封锁今天你带来的这个消息,我不想再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以免影响军心。近日,我会再做安排,亲征凌门山!”

“是!”传令官高声应答,然后对着烈般若一拜,恭恭敬敬的退出了营帐。

帐中,又只剩下了烈般若和他的亲信。那阴毒女子问到:“大人,你要带兵亲征凌门山?”

烈般若一笑,说到:“不错,看来那凌门山的旧匪,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我们既然接下了军中任务,岂有退缩之理?如今,只要我带兵亲征,任凭那凌门山匪徒如何厉害,难道还能不灭?”

女子迟疑了一下,劝到:“大人亲征,势必兴师动众,这会耗费大量的军饷和人力。为了一个小小的凌门山旧匪,似乎不值啊。”

哈哈一笑,烈般若说到:“如果单单只为了一个凌门山旧匪,自然不值。可是若我邀请影照天岳筱仙姑娘带兵同往剿匪,再设法让岳姑娘带上他影照天军中的飞鹏小队,那可就大大的不同了。”

“一方面,我剿灭凌门山旧匪,军功自然收入囊中。另一方面,我攻打凌门山的先锋之中,必有飞鹏小队一席之地。到时候,先锋冲上,我主力却按兵不动。你们以为,我安排的先锋,整体实力能比我们此次被全灭的部队强?到时候,飞鹏小队自然也全灭,我得除一心头大患。再一方面,我装作不知飞鹏小队乃是薛不平的队伍,让薛不平‘意外’死亡。到时候,就算岳姑娘知道薛不平的死因,也只能后悔。我再正大光明攻打,她挑不出任何毛病,怪不到我的身上。反倒是我最终以主力剿灭旧匪,大展神威,岳姑娘芳心岂不被我俘获?如此一箭双雕的大好事,我岂能眼睁睁放过?”

众人一听,这才反应过来。说实在的,这个计策对于烈般若来说肯定是好极了。可是,劳师动众却有一大半是为了自己的私事,一众亲信心底着实不敢苟同。

不过,这些副将亲信知道烈般若后台强硬,也不好说什么。于是,索性都个个脸上堆起讨好笑意,连连到:“大人果然妙计,大人真是天纵之才!”

“哈哈哈哈!”烈般若大笑起来,大有一副你们一帮酒囊饭袋,什么主意也想不出,到了最后还是只有本大人亲自出马才能解决问题的架势。

“如此,带我书信一封,送予岳姑娘。只要我情真意切,她必然不好回绝我。到时候,我再旁敲侧击,设法让她带兵之中,无意就加入了飞鹏小队,一切就妥了。”大笑过后,烈般若满脸狡猾的说到。

然后,他的脸色突然一肃,对帐下一众亲信开口到:“传我军令,整顿部队,择日随我亲征凌门山!”

第九十四章 出事了

桓因这边,随着新兵的加入,是彻底的忙了起来。别看加入的新兵只有三个,可这三个新兵都是通过反选而来,不但个个实力和潜力出众,而且也都颇有个性。想要把他们完全纳入掌控,甚至是拧成一股绳,可得好好费一番功夫。

一方面,关于自己这帐下的规矩,桓因对三个新人多番强调。说起来,这个规矩倒也简单,总结出来也就六个字,那就是:忠心,齐心,杀心。

不过,六个字看似简单,可真正想要领悟精髓,并且完全做到,那绝对不容易。不然,桓因前世坐镇天界千万年,总结出来的领兵之道岂不也太不可靠了一些?那这些东西,他还需要对三个新人三令五申吗?

就拿忠心来说,桓因要的忠心,不是忠军之心,更不可能是忠于罗睺之心,而是对他个人的忠心。想要做到这一点,则代表一个兵任何做事情都会以桓因为主,哪怕罗睺亲来,只要没桓因的一句话,这个兵也不会看上罗睺半眼。这种忠心,不但要求绝对的无暇,不存丝毫私念杂念,而且不讲所谓军国大义。不过,若是桓因有朝一日重登大位,又可以成为大义。个中难易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而齐心,自然是指士兵相互之间的。身为战友,同在一个帐下,务必相互扶持,相互帮助,毫无私心。甚至是把战友的事情看得比自己的事情还重要,这才能够做到真正的齐心。显然,这是很难的。特别对于闻人恨这种兵,他明显有自己的私心,想要他做到与别人齐心,显然有些痴人说梦。不过,一旦做到,这一个部队就如同一个人,千军万马也是一条心,令行禁止,当无往不利。

至于杀心,倒算是最简单的了。其实当初桓因才进入飞鹏小队,让三兄弟挑战全营的时候,要看的就是他们的杀心。杀心,就是血性。若是身为军人,贪生怕死,那还是不要从军的好,老老实实回家种地算了。既然上了沙场,若是眼都不敢红,那还冲什么战阵?不过,想要做到真正的杀心,做到桓因心目中的杀心,那又不易。因为桓因要的,是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杀心,是绝对的铁血。这样的要求,看似狠辣无情,可其实恰恰是对士兵的关心。因为既然上了战场,生死本就不能由命,畏首畏尾,反而死得快。杀心一横,冲战四方,不但建功立业,而且往往能够笑到最后。这种心态,是军人的必须。

多番强调,桓因自然知道不可能直接就让三个新人产生完全的蜕变。这一点,他们比起三个鹏氏兄弟还差了有些远。特别由于他们心中明显各有私念,这让他们距离真正成为桓因的亲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桓因却也没有强求。他知道,有些事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现在他只是认可了这三个人,可日后他们会不会在桓因的身边有所发展,有所作为,还要看他们自己的表现。

当然,既然有规矩,也就会有赏有罚。桓因做过天帝,更历经三世人生,他知道赏罚分明在在军中的重要性,更知道这对于拿捏人心有着绝对的好处。所以,他也将自己的赏罚规矩给三个新人说了一次。其中,罚很重,可赏更重,足以让人心神一震,哪怕只是初次听到这些规矩都心中产生波澜,连冷冰冰的闻人恨也不能例外。

之后,桓因就把饰恬和闻人恨交给了白奎,让白奎带着鹏氏三兄弟和他们俩去往了须弥山中,开始新一轮的训练。

桓因发现,白奎这个小家伙练兵倒还有些天赋,加上他暗中指点一番,如今是可以真正为她分忧了。特别由于她的修为确实高,道法见解出众,所以桓因更可放一百个心。

不过这一次,桓因也暗中说了,白奎要练的,还是两个新人的心。至少,忠心是第一位的,若是没有这个,其它都没了意义。

同时,桓因还让剑中的小天出现,跟随白奎一起去了须弥山。桓因觉得如今自己的队伍初步成型,虽然人不多,但已经可以形成小有规模的战斗力了。所以,他决定教给自己的队伍一些真东西。

而对于一支队伍来说,真东西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阵法。小天的出现也就是出于这个原因了。

桓因要教给自己队伍的阵法,不是别的,而是普天之下唯有他和小天才通晓的无量剑阵。

无量剑阵,吸纳了无量尊者创造的《无量剑》的精髓,又有广成子多番改良的无相剑阵的加持,如今已可算是冠绝三界的超强阵法。不过桓因发现,这个阵法到了后面,实在太过复杂,若是他一个人来驾驭,除非修为再高许多,不然根本发挥不了威力,甚至还反而会成为了累赘。

特别是这一次桓因回到人界,又与广成子多番交流,他就更发现到了后面无量剑阵可以产生的变化实在太多,一个人施展极为费劲。所以,他最终决定干脆把这个剑阵的维度扩大化,成为自己队伍的核心大阵。如此,只要阵中人数众多,可以促成的变化也就越多。到时候,一旦大阵威力完全展开,就算诸神灭佛,那恐怕也没什么难度。

而且,为了让这个阵法的适用性更强,桓因还常常私下与小天琢磨。最后,终于让他们找到了哪怕不以剑为兵器的修士,也能加入阵中的方法。如此,剑阵能够成为军中大阵,已毫无缺陷。

如今,桓因早已将目前得到的《无量剑》和跟广成子学到的无相剑阵全都传授给了小天。加上小天过人的御剑天赋,以及他这么多年的浸淫和练习,他在剑之一道上的成就,已经在某些地方有了要超越桓因的意思。特别是对于两篇《无量剑》和广成子无相剑阵的理解,在许多方面桓因还要反过来跟小天讨教,所以,由小天去教剑阵,那是最合适的了。

白奎带着队伍离开,另一方面,桓因也没有留在营帐之中,而是带着吕天军去找到了余显通他们几个。

吕天军,是桓因在炼器营中的绝对生力军。桓因要栽培他,以让他在炼器方面能够逐渐独当一面,甚至是主持大局,这样桓因才可以抽开身做其它的事情。

当吕天军头一次发现桓因竟然是这东方八天的材料四大家幕后之主时,他对桓因是感到更加的震惊,对于桓因也更死心塌地起来。不过,桓因也算对得起他,直接给他在炼器营中颇高的地位不说,对于他的赏赐也绝对不少。桓因甚至还会时不时如同教导徒弟一般,亲自传授他铸剑之道,为他打开广阔的世界。

除了吕天军,桓因当下最关心的,自然还是收拢军中人心一事。所以,桓因在招新完毕以后就再次找到了余显通他们几个,也有一部分是出于这个原因。

桓因知道,目前的材料四大家族看似很强,可若要达到他所期望的那种可以通过收买来逐渐与大天王争夺兵权的程度,那还差了太远。唯有他亲自下场,主持大局,一方面在己方炼器营中培养出更多的优秀人才,另一方面又大量产出令人动心的法器,这个差距才会逐渐缩小。

时间,就这般开始继续流过。一不留神,五天就过去了。

这一天,桓因刚刚从炼器营忙碌完毕,走回了营帐,正想要休息一下,却发现营帐之外,鹏氏三兄弟正一脸急色的东张西望,仿佛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桓因快步上前,来到了三兄弟的面前。三兄弟见到桓因,还不等桓因开口,就如同遇到了救星一般,连忙齐声对桓因说到:“大人,出事了!”

第九十五章 金殿天的人

桓因一听“出事了”,下意识之间便以为是上次烈般若想要通过蒲河来打压自己,却最终失败,于是如今变本加厉,又搞出了一些什么阴损招数,想要再次对付自己。于是,他心中微微一紧,问到:“出什么事了?”

三兄弟都张口欲言,可话到嘴边,却又都硬生生吞了回去,四下张望一番后,请桓因进入军帐细说。

到了帐内,桓因端坐,三兄弟则站在他的面前,却依旧支支吾吾,仿佛是真的遇到了大事,连说出口都怕。

桓因眉头一皱,高声到:“堂堂铁血男儿,说句话也不敢了吗?三鹏,你来说!”

三鹏的嘴巴,在三兄弟中算是最利索的。如今他被桓因点了名,又受到桓因的言语所激,立马就精神一振。不过,似乎是三兄弟遇到的事情着实不小,而且恐怕还有些复杂,只言片语根本说不清楚,所以三鹏却没能立即开口。第一时间,他眼珠转动之下,整理了一番思绪与措辞。

然后,桓因才听三鹏压低声音,有些谨慎模样的说到:“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在我们东八天的南面,距离城池约莫一个时辰飞行距离的地方,有着一个颇为隐蔽的地下黑市。这个黑市虽小,可五脏俱全,不但拥有售卖摊位和店铺,还有拍卖场。而且,这个小小黑市当中,经常会出现一些不错的宝贝,价格还往往比城中坊市要低上不少。就算是拍卖场,也经常能够低价淘到一些了不得的好东西。”

“今天白小姐给我们放半天假,我们三兄弟想买点儿丹药,所以就直接去了那个黑市,希望能够捡点儿便宜。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后来,在我们转到拍卖场附近的时候,却竟然碰到了闻人恨兄弟。”

“闻人恨兄弟那时才刚刚从拍卖场中走出,显然是才参加完拍卖。他根本没注意到我们,本来就想要直接离开。可是……可是就在他的身后,跟出来了一群阿修罗人,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竟毫无顾忌的在大声辱骂我等天道子民,说我天道子民连猪狗都不如。”

“虽然……虽然今时不同往日,可如此嚣张的家伙却也不多。只是路过之人,大多都只为求自保,看到骂人的那群人又都是阿修罗子民,于是哪怕天道子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当没听见。唯独闻人恨兄弟,他似是实在听不过去背后那群人的谩骂,直接就调转了身子,与对方对峙了起来,还要对方给一个说法。”

“那群阿修罗人见到闻人恨兄弟是天道子民,又顶撞自己,立马就发作了。他们把闻人恨兄弟给围了起来,其中一个老头修为极高,轻轻一出手,闻人恨兄弟就被打成了重伤!”

“那时候我们三兄弟都觉得事情不妙,一番观察,大哥才发现那群阿修罗人中的头领似乎是……似乎是……”

桓因听到闻人恨重伤,眉头早就高高皱起,问到:“似乎是什么?”

三鹏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恐惧,说到:“似乎是金殿天的人!”

东方八天,唯有一天不分上三或者下四,独立在外,位于所有天的顶层,那就是金殿天。金殿天,是整个东方八天的核心,也是东方八天之主的所在地。

因此,金殿天在东方八天地位无比尊高,莫有能与之相比。甚至可以说,金殿天在东方八天子民的心中,那就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圣地,这一生能进去走一遭都算扬眉吐气。

而但凡是能够住在金殿天之中的人,撇开金殿天之主,东方八天的大天王不谈,那也绝对个个都要么是自身实力超强之辈,要么就官位尊高,统领着恐怖的势力。这样的人,对于上三天那些自命不凡的所谓大军官而言都是根本不敢招惹的存在,至于对下四天的子民而言,那就更是如同神明,莫说惹不起,就连走同一条路,那都是万万不敢的。

桓因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三兄弟明明颇有血性,可这一次还是小心成了这般模样。他们见到过的世面还是太小,格局也还太低,所以他们害怕金殿天的人,这几乎是一种本能。

不过,这也不怪他们。他们想要改变,需得桓因带领他们走得更加高远,让他们看到真正的大世界!

桓因自然是不怕什么金殿天的人的,或者说他此来东方八天,其目的就是要入主金殿天,夺下这里的控制权。不过,这件事情却着实要比他预先想到的烈般若还要麻烦。只见他略一思索,就向一鹏开口问到:“一鹏,你确定那些人是金殿天的吗?”

一鹏有些战战兢兢的说到:“大人,我曾经远远的望见过一次那个领头人。他……他应该就是金殿天的人没错。”

三鹏又抢过话头到:“我们三个当时自知没有能力帮助闻人恨兄弟,就赶回来报信。可回来以后,我们看到大人和白姑娘都不在,只见了饰恬,就把这个事儿跟她说了。结果没想到,她听到闻人恨重伤,二话不说就飞了出去,说是要去救人。”

“大人,对方是金殿天的人,我看饰恬去了恐怕也没用。这下,可……可怎么办才好?”

一听到这里,桓因暗道不妙。饰恬修为虽然不低,可对方是金殿天的人,难道还会对付不了一个命神修士?而且,桓因一想到饰恬那勾人的身姿,恐怕她去了,不但救不下人,反而多半会让事情升级,惹出更多的麻烦来。

“闻人恨做得没错,谁敢骂我天道子民,就该跟谁干!这小子,有骨气,我越来越喜欢他了。饰恬也不错,听到战友有难,二话不说就挺身而出,这份胆气和情义,当得‘巾帼不让须眉’这个评价。我得马上去救他们,金殿天那帮家伙敢动我的人,我就要了他们的命!”桓因很快就在心中暗暗拿定了主意。什么金殿天,放在他这个天界之主面前,狗屁也不算!

于是,桓因立马开口到:“告诉我那黑市的具体位置!”

三鹏一番描述,桓因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于是桓因又吩咐到:“你们三个留在这里,务必对此事守口如瓶。其它的,我来解决。”

说完,还不等三兄弟反应过来,桓因已经消失在了营帐之中。

三兄弟所说,需要飞行一个时辰的路程,在桓因展开全速以后,却是连一刻时间都用不上。

一边飞行,桓因一边放开神识查探。而在他接近目的地的时候,他那恐怖的神识便查探到了在一座山峰之巅,一群足有四五十名的阿修罗人,将两个人团团围住。而被围住的那两个人,正是闻人恨与饰恬。

很显然,桓因的猜测没有错,饰恬来了以后,根本不能救下闻人恨,反而自己也被拿住了。恐怕那一帮阿修罗觉得在黑市料理两人太招人注意,就选择把两人给带了出来,到了现在这个山巅。

如今的闻人恨,已是一副极为凄惨的模样。他蜷缩着倒在了地上,整个身躯不断的抽动着,脸色煞白,嘴唇则是成为了酱紫色。他的气息极为微弱,仿佛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连开口说话也做不到了。好像就算是现在来一个凡人要对他下杀手,他也只能躺在那里等死。

而闻人恨之所以会是这副模样,是因为在他的背上有着一条紫色的毒蛇。这毒蛇尖头长牙,一看就是剧毒之物。它一口口的在闻人恨的背上啃食着,将闻人恨背部一块块肉撕下的同时,也将大量的毒物注到了闻人恨的躯体内。

看现在这样子,闻人恨似乎是要最终被这毒蛇给生生吃掉。只是不知道,若是他当真死了,最终到底是被毒死的,还是被活活咬死的。而其中要经历的痛苦,

只可说难以想象了。

不过,旁边围着的诸多阿修罗却是没有一个人去关注闻人恨。仿佛他们已经对闻人恨的命运做了宣判,就要让他死在那毒蛇的獠牙之下。

一众阿修罗此刻关注的,是距离闻人恨七八丈远的那个绝色女子。这个女子是饰恬,如今的她,虽然身上没有一处受伤,可却被封印了全部的修为,只如同一个凡人一般。

而在她的身侧,那群阿修罗的领头人,一个相貌丑陋的青年男子,正双目火热的盯着她那曼妙的娇躯,时不时传出一声淫秽笑容,更将她的紧身衣裙给撕下一小块。

饰恬根本反抗不了,于是她只能任由身旁的阿修罗男子施为。到了现在,她身上除了某些关键的地方还有一点儿遮羞的残布以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那修长性感的大腿,她那水蛇一般的腰肢,她那挺巧丰满的臀部,她那挺拔雪白的酥胸,已经几乎全部都展露在了外面。于是,这也引得一旁围观的阿修罗一个个都双眼放光,看向饰恬的目光之中,带起了一股与生俱来的原始冲动。

第九十六章 只问一句

闻人恨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屈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甚至都觉得自己不配称之为一个男人。

想他不但没有为天道子民长半分脸面,反而最终被那一群阿修罗踩在了脚下。而更关键的是,他还要饰恬一个女子来救,却依旧没能救成,反而让饰恬沦落到了如今这般地步。

只是,任凭闻人恨心中如何屈辱,如何抓狂,他最终都只能重重叹息。他已经快要不行了,又还能做些什么呢?要怪,他只能怪自己实力太弱。他恨不能现在立马就死去,不要再遭受肉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他暗暗发誓,来生,自己一定要努力修炼,变得更强。来生,他要回来杀了这些阿修罗人!

饰恬的心中此刻一样是充满了无尽的屈辱。可是,她全身修为被完全封印,任凭她想要如何挣扎,如何反抗,却都完全无法付诸实践。

她那双目之中,已经出现了隐隐的泪花。当下的事情,还勾起了她幼时的一些不堪回忆。

只是,她的这副模样落在周遭阿修罗人的眼中,却更显楚楚动人,让他们心中的欲火更加旺盛。

“没想到,在下贱的天道子民当中,竟然还有如此姿色的绝世美人儿。今天本公子真是艳福不浅,艳福不浅啊哈哈!”饰恬的身旁,那青年依旧存在,一会儿又撕掉她身上的一块蔽体衣物,让得她的躯体越发暴露。

围观的阿修罗都不自觉的狂咽唾沫,那青年看到这一幕,又哈哈大笑起来,说到:“不要急,等本公子玩完了,你们一个一个来,今天,我们就把这勾人的小妞给活活玩死,哈哈哈哈!”

说着,他又抬起了手来,目光在饰恬的身上扫动,却发现除开最关键的部分以外,其它地方已然是一丝不挂了。于是,他舔了舔嘴唇,开口到:“差不多了,就让我们来看一看,这小妞的……”

他一边说,一边双眼绽放无尽光芒,手已然朝着饰恬那高高挺起的胸口伸了过去。而在他的一旁,一众阿修罗则个个呼吸急促,双眼如要喷出火来。

“你敢!”突然,一声断喝如同九天雷霆,自天际之上猛然劈落而下。而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道犀利的剑光已然自高空轰然斩落,一瞬之间就落在了那青年伸出的手上!

“啊!”青年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只觉得自己的手上一阵没来由的剧痛,于是惨呼出声。而在他那一双依旧盯着饰恬胸口的眸子里,一只带着大量鲜血的手掌突然飞了出来,朝着高空抛去。

青年身躯狂震,一下朝后瘫倒。而他的目光,早已脱离了饰恬的身躯,随着那飞出的手掌而动。直到最后,他再次惨叫:“我的手!”

到了这个时候,一众阿修罗终于是回过了神来。他们知道,是有人突然杀入,还直接将公子手给斩了。而他们更知道,来人之强,竟让他们根本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于是,他们哪还敢去关注什么饰恬,只一个个如临大敌的绷紧身子,全都拿出了法器。

饰恬也呆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来救自己。而且来人之强,显然匪夷所思,至少她自以为强悍的命神境界,在对方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眼前一花,饰恬看到的,是一个熟悉的白衣银发背影。而后,她只觉一件宽大的衣袍罩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上,然后自己的修为也完全恢复。

闻人恨那边,他同样觉得不可置信。不过,他也很快看到了那熟悉的白衣银发背影。然后,他听到自己背上的毒蛇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就轰然爆炸,化作无数碎片。而他的重伤虽然没能恢复,可他的身躯却可以勉强移动了。

只是,还不等闻人恨移动,一股吸力传来,让他的身子直接被拉到了那白衣银发人的背后,与饰恬靠在了一起。

饰恬和闻人恨看到了那凭空出现的白衣银发人,一众阿修罗自然也看到了。于是,他们一个个都恶狠狠的盯着白衣银发人,灵力已经运了起来。

“还等什么,他……他斩了我的手,你们还不杀他?”那青年大吼,手上鲜血狂流不止。

然而,一名黑袍老者却站了出来,也不管青年如何愤怒,伸手制止了所有要行动的人。此刻,老者眼中有的,是极度的凝重,他看了桓因好半天,才声音极为阴沉的问到:“阁下是谁?”

青年见到老者不但没有出手,还阻止了其他人出手,愤怒更多,大吼到:“徐老,你还等什么,管他是谁,把他给我杀了!”

老者眉头一皱,眼中带着几分无奈,转身对着那青年躬了躬身,说到:“公子,请你到一旁休息。”

说完这句话,老者再次转身,面向桓因,又问了一次:“请教阁下名讳!”

“大……大人小心,这老家伙,很……很强!”闻人恨已然认出这突然出现的救兵就是自己当下的伍长桓因。他的心中满是感动,可当他看到那老者站出,却是忍不住开口。

闻人恨记得,就是这老者,手轻轻一挥,就让自己成为了重伤。这份修为,他根本就理解不了。

饰恬看着桓因的背影,感受着身体之上披着的衣袍,心中同样感动。她也连忙说到:“大人,此人是天修!”

饰恬在这老者面前同样生不出丝毫反抗之力,所以她敢肯定,这老者已经超越了命修境界。

然而,桓因却似当那老者根本就不存在一般,不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转头看向饰恬和闻人恨,露出一个笑容,说到:“少说两句话,省点力气吧。剩下的,交给我。”

两人都是一愣,而那老者则是脸色变得越发阴沉起来。不过,在场没有一个人明白,为什么以这老者的强悍修为,见到桓因如此态度以后,却迟迟没有选择出手。甚至,他还违逆了刚才那身份地位明显最高的青年的命令。

“我们是金殿天的人,我家公子,正是金殿天王,也就是整个东方八天的大天王嫡子。而我等,都是公子亲随。老夫徐冷,如今修为乃是一源天修巅峰,是公子贴身亲卫。这位道友,你知道我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吗?”那老者再次耐着性子开口,而这一次,他则是完全将自己等一干人的身份给亮明了。

他这一句话,不管落到桓因的耳中会是何种味道,在但被饰恬和闻人恨听见以后,他两人都是眼睛越瞪越大,直到最后呼吸变得相当急促。

他们两个虽然都是天骄,可却不是傻瓜。他们实力再强,潜质再好,也知道自己与寻常金殿天的人都有着天壤之别。而如今,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惹到的却是东方八天之主的嫡子。这种级别的人物,就是让他们死个千万次,那也轻而易举。

饰恬和闻人恨的眼中都泛起了苦涩,他们敢肯定,这事儿桓因是管不了了。毕竟,桓因一个小小的伍长,纵然或许有些特殊之处,可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太多太多。更何况,那一源巅峰的天修老者还站在那里。那种修为,二人这一生甚至连想都还没有想过。

“大人,你快走。此事与你无关,是我们咎由自……”闻人恨和饰恬同时开口,他们觉得或许现在桓因就走,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他们话还没说完,就被桓因止住了。然后,他们只听桓因说出了一句让他们感到根本就不可思议的话语:“金殿天很了不起吗?”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桓因,但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周遭的气流波动竟然就变得极为诡异起来。众人都是一惊,立马向着四周看去,便看到有无数黑色的光芒朝着自己的四周汇聚,那速度之快,竟眨眼的功夫就形成了一座空间牢笼,把整个山巅附近都给封闭了起来。

众人还没有任何动作,所置身的世界却已完全变化,不由骇然。特别是从牢笼之上传出那种令他们感到无比心惊的气息,让那一众阿修罗第一次自心底产生了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

“我只问你们一句,我这兄弟,是不是你们打的?这位姑娘,又是不是你们受过你们的欺辱!?”牢笼形成,桓因的话语如同一记天雷,在山巅之上炸响!

第九十七章 你到底是谁?

随着桓因的话带着恐怖的轰鸣之声回荡在山巅之上,除了桓因、闻人恨和饰恬他们三个以外,其余处在黑色牢笼之下的修士,无一例外都喷出一大口鲜血,猛然朝着后方倒退。

严重的,直接就被桓因这一句话给震成了重伤。而轻松点儿的,其实就是那一源天修老者,却也只能勉强站稳,胸口却已经红了一大片。

言出法随,是一种高深的修为释放方式。不过除了桓因以外,在场有不少人,甚至饰恬也都能施展出来。只是,桓因的言出法随却显然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想象,单单看那一源天修老者的模样,就足以证明桓因这一喝之威是有多么的恐怖。

而更加令人骇然的,是在桓因喝声落下以后,他身上的修为力量猛然疯狂爆发出来,那种四源地修巅峰的威压,足以碾压在场所有人!

这一刻,饰恬和闻人恨都呆呆的看着背对自己的桓因,脑中一片空白。他们知道自己这个伍长有些不同,却没想到其竟然是如此高人,恐怖到了这般程度。桓因那白色的背影,此刻在他们的眼中变得无比高大起来,如同雄壮山岳,可以为他们遮挡一切!

那徐姓老者被桓因震退,瞳孔骤然缩小,心中的骇然已是到达了极致。之前他违逆自家公子之意,阻止自己这一方的人出手,就是因为他隐隐感觉到了桓因的深不可测。今天这事,他是打算先尽量摸清桓因的底细,再考虑怎么报复。

可是,现在桓因施展的一切,让他明白自己之前感受到的还是远远不够。桓因的强大,恐怖到了足以碾压他这个一源天修!

“你……你到底是什么修为?”徐姓老者终于忍不住开口。

然而,桓因的神色却更为冷峻,只说到:“本尊的修为,你还没有资格知道。这天界,本是你我天道与阿修罗道共存之地,没有所谓优劣之分。你等阿修罗人却妄图高人一等,蔑视我等天道子民,其心可诛!”

桓因的这一番话,字字铿锵,说得在他背后的饰恬和闻人恨心神更加激荡。尤其是饰恬,她今日仿佛是第一次认识桓因,美眸之中竟然隐隐透露出了异样光彩。

不过,桓因的这一番话,放到当下的天界,却显得大逆不道。那老者瞪大眼,不可置信的说到:“你……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这天下,是罗睺大人的天下,我们是金殿天的人,是这东方八天之主,你……你反了……”

“滚!”桓因再次大喝,老者身躯竟然根本不能自控,翻倒在地,整个人瞬间再次狂喷鲜血。

桓因又说到:“这天下到底是谁的,还轮不到你来评论!我反与不反,更轮不到你来品头论足!”

话音落下,“咚”的一声大响突然出现。众人一看,却发现在山巅中央的平地之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口巨大的黑锅。在黑锅之下,恐怖的天外流火熊熊燃烧。那温度之高,令得在场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而在黑锅以内,油水疯狂翻滚,似要吞噬一切进入内里的事物。

老者看到这口锅,一种极为恐怖的思绪涌上他的心头。他满脸惊慌的叫到:“你……你要做什么?”

桓因冷冷一笑,说到:“你敢欺辱我的人,就要做好被我折磨的准备!既然你等自命不凡,觉得高人一等,我就让你们这些了不起的阿修罗人尝尝,地狱之中油锅的滋味儿,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进了油锅还能炸不死!”

老者大叫:“疯了,你疯了!我等乃是天界子民,怎能尝试地狱滋味儿,这是有违轮回天道的,你会遭到惩罚!”

“哈哈哈!”桓因狂笑:“惩罚?若非罗睺谋逆篡位,尔等可敢凌驾于天道子民之上?若要惩罚,第一个就该轮到罗睺,他的所作所为,才是真正有违轮回天道!”

老者看到桓因一脸坚决,心中更加骇然。他身为阿修罗道子民,如今乃是六道之首,享不尽的福报。如此,地狱的酷刑对于他们这种长期养尊处优的人来说,显得更加恐怖。

老者再次开口到:“我等不就是打了你的人,欺了那位姑娘吗?我们愿意赔罪,赔罪!”

摇了摇头,桓因说到:“你们的罪,还是去油锅之中偿还吧!”

说完,桓因伸手一挥,首先就是那老者,他的身躯根本不能自控,朝着翻滚的油锅之中投去。下一刻,极为凄厉的惨叫传出,听得旁人是毛骨悚然。

然而,还不等旁人回过神来,他们的身躯也不能自控的飘起,一个个接连朝着油锅飞射。

“哇哇”的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一直到了最后,轮到那东方八天大天王的嫡子时,他已经心胆俱裂,连连求饶到:“前辈,请放过我,我乃是东方八天之主的嫡子,只要你放了我,我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冷冷一笑,桓因已然将那青年身躯抬起,说到:“我的荣华富贵,还轮不到你来决定。我的命,我自己定!”

说完,那青年同样朝着油锅飚射,只在其进入油锅以前,隐隐约约在惨呼之中似说了一句:“我父亲修为通天,他会找到你,你死定了!”

“噼里啪啦”的油炸之声伴随着极为凄厉的惨叫不断从锅中传出,桓因却根本充耳不闻。这等场景,他在地狱见得多了,早已习惯。

而对于饰恬和闻人恨这两个天道子民来说,油锅酷刑本是能令他们汗毛竖起的事物。可是在这一刻,他们却也跟桓因一样根本不为身旁油锅所动,全部注意力都只放在了桓因的身上,眼中带着感激、复杂与敬畏。

对于二人来说,逆转来得太快,一切从开头到结束也太快。他们俩除了知道一切都是由桓因一手促成以外,其余都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们需要下来好好的整理一番思绪,调整一番心态,才能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完全给消化掉。

当然,桓因今日对他们俩如同再造的恩德,不需要他们做任何消化,就已经深深铭刻在了他们的心间。他们对桓因,怕是会从此变得更加忠诚,也更加崇敬。

“半天假期已到,饰恬穿好衣服,归队接受训练。闻人恨随我回营疗伤。”很快的,桓因的话语传了出来。显然,他并没有打算让饰恬和闻人恨在这里慢慢回味儿今天的一切。

两人闻言,都是愣了愣,目中很快露出一丝清明,便发现桓因的目光已经朝着自己这边回望了过来。

桓因伸手一拉,直接将闻人恨拉在了身边,然后再次开口:“过不了多久,这口油锅就会被人发现,此地不宜久留。还有,对于今日一切,务必守口如瓶!”

话音落下,桓因大袖一挥,已然带着闻人恨一同消失在了山巅之上。

饰恬怔怔的望着东方八天的方向,深深一拜,用她那柔媚的声音喊到:“大人,今日厚恩,饰恬永不敢望!”

然后,她站了起来,目光之中却是出现一抹更加动人的异彩,低低喃喃到:“大人,你到底是谁?”

第九十八章 白衣和银发

桓因带着闻人恨走了,因为闻人恨伤得太重,他需要在桓因的帮助之下好好疗养一番。饰恬也走了,她遵从了桓因的命令,重新回到白奎那里,继续接受白奎和小天的特训。

然而发生在黑市之中的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却并没有完全结束。桓因猜得没错,由于他没有刻意遮掩油锅,于是在不久以后,终于有路过那山巅的人将之发现。

虽然那油锅在被发现的时候,里面的人早就已经死了,而且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认身份。可是,在这无名的山巅之上,突然出现一大口油锅,其中还有人生生被炸死,这等事情对于天界来说实在太过蹊跷,也太过骇人。所以,有关这油锅的事情很快就扩散了出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于是,便也有不少好事之人最终在油锅内发现了一枚身份玉牌,证实了油锅之中死的,竟然有东方八天大天王的嫡子。

而这一个发现,显然更加令人震动。于是乎,东方八天大天王嫡子莫名死在了野外山巅油锅中一事,立马就如同一阵风暴,朝着整个东方八天席卷。一时之间,不少人私下讨论的,竟然都是这个话题。如此,这个事情大有越演越烈的势头,距离真正的平息,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而是越来越远了。

至于众人对此事的猜测,那自然是五花八门,说法太多。有说是大天王树敌过多,所以其嫡子被人仇杀的;有说是大天王嫡子本性太坏,惹到了高人,所以被灭的;还有玄乎的,说是大天王一家作恶多端,遭到了老天爷的报应。

不过无论是哪种说法,似乎都蕴含有一个味道,那就是觉得这大天王的嫡子是死有余辜。甚至有的说法,已经直接在诅咒大天王也一起死了。尤其是天道子民,他们的怨气明显更大,所以他们的说法还要更加恶劣一些。

这样的风波,自然也很快就被桓因感受到。他表面不动声色,可内心之中却暗暗冷笑。当初,他是故意没撤走那油锅,就是想要看一看人民的反应。如今,反应已经出来,这足以证明现在的东方八天大天王并不是得民心的好官,而是一个令人深恶痛绝的货色。如此,桓因对自己的计划就又明确了一些。这个东方八天的大天王,他在最终夺了八城以后,是务必得除掉的了,根本不需要保留。

在山巅油锅风波不断席卷的同时,金殿天一座极为华丽的宝阁以内,一名身穿青色道袍,样貌被迷雾笼罩的修士原本正默默的打坐。

在这青袍修士的四周,气流不断翻滚涌动,修为的力量也是时强时弱。很显然,如今他正是到了修为或是道法突破的关键时候,成败就在一念之间。

然而,就是在这最关键的时候,他面前巨大的香案之上,左侧原本一炷最长的香,却突然毫无预兆的轰然崩溃了去。

“嘭”的一声,本来很是轻微,根本不可能让入定的修士受到半点儿影响,更莫说是如今这正到了修炼关键时刻的青袍修士了。然而,也不知是为什么,青袍修士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却竟然比听到了九天炸雷的反应还要强烈。

他的身躯立马开始摇晃起来,周身的修为力量也出现强烈的不稳定。最终,他蓦然睁开了眼,所有修为力量却是随之轰然崩溃。“哇”的一声,他立马就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可是,这青袍修士却根本不顾自己的失败,一双眼已经死死盯在了那崩溃的香灰上,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我儿!”

声音刚刚落下,青袍修士竟然再次喷出了一大口鲜血。然后,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到香案之前,一把将那崩溃散落的香灰抓起了一些,轻轻的揉搓了起来,就像是在温柔的对待自己的孩子。

越是揉搓,青袍修士修士浑身的修为就越是混乱,越是狂暴。一直到了最后,当他指尖的香灰终于又全都落回到了香案上时,他长出了一口气,大喊到:“来人,我要出去看看,到底是谁杀了我儿,我要将之碎尸万段!”

声音刚刚落下,外面立马就走进一队被黑甲包裹,一个个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散发着恐怖杀意的士兵。士兵之中,领头的那个带着所有人屈膝半跪,然后开口到:“大人,公子出事了?”

青袍修士沉默了一会儿,才咬牙切齿的说到:“有人杀了他,我要找出此人!”

那领头的黑甲士兵大惊,连忙到:“大人,你可是这东方八天之主,谁敢动公子?”

青袍修士突然狂笑起来,说到:“是啊,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我东方八天大天王的儿子!”

原来,这青袍修士就正是如今东方八天的大天王,是金殿天中的最强者。而之前崩溃的那一炷香,就是他儿子的本命灵香!

不多时以后,以那青袍修士为首,也就是以东方八天的大天王为首,后面跟着大群的黑甲士兵,浩浩荡荡的从金殿天走出,往着那留有油锅的山巅而去。

本命灵香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宝贝,哪怕其主死亡,也能够起到指引作用。一群人之所以直接就锁定了目标,原因就在这里。

油锅所在的山巅,本来依旧有不少的人围观。不过当这些人发现从天而降的大群黑甲士兵,以及身在其中的青袍大天王时,一个个都立马脸色大变,离开了山巅。不少人都能感觉得到,大天王亲自出马,今天这油锅一事,怕是会变得更加难以收拾了。

青袍大天王降临,目光早就死死锁定那油锅。而此刻的他,明显已然愤怒得无以复加。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是被生生炸死的。这种死法,太凄惨了。

黑甲士兵立马就将整个山巅封锁,就算是那些想要远远看上一眼热闹的胆大修士,也被他们全都轰散。而这些黑甲士兵时不时瞟向主子的目光里,已经带起了一丝恐惧。因为他们知道,如今这山巅上的油锅,足以将自己的主子彻底点燃。

那一天,在大天王降临之初,他到底做了些什么,恐怕只有黑甲士兵才知道。不过,却是没有谁敢传言半句。因为无论当时大天王是选择了发泄还是选择了痛哭,那种恐怖的威势,都足以让得他们不敢多言半句。

在经历了最初的情绪波动以后,大天王最终总算是慢慢平静了下来。然后,他做了一件事。

他修行一生,如今的修为已达到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而他平生最擅长的道法之一,就是推演。于是,他不惜耗费修为和精血,在那山巅之上以莫大神通推演,最终从油锅里引出了一道光幕。

光幕以内,有关其子和桓因他们三个当初发生的一切,一点一点的原景重现。事情的起因,事情的经过,一直到最终桓因突然杀出,并将大天王之子投入油锅,全都被青袍大天王瞧在了眼里。

然而,原本大天王以为以自己的神通造化,轻易就可以揪出罪魁祸首,可意外却发生了。

光幕之中的一切,与当初的过程没有半点儿区别,除了一样,那就是桓因、闻人恨和饰恬。在他们三个的身上,有着大量的迷雾笼罩,让得哪怕大天王用尽全部推演力量,也无法驱散那迷雾。

于是,大天王等于是看到了一切,却最终还是不知道谁才是杀子仇人。这让大天王暴怒,怒极反笑到:“好,好!没想到,还是一个修为绝世的高人,好啊!”

说到最后,大天王的语气之中已经多出了一抹苦涩。这是他唯一的线索,却没想到,竟然要断掉。

然而,就在他准备放弃的前一刻,他目光再次扫过光幕,却是突然抓住了两样东西,那是白衣,和银发!

第九十九章 闻人恨的过往

“白衣……银发!”青袍大天王语气极为阴冷的兀自低语了一句,而他看向那光幕的双眼,已经早就虚眯了起来。与之同时,一股强烈到了极致的愤怒之意在他的周身涌现而出,朝着四面八方横扫。

一名与这青袍大天王亲近的黑甲军官有所察觉,立马就来到了大天王的身旁,单膝跪地,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说到:“大人?”

青袍大天王一指光幕,说到:“就是他,是他出手杀了我儿!”

黑甲军官顺着大天王所指方向一看,立马就也看到了那白衣银发的模糊身影。他脑中念头转动得何其之快,马上开口到:“大人,我这就向整个东方八天发布通缉令,全力缉拿此人。同时,我也向其它各天发出讯息,搜拿此人。相信以我们的能力,布下天罗地网,此人藏不了一个月!”

大天王下意识之间点了点头,黑甲军官领命,这就要去做刚才所说的事。可是,大天王脑中一个念头闪过,立马低喝到:“等等!”

黑甲军官有些疑惑的回望,大天王说到:“这白衣银发修士的修为之高,或许已与我不相伯仲。若是将此人特征大肆发布出去,以他的能力,恐怕我们还没找到他,他就早已经知道我们正在搜拿他了。如此,他想要刻意隐匿,我们就算再怎么找,恐怕也很难找到他。至少我能想到,若是他改换样貌和气息,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障碍。”

黑甲军官一听,顿觉大天王所言极为有理,于是便询问到:“大人,可若非这样,如何才能搜拿到此人?特别是小人最怕的情形,就是此人根本不是东方八天的人,或许已经远远的离去。那若不散布此人消息,我们怎么可能找得到他?”

大天王脸上浮现一抹胸有成竹的狠厉,说到:“我敢断定,此人定是我东方八天之人。就算不是,那至少也是最近潜入进来,打算要留一段时间的。不然,若是路过修士,根本就与我儿不认识。双方修为差异巨大,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就结了梁子,他还以如此残忍手段来杀害我儿?”

“现在,这个人有八成都还在我东方八天之中,想要找到他,只需在我管辖范围以内寻找便是。不过这找的方法,却要如同我所说那样,不能太过张扬。”

“现在白衣银发人肯定还不知道我已经得知了他的特征,自以为杀人而去,可高枕无忧。我们要充分利用他的这一心态,暗中搜查。相信这样,此事定然会事半功倍!”

“这样,你只在我亲卫这个范围以内公布此人特征,让他们全力寻找。一旦发现有人符合白衣银发的特征,先不管他表面修为如何,抓起来再说。不过,抓人一定要低调,若是让人知道我们在城中大肆抓白衣银发人,那又要打草惊蛇了!”

黑衣军官领命,高声到:“是!”

青袍大天王冷冷一笑,兀自喃喃到:“不管你是谁,敢动我的子嗣,我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

影照天。

距离桓因把闻人恨从山巅之上带回营帐,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

这两天,一切都显得极为平静。桓因知道自己的小队在白奎和小天的带领之下再次展开了训练,于是他就安安心心的为闻人恨疗伤。

如今的桓因,那也算是财大气粗了。所以,他不缺疗伤丹药,再加上他那恐怖的修为力量,想要让闻人恨快速恢复,并不困难。只是到了今天,闻人恨的伤势就已然恢复了大半,可以自行下地走动了。

约莫在申时的时候,桓因的身影在军营校场之外出现。今天闻人恨已经好了许多,所以桓因让闻人恨自己留在营中调养,他则是一早就去找余显通他们四个,了解当下的情况和进展了。

现在,桓因在外面办完了事情,便慢慢走了回来,手中还拿着一些疗伤的丹药,显然是为闻人恨准备的。

穿过校场,自然也就从无数的营帐之中穿过。如今的桓因,且不谈他给予众将士的好处,就单单看他的实力和事迹,那也能让他成为军营之中响当当的人物。所以,不少士兵和伍长,甚至是官比他还大一级的校尉,都对他示好问候。

桓因自然一一回礼,一番礼尚往来,最终也来到了自己营帐的垂帘之前。一把拉开了垂帘,桓因踏入营帐,正要开口询问闻人恨的情况,却见到自己面前已经跪了一个人,正是闻人恨。

“大人,请你帮我!”闻人恨声音有些大,整个人也有些激动,对着桓因开口。而桓因发现,此刻闻人恨的双手正高高举起,在他的手中,捧着的是一张极为古旧的兽皮纸卷。

桓因愣了愣,问到:“什么事,你起来再说。”

闻人恨不肯起身,只接着说到:“大人,其实在下并不是东方八天的人,而是西方八天的子民。小人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参军,其实是逃避追杀而来。”

听到闻人恨的言语,桓因却并不感到意外。闻人恨如此年纪,却有着与他年龄完全不相匹配的个性,桓因早就知道这定然不是闻人恨自愿如此,而是不一样的经历带给了他不寻常的个性。

点了点头,桓因见到闻人恨不肯起身,也不强求了,只说到:“你接着说吧。”

闻人恨便接着说到:“小人的家族,在西方八天只是属于普通水平,并不引人注目,也一直都过着安安稳稳的生活。不过,因小人祖辈于久远以前,曾发现了小人手中的兽皮残图,并一直视为至宝,私下研究,才最终让家族在进入到我们这一代时,遭到了歹人的觊觎。”

“这兽皮残图,一直是我家族之中最大的秘密,除了家主可以私下研究以外,其余人连看上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不过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就在六年以前,西方八天的一个高级军官得到了我们家中有残图这个秘密。于是,这高级军官便想要找我们家族讨图一看。”

“事关家族代代相传的最高隐秘,我们家自然不肯。然而,那军官在西方八天地位尊高,不但麾下培养着一股强劲的势力,自身实力也深不可测。于是最后,一来二去,那军官终于选择了用强。”

“趁我家族不备,那军官召集部下,竟然狠心到要直接将我家族灭门,妄图独占兽皮残图。事发当天,我家中所有修士拼劲全力血战,可最终难逃被灭。我家中老幼,没有一个被那军官放过。唯独我,在我二叔和父亲的拼死相护以下,带着兽皮残图重伤侥幸逃出。”

“那时候的我尚且年幼,修为又极为低微,加上已到了垂死的地步,还被仇敌四处搜寻,生机极为渺茫。可是,我身负血海深仇,自知不能如此轻易死去。于是,我想到必须先逃离西方八天这个是非之地,只能等自己强大以后,再重新回去报仇!”

“我原本是不叫闻人恨的,只是为了让自己记住仇恨,又隐姓埋名,所以给自己换了这个名字。当时我想尽一切办法与搜寻我的人周旋,最终得以逃出。之后,我在须弥山中流浪,漫无目的,可一心都想要变强。”

“苍天待我不薄,硬是让我在须弥山中活了下来,伤势逐渐好转不说,最终还让我得了不少的造化。我的修为在那期间得以飞升,也因此能在短时间内误打误撞的到了如今的东方八天,有幸加入了大人的麾下。”

“我之所以如此看重仙玉,甚至将之提为反选的唯一条件,其实就是因为我渴望得到实力。我相信,只有仙玉是不会骗人的。”

“而这一次,我之所以会惹上那大天王的嫡子,却也是因为仙玉,更因为我手中的兽皮残图。说来讽刺,我家族代代研究这残图,却在灭门之后都没有一人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我将之视为不祥之物,只想把它在黑市之中卖了,换取仙玉。”

“却没想到,当日我没遇到识货之人,所以残图没卖掉,一块仙玉没得到不说,反而招惹了祸端。若非当时有大人相救,我哪还有今天,家仇更不可能得报!”

“大人,我恳请你答应为我家族报仇,我愿将此残图献给大人,请大人答应我!”

第一百章 兽皮残图

看着面前那一动不动跪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起,双眼带着恳求与坚定望着自己的少年,桓因的心中一时有些不忍。

他没有想到,在闻人恨的身上竟然发生过如此曲折悲苦的事情。说到底,闻人恨还是一个孩子,若是他的同龄人,就算保持一份天真,那也无可厚非。然而他却不同,在他身上发生的变故,终究是把他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虽然这让他得到了不少的成长,可那创伤,也实在太重。

桓因觉得闻人恨与自己有些像,虽然自己的经历或许更加复杂,不过自己不也是从一个人界的孤单少年慢慢走到了今天吗?

叹了一口气,桓因问到:“你的家仇,难道不打算自己来报了吗?”

闻人恨脸上出现一抹狠厉,说到:“那军官我自要亲手屠灭,不过他的修为高深,如今的我还远远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恳请大人帮我,提高我的实力。而且,那人在西方八天势力极大,恐怕就算是我再努力,实力得到成长,可以后想要只身报仇,还没走到他面前怕就已经死了千百回。所以,我还想请大人帮我,在我修道有成之后把我送到那人的面前,给我手刃仇敌的机会!”

“只要大人肯帮我,闻人恨既加入大人帐下,必处处以大人为尊,哪怕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认,只认大人。而且,这兽皮残图我也愿意献给大人!”

听闻人恨这么说,桓因轻轻点了点头,已经决定帮助他了。撇开闻人恨要给的残图之类不说,他如今始终都是桓因的人,还是桓因身边的人。桓因作为闻人恨的头儿,若是连帮他报仇都做不到,还如何能够领导他,任用他呢?

于是,桓因开口到:“我答应你了,不过西方八天路途遥远,此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办成,你需得再等待。”

闻人恨大喜,直接对着桓因叩拜到底,可双手却举得更高,说到:“多谢大人,此事不用着急。闻人恨如今修为不高,实力不济,去了也不能亲手杀敌。无论十年还是二十年,只要大人心中留有此事,待得日后闻人恨实力增长,又有机会去到西方八天,大人再帮我就好。大人,请收下这兽皮残图吧!”

桓因看了那残图几眼,其实已经认出了这东西多半是宝贝。不过,他却没有接,而是说到:“这是你家的传家之宝,你还是收着吧。”

闻人恨摇头到:“我家因此残图而灭,说明我家不配拥有此残图。或许它是至宝,可对我家而言,却是不祥之物。如今,能以此物换得大人出手,我很满足了!就算大人自愿帮我,可我闻人恨堂堂男子汉,岂能食言?大人,还请收下吧!”

见到闻人恨执意如此,桓因终于不再推辞,将那兽皮残图给拿了起来,然后又一把将依旧跪在地上的闻人恨给拉起,说到:“行了,你伤还没好,去好好休息吧。休息好了,回到队伍中去参加训练,那样才能提升实力,早日报仇。”

闻人恨点头:“是,多谢大人!”

闻人恨转身,桓因则是随意的将手中的兽皮残图给翻开,想要看一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然而桓因这随意的一看,他的双眼却是再也离不开残图了。

古旧泛黄的图纸之上,有山有水,还有不少的线路标记,显然画的是须弥山中的某一部分。而从这图纸所画内容来看,明显就是藏宝图一类,描述的应该是在须弥山中的某一处,有着某种宝藏存在。不过由于是残图,所以信息并不完全,按图所示到底能找到什么宝贝,具体又在哪里去找,当下根本无从得知。

不过,对于桓因而言信息的不完全却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只在展开图纸的瞬间,竟然就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熟悉气息,这气息来自他的祖师无量尊者。而更让桓因感到震惊的是,残图上的线条走势和笔锋,根本就与他当年在鬼域无量殿中看到的无量尊者画像之线条走势和笔锋如出一辙。如此说来,画那画像的人,多半就是画这残图的人了!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残图就是无量尊者亲手所画!

呼吸开始变得越发急促,修为高深的桓因已经好久都没有如此激动了。他连忙将闻人恨叫住,开口问到:“你可知道这图是从哪里来的?”

闻人恨回头,答到:“大人,我只是听父亲说这是祖上传下,具体就不清楚了。不过当初我家一共有这残图两份,拼凑起来看,就是一张完整的藏宝图。只是还有一份已经被我那仇敌夺走,不然今日我当一并献给大人。”

桓因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不过在他的心中,却是已经死死锁定了闻人恨的仇敌。甚至可以说,现在就算是闻人恨不找他那仇敌,桓因也要去找了。

理由很明显,这图是无量尊者留下的藏宝图。至于无量尊者会藏什么宝,桓因一时半会儿还猜不到。不过他敢肯定,那东西绝对是很适合自己的,也是自己必须要得到的。毕竟,无量尊者留下的东西,什么时候又让他失望过呢?

因此,桓因必须要从那军官手中取回另一半残图,以让自己拥有完整的藏宝图。这是他拿到无量尊者留存宝贝的不二途径。

在心中暗暗把有关兽皮残图的事情深深印刻了一遍,桓因终于把残图给收了起来。然后,他再次望向已经朝营帐深处走去的闻人恨,看到那瘦小的少年身影,不由更加为这少年的身世感到悲哀了几分。

桓因知道无量尊者修为高深,他很多对自己传下的东西,都是早就算好的。这么想来,或许闻人恨又是无量尊者的一个传信人。只是不知道无量尊者有没有算到,这一次传信,给闻人恨带来了如此之大的悲苦。

“这个孩子,我得好好的照顾他。”桓因如此想着,手中拿着丹药,朝着闻人恨走去。

……

时光流动,一晃就是三天过去。这三天,是很平静的三天,所有的事情都一如既往。若要硬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闻人恨在第二天午时觉得自己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所以他主动向桓因申请,回到白奎那边去参加训练了。

这一日,桓因独自呆在营帐之中打坐,正静静的呼吸吐纳。突然,在他的营帐之外,一名传令官的声音响了起来:“请问薛伍长在吗?”

桓因在收揽了材料四大家族以后,经常在军中各方走动。如今来这传令官,是上面高级将领的传令官,他也对之施以了不少好处,所以一听就听出了他的声音。

心中有些疑惑,这传令官一般都是不会到自己这个层级来走动的,怎么今天突然就来了?这样想着,桓因立马起身,走到营帐门口,一把将垂帘拉开,站了出去,对那传令官一拜到:“大人,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传令官一脸神秘,没有开口,反而是示意桓因进帐以后私下说话。桓因岂能不懂?于是他立马就将传令官给引入了自己的营帐,一边想到:“看来我给他的好处还是起了不少作用,不然他作为高级将领的传令官,到了我这里来,哪会摆出如此客气的姿态?哪一个不是直接就站在帐外高喊命令了?”

入了帐中,桓因对着传令官再拜,却被传令官抬住,说到:“薛伍长,我们是自己人,何必如此客气?”

桓因哈哈一笑,说到:“大人,有什么事吗?”

传令官说到:“上级下了命令,说是凌门山有匪,如今要出兵剿匪,你这飞鹏小队被点到了。”

桓因一愣,随即有些诧异的问到:“大人,看你这架势,似乎这附近的军营,就我飞鹏小队被点了?”

这传令官说到:“不错,所以我才赶来单独通知你。”

桓因念头转动,问到:“大人,请问这剿的是什么匪?”

传令官说到:“我听说是上三天有人发现凌门山有旧匪,多半也就是这个了。”

“旧匪”这个词,在如今的天界是很敏感的,因为其所指乃是帝释天的旧部,或者是到了如今还依旧拥护帝释天,死不投降罗睺的人。

桓因一听这两个字,心中只是瞬间就起了百般滋味儿。这“旧匪”,可是他的真正死忠啊。

第一百零一章 进发凌门山

旧匪,对于如今的天界掌权者来说,无异于一块难以被完全清除的毒瘤,让掌权者们头疼不已。可是,旧匪对于桓因来说,却是光复之路上的超级生力军。因为他们自成组织,往往还实力强劲,直接就是一支真正的成熟军队。有他们的存在,桓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快速扩充自己的势力,而且还不用有任何的顾忌。

甚至可以说,这些所谓的“旧匪”,如今依旧选择支持桓因,说明他们的忠心之真诚,无可比拟。所以他们对于桓因而言,比鹏氏三兄弟还要可靠。桓因完全可以相信他们,调用他们,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他们面前摆出自己帝释天的身份。

其实,在桓因进入天界以前,他就已经考虑到了自己一定还会有死忠存在。同时,他知道恐怕这样的死忠应该还为数不少。而桓因也是肯定要去找这些死忠的。

只是,桓因一直都觉得这些死忠如今肯定难于生活在光明之下,所以东躲西藏,多半不好寻找。自己想要收揽他们,恐怕还得费些功夫,只能一点一点的来,从长计议。

可是现在,按照眼前传令官的意思,一道军令却是直接把第一批死忠给桓因送上了门来。这等好事,实在来得太快,也太过意外,让桓因着实有些惊喜。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遇见自己人,真是天助我也。不知道凌门山中的他们,以前到底是哪一部分的人,会不会有与我亲近的故交。他们能够坚持到今天都还拥护我,真是苦了他们了,我一定要去与他们相会,还要重用他们,带他们翻身!”桓因这样想到。

不过,桓因依旧觉得整件事情来得有些蹊跷,毕竟偌大的营帐只有他飞鹏小队被点到。于是他接着问到:“大人,不知此次统领我影照天军队出征的,到底是哪一位将军?”

传令官说到:“是岳将军的女儿岳筱仙姑娘。”

“岳筱仙!难道她已经知道我在军营之中了?”桓因一听,微微有些心惊。不过他依旧觉得有些不对头,于是再问:“大人,您刚才说旧匪是上三天的大人们找到的。据我所知,这等剿匪任务,如果完成,可算极大功劳。为什么这种好事最终会落到我们影照天的头上?”

传令官淡淡一笑,说到:“薛伍长果然是聪明人,任务自然是被上三天的人接下了。接下来的那个人,是光明天的烈般若大人。烈般若大人对岳姑娘有好感,人尽皆知,所以才邀请了岳姑娘同往。”

传令官的这一句话,立马让得桓因脑中所有疑窦完全消除,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知道了,自己被点名,显然是烈般若暗中安排的。他想要通过这次剿匪,设法灭了自己。而他邀请岳筱仙,显然是想要同时彰显自己的威风和实力。如此,他通过这一次剿匪行动,既可以报仇,又可以俘获心仪女子的芳心,可谓一箭双雕。

“好个烈般若,我就知道你不会死心。哼,只是你想不到,这一次剿匪,却是成了为我送旧部的行动,我还得好好感谢你一番。”桓因心中暗暗冷笑。

很快,只听传令官又说到:“薛伍长,我们是自己人,有一句话,我就私下跟你说说,你自己看着办。我总觉得吧,这一次你飞鹏小队单独被点名,总有些蹊跷,在这次行动中你得小心些才好。”

桓因感激的对这传令官抱拳一拜到:“大人,客气的话在下就不多说了。日后,我们还要多多走动,我这边,需要大人照顾的事情还不少。”

传令官了然一笑,说到:“好说,薛伍长,那我就先去了。一个时辰以后,岳姑娘吩咐在影照城外集合,你到时带上自己的人,按期报到就是。”

……

一个时辰以后,当桓因带着白奎等六人到达约定的集合地点时,那里已经密密麻麻的站了大量的将士。他们整齐列队,气势惊人,显然训练有素。

“这就是如今东方八天练出来的兵吗,倒当真有模有样。”桓因这样想着,一边就走到了一名传令官的身旁。

“飞鹏小队报到!”桓因开口到。

传令官瞥了桓因一眼,一股轻蔑之意在眼中一闪而过,说到:“飞鹏小队?到队伍最后面集合!”

桓因也不在意这传令官的态度,径直带队走到了那气势惊人的大队最后方,刚刚一绕过人群,看到的景象却是让他立马就愣了一愣。

在这大队人马的后面,有着一小股,合计约莫百人上下的军队力量。这一支军队与前面那气势惊人的军队完全不同,他们简直就如同散兵游勇一般,一个个站立得东倒西歪不说,而且散漫随便,军容军貌可算是半点儿都没有。就他们这副德行,说实在的,已经就不配被称作军人了。

而更关键的是,这些人个个都修为低微,看样子手段法宝和阵法之类恐怕也不行。同样数量的士兵,若要他们跟前面那种部队对打,恐怕这些歪瓜裂枣连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下来,就会被杀得片甲不留。

这支部队还有一点与后面那大部队不同,那就是大部分都是天道子民,不像后面的部队,以阿修罗人为主。

如此巨大的差异,让桓因眼前的这点人马与之前见到的部队显得格格不入。所以,哪怕他们如今是挨在一起列队的,可桓因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不同。可以说,这根本就是两支队伍。

“你们就是飞鹏小队,还不快过来站好?一会儿上级训话完毕,就要出发了。”桓因正有些发愣的时候,一个软绵绵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转头一看,一名邋遢的中年男子正站在整个大队的最前面,还在对自己招手。

“我是前锋营指挥使刘天,你们飞鹏小队隶属前锋营,得听我的。”中年男子再次开口。

桓因终于带人站到了那一堆散兵游勇当中,而经过特训的飞鹏小队,如今早已有了军中精锐的模样。于是,他们往那一站,却反而成了异类,格格不入。

看到桓因他们站好,刘天也不管了,兀自又低下头去,双目一闭,像是陷入了沉睡。而桓因则是脑中有些疑问,对烈般若到底想怎么玩,很感兴趣。

不久后,烈般若与岳筱仙果然出现了。二人先后上台,说了一番既体面又能激发将士热血的话。当然,其中也包含了此次行动的目的、计划、大概方案和军中纪律等等。

这些东西,桓因直接将之自动忽略。他只是发现,自己如今处在军队末尾,距离岳筱仙和烈般若太远,根本就不可能产生交流的机会。他也发现,岳筱仙根本没有望向自己这里半眼,显然是不知道自己是处在这部队之中的。他还发现,烈般若会时不时的瞟过来,目中带着隐隐的寒芒与戏谑。

“好了,全军调转方向,以前锋营为首,进发凌门山!”终于,场面话说完,烈般若大喝一声,下了出发的命令。

于是,全军掉头,原本处在整个部队最后面的桓因他们,立马就成为了队伍的头部。这一下,桓因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这里是叫前锋营了。

“原来,烈般若把我安在这所谓的‘前锋营’,是想让我够不着岳筱仙,岳筱仙就不能护我。然后他再让我冲杀在前,像个炮灰一样的直接战死,到时候岳筱仙就算发现,也怨不得他了。如此,他最终带领精锐杀入凌门山,大展神威,一切便都会为他增添威风和光芒。这小子,算盘打得可真是好啊。”桓因终于想通了一切。

只是,烈般若却怎么也注意不到,在桓因掉头往前进发的瞬间,桓因的脸上露出了笑意,那是将要见到旧部的开怀。

第一百零二章 踏入凌门山

凌门山距离东方八天有些遥远,而如今桓因他们一行又是大队人马齐步行军,所以他们最终要赶到凌门山,怕是得花上好几天的时间。

在这个过程当中,烈般若一直都把岳筱仙给死死的缠住,百般讨好,更想方设法不让岳筱仙去犒劳将士,只让她一直都处在整个部队的最后面。

当然,他的目光会时不时扫向前锋营这边,露出寒芒。同时,他也会经常派前锋营出去做那所谓的打探消息之事。

只是,这一路上都平平稳稳,哪有什么消息可以打探?桓因心中对烈般若的小伎俩极为清楚,他就是要拖住岳筱仙,再把自己支开。这样,保证大军在进入凌门山以前,自己与岳筱仙不会相认,岳筱仙没有机会护住自己,那他的计划就可以执行下去了。

烈般若想要做到这一点是并不难的,毕竟他的职权在如今的部队之中最大。更何况岳筱仙一直被蒙在鼓里,而且她虽然厌恶烈般若,可如今一起出征,却也不好拒人千里之外,所以就一直被黏得死死的。

到了最后,烈般若的目的也果真就达到了。临近凌门山的时候,桓因和岳筱仙一直都被完美分开,并没有产生半点儿接触的机会,岳筱仙也根本不知道桓因存在于军队之中。

烈般若颇为自得,觉得是自己安排得好,拿捏得好。可他却是想不到,其实桓因从头到尾都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与岳筱仙相认,桓因的心思,对于烈般若来说可比找一个保护伞要可怕得多。

就这样,大队的人马终于是来到了凌门山之前,烈般若的心中已经乐开了花,却不知道桓因心中也隐隐开始激动起来。

与山峰相隔五千余丈,已是一个相当之远的距离。然而就这么远远的眺望过去,众将士看到的却依旧只能是整个山峰的一部分而已。山峰高耸入云,极其庞大,带给人一种颇为压迫的感觉,更让不少将士都惊叹这山峰之大,有些夸张。

不过也有对凌门山熟悉的将士更知道,眼前这山峰,只是凌门山的主峰而已。若要看整个凌门山脉,那其大小,当更是恐怖了。

传令官几声高呼,整个行军队伍便全部停了下来。后面的整齐划一,不过桓因这所谓的前锋营,却是东倒西歪。

烈般若看到全军停下,目中寒芒一闪即逝,对着身边的岳筱仙说到:“筱仙,眼前这一座大山,就是凌门山脉的主峰,也就是凌门山。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就在这凌门山中,藏有实力不容小觑的旧匪。”

今天的岳筱仙,穿了一身碎花裙袍,看起来颇有几分灵动青春的感觉。不过,她那张美丽的脸上之上,此刻却是没有任何表情,只在听了烈般若的话以后,呆呆的望向了山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岳筱仙似轻轻叹了一口气,又似乎没有。然后只听她说到:“确定是在这里的吗?”

烈般若连连点头:“我的消息,肯定错不了。只是那些旧匪恐怕人数不少,所以或许也会有部分四处游走。不过,只要我们今天进入这凌门山,抓住他们的首脑,那就是大功一件了。到时候,我一定把头功让给你!”

剿灭旧匪的头功,那可是一件不小的功劳,能够得到不少的赏赐,官位也一定能够提升。对于这种功劳,但凡是如今的军人,无不对之趋之若鹜。可是,岳筱仙在听了烈般若的讨好以后,却是并没有显露半点儿激动,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双眼之中,似隐隐还折射出了别样心思。

然后,岳筱仙又盯着远处山峰看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到:“这山峰之外雾气弥漫,在一定程度上还能隔绝神识查探。特别是那些雾气浓重的地方,神识根本就穿不透。烈般若大人,若军中消息是真,这里果然藏有实力强悍的旧匪的话,我们这么冲进去,只怕不好应付。或许……或许我们可以查探一番,然后回去禀明情况,再让上面想想办法。”

烈般若认识的岳筱仙,从来都不是怕死之人。他知道,自己心仪的这个女子,就算是遇到比自己强悍的对手,那也敢打上一打,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皱一皱眉头。所以,现在岳筱仙的话,听起来着实有几分怯战的味道,那就有些奇怪了。

不过当下烈般若也没有多纠结这个问题,只是一心想要讨好身边女子。他脑中念头转动,开口到:“筱仙你别怕,有我在。只要你跟在我的身边,保管安全。今日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你就看我的吧!”

几句话,说得是好不潇洒,让烈般若自己都佩服了自己几分。不过,他急于表现,却是没注意到岳筱仙的目光有些闪烁不定。然后,只听岳筱仙又说到:“我看那白色雾气之中,偶尔还会有黄色烟雾飘出,恐怕在凌门山中,还有猛毒瘴气游走。若是我们贸然冲入山中,又不熟悉情况,只怕多半要吃亏。”

烈般若哈哈一笑,说到:“无妨,无妨,我这就命令大军将凌门山围起来。然后,我会让前锋营先进入山中打探虚实。到时候我们有了情报,入山剿匪何其容易?”

“前锋营?”岳筱仙重复了一遍,正要去看整个大军的最前面,却发现烈般若突然站了起来,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满脸堆笑的说到:“对啊,这前锋营中的人,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让他们去打探消息,最合适不过了。筱仙,你就安坐在这里,一切有我安排,你就等着庆功吧!”

说完,也不管岳筱仙如何反应,烈般若已迫不及待要整死桓因了。于是,烈般若转身,对着传令官开口到:“传我将领,让大军将整个凌门山围住,一只苍蝇也不能给我放出去了。然后,再让前锋营进入山中打探虚实,务必找出有用消息。若是谁敢迟疑不前,直接斩杀军前,不可堕我军威!”

“是!”传令官得令,对着烈般若恭敬一拜,再转身时,已高声将烈般若的命令给发布了出去。

军令如山,主力部队自然很快就依照烈般若的指示而动。只是几十个呼吸的功夫,整个大军已经围成一圈,将凌门山给密不透风的包了起来。看那阵势与气势,似乎这凌门山中真有旧匪的话,恐怕一旦出现,就会被主力部队给无情绞杀。

至于桓因这边的所谓前锋营,那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将令明确以后,东倒西歪的前锋营却是几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懒洋洋的。只有那叫刘天的指挥使稍微振奋了几分,然后站到了所有人的面前,声音不高的说到:“该我们了,都机灵点儿,不然丢了小命儿可别怪我!”

一干歪瓜裂枣望向被迷雾笼罩的凌门山,眼中都不约而同露出怯懦之意。甚至有的,还已经悄声议论了起来,却不是说的什么要抢头功,而是说的进山以后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瞎磨蹭几个时辰,再假装返回,说什么也没查探到云云。

议论的声音不小,可刘天这个指挥使却根本置若罔闻。他再次看了自己这前锋营一眼,在与整个前锋营格格不入的飞鹏小队几人身上多留了几分意,然后转身开口:“前锋营诸位,随我踏入凌门山!”

说罢,他当先飞起,带着自己的亲随朝着凌门山冲去。而在他的后面,一干前锋营的人虽然怯懦,却也不敢违抗军令,最终都跟随刘天冲上。

在这其中,自然包括桓因的飞鹏小队。冲入之时,桓因悄悄对自己人传音:“进入山中以后,迅速重新集结,脱离前锋营的管辖范围。对于一切所谓将领,不必理会,只听我的指挥。”

第一百零三章 实战训练

眼看着前锋营众人一个个都飞身而起,朝着凌门山中冲去,更最终都消失在了层层叠叠的雾气之中,烈般若的心中已然狂笑了起来。

这前锋营是他亲自组建起来的,专门挑选的一帮垃圾货色。他敢保证,这帮人进入凌门山中后不久,根本就无法形成一股像样的力量,在旧匪的面前会显得不堪一击。如此,纵然桓因的飞鹏小队有些本事,可要么独木难支,要么就被身旁的一群累赘拖住。最终飞鹏小队随着整个前锋营覆灭,烈般若相信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损失这样的一个前锋营,烈般若根本就不会有半点儿心痛。反而是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这让他暗爽不已。

至于岳筱仙,她终于是在飞鹏小队动身的时候,瞟见了桓因那白色的身影。只是桓因速度太快,她也没有在意,所以只是略微在桓因身上停留了一下目光,却也没有多想,就忽略过去了。

在桓因的带领之下,飞鹏小队的速度很快。他们虽然动身较晚,可却第一个落到了平地之上。而由于桓因有意与那前锋营拉开距离,所以在他们站定以后,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整个前锋营想要落到的地方就已经有些远了。

桓因他们落地以后,刘天也带人落了下来,看到了桓因距离有些远,还喊了几声,显然是想让桓因他们过去集结。

只是,这么远的距离,沟通本就不易。再加上中间雾气不断飘过,几个恍惚,刘天却是发现飞鹏小队已经消失了。

再次移动之后出现,桓因他们已经彻底孤立了起来。迅速完整自己这支小队的集结以后,桓因对所有人开口到:“知道为什么选择单独行动吗?”

饰恬、闻人恨和鹏氏三兄弟五人根本想也不想,同时开口到:“大人叫我们单独行动,我们就单独行动,不需要理由!”

很显然,经过了一些事情,也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训练,如今五人对桓因的忠心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高度,这也正是桓因想要的那种可以跟他推翻罗睺的人。于是,桓因满意一笑。

而后,白奎则是晃着小脑袋说到:“那帮酒囊饭袋,恐怕要真打起来了,立马就会溃不成军。我们跟他们在一起,不但得不到半点儿帮助,反而还会被他们拖累。”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这一次的前锋营,明显就是送死的炮灰。我们想要活下来,只能靠自己。现在,把你们刚才在烈般若那里接收到的一切命令和信息都摒除掉,听我说这一次行动的真正目的。”

“据我所知,在这凌门山中,确实是有旧匪的。而你们五个此来的目的,就是要进行实战修炼。你们要设法找到这里的旧匪窝点,期间遇到的一切困难,都要凭自己的力量解决。”

“一会儿,我和白奎会离开。整个过程之中,哪怕你们会死,我们也不会出手帮助。所以从这一刻起你们要记住,这是一次修炼,但也是一次真正的实战,是你死我活的场所。你们身为士兵,如果没有血战的觉悟,就只有死路一条!”

“尤其是闻人恨,你不是想要给家族报仇吗?你的仇敌,就是一名杀人如麻的军人。所以今天,是你难得的锻炼机会。你要好好看一看,真正的战斗,到底是怎样的,并且要去习惯,去学会应对!”

“在你们做得差不多以后,我和白奎自然就会出现,接你们离开。从现在开始,你们的队长不再是我,而是饰恬,听明白了吗?”

“是!”五人齐齐开口,头颅高昂,脖子都喊红了。而当他们目光再次落回的时候,哪里还有白奎和桓因的身影?

众人心中都清楚,桓因这是在锻炼自己等人。出于种种原因,他们几个以前都很少经历真正的血战和厮杀,实战经验当真浅薄。纵然他们之中有的手段高明,有的悟性资质不俗,有的个性坚韧。可是,在真正的战场上,若是缺少了经验,一念之差就是生死之隔。所以,他们需要在如今这种场合下去战斗,去经历血洗的过程,才能够真正提升,成为一名可以令敌人胆寒的铁血战士。也只有这样,他们身为一名军人,才能够真正混出头来。

很快,饰恬就从队列之中站了出来。她知道,因为自己修为最高,经验也相对丰富一些,所以才被桓因选为此次行动的队长。她更知道,自己这一次带队,不仅要给桓因交出一个满意的结果,也是对自己的一次锻炼。所以,她无比认真。

出队以后,饰恬的气质完全改变了。她虽然样貌绝美,虽然天生便带有一股妖媚感觉。可是这一刻,她尽力把自己身上女人独有的那些东西都给收了起来。而留下最多的,则是严肃与郑重。

面向其余四人,饰恬开口到:“大人已经说了,此次行动的目的,是找到旧匪的老巢。旧匪凶悍,这一路上,我们务必慎之又慎,但也不能贪生怕死,一定要完成大人交代的任务!”

“至于规矩,只有一个,那就是齐心、互助、死也不抛弃战友,明白了吗?”

如今的桓因,在小队之中威望极高。他亲命的临时队长,自然也能立马拥有同等威信。于是,其余四人都跟之前一样高喊到:“是!”

声音落下,饰恬神识已然扫出,在探明了凌门山中部区域的方向以后,便带着队伍谨慎的朝那边出发了。

按照饰恬的判断,若是旧匪想要在这山中安顿下来,就必然得找一个既隐蔽而又宜居的地方。在这大山之中,最隐蔽的地方无疑就是大山深处,也就是大山中央无疑。因为那里不但位置最深,而且往往雾气和瘴气都极为浓郁,多半还有天然而成的崎岖屏障遮挡。至于最宜居,则应该是山谷之中,四面被山石环绕,仙气浓郁,鸟语花香之地。

而根据情报,此次旧匪实力不弱,人数更是不少。那么想要让大量的旧匪安顿,一个小小的山谷恐怕还不行,只能是大的。

饰恬之所以会带队往凌门山中部区域进发也就是出于她的这些判断了。她觉得旧匪应该是不难找的,只要去往大山中央深处,搜寻那种巨大的,可以容纳多人的山谷,应该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雾气时不时在身边飘过,偶尔还会带着一丝丝的黄色瘴气。五人一行,走得很是小心。因为以他们的修为,但凡遇到雾浓的地方,神识多半就失去了作用。而那些黄色的瘴气,他们更是碰都不敢碰。特别是修为最弱的三兄弟,那黄色的瘴气若是稍微浓郁一些,直接就可以要了他们的命。

走了约莫一刻时间,众人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是从哪里到了哪里,只有个大概的方位感觉。然后,走在最前面的饰恬突然娇躯一震,猛的停了下来,低喝到:“慢!”

见到饰恬这般模样,其余四个人立马就警惕了起来,神识探出,朝着四方狂扫,戒备着一切有可能发生的异动。而就在他们神识查探到前方三十多丈区域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赫然发现了足足有八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正横七竖八的乱摆在林木之间!

最可怕的,还是这些尸体不但死相无比凄惨,他们身上冒出的血液更大多都还是鲜红颜色。这代表的,是这些人才刚死不久!

“是前锋营的人!”闻人恨冷冷开口,神识已然锁定了一具尸体上的身份铭牌。

饰恬点了点头,轻轻的说到:“你们四个,到高处戒备,也为我策应。我前去查探那尸体异状,寻找线索。”

四人点头,立马就飞了出去,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不久后,他们各自蹲坐在了大树或者山石之上,位置之巧妙,正好是以那几具尸体为中心。而只要他们足够谨慎,任何附近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查探。甚至若是一旦在那尸体附近有人对饰恬发起袭击,他们还可以瞬间赶往支援。

这等站位,看起来没什么奇特,可其实却是一种极为高明的选择。这段时间,他们五个日夜接受特训,所练就的默契与本事,只在这一个细节之中就体现了出来。

看到四人就位,饰恬谨慎上前,终于来到了一具尸体的前方。而她刚想要蹲下身子去查探状况,二鹏这边却是突然高呼一声:“小心!”

第一百零四章 结阵

二鹏的呼喊声刚刚落下,五人所在的区域之内,直接就突兀的刮起了强猛的大风,瞬间让得整个山林是哗哗作响。小点儿的树木,直接就被吹飞了,而就算大点的,也已经弯得不成样子。

与之同时,一股强悍至极的威压如同被狂风吹来,瞬间席卷到了五人的附近。饰恬脸色蓦然大变,强烈的危机感觉让她全身不自觉绷紧,根本来不及思考,就朝着后方狂退。

而也就在她刚刚闪身退开的刹那,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直接就生生撞进了众人的视线,“轰隆”一声,落在了饰恬原本站立的地方。这黑色的身影如同小山般巨大,直接就把整个地面给撞出了一个坑来,之前那些尸体被它这么一撞,更是一个个四分五裂了。

看到饰恬没事儿,其余四人都松了一口气,饰恬自己也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而当场中烟尘慢慢消散的以后,众人便看到了一只奇异的凶兽,正站立地面,口中发出的阵阵低吼,竟是“咚咚”如同击鼓之声。

这只凶兽,整个身躯如同一匹骏马,雪白一片。只是到了尾部,却又成为纯黑。在它的头顶之上,有着一只尖尖的独角,而在它的四肢之上,则都长有极为锋利的长爪。至于它的口中,更是獠牙突出,凌厉之意外放。

如此,头顶,四肢以及口中,都有极为锐利的东西存在,无一不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利芒。这凶兽给人的整体感觉,便是一只极其野蛮凶残的怪物,恐怕在其面前稍不留神,就会被撕成碎片。

“大家小心,这是一只驳!”在完全看清了场中凶兽的瞬间,三鹏一脸紧张的开口说到。

驳,正是须弥山中一种独有的异兽。这种异兽,极为凶残,在常人看来根本就不好惹的豺狼虎豹,到了它的眼中,却是食物一般。

驳最大的特点,便是发出的声音如同刚才众人听到那样,好似擂鼓。而且,这鼓声之大,如同军中战鼓。这种声音不仅让得驳气势强悍,而且似乎真的能给其赋予战斗的天赋一般,让其不但凶狠,而且皮肉天生就可以抵御刀剑的攻击。

“难怪之前那些人死得这么惨,怕多半是这驳弄出来的。”二鹏开口,声音之中有些紧张。

饰恬盯着驳看了半晌,开口到:“是一只刚刚踏入天修境界的驳,不过应该是机缘巧合,没有感悟。”

饰恬修为最高,众人一听她的判断,立马更加骇然。天修境界的驳,那绝对是极为强悍的,寻常同等境界的修士想要战过,难度极大。

而饰恬所说那没有感悟,只是机缘巧合,代表的是这驳成就天修修为不是通过感悟修炼而成,却是因为在须弥山中得了种种造化,硬生生提高出来。她的这个判断,是没有错的,因为众人见这驳显然还未通晓人性,只是拥有残杀本能的畜生而已,那又如何感悟呢?

这种单单依靠造化就促成天修修为的事情,也就只有在天界才能发生了。毕竟须弥山中宝贝太多,才有机会产生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没有感悟的天修修为,自然是比有感悟的要差了不少。不过就算是如此,可这一只驳对于飞鹏小队五人而言,却绝对是极为强悍的存在,想要力敌,胜算肯定不大。更何况,驳的战斗天赋很高,其骨子里,便是透着一股战斗天性。

“只怕不好力敌。”一鹏很快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众人更是都望向了此刻身为队长的饰恬。

饰恬点了点头,一挥手到:“我们的目标是找到旧匪老巢,不用与这畜生纠缠,迅速分散撤退。”

话音落下,众人立马便朝着五个不同的方向遁走。而其中走得最快的,自然是饰恬。她距离驳最近,又与驳照过面,所以她若不跑快点,恐怕就会被追上。

只是,驳既然埋伏附近,又突然冲杀出来,便是不可能甘愿扑个空的。它见到飞鹏小队五人四散以后,竟然没有犹豫,极其果断的就锁定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饰恬,猛的追了过去。

饰恬什么修为,驳又是什么修为?双方的速度差距之大,一个是挪移,一个却是缩地成寸。

只在不到三息以后,饰恬面色大变,因为在她的面前,驳巨大的身躯猛然突兀出现,直接一爪就朝着她拍了过来!

劲风扑面,属于一源天修的威压更是当头罩下,将饰恬死死的锁定。饰恬下意识之间躲避,可驳强悍的力量如同将她周遭的空间封锁,让她怎么躲也躲不完全。

全力之下,饰恬只闪开了大半个身位。剩下的,她只能强行去顶。一层粉色的光罩出现在她的外面,光罩之上,还有阵阵花香出现。

“哐”的一声,驳的利爪拍在了光罩之下,一下就让光罩完全碎灭。饰恬道法被破,鲜血瞬间喷出。不过还好,她全力施展的光罩,为她拖延了一息的时间。而也就是这一息,让她终于闪开,躲到了一旁,避过了灭顶之灾。

只是,饰恬躲得过第一次,却躲不过第二次了。双方的修为差距太大,饰恬又已经受伤。她稍微一个踉跄之间,驳却已经反应了过来,抬起利爪又是一挥。而这一次,它这一挥之下竟然带起了阵阵闪电,竟是召唤了天修独有的天地伟力!

“完了!”饰恬面色煞白一片,脑中完全空白,甚至都忘记了要去抵抗。或者说,她觉得自己无论怎么抵抗也顶不过去了。

“轰!”突然,就在驳的利爪距离饰恬头顶还有五六丈的时候,一声爆炸般的轰鸣陡然出现。那对抗的力量之强劲,直接就将饰恬的身躯给推了出去。

虽然被余波给伤到,不过却是并不严重。饰恬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几个翻滚到了一旁,目光扫视,却是看到了闻人恨和鹏氏三兄弟正以一个极为巧妙的阵法方位站立,一个个都面色凝重的施展修为力量,嘴角更是已经溢出了鲜血来。

回头再看,饰恬赫然看到刚才与驳的利爪相撞的,正是桓因赠予闻人恨的那柄单以空气打造的九品仙剑。

“黑市的事情,今天扯平了。”闻人恨收回仙剑,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寒冷开口。

三鹏则是大喊:“快回来,结阵对付这畜生!”

饰恬心中无比感动,她自幼时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便一直孤苦。如今,她入得军队,终于是第一次感受到了集体的温暖。

认出了四人此刻结出的阵法正是小天教授的无量剑阵,也想到唯有这等无上阵法才能让闻人恨和鹏氏三兄弟挡下天修一击,饰恬顿时振奋,飞身而起,站到了属于自己的方位,也是阵法的阵眼之上。

《无量剑》的剑阵一部分,并没有讲述具体用剑的方法,而是无量尊者考虑到用剑的时候,或许会同时驾驭多把,从而琢磨出的一种极为高深神妙的驾驭神韵。而无相剑阵,则是广成子创造的一种极为高深的用剑法门。其讲述的,乃是驾驭多把仙剑,甚至是无数把仙剑的具体法门,追求的是一种没有极致,可以驾驭亿万把仙剑的状态。

一个神韵,加上一个法门,再经过桓因这么多年的悉心琢磨,成就了当下的无量剑阵。只是这种剑阵,到了后面,由于其神韵和法门都追求极致,所以桓因竟然发现能够驾驭的仙剑数量实在太多,产生的变化更是无穷无尽,自己一个人根本施展不开来。

于是,他终于把剑阵扩大化,成为了多人驾驭的庞大阵法。这种阵法,其一旦由多人施展出来,威力简直不可想象,天上地下,恐怕都没有任何阵法能够与之相比。

飞鹏小队众人与驳修为差距太大,但依旧有信心一战,就是仗着阵法了。只是,之前阵中没有饰恬,其余四人实在太弱,所以他们与驳一个交锋,就已经都受了伤,嘴角流下鲜血。

现在,饰恬已经归位,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第一百零五章 无量剑阵之威

说实在的,若是能够不与眼前的畜生对敌的话,饰恬等五人是绝对不会与之硬扛的。一来双方修为差距实在明显,二来这跟桓因交代的任务并无关系。

只是照如今这样子来看,对战却已经成为了唯一的出路。因为若是五人再像刚才那样四散逃离的话,驳肯定又会追击一个人。以驳的速度,那个人必然逃不掉的。如此,怕是九死一生。唯有集合五人之力,成无量剑阵,或许还能有一起活下来的希望。

饰恬他们五个,有些巧合的,都是用剑的人。这一刻,他们齐齐抽出长剑,站好方位,一股惊天的剑意便是爆发了出来,完全契合了无量剑阵的精髓。

驳见到五人气势竟陡然爬升,发出了一声低吼,却并没有再如同刚才那样,随便挑选一个目标就直接进攻。很显然,驳已经感受到了,五个人摆好阵法以后,便不再是五个它轻轻一拍就可以拍死的修士。

对峙一阵,终于还是野性十足的驳当先发动。这一次,它攻击的对象不再是饰恬,而是实力最弱的三兄弟之一——三鹏。

三鹏还是魄修,与驳这种天修差了整整两个大层级。若是换了单独对敌,他在驳的威压之下,恐怕连动弹的资格都没有。然而这一刻,五人一齐出剑,瞬间将所有的力量通过无量剑阵汇聚到了三鹏一人的身上,更在阵法的催动之下还有更多提升。

如此,三鹏只感觉自己这一刻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大吼一声,长剑刺出,竟然毫无畏惧的与驳的巨爪硬碰硬!

“当!”一声大响,剑与爪相交,火星四射。三鹏喷出一口鲜血,剑都被震得脱了手。不过,驳这边显然也不怎么好过。它身为天修,无比锋利的爪子之上,竟然被三鹏给硬生生砍出一道剑痕来,而且剑痕之深,若是再进入几寸,就会把驳的利爪之锋直接给砍掉了。

“一鹏!”饰恬大喊一声,声音刚刚落下,驳都还没反应过来,只觉有两道剑气在自己面前几个交错,之前的三鹏却已经不在了,出现的变成了一鹏。

一鹏手持的乃是一把粗大重剑,此刻他趁驳还没回过神来,直接就快速出剑。挥舞之时,一道粗大的剑影竟直接从地面之中冲了出来,冲着驳的肚子,看那架势竟是要直接将驳的肚子给豁开。

一切太快,驳来不及阻挡,也来不及躲避,只能硬生生承受这一击。然而,巨大的剑影看似强横,更有着比刚才三鹏一剑更加惊人的威力,可在结结实实斩到驳肚子上的时候,却竟然并没有想象中的血花四溅,有的只是如同硬碰硬一般的金铁交错声响和比之前更大的火花。

驳身为异兽,全身皮肤坚硬至极,天生就可以抵御刀兵的攻击,它的这种天赋此刻展露无疑。

不过,一鹏的一剑也不是全无建树。剑芒在驳的肚子上留下剑痕,大力更是将驳整个给掀了起来,让驳一瞬间失去平衡,仰了过去!

驳极其强横,修为又高,众人显然早就料到不可能轻易将这驳就给斩了,甚至想要伤到都难。不过,众人也都知道,想要灭了这驳,须得想方设法创造机会。

驳虽然一身皮肉都坚硬无比,刀兵难以刺入。可是,这也不是绝对的。比如若是换了桓因的一剑,恐怕轻易就能将这驳给切成两半。

五人自然是没有桓因的修为和力量,不过他们却都知道驳一身皮肉最脆弱的,就是肚子。如今,一鹏一剑将驳给掀了个底朝天,肚皮完全暴露出来,正是他们要的最佳攻击机会。

“万剑灭仙!”饰恬双眼光芒大放,看着驳那白白的肚皮,一声大吼,下了攻击的命令,自己更是一马当先的朝着驳冲了过去。

饰恬之后,闻人恨和鹏式三兄弟紧紧跟随,同样一个个目露凶光,显然是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

阵法的力量在这一刻于五人身上同时突显了出来。五人相互呼应,奇异的波动在他们之间不断流转,还带着难明的韵律,一波一波往复回荡之间,自成循环,生生不息。

而五人身上所展露出来的力量,便是在这奇异阵法力量的影响之下,不断爬升,直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可以撼动驳这等天修的程度。尤其是五人身上的剑意,这一刻竟直接让得五人如同五把无比犀利的巨剑,似能将一切穿透!

终于,五人在阵法力量的影响之下力量达到了极致。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出手,长剑下刺,瞬间幻化出无数把各色的小型气剑,直接组合成一道气剑长虹,落向了驳的肚子!

这一幕,与当年桓因独自施展万剑灭仙时极为相似。不过,如今五人一同施展,那气剑更多,杀伤力和凌厉之意也更加明显。只是,这都是与当年的桓因比而已。若是换了现在,那桓因施展这一招,又不知是何种阵势了。

“轰隆隆!”大量的气剑终于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驳的肚子上。驳只感觉自己肚子上如同有千万针刺,痛苦无比。而那大量的气剑,更是将它给死死的按在了地上,根本起身不得。

之前驳看不起五人,一个掉以轻心,却是直接被五人逆转。此刻的驳,不知道是不是后悔不已。

大声的嚎叫着,驳那白白的肚皮之上,虽然依旧还没出现半点儿血红,可却已经在有的地方出现明显的凹陷。看那样子,若是一直持续,怕是再过不了多久,它的肚子就会出现第一个真正的伤口。之后,第二个、第三个自然不会太远。

五人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能灭了这畜生,自然全力施法。只是,驳皮糙肉厚,还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哪怕如此被动挨打,驳竟然都能生生扛住这么许久。反倒是他们五个,由于全力催动阵法,灵力已经消耗许多了。

“合力一处,灭了它!”饰恬发现就这么打下去怕是不太稳妥,于是再次高呼。

其余四人立马响应,五个人变换方位,这次不是分散站立,而是紧靠到了一起。然后,他们手中的长剑合在了一处,阵法的力量蓦然变化,一把恐怖的巨大剑影突然出现,竟足有数百丈长,十几人合抱粗细!

剑影刚刚一出现,驳立马就感受到了强烈的生死危机。野性十足的它,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哀嚎突然变成了狂吼,驳身体之外突然出现一层白色的光幕,竟如同一面盾牌。这光幕刚刚一出现,立马就将驳与那些气剑隔离了开来。虽然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不过却是挡住了。

“吼!”驳再次大吼,直接翻身而起,将剩余的气剑全都震碎。它的目中凶光大胜,望向正在合力施法的五人。

与之同时,它那尖尖的独角之上,一股幽幽的绿色光芒陡然出现,最终形成一个光球,而且不断的朝外扩散,膨胀!

一源天修的力量在这一刻于驳的身上展露无疑,那强烈的威压让得四周狂风大起,也让饰恬他们五个都面色大变。

很显然,驳这是翻身以后,想要与五人来个一决雌雄。双方这一次对冲,很有可能会导致难以想象的惨重伤亡!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更何况,如今已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谁收了神通,谁就立马会成为对方案板上的肥肉。

时间一息一息流过,也就是一共五息而已,可是在双方的感知之中,却如同是过了五年。双方的气势在五息之中疯狂爬升,展现出来的威压也是惊人至极。

下一刻,驳再次狂吼,而五人也齐齐大喊,同时出手,朝着对方轰击。一瞬之间,一道绿色的光柱与一道巨大的剑影相向而上,就要分个高下!

“救命啊,这是什么鬼地方!”突然,一个声音传入了场中。然后,几个前锋营的将士全身沾满鲜血,如同身后有厉鬼在追击,拼尽全力朝着双方道法的正中央撞了过来。

第一百零六章 凌门山险恶

此时此刻,飞鹏小队的五人本正与驳斗到了关乎生死的关键一瞬,整个场中的气氛早就已经紧张到了极致。

然而,突然出现的呼救声音,却实在是与场中的气氛太不协调了,让人不注意也难。

于是乎,不仅仅是饰恬他们五个,就连那驳也都不免眼神飘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而这一看,饰恬他们一个个瞬间都露出了极为错愕的表情。甚至就连驳这等还未通人性的畜生,似乎也被当下的情况所惊,一双眼睛圆瞪了起来。

他们看到的,赫然是正有三个浑身带血的人,似乎正被什么恐怖的东西追击,所以不顾一切的逃遁而来。看他们那样子,显然惊魂未定,根本就没注意到这边还有五人一兽在斗法。而他们逃遁的方向,竟是直冲冲对着双方道法的中心,如同送死!

三鹏长大了嘴巴,显然是想要喊点儿什么。可是,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了。他的嘴巴刚刚张开,那三个人却已经来到了双方道法的正中央。而这个时候,双方道法相距不足十丈,就要接触到一起。

“啊!”三人之中,终于有一个似乎是感受到了从两旁传来的凌厉杀意。于是,强烈的危机感觉让他汗毛竖起,注意力终于从身后转移到了两侧。

然后,便见到此人转脸往两边看去。一看之下,吓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甚至还望到了此的飞鹏小队五人,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却已经没有了这个机会。

瞬间以后,两道强悍无比的术法骤然接触,碰撞出了极为强烈的轰鸣。而那三个正好出现在轰鸣中心处的前锋营修士,直接就被大量的道法光影淹没。其中有两个,恐怕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轰成了渣。

只是,这等实在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乱入好戏却竟然还没有结束。在三人以后,一只壮硕的黑虎从林中冲了出来,双眼之中满是红光。

这黑虎,显然是追三人正追到了兴头上,狂性大发,于是冲撞起来根本不管不顾。因此,它也就紧跟着三人,根本收不住身形的冲到了才触发不久的道法轰鸣之中,巨大的黑色身躯一瞬间也消失了。

高处,饰恬他们五个已经站立在了一棵大树之上,全都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呆呆的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表情变得越发古怪。

半晌,轰鸣减退,光影也慢慢消散。场地中央,一个深足有六七十丈的巨坑形成。而在这巨坑的中心,一只受伤的黑虎正趴在地面,浑身上下都在不住流血。至于那三个修士,则是早就已经没了踪影。

驳立于地面,警惕的瞧了瞧高处的五个人,然后转眼看向坑中的黑虎,竟然舔了舔嘴唇。

饰恬何其聪明,看到这一幕,立马说到:“这黑虎修为不低,好像也是天修,所以才能活下来。不过,驳向来以虎豹为食,这莫名其妙就受了伤的天修黑虎对它来说是大补之物,应该是被它看上了。这是机会,我们没必要与驳硬碰硬,这就退走。”

其余四人连忙点头,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去。而当他们看到驳并没有追来时,终于都松了一口气,远远的遁去了。

就这样,五个人重新上路,朝着凌门山的中央。他们一个个表情变得越发古怪,甚至二鹏和三鹏相互对视的时候,都笑出了声。

这种莫名其妙就脱了困的事情,他们还真是头一次遇到。若非那三个突然闯出来的前锋营将士当了炮灰,他们就算不死,那也免不了一场恶战。

不过,随着五人越发深入山中,他们挂在脸上的笑意开始渐渐淡去,心中的轻松也逐步消失。

一路走来,他们倒是并没有遇到那所谓的旧匪。不过,他们却发现这凌门山中的凶兽之多,简直有些难以想象。而且,其中修为高深,甚至是完全通了人性,让他们难以力敌的凶兽也丝毫不在少数。

如此,他们不得不始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还一路小心翼翼,连稍微走错了一步路都会紧张好半天。而且就算是这样,他们依旧无法完全避开凶险,一路上已经经历了多次战斗。

每一次战斗,他们的对手都让他们感到极为头疼。甚至还有两次,让他们产生了生死危机。特别是他们在发现山中凶兽太多以后,根本不敢拉开架势跟凶兽缠斗,生怕时间长了会引动更多凶兽,所以战斗起来完全是缩手缩脚。

不过还好,一次次的战斗,证明了他们之前特训的成效。在他们默契的配合与对阵法的灵活运用之下,他们一次次躲过了危难。虽然伤势免不了一次次的加深,可总归是保住了性命。其中甚至还有一次,他们与一只天修凶兽对敌,通过算计,出其不意制胜,直接将之给斩了。这等成就,足以证明他们如今的强大。

当然,在这一路上,五人遇到的凶兽不少,遇到的尸体也不少。这些尸体都是前锋营的,显然他们踏入山中以后,在凶兽的面前根本就溃不成军,最终无奈分散,一个个惨死在了凶兽的爪牙之下。

看着一具具刚刚才出现的尸体,以及尸体的惨状,五个人都不由感到背后凉飕飕的。或许一个不小心,躺在地上的就会变成他们自己。

慢慢的,五个人发现的尸体越来越多,直到某一刻,能数出来的都有九十多具。于是,五个人哪怕不清楚烈般若的心思,不清楚烈般若与桓因的过节,却也看出来了,这前锋营根本就是跑进来送死的。这是上级长官在借此地的凶兽,屠杀整个前锋营!

尤其是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死了这么多人,可众人却分明没有感受到大部队有丝毫动作,大家就更加肯定,这前锋营探路是假,送死是真!

如果是换了往日,鹏氏三兄弟不好说,可以饰恬与闻人恨这等天骄的性格,肯定是早就不干了。甚至若是是遭到的打击不小,他们还有可能将此仇记下,记为血仇,日后定要设法灭杀烈般若报仇。

只是现在,他们五个都已经归属桓因麾下,一切以桓因的指示为准。所以,他们哪怕发现真相,却都不发一言,心中所想,只有桓因交代的任务。

就这样,五个人不管是遇到了什么,或者又看到了什么,总之他们怀揣着自己的目标和信念,具备着与整个前锋营完全不相匹配的实力,一路往前,距离目标越来越近。

在这期间,他们不断的打,不断的杀,不断的闪躲,不断逃避。一次次,他们受伤,一次次,他们死里逃生。一直到了某一刻,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其实自己五人已经成为了前锋营中唯一活着的五个。他们知道的,只有在命悬一线的同时,他们收获了经验,学会了不放弃,得到了彼此……

凌门山外,大军依然将整个凌门山牢牢围困在中间。

此时此刻,距离前锋营出发已经有整整五个时辰了。自从前锋营全员踏入山中,就再也没有谁重新出现过。而那雾气之浓郁,似乎可以吞噬一切。于是,自从前锋营踏入山中以后,不管山中是否有异动,总之外面的大军看到的,一直都是一片平静。

烈般若满脸笑意,根本不在意前锋营那边的情况,只不断的讨好岳筱仙。岳筱仙无奈,只能应付。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她终于觉得时间过了似乎太久,竟然没有丝毫消息传回,有些不对头。

于是,她终于趁着一个机会岔开了烈般若找出的那些无聊的话题,转而问到:“烈般若大人,前锋营已经去了这么久,难道前军都没人收到什么消息吗?”

烈般若一听,随即转眼望向处在身边的传令官。传令官立马会意,说到:“回岳小姐的话,前锋营那边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回。”

烈般若自然知道前锋营是不会有消息传回的,因为他给前锋营的那些传讯手段全都是假的,根本没有作用。就算是前锋营在山中喊破了嗓子,他这边也是听不到半点儿声响的。

烈般若心中暗暗冷笑,岳筱仙又说到:“过去这么久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要不再派一队人进去看看?”

烈般若连连摇头:“不用了,前锋营的人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会出什么问题。”

岳筱仙心思细腻,发现烈般若说话的时候,目光竟然有些闪烁,不由心生疑窦。再加上她着实担心前锋营的安危,于是她说到:“我派一队人马进去查探,看看前锋营那边怎么样了。”

烈般若一听,心想若是真让岳筱仙的人查出蛛丝马迹那还了得?于是,他连忙开口到:“筱仙,这次剿匪是我邀请你来的,若是还要你的人出马,我岂不太不周到了?”

说完,他立马就转向站在身边的黄狗,下令到:“黄狗,你带些兄弟,去凌门山中走一圈,看看情况怎么样了。半个时辰之内回归,给我一个结果。”

黄狗了然一笑,带了人立马冲向凌门山。而岳筱仙的耳边则传来烈般若自信的声音:“黄狗是我的亲随,最擅长打探消息,你就放心吧。”

第一百零七章 山中旧匪

大半个时辰以后,一道黄色的光芒从凌门山中冲出,正是黄狗。而在他的后面,他之前带进山中的那些人也都在,跟随而来。

黄色的光芒最终落到了烈般若与岳筱仙的面前,化作黄狗的身影。黄狗恭恭敬敬的对着烈般若和岳筱仙一拜,说到:“禀大人,禀岳姑娘,刚才我带人进入山中,见到了前锋营的指挥使刘天。刘天说,凌门山太大,凶兽也不少,给打探带来了一定的阻碍,有的前锋营士兵还已经受了伤。不过我看刘天他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都在正常进行,问题应该是不大的。或许,是旧匪藏得太深,藏得太好,刘指挥使还需要一点儿时间。”

不过黄狗嘴上虽然一边这样说着,可他另一边却是在对烈般若暗暗传音:“大人,小人在山中并没有看到活人,尸体到处都是。看样子,前锋营的人就算没死完,也已经死了大半。不过,我并没有看到飞鹏小队的人的尸首,所以我觉得还应该再等一等。”

对于黄狗的双重汇报,烈般若感到极为满意。他甚至觉得有黄狗这样的得力下属,自己都不用操多少心了。

于是,他转向岳筱仙说到:“筱仙,看样子,我们还是等一等的好。毕竟大军一动,劳力伤神。如果没有目标乱打,消耗太大。”

如果黄狗说山中一切如常,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岳筱仙反而是会怀疑的。可黄狗说山中凶兽多,有人受了伤,却显得更加真实一些。于是,对于黄狗的话,岳筱仙基本是信了。所以,她也只能点了点头说到:“那再等等看吧。”

这一等,时间又开始不断的流过。

山中某处,飞鹏小队五人身上无一例外都挂了彩,其中鹏氏三兄弟受伤还不轻。不过,他们五个始终不放弃彼此,相互搀扶着,一步一步,坚定朝着目标而去,距离目标也越来越近。

而与之同时,也就在五人的目标位置处,一袭白衣的桓因和一身白裙的白奎已经站在那里了。在他们的身旁,围了一圈手持法器,一个个目中凶光毕露,也满是警惕的修士。

这些修士修为高低不等,着装也并不统一,甚至手中所拿的法器也是千奇百怪。如此,从表面上看起来,这些修士便如同是随便集合起来的一股力量一般,与正规军完全不同,只是不堪一击的散兵游勇。

然而,若是仔细体会的话,却是能够发现,这一群一个个看起来全都不同的修士,所站立的方位却是极为巧妙。他们身上的力量虽然隐而不发,藏得很深,可是却难以遮盖那种深度的共鸣。所以,如果小看这些修士,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不过,此刻这一群修士将桓因和白奎围住,却一个都不敢上前。因为之前他们与桓因和白奎已经交过手了,二人只是轻轻一震,他们就全都不能自控的倒退。而且他们还分明能够感觉得到,那是桓因和白奎有意留手。不然的话,若是桓因和白奎稍微认真一点儿,他们恐怕都已经躺在了地上。

双方修为差距之明显,如有云泥之别。如今这些修士还在场,只是因为他们要保护自己的领地,保护自己人。如此,倒是证明了他们勇气可嘉,意志坚定,相当不俗。

桓因和白奎都是一脸笑意的淡然站在那里,他们在等,等真正的话事人出来。而他们心中也都极为清楚,这里正是那所谓“旧匪”的地盘,身旁站着的那些人,就正是旧匪之中的一部分。所以,真正的话事人,也就是这帮旧匪的领头羊。

桓因敢肯定,自己是一定认得这帮旧匪的头子的。毕竟对他忠心至今都死不悔改的人,怎么可能不是他熟悉的人?他只是好奇,自己这第一段与天界故人的缘分,到底是跟谁的。

“当兵的,你走吧。纵然你修为再高,可我们头领也不是好惹的。他对你们当兵的视为务必除掉的仇敌,要他真的来了,你们两个恐怕就走不掉了。”把桓因和白奎围了许久,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中年男子终于开口。

这中年男子看出来了,桓因和白奎虽然都是如今的天界正规军人,可却明显对自己这等杀了立马就可以邀功请赏的旧匪没有半点儿杀意,反倒是一脸和煦,如同至亲战友。这一切,都证明桓因和白奎都是好人。于是,他才出言相劝。

摆了摆手,桓因笑到:“无妨,我今日前来,就是来找你们的。这位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一愣,随即脸上露出警惕,说到:“我是你们口中的匪徒,就不透露姓名了。你若当真不走,那就算了,只当我没说。”

说完,这头领挥了挥手,直接让围在二人旁边的人都散了。他看得出来,自己等人围了桓因和白奎也没用,也看得出来,桓因和白奎应该不会对自己等人出手。

旧匪的头领久久没有出来,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因此,桓因和白奎也就站在那一群人的面前呆了许久。

期间,桓因不断的找那领头人攀谈,说的全是诸如“你们以前是哪支部队的”、“你们以前隶属谁的麾下”、“你们住在这里有多久了”之类的话,如同是老乡见了老乡一般。

这些问题,不但把那头领搞得是一愣一愣,甚至就连旁边那些修士,也都一个个面露极其古怪的表情。在他们的心中,无不产生一个自己都感到极为荒唐的想法:“这两个家伙,不会是来攀亲的吧?”

终于,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对于桓因的问题,那头领虽然一个不答,不过桓因的问题却是把他搞得手足无措。特别是桓因的语气,像极了一个长辈在对家中小子问话,更是让他哭笑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从后方的山谷之中远远的传了出来:“是谁在找老夫?”

一听到这个声音,包含那领头人在内,脸上的轻松表情立马就一扫而空,换做了清一色的严肃。而他们的身躯,如同瞬间被打进了鸡血一般,一个个都挺得笔直不说,就连肌肉也都绷紧了起来。

“我们头儿来了,你们自求多福吧。”领头人出口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的。

然后,桓因寻声望去,便见到远远的,一名身穿灰袍的老者从山谷之中大踏步的走了出来。

这老者身材极为高大,竟比常人要生生高出将近三尺,就如同是一个半人一样。而他的体型又极为魁梧,宽松的灰袍被他穿着,竟然被一股股虬结的肌肉给撑了起来,看样子还隐隐有些容纳不下。于是,这老者给人的整体感觉,便是如同一头壮硕的山中异兽,哪怕只是远远的瞧上一眼,也能带给人极大的压力。

老人须发都是灰色,苍老的脸庞之上不修边幅,却有着一个极为明显的特征,那就是这老者的双目之间,鼻梁以上,眉宇中竟有一道明显的缝隙,如同是闭合的第三只眼!

在看到这老者的一瞬,桓因整个人立马就变得无比激动起来。他哈哈大笑,朗声开口:“是我,我找你!”

……

一个时辰过去了。

这一次,不需要岳筱仙开口,烈般若自己已经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他把黄狗叫了过来,说到:“你再去山中一探,看看情形如何,是否可以发起进攻。”

黄狗了然,拜别踏入山中,半个时辰以后,他带人回转。表面上,这一次他的神色不再平静,而是如同见到了什么变故,于是有些慌张的禀报到:“大人,岳姑娘,我……我进去以后没联系上刘指挥使,倒是发现了不少尸首。好像……好像出事了。”

暗地里,黄狗却对烈般若传音:“大人,我还是没有找到飞鹏小队队员的尸身。不过这一次,我进山数出的尸体都有九十多具,其中凄惨,已经无可辨认的不在少数。看这样子,前锋营多半早就已经全军覆没了。至于飞鹏小队,怕是死无全尸。我觉得,我们可以进军剿匪了。”

听了黄狗的汇报,岳筱仙面色一变,问到:“怎么会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一个人也没有联系上吗?”

黄狗摇头,烈般若心中暗喜间,已经有了决断。于是,他立马也装出了一副担忧紧张的神色,开口说到:“那还等什么,赶紧调集大军,杀入凌门山,保我前锋营精英啊!”

第一百零八章 飞鹏小队被擒

此时此刻,飞鹏小队一行五人已经来到了凌门山的至深处。

他们一个个都筋疲力竭,狼狈不堪,而且身上还都带着不轻的伤。甚至伤势严重的,就是鹏氏三兄弟三人,他们身上的伤已经可以称之为重伤了。尤其是二鹏,他之前为了帮助闻人恨,强行挺身而出,导致现在他的大半条命都已经丢了出去,想要正常行走都有些困难。

一想起之前经历的种种,五个人都感到心有余悸。

须弥山极其庞大,凶兽多不胜数,厉害的更是不计其数。可是,如同凌门山这种遍地都是凶兽,而且还一个个都穷凶极恶的地方,当真不多。

一路上,五个人遇到的天修凶兽就不下五只,甚至有一次还险些被一只二源天修猛兽给盯上。更夸张的,是五人还远远的看到了一次兽潮。那等威势,恐怕就算是一支正规的大部队遇到了,想要抵抗也得损兵折将。

好在五个人一直都足够团结,足够小心谨慎,加上他们阵法了得,自身目标又着实不大,所以才坚持到了现在。不过五人心中也都清楚,有好多次,若非他们运气实在是好的话,恐怕他们是根本走不到这里来的。

三鹏重重的喘着粗气,小声开口到:“这凌门山从外面看起来一片平静,没想到内部却是这种情况。这种地方,真是一个大凶之地啊。”

一鹏搀扶着二鹏,点了点头到:“这种地方难道真有旧匪藏匿?他们是怎么藏下来的?”

三鹏苦笑:“如果真是有旧匪藏匿,那这帮旧匪修为和手段之高,难以想象。莫说是我们这种前锋营,就算是那后面的大军,踏入山中以后,能在这里讨了好去吗?”

闻人恨冷冷的说到:“大人说这里有旧匪,就一定有。这里已是山中深处,极有可能已经接近旧匪的势力范围,别说话了,免得遭殃!”

闻人恨的话音刚刚落下,走在最前头的饰恬突然一扬手,沉声到:“隐蔽!”

其余四人此刻虽然状态不好,不过经过之前的太多磨难,如今的警惕性已被充分发掘了出来。只在听到“隐蔽”二字的瞬间,他们一个个立马都神经绷紧,以一个极为熟练的方式,朝着暗处闪了过去。

五个人一起趴在了一片草丛之中,这才微微放出神识查探。而这么一探,他们立马就知道了饰恬叫隐蔽的原因。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五个人已经走到了一个巨大山谷的边缘位置。而在山谷之中,赫然有一座座的房舍和一处处的院落。而且此时此刻,还有不少的人正在山谷之中来来往往,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是旧匪!”三鹏压低声音惊呼。

“这就是大人要我们找的地方,我们的任务完成了!”闻人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可也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

“没想到,这帮旧匪还真敢在凌门山中安家。而且,下方山谷一片和谐景象,俨然一座世外桃源一般。在这种凶兽横行的地方,他们是怎么做成现在这一切的?”一鹏神识小心翼翼的在山谷之中扫动,惊叹着说到。

“你想知道?”一鹏话音落下,另一个声音传出。

饰恬听到这个声音有些大,皱了皱眉,接口到:“不要管这些,现在该想想怎么找大人交代任务。嗯?”

一瞬间,五个人都觉得不对头了。刚才那声音,似乎有些陌生……

众人心中一紧,正要转头,突然就发现周身上下突然冒出了蓝色的光芒。这光芒诡异,一瞬之间就把五个人分隔开来,更一一包裹。而在这光芒之中,明显的修为压制力量传出,直接就让重伤的鹏氏三兄弟失去了修为!

至于闻人恨,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还可以挣扎,不过那光芒形成光幕以后,竟然极为牢固。以他被压制的修为和筋疲力竭的身体,根本挣脱不得。

最好的,是饰恬。她的修为实在高深,发现了不妙以后,立马全力轰击光幕,竟然脱困而出!

“咦?”林木深处,一个略带惊异的声音传了出来。饰恬寻声去望,可什么都还没看到,突然就觉得脖子上传来一阵冰凉。那是一把锋利的大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糟了!”饰恬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俏脸之上浮现一抹苍白。

然后,饰恬小心翼翼的转过了头,便看到了在自己的身后,一群穿着各不相同,如同散兵游勇,却偏偏气势又能凝聚成一股,隐隐形成共鸣的人正手持兵器笔挺站立。被光幕包裹的闻人恨和鹏氏三兄弟,已经被他们抓了起来。而这一群人的头领,则是把刀架在饰恬脖子上的人。

“这群人就是旧匪?他们好强!”饰恬心中震惊。

她看出来了,这帮人虽然看起来散散乱乱,可是无论气息还是修为,竟然全都能够轻易融合成一股。这代表的,是他们长期协同作战,默契已经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而这些人的修为,无一例外都极为强悍,命修之下的,连一个也没有。至于那用刀驾着自己的,其修为已经隐隐有了天修迹象。

最可怕的,是这些人的身上,虽然看起来一片平和,可其实却有惊天煞气暗含。这代表的,是这群人一个个都身经百战,是那种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铁血战士!

这样的一群人,他们整合成为一支部队,能够形成的战斗力之惊人,饰恬敢肯定东方八天之中最精锐的部队也无法与之比较。饰恬还敢肯定,若这些人真是旧匪的话,他们昔日效力于帝释天麾下时,当也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我们五个自以为经过特训,综合素质已经超越了不少上三天的部队,就连如今还未进入的大军也不放在眼里。可是跟这帮人比起来,差了太远。被他们抓了,我们不冤。”饰恬这样想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老大,五个都是天道子民。”饰恬的身后,一个高个子开口汇报。

“哇,这……这姑娘好漂亮!”另一个声音又传了出来。显然哪怕如今饰恬狼狈,还是让不少人感到惊艳。

饰恬的旁边,那拿着刀的人一抬手,顿时所有人收声屏息。然后,只听这人说到:“今日君上回归,你们一个个都给我认真点儿!把他们押下去,等候君上发落!”

……

同一时间,凌门山外的大部队已经浩浩荡荡的朝着凌门山中进发了。

这一次,烈般若为了彰显自己的威风,带来的人可当真不少。而现在,为了进一步在岳筱仙面前逞能,他的一切头脑和谨慎都已经自动失去。于是,他竟然下令让整个大部队继续保持分散包围的姿态,从凌门山外朝中心步步逼近,扬言要横扫凌门山,连一只蚊子也不能从包围圈中放了出去。

“筱仙,你的带的人不多,就不用出手了。这里的一切,只管放心交给我。我保证,大军到处,旧匪立马俯首称臣,就连此地的野兽,我也能让它们跪在你面前说话!你就等着领大功吧!”烈般若是这样说的。

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烈般若带来的部队,倒是当真有些强悍。这种强悍不仅仅体现在人数方面,也体现在团队的协作能力和将士的个人能力上面。

才刚刚踏入凌门山以后,由于凌门山中凶兽众多,而烈般若的大部队又太不低调,加上极为分散,直接就有好几个地方的部队遭受到了凶兽的袭击。

不过,这些山峰外围的凶兽,很快就被大军轻易消灭,根本没有引起丝毫风波。看这样子,为了在岳筱仙面前显摆,烈般若是着实下了一番功夫的。

然而,烈般若大军的强悍,却只是体现在了刚刚开头而已。随着烈般若一声令下,整个大部队开始推进,真正的好戏才终于开始了。

第一百零九章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大部队以合围之势推进初期,整个部队气势雄浑,好不威武。而在最开始遇到的那些凶兽,也都无一例外轻易被烈般若的部队斩杀。

于是,烈般若大摇大摆的带着岳筱仙在后方督军,心中得意至极。他一边想着桓因和他的飞鹏小队已经死了,自己再无情敌,一边则眉飞色舞的在岳筱仙面前卖弄,吹嘘着自己有多么厉害,自己的部队战斗力又有多强等等。

尤其是随着大部队的推进,整支部队发现前锋营战士的尸首越来越多,虽然烈般若表面上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可内心却是更加开心。于是,他都开始有些佩服自己的智慧了。

“这种一箭双雕的计策,也就只有我烈般若才想得到了。此番出征以后,我定能抱得美人归。”烈般若满面春风,觉得山中吹来的寒风都变得温暖了。

然而,就在烈般若最春风得意的时候,一名传令官却慌里慌张的撞进了他的视线,大喊的声音将他的所有美妙思绪打断:“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烈般若此刻正在岳筱仙面前卖弄得起劲儿,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就眉头皱起,喝问到:“什么事情慌里慌张的?”

“大人,西南一侧的部队遭到凶兽袭击,不少战士被打死打伤,整个包围圈也被撞出了一个缺口。事态紧急,那边的部队请求支援。”传令官大声开口。

岳筱仙眉头微微一皱,被烈般若立马就捕捉在了眼里。于是烈般若立马更加不悦,喝到:“什么凶兽,让他们自己解决。我军中精英,连区区几个凶兽也解决不了,那还配称之为精英?趁早死了算了!”

“啊?”传令官惊异,正准备接着开口说些什么,却直接被烈般若斥退:“啊什么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告诉那里的指挥官,若是解决不了凶兽,提头来见我!”

传令官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退了下去。岳筱仙见那传令官神色明显不宁,于是说到:“要不要仔细问问情况,万一那边真的出了什么事呢?”

烈般若大袖一甩,傲然到:“筱仙,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下面的人到底有几斤几两我最清楚,若是区区几个山中凶兽都处理不了,我这兵可就白练了。他们多半是想通过这种办法来向我说明自己经历了几场小规模的战斗,有了军功,好叫我回去论功行赏。”

岳筱仙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烈般若则是大喊到:“没什么大事儿,不要来烦我。若是谁不会打仗,那就站出来,我亲自教他!”

大军再次往前推进,而这一次,烈般若这边却是安静了不短的时间,让他有充分的机会在岳筱仙面前显摆,也讨好岳筱仙。很显然,烈般若刚刚的不高兴,被众将士都瞧在了眼里,当下没有什么大事儿,没人敢再来叨扰了。

只是,好景却没有太长。随着大军又往前推进了约莫半个时辰以后,竟然又有传令官吵嚷着要见烈般若。而且这一次,一来就是足足三个传令官,说的还是凶兽的事情。

烈般若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自己的精英部队怎么今天都成了酒囊饭袋,遇到点儿凶兽就要求援。又想是不是这帮人嫌自己平日赏的少了,今天这才一动弹,就要先来邀功。

一顿怒骂,烈般若又直接把三个传令官斥退。然后,他为了表现自己部队的强悍,还下了一道急行军的命令,要包围圈迅速缩小,尽快拿住旧匪。

这一次烈般若发的怒可不小,众传令官见了,心想着今天就算是天塌了,也不会再来汇报军情了。而烈般若军令如山,急行军也立马就开始了。

行军的速度加快,特别是这等速度烈般若自己都能感受得到,便类似他在亲自监督一般,所以整个包围圈不断的快速缩小。

烈般若看这情形,不悦情绪终于渐渐消退。他指着前方快速推进的部队,对岳筱仙说到:“你看吧筱仙,这帮家伙就是有本事不拿出来用。我若不敲打敲打他们,他们还真以为自己能翻了天了。”

只可惜,这一次的好景依旧不长。而且,这一次连小半个时辰都没过得去,出现的声音却已经不再是传令官的疾呼了,而直接就是几个军官的高声喝骂。

“滚开,让老子过去,军情紧急,你们不报,老子亲自报!我们在前面浴血厮杀,你们有什么资格阻拦我们!”

“我东南面的部队已经有三处溃不成军,人已经死了大半,你还敢阻拦我,你是不是不要我活了!”

“我西南一侧的阵线早就已经被凶兽洞穿了,我让传令官求援都求了五次,我说怎么没反应,原来是你们从中阻挠。怎么的,你们要我这边全军覆没才高兴是不是?”

烈般若本又是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突然听到这些声音竟是如同爆炸一般的在不远处传开,立马就眉头大皱。心想着今天自己这精锐部队中的规矩怎么这么差?他沉着脸朝前方望去,便看到了有一群人,大概七八个的样子,全都骂骂咧咧的朝自己这边强挤过来,任凭一边的军官如何阻挠,这些人也都不管。

这些人,一个个都浑身狼狈不堪,而且无一例外还带着不轻的伤势。甚至有严重的,已经断手断脚,或者是于身体某处血肉模糊了。

烈般若只感觉今天丝毫不得安宁,好好与身边美人说两句话都难。于是,他下意识之间就要开口大骂。

然而,当他转脸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发现了来人竟根本就不是传送军情的传令官,而是应该在前线厮杀的指挥官,又发现了他们一个个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势以后,到嘴边的话顿时就给憋了回去。

一股极为不妙的感觉自烈般若的心底滋生,让他感觉背后都凉飕飕的。尤其是他发现其中一个大汉,一直都被他认为是精锐之中的精锐,此刻却竟然连眼睛都被打爆了一只,他就更加觉得是有大事发生了。

再顾不得讨好身边的岳筱仙,烈般若直接就站了起来,快速走到那几个军官的面前,一把将阻挡他们的卫兵拉开,问到:“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人一见到烈般若,立马都愤慨的大喊到:“大人,军情紧急,请求支援啊!”

烈般若慌忙到:“到底是什么军情,竟然让你们都成了这般模样?”

其中一个地位最高的军官说到:“大人,山中猛兽凶恶,数量更是惊人。这一路合围,又急行军,但凡是包围圈中的凶兽,全都成了我们的敌人,如今……如今多处告急,有的部队连带指挥使都一起全军覆没了啊!”

“什么!”烈般若的一双眼立马就红了,一把抓起这军官,喝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凶兽也解决不了吗?”

这军官被烈般若抓着,虽不开口,可表情苦涩。他的脑海之中,全是之前自己部队被凶兽袭击的画面。

刚开始还好,凶兽不多,也不算强。可是,随着大军以合围的方式推进,便等于是把山中凶兽全都给包了个圆。这一路的凶兽,想要避开一只的可能性都没有,全部只能力战。而越是前进,凶兽的数量就越是惊人,强悍程度也匪夷所思,大大的出人意料。

军官自问当兵这么多年,凶兽如此之多,实力又如此强劲的山脉,他还真没踏足过一次。特别是随着不断的深入,他的部队竟然同时遇上了好几只天修凶兽,更听说不远的友军甚至还遭到了兽潮的冲击,他就知道,这种合围凌门山的打法,实在是太愚蠢了。

遇到这么恐怖的凶兽,避都避不过来,却要全都硬碰硬,这不是跟凶兽过不去,而是跟自己过不去啊。

直到有一次,他亲眼见到自己的队伍被两只一源天修凶兽冲得七零八落,他终于忍不住了,于是让传令官去找上级求援。可是没想到,援军没求到,求来的竟然是一个“急行军”的命令。

接到这个命令,这军官差点被气得喷出一口老血老。他觉得上级的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在如此凶险的山中,不设法想一个更巧妙的行军方式,却偏偏倒要横冲直撞,还要冲得快,这跟直接下令让他军中将士送死有什么区别?

最终,他奋力血战,自己也身负重伤。对于上级的愚蠢,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跟几个附近的高级军官一切,拼着违抗军令的罪名,也要到烈般若面前闹上一闹。

第一百一十章 欲哭无泪的烈般若

抓着面前的军官,捕捉到了他眼中露出的苦涩,渐渐的,烈般若也察觉出了一些味道来。

他知道自己的部队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实力,而如今眼前的军官都已经战成了这副模样,怎么可能还代表着他们能力不足呢?这代表的是他们真的遭遇到了强猛的凶兽袭击啊。

咽了一口唾沫,烈般若心神有些不稳。不过很快的,他立马又想到军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谁跟自己传讯,于是更加火冒三丈。

“来啊,把军前传令官都给我拉上来,我要办他们的渎职之罪!”烈般若大喊,一众传令官立马就被拉着跪到了烈般若的面前。

烈般若怒火中烧,呵斥到:“军情紧急,你们为什么不上报,难道是有意让我军中将士送死吗?”

一众传令官一听,顿时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其中一个,他一直尽忠职守,之前不顾烈般若的呵斥,强行一连传了三次军令,都被烈般若无理拉下。如今,他只觉得心中的委屈化作一股爆发力,顿时冲口而出:“我……我们报了你不听啊!”

声音极大,瞬间传遍附近四方。烈般若一听,顿时满脸阴沉,心想一个区区传令官还敢诬赖我。正要准备责罚,不过在他看清了眼前传令官的脸以后,嘴边的话却是被吞了回去。他总觉得这传令官好像真的有些面熟,似乎是之前来过的。

“天地良心,在场的各位都可以作证,我等一连来了多次,全是报告紧急军情。大人不但不听,还直接把我们拉下,后面还加了一个急行军的命令。军令如山,我……我……”传令官显得有些激动。很显然一口气在他胸中憋了太久,如今他要抒发出来,能不能活命都不顾了。

烈般若的脸色越发难看,尤其是当他发现在传令官的话说完以后,四周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那种目光,像是在盯一个罪魁祸首,又像是在盯一头蠢猪,更让得他脸上如有千万针刺,火辣辣的烧痛。

如此,纵然烈般若有心狡辩,可众目睽睽之下,他已经犯下大错,哪还好意思开口辩解?就算是辩,如今他也已是百口莫辩了,因为他就是那个导致全军损兵折将的根源。

“噔噔噔”的后退几步,烈般若直接就退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于是,他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岳筱仙,也看到了岳筱仙那一样如同看白痴一般的表情。

烈般若只觉得自己之前的一切显摆和一切威风都在这一刻化作了乌有,岳筱仙不但没有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反而是越来越远了。尤其是岳筱仙的目光,让得如今的他恨不能找个地缝,立马钻了进去。

只是很快的,一声呼喝让烈般若又清醒了过来:“大人,事已至此,还请下令,赶紧收拢军队,保住实力再说啊。”

“我的部队!”烈般若浑身一震,立马又站了起来,自语到:“得先保住我的部队再说!”

刚刚想要叫身旁几个亲信副将商议对策,突然,就在他前方约莫二三百丈的地方,大军深处,一阵惊呼传了出来:“大家小心!”

惊呼传出的一瞬,根本就不等任何人有所反应,紧接着就是一声强烈的爆炸轰鸣。然后,所有人变都发现整个大地竟然开始震颤了起来。

烈般若心神狂震,觉得这等突如起来的变故像是地动山摇的天灾一般,太过恐怖。他连忙开口喝问到:“怎么回事?”

声音还没完全落下,他就看到前军队伍那边竟然有一个个的士兵高高的飞了出来,毫无规律的朝着四方胡乱砸落。这些士兵一个个都浑身带血,一旦砸落地面,几乎都不能再动弹,直接是死了。

“是兽潮,兽潮来袭了!”烈般若的面前,一个浑身是伤的军官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失声惊呼。

这种情况,他之前见过,只有兽潮才能造成。而这凌门山中的兽潮,足以覆灭一支大部队,他也清楚!

“组织防线,抵御兽潮,保护大人!”那壮汉副将手持大斧跳了出去,一声呼喝,带着烈般若的亲卫,朝着前方支援。

烈般若这副将强悍,更带了他最精锐的部队。大多数时候,烈般若有这一支部队的保护,都可以高枕无忧。然而今天,凌门山的兽潮却是让烈般若大开了眼界。

那副将上前不久以后,烈般若竟然看到他同样也被高高的抛向了空中,已然重伤。再然后,前军组织的阵线轰然崩溃,一头足有数十丈高的猛犸巨兽一马当先,正对着烈般若冲了过来!

这猛犸巨兽此刻一对森白獠牙之上还串了两串士兵,其修为之恐怖,赫然正是二源天修境界!

“天……天修凶兽!”烈般若倒吸一口冷气,眼睛都瞪得直了。而当他再看向那猛犸巨兽身后一连串乱七八糟,却强悍到了极致,数量更是根本数不清楚的兽群时,整个人都感觉要崩溃了。

这一瞬间,烈般若终于懂了,为什么四方部队会多次告急。这里的凶兽之多之强,简直到了可以跟他的部队正面对垒的程度,甚至还可能犹有过之。他此行前来,一路包围,旧匪还没抓到,就先把山中凶兽全都当成了敌人。

“全军收缩成一团,形成防御姿态。路过的凶兽,只要不对我们发动进攻的,自动放过,只对攻击性的凶兽出手!”就在烈般若已经阵脚完全大乱的时候,他身边传出了一个女子果断的声音。

“前后军队对调,强者在外保护,把受伤的围在中间。防御为主,绝对不要主动攻击,不要挑衅兽群!”女子的声音继续,烈般若转脸看去,看到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正一脸从容,指挥大军的一举一动。

“对啊,我得想办法控制住局面。”烈般若被岳筱仙的冷静所染,终于镇定下来,开始加入指挥。

兽潮的侵袭持续了整整大半个时辰,好在岳筱仙冷静,感染了所有的指挥官,终于让得局面在最终被控制住,并没有完全崩溃。

不过,这一次兽潮冲过,烈般若这附近的士兵,光是死亡就将近三成。至于伤者,更是达到了五成之多。也就是说,能够保持完全战斗力的,也就两成左右了。这种结果,对一支部队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

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烈般若再也顾不得在岳筱仙面前显摆了。兽潮平息以后,他立马就下令,叫所有部队以自己的部队为中心,快速收回,以避免目标太大,再遭到凶兽的多番侵袭。

这种命令,显然是极为明智的,只是这道命令来得却实在是太晚太晚。直到三个多时辰以后,当所有的部队都已经缩回到了烈般若的附近时,其实已经是一群一群的残兵败将了。

略一统计,传令官告诉烈般若,如今剩下的人,只有整支部队的一半。而且,这一半之中伤者还占了至少六成!

得到这个结果,烈般若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支大部队,可是他花了巨大的代价和时间,一点一点的培养出来的啊。可是今天,他连自己真正的对手都还没遇到,竟然就已经损失如此惨重,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尤其是想到如此惨重的损失,他必然需要给军中一个交代,又想到自己的势力从今往后直接就当削减一半以上,他更是心中憋闷,难以抒发。

“大人,事已至此,还是继续前行,完成任务吧。若是拿住那些旧匪,至少也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功过相抵,总比空手而回要好了太多。”烈般若的一旁,黄狗满面血污,对着烈般若开口。

烈般若看了看身旁的黄狗,又看了看已经离开自己,去前方安抚将士的岳筱仙,终于点了点头:“哎,那走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烈般若指挥着自己的大部队重新上路了。不过这一次,他是充分意识到了凌门山中凶兽的恐怖,所以在行军的过程之中,那是要有多低调,就能有多低调。

他实在不敢再拿自己将士的生命来开玩笑了,而且如今的他势力已经大打折扣,他怕再如此张狂下去,连旧匪都见不到,就全军覆没在了这荒山野地之中。

“哎,没想到这凌门山中的凶兽竟然如此恐怖,要早知道,我……哎,这一次真是亏大了啊。照这样下去,筱仙也不会对我另眼相看了。不过还好,那叫薛不平的总算是被我算死在了这凌门山中,只要我能再拿下山中旧匪,总算能挽回一些,那也不会太亏了!”烈般若心中是这样想的。

只是,无论他心中打着怎样的主意,所带的兵又低调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可随着一路的前行,凌门山中的凶兽却再次让他知道了厉害,让他慢慢觉得就算是灭了桓因,自己此行也是血亏。

凌门山中的凶兽实在是多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尤其是越往山中深处走,那凶兽的数量就越是夸张。到了最后,烈般若觉得哪怕自己每走一步,似乎都会有无数双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一样。

再加上烈般若虽然选择了低调,虽然他的部队规模已经远不如前,可毕竟还是有浩浩荡荡的好几千人,怎么也比飞鹏小队区区五人招摇了太多。所以,在很多时候,他们就算是不想招惹凶兽,那也避不开。

同时,随着越发深入山中,凶兽的凶悍程度也是逐步提升。天修凶兽越来越多,通了人性,甚至懂得算计的凶兽也比比皆是,如此这更让得烈般若这一路行军下来凶险非常。

烈般若是实在不想跟凶兽打的,因为这种战斗根本就显得没有任何意义。可是,这一路上他的大部队还是被迫经历了许多次大大小小的战斗。而且这些战斗,无一不是凶险非常,严重的甚至可以给烈般若的部队再次带来毁灭性的冲击。

到了最后,烈般若和岳筱仙都已经不能安稳坐住了,他们也被迫拿出了法器,被凶兽逼得必须要去战斗。甚至有一次,因为遭遇恐怖的兽潮袭击,烈般若自己身上还挂了彩,整个人已经没什么威风可谈了。

烈般若开始感到害怕了,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滋生的这种情绪,可是山中凶兽的生猛,实实在在的让他的恐惧情绪开始滋生。烈般若甚至觉得幸好这山中的凶兽都是一群畜生,若是换成一支能够统一协调配合作战的部队,他的大军就算再扩充个十倍,怕也会全都覆灭在凶兽的爪牙之下。

而随着恐惧情绪的滋生,烈般若也开始感到后悔了。他觉得自己抢下此次剿匪任务,那是大错特错,以后这种情况不明晰的任务,他再也不敢去接了。

“妈的,这凌门山也太邪门儿了,这一次的任务根本就不是剿匪任务,而是灭兽任务啊。怪不得我之前派出的部队连个屁都没放就全军覆没在了此地,他们恐怕是根本就没见到旧匪,就白白枉死了啊。哎,只可惜如今我已深入山中,想要退回已经没有可能,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某一刻,烈般若才刚刚经历了一次战斗,他气喘吁吁的走在大部队后面,无比郁闷的想到。

然后,他又盯了一眼前方那已经锐减到人数不足三千的“大部队”,看着他们之中大部分身上还带着伤势,又想到:“此地应该已经距离凌门山深处不远了吧,希望不要再遇到凶兽,尽快找到旧匪才好。”

“哎,不知道这里的旧匪厉不厉害,最好是那种能任我揉捏的软柿子,那也好让我发泄一番,可以在筱仙面前震一震虎威。”

岳筱仙早就已经没有在烈般若的身边了,他们甚至都已经有好久没有说过话。烈般若一直躲在大部队的保护当中,可岳筱仙却知道身为主将,要走在军前,以便观察形势,做出正确决定的道理。

“报!”突然,一个声音从烈般若的前面传了出来,显然是一个传令官有军情要报。

听到这个声音,烈般若的第一反应就是拿起了手中的法器,浑身绷紧,开口到:“是不是又有凶兽来袭,在哪里,有多少,厉不厉害?”

很快,传令官来到了烈般若的面前,开口到:“报大人,前方发现一个巨大山谷,山谷之中有人,疑似旧匪老巢。”

“什么?”烈般若又惊又喜,没想到终于算是找到了目标。他是实在受够了在这山中乱撞,他觉得那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传令,全军暂停前进,让前哨再探。不,黄狗,你亲自去探,确定情况以后,向我汇报!”烈般若很快就发下一道命令。

顿时,整个大部队悄然停下,黄狗则是带着他的几个狗子朝着前方掠去。不久以后,黄狗回转,来到烈般若的面前一拜到:“大人,前方确有山谷,谷中瓦房小院比比皆是,还有道路开辟。路上人来人往,全是天道修士,按我的判断,谷中人群,正是旧匪无疑。”

点了点头,烈般若有些兴奋的说到:“在这种荒山之中安家的,定然只有与我等作对的旧匪了。这帮旧匪实力如何,有没有超级强者?”

黄狗回应到:“大人,我用乾坤罗盘测过,山谷之中,最强者也不过命神后期而已,且只一人,不足为惧。他们的实力,比起山中凶兽,简直就是蚂蚁比之巨象。”

“这么弱?”烈般若更加惊喜,他甚至都觉得有点儿不现实。毕竟旧匪往往都无比强悍,不然也活不到现在。只有命神后期修士庇护的旧匪,他还真没听说过。

不过,乾坤罗盘这种军中专门开发出来用以测算区域之内气息强度的东西,烈般若知道是应该不会出错的。因为这种东西,就连六七源天修想要隐藏气息也都瞒不过去。

“可是,他们这么弱,怎么能在这凶兽横行的山中立足?”烈般若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于是问到。

“大人,我看过了,那帮旧匪以大量的腐香石为根本,创造了一个庞大的阵法,可以隔绝一切凶兽,让山谷之中根本不可能受到半点儿凶兽的滋扰。”黄狗说到。

“腐香石?”烈般若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而这种东西,他也是知道的。

腐香石是一种天界独有的东西,外表看起来就是一块黄色的石头,却能散发出极为诡异的气息。这种气息,闻起来的感觉是香的,可却又偏偏饱含酸腐的感觉,故而有了“腐香石”这个名字。

腐香石对于修士来说,其实跟普通的石头没什么区别,不能被利用,也不会造成伤害。可是腐香石对于一切畜生道众而言,却有一个很奇妙的地方,那就是一切畜生道众都会对腐香石那种奇怪的气息感到极度的反感和厌恶,只要是这种石头,若不是必须要接触的话,畜生道众是绝对会敬而远之的。

所以,以腐香石抵御凶兽,是一种极为有效,又极为明智的方法。只是腐香石一向不多见,所以普通修士想要弄两块来防身都是不容易的。

“这帮旧匪竟然能弄到这么多腐香石,还会以腐香石来布置御兽大阵,手段可真是不俗。若是我夺了他们的腐香石,再从他们手中学到布置御兽大阵的方法,那以后我在须弥山中岂不是能横着走了?”一想到这里,烈般若的双眼之中渐渐开始放出光芒来。

尤其是想到这一次的遭遇,他更觉得腐香石和腐香石阵法当真是行军必备。若是有了这两样东西,以后他南征北战,获取战功,当所向披靡。

“是了,这是老天爷给我的一次绝佳机会。旧匪的手中,掌握着一些我们现在部队根本就不通晓的战斗技法和行军技巧,譬如这腐香石就是一种。只要今日我得到这种技法,那我就是现役军队之中的唯一,我日后的前途定然无比光明。”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不错不错,之前在山中遇到的凶兽,是上天对我的一种启示。若非如此惨重的损失,我也不可能意识到腐香石的重要性。”

“现在,只要我从旧匪手中得到腐香石,得到那阵法的布置方法,之前的一切,看似亏大了,可从长远来看,我绝对是大赚特赚!”

想到此处,烈般若逐渐变得激动起来。他向身旁传令官开口到:“传我将令,低调行军,靠近旧匪所在山谷,最终形成包围圈,一个旧匪也不能给我放走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苦尽甘来

不多时以后,烈般若的大部队以一个极为隐秘的方式最终潜伏到了旧匪所在山谷四周的高地之上,按照烈般若的要求,居高临下的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把山谷之中的一切都纳入到了掌控内。

烈般若极为小心的探出头来,看着山谷之中的一切建筑,看着建筑之间偶尔来往甚至还谈笑几句的人,一颗心变得越来越激动。特别是当他看到在整个山谷之中的许多地方都放有一块块黄色的石头,最终整体形成了一个奇异的格局以后,更是双眼都隐隐泛红了起来。

谷中之人对于他来说,那都是一个个不可忽视的军功啊。而那些黄色的石头,则正是腐香石无疑,整体形成的格局其实就是御兽大阵了。

不过,烈般若虽然激动,却没有变得愚蠢。之前吃的一切亏,让现在的他变得无比谨慎起来。他很快就下令让士兵再以乾坤罗盘秘密探查谷中修士的强弱,在反复确定了山谷之中确实是没有超越命修阶段的气息以后,才终于是放下了心。

“没想到这山谷之中真的只有肥肉,更有腐香石大阵,这真是上天的恩赐啊。此行不亏,真的不亏。”随着放松,烈般若的心也再次开始了飘荡。

然后,烈般若眼珠一转,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便见他悄悄的栖身到了岳筱仙的旁边,伸手指着山谷说到:“筱仙你看,这山谷定是旧匪的根据地无疑了。山谷之中,定然有强悍的旧匪,一会儿我一声令下,大军就要涌入山谷之中厮杀,你一定要呆在我的身边,血战之中,我会保护你的!”

岳筱仙看着山谷之中的情形,看着那一副和谐生活的田园气象,不知为何,脸上竟然闪过了一抹不忍。只是,这一切都没有被烈般若瞧见。然后,便听得岳筱仙说到:“我看谷中之人根本不知道我们已经到来,毫无防备。如此,擒拿下他们应该很容易吧?那能不能请烈般若大人把他们都拿下了,我影照府中正好缺一批供使唤差遣的奴隶,烈般若大人把他们带回去请过功以后,再把他们都送给我,可好?”

烈般若愣了愣,心想自己虽然也有要留几个旧匪,用来盘问腐香石大阵的事情的打算,可他毕竟只想留下几个。而且只要问出了大阵原委,他还是准备杀了一切旧匪。如此,听岳筱仙的意思,竟然是想要所有谷中旧匪都活着,他就觉得有点儿奇怪了。

不过,对于自己钟爱的女子,他并没有去多想,而是很快就开口到:“筱仙,我等遇到旧匪,向来都是一律灭杀,几乎没有什么例外。你府上缺奴隶,我给你送去便是,何必留下旧匪在自己身边,万一成为祸患可不好啊。”

岳筱仙脸色微微一暗,随即竟然在烈般若的面前摆出了一幅楚楚可怜的撒娇模样,说到:“大人,你难到就不能为我破例一次吗?我就想要几个自己的人,通过战斗自己赢得的人。”

烈般若哪里能抵御得住岳筱仙这副姿态,立马就心神激荡的说到:“那……那好吧,虽然留住旧匪是大罪,可只要我父亲出面,也能把这件事情办下来。筱仙你既然想要自己征服的奴隶,我就给你,一会儿我不取他们性命就是了。不过战斗起来,刀剑无眼,我保得住他们之中的大部分,可却保不完全,筱仙你要理解我。”

岳筱仙开心一笑,点头到:“以大人的实力和英武,定能保下大部分,就算是保全了,别人做不到,可大人说不定就能做到的呢!”

“实力,英武?”烈般若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如今这战斗,不正是他一直苦苦想要创造,却在之前一直都没有创造出来的在岳筱仙面前大展威风,好俘获芳心的机会吗?

“不错啊,我是有实力的,我是英武非凡的烈般若大人,我更应该向筱仙展示出我身为一个优秀男人的气质。这个剿匪的机会,是我最后的机会,也是上天赐予的机会。只要我把握住了这一次机会,薛不平灭了,军功有了,女人也有了,这简直是一举三得!如此,再加上腐香石的好处,就算之前覆灭太多部队,那也是赚了啊!看来老天爷并没有放弃我,之前的一切,都是上天对我的考验啊,现在是该苦尽甘来了!”一想到这里,烈般若重重的点了点头,已经迫不及待要展露一番威风,将众多奴隶送到岳筱仙的手里了。他相信,英武非凡的自己是可以做到任何事情的,他定能生擒所有旧匪。他甚至都隐隐看到了岳筱仙一脸崇拜和感激的望着自己,从此心中就有了自己……

“来人啊!”烈般若眼睛都开始放光了,他低喝了一声,将自己有所得副将都召唤了过来。然后,他当着岳筱仙的面,郑重其事的命令到:“你们几个,除了黄狗留下随本大人压阵以外,其余各自带队,形成包围圈,杀入下方山谷。注意,我全部都要活的,谁给我放跑了一个,弄死了一个,我就弄死他!”

烈般若的这个要求,显然是有些强人所难了。不过,一众亲信副将看了看此刻状态有些亢奋的烈般若,又看了看在他身旁一副仰慕模样的岳筱仙,已经猜到了个大半。所以这个时候,纵然再困难的任务,他们也只能扛下,不敢说半个“不”字。

“是!”几个副将都齐齐应答,然后对着烈般若一抱拳,分散开去,各自安排。

不久以后,山谷周围集结了三十多股军队,居高临下,还呈现奇异阵势。烈般若一看,心知这是大部队组成的悬瓮之阵。这种阵法,是他目前掌握的一种颇为高级的阵法,不但能给部队带来极大的实力提升,还可以做到密不透风,最为适合打围剿战,能够形成瓮中捉鳖之势。

“有此阵法,此战达成目标当更没问题!”烈般若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转脸与岳筱仙说话。这一刻,他发现岳筱仙对自己的态度完全变了,一时之间只觉得春风得意,也觉得今日之事,一波三折,不过最终因为自己的睿智和英武,峰回路转,并没有脱离掌控。

突然,山坡之上,四方各处,有好几个人同时站了起来,正是烈般若的一干亲信副将们。几个人同时一声大吼:“兄弟们,随我冲下山坡,生擒旧匪,夺取战功!”

“吼!”山坡之上,一时间所有兵将呼应,那声音之大,竟似将整个山谷都给震得晃了晃。然后,那原本看起来空无一物的山坡之上,一个个隐蔽得极好的兵将全都不知是从哪里冒了出来,手中拿着法器,结成一个庞大阵法,气势汹汹的朝着下方平和的山谷席卷而去!

“成了!”烈般若看着大军冲下,已经张狂大笑了起来。因为他这一次派出了大部分军队,那实力之强,非同小可。而山坡之下的一干旧匪,显然到了现在都没有意识到危机已经降临!

烈般若的身旁,岳筱仙的脸色不知为何有些苍白。不过,她却尽量掩饰,与身旁的烈般若貌似同样激动的谈笑着。

只是不到两息的功夫,整个数千人的大部队已经全都从山坡之上冲到了山谷之中。这般冲杀速度,简直堪称恐怖,可见烈般若的部队是当真擅长打突袭战。

而到了这个时候,谷中的人显然因为时间太短,根本依旧没有给出丝毫反应,还保持着原本平和的状态,虽然整个山谷已经被喊杀声淹没,再也谈不上不平和。

冲在最前面的,是烈般若的那名壮汉亲信副将。他的修为在整个部队之中是属于巅峰水平,加上又最擅长正面冲杀,如今还看准了剿匪的高额军功,所以兴奋之下做到了一马当先。

双目冒着凶光,这壮汉副将直接就来到了第一个目标的身后。这是一名农装打扮的女子,正弯着腰,还在专注的干着自己手上的事情,哪怕危机已然临近,却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抓一个,就是一笔军功,这是我的第一笔军功!”壮汉副将狞笑,很快就毫不犹豫的出手,朝着那女子一把抓了过去。按照他的想法,这女子弱小,根本就不可给出任何反应,只会直接被自己给制住。然后,他只要把这女子丢给后面的人,军功就这般的手到擒来了。

然而,就在他的手距离女子还有不到三尺的瞬间,那女子像是早就发现了壮汉副将的存在一般,猛然回过了头,望向了壮汉副将。

壮汉副将没有看到错愕,没有看到恐惧,看到的,只有一脸淡然的微笑,其中似乎还带着淡淡的讥讽……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什……什么!

“嗯?”在看清了女子表情的瞬间,壮汉只觉得心中“咯噔”一声,一种不妙的感觉自心底滋生。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妙,可女子竟然对着他笑,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不过,壮汉副将是没有收手的,因为他的手已经来不及收了,而且他也没有要收的打算。

下一刻,壮汉副将的手直接来到了女子的肩头处,眼看就要一把抓上去。看壮汉副将那架势,若是女子当真被抓住了,恐怕肩头直接就会被捏得个骨肉碎裂。

然而,无比诡异的事情也就是在这一刻发生了。壮汉这十拿九稳的一抓,只在手看着就应该要接触到女子肩头的瞬间,却竟然什么都没有触摸到。女子的肩头竟如同空气一般,壮汉的手根本没有遭受任何阻挡,就直接穿了过去!

瞳孔骤然缩小,壮汉眼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了女子那明明看起来无比凝实的身躯,然后,由于他用力有些大,惯性之下整个人都往前栽倒下去。

于是只是几息以后,他的整个身躯与女子的身躯靠近,却在最终依旧没有受到任何阻力,直接就穿透了……

壮汉的面前,正是女子的脸。脸上的淡淡笑容,正如同山中农妇最质朴不过的微笑。不过不知为何,壮汉在这其中却是看出了比之前还要明显的讥讽,他甚至觉得这女子就是专门在这里等着自己来抓,等着送给自己一个微笑,一个死神的微笑……

“糟了!”这一下,若是壮汉还反应不过来一切是怎么回事,那他就真的白当了这么多年的兵了。

身躯虽然向前倾倒,可他还是强行转过了头来,猛然大吼到:“这是幻象,大家快跑!”

危难一刻,壮汉的大吼带上了修为,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响彻整个山谷。所有士兵此刻都气势汹汹,突然听到这一声吼,顿时都一阵错愕。不过他们却不知道,此刻强烈的危机感觉已经让得壮汉副将的脑中如有无数雷霆炸响,轰鸣不断。

而一切的一切到了这里,已经都太晚了!

只在壮汉吼声落下的瞬间,一直关注山谷之中情况的烈般若就亲眼瞧见了那如同透明人一般的女子,然后,他又看到所有山谷之中的所谓“旧匪”,竟然全都诡异都转过了脸来,露出一个个灿烂无比的笑容,然后整个身躯完全虚化……

“轰!”一声惊天的轰鸣,骤然自山谷正中心爆发,一瞬间就盖过了壮汉副将的吼声。然后,强烈到不可思议的冲击力量猛然随着轰鸣从山谷地底钻出,扑向了冲入山谷的大部队!

这一刻,整个大部队所有将士的脸色都蓦然大变。特别是当那些修为最强的副将都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抵御源自地底的冲击力量时,这些在之前还打着斩获军功算盘的兵将,只觉得整个世界蓦然黑暗,大难临头。

大部队一瞬间就乱了,他们不想再去进攻,不想再去捉什么旧匪,因为脚底爆发的力量让他们心惊胆颤,而且他们也失去了攻击的对象。在这一刻,留存于所有将士心中的想法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跑,跑出这诡异而恐怖的山谷再说。

于是乎,只是瞬间以后,败逃军队的乱象来得之快,比之前他们气势汹汹的冲下山坡还要更加迅速。千万丑态只在一瞬间就完全展露,哪还有半点儿所谓铁血军队的样子?

只是,这般的丑态却连一息都没有持续到,在山谷之中那恐怖的力量横扫之下,一息以后,乱成了一锅粥的山谷竟然再次瞬间归于了平静。而在这平静的前一刻,没有尖叫,没有呼喊,甚至连抵抗也没有。至于平静之后,只有一样,那就是空荡荡的一片荒谷……

“什……什么!”高坡之上,烈般若猛然站了起来,呆呆的看着下方突然就变成了一片虚无的大荒谷,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一刻,谷中还是生机勃勃,还有他的数千大军,下一刻,一切竟然全都灰飞烟灭,谷中的一切建筑和人,弹指间连灰都没有剩下了……

这一个瞬间,烈般若只觉得自己脑中突然有“嗡”的一声大响爆发,震得他的头脑都完全不清晰了,整个人只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就这么傻傻的站了好一会儿,可烈般若却还是没能反应得过来。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好端端的一支大部队,踏入一片平和的山谷之中前前后后恐怕合起来一共都没超过五息时间,竟然就连带着山谷一并全湮灭了。当然,他更想不到,自己用乾坤罗盘测了好几次的山谷之中,为什么存在的竟全是幻象,那帮旧匪又为什么舍得把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园都给一并毁了。

当然,不止是烈般若。这一刻,但凡是那些还留在山坡之上并没有冲下去的士兵,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部队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瞬间没了,都只觉得一切的一切比做梦还要不现实。甚至就连岳筱仙,她也一脸呆滞的望着下方的空荡荡一片,整个人已经完全傻了。

“为了帝君,为了光复天界,给我冲上去,灭了这些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突然,一声呼喝自四周都密林之中爆发了出来,随之而起的则是一阵更加强烈的喊打喊杀声。

包括烈般若和岳筱仙在内,所有将士都是瞬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他们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的主力部队已经被莫名其妙的灭了,自己这些没有冲下山谷,侥幸存活的人已经不多,只有区区几百。而最关键的是,整个部队之中的最强战斗力,也就是一众副将们,如今只剩下了黄狗一个!

“完了!”所有将士在这一刻心中都顿时生出了了一个这样的声音。特别是之前骤然爆发的大逆转,彻底让他们知道了自己所面对的旧匪到底有多恐怖。如此,他们就更加的心中发凉。

很快的,随着密林之中一阵阵的响动触法,一股强烈到了极致,根本不是烈般若的部队可以形成的杀机骤然爆发了出来。而且,在这杀机之中,明显包含着高度的统一和协调性。一切的一切,都说明旧匪不但实力强横,而且协同作战水平之惊人,烈般若的部队与之根本就不在同一个级别之上的。

隐藏在这凌门山中的旧匪,是一股势力超强,身经百战的铁血部队,是往昔帝释天麾下的精锐!

眼看着密林之中已经很快就有人冲杀了出来,不少将士再也不敢耽搁,不约而同的大吼了一声:“快跑!”然后,所有人瞬间都做鸟兽散状,溃不成军。

这等撤退的方法,自然是军中大忌。还是黄狗有些头脑,临危不乱,大喝到:“结阵保护大人,稳步撤退!”

只可惜,此次凌门山一行,烈般若的部队经历了太多的挫败和逆转,如今的他们心神已经受挫,无法再保持一致了。所以,黄狗喊声落下,除了只有区区的不到百人还战战兢兢留在烈般若身边以外,就再也没有人了。而且最讽刺的是,这些人之中,有相当一部分还是岳筱仙带过来的人。

战斗,只在眨眼的功夫以后爆发。可是,从密林之中冲出的旧匪太强,已经溃不成军的那些逃兵,没有一个例外的,只是与他们一个照面,就被轻易斩杀在了当场。所以,这战斗来得快,可看样子,恐怕也会去得很快。

烈般若阵脚大乱,他知道自己遇到旧匪定会狠下杀手,而反过来旧匪也绝对会如此对待自己。正规军与旧匪的不死不休,已经是持续了好几百年的事情了,从未改变。

烈般若再也顾不上岳筱仙,顾不上去算这一次行动自己到底亏了多少。在他的心中,这一刻只有想活下来的期望。于是,他面色苍白,全身颤抖的喊到:“我……我是最高指挥官,我不能死,你们快保护本大人,为本大人开辟一条逃生之路!”

第一百一十四章 摧枯拉朽

战斗,从爆发的一刻便直接呈现了压倒性的局面,烈般若的那些逃兵和残兵根本就不是旧匪的对手。所以,双方这才又接触了不到十息的功夫,那些胡乱逃散的士兵就已经一个个被斩杀在了当场,在旧匪密不透风的反围剿之中,看不到丝毫生机。

黄狗看了一眼身旁已经面色苍白如纸,完全失去了战斗意识的烈般若,心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烈般若始终还只是一个依靠身份背景上位的二世祖而已,虽然平时看起来有些出众的地方,可真正到了绝境之中,他还是一个废物,根本撑不起场面。

然后,黄狗又看了看已经与自己和烈般若拉开距离的岳筱仙,发现倒是在她的身旁,一共有将近三十名天道修士正结阵守护。这些人,包括岳筱仙在内,一个个都面色沉静,竟是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已经摆好了御敌的姿态。

“哎!”黄狗心中更加郁闷,从这样子看来,其实烈般若带的兵虽然多,可只是虚有其表而已,真正打起来,还不如岳筱仙一个女人带的天道兵将强悍。

黄狗知道,当下想要求得生机,也只能依靠自己了。于是,他一把扶住了身旁的烈般若,对身边剩下的几十个士兵说到:“结阵保护大人,我们跟岳小姐汇聚一处,合力冲出重围!”

说罢,黄狗就要带兵跟已经自行组成战斗力的岳筱仙一众汇合一处,想要就这么齐心冲出。而岳筱仙之所以跟黄狗他们拉开距离,是因为发现了烈般若的无能,竟然遇到强敌都不知组织战斗,无奈之下只能到一旁自行组织。所以,其实双方相隔的距离并不远,也就是比可供岳筱仙他们那几十个人组成阵法的空间还要大一些而已。

然而,就在黄狗带着自己的兵将准备动身的前一刻,也是在岳筱仙发现了黄狗已然扛起大旗,双眼顿时明亮的时候,就在双方之间那极为有限的空间之中,突然挤进了足有三四十个旧匪,他们正结成强悍阵法,气势汹汹,瞬间阻隔了双方的汇合。

“上!”岳筱仙根本就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指挥着自己的人与突然出现的旧匪对抗,哪怕双方实力明显不在一个级别之上,她也丝毫不惧。

黄狗这边,自然也知道汇合的好处,于是就要指挥众人冲上。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烈般若却突然开口了:“还等什么,他们拖住了旧匪,我们就快跑啊!”

黄狗瞬间就愣住了,他当兵当了这么久,抛下战友的事情还真没干过。而且,现在与岳筱仙汇合一处,明显是更加明智的选择。

至于岳筱仙,她自然更是把烈般若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俏脸瞬间变得更加惨白,哪怕正与人血战,可时不时看向那已经被旧匪吓得几乎屁滚尿流的烈般若,双眼之中如要喷出烈火,将烈般若给生生烧死。

某一刻,烈般若的目光也投向了岳筱仙。他们四目相交,烈般若看到了岳筱仙的愤怒,而岳筱仙,她看到的则是一个已经吓破了胆的懦夫。

烈般若有一瞬间的犹豫,不过很快,他就将之丢掉,竟然不再看岳筱仙,对着黄狗吼到:“你没听清楚本大人的命令吗,跑!”

黄狗深深的看了一眼岳筱仙,然后,他带着无奈,大喊到:“执行大人的命令,全体撤退!”

终于,烈般若那一众人开始与岳筱仙他们拉开距离。而在血战之中,岳筱仙的部队根本就不是对手。加上旧匪显然觉得岳筱仙他们虽是天道子民,可却如同罗睺走狗,故而毫不留情,所以很快的,岳筱仙的部队之中就开始有人被斩杀,死亡发展之快,令人心惊。

一直到烈般若他们顶着旧匪的压力,冲出了才不到百丈的距离,当烈般若下意识回头看时,已经发现岳筱仙的部下竟全都死光了,而岳筱仙身负重伤,已经被旧匪拿下。

这一刻,岳筱仙似有所感应,也看向了烈般若。再次的眼神交流,岳筱仙的眼中只有鄙夷和愤怒,而烈般若,他只觉得旧匪的可怕似乎难以想象,所以更要不顾一切的逃命。

“冲,给我冲出一条路来,只要让我活着出去,我亲自禀明父亲大人,全都给你们重赏,官升三级!”烈般若回过了头,不再管岳筱仙,放声大喊到。

只是,他这样的大喊除了会吸引更多的旧匪注意到自己以外,并不能起到任何的正面作用。黄狗眉头大皱,一马当先,已经和正面围过来的旧匪战到了一起。而他的那些部下,也很快都有了一个甚至是多个对手。

双方才刚刚一照面,实力的悬殊就完全体现了出来。莫说是那些小兵小将,就连黄狗都顿时感到压力巨大,死神是真正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所有人在这一刻心中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这一次自己死定了!

危难一刻,黄狗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再为烈般若做多少。所以,他拼着自己受伤,也不顾一切的以修为大力将烈般若给推了出去。与之同时,他大喊到:“大人,此刻已是绝命之时,属下不能再帮你更多。不要犹豫,开启主上为你准备的护身法宝,逃出去!”

烈般若被黄狗大力一推,直接就加速飞出。而如今他为了活命又是不顾一切,所以再加上自己的修为,竟然是一瞬之间脱离了旧匪的压制,高高的飞了起来。

“想跑?”密林之中,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然后,烈般若立马觉得自己被一股恐怖到了极致的气息锁定。

烈般若只觉得自己亡魂大冒,他看着那高高的树冠,看着树冠之后似很快就可以触及的天空,终于不再犹豫,猛的一招手,一干大旗出现在了手中。

极速飞行之中,大旗被狂风吹过,立马“哗啦啦”的展开。这是一面金色的大旗,旗面之上,印满了各种各样奇异的符文。而在符文的最上方,大大的“光明”二字,如同烈日骄阳,可以普照大地,撕裂一切黑暗和阻碍!

密林之中,一名中年男子冲了出来,正是旧匪之一。这中年男子修为已达一源天修境界,如今出现,直接就对着烈般若全力出手,根本不留丝毫余地。

一道绿色的光柱被这中年男子打出,强悍的力量根本就不是烈般若能够接得住的。然而,就在那光柱距离烈般若只有不到十丈的时候,不需要烈般若做任何动作,金色的大旗竟然自行飞到了烈般若的前方,金光暴涨之下形成一层防护。

下一刻,光柱与防护层骤然接触,那防护竟然固若金汤,丝毫不为所动,更是如有灵性一般,保护着烈般若的身体,借助着冲击力量,朝着高空冲出。

中年男子面色一变,显然没想到那大旗竟然如此厉害。可是,这一刻他要再追烈般若,已经没有可能。因为烈般若已经被护着到了高空,更以一个超越了一源天修的挪移速度,朝着远方遁走了。

密林深处,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君上,当真不需要追那个阿修罗人吗?”

沉默一阵,一个青年的声音淡淡的回应到:“不用了,此人还有些意思,留下他,或许日后还能帮我们一把。我们此次会面,若没有他的帮忙,不也是没有可能的吗?”

山谷旁的高坡之上,四方各处的战斗都已经结束了。烈般若的大部队与旧匪的实力悬殊太过明显,旧匪竟然无一伤亡,而烈般若这边,除了他自己最终逃走以外,就只剩下了一个重伤的女子,她是岳筱仙。

大量的旧匪从密林之中走了出来,不少身上都带有鲜血,别人的鲜血。他们气势惊天,如同数百年前,掌管天界的最高战斗力,哪怕如今天主易位,他们只是山野兵将,更被冠以“匪”之名,可他们的军魂犹在!

岳筱仙看着从四方走出的士兵,不知为何,竟然没有畏惧,而是双眼之中出现了一抹异彩。不过最后,她默默的低下了头去,目光暗淡下来。

“还留着她做什么,阿修罗人的走狗而已,比阿修罗人更可恨!”某一刻,就在岳筱仙的身旁,一个人这样说到。

然后,岳筱仙又听到了诸如此类的一连串讨论。期间,她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到最后,一众旧匪决定取了她的性命。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终于,一名男子站了出来,拿着大刀,来到了岳筱仙的面前。

岳筱仙抬头,露出凄惨一笑,说了一句:“我出生至今,杀过阿修罗,杀过凶兽,唯独没有杀过天道子民。”

第一百一十五章 帮一个忙

“嗯?”拿刀男子在听清了岳筱仙话语的瞬间,脸上闪过一抹明显的惊异与迟疑,就连他握着刀柄的手都略微松了松。

而围观的旧匪,自然也都听清了岳筱仙的话,随即有不少都露出了跟那拿刀男子同样的表情。

只是,众人的迟疑都没有持续多久,就化作了讥讽。大家都显然认为岳筱仙是为了活命,所以在这一刻什么不要脸的话都会说了。

冷嘲热讽如同潮水,将岳筱仙淹没。然而,岳筱仙却根本不为所动,只又轻轻的说了一句:“我岳筱仙若言出有虚,当是违背所执之道,无需你们动手,我自当道消命陨,永世不得超生!”

瞬间,讥讽停下了,嘲笑消失了,整个山坡竟是安静了下来。因为,岳筱仙竟然是发下了道誓,这完全足以证明,她刚才所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她这一生没有对天道子民动过手!

拿刀的男子看了岳筱仙许久,双目之中竟然渐渐出现佩服色彩。男子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看似弱不经风,可却有着异样的坚强。而最关键的是,旧匪的存在,就是为了找回帝君,还天道子民一个公平,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岳筱仙和他们乃是同道中人!

“为什么?”男子终于忍不住问到。

岳筱仙笑了笑,说到:“我的父亲,乃是昔日东方八天的大天王岳风云,他忠于帝君,深爱着自己的人民。所以,他从小就教导我,要忠君爱民,告诉我我们天道子民越是遇到逆境,就越是要团结。我相信我父亲对话,所以越是我天道子民遭难的时候,我就越是要照顾好大家,又怎么可能出手杀戮?”

“你的父亲就是岳风云?”不少旧匪发出惊呼。当年的岳风云,确实是一个实力强劲,更爱民如子的好官。他掌管东方八天过万年,一直把这一方打理得井井有条,是帝释天的得力助手。只是,关于如今的岳风云,这些旧匪也都有所耳闻,于是那拿刀的男子问到:“那为什么你的父亲如今投靠了罗睺,成为了他的走狗,屈辱的活在阿修罗人的掌控之下,还帮他办事,做影照天的小天王?”

岳筱仙苦笑到:“人的活法不同而已,你们选择叛逆,那是你们的活法,还有人选择与罗睺正面一战,直至死亡,那又是一种选择。而我父亲的选择,是等待时机,等待帝君的回归。只要留着有用之身,不管外人怎么看待,一旦时机成熟,我岳家随时可以拿出一支像样的军队,帮助帝君推翻罗睺!”

一番话,岳筱仙说得慷慨激昂,立马让旧匪们都露出不同表情。有的已经信了岳筱仙的话,不过也有的,并不相信。毕竟岳筱仙可以用道誓证明自己的清白,却不能代表她的父亲。她说她父亲的那些话,也许不完全真实。

旧匪们讨论了起来,有的依旧坚持灭杀岳筱仙,有的则觉岳筱仙清白,怕错杀好人。

“留下她吧!”突然,密林深处,一个男子的声音远远传来。

不知怎的,岳筱仙一听这声音,竟觉得有些耳熟。至于一干旧匪,则是立马都收了声,迅速集结到一起,一个个身体挺得笔直,脸上全都露出极为明显的狂热。

岳筱仙循声望去,只见从密林深处走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乃是一名异常高大壮硕的老者,老者眉心之上有一道闭合的裂缝,如同是第三只眼。如此,老者的外形实在惹眼,让人看上一眼,便完全不会忘记。而老者的气质也相当独特,加上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异常强悍的气息,这让老者给人一种一方霸主的感觉,岳筱仙甚至觉得此人之强,或许不会弱于一方小天王。

然而,就是这让岳筱仙觉得极为强悍霸道的老者,此刻走在路上时却竟然是刚刚好落后于他近旁之人半个身位,完全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甚至在他的脸上也充满狂热。如此,老者给人的感觉,便是一种典型的下属对待上级长官的感觉,而他心目中的长官,就是他身旁之人,那个白衣银发的青年人。

岳筱仙看清了那个青年人,双眼猛的瞪大,朱唇微张,却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她实在是不敢相信,此刻走在老人身旁,显然被一众旧匪看作首领的人,竟是那个救过自己一命的男子,是那个已经在自己芳心之中留下影子的“薛大哥”。

桓因早就来到这凌门山中,找到旧匪了,毕竟以他的本事,纵然山中凶兽再多再猛,他也能做到在山中如履平地。而对于自己的死忠,桓因如今把他们一个个都视为至亲兄弟,所以在见到身旁老者,也就是这一帮旧匪的头领以后,他就直接亮明了真正的身份,让得一帮旧匪无比振奋的同时,也终于找到了真正的主心骨,找到了自己的主,决心从此追随左右。

而在此之前,桓因就一直在猜测,这凌门山中的旧匪到底会是当年自己哪一方面的部下。真正的答案,让的桓因喜出望外。原来这一股势力,竟是当年他善现城中南侧区域的近卫军,是负责桓因自身安全的亲卫部队。他们的头领,也就是那高大老者,其名叫童峒,修为如今已到了三源天修境界。当年他在桓因身边忠心耿耿,做事滴水不漏,侍奉桓因超过八千年,还被桓因专门赐予了可带兵器面圣的特权。

这帮旧匪的实力如此之强,烈般若的人根本不是对手,原因也就在这里了。童峒带出来的人,是当年善现城中的真正精锐。他们跟随桓因多年,在无数次的特殊任务中,立下过汗马功劳,光是死在他们手中的天地修强者,那都有超过五十之多。更有传说,他们当年在得知帝君陨落以后,奋起杀敌,斩落阿修罗叛军人头过万!

虽然童峒的部队如今已不复当年风采,人数也大大缩水,可他们的战斗技法和对各种战术手段的掌控,早就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尤其是他们之间的配合,能有神鬼莫测之巧妙,可以应付太多寻常军队根本无法应付的情况。

如此,烈般若想不通的那些事情也就有了很好的解释。他的乾坤罗盘被幻象骗了,是因为童峒他们手段太过高明,知道如何以假乱真。而山谷之中的恐怖爆炸,则是众多旧匪合力安排,布置超强杀阵促成。这种事情,桓因一个人要做,肯定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可童峒的精锐部队人手众多,又个个都是能人,布置起来就会轻松太多。至于童峒他们愿意毁了山谷,毁了居住已久的家园,是因为他们已经找到帝君了,所以他们早就想好了今日要离开凌门山,追随帝君,走向光明。

现在,飞鹏小队的几个人也在童峒的军队之中。他们通过了桓因的考核,最终达到目的地,被童峒收纳。虽然如今桓因还没有跟他们几个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他们与童峒一样,对桓因忠心耿耿。所以,如今童峒的出现是他们的一次机会,趁今天,他们可以融入到童峒的部队里,更加迅速的成长起来。

终于,桓因和童峒走到了近处,岳筱仙一脸的不可置信依旧写在脸上,她最后还是说到:“薛……薛大哥,你怎么……”

桓因知道岳筱仙想要问什么,可他不准备回答。于是,他说到:“我相信你,你是好人。”

桓因相信岳筱仙,不仅仅因为刚才的那一个道誓。自从烈般若带领大部队出发,一直到最终冲杀进来,桓因都有在仔细的暗中观察一切。岳筱仙的一举一动,以及她对旧匪的不忍和留情,桓因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桓因知道,岳筱仙正如她自己所说那样,只是一个选择了另一种活法的忠诚之人。

甚至桓因还开始对岳风云感兴趣起来,他很想知道,岳风云如今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把将地上的岳筱仙给拉了起来,桓因说到:“我要推翻罗睺,如果你也想,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看着一本正经说要与罗睺做对的桓因,岳筱仙的心不知为何,加速跳动了起来。她原本因重伤而苍白的俏脸之上,竟出现红润,只听她低低的问到:“你要我帮你什么?”

桓因笑到:“我要你帮我给他们洗去旧匪之名,让他们从此加入正规军!”

第一百一十六章 岳风云

在听清了桓因话语的瞬间,岳筱仙明显是愣住了。然后,过了好半晌,她似才反应了过来,于是脸上出现惊异,退后两步,连连摇头。

“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岳筱仙开口,她觉得桓因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为什么不可能?”桓因上前两步,目光灼灼的盯着岳筱仙。

岳筱仙说到:“虽然你们都是英雄好汉,可在正规军的眼中,始终是罪大恶极的旧匪,是必须要消除的对象。这么多年,自从帝君陨落以来,旧匪与正规军都是不死不休的,要让旧匪加入正规军,那怎么可能?莫说是我做不到,就算是我的父亲,那也做不到。”

桓因笑了笑,说到:“如果他们不是旧匪呢?你不说,我不说,有谁知道他们是旧匪?”

岳筱仙看着桓因,脑中似乎闪过了一些念头,不过她显然还没有完全明白桓因的意思。只听桓因接着说到:“你身为影照天小天王之女,更在军中拥有职级,你要养兵,要带兵,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军中一直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军官只要有本事,发展出属于自己的势力,哪怕如何强大,都没有任何问题,反而更可彰显个人能力。”

“如此,你只要在最近设法发展一次就行了,他们这些人,全都会乐于加入你的麾下,成为你军中一员的。加入之前,他们只是普通良民,加入以后,他们就是正规军。我想,这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岳筱仙看着桓因,脸上所露出的表情明显在说明着,她也觉得桓因这个办法可行。不过,岳筱仙却一直都没有点头,没有开口,显然她还是觉得这种事情太过不可思议,让她心中没底。

桓因何其睿智,一眼就看穿了岳筱仙的顾虑,于是又说到:“你有两点担忧,第一点就是如果真的把他们收入麾下,你怕会控制不住他们。到时候,万一他们惹出了麻烦,你会兜不住,甚至到时候还有可能把你一家都给坑害进去。毕竟,他们始终都是从不安分的旧匪演变过来的。”

“至于第二点,则是你麾下突然加入大量的新人,显得有些蹊跷,你怕引人注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自从第一次遇到桓因开始,岳筱仙就觉得桓因是深不可测的。然而,越是接触,她就越是发现桓因的高深莫测,她觉得自己永远看不透眼前的男子,似乎这男子根本就没有极限一般。

终于,岳筱仙点了点头。桓因笑到:“对于第一个担忧,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只要在你的麾下,就会安分如常。而且,他们不会在你的麾下长待,如果我料想不错,最多一月,你就会有机会把他们送到我的麾下,从此你就再无后顾之忧。”

“至于第二个,我想你身为岳风云的女儿,是不会有多少人敢对你的事情说三道四的。而且,我可以让他们逐步加入你的麾下。然后,时机一旦到来,你又把他们输送给我。如此,彼长此消之下,你麾下的部队人数始终不会太过惹眼。大不了让他们之中的一部分再在这凌门山中待一阵,这都不是问题。”

……

三天以后,一件大事在整个东方八天各城之中引起了爆炸性的轰动。根据军方透露,由上三天中光明天小天王之子烈般若亲率的过万大军,赶赴凌门山围剿旧匪,惨遭大败。最终结果,过万大军除最高指挥官烈般若一人得以生还以外,其余全军覆没,就连被烈般若邀请同往的影照天小天王之女岳筱仙,也被旧匪围剿而死。而且,哪怕是烈般若,他也身负重伤,在回到光明天以后,被其父亲自带入关中修养。

开始,还有不少人以为这是造谣,毕竟过万的大军只回来一个人,这也太过夸张了。虽说旧匪强悍,可众人也都知道,如今这么多年过去,真正能够形成强悍战力的旧匪,已经不多。那些厉害的,不少都早就被清除了。

可是后来,光明天之中的一些异动让那些不信的人也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头。而后,更有人通过关系,从光明天军官之中问到了事实,光明天所辖部队,确实是少了一万余人。

再后来,也就是事情传开的第二天,军中正式展开大动作,要举十万之众攻打凌门山。而影照天的小天王岳风云更是亲自向高层请缨挂帅,亲征凌门山,要为自己的女儿报仇!

这一下,所有人都信了。一时之间,凌门山中旧匪的凶名如同一阵风暴,在整个东方八天刮了开来。

又过了五天,凌门山旧匪的凶名风波还没有平息,另一个更加爆炸性的消息再次从军中传出,让得整个东方八天再次震动。

据说,岳风云亲率大军赶赴凌门山以后,却最终并没有找到半个旧匪,看来是那帮凶悍的旧匪已然提前得知了消息,转移了。不过,经过岳风云大军的细细搜索,军队最终竟然在一个极为隐秘的山洞之内,找到了八个活着的人!

这八个人,有七个正是隶属于岳风云所辖影照天军中的飞鹏小队,其伍长名为薛不平。而还有另一个人,却是岳风云之女岳筱仙。原来,岳筱仙竟然并没有死!

岳筱仙亲口承认,原来是在最危难一刻,飞鹏小队挺身护主,不惜冒着小队崩灭之危,也要救主于危难。而在凶悍的旧匪面前,飞鹏小队表现出了无穷的勇气和难以置信的战斗力。尤其是其伍长薛不平,更是成为了整个战斗中的关键人物。

最终,经过飞鹏小队的顽抗,加上一些机缘巧合的运气因素,飞鹏小队竟是当真奇迹般的保下了岳筱仙,更最终全队无一人死亡,八人齐齐躲了起来。也就是这样,八个人为了躲避旧匪的搜寻,在隐蔽处一待就是好多天,一直到他们遇到了岳风云的部队,才真正得以存活。

不久后,女儿失而复得的岳风云再次亲自证明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一时之间,飞鹏小队之名扬威整个东方八天,竟是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毕竟,凶悍的旧匪能够把烈般若的万人大军打得近乎一个不留,却奈何不了飞鹏小队,飞鹏小队的本事可想而知。尤其是飞鹏小队的伍长薛不平,其更是成为了东方八天之中英雄一般的人物,不少女子都争着想要去看一看,这个名字听起来普普通通的小小伍长,到底是生了一副怎样的相貌。

这一天,已经是整个事情完全平息以后的第三天了。

在下四天之中的影照天内,影照府旁,有着一个宽大如同上三天将军校场那般气派的校场。而这个校场,正是影照府之主岳风云的将军校场,也是整个影照天中最大的校场。

此时此刻,金色的天际之上,暖阳明媚。阳光洒落大地,将校场给照得一片金灿灿。而在校场之上,千军万马正整齐列队,气势惊天。兵马四方,有一面面宽大的旌旗迎风招展,更显岳风云军威赫赫。

校场的正中央位置,中军帐前,此刻除了有不少士兵正手持长戟整齐列队以外,还有两排身穿铠甲的军官坐着。仔细一看,这些军官竟全是都统,就连一个副将都没有掺杂。

而在这两排都统的首位,有两个人,都是桓因的熟人。一个,就是与桓因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岳筱仙。而如今,他们之间的联系又更多了一道,那是桓因在把她交出去以前,为以防万一,在她身上种下的缚魂诀。

还有一个人,则是烈般若。此刻的烈般若,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些什么。只是能从他略微苍白的脸上看出来,他的伤势到了今天都还没有痊愈。

两排都统前方,最靠近中军帐的位置,有着一个单独的座位。这个座位之上,此刻正坐着一个全身穿着玄青色铠甲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方脸浓眉虎目,神色不怒自威。他右手按在腰间剑柄之上,低调内敛的姿势,却更显底蕴深厚,似乎是那种不动则已,一动则气势惊天的人物。

男子的背后,一面最为巨大的旌旗插在中军帐顶,上书一个大大的“岳”字。这个字,正是说明了中年男子就是当年帝释天座下的大元帅之一,往昔负责统领整个东方八天的大天王,也是如今影照天的小天王,岳筱仙的父亲岳风云!

第一百一十七章 英雄薛不平

岳风云,乃是东方八天之中真真正正的实权性人物。别看他如今只是一个小天王,光辉不复当年,可他在东方八天之中的威信之高,依旧没有比当年减退多少。而他如今所具备的影响力,一样如同当年,可以做到跺一跺脚,整个东方八天都要震上一震。

甚至还有传言说,岳风云掌管东方八天太久,在东方八天也经营了太久,所以他的底蕴极深。虽说他为人低调,可一旦将他惹怒,他把自己的底蕴拿出,就连现在的金殿天之主也会极为忌惮。

更有一种说法,说是岳风云之所以被罗睺留了下来,不仅仅因为岳风云选择了归顺,还因为岳风云在东方八天的根基实在太深,影响力太强。罗睺怕贸然拿掉岳风云,会在整个东方八天引起难以想象的暴动。所以不得已之下,才给了他一个小天王之职,这其实算是罗睺的一种迫不得已的退让。

当然,对于岳风云这种经历了改朝换代以后,还依旧身在高位的人,各种说法都是虚虚实实的,不可尽信。可无论怎么说,岳风云在东方八天都绝对算是一个地位尊高,也实力超强的人物。特别是他的修为,总不能因为官职的降低而降低,所以他那大天王的实力半点儿也不会有假。因此,在东方八天之中,敢不给岳风云面子的人,还当真是数不出来几个。

然而今日,就是这个大家都要给他面子的岳风云,却在自己的校场之上摆出了几乎只在接受上级甚至是罗睺检阅部队时,才会摆出的最隆重阵势,就连他自己也穿上了自认为最好也最正式的一套铠甲。看这样子,他是反过来准备要给别人一个天大的面子了。

那能够享此殊荣的人到底是谁呢?这个人,正是如今飞鹏小队的伍长薛不平,也就是桓因。

有人觉得,岳风云如此隆重的对待一名伍长,实在是太过小题大做了一些,不过岳风云却不这么认为。

在岳风云看来,桓因所做的事,已经近乎于创造一场奇迹。他无比的勇气和超越常人的手段,让得他堪称英雄。而英雄,就应当受万众瞩目,受隆重礼待。于公于理,这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而桓因除了对于军中是一名英雄以外,对岳风云个人而言,更是救下独女的大恩人。若是没有桓因,岳风云如今已然痛失爱女。因此于私于情,哪怕就算用这般高规格来报恩,岳风云也心甘情愿。

而且,岳风云也想要通过这一次的隆重礼待告诉全军,他岳风云重视人才,更敬重英雄。你有多大本事,我岳风云就用什么方式来对待你,这是他的第三层意思。

校场之上,最后一队士兵列队完毕,整个校场在这一刻爆发出惊人气势。这等气势,烈般若带的兵根本不能具备,甚至就连童峒带的兵,其气势似乎也就比这高不了多少。由此可见,岳风云治军之严,无愧于昔日东方八天之主。

“请飞鹏小队伍长薛不平!”校场中央,一共十名传令官同时运转修为,放声大喊。一时之间,整个校场之上全是同一个声音,“薛不平”之名更是如同雷霆滚滚,不断回荡。

不多时,整个大校场的入口处,一名白衣银发的青年走进。他只一个人,也没穿什么铠甲。校场上的大风吹过,让得宽大的衣袍贴紧在他那修长的身躯之上。于是,在阵势惊人、气势无敌的岳风云大军映衬之下,这个白色而略显单薄的身影如同是一个无法融入大军的异类,貌似弱不禁风的他,好像连军中的一阵战吼也都顶不过去。

不过与青年外形所展露的气质不同,在他脸上的,是淡然笑意,更有一种无声的自信。仿佛就算是现在两旁大军真的朝他冲杀过来,他也能做到从容不迫。

“行军礼!”十名传令官再次大喊,于是,当白衣青年走到校场之中时,在他两旁整齐列队的官兵,但凡是这白衣青年走到其面前,他们都会高举手中长戟,发出一阵战吼,一阵不是挑衅,而是代表尊重的战吼!

白衣青年一路走,一路上的长戟便是不断的高高举起,一声声的战吼如同音浪,在整个校场之上回荡着。

这一刻,岳风云大军的气势更加惊人。这等气势,甚至就连有的将军遇到,也会因为承受不住,或者是觉得礼遇太高,而出现不自然的表情和动作。

可是,那白衣青年却始终如常。他的步伐稳健,他的双手背负,他的表情淡然。似乎就算是要他从全天下的军队面前走过,他也可以如此的从容不迫!

远远的,岳风云看到那白衣青年走过来了。他的目光始终将这个青年牢牢锁定,而当他发现青年始终带着稳如泰山的惊人定力不断靠近时,他的一双眼中逐渐绽放出了精芒。

这一刻,岳风云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看不明白这个白衣银发的青年了。在他的脑海之中,隐隐有着一个久远以前存在,到了现在却淡得不能再淡的身影,似可以和这青年的身影重合到一起。只是无论他怎么去想,也想不起来那久远以前的身影到底是谁了。

终于,随着青年的不断迈步,他距离岳风云的中军帐越来越近。一直到了某一刻,中军帐前的所有大官都看清了青年的模样。

岳风云微笑,甩开了存在于脑中的那些杂乱的想法,对着青年点了点头。总的来说,这青年是他军中的大英雄,是他女儿的救命恩人。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好好感谢这青年。

岳筱仙的脸上,同样露出微笑,更带有一丝感激。不过,在这微笑与感激之中,隐藏着一丝外人根本就无法察觉的复杂。因为此时此刻,整个偌大的校场之上,只有她自己才真正明白凌门山中发生的一切,更明白这白衣青年的不简单。

烈般若也在笑,那是一种仿佛看到自己带到凌门山中的人,还有可以生还的欣慰的笑,其中还含有一些对英雄认可的笑。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其实这一刻,在烈般若的心中,已经有惊涛骇浪掀起。

自从烈般若听说岳筱仙回来了,还是被薛不平救回,他就一直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在他看来,薛不平这个小小的伍长早就该死在了凌门山中,还应该是死得最早的那一批人。毕竟凌门山中旧匪的凶悍,他可是亲身体会过的。

只是,无论烈般若觉得薛不平的回归有多荒唐,随着薛不平英雄之名的崛起,烈般若是不信也得信了。不过到了现在,当他真正亲眼看到那自己做梦也忘不掉的白衣银发青年时,他还是忍不住心中震颤。

他是当真不知道这白衣青年是怎么做到一切的,而且看白衣青年现在的样子,似乎身上都没什么伤,倒是比他自己的状态都还要好,这简直是太过不可思议了。

同时,烈般若也感到了深深的郁闷。凌门山一行,可说原本有一半都是他专门针对眼前的白衣青年设计的。可是这一次行动,非但没有给这青年造成任何损害,反而还成就了他的英雄之名,让他如今可以受到岳风云这等人物的最高礼待。

反倒是烈般若自己,落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就连自身也成了重伤,那损失简直是难以计算。

虽然回到光明天以后,烈般若的父亲亲自为他疗伤,可却不免大怒。若非是烈般若苦苦哀求其身为光明天王的父亲,恐怕他会连都统都不能继续当下去了。

还有更让烈般若欲哭无泪的,就是有关岳筱仙的一切。他本打算通过凌门山行动来俘获岳筱仙的芳心,可最后他在凌门山中胆小如鼠,抛弃岳筱仙,让得现在他就算是遇到岳筱仙,也求不来美人的半句言语,只有无尽的冰冷。

烈般若知道,经过这次的事情,恐怕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岳筱仙的心了。反而是最终岳筱仙被薛不平救了,多半导致岳筱仙的心已经完全属于薛不平,非他不嫁。

“哎……”烈般若于心底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如今光环加身的白衣青年,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因为他才是凌门山一行的最高指挥官,所以今天他不在场,完全不合适。因此,现在他不但要保持强笑,还不得不为走来的青年英雄欢呼,为自己最深恶痛绝的人鼓掌。这种滋味儿,烈般若只觉得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仰慕之情

校场之上,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桓因看。而桓因,其实在他的眼中,此刻也是有着一个人的。

桓因稳步而进,脸上带笑,时不时向着两旁以及中军帐前的将士点头致意,似乎是在感谢着今天大家为自己准备的一切。可其实只有桓因自己心中才清楚,他现在唯一关注的,只有那个端坐在中军帐前,身穿玄青色铠甲的最高级军官,影照天的小天王岳风云。

岳风云是桓因当年在位时的旧臣,也是一个功臣。每每回忆起当年的岳风云,桓因的脑中总能不自觉浮现出一个忠君爱民的臣子形象,而且时至今日,这个形象依旧鲜明、亮眼。尤其是岳风云对人民的爱,那是一种伟大而广博的爱,是一种可以放弃自家小爱而为民为公的爱。当年桓因也正是看中了他的这一特质,才让他做了东方八天之主。

只是,当年的岳风云越是忠诚,越是爱民,桓因如今就越是想知道,为什么如今已然改朝换代,他却依旧能够存活下来,能够接受罗睺的册封。在这数百年间,岳风云心中想的都到底是一些什么,他是真的变了,还是如同他女儿所说那样,其实心中依旧朝着桓因,只是出于某些理由,选择了暂时隐忍。

当然,桓因也想要知道,除了内心的变化以外,发生在岳风云身上的实际变化又有哪些,为什么那个能够制作轮回福印的异人会盯上他,更言明要自己杀了岳风云,以之作为换取长久轮回福印的条件。

桓因越是往前,他的样貌在中军帐前那些将领的眼中就越是清晰。而相反的,其实岳风云在桓因的眼中也同样变得越来越清晰。

虽然桓因明知道就单单这么见一面,无论怎么看,也不可能为自己脑中的诸多疑问解惑。可他知道的是,在自己光复天界的道路之上,岳风云绝对是一个重要的人物。他和岳风云之间,要么重回当年,他得一天大助力,要么他们之间就会有一战,一场你死我活的杀戮。

也正是因为这些,桓因今天还是力求把岳风云看得清晰,再清晰,更清晰。不仅仅是样貌,还有修为,有气势,有言谈举止。桓因知道,这多年以后的第一次接触,是自己了解岳风云这个关键人物的重要第一步。

在桓因的眼中,岳风云的样貌与当年的他并没有什么区别。似乎这数百年的时光,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而不仅仅是样貌,就连身材,气质,甚至可以说一切的外在特征,岳风云都与当年没有什么区别。桓因此刻看到他,只觉得又如同看到了当年的那个人,那个对自己忠心耿耿,又爱民如子的人。

不过越是这样,桓因就越是知道,岳风云其实是很不简单的。毕竟,现在连天都变了,可他却似乎依旧不变,足见他不仅仅是一个适应性极强的人,更是一个极为善于隐藏的人。

至于岳风云的修为,桓因在如今没有融合血帝的情况下,是不能够完全看透的。他只是觉得岳风云的修为应该又精进了让一些,来到了四源巅峰,或者是已经突破,刚刚进入五源境界。

这等修为,就算是放在大天王这个级别上,那也算是不错了,这足以说明岳风云一直都没有停止努力,也能证明,在他的心中,如今定然有着一个明确的目标。

而也是在大概看明了岳风云修为层次的瞬间,桓因的心中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岳筱仙之前已经告诉他岳风云的大概修为,可他一直都担心岳风云修为太高,高到足以看出自己的深浅,那自己可就藏不住了。

不过还好,桓因如今虽说看似四源,可加上血帝,他的成就绝对不止于此。所以,只要他利用与血帝之间的那种奇异联系,加上一些特殊手段,总算是不至于在岳风云面前暴露。

对于岳风云心中所想,桓因自然是看不透了。他只是看到了岳风云一脸赞赏的笑意,还有其中包含的深深感激。然后,他终于是走到了岳风云的面前,与岳风云相隔五丈距离。

桓因的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精芒,然后,他对着岳风云深深一拜,说到:“伍长薛不平,拜见岳将军。”

岳风云神色依旧如常,冲着桓因点了点头。只是在他的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一种莫名的慌乱感觉,似乎刚才那一拜,有哪里是不对头的。

桓因拜过岳风云,又转向周围的诸多都统,大概拜过以后,本要转回面向岳风云。可是,就在转回的前一刻,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烈般若大人,没想到你也来了。”桓因顿住了,满脸笑容的看着烈般若,亲切的打着招呼,似乎是跟烈般若很熟悉,却完全没想到今天会相遇一样。

桓因是真的没想到,他觉得烈般若应该不会有脸前来,至少他是没脸见岳筱仙的。而在之前,由于桓因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岳风云的身上,所以还真就没有看到烈般若。

听到了桓因的招呼声,烈般若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是一滞。

今天这场合,说实在的,烈般若是一万个不愿意前来。毕竟在凌门山一战之中,他身为最高指挥官,不但导致全军覆没,自己还丢盔弃甲的狼狈逃回。如此,他烈般若不仅仅是罪过太大,更落了个懦夫都统之名。若非是他的父亲能量太大,他根本就没有可能继续活在这世上。

只是,哪怕如今烈般若的性命保住了,可他的名声始终已经臭了。他不仅仅没脸面对岳筱仙,甚至都没脸面对任何人。而如今这种场合之所以存在,乃是对凌门山一战中英雄的一种致敬,他身为那一战中的最大笑话,只会更加无地自容。

若非是架不住岳风云的盛情相邀,烈般若今天是怎么也不会来的。而在之前,就算是没有桓因跟他打招呼,他也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岳筱仙看她的目光之中充满了鄙夷与不屑,校场之上的其他人,哪怕是一个小兵,但凡是认识他的,虽然嘴上不说,可目光之中也只有鄙视。

对于烈般若来说,在场每一个人的每一道目光,都如同一把利剑,可以将他杀死一次。如此,万剑临身,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个千万次。然而,同样的目光放到自己最讨厌的人那里,却由利剑变成了春风,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把那个人看成是英雄,去跟大家一起称赞他。这样,他心中的负面情绪就更加深重。

只是就算是这一切加起来,烈般若虽然不愿意面对,但时间一长,他却已经挺过来了。不能说是适应,但他觉得只要自己低调到了尘埃里,随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桓因拉过去,他应该还是可以坚持到散场,然后迅速溜掉的。

可是,刚才桓因那一声招呼,却是让烈般若觉得周遭的世界似乎瞬间变化了。因为桓因把他的名字喊得清清楚楚,还喊得有些大声,而且,桓因喊他的时机,还是桓因最引人瞩目的时刻。这样一来,他烈般若哪怕如何低调,在这一瞬间也如同被千万道光柱照耀,想不被人注意都难了。

最初的呆滞,是因为烈般若只觉得桓因的招呼声如同五雷轰顶。只是,他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方面强行镇定,另一方面立马对眼前的英雄堆起更多的笑容,貌似自然的回了一个招呼:“薛……薛英雄,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岳风云看到桓因和烈般若二人如此亲切的打招呼,以为二人关系不错,于是哈哈一笑,开口到:“怎么,原来你们两个是认识的吗?”

根本不等烈般若开口,桓因抢着回答到:“不瞒大人,其实烈般若大人是并不认识小人的。只是小人跟随大军征战凌门山的时候,远远见到烈般若大人年纪轻轻就能带领千军万马,一时心生仰慕,就将烈般若大人给记在了心中。”

“后来,小人听说烈般若大人带领大军杀入凌门山,与旧匪厮杀,虽然最终因旧匪凶悍,没能战胜。可烈般若大人硬是凭借着高超的战斗指挥能力和机敏的反应,又独自生生杀了出来。那一刻,小人对烈般若大人的仰慕之情就更是无以复加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连升三级!

桓因的每一句话都说得很郑重,也说得相当认真。如此,若就光看他说话时的这副表情,只听他说话的语气的话,再看他仿佛与烈般若差不多的年纪,定能感觉出桓因似乎是真的很仰慕烈般若。尤其是桓因的最后一句话,拉了老长,声音老高,似乎是他把自己的仰慕之情都尽情抒发在了这一句话里。

只是,当桓因话说完以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脸色似要产生变化,却又强行忍住了。仔细观察的话,还可以发现就连老成持重的岳风云也不能例外。

绝大部分人在忍的,是想要发笑的冲动。虽然桓因的话说得很认真,可他言辞间的意思却似乎是“无意”之间就戳中了烈般若的伤疤。

桓因说烈般若年纪轻轻就能带领千军万马,虽然看起来是在夸赞烈般若,可烈般若如今已大败而回,千军万马都葬送在了凌门山中,他这种带兵的能力,是不是也太显年轻了一点儿?

桓因又说烈般若在全军覆没以后,硬是凭着高超的战斗指挥能力和机敏的反应独自生生杀了出来。虽然这是桓因在说烈般若能力强悍,手段不俗,可无论怎么听,那所谓的“高超战斗指挥能力”都像是在说反话,而所谓的“机敏”,似乎更带有擅长算计战友,拉战友来给自己垫背的味道。

至于还有一个人,其实就是烈般若,他在忍的,则更多的是尴尬与难以压制的愤怒。因为不管桓因是否有意,总之都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揭开了他的伤疤。桓因这么做,让他觉得就是把自己拉到这么多的人面前,然后当众一条条的数落自己的无能与罪过。

看得出来,大家都忍得很辛苦。

不过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他们总不好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笑话烈般若,且又看到了桓因那一副极为认真的模样,不忍动摇他心中难得的美好纯洁,所以无论如何,自始至终都没有谁露出半点儿异样。只是,他们的目光却会忍不住有意无意的扫向烈般若那里,心中更是想着:“薛小英雄真是太单纯了。”

至于对烈般若而言,他一样是自始至终都只能强行憋住的。无论他有多么的尴尬与愤怒,甚至他此刻就想要直接杀了桓因,可以他如今的处境,几乎是一个小屁民在茶余饭后都要悄悄数落他几句,说说他的无能,他又哪里敢发作啊?他要好意思发作,岂不是主动招惹群攻吗?

大家都在忍,于是,一时之间整个校场便完全安静了下来。

而这样的安静放到如今这校场之上,时间短了还好,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当一直都没有谁开口说话以后,校场的气氛就开始变得有些诡异了。

其实众人也不是不想开口,只是刚才桓因的话,似乎只有烈般若才适合去接。而且,桓因自从开口以后,一直都把目光放在烈般若的身上,根本没有移开,所以,就更不会有谁舔着脸去接英雄的茬了。

烈般若都快要哭了,他今天原本是打着要低调低调再低调的算盘,准备毫无存在感的参加完这一次大典,然后就直接溜走的。可是现在,他发现随着时间的流逝,桓因一直都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于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引了过来,最终竟然让自己一下成为了比桓因还要引人注目的存在。

特别是现在无声的气氛极为诡异,配合着四面八方投射过来如同刀剑的目光,更让烈般若觉得自己如同正在接受审判,难受无比。

终于,烈般若受不了了。他觉得如果就一直这么安静下去,持续的被所有人盯着,自己会吐血而亡的。于是,他被逼无奈之下,只能尝试着开口,接过桓因的话头,希望能够缓和一些诡异而凝重的气氛:“呵……呵呵,薛英雄过……过奖了……”

烈般若绞尽脑汁,奈何如今他压力实在太大,于是最终却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桓因听到烈般若接口,貌似是自己的偶像肯跟自己说话,高兴得不得了一般,连忙说到:“哪有的事?小人的每一句话,那可都是肺腑之言呐。还有还有,小人能有今天的成就,那也全是靠的烈般若大人给机会啊。如果没有烈般若大人的全力栽培,小人今天哪有资格站在这里?”

“噗嗤!”桓因的后面,与烈般若处于同一水平线上的岳筱仙终于没能忍得住,小声笑了出来。而但凡听到桓因话的人,也都瞬间脸色微变,只是又很辛苦的忍住了。

烈般若给桓因的机会,不就是指的烈般若全军覆没吗?若是烈般若没有全军覆没,又哪还会出现飞鹏小队孤身救岳筱仙的事?这么说起来,其实烈般若对桓因的栽培还真是“用心”呐。

岳风云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然后重重的咳嗽两声,终于是把众人的注意力又拉回到了他那里。岳风云也是不得不这么做,毕竟烈般若是他专门请过来的人,哪怕他觉得桓因没有恶意,却总不能让烈般若在这里呆不下去。

“好了,薛不平,我们还是说说你的事吧。”岳风云缓缓开口,语气之中带了一丝郑重。

桓因闻言,连忙对着自己的“偶像”一笑,立马让得烈般若也不得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桓因转向岳风云,恭恭敬敬一拜到:“大人请说。”

点了点头,岳风云突然运转灵力,声音无比洪亮的说到:“薛不平,你在凌门山一战中,面对无数穷凶极恶又手段强悍的旧匪,面临敌我力量悬殊极大的局面,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想尽一切办法组织起你小队的力量与旧匪周旋。哪怕整个大部队已经全都覆灭,哪怕你已经早就失去了上级,哪怕你被旧匪逼得山穷水尽,可你始终都没有放弃,最终更是奇迹一般的让小队全员存活,更救下了我的女儿!”

“你的胆识,你的勇气,你的能力,在凌门山一战之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你不愧为我军中的堂堂好男儿,无愧于‘英雄’这个称号!”

“今日,老夫影照天小天王岳风云,摆开如此阵势,只为嘉奖你一人,你当受此殊荣!”

“吼!”岳风云的话音刚刚落下,整个校场之上,一时之间所有兵将齐齐发出一声战吼,声音震动苍穹。这,是岳风云大军对英雄的致敬!

桓因表情肃然,站立于岳风云的面前,对着岳风云深深一拜。

岳风云接着说到:“鉴于你在凌门山一战之中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我决定,给你官职连升三级,让你从此做我军中一名副将!此外,我还奖励你副将校场一片,位于我影照天南侧,绝对让你满意!”

“至于你的人马物资,说实在的,我一向提倡我军中男儿,自己的东西要靠自己的力量去获取。不过鉴于你的功绩和表现,我原也打算调拨一部分人马物资给你。只是刚才烈般若大人找到我,私下跟我说过了,他决定要亲自奖励你这个凌门山一战中的大英雄,你的一切人马物资,他都包了!”

岳风云的话音一落下,立马让得不少军营中的官兵都起了不小的反应。毕竟,一个副将所需的兵马物资,那可不在少数。烈般若如此大度,倒是突然让得他们有些对之另眼相看了。不过也有不少人觉得,这是烈般若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不得不出血一把。

“多谢岳将军,多谢烈般若都统!”桓因分别对着岳风云和烈般若诚恳一拜,可心中却是想着:“这烈般若貌似很大度,貌似是为了要挽回自己的形象而慷慨一把,可却没人知道,他与我其实是有私怨的。”

“烈般若提前找到岳风云表明心意,明显是有意要将我一军。这一下,他或者可以找借口拖着不给我兵马物资,让我难堪,甚至最终逼得我无奈退出军队。或者,他直接就把我的身边安排满他自己的人。到时候,我这副将直接就成了傀儡,其实军队已经成了他的。那他想要怎么玩死我,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一想到这里,桓因立马又接着开口说到:“不过,烈般若大人的好意小人就心领了。若是没有烈般若大人给的机会,小人还是一个小小的伍长,所以如今又哪里还好意思要他的东西?小人觉得岳大人所说不错,自己的东西,就应该要自己去争取。如果可以的话,小人想向岳大人要一点儿招新的时间,让小人自己去组建军队!”

第一百二十章 三天招新

在听清了桓因话语的瞬间,在场有不少人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要知道,就光是一整个副将的编制,便至少有将近三千人,其中更包含了诸如指挥使、校尉和伍长这般可以独当一面的高级人才。而若是还要算上相应的坐骑和物资,以及战斗法宝和丹药等等的话,那就远远不是仙玉能够衡量得了的一笔恐怖资助了。

更何况,就算有了如此多的人马、法宝和丹药等等,可要将他们组建成军,还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这是按年来计算的功夫,不是随便找几个新兵蛋子就可以搞得定的事情。

就算是岳风云,要他调拨给桓因一批如此规模的成熟兵马,他也会感到有些困难。而如今,桓因竟然拒绝了烈般若白白送上门的好处,岂不是太过不可思议?

大家都一个个瞪眼看着桓因,不少人都觉得桓因是脑子进了水,竟然拒绝这种好处。甚至有的恨不能立马就跟桓因换个位,自己把这难得的好处给接下来。不过也有的,已经开始私下称赞桓因,说桓因不愧是英雄,竟有如此气魄和骨气,能够做到在诱惑面前面不改色,实在是军中楷模。

岳风云盯着桓因看了许久,看到桓因脸上的表情认真,不似在开玩笑,他觉得许是桓因没有带过大军,所以不知道这么多奖励的珍贵。于是,他为桓因觉得可惜,开口劝到:“薛不平,你的魄力我很欣赏。可是,一整个副将编制的人马物资,那是一笔你想象不到的资助。而招揽新人,更不能让你快速组建出一支成熟的军队。你再好好想想,你当真要拒绝烈般若大人的美意吗?”

烈般若此刻心中已经冷笑了起来,他知道桓因是肯定会拒绝自己的,因为桓因知道自己一定会针对他。可是,他既然已经事先就在岳风云那里铺垫好了,让岳风云不会给桓因派去一兵一卒,他就一点儿不怕。毕竟桓因升官儿的事情已经坐实了,那他一个堂堂的副将,总不能不带兵。而他既然要带,那他的兵还能从哪里来呢?

“哼,只要保证岳大人不给你兵,你就是想拒绝我也不行。不然的话,你就只能当个光杆儿副将,成为军中的笑话,最后从英雄变成人人嘲弄的对象。至于那什么招新,哼,说出这种话,足以证明你就是个新兵蛋子。招新是成熟军队做的事情,哪有通过招新来直接形成部队的,真是白痴!”烈般若这样想到。

不久以后,桓因似经过了一阵思考,向着岳风云回应到:“大人,烈般若大人对我的栽培,那已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深感于心。可是,若我的成长全靠烈般若大人扶持,想我将来也难成一名合格的将领。所以,我还是想要坚持自己的意思。”

岳风云的脸上露出迟疑,显然桓因一再坚持,他也不好强行把烈般若的东西塞给桓因。烈般若早就料到桓因会再三推让,于是他也知道,现在该轮到自己说话了。

烈般若站了起来,满脸欣赏的看着桓因,说到:“不愧是我军中的英雄,就光是这等气魄,当真让我自叹不如。只是,军中的招新按规矩一向都是每年举行一次,整个东方八天齐齐响应,如今破例,似有不妥。而且,招新之所以能有卓著的成效,是因为招新前大量的筹备和宣传工作,这光要消耗掉的人力就成千上万。就算如今岳大人愿意为薛英雄破例一次,可势必不能有好的宣传,那到时候能够去到薛英雄那里入伍的新兵,恐怕并不多啊。”

烈般若貌似情真意切,一副真心愿意帮助薛不平的样子,倒是让得不少旁人都对他另眼相看了几分。

很快的,一名在座的都统实在是为桓因觉得可惜,于是站起来劝到:“薛英雄,烈般若大人所说不错,如今你独自招新,肯定不会有好的收效。而最关键的是,新兵始终都只是兵而已,你如今已成副将,怎能没有指挥使的辅佐,没有校尉的支持,没有伍长的协助?”

“薛英雄,你要知道,练兵是需要很长时间的。我等身为将领,既然组建军队,就要尽快能拿得出手,为军中做出贡献。若是你操练新兵时间过长,那也不妥啊。”

“是啊是啊,薛英雄,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另一个都统也说到。

然后,再有一连串规劝的声音,仿佛形成一股浪潮,让得桓因想要拒绝,似乎也不好拒绝了。

烈般若心中大笑,他觉得自己今天的计策之妙,简直无与伦比。他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把一切节奏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终于,桓因的脸上出现了挣扎,似之前的坚定开始动摇,开始瓦解。而随着更多的规劝声音出现,最终烈般若看到桓因叹了一口气,说到:“岳大人,要不这样,能否让我一试招新之法,若是数日后成效不佳,我就接受烈般若大人的美意。”

岳风云点了点头,说到:“那好吧,不过组建军队不是小事,容不得你慢慢来。我只能破例给你三天,三天之内,你只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去招新,若是成功,也不可能忘记烈般若大人的美意。若是不成,相信烈般若大人必不会对英雄食言。”

烈般若大笑到:“岳大人放心,我烈般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是对薛英雄的承诺。薛英雄既然想要试试招新,那也无妨。我为你准备的一切就暂且记下,随时等你来取!”

烈般若说得豪气干云,可心中却是想到:“三天招新?在这种不是招新的时候,我就是给你三十天,你也组建不出一个指挥营来。你既然想要玩玩,我也不怕让你多丢点儿人。三天以后,你照样只能任我摆弄,哈哈!”

在之后的时间里,岳风云专门为桓因准备的大典渐渐进入了高潮。所有将士聚集在校场之上,不断的为桓因庆功,向桓因敬酒的人更是轮番不绝。

尤其是已经低调了好一阵的烈般若,在那天也表现得极为活跃,跟桓因喝了一碗又一碗。烈般若是生怕桓因不醉,因为只要桓因醉了,那他招新的时间又会缩减一些。

……

第二天一早,桓因带着飞鹏小队的几人去往了城南的副将校场。而当他们走进校场的时候,看到比蒲河那指挥营校场大了至少七八倍的校场,不由得一个个都极为兴奋。而也是在这个时候,烈般若已经悄悄的盯上了桓因他们的一举一动。

身在暗处,烈般若嘲笑到:“哼,还不抓紧时间设法招新,竟然有功夫在这瞎高兴。这空荡荡的大校场,你们呆得很舒服吗,哈哈!”

虽然烈般若觉得桓因他们已经够放松了的,可是很快的,桓因他们所做的事情立马就让烈般若瞪大了眼,差点儿笑死。

烈般若看到桓因竟让飞鹏小队的人大摇大摆的在整个校场中央生起了火来,一边烤肉,还一边喝起了酒。

“这……这个白痴,他昨天才喝了那么多,竟然还要喝?他一定是连升三级,高兴得过了头了。哈哈,他死定了,三天以后,这个校场将会被我的人占领。虽然只是一个副将校场,不过总也能弥补一些我的损失。而且,只要我的人插入了影照天,那我跟筱仙或许还能有机会!”烈般若心花怒放,巴不得桓因就这么喝上三天。

桓因带着自己小队的人,一直从那一天早上,高高兴兴的痛饮到了中午。直到午时来临,醉醺醺的桓因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叫三鹏去找了一张破桌子和一把歪歪扭扭的小椅子,大大咧咧的摆到了整个校场的大门口,又让三鹏坐到了那里。

三鹏坐到那里以后,随手拿出了一面脏兮兮的小旗,旗面也就比人脸稍微大一丁点儿。只见他在上面草草写了两个都不太好分辨的“招新”小字,就把旗插在了桌子上。而他自己,则因为酒力过剩,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刻,烈般若只觉得世界无比美好。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入伍考核

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原本高挂于天顶正中央的太阳,开始出现了偏斜。

校场之上,桓因依旧带着自己小队的人在喝酒吃肉,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而在校场大门口的三鹏,也一样呼呼大睡,就连他身旁树立的旗帜,也被他的身子给不小心挤歪了。

烈般若看着这一切,已是完全放下了心来,而他又被那暖洋洋的太阳持续照着,于是不由得渐渐产生睡意。

目光始终放在飞鹏小队那边,可睡意却不知不觉的侵袭烈般若。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烈般若最终是悄悄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烈般若睡得很香,他还做了一个梦。

梦中,桓因最终招新失败,成为了笑柄。于是,他怕自己当了光杆儿副将,便找上光明天,来到烈般若面前苦苦拜求兵马物资。

烈般若多番刁难,让桓因吃尽苦头,受尽嗤笑,更让桓因最终承诺,愿意放弃岳筱仙,并帮助烈般若俘获美人芳心。

就这样,等烈般若玩够了,玩舒服了,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终于才高姿态的把许诺的兵马物资施舍给了桓因。只是桓因却想不到,烈般若真正的计划才刚刚开始而已。

桓因得到了兵马物资,可身边的人却全都成为了烈般若的人。于是,自此桓因完全被架空,貌似掌握千万兵马,可其实只是一个连小兵都调动不了的空头副将而已。

整个部队,其真正的控制权在烈般若这边。烈般若借此便利,为所欲为,不但将桓因打压得更为凄惨,还最终真正俘获了岳筱仙的芳心,成为了岳筱仙的男人。

梦中最后一幕,烈般若迎娶岳筱仙,并把桓因架在高台,要作为他婚礼的祭品。拜堂之前,烈般若猖狂大笑,高声命令堂外的刽子手到:“开始血祭!”

声音落下,烈般若看到刽子手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大刀,猛然朝着桓因脖颈出斩落。烈般若笑得越发大声,而就在他眼看刀要接触到桓因脖子的瞬间,他……他的眼前突然一片朦胧,然后,他把自己给笑醒了……

烈般若连忙止住自己傻瓜一般的大笑,揉了揉眼睛,朝着四方张望,发现自己躲在暗处,还好没人看到自己的傻相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他撤掉了僵硬在脸上的笑容,轻轻的调整呼吸,脑中却又开始回味刚才的梦境,觉得那真是无比美好,自己还真有些后悔醒来。同时,他也为自己并没有看到桓因人头落地而感到可惜。

不过很快的,烈般若又觉得美梦成真已然不远,桓因人头落地也应该不远。怀揣着这样的念头,他转头重新看向了桓因的校场,心中更是想着:“应该也没什么好看的了,确定一下,我就先回去算了。三天以后,薛不平必来求我,到时候,我绝对把他玩弄得比梦中还要凄惨!”

然而,就在烈般若的目光刚刚汇聚到了校场的大门口处,也就是之前三鹏睡觉的地方上时,他眼睛猛的就瞪直了,甚至差点儿连眼珠子都掉了出来。

“啊!”烈般若发出一声惊呼,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因为他看到在三鹏那破破烂烂的桌椅之前,在那歪歪扭扭的旗帜旁边,竟然围了将近一百来人。这些人,正一个个神情激动的询问三鹏,仿佛是争先恐后的想要加入桓因帐下一般。更有不少的,已经依次从三鹏手中接过玉简,然后朝核定身份背景的地方跑去了。

揉了揉眼睛,烈般若觉得是自己还没有完全清醒。只可惜,哪怕他最终还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可发生在校场大门口的事情都没有丝毫改变。

“这……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薛不平那态度,还有那根本就不成体统的一个破烂摊位,竟然还能吸引新兵加入?”烈般若感觉自己有些发蒙,他觉得就算是军中帮助宣传,似乎也不至于让桓因得到如此之好的招新收效才对,怎么自己睡了一觉,新兵就莫名其妙的来了。

眼看着三鹏似还有些不耐烦的回答着众人的问题,然后又看着那些人都一个不少的从三鹏手中接过玉简,朝着核定身份背景的地方跑去,烈般若渐渐无奈的接受了突如其来的事实。

而烈般若也知道,那些想要应征入伍的人,从三鹏手中接过的玉简是一枚介绍玉简。他们需要拿着玉简去诸如“征兵堂”这样的地方,经过一番身份核查和背景调查,确定不是什么心怀叵测之人以后,才有资格接受新兵的考核。

于是乎,烈般若很快又想到:“招新大典才过没有多久,这些前来应征入伍的,要么就是在大典上被刷掉的歪瓜裂枣,要么就是新冒出来,却根本就不成熟的新人。这些人,就算再多,十个里面也难有一个能够通过新兵的考核。哼,只要他们通过不了新兵考核,就算薛不平想要,那也不行。最基本门槛都够不上的人,没有资格参军,这是为了保证军人素质而存在的铁律,谁也不能搞特殊!”

“到时候,任你门庭若市,可其实真正能吸纳入伍的,却寥寥无几,想要建立出几个小队都难。那最后,你不过是场面大,结果却没有区别,一样要来求我!”

一想到这里,烈般若的脸上渐渐又浮现出了笑容。他觉得自己之前的慌张和错愕是没必要的,在这种时候招新,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收获,自己实在是太紧张了。

不久以后,那些去接受身份背景调查的人渐渐都回来了。于是,三鹏的面前的人又开始多了起来。而且看那样子,似乎没有谁没有通过调查。

烈般若倒也觉得并不奇怪,毕竟现在的天界,来路不明的人,至少在城中已经不多了。现在的他,只是饶有兴致的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一些。他觉得,接下来应该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

“军中对新兵最基本的考核方式远远不像闯地宫那么复杂,而是相当简单,就是通过特制的水晶球来考察新兵的修为、资质、悟性等等。而军中录取新兵的条件,其实也给得很宽裕,不是分开考核每一项条件,而是综合评价。比如修为不够,可若资质悟性不错,也能录取。又比如资质不行,可修为已经到了颇高层次,那还是可以录取。”

“新兵的综合条件,会通过特制的水晶球表现出来。只要新兵将手放到水晶球上,水晶球就会泛起光芒,依次为赤橙红绿青蓝紫七色。七中颜色,代表七个不同层级的综合条件。赤色为最差,但刚刚符合入伍的条件。而紫色则是最佳,这样的人,万里挑一,定会被推荐去闯地宫。至于那些没有资格入伍,无法通过考核的新兵,则是在以手触碰水晶球以后,不会得到任何反应。”

“虽说新兵录取的条件很简单,可对于那些被刷掉和还不成熟的歪瓜裂枣来说,要满足这种条件却难比登天。在水晶球面前,他们的弱小和无能将无所遁形。哼,围在那大门口的一百来人,我敢打赌,五个能让水晶球发光的都没有!到时候,薛不平定会惹出天大笑话!”烈般若这样想到。

终于,坐在椅子上的三鹏从储物袋之中拿出了一个带有底座、足有人头大小的透明水晶球,然后,他将之放在了那破破烂烂的桌台之上,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围着的人一个个上前接受测试。

第一个接受测试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小青年。他身子干瘦,也不高大,站在人群之中显得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

烈般若看着这人的样子,嘴角已经拉起一丝弧度。这种人,他觉得就正是军中铁定淘汰的对象,没什么好说的。

而不久以后,这小青年终于伸出了手,朝着那水晶球探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这怎么可能?

校场正中,桓因依旧还在带着飞鹏小队的众人忘情的喝酒吃肉,任凭校场门口如何门庭若市,也只当没看见一般,毫不关心。而校场门口的三鹏,虽然已经忙了起来,可却明显心不在焉,更一直都带有不耐,俨然也是一副对招新完全不上心的样子。

如此,要说真正对桓因招新上心的人,反倒成了那躲在远处,悄悄偷看桓因这边一举一动的烈般若。

此时此刻,烈般若正紧盯着那将手不断伸向水晶球的小青年,嘴角拉起的弧度也越来越大。他的心中讥讽不断,更恨不能在青年最终被刷掉的一刻,直接站到桓因的面前指着桓因的鼻子大笑,再说上几句你最终还是要来求本大爷之类的话语。

然而,还不等那小青年的手触碰到水晶球上,实际上手与水晶球还相距足有三寸距离,可烈般若脸上的笑却是骤然僵住。

因为,哪怕小青年的手还距离水晶球如此之远,可水晶球竟然已经亮了起来,发出了明显的赤红颜色!

烈般若整个人都懵了,这种情况他倒不是没有见过,只是在招新的时候,却很少见到。而烈般若心中也极为清楚,这种情况一旦出现,到底代表着的是什么。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烈般若心脏狂跳,口中更是喃喃自语。

小青年的手还在靠近水晶球,而在相距两寸的时候,水晶球骤然由赤色变成了橙色。然后,手再次靠近,相距一寸,水晶球颜色再变,成为黄色。一直到了小青年手真正按在水晶球上的时候,水晶球已经成为青色了!

烈般若呼吸急促,感觉脑袋之中如有无数轰鸣炸响。他呆呆的看着那散发青色光芒的水晶球,不可置信的低语到:“青色,竟然真的是青色!这……这……这怎么可能,竟然真的是这种情况,那小青年是天骄啊,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闯过地宫,成万众瞩目的新兵了!”

之前烈般若看到那小青年手还没碰到水晶球,水晶球就已经开始发光,就猜到这小青年实力非常,是属于那种不可貌相的类型。也只有这种人,体内所具备的浑厚力量才足以让得水晶球隔空都能给出感应。只是,烈般若之前始终不肯相信,毕竟这种类型的天骄,不该在此时此刻出现,更不会随随便便就来到桓因的营前选择加入。这种人的选择,应该是在地宫之中成万众瞩目,那才符合他们的实力。

只是当下,当一切结果出来以后,当那青色光芒传入烈般若的眼中,无比清晰以后,他就算是不愿意相信,那也不得不信了。

“那……那小青年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为什么不来我光明天参选,我……我可以给他更好的条件啊,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来选择那个叫薛不平的。这……这狗屁薛不平运气怎的如此之好,上来就捡到这么大一个便宜。”烈般若再次开口,言语之中满是咬牙切齿的味道。

然后,烈般若又亲眼看到三鹏很是不耐烦的对着自己心目中的天骄小青年随意挥了挥手,那天骄小青年就自行乖乖的快步走进了校场大门,站在里面,一动也不动了。而桓因那一帮人,则是继续吃喝,根本没有要理会那小青年的意思。如此,整个飞鹏小队俨然是一副根本就不待见那天骄的样子,就算人家已经加入麾下,也没有谁去理他。

烈般若看到这一幕,更觉太没天理了,他恨不能自己现在就冲下去,好言好语的把那小青年招到自己这边来,更是又自语到:“这小青年脾气也太好了吧,他知不知道青色光芒代表的是什么啊。他被如此怠慢,竟然就乖乖等着,他……他……他可以来找我啊!”

烈般若痛心疾首,可还不等他发泄完心中情绪,一抹蓝色的光芒隐隐传来,让他立马错愕转脸去看,就看到继那小青年以后,一个胖子又把手放到了水晶球上。而那蓝色,正是水晶球上绽放出来的光芒。

“蓝……蓝色!”烈般若眼睛都瞪直了。要知道,蓝色,可是比青色还要优秀的层次,距离真正的巅峰水平就差一步。这种级别的新兵,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可以轻易闯过所有地宫,更往往具备比大多数老兵还要强悍的实力和经验。这种新兵,就算是放在上三天,也一定会被视若珍宝,引得各大小队抢个头破血流!

烈般若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甚至还扇了自己两耳光。他怕自己是真的没睡醒,可那夺目的蓝光如同永恒,照得他双眼刺痛。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些人,他们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烈般若感觉自己要疯了,他觉得在正式招新之中一万个里面也遇不到一个的超级新兵,怎么今天上来就有两个跑到了桓因的军营之中。

不过很快的,烈般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于是渐渐冷静下来,接着说到:“对啊,这种事情多半是不可能发生的。那个叫薛不平的,一定是运气太好了,才在最开始就连中两次头奖。不过,他的运气一定已经到头了,接下来,他还是要面对现实。毕竟,招新可不是什么光凭运气就能组建出军队的玩笑事。最终,他还是要到我的面前来求我,区区两个人,就算是天修,那也不能帮他组建军队!”

说到这里,烈般若心中更加平静。他觉得自己之前是太紧张了,两个强悍的新人而已,比起军队来,那还差了太远太远。

很快的,第二个新兵又被三鹏不耐烦的叫到了校场之中,乖乖站立,依旧是没有任何人理会。

烈般若看着桓因对待优秀人才的方式,冷笑不断,等待着下一次,当光球狗屁反应也没有的时候,好好打一打桓因的脸。

只可惜,当下一个新兵上场的时候,桓因并没有被打脸,倒是烈般若感觉自己脸上“啪啪”作响。因为,他看到第三个人手按光球,竟然又发光了。虽然比之前稍逊,只是黄色光芒,可这种人,一样很是不俗了啊。

而在接下来这一天的时间里,让烈般若近乎要抓狂的局面一直就没有停下过。各色各样的光芒随着一个个新兵不断的上前,如同竞相争艳一般,一次又一次的亮起。反倒是烈般若一直期待的那种他觉得最该出现的情况,也就是水晶球没有反应的情况,连一次也没有出现过。而更可怕的是,这些新兵之中,最差也是橙色光芒,竟然连赤色都没有出现过。

很快的,之前那围在三鹏四周的约莫百人就已经全都站到了桓因的校场之中。他们整齐排列,虽然还不成军,可不知怎的,竟却已经透出一股惊人的气势。

烈般若躲在暗处,双眼之中已经布满血丝。他脑中轰鸣不断,如同已经痴呆一般,死死盯着桓因的校场,彻底无话可说了。他不知道,桓因的运气到底是要有多逆天,才能够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尤其是之前,他竟然看到了足有六次紫色的光芒亮起,那代表的是水晶球能够探测出来的最高水准,他更是惊得连眼珠子都差点儿掉了出来。

而更让烈般若无语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围在三鹏那小破桌前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变得越来越多。一个个新人就如同是雨后春笋一般,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不知是从哪里冒了出来,然后争着抢着来到桓因的营前,要加入桓因帐下。

那一天,最终烈般若眼睁睁看着三鹏给出了足足三百枚用以核定身份背景的玉简,一直到他准备的玉简都用完了,实在是没办法,才被迫结束了招新。而更夸张的是,最终加入桓因麾下的新兵,也足有三百个,连一个被刷掉的都没有。

直到一切结束,烈般若才浑身颤抖的默默离开,带着的是一颗因为过度震惊而无比疲惫的心……

第一百二十三章 薛不平的名头这么大?

那一天,当烈般若回到光明天以后,本是极为疲惫,想要好好休息休息的。可是,当他真正进到自己屋子,躺在床上以后,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于是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烈般若的脑子里,全是今天看到的那些场面,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眼前还存在那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光芒,似要将自己的眼睛给刺瞎。

烈般若恨呐,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处心积虑的谋划竟然一次次被桓因打破。而且,似乎每一次桓因还都不是有心针对自己的计划,而是仅仅凭借运气。尤其是这一次招新,桓因的运气简直可以用逆天来形容,烈般若就更是感觉自己受到了重创。

渐渐的,烈般若的眼中开始出现血丝。他觉得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可偏偏现在他只是光杆儿都统一个,加上他的父亲还在气头上,也不会帮他,所以他不但找不到人帮自己办事儿,而且甚至就连一个可以商议对策的人那也一样找不到。

极度的窘迫情况,让得烈般若迫于无奈,只能自己想办法。可是,任凭他绞尽脑汁,在他那有限的思维能力之下,他不过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扰而已。

到了最后,烈般若的一双眼睛已经满是血红。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丝侥幸如同是可怜他一般,终于爬上了他的心头。

“那个薛不平运气之所以这么好,应该也不是运气,而是他如今英雄名头太响,故而有人慕名而来,情愿加入他的麾下。”烈般若觉得自己分析得很有道理,只是他的心情却更加郁闷了几分。那英雄之名,是建立在他全军覆没的基础上的啊。

“可就算他名头响亮,但我看今天这样子,他哪怕玉简充足,也不过就能拿下五百新兵而已。他一共就只有三天,就算他每天得五百新兵,合起来也不过才一千五百之数,一样不够副将编制。更何况,招新这种事情,往往都是头一天最为火爆,之后慢慢热情消退。所以,我料定第二天他薛不平能够招纳的新兵难过四百之数。如此,到了最后,他一样还是要来求我,我一样能够把自己的人安插到他的身边。到时候,我安插的都是老兵强将,他招的那一批新兵蛋子,只会成为他的负累而已。大不了我多经营一段时间,最终他那副将营依旧还是我的!”想到了这里,烈般若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于是,困意终于将他到脑海填满,让他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烈般若起得稍微有些晚,因为头一天他实在是心力交瘁了。等他悄悄来到第一天那暗处的时候,已是临近午时。

迫不及待的,烈般若把目光投向了桓因的校场之上。他看到,今天桓因没有再带人喝酒了,而是开始忙碌起来,安顿自己招揽的新兵。

新兵并没有多少,不过只是数百而已,所以桓因倒是安排得井井有条。不过,这却也恰恰透露出了桓因招新的软肋,似正如烈般若所想那样,人数还是不够的。

烈般若又把目光投向校场门口,看到那里现在只有区区几十个人,比昨天差了太多,顿时面露笑意,自语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的,他薛不平名头再响,运气再好,可也得有个极限。今天,他能够招揽的新人必定不多。”

就这样,烈般若一直在暗处看着,看着明显不如昨天火热的场面,一直持续到了申时都过去一半。

“哈哈,他到现在好像都还没招够一百个人,这也就是他的极限了。看来我昨天是过虑了,他薛不平能搞出一个指挥营来,那就不错了。”烈般若有些兴奋的自语到。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于桓因校场大门外的街道尽头处,大片的尘埃莫名飞扬起来,更伴随强烈震动,竟让原本平和的街道莫名其妙的乌烟瘴气起来。

烈般若身在暗处,其实也是一个便于观察的高处,所以,他倒是最先发现了这突然出现的异样场景。于是,他下意识就把注意力投了过去。

仔细一看,原来是两队人马在街道之上如同争锋相对一般,并排走来。这两队人,一队少说也有三百来个,他们的出现,立马让得原本就不太宽敞的街道显得极为拥挤。再加上他们似隐隐有做对比拼之意,于是,他们全都散出气势和威压,便让街道瞬间显得乌烟瘴气了。

“什么情况?”烈般若愣了愣,有些搞不明白这突然出现的两队人马是什么来路。尤其是他没在这两队人马中看到军队的标记,就更加奇怪了。

“难不成是平民闹事?”烈般若再次想到。

很快的,似是专门为了给烈般若解惑一般,两队人马的最前方,一胖一瘦两个老者开始大声对吼起来。

瘦的说:“老夫李天南,今日带城南李家全家老小,到此瞻仰薛英雄英姿,更甘愿全家加入薛英雄麾下,从此随薛英雄南征北战,绝不皱眉!”

胖的重重一哼到:“老夫郭紫狼,今日带城北郭家全家老小,到此也是为瞻仰薛英雄英姿,更要举家投入起麾下,任凭差遣。你们快让开道路,是我们先来的!”

瘦的双目圆瞪,怒喝到:“放屁,是老夫最先踏入这条街道的!”

一路走,两个老头一路相互嘶吼。而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些家族族人,也一个个都怒目瞪着对方,似乎是随时都可以干起来一般。

烈般若望着这一切,整个人瞬间就懵了。他呆呆的看着下方突然就火爆起来的场面,不可置信的说到:“修……修仙家族,竟然是修仙家族要加入那薛不平的麾下,还是举家加入,这……这……”

修仙家族,是每座城池都会有的一种独立于军队体系之外的势力。比如桓因如今掌控的材料四大家,那就是一种修仙家族。

这种家族,实力往往不会很强,至少比起军队来,那是远远不如的。不过,这种势力,却往往与军中关系密切,甚至不少优秀的修仙家族,还很受军队的青睐。

因为修仙家族自成体系,往往可以培养出不少的人才,能为军队提供大量的新鲜血液。而那些优秀的修仙家族,往往还常出优秀人才,有时候甚至是一批一批的出,对军队的意义就更大了。

烈般若以往也跟好些修仙家族关系密切,所以他对修仙家族存在的意义极为清楚,更清楚在招新这件事情上,修仙家族意义异常重大。

而也正是因为烈般若知道这些,他此刻就越发的想不通,桓因为什么什么也没干,竟然就能够引动修仙家族抢着来加入,还是举家加入。

“怎么会这样,修仙家族一向都仗着自己拥有批量培养人才的能力,自诩为优秀新兵的温室,所以尾巴翘得老高啊。这帮家伙,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若是没有许给他们足够优厚的条件,他们怎么可能甘愿平白无故就给军队输送新兵?”

“我记得以往我跟修仙家族接触的时候,那可得谈了又谈,付出许多以后,才能得到一些新人啊。而且,这些修仙家族有时候喊出的条件还相当苛刻,甚至可以让军中特批,把自己族中那些通过不了考核的族人也送进军队。”

“可……可为什么今天这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李家和郭家会自行选择加入薛不平的麾下?薛不平现在名气竟然这么大了?这……这也不至于让他们举家加入吧?他们……他们举家加入,那自己家族就不存在了啊,他们都疯了吗?”烈般若越是想,就越是要抓狂了。尤其是看到那两家人组合起来的恐怖人数,他就觉得桓因的招新大计似乎又可以起死回生,于是他就更加感到心中憋闷。

“老夫徐龙,带城东六百族人,要加入薛英雄麾下。我族中个个精英,日后定能为薛英雄贡献力量!”就在烈般若无比郁闷的时候,在街道的另一头,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再次出现。看那气势,竟比另外两家还要强烈许多,似乎是一个优秀的修真家族。

烈般若呆呆的看着下方的一切,只觉得眼前一黑,竟是一口气提不上来,当场就兀自晕死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那……那些都是我的东西啊!

等烈般若因为噩梦从晕厥中惊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有些晚了。

烈般若眼中的血红终于退去了一些,不过显然由于他的状态远远没有恢复如常,所以血红也没退尽。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烈般若喘息了一阵,然后再次把目光投注到了桓因的校场之上。

这时候,招新已经停止了。而烈般若看到,此刻的校场之上,已经有相当数量的营帐搭建了起来,而且不少新兵还在持续搭建着。同时,一条条的地盘线也已经划分出来,虽然还不完善,却已初具规模了。

比营帐和地盘线看起来更加明显的变化,是校场之上的人数。桓因的校场虽大,可是这一刻,往来于校场之上的新兵却隐隐有种密密麻麻之感,哪怕烈般若只是略微估算,似也足有两千之数。而很显然的,那些营帐之中肯定还有人没出来,所以校场之中真正的人数,就更夸张了。

看着桓因那原本空荡荡的校场竟在两天之内通过招新这种方式轻而易举的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渐渐的,烈般若的脸上有苦涩泛起。

烈般若知道,不管是出于运气也好,实力也罢,也不管桓因用了什么方法,甚至或许他连什么方法都没用,总之是在今天那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修仙家族大举加入以后,桓因如今麾下的人数已经足够一个副将的整编了。哪怕现在规模相对较小,可一来桓因还有明天一天的时间去继续招新,二来他就算不招,也没有谁能挑得出毛病了。

换句话说,其实到现在为止,烈般若所动的那些歪脑筋,已经不攻自破了。他想要在桓因身边安插人手,已经没有可能。

“那小子……那小子到底是哪里好,筱仙也朝着他,就连招新也能如此容易。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烈般若一阵阵的发出哀叹,可却怎么也抒发不完自己心中的憋闷情绪。

末了,烈般若终究也只能接受自己计划失败的事实。不过,他看到了桓因校场之上如今还有一个问题,那是他最后的机会。

“你如今虽有人数,可明显物资匮乏,从你麾下的将士如今大部分还没有营帐安身就可以轻易看出。如此还可以想到,你也是没有多少仙玉可以用来养兵的。这种状况,或许持续十数日,你还能压住。可长此以往,士兵能不哗变?”

“所以,你需要物资,需要仙玉。这些东西,我有。因此,我就还有一些机会暗中操作,从而钳制你,甚至慢慢操控你的部队。而且,你的兵始终都是新兵,哪怕有家族加入,可一样需要操练,如此,你又是否需要成熟的教官以让自己的部队快速成长?还有,士兵的需求岂止区区物资和仙玉,法宝你有吗,丹药你又有吗?这些,还是我的机会!”

“更何况,明天还有一天,照目前这样子来看,你能够招揽的人数恐还会暴增。这种事情看似好事,可对于你这种根本就没有积淀和底蕴的新部队来说,人越多,就越难养,也就是负担越大!养兵这种事,又岂是你这种根本没有经验的人可以轻易就看得透的?这么一想,我烈般若的机会似乎还不少啊!”烈般若握了握拳,最终选择离开。

就这样,第二天结束。紧接着,第三天,也是桓因招新的最后一天真正到来。

这一天,烈般若依旧是很早就来到老地方暗中观察。虽然他知道桓因已经不需要自己提供人马,可他还是想要看一看,桓因最终能够做到什么程度。更想知道,桓因最终会有多大的负累,其实也就是烈般若自己手中还能掌控多少筹码。

目光朝着校场之上投注,烈般若发现今天那里竟然又更热闹了一些。看来,昨天在烈般若走后,哪怕时间都有些晚了,桓因竟然还又招揽到了更多的人。

心中一阵郁闷,烈般若无奈摇头,知道这种局面自己已经无法阻止,干脆就不再纠结。他又把目光转向校场大门口,发现那里今天也还是有不少人围着,完全是一副热闹非凡的场面。甚至桓因安排在那里负责招新的人,已远远不止三鹏一个,而是还加入了将近十个新人。因为三鹏一个人早就应付不过来如此热闹的场面了。

“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烈般若刚刚才暗中让自己不要去想,可还是没能忍得住。他发现照如今这个样子发展下去,桓因最终的军队规模就不是一个小的副将整编了,而是一个大的整编!

“他哪来的如此大的影响力,他……他在凌门山一战之前就是个籍籍无名之辈啊。哎,我竟然成了他的垫脚石,我的千军万马都被他拉来垫背了……”烈般若越发觉得苦涩。不过很快,这种苦涩又朝着愤恨转化。

“招吧招吧,你狠狠的招,最好招个七八千人,那才好了!到时候,我看你用什么来养这些人,怎么养得起!”烈般若恶狠狠的说到。

时间,就在校场的忙碌与烈般若的各种咒骂声中,再次流过。

校场之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应招的人终于开始渐渐少了下去。看来,愿意加入桓因麾下的人,基本都来了。至于不愿意加入的,再给两天他们也不会出现。

一直到了申时过后,依旧围在校场门口等待加入的新兵已经不足二十个。而校场外的街道上,也基本没有人继续赶过来。如此,桓因此次招新的结果,看样子最终是基本定下了。

烈般若根据自己持续观察到的情况大概估算了一下,如今桓因的麾下,至少也有足足五千人,那等规模对于一个副将来说,已是有些骇人了。

烈般若自然感到极为不爽,不过在这不爽之中,却有一点是让他略感安慰的。

经过观察,烈般若还发现,随着桓因麾下人数的激增,一个明显的问题暴露了出来,那就是至今还有至少八成新兵,甚至连一顶用以栖身的营帐都没有。这代表桓因的物资匮乏程度之厉害,根本就没有资格养这么多的兵。

而更让烈般若感到快慰的是,桓因明显不会带兵。这么多的兵在校场上吹着冷风,他竟然不管不顾,根本没有要想办法去解决当下困境的意思。这么一来,新兵的哗变,只怕要不了多久了。

“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一众士兵连个基本的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熬不过三天,就会闹起来。只要到了那时,除非薛不平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招揽到的士兵完全溃散,更甘愿承担一个治军不利的罪名,不然他就必然会来求我给他养兵的物资!”

“治军不利这个罪名很大,就算他如今被称之为英雄,那也盖不过这等罪名。加上他肯定宝贝自己的队伍,所以,他求我是求定了!”

“而一旦他来求我,那我就大可以慷慨出手,慰劳那些新兵。俗话说得好,有奶就是娘。到时候,管他什么仰慕英雄之名,那都没用。一干新兵,定会被我一个个收买过来,那最后还是成了我的人了,这跟我最开始的计划没有丝毫区别,哈哈!”

“薛不平啊薛不平,你怕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如此强大的号召力,却最终成为了累赘,还是只能为我做嫁衣。有意思,这次招新,真的有意思啊!”烈般若兀自不断分析,自以为头头是道。于是,他越说越兴奋,到了最后,竟然一扫之前的郁闷情绪,拍手叫好起来。

烈般若这一下是真的乐了,他觉得整件事情当真是天意弄人。自己千万计算,桓因各种运气,最终还是抵不过老天爷的安排。

而也就在他高兴得不得了的时候,街道尽头处,大地竟然震动了起来,发出“轰轰”的声音。而且,这声音竟然是极有节奏感,并不杂乱。

这种情况,烈般若身在军中多年,自然熟悉。他知道,这是大量士兵整齐划一的行军才能够形成的场面。那“轰轰”的声音,正是士兵齐步重踏之声。

果不其然,很快的,烈般若看到街道尽头处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着装统一的士兵。那些士兵气势惊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优秀军队。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军队之中高声传出:“薛英雄,老夫雷烈,原本乃属岳将军麾下。老夫和麾下将士共计两千余人,因参与了凌门山搜救行动,故而对薛英雄创造的奇迹深感佩服。今日,老夫已与岳将军说好,带着我麾下士兵和在凌门山中搜到的各种物资,投奔于薛英雄麾下,希望薛英雄不要拒绝!”

高高的声音,如同当头一棒,直接就把烈般若给打懵了。他连忙仔细去看,当看到被那大队士兵抬着的各种物资竟然都极为眼熟,正是自己因在凌门山中大败而丢下的物资时,不由浑身狂颤,不可置信的说到:“那……那些都是我的东西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那个白痴是谁?

街道的尽头处,士兵还在不断的涌现着。似乎这是一支颇具规模的队伍,所以哪怕都已经出现了上千人,可后面还有更多。

而随着士兵的不断出现,他们或扛、或抬、或挑、或担的种种物资也是不断呈现在所有人的眼前,让人可以一眼就清清楚楚的看个明白。

藏身之处,烈般若依旧不动声响的隐匿着。不过这一刻,他的眼睛都已经完全红了,呼吸也变得相当急促起来,一双手更是已经扣进了身旁的石头里,把石头都给扣出了五个深深的小洞。

烈般若感觉自己要疯狂了,因为他看到下方那些士兵所运送的物资,竟然全是自己当初带往凌门山中去的,连一样例外的也没有。那一件件物资上,包装表面都明显的写了一个“烈”字,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更让烈般若感到无比恼火的是,这些物资明明可以被收入储物袋,不必这么招摇过市。可是现在,那些士兵却如同是故意炫耀一般,把它们展露在外。烈般若甚至都怀疑,这帮家伙今天是故意来气自己的。

“那些都是我的东西,都是我为了征战凌门山,专门准备大批物资啊。这帮该死的家伙,他们……他们怎么能把这些东西全都拿来送给薛不平!这……这不行!”烈般若越说越是气愤,咬牙切齿,感觉牙都要崩碎了。

烈般若心中很是清楚,由于凌门山距离东方八天有些远,所以他当初是准备了相当充裕的物资。在那其中,行军必备的种种器具、材料、法宝、丹药乃至仙玉都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不少他专门向父亲讨要来,准备凯旋时用来论功行赏的犒赏好宝贝。

那样的一批物资,其价值简直不可想象,就算是烈般若的父亲,堂堂光明天王,对于这么大批的物资也都极为看中。

原本,在烈般若全军覆没,独自逃回以后,虽然他极为苦涩,可还是不得不接受失败的事实,自然也就等于接受了物资完全被旧匪夺走的事实。

万念俱灰之中,心一横,有的时候也就挺过去了。反正整个部队都灭了,烈般若自认挨罚挨骂,那都是定局。导致物资全被夺这种罪名,多一条少一条,他不在意。

可是后来,当他听说岳风云组织的搜救军队不但把岳筱仙给救了回来,更还把他的大部分物资都给捞了回来以后,他原本已经寂灭的心如同枯木逢春,一下子就“砰砰”跳动起来。毕竟,这种事情就是绝望之中诞生的希望,好比一个已经输得精光的赌徒,突然知道自己输掉的一部分还可以被找回来,那种心情是难以言喻的。

“我的物资竟然还在,这……这真是太好了!有了这些物资,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还能培养出一支强悍的军队。父亲也不能说我把家都败光了,因为我没败光,我还有物资留着!”当时,烈般若就是这么想的。

而一颗绝望的心突然诞生希望,那么这颗心的主人立马就会因为激动而变得相当积极起来。

烈般若下意识就认定那批物资属于自己,也死死盯紧了那批物资。他兴奋的差人四下打听,最终接到消息,说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旧匪似乎是仓惶撤出了凌门山。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搜集烈般若那些因为战乱而胡乱散落的物资。而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岳风云的搜救部队才能够把烈般若的物资给找回来。而且,由于搜救工作进行得很彻底,所以物资的搜集几乎没有遗落。最终出来的结果,烈般若带去的全部物资,竟有足足六成都被带了回来!

很快的,烈般若就想要直接找上影照府,理直气壮的把自己的东西给要回来。可是,就在他准备出发的时候,他的父亲却把他给拦下了。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你战败了,还全军覆没,东西从那时候起就不归你了。现在,岳风云把那些东西给找了回来,便是他的战利品,你还有脸去找他要?你不把我的老脸丢光,你就不高兴是不是?”烈般若的父亲话音落下,“啪”的就是一记耳光甩在了烈般若的脸上。

烈般若觉得很痛,很苦,可也被这一记耳光给打醒了。不过,他还是不甘心,于是说到:“那……那难道就这么算了?父亲,那里面,可还有不少是你给我的东西啊。”

烈般若的父亲深深看了烈般若几眼,无奈的说到:“岳风云自己应该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他看在我的面子上,应该不会妄动那批物资。等一等吧,等凌门山的事情过去了,我会想办法把那些东西给拿回来的。”

从那一天起,虽然烈般若没有得到物资,不过心中却一直都充满希望。他觉得,只要自己父亲出马,那批物资是迟早会回来的。

然而今天,就在当下,发生的一切却无疑是对烈般若心中希望的一次毁灭性冲击。烈般若很清楚,若是自己的物资放在岳风云那,还有回来的可能性,而且这可能性还不小。可若是一旦被桓因收了,那自己永远都不可能要得回来了。

烈般若之所以在此刻如同被杀了爹妈一般的激动,原因也就在这里了。

而更让烈般若抓狂的是,这批物资就算是他自己收不回来也就罢了,可偏偏岳风云要送给他最恨的人,成为对方的强大助力,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受得了?

尤其是一想到自己物资的充裕和宝贵,哪怕只有原先的六成,可那是他为万人大军充分准备的东西,非同小可。这样的物资,正好可以解决桓因当下最大的窘迫,让桓因不再物资匮乏,烈般若就更加气不过。

这样一来,岂不是桓因要用烈般若自己的物资,来打破烈般若千辛万苦的算计了?

“薛英雄,你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接受。我跟岳大人都想过了,你飞鹏小队身为凌门山一战之中真正坚持到最后的人,这一批物资,理应属于你们,你们是唯一具有资格接纳这批物资的人呐。”军队的最前方,苍老的声音再次高声传出。

烈般若听到这个声音,感觉脑袋都要炸了。他双目朝着军队前方汇聚,看到一个极为高大而健壮的老人,身穿铠甲,昂首阔步。

这个老人烈般若并不认得,不过这一刻,如果烈般若的目光可以杀人,老人已经死了千万次。

“该死的,该死的,你们怎么能这样做,你们都该死!”烈般若的双手,已经因为用力过猛而全都插入到了地面以下。他恨不能现在就冲出去,杀了那老人,再要了桓因的命。

可是,烈般若不敢。因为且不说这东西从道理上讲就已经不属于他了,就以他如今的臭名,若是他当真有脸冲出找老人要物资的话,恐怕他会被路人的唾沫给生生淹死的。

最终,烈般若只能眼睁睁看着桓因从校场内一脸欢喜的迎了出来,然后把那足有两千的人马都给引了回去,更将自己的物资全都收纳。再然后,桓因就有了超过七千士兵的部队。而且,在有条不紊的安排下,一座座营帐被快速撑起,更有大量军中必备的设施被安放到位。

一直到了有些晚的时候,那些原本存在于桓因部队中的隐患,一个也没有了。新兵们一个个都有了自己的栖身之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支编制充足、物资充裕、设施齐全、秩序井然的部队赫然出现在了桓因的校场之上。

“三天……哈哈,三天呐!他薛不平用了三天,用因我全军覆没而崛起的名声,用我的物资,建立了一支副将编制的军队,哈哈哈!”暗处,烈般若整个人已经显得有些不正常。他时而阴沉,时而大笑,最终一口满含怨气的老血从口中喷出。

然后,他再不想在此地停留,朝着天空飞去。只是在飞到一半的时候,一个身子不稳,差点儿又栽了下来。

校场之上,一个新兵指着差点儿栽落的烈般若笑到:“那个白痴是谁,飞都不会飞?”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军中议事

烈般若终于离开了。

而随着他的离开,桓因的校场之上,原本就显得忙碌的一群“新兵”,竟然立马变得更加精神起来。同时,他们一个个做事也顿时变得极为老练,竟凸显出了一股子只有当兵太久太久才能够拥有的深邃气质。

在这变化下,整个校场更加快速的朝着井然有序和成熟发展,看样子过不了多久,恐怕桓因这由“新兵”组成的部队,将会变得比很多老部队都还要具备精、气、神。

当然,这一切,烈般若是怎么也看不到了。

校场中央,最大的一顶中军帐内,桓因一席白衣,一头银发,赫然端坐首位。他的身侧,是同样一身雪白的白奎。而在他的下方,共有一十八个身穿铠甲,头戴铁盔的人站立。

桓因的目光,似乎穿过了大帐,正望向遥远的天际。半晌,他收回了目光,轻轻的说到:“他走了。”

顿时,下方一十八人齐齐浑身一震,整齐划一的脱下头盔,露出一张张不同的面庞。不过,他们却有一点相同,他们都是天道修士!

“恭迎帝君回归!”一十八人同时跪了下来,朝着桓因深深一拜。

桓因目光扫向下方,一股王者气质顿时展露。不过,在这王者气质之中,比以往的帝释天少了一些锋芒,多了几份沧桑和成熟。

一直到目光从一十八人的脸上全都细细流过以后,桓因不禁有些感慨,开口到:“众位卿家,这些年,苦了你们了,请起来吧。”

一十八人齐齐再拜,然后全都起身,那样子之整齐,哪怕一起起身,也只发出了一个声音。然后,他们重新站到了大帐两侧,分为两列,看向桓因的目光之中露出狂热。

这一十八人,不是什么新兵,也不是什么修仙家族或者岳风云的旧部之类。他们,其实正是桓因从凌门山中带回来的旧匪,是桓因的真正死忠!

而此时此刻,其实在桓因校场之上活动的那些所谓“新兵”,也连一个真正的新兵都没有。他们除了只有几个是桓因的飞鹏小队旧部以外,其余也都来自凌门山,是桓因当年在位时的旧部!

烈般若以为桓因是通过招新瓦解了自己的算计,可其实,那根本就是实现不了的。桓因往昔身为天界之主,怎么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桓因只是给烈般若演了一出招新的戏码而已,一方面为掩人耳目,另一方面也好顺便把烈般若这个处处跟自己作对的人气个半死。

戏码之下,真正掩藏的事实,其实是岳筱仙把凌门山中的旧匪带回以后,就暂时保留。直到桓因招新的时候,他们一个个以不同的方式出现,自然而然就名正言顺的加入了桓因的麾下,从一名旧匪,变成了官兵。

至于那些物资,桓因如法炮制,同样也就收了。不过在那大量的物资之中,其实还是有着一部分是桓因旧部从凌门山中带出来的,只是没有展露罢了。

“诸位,一切可都安排好了吗?”沉默片刻,桓因目光再次扫向众人,开口说话。

如今有资格站在这营帐之中的,都是桓因旧部中的首脑人物。旧部回归,很多事情也该让他们为桓因分忧了,所以桓因才有此一问。

左侧最前方,一个极为高大而强壮的老者踏出一步,正好来到桓因的正前方。只见他恭恭敬敬的对着桓因一拜到:“回君上的话,虽然很久没有在阳光下生活过了,不过我们都是老兵,适应起来很快。如今营中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明日午时,敢请君上阅兵!”

说话的老者,正是童峒。他此刻开口说话之间,除了露出恭敬与狂热,还带有一股强烈的自信,似乎对于桓因交代的事情,他已经完全安排妥当。

点了点头,桓因有一种轻松的感觉。他知道,童峒的带兵和治军能力极强。当年的他,若非身为桓因亲卫的话,就算放出去做一个大天王,掌管千军万马,那也是没有问题的。

如今的桓因,看似队伍突然就暴增上千倍,难以管理。可是,一来这些兵本就是桓因旧部,自成体系,成熟精干,二来他有童峒和在场的其余将军辅佐。所以,其实就算他直接撒手不管这支部队,这支部队也不会变得散漫,随时都可以拿得出手,还会比寻常部队强悍千万倍。

而且,就算是以后桓因真的大批招揽新人,他也可以不用像带闻人恨他们那样去亲自带新兵了。这些事情,桓因全都可以交给童峒,如今的他,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做真正更该由他这个君主做的事情。

桓因满意的说到:“阅兵的事情就不必了,不过日后这军中事务,童老你得多费心,我要的是一支随时可以战斗的强悍部队。因为我们的目标,是善现城!”

童峒神色一肃,说到:“君上放心,日后军中大小事务,除非特殊,都不会再劳君上亲自烦神!”

“恩”了一声,桓因又说到:“对了,我飞鹏小队的那几个旧部,他们都是好苗子。只要他们衷心,可以重点培养一下。”

童峒点头,桓因接着说到:“你们从凌门山中才出来,军中应该还存在不少的问题吧。加上如今与我汇合,目标也不同了。说说看,如今我们这支队伍想要壮大,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童峒早就猜到桓因会这么问,因为他一直都了解桓因,知道桓因是一个对要务很上心的人。更何况,如今桓因想要逆势而上,就没有太多时间客套和磨蹭。

童峒答到:“君上,目前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有两个。一个就是我等躲藏太久,法宝匮乏,迫切需要大量上好的称手法宝。属下觉得,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组建炼器营,毕竟只要能培养出一批成熟的器师,那以后就算我们再扩充势力,也不会犯愁了,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比直接买好。可是,属下的旧部之中,缺乏炼器人才。属下去打听过了,想要招揽难度似乎也很大,因为器师都被各大军营控制起来了。”

微微一笑,桓因说到:“这个问题好办,明天我给你引见一个叫余显通的人。炼器方面的事情,如今是他在帮我筹备。你找到他,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童峒有些不放心,迟疑到:“君上,我们的人数如今足有七千,那余显通有这么大的本事?”

桓因说到:“那不止是他的本事,还有一部分是我的本事,此事你放心,明天你就知道了。”

童峒点了点头,桓因接着说到:“目前炼器的问题倒是不大,不过你旧部之中,可有工匠吗?”

工匠,在人界和地狱都很少见,可在天界,却是军队之中不可或缺的一种人才。

工匠与器师和丹师有相同之处,那就是他们都是有手艺和造化的人才,能够为军队提供不可或缺的物资。不过工匠也有不同,那就是器师炼器,丹师炼丹,而工匠却造物!

工匠,其专长的,乃是锻造大型的军用战斗器械。比如战车、战船甚至是战舰,又或者是攻城用的大型利器等等。

这样的战斗器械与法宝不同。法宝往往都是一人使用,威力跟其主的实力紧密相连。可是,器械却没有使用人数的限制,有的可以多人共用,有的也可以不需要人就自行运作。而且,器械的运作,往往不是主要依靠修士的灵力,而是以灵石催动。

当然,由于器械的庞大,其中所能蕴含的东西往往很多。术法、阵法以及特殊的攻击方式,甚至携带大量法宝,那都不是不可能的。由此也可以看出,器械的炼制,往往复杂。

不过,器械虽然难以炼制,可其一旦炼制出来,却能够在战场之上发挥出比同等法宝更加恐怖的作用。尤其是其不需要太多修士灵力催动,如此,便等于具备了改变战局的能力。哪怕一方修士弱小,可一旦器械厉害,灵石足够的话,打败更强部队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也正是因为器械在战场上的作用极大,工匠,尤其是优秀的工匠,在天界是一种极为抢手的人才。桓因如今正式领兵,日后定然需要打仗。所以,他关心工匠的问题。

童峒说到:“君上,工匠我们正好还有一些,如今已被安排下去秘密打造大型器械,以备日后调用了。不过,在这方面,我们还需要引进人才,不断发展。就靠我带出来的那一批工匠,日后定然是不够用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钵利王和王玄通

“行吧,有关工匠的事情,总之童老你多上上心,不可让器械成为日后我军中的短板。不过,此事的保密也同样重要,毕竟我这个级别的军官,还远远不够开发器械的资格。若是被发现了端倪,那我可得跟你一样去当山大王了。接下来,就来说一说你的第二个问题吧。”桓因叮嘱了童峒两句,然后把话题转移下去。

童峒恭恭敬敬的抱拳颔首,然后说到:“第二个问题,就是属下发现,如今我军中的军费已经相当匮乏了。”

“还有多少?”桓因径直问到。

童峒说:“经过清点,目前我军中还剩仙玉五十六万七千八百二十一枚。这些军费,大部分都是我们从山中带出来的资产,飞鹏小队的原有资产更少……”

沉默了一阵,桓因说到:“你是夹缝生存,我是才来天界,立足未稳,我们都没多少资产,这很正常。现在这点儿仙玉,恐怕撑不了多久吧?”

童峒说到:“不错,若是我们还藏在山中,对一切要求不高,恐怕倒也没什么。可是现在,我们要按正规部队的方式来发展,不断壮大,还要打造法宝,购买丹药,制造器械,那开销就太大了。若是不想办法赚取仙玉的话,我们的部队很难快速发展呐。”

点了点头,桓因沉默了下来。其实仙玉的重要性,他一直都知道。他之前想的,是随着军队的发展,人手的变多,逐步设法赚取更多的仙玉。可是,童峒的出现,却是他始料未及的。所以,他也就没有为自己部队的暴增做好准备。

想了一会儿,桓因才说到:“童老,按照你的估计,要养活我们的部队,如今一月需要多少仙玉?”

童峒说到:“若只是养活,一月十来万就足够了。不过若是要快速发展壮大,君上,这个是完全没有上限的啊。”

听了童峒的话,桓因心中微微有些感叹。现在他的属下是不止那区区几个了,可他要操的心,也是陡然增长,跟以前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现在要桓因靠自己炼器来养活部队,那根本就不可能了。

再想了一下,桓因说到:“关于仙玉的问题,我其实也有一些准备。还是余显通,他这边掌控的资源,可以为我们解决一部分仙玉的问题。可是,若真要做到高速发展,我们恐怕需要暴富,余显通那边还是解决不到这个程度的。童老,你既然给我提出了这个问题,以你的为人,应该是已经有想法了吧?”

童峒脸上露出一抹深邃笑意,回答到:“君上,还是您最了解老臣。老臣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没有白等。君上,你可曾记得,当年我们身居高位,是用什么来养兵的?”

桓因沉吟了一下,然后说到:“掌控辽阔的须弥山,自然是靠山吃山。山脉之中,取之不尽的仙玉矿脉,就是我养兵的根基。”

“不错,就是仙玉矿脉!君上,仙玉矿脉之中,仙玉可说是无穷无尽。如今我们想要暴富一把,还是得依靠这个东西!”童峒有些激动的说到。

桓因有些疑惑,问到:“可是你我现在都不比当年,仙玉矿脉从何而来?”

童峒笑到:“君上,现在要占有一座仙玉矿脉,我们自然没有资格。可是,在这东方八天的管辖之中,仙玉矿脉共有一百余座,我们可以选择其中一座,抢上一把,那收获,定可满足我们当下的需要!”

“抢仙玉矿脉?”桓因对童峒的大胆感到有些吃惊,毕竟这种事情,可是一笔真正的大买卖。军中掌控的仙玉矿脉,可不是谁想抢就能抢得了的啊。若非如此,那军中颜面何在,仙玉岂不也会随意外流了?

不过很快,桓因又估计了一下当今自己所掌控的势力以及具备的实力,渐渐觉得此事似乎是可行的。不说别的,就说桓因、白奎和童峒,他们三个强者,就算是在如今的东方八天之中大闹一场,似乎也不成问题。更何况,童峒带出的人,实力都极为强劲。

最终,桓因一拍桌子,说到:“此事应该可行,说说你的具体策略。”

童峒正色到:“君上,我差人调查过了,在东方八天的所有仙玉矿脉之中,有一座抢夺的难度最低。这一座矿脉,是为数极少由下四天小天王掌控的仙玉矿脉之一,而且位于城外西方很远处的钱来山,就算是我等全力飞行,要到达也至少得花上足足三天!”

下四天小天王掌控的矿脉,由于其主的势力和实力都较之上三天和金殿天更弱,所以其防守的力量往往也要差一些。而矿脉距离城池较远,那就算城中军队发现东窗事发,想要赶往救援,难度也会增大。童峒说这样的一座矿脉最好抢,桓因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桓因径直问到:“这是谁负责管理的仙玉矿脉?”

童峒说到:“是柔软天小天王王玄通。这个王玄通,其实是一个阿修罗人,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被特殊照顾,哪怕只是个下四天的小天王,也能掌管仙玉矿脉,捞不少油水。”

“不过,这个王玄通却与其他的阿修罗不同。他的母亲虽也是阿修罗人,可父亲却是天道之人。王玄通与光明天的小天王钵利王一向都不对付,所以钵利王就借王玄通父亲的出身问题,打压王玄通。”

“家人的出身问题,在如今的天界是很大的问题,尤其是到小天王这个级别上。所以,最终钵利王得逞,让原本能在上三天之一的清净天中当小天王的王玄通被贬了下去,成了柔软天的小天王。”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原来这个王玄通身世还有些复杂,难怪他能管仙玉矿脉,却又偏偏管了一个最偏僻的。”

童峒笑到:“越偏僻,对我们越有利。而且我差人暗中调查过了,那一座仙玉矿脉,是一座开发还不足百年的仙玉矿脉,规模虽然不大,可地下还有待开发的仙玉矿石数量惊人。这一座仙玉矿脉,根本就是专门为我们解困的宝地!”

再次点头,桓因几乎已经锁定了这一座仙玉矿脉。不过很快的,他反应了过来,连忙问到:“等等,你说的打压王玄通的那个叫钵利王的,是光明天的小天王?”

童峒点头到:“不错,就是那个白痴烈般若的老爹!君上,我想过了,既然那个烈般若处处跟你过不去,总是设法算计你,那我们也大可以给他找点儿麻烦!这个王玄通,我看就是给他找麻烦的最佳人选!”

桓因双眼一亮,说到:“你是说,我们装扮成烈般若的人去抢王玄通的仙玉矿脉?”

童峒回答到:“不错,既然王玄通与钵利王一直都不对付,那我们假装烈般若的人去抢王玄通的矿脉,可以让王玄通和钵利王的关系变得更加僵化,甚至导致火拼。所谓乱世出英雄,我们如今想要谋得东方八天,自然巴不得越乱越好。”

“而且,烈般若如今元气大损,正需要补充,他去抢夺仙玉矿脉,这完全说得通。而他抢夺的对象,自然是他老爹仇敌的仙玉矿脉,这更说得通。如此,就算王玄通会怀疑是有人栽赃嫁祸,可在留存于他内心的仇恨和在目前的种种因素影响之下,他的怀疑恐怕会很快消散,直至完全锁定烈般若。到那时候,可就有好戏看了!”

桓因“哈哈”大笑起来,说到:“童老,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之坏的?”

童峒老脸一红,说到:“君上,自从……自从您下落不明以后,我们生存不易,这些本事若不长起来,那也活不到今天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烈般若的大伯

“父亲,你要给孩儿出气啊!”光明天某座华丽的殿堂之内,烈般若“噗通”一声跪倒在了一个背对着他,身着华服的男子身后。

“哼!”男子从鼻子里压出一个声音,然后蓦然转身,看向了跪在他面前的烈般若。

这个男子,鹰眼,高鼻,方脸,除了是中年以外,其余几乎与烈般若就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正是光明天当今的小天王——钵利王!

钵利王面色难看,怒喝到:“不成器的东西,你是不是又出去给我惹了什么乱子,要我给你擦屁股?”

烈般若连连摇头到:“父亲,我没惹事啊,其实……其实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为那个叫薛不平的。如果没有他,孩儿哪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薛不平?那个在凌门山中撑到最后,还把岳风云的女儿给救了出来的英雄薛不平?”钵利王面色变化,开口问到。

烈般若说到:“对对对,就是那个薛不平。薛不平处处针对孩儿,孩儿被他算计,苦不堪言啊。”

钵利王面露更多疑惑,说到:“薛不平针对你?他为什么要针对你?”

烈般若面色一阵变幻,甚至还微微露出尴尬,最终才一咬牙说到:“父亲,都是因为筱仙。那薛不平肯定对筱仙有意,见不得孩儿与筱仙靠近,就想尽各种办法算计孩儿。第一次见面,他就夺了孩儿的火云麒麟去跟筱仙示好,后来进入凌门山,他定然是与旧匪勾结,不然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从凌门山中活着出来?他当初还只是一个区区伍长,不会有这么大的本事的。”

钵利王一听,脸色顿时一沉,怒骂到:“筱仙筱仙,你就知道筱仙!自古红颜多祸水,有多少英雄好汉是栽在了女人的手里,你知不知道?你每天就围着这个女人转,迟早会出事,更何况是天道女子!”

“啪!”越说越是气氛,钵利王一巴掌就甩在了烈般若的脸上,顿时让烈般若脸上出现一个明显的五指红印。烈般若心中苦涩到了极致,竟是哭了起来,喊到:“你还是不是我亲爹,整天就知道教训我,我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你难道不管吗?你不管,我就去死了算了,让你断子绝孙!”

钵利王眼睛都瞪圆了,指着烈般若怒到:“不肖子,你!”一口气直冲脑门,钵利王抬手准备又打,不过他看到烈般若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顿时又觉得心中不忍。

眼前的,毕竟还是自己的亲儿子,他再不成器,钵利王这个当老子的不也得帮吗?

于是,钵利王强忍下来,压着怒气到:“好,那你就说说,这个薛不平到底是什么身份,何德何能就把你堂堂一个上三天的都统给干成了这样?”

烈般若说到:“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第一次遇到他,是在须弥山中。那时候他出手抢了我的火云麒麟,又拿到筱仙面前去邀功,我就跟他结下梁子了。”

“后来这个薛不平通过筱仙的关系,到影照天去当了伍长。我让他的顶头上司压制他,结果不但没用,还让他在招新的时候一连招到三个闯过地宫的新人。”

“后来进入凌门山,他被我安排到前锋营去送死。我大军杀入的时候,以为他早就死了。可谁能想到,他……他竟然没死,还拉着我的失败当了垫背,成了英雄!我丢在凌门山里的那些物资,就在两个时辰以前,岳风云还正大光明的全都送给他了!”

“什么!岳风云把那批物资给处置了?”钵利王一听,顿时浑身都有些颤抖起来。

烈般若同样激动,说到:“父亲,这个薛不平就是踩着你儿子上的位!若没有我凌门山全军覆没,他哪里能成英雄?现在,他连升三级,本来没缺乏物资,结果就拿了我们的物资去用!他……他可恨至极!”

老成的钵利王渐渐平静下来,问到:“这个薛不平,你调查过了吗?”

烈般若说到:“我叫黄狗查过他很多次了,他的身份背景看起来都没有问题。可是,又查不出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感觉就是个平民一样。”

“那他每次避过你的算计,甚至还反制于你,你事后可分析出了原因?”钵利王再问。

烈般若摇头到:“这个薛不平邪门儿得很,很多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最后就莫名奇妙的在他身上发生了。最邪门儿的,就是凌门山!他区区一个伍长,带着一个小队,竟然能在那野兽横行和旧匪肆虐的地方存活到最后,我觉得其中必定有问题!”

钵利王沉默了,他相信自己的儿子或许会添油加醋。不过无论如何,那个叫薛不平的能在自己儿子的打压下成长起来,甚至还反戈一击,实在蹊跷。至于凌门山中的事情,虽然大众的眼睛都被“英雄”二字盖过,没有深究,可若仔细一想,此事确实有些不对劲儿。

看到自己的父亲开始思考,烈般若知道要请父亲帮忙恐怕有戏。烈般若更知道,若是自己父亲出马,那薛不平死一百次都不够看的。于是他继续鼓动说到:“父亲,谁不知道我是你的儿子,无论我到哪里,都会给几分薄面。其实儿子我有什么面子,还不都是你的面子?这薛不平如此针对我,我觉得他恐怕不只是跟我过不去而已啊。他是个天道修士,我觉得他图谋不轨,搞不好是要针对你!”

“嗯?”钵利王神色一变,最终点了点头,可很快却又摇了摇头,说到:“可是现在这个薛不平已经成了一名副将,更带有英雄之名。最关键的,他还是岳风云女儿的救命恩人。如今我要动他,只怕岳风云那个老不死的会不乐意。岳风云如今虽看似远不如当年,可他毕竟是当年的大天王,修为我比不过,他暗中藏有多少势力,我更不清楚。”

烈般若似早有准备,说到:“父亲,可以去请大伯帮忙啊,大伯身为金殿天之主,更是如今东方八天的大天王,有他在,还怕什么岳风云?”

钵利王迟疑到:“为了此事请动你大伯,太过小题大做了,不妥。”

烈般若说到:“父亲,其实大伯早就有动岳风云的心思了。那岳风云在东方八天根基太深,是我们最大的隐患。你去跟大伯说的时候,主要说岳风云的僭越,说岳风云擅自把天道修士树立成英雄形象,大伯会管的啊。”

“还有还有,如果能把岳风云给扳倒了,父亲,你大可以申请自己去代管影照天。有大伯在,想必此事不难,到时候我们家就发达了啊!”

钵利王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突然觉得这小子似乎不傻。最后,他似笑非笑的说到:“到时候岳风云垮台,我就顺便把那个岳筱仙给你弄过来当老婆,是不是?”

烈般若眼中出现一抹怨毒,说到:“这个贱人,她处处向着那个叫薛不平的。到时候,她哪有资格做我妻子?让她做我的一个奴婢,那就不错了!”

……

东方八天八座大城以西,相距较远的地方,有着一片环形的山脉,名叫钱来山脉。这钱来山脉的山峰不多,而且都不怎么高,是一个不起眼儿的小山脉。

不过由于东方八天的军队于百年前在钱来山脉众多山峰环绕的山谷里发现了一处仙玉矿脉,自此这钱来山脉也就进入了东方八天的视野。其实,“钱来山”这个名字也是自那以后才被叫出来的。

到了今天,钱来山中的仙玉矿脉已经被持续开采了将近百年,成为了东方八天仙玉的重要来源之一。而虽然这座仙玉矿脉规模不大,可被发现得晚,其中所留存的仙玉矿按照初步估计,还可供开采上万年,所以,这一座矿脉还是挺不错的。如果不是距离实在太远,开采和管理都很麻烦,恐怕这一座矿脉也轮不到柔软天的小天王王玄通来负责打理。

此时此刻,在钱来山仙玉矿脉的四周,有着一圈高大的黑墙,将整个矿脉死死围住。黑墙以内,巡逻的士兵不断在各处往来,俨然一副戒备森严的景象。而由此也可以想到,在那黑墙之中,看似普通的地面以下,应该是不知隐藏有多少的防御阵法。

某一刻,高高的山脉顶峰某处,几个人从一块巨石后探出了头来,朝着下方张望。这几个人,一个个都头戴鬼脸面具,正是桓因和童峒等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剑破敌

此时此刻,桓因所带的面具,乃是一个极好辨认的罗刹饿鬼面具。而他的穿着,也一改往常的白衣道袍,变成了黑衣劲装。同时,他那标志性的银色头发已经被收起,并不外露半点儿。

如此,由于那面具具备了隔绝神识查探的效用,所以此刻,若不是桓因身边的人,就单单这么从外表上去看他,根本就认不出他来。

桓因的身旁,所有人的装扮与桓因都是大同小异,浑身上下清一色的黑衣,明显的特征全部隐藏,唯有面具上所画的鬼脸各不相同。

而这鬼脸,就是桓因他们如今乔装以后,相互辨认的唯一方法了。

之所以让大家都搞成这副样子,是因为现在桓因已经带领着自己的部队花上足足五天时间,赶到了钱来山。当下,他们已经准备将抢夺仙玉矿脉的计划付诸实践了。

桓因的身旁,白奎的鬼脸上没画鬼,画的却是一张可爱的小白虎脸。她将脑袋缩回去以后,轻轻的抱怨到:“这帮家伙也太丧心病狂了,这一路爬上山顶,我们竟然应付了三百多个阵法。”

童峒的鬼脸上,画的是一个黑无常的脸。他也将脑袋缩了回去,小声说到:“白小姐有所不知,这仙玉矿脉就是我天界的命根子。如今这钱来山仙玉矿脉距离城池太远,不好管理,王玄通若不布置些手段,他是不可能心安的。”

白奎还是有些郁闷的说到:“话虽如此,可有的阵法也太阴损了,我都差点儿着了道。而且,我们破解阵法还不能引起山谷中卫兵的警觉,真是费劲。”

桓因大手轻轻一压,说到:“好了,到目前为止,至少我们这一行还算是顺利的。如今这地势,倒也不错。我们的部队身居高山之上,俯瞰下方的矿脉,将所有一切尽收眼底。我们要控制,要进攻,要抢夺,那都会容易太多。童老,赶快落实一下,我们的那些阵法都布置得怎么样了。”

童峒得令,立马对身后几人交代几句,那几人就离开了。而这几个人所走的方向,正是山脉中的各处。在那些地方,此刻俨然有数千头戴鬼脸面具,身穿黑衣劲装的士兵,正在不停的忙碌着!

这一次,桓因是把整个大部队都带来了。而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忙着布置阵法。桓因需要众人齐心协力,快速在这山脉之中布置出多道强悍的防御和阻隔阵法。因为在桓因看来,这钱来山脉对于谷中的仙玉矿脉根本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只要围绕这道屏障来布置阵法,就可以轻易将整个仙玉矿脉封死。如此,一会儿他们行动起来,就算是闹出再大动静,有阵法的掩护和阻隔,他们也可以高枕无忧。

半个时辰以后,之前离开的那几个人陆续回转,对着桓因和童峒恭敬一拜,说到:“君上,童老,一切准备就绪。”

深深的呼吸,桓因对着身边的童峒和白奎开口到:“你们二人修为高深,带领千人主持好阵法,一只苍蝇今天也不能在钱来山中进出。”

童峒和白奎都重重点头,然后,桓因又传音八方:“除开主持阵法的兄弟,其余的,带黄色光幕一起,就跟我冲杀下山,夺取仙玉矿!现在,开始行动!”

桓因声音落下,他身旁的白奎和童峒立马身形一晃,消失无影。然后,又过了不到十息,黄色的光芒从钱来山脉的山腰处大片亮起,快速朝着顶峰蔓延。

只是眨眼的功夫,光芒已经来到顶峰,又很快越过了顶峰,最终在天空上汇聚起来,形成一个倒扣着的锅盖一般,将整个钱来山和其中间的山谷全都死死罩在了下面。

再然后,黄色的光幕之上,一个极为高大和一个相当娇小的身影同时出现,正是童峒和白奎。

他们盘膝而坐,直接就压在了光幕的顶上。磅礴的修为力量瞬间从他们的体内散出,让得整个山脉似乎都为之一沉!

山谷之中,大量的巡逻士兵原本正坚守自己的岗位。如今,看到天空上突如其来的一幕,不禁面色大变,一个个拿起兵器,叫嚣起来。

“有人入侵,快通知副将大人!”

“有歹人来夺仙玉矿脉,开启所有防御阵法,抵御外敌!”

“来者不善,速速传出讯息,向城中求援!”

随着喊声四起,一道道军令也穿插其间,被不同的士兵开始着手执行。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钱来山脉的高峰之上,黑压压的一片士兵随着桓因头一个站起,全都出现,一股比上方阵法更加恐怖的气势轰然崛起!

“杀!”山峰之上,喊杀声顿时震得山摇地动。

下方守卫一个个面色更加难看,与之同时,一个身穿玄色铠甲的中年男子从最大的一座工事里一步踏出,双眼死死的盯着山峰上的众多士兵,高呼到:“来犯者强悍,不可出战力敌。速速开启所有防御阵法,顶住他们!”

这个男子,正是王玄通安插在此地,负责镇守的头领,也就是刚才士兵口中的“副将”大人。这名副将带着全营将士于此地镇守已足有三十余年,事情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可是像今天在这样,可以布置出恐怖阵法,一个个看起来也战力惊人,甚至就连人数也比他一个整编副将营人数还要多的对手,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所以此刻,连他都已经心神颤动,放弃了要主动出击的打算。

一瞬之间,各色的光芒在山谷之中亮了起来。这些光芒,一层一层往上堆叠,只是眨眼的功夫,竟然就出现了数十层,而且还在增加。那每一层光幕,赫然就是一个防御阵法!

说实在的,瞬间就开启全部阵法,这副将自己也是首次。所以,当他看到那一层一层的光幕时,顿时也有些傻眼,心想原来自己这里的防护如此之强。

刚刚感到有些心安,一名士兵却慌里慌张的跑到了这副将身旁,开口说到:“大人,对方布置的阵法太强,我们无法突破,根本不能对外求援!”

这副将面色一变,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一个头戴罗刹饿鬼鬼脸面具的修士已经凌空站立在了谷口的上方。这修士快速抽出自己那七尺长剑,蓦然朝着下方一斩!

瞬间,无数的银光疯狂闪耀,更在那银光之中,一道比钱来山峰还要巨大的剑影冲出,带着磅礴无比的源力气息,朝着下方山谷猛然斩落!

此剑,正是帝剑,是桓因回归天界以后,第一次以天帝的身份真正亮剑!

看着突然出现的剑影竟然直接就取代了天空,成为了上方的全部,那副将面色狂变。尤其是哪怕隔着这么多层防御阵法,他竟然也明显的从那剑影之上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他就更是心神颤抖。

“轰轰轰!”下一刻,剑影朝着那一层层的光幕上砸落。而但凡是与剑影接触的光幕,都根本不能阻挡剑影的锋芒分毫,只是瞬间,就被如同切豆腐一般的直接切开!

一共也就不到两息的功夫,所有的防御阵法全部在剑影之下瓦解。然后,剑影继续朝下,猛然打在了山谷之中!

山谷内,但凡靠近那剑影的修士,全都鲜血狂喷,根本不能抵抗,直接形神俱灭。而就算修为高深,又隔着一定距离的少数人,比如那副将,也是身躯不能自控的倒卷,朝着两旁的黑色高墙重重摔了出去。

然后,剑影与地面接触,直接将整个地面豁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大口,并且一路往下,斩出了一个恐怖的深渊!

大量的烟尘扬起,在桓因的一剑之下,下方的一切已经成为了废墟一片。什么阵法,什么工事,什么军队,全都在这一剑之下骤然湮灭!

童峒的眼中出现狂热,这一剑别人认不得,可他认得!虽然这一剑比起当初的帝剑要差了太多,可却具备那种神韵,是帝释天身份的一种象征!

渐渐的,烟尘消散,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是一个闪闪发光的深渊。深渊之中,无穷无尽的仙玉矿似乎在朝着桓因这边招手,更带有浓郁到了不可思议的仙气!

“冲下去,夺取仙玉矿石!”桓因大喊,然后,山峰之上的所有黑衣人都齐齐冲出,如同洪流一般,朝着下方席卷!

第一百三十章 凌门山旧匪?

童峒带出来的这一支部队,就算是遇到下方全盛时期的副将营,也绝对能够做到摧枯拉朽一般的击败,甚至就算对方再借助此地种种阵法,那也不会困难多少。而现在,阵法已经在桓因的一剑之下毁了九成以上,副将营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所以,当黑压压的一群黑衣人带着惊天气势冲到山谷中时,根本没有人胆敢上前阻拦,要么朝着一边逃命,要么就直接选择了装死。

很快的,桓因的大部队全都冲到了闪闪发光的仙玉矿脉之中,紧接着便有各种声响传出,那是所有人都在疯狂的开掘仙玉矿石的声音。

此地守军之中,唯一还有战斗意志的,就只剩下那个在桓因一剑之下被抛到黑墙边的副将大人了。

这个副将自然看出桓因这一群人极为凶悍,不是他能招惹的对象。若是能不管的话,他绝对也会选择装死。可遇到今天这种事,他身为镇守第一将领,责任重大。如今仙玉矿脉被劫,谁都可以设法为自己开脱,可唯独他无论如何都难辞其咎。这副将也是没办法,他知道如果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什么也不干的话,就算在这帮劫匪的手里苟活了下来,自己到时候回到东方八天也绝对会被砍了脑袋的。

于是,那副将终于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勉强扶着黑墙站立了起来。然后,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已经乱七八糟的仙玉矿脉,一咬牙,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张金色的符纸,符纸之上,一个用鲜血勾画出的神秘符文如同拥有生命一般,竟然隐隐在动的样子!

“就算被这帮匪徒杀了,那也没办法了!”看着这符纸,副将的脸上出现挣扎,不过就很快化作坚定。然后他一咬牙,狠狠的将符纸拍在了地上。

“啪!”重重的拍击声响起,这副将一脸狰狞,可很快的,他却愣住了。想要的效果一个也没有出现,唯有他手拍到地上,扬起的点点尘埃。

“怎么搞的?”副将错愕,然后立马把符纸拿起来,再次拍下。

“啪!”又是一声响,可却依旧没有出现任何动静。这一下,副将有些慌了,他“啪啪啪”的拿着手中符纸朝地上猛拍,看那样子,竟变得莫名滑稽起来。

“手疼不?”就在副将双眼都出现血丝的时候,一个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副将心神一震,停下了手上动作,连忙抬头去看,便看到了一张罗刹饿鬼的鬼脸面具,正是桓因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副将知道桓因是一帮匪徒的首领,刚才那一剑更是令他心神震颤。于是,他“扑通”一声瘫倒在了地上,眼中露出恐惧。

不过很快的,这副将又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被桓因盯上绝无活命可能。于是,他再次拿起符纸,朝着地面猛拍。可是他又一连拍了好几下,还是没有任何收效,最终呆呆的看着符纸,双眼之中露出茫然。

面具之中,桓因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他走到了副将的身前,从陷入呆滞的他的手中拿过了符纸,把玩儿起来。

“没想到,这一张竟然是当年的我亲自画下的。”看着手中符纸,桓因这样想到。

当年桓因身在高位,对于仙玉矿脉极为看中,自然也怕会有人像自己今天劫掠一样的抢夺仙玉矿石。尤其是桓因知道,须弥山中仙玉矿脉太多,不可能每一座矿脉都具备超强阵法和军队守护,加上歹人之中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强者,所以在桓因看来,防护虽然重要,可一旦东窗事发,报信求援更加重要。

只要能够在事发以后,快速引起周围军队或者城池的注意,那想要保住矿脉,就还会有希望。

而对于求援来说,最大的难度莫过于冲破歹人的封锁。就像是桓因他们今天所做这样,以阵法封死了整个钱来山,什么信息都不让传出去,那此地的镇守军队还怎么求援呢?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当年桓因苦苦钻研多年,最终亲自创造了一个极为玄妙的阵法。此阵无名,几乎不可能被破除掉。而其最巧妙的地方,就在于能够借助整个仙玉矿脉之力,自行发动。而且一旦发动起来,因为仙玉矿脉的底蕴太深,便具备了不可思议的威力。

在这威力的催动之下,整个矿脉会完全爆发起来,形成一道黄色的冲天光柱,根本无法遏制,再强的阵法也掩盖不住。如此,哪怕隔了老远,也能看到那通天的粗大光柱,周围的军队也就立马能够反应过来,是有仙玉矿脉出事,要去救援了。

而且,这阵法还有一点更加巧妙的是,就算歹人太强,一时之间有人赶往支援也依旧没能顶得住。可这阵法会疯狂消耗仙玉矿脉的精华,一旦持续久了,歹人想要抢,也就抢不了什么东西了,多半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

这个阵法,桓因当年只传给了几个亲近的人。而阵法的发动方式,就是用特制的符纸发动。特制的符纸,也就桓因和懂得阵法的人能够画出,之后朝着军中派发,去到负责镇守矿脉的将军的手里。

这一次来抢夺矿脉之前,童峒就已经知道,由于当年桓因创造的阵法太过玄妙,哪怕罗睺也都钻研不明白。于是,这个作用根本无法被替代的阵法便被罗睺继续原样沿用了下来。如今负责画符纸的人,应该是某个已经投靠了罗睺的桓因的亲近旧臣。

所以,童峒正是知道这个玄妙无比的阵法虽说旁人破解不开,可桓因这个创造者却是例外,于是才敢提出要抢夺仙玉矿脉的计划。桓因如今要亲自破阵,而不是由童峒和白奎出手,也是缘出这个道理了。

之前的桓因的一剑,不仅仅破除了下方的诸多防御阵法,灭掉了此地大部分守军,最关键的还是破开了他自己创造的阵法。所以,当副将拿出符纸想要启动阵法的时候,他却一次次的拍空了。

又多看了几眼手中的符纸,桓因眼中的追忆逐渐淡去,然后他手一扬,符纸渐渐化灰。

“你……你到底是谁?”副将回过了神,满脸惊恐的看着桓因。桓因今天带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太大,他似乎已经完全心神大乱,也自知必死无疑了。

不过却没有人注意到,在这副将的怀里,此刻有着一枚极为精致紫色玉简,就连桓因似乎也都没注意到。

这枚玉简,乃是军中特质的极品货色,作用只有一个,就是极为隐密的留影,让人很难发现。

此刻,这玉简已经悄然开启,记录着副将眼前的一切。它是副将的最后的手段,副将觉得就算自己死了,只要把玉简悄悄送出去,自己也不算失职,至少是可以给后人留下不菲的抚恤金了。

桓因慢慢看向了那副将,冷冷一笑,说到:“我是谁?我就是你们最近一直想要灭掉的凌门山旧匪啊。”

“什么?你们就是凌门山旧匪?”副将的心中顿时掀起滔天大浪,更加骇然的看向了桓因。

凌门山旧匪之前这副将不了解,可是最近,由于烈般若的万人部队在凌门山中覆灭,凌门山旧匪凶名迅速崛起,副将就算是想不知道也难了。

半晌,副将终于陷入了绝望之中。凌门山旧匪的凶名实在太盛,他知道,一切都全完了。

桓因似根本没有在意这副将,他侧过身子,大喊了几句加速抢夺。副将眼神逐渐涣散,可在完全模糊的前一刻,他看到侧过身去的桓因腰间挂了一个小小的锦囊,锦囊之上赫然印了一个”烈“字!

副将的双眼猛然瞪大,死死的盯着那个“烈”字,呼吸变得越发急促起来。

“这个字……这个字不是烈般若的军中标记吗?凌门山旧匪……烈般若……旧匪……烈般若……难不成是烈般若损失惨重,就乔装旧匪跑到我这里来捞本钱来了?他父亲是光明天王,只要他父亲出手,肯定能组织出一支如此规模的部队!”想到这里,副将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这帮人是假旧匪,那此事事关就太重大了!

“王玄通大人一向跟光明天的小天王不对付,此事若是真是烈般若做的,那也说得过去!如果我能弄清此事,就算今天死了,也算为王玄通大人立下大功!到时候,只要大人拿着我怀中玉简作为证据,定能扳倒光明天王,为我报仇,也定会对我妻儿不薄!”终于,副将决心豁出去一搏!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猛然对着已经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这边的桓因喊到:“烈般若!”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真真假假

此刻,桓因似已经完全将身旁的蝼蚁副将给忽略了一般,正全神贯注的关注仙玉矿脉之中的种种情况。而当副将猛然大吼一声“烈般若”时,桓因立马就如同是被踩住了尾巴的耗子一样,身躯猛的一颤,转脸看向了副将,更是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惊异。

副将看到桓因这副模样,顿时就瞪大眼喊到:“你……你……你果然不是凌门山旧匪,你是烈般若的人,是钵利王的人!”

“嗯?”桓因更加惊异,最后寒声到:“好个副将,竟也有如此心机,你简直找死!”

说罢,桓因根本不留情面,雷霆出手,直接就将那副将斩杀在了当场。不过,那副将在临死一刻,却是想尽一切办法护住胸口,于是,他胸口处那紫色的留影玉简被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副将死亡一刻,那紫色的玉简微微泛出紫色光芒,然后一闪之下,竟带着无比奇异的力量,突破了此地由桓因他们所布置阵法的封锁,朝着不知名的地方穿梭而去。

面具之下,桓因目光从副将的胸口收回,嘴角浮现一丝冷笑。然后,他开口到:“斩杀此地所有守军,一个活口也不能留下!”

……

第二天,当桓因正带着手下在自己军营之中清点着这一次劫掠过后那庞大到令人心惊的收获时,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也迅速在东方八天之中蔓延开来:柔软天小天王王玄通所负责管理的位于钱来山脉之中的仙玉矿脉遭人劫掠。劫掠者手段之高明,硬是在整个劫掠行动结束以前掩盖住了所有动静,没让任何人得到半点儿消息。而且,劫掠者手段凶狠残忍,负责把手矿脉的一整个副将营,全军覆没,一个活口都没剩下!

矿脉之中损失的仙玉矿石,数量巨大,一时之间难以统计。而现场留下的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一次的劫掠乃是臭名昭著的凌门山旧匪所为!

一时之间,凌门山旧匪凶名再起,种种关于这帮旧匪的传闻也是如同一阵风暴刮了起来,让得不少正规部队都感到自危。

“嘿,你听说了吗,凌门山旧匪据说乃是当年旧主最亲近最强悍的一支部队的残部。这支部队之中几乎全是能人异士,不但整体实力超群,而且擅长应付各种条件下的战斗,还能为寻常部队之所不能为。最可怕的是,这支部队死忠旧主,把所有现在的正规部队视为敌人,专门找这些正规部队的茬。他们四处游走,如今应该是正好到了我们东方八天,我们的部队都被盯上了。”

“你这个说法大部分都对,可我听说,似乎这支部队以前都比较低调,可现在突然高调,是因为……因为旧主回来了!”

“我听说凌门山旧匪足有五万之众,而且一个个都虎背熊腰,修为惊人。他们以庞大的须弥山作为藏身之所,神出鬼没,走到哪里,哪里就要遭殃!”

“不对不对,你也太看不起这帮旧匪了。他们至少也有十万人,而且修为高深,听说最厉害的,是当年善现城中的大元帅!不仅如此,他们还在不断的图谋发展,似乎想要找机会占领一座城池作为根基。种种迹象表明,我们东方八天已经被盯上了!”

“凌门山旧匪一个个都穷凶极恶,杀人如同家常便饭,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最近千万不要随便出城,万一被这一帮旧匪盯上了,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不要参军,最近不要参军了。凌门山旧匪已经盯上我们的军队了,如今还是当平民安全一些。”

也就在众人都聚焦到了凌门山旧匪身上的时候,柔软天南部一个最大的校场中,中军帐内,一名身材略微削瘦,面色蜡黄,双眼如同弯月的中年阿修罗男子手中正拿着一枚精致的紫色玉简,与身旁两个最亲近的人一同看着玉简之上记录的内容。

紫色的玉简,正是负责镇守钱来山仙玉矿脉的副将临死前秘密送出的留影玉简。半晌,三人看完了玉简上的内容,那削瘦男子“啪”的一声,将玉简狠狠的摔在了面前的案台上,怒不可遏的到:“钵利王老匹夫,你敢阴我,我王玄通与你势不两立,定要火拼个鱼死网破!”

话音落下,王玄通左侧的那个略微有些驼背的老妪也怒声到:“烈般若在凌门山中损失惨重,他钵利王就跑到我们的仙玉矿脉中来捞本钱来了,还假装凌门山旧匪,故意在现场留下旧匪的痕迹,让人以为此事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钵利王实在太可恨,他一定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还蒙在鼓里!”

听了此话,王玄通再次大吼到:“这一次,我有证据在手,非闹上金殿天不可!纵然大天王是他钵利王的大哥,可我有证据在手,我不信大天王还能明着袒护!”

王玄通的右侧,那看起来有些道骨仙风之意的老者最为冷静,一直都没有开口,而是在默默的思考着些什么。如今,他似乎思考完毕,于是开口说到:“王大人,虽然从玉简上看,钵利王和他的儿子嫌疑很大,可毕竟没有谁看到劫匪的真面目。会不会是谁故意演了一出计中计,栽赃钵利王,好挑拨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钵利王一向都对大人不喜,处处为难大人。此次的事情,定是钵利王干的,玉简上的内容已然明了。”老妪摆手说到。

老妪虽然没听进老者的话,可王玄通却理智一些,听了进去。他思索一阵,分析到:“确实是没看到劫匪的真面目,要说这证据,似乎也差了一点儿力度。可是,若真有人栽赃的话,这算的也太深了。而且,那人挑拨我跟钵利王的关系,有什么意义呢?”

老者说到:“王大人,其实事实是怎样,在一切明晰以前,很难猜测。老夫的意思,还是尽量弄清事实的真相,再想对策的好。不然的话,无论是遭了钵利王的道,还是被另外的小人算计,那都不划算。”

点了点头,王玄通说到:“有道理,宣老说得有道理。仙玉矿脉被劫已成定局,我急也没用。当下最重要的,是重新组织人手,把钱来山中的仙玉矿脉再管理起来。然后,我们得设法加强各个仙玉矿脉的防御力量,不能让人轻易就打了劫。”

……

光是清点收获,桓因组织大量人手,也足足清点了一整天,才终于有了一个数。而这一次他们的收获之大,简直难以想象,足够他们整支部队大手大脚的花上好几十年了。

这一次的钱来山抢夺,让桓因彻底尝到了劫掠仙玉矿脉的甜头。而一想到自己将来需要的军费定然无比庞大,他果断决定,在王玄通还没来得及给出太多反应到时候,再次前往几座仙玉矿脉,大肆劫掠一番。

说干就干。第二天,桓因带着整支队伍再次秘密的从城中走出,前往了他们锁定的下一个目标。

而这第二次的劫掠,桓因他们更加轻车熟路,快速完成以后,根本不毫不停歇,继续前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乃至第五个目标。

一天之内,桓因他们疯狂席卷王玄通管辖范围内的仙玉矿脉,所用手段和留下的种种痕迹与之前完全相同。而他们也是到了所有储物袋都全部装满以后,才悄悄返回。

又过了一天,凌门山旧匪之名直接让得整个东方八天都轰动了!一天之内,连下五座仙玉矿脉,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简直是创造了一个惊人的战绩。

至于王玄通,他则是眼睛都红了,不断的读着一份份的战报,感觉自己心都在流血。这一次的损失实在太过巨大,这不仅让王玄通彻底没了捞油水的空间,而且如此损失,他自问就算是身为小天王的自己,也要担待不起了!

气急败坏之下,王玄通不惜血本,加强了每一座仙玉矿脉的防护力量,彻底做到了滴水不漏。不过这个时候,桓因却早就已经捞够了,没打算再出手。之前桓因就料到王玄通定会在损失惨重以后加强防护,所以趁着他没给出多少反应前,一次抢了个够!

这一天,当桓因正带人清点收获的时候,王玄通则是双眼赤红的坐在中军帐里,整个人已经气急败坏到了极致。

“一连六座矿脉遭劫,虽然从表面上看都是那所谓的凌门山旧匪干的,可其实种种迹象最终都指向了光明天的部队。钵利王这是要把我往死里弄啊,他要给我扣一个守护仙玉矿脉不利,导致军费大量损失的帽子,好直接废了我!不行,我得想想办法,不能坐以待毙!”王玄通怒吼。

第一百三十二章 都是误会

一连三天,桓因都在忙着组织人手清点最近得到的收获。而由于这一次的收获实在太大太大,桓因身边适合做此事的亲信又着实不多,所以最终就算桓因亲自加入,也在三天以后才勉强点出了一个大概的数目。

更细致的工作,桓因已经没空再参与了。他大概知道了自己目前的家当,不由感到安慰不少。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有了仙玉,桓因的部队想要高速发展,问题应该不大了。而且,桓因还能拿出一部分仙玉给余显通他们几个,让他们更加快速的收揽人心。

从地下的秘密金库中出来,桓因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他暗暗思忖到:“王玄通的仙玉矿脉损失惨重,如今他应该已经锁定钵利王和烈般若了。不过,现在王玄通虽有一些抢夺时的留影玉简为证,可那证据上毕竟没有劫匪露脸,不够有力。所以,若想把钵利王和烈般若父子的罪名给坐实了,我还得把罪证送到王玄通的手上去,那才稳妥。而且,这么做定能为此事火上浇油,让王玄通更加无法忍受,与钵利王和烈般若父子真正开战!”

想到了这里,桓因伸手一招,一连串足有三十几个的储物袋出现在了他的手上,被他一把拎住。看着这些储物袋,桓因轻笑到:“算了,就去跟烈般若陪个不是,再送份儿厚礼吧。”

说完,桓因身形一晃,已然消失在了原地,朝着光明天的方向进发了。而刚刚若是有王玄通的人在场的话,定然一眼就能认出,那些储物袋,正是负责镇守各大矿脉的官兵的储物袋。当然,那也是桓因除了仙玉矿石以外的另一点儿战利品。

……

光明天中,烈般若身为光明天王之子,他的都统校场不但位置极好,而且占地面积很大,整个校场也构筑得相当华美气派。不过,由于烈般若的部队近乎全灭在了凌门山中,他剩下的不多的人手又近乎全都被钵利王给收了回去,所以此刻,偌大的校场就算再华美气派,也都显得空荡荡的,给人一种冷清寂寥的感觉。

某一刻,校场大门外街道的尽头处,一个一袭白衣,一头银发的青年快步朝着校场走来,正是经过了多次传送,终于来到了这里的桓因。

以如今桓因在军中的官职地位,想要进出上三天已经不怎么困难了。甚至以他如今的英雄之名,哪怕他到了上三天,反而会有人慕名向他打招呼,对他示好。

很快,桓因来到了校场的大门口处。在这里,两个卫兵笔挺站立,那已是钵利王如今留给烈般若屈指可数的可供驱使的人员之二了。

卫兵看到桓因走来,很机械化的由一个上前将桓因拦下,问到:“来者何人?”

桓因面生,加上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跟烈般若往来,所以这一刻,卫兵虽然是例行公事,可其实心里也在感到奇怪。

“二位兄弟,我是影照天的副将薛不平。这一次前来,是想要拜会一下烈般若大人。”桓因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顺便就拿出了两百枚仙玉,给了卫兵一人一百枚。

“薛不平?你……你就是英雄薛不平?”两个卫兵一边很上道的接过了仙玉,一边惊诧到。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正是在下,在下对烈般若大人仰慕已久,特来拜会,还请两位兄弟给通报一声。”

两个卫兵又多打量了桓因几眼,心想如今人人都不愿意接触的都统大人,薛不平这个英雄却偏偏仰慕已久,这可真奇怪。不过,如今桓因名头太响,他们自然不敢拒绝,更何况桓因这个英雄还如此接地气。

于是,站在后面始终没动的那个卫兵立马对桓因赔笑,然后小跑着朝营中而去。不多时,卫兵回转,对桓因恭敬一拜到:“薛大人请跟我来。”

桓因对卫兵再次报以微笑,然后跟着那个带路的往前,走过了偌大校场的一半,最终在一座极为华美而贵气的大中军帐前停下。

中军帐外,烈般若的一名亲卫站立。卫兵将桓因带到以后,客气离去。

很快,只听那亲卫对帐内低低的喊到:“大人,薛不平大人带到了。”

“请吧。”烈般若的声音从帐中,听不出丝毫喜乐。

那亲卫将帐帘拉开,示意桓因自己进去。桓因对这亲卫抱拳客气一拜,然后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铺设得极为华丽贵气的军帐,哪怕如今桓因已经官拜副将,可他的军帐比起眼前这军帐来,还是差了太远。

只可惜,如今这帐中的人已经大部分都不在,唯有一个略显消沉的身影坐在深处,脸上看不出喜乐,一双眼紧紧的盯着桓因。

看了一眼无比落寞的烈般若,桓因知道,今天这场戏,还得由自己积极一点才能演得起来。于是,他站直了身躯,对着烈般若行了一个典型的军中大礼,开口到:“烈般若大人,许久不见了。”

烈般若闻言,终于是来了一些精神,可却依旧坐着,冷冷的说到:“是啊,许久没见了。现在,你都是副将了,若是再给你一些时日,前途不可限量啊。”

笑了笑,桓因说到:“我知道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情,大人对我有意见。不过正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不管大人如今怎么看我,我对大人都是感恩戴德的,不然今天我也不会来拜见大人。”

桓因的话,让烈般若的脸上明显露出惊诧神色。烈般若盯着桓因看了好半晌,似终于确定桓因字字真诚,没有在冷嘲热讽,才问到:“感恩戴德?你对我感什么恩,戴什么德?”

桓因认真的说到:“现在外人都说我是英雄,对我仰慕有加,更心怀尊敬,可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如果没有大人,我这英雄之名根本就无从而来啊。”

烈般若有些动容,说到:“继续说。”

桓因说到:“当初的凌门山之行,虽然大人没有明说,可我却私下听说,其实是大人指定要我去参加战斗的。大人这种行为,明显是在栽培我,给我在军中立功的机会。”

“然后,大人又把我派到前锋营,看似是炮灰,可其实大人用心之良苦,也是我在那一战之后才明了。其实,大人的主力部队才是真正需要与旧匪正面硬扛的部队。我前锋营看似危险,可并不需要与旧匪正面战斗,方便藏匿,反而容易活下来啊。”

桓因字字动情,倒是把烈般若说得一愣一愣。烈般若的坏心眼,到了桓因这里竟全都成了好心,连他自己都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了。

怔了半晌,烈般若才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到:“你……你当真是这么认为的?”

桓因一拍大腿,满脸气愤的高声到:“是啊,我的战功就是大人给的,没有大人的悉心栽培,哪有我如今的地位?我的命也是大人保下来的,如果大人安排我去了主力部队,以我的本事,我怎么可能存活下来?”

“每次遇到人,我总会去努力解释这些事情,可是他们偏偏不听,真是急死我了。我知道自己对不住大人,所以……所以今天,我给大人送来一点儿东西,希望能够让大人开心一些。”

烈般若的身躯终于坐直了一些,他的一双眼始终盯在桓因的脸上,关注着桓因脸上每一个表情的变化。只是,哪怕桓因情真意切,可他还是留有迟疑,更是想着,桓因是不是在玩儿什么花样。

桓因见烈般若还不动心,再次开口到:“其实还有一事,我也一直想跟大人解释。就是关于岳姑娘,我是对她并没有爱慕之心的,所以也就完全没有要跟大人争抢的意思。这一点,我能发下道誓保证。”

岳筱仙,明显是烈般若最最关心的问题,其实也是桓因和烈般若之间种种过节的起因和关键点。如今,他听到桓因这么说,立马就诧异的问到;“此话当真?”

当真不当真,桓因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就当着烈般若的面发下了一个极为恶毒的道誓。这一下,倒是让得烈般若双眼瞪大,感觉不可置信。

道誓以后,桓因解释到:“大人,其实第一次我抢你火云麒麟,不是因为要去讨好岳姑娘,而是当时我确实有重要的事情想去一趟上三天,所以才不得不想尽办法去完成岳姑娘下发的任务。如果当初我就知道是大人在捉拿火云麒麟,我也不会冒失出手了。至于我跟岳姑娘关系虽然不错,可其实一直都只是朋友情谊而已啊,大人不要误会。”

第一百三十三章 擦肩而过

其实,桓因和烈般若之间真正的正面冲突,也就是那一次抢夺火云麒麟而已。那一次,双方争夺的是火云麒麟,关键点却在岳筱仙这个人身上。而今,桓因以道誓这种方式把整个事情解释一遍,烈般若就算想要不信,那也难了。

而真正的正面冲突一解开,其实面子上就能挂得住了。至于其它的一些过节,无论军中打压也好,还是凌门山中的一切也罢,那都是暗地里进行的,并不伤及颜面。

更关键的是,桓因其实从来都没有把烈般若这个小角色放在眼里,所以一直都没有明着针对过烈般若,只是烈般若多番找茬,桓因化解罢了。因此,在烈般若根本不知道桓因暗地里手段的情况下,倒是他自己处处为难对方,哪怕没有成功,却是坏人一个。如今桓因这个好人主动上门来下矮桩,把烈般若的坏说成是好,烈般若还能说什么呢?

“这个薛不平,除了火云麒麟那一次以外,好像真的没有招惹过我。我对他使的那些伎俩最后都没成功,怕是因为此人运气逆天吧。如此说来,若他句句都是真话的话,我倒是可以接受他啊。这样吧,先看看他今天到底要来搞什么名堂再说。”烈般若的心中,终于渐渐放下了对桓因的戒备。

桓因见到烈般若虽然不说话,不过神色却松缓下来,知道今天自己这戏演得不错,于是再次开口到:“大人,其实有关岳姑娘,我一直都有心为你们牵线,不过没有经过大人同意,我也不好自作主张。”

经过凌门山一事,烈般若本是对岳筱仙都有些恨意了。可是今天,桓因逐渐把他们二人之间的“误会”解开,把一切让烈般若觉得不快的事情变成巧合和运气之类,如同是为烈般若展开了一个全新世界。于是,烈般若这一刻心情越发放得开,胸中恨意减少,看人的方式也不同了。

而现在,桓因的一句话无疑能够让爱恋岳筱仙多年的烈般若真正心花怒放,再不去想什么对岳筱仙的恨。于是,烈般若惊喜到:“你真的愿意这样做?”

桓因连连点头:“只要大人愿意,我今天就去跟岳姑娘说说这事。我救过岳姑娘的命,我说的话,她会听的。”

烈般若觉得桓因说得有道理,不禁一脸激动的看着桓因,开口到:“好,你若真这么做了,我们之前的一切,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听到烈般若这么说,桓因知道烈般若心中对自己的芥蒂已放下更多。于是,他决定把今天自己最后的底牌给拿出来,为烈般若下一剂猛药的同时,也完成自己今天要做的事情。

桓因伸手一招,一连串足有三十几个的储物袋出现在了他的手里。只听桓因说到:“大人,岳姑娘的事情,我稍后回到影照天就去办,请大人放一百个心,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到大人这里来的。”

“今天我过来,主要还是为拜望大人。我知道大人在凌门山中损失惨重,而我却受到军中种种赏赐。每每想起我的一切都是因大人栽培而来,我就彻夜难眠啊。所以我想把自己接受的一部分赏赐送给大人,这样我才能心安。”

说着,桓因上前几步,把储物袋放到了烈般若面前的桌台之上。

送了美人,这是又要送钱财,烈般若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而且,这还是由他一直都看不过去的桓因送过来的。

“这薛不平好像是个好人啊,我之前似乎是错怪他了。”一边这样想着,烈般若一边有些不可置信的拿过了一只桌上的储物袋。

然后,他将储物袋打开,神识一阵扫动,脸上顿时就显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再之后,他连续打开一只只的储物袋,不断的扫动,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发震撼,到了最后,他的一双眼都隐隐放光了。

半晌,当烈般若把所有储物袋都扫了一遍以后,才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失态了。他连忙坐直了身子,看向桓因问到:“这些……你都要送给我?”

桓因心中暗笑,他知道这些储物袋中都是负责镇守仙玉矿脉的将士的储物袋。那帮人肥得流油,如今他一个不剩的把这些人的储物袋全送来,其中足有八百多万仙玉,那是一笔恐怖的财富,由不得烈般若不动心。

桓因真诚开口到:“大人,这些东西不过是有你的栽培,我才能得到的东西的一部分而已,给你,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怪只怪我能力不足,目前给不出更多。不过大人你放心,只要以后我还有更多,定然还会给大人送来,总有一天要将大人在凌门山中的损失全都补齐!”

终于,烈般若忍不住激动的站了起来,走到桓因的面前拍了拍桓因的肩膀,说到:“你……你真是一个好人,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这一刻,烈般若是真正被桓因的“诚挚”所打动。而就算是他心中最后的一丝顾虑,也不会妨碍他占桓因送到他面前的便宜。

接下来,烈般若不再迟疑了,反而是拉着桓因坐下,主动寒暄了起来。

……

就在桓因拜会烈般若的同时,柔软天内,王玄通对仙玉矿脉被劫的事情耿耿于怀,已经在心里把钵利王和烈般若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更想着该要怎么报复才好。

尤其是王玄通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定然已经惊动了闭关中的大天王。而若是再让钵利王和烈般若父子恶人先告状一番的话,那他这个小天王的位子不但保不住,搞不好命也得丢了。

本是要打算直接找钵利王父子火拼的,毕竟王玄通手头有证据,理直气壮。不过最后,在亲信的劝说之下,王玄通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而是选择了更加稳妥的方式。

钵利王父子始终跟大天王沾亲,若是王玄通手中证据不够有力的话,那他恐怕还是会吃亏。所以,王玄通最终决定再想办法拿到更有力的证据,之后才去找钵利王父子报仇。

“大人,既然钵利王父子抢了我们这么多处矿脉,杀了我们这么多的人,那如今他们的地盘儿上定然会有大量的物证存在。你想想,那么多的仙玉矿石,那么多的官兵的财产,他们想要快速藏好,哪有如此简单?所以,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派一枚在钵利王身边的暗子去查探一番,一旦找到证据,就用玉简秘密记录下来。到时候,钵利王父子纵然有大天王为后台,我们占理,他们也只能认栽啊!”王玄通的其中一名亲信是这么给王玄通建议的。

王玄通与钵利王斗了太久,在钵利王身边怎么可能没有暗子安放?于是,王玄通觉得此计可行。不过,他将这计谋细化了一下,决定要钵利王身边的暗子去烈般若的都统校场先看看再说。毕竟,烈般若可比他父亲要好对付多了,而且想要瞒过烈般若偷偷记录,也是很容易实现的。

就这样,只在不久以后,王玄通秘密传音到钵利王身边的一枚暗子那里,交代了任务的细节。而这暗子得令,收拾不久后,朝着烈般若的都统营帐出发。

这暗子刚刚从距离烈般若都统校场最近的一个传送阵出来,就有一人与他擦肩而过。

此人白衣,银发,正是才刚刚才从烈般若那边走出来的桓因。不过由于在阵前交错,暗子倒是根本就没注意到身边走过的桓因。他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烈般若的都统校场,又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自己才刚刚编好的前去一探的理由,然后,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整理了一番,迈着阔步,朝着烈般若的校场而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两股暗流

数个时辰以后,柔软天,王玄通的小天王府邸之内。

正厅中,王玄通正高坐首位,手中拿着一枚紫色的精致玉简,目不转睛的盯着看。而他越看,整个人的杀意就越是弥漫,搞得此刻落座于他下方的一众亲信都不敢喘一下大气,搞得那正半跪在他面前的黑衣人满背都是汗水。

半晌以后,王玄通终于看完,而他整个人的杀意也是浓郁到了极致。他猛的站了起来,狠狠的将手中玉简往地上一摔,怒吼到:“钵利王他两父子,欺我太甚!”

吼声落下,那紫色的玉简已经在被砸到地面以后,又猛的跳起,弹出了老远。不过还好,这玉简材质不俗,被王玄通这么一摔,竟然并没有坏掉。

下方,王玄通的那名略微驼背的老妪亲信站了出来,问到:“大人,都看到了什么?”

王玄通眼中已经隐隐出现血光,大声到:“在那烈般若的营帐之中,起码有好几十个储物袋,全都是我负责镇守仙玉矿买的将士的储物袋。这个小儿……这个小儿不仅不把这些东西藏起来,还在……还在他的帐中细数其内仙玉,还在把玩!”

“什么,这也太胆大包天了!”另一名亲信站了起来,脸上杀机一闪,重重拍案。

老妪沉默着看了自己的主子一会儿,知道他恐怕很快就要有所决断,此处不便再有不够亲近的人留下,于是她走到了那半跪的人身边,把他轻轻拉了起来,说到:“身为一枚暗子,这一次你拿到了很重要的证据,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你很不错。去吧,到内务房去,王大人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不菲的赏赐。以后,在王大人需要你的时候,你一定要再如同今天这样,保持机敏,保持忠臣。”

被老妪拉起这人,正是王玄通安插在钵利王身边的重要暗子之一,也是此次到烈般若校场中暗中调查的人。此刻,他大功已成,对着王玄通和两旁的众位大人深深一拜,然后极为懂事的一言不发,径直离去。

之后,老妪亲手将那紫色的玉简拾起,开口到:“王大人,有了这一枚玉简上记录的内容,如今我们可算是掌握了最直接的证据。纵然大天王想要袒护钵利王父子,这下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王玄通背着双手来回走了一阵,然后说到:“钵利王父子杀我的人,夺我的矿脉,还想要给我栽一个守护矿脉不力的罪名,此事,我决不能忍!”

“大人,要不就去大天王那边闹上一场。我们有凭有据,不信不能把钵利王给扳倒了!”一名亲信站了起来,义愤填膺的说到。

“不妥!”王玄通的亲信之中,那名颇有些道骨仙风之意的老者,也是最为冷静的人站了起来,开口到。

“宣老,这有什么不妥的?”之前说话那亲信不明白,开口问到。

老人对着王玄通一拜到:“大人,纵然钵利王父子欺人太甚,此仇不可不报,但大天王终究是钵利王的大哥,烈般若也是他的侄子。这种至亲骨肉之情,纵然我们有理有据,可闹到大天王面前,怕也难以跨越。我怕若是我们就这么闹了上去,不但最终不能治了钵利王父子的罪,反而还会打草惊蛇,引起对方的警觉,甚至是引起大天王的戒备,那可就糟了啊。”

王玄通停下脚步,沉思半晌后说到:“宣老的话有道理,那此事当如何才好?”

那老人原本道骨仙风,可这时脸上突然露出阴冷笑意,说到:“大人,此刻钵利王父子都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识破,所以算是我们占了先机。他们如今是收手了,却想不到我们还会动手。”

王玄通一怔,说到:“你的意思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老人点头到:“不错,既然他们可以暗中对我们下毒手,那我们为什么不行?大人想要报仇,就杀他们的人,大人想要挽回损失,就掠夺他们的财产!”

王玄通拍手到:“此法解恨!只要我谨慎一些,不让他们抓到把柄,我可以弄死他们!这比把事闹明了要高明多了!”

老妪双目之中也渐渐明亮,开口到:“王大人,根据刚才那暗子所言,烈般若因为在凌门山中全军覆没,还在被钵利王责罚当中,身边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快没了。老身想,钵利王怕是不好对付,可若是要对付现在的烈般若,应该轻而易举啊。”

王玄通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说到:“不错,不错啊!老子找人去把那烈般若给做了,定叫钵利王那老匹夫断子绝孙!哈哈哈哈!”

“去,就这么安排,找人暗中把烈般若给我做了,本王重重有赏!”

……

桓因这边,他已经在“拜访”完烈般若以后,重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校场之中。王玄通跟烈般若父子最终会变成什么样,他是猜不到了。不过,如今他自问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所以当下,他要回到自己真正该关注的事情上去,那是发展。

桓因要与罗睺争高下,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才是当下的不二选择。而在发展这件事情上,如今桓因有了属于自己的强悍部队,掌控了材料四大家族,还拥有了足够的仙玉,可算是万事俱备。

所以,只要他亲自坐镇军中,不断的给出一条条正确的指令,那他的部队就会不断的庞大起来,他在东方八天收买人心的大计也会执行得越发到位。

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东方八天的地面以下,渐渐形成了两股暗流,不断的涌动着。

其中一股,正是桓因谋求发展的暗流。桓因精通帝王之道,又励精图治,于是在他的努力之下,他的势力正在快速朝着整个东方八天蔓延。甚至如今的他,已经在金殿天中也埋下了暗子。

不过,桓因的发展虽然快速,可属于他的暗流,却如同新春细雨一般,虽然浸透万物,却悄无声息。没有谁注意到,他一个小小的副将,如今已经在东方八天逐渐建立起了一个地下国度。

还有一股,则是由王玄通发动的暗流了。

一开始,在王玄通的布置之下,针对烈般若的暗杀行动直接展开。而由于王玄通安排得颇为隐秘,所以最初除了烈般若自己以外,根本没有谁发觉王玄通的动作。甚至就连烈般若自己,那也以为是自己不小心遇上了意外。

不过,也不知道是由于烈般若运气好还是自大败以后真的成长了。在王玄通最开始的安排中,他虽然经历了多次凶险,也被吓得不轻,可却都一次次挺了过来,连伤都没怎么受。

一直到后来王玄通在愤怒之下,又加强了针对的手段,烈般若才开始变得没那么好过了。一天天的,烈般若变得越发提心吊胆起来,更是不断的纳闷儿,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犯了太岁,天天倒血霉。

不过,逆天的运气,让得烈般若虽然受伤,可竟然再次活下来。之后,发生在烈般若身上的事情,终于引起了钵利王的注意。

钵利王不傻,立马就瞧出是有人针对自己的儿子,想要狠下毒手。于是,他一方面干脆就把烈般若召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亲自保护,另一方面则是暗中派人调查,最终更成功通过蛛丝马迹,锁定了王玄通!

“王玄通老匹夫,这么多年我不打压你,你却竟然莫名其妙的反过来想要杀我儿子,你找死!”钵利王在发现问题缘由以后,勃然大怒。

于是乎,钵利王直接加入到了第二股暗流当中。一时间,这股暗流立马变得汹涌澎湃起来。钵利王和王玄通这两个人的相互较量,在不为人知的黑暗面中,碰撞不断!

第一百三十五章 王玄通相邀

很快的,时间一晃,就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在这一个多月之中,东方八天的两股暗流始终都没有停歇过,不断的涌动着。

不过,属于桓因的发展暗流,始终都极为低调,所以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过这股暗流的力量之强,发展之猛烈,却是匪夷所思,如同一股暗河里的大潮,正在疯狂席卷和侵蚀着整个东方八天的每一处角落。照目前这个样子下去,桓因想要拿下整个东方八天,似乎已经开始变得有可能了。

至于王玄通和钵利王之间相互争斗的暗流,说实在的,是根本不如桓因发展的暗流汹涌猛烈的。不过这两人较劲,随着双方都不断的加码,其声势却是渐渐开始有了一些掩盖不住的迹象。一直到了后来,甚至有的明眼人已经能看出,是钵利王和王玄通这两个老对头又在暗地里干起来了。

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两个小天王暗中较量,原本是无意伤害旁人的。可是随着他们之间把事情闹得越发难以控制,甚至整个东方八天已经无处不可成为他们暗中行动和碰撞的战场。于是乎,东方八天便开始渐渐变得有些乱了起来。“意外”每一天都在发生,也有可能发生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只是不知道在“意外”背后活跃的人,到底是两个小天王的人,还是另外的趁乱浑水摸鱼的人。

就这样,整个东方八天如同被罩上了一层阴霾,一时之间人人都感到不太平,不安全。不过也是这阴霾,恰恰完美的遮住了桓因那一股暗流的存在,让得桓因的发展可以更加肆无忌惮,更加顺畅。

这一日,桓因刚刚打坐醒来,从帐中走出,就听到帐外有一群人的哄笑声发出。他转脸去看,便看到是童峒和他最亲近的几个将军正围在一起,好像在谈论着什么。

“怎么了,今天有趣事发生吗?”桓因走了过去,很是随意的问到。

几人一看是桓因走来,立马就站了起来,露出恭恭敬敬的样子。童峒对着桓因拜了一拜,说到:“大人,刚刚有兄弟看到,说是烈般若上坊市想买点儿丹药,结果直接被人给堵了,打了个半死,差点儿就没活出来。”

笑着摇了摇头,桓因不语。这种事情,如今已然不能叫做“新闻”了。早在半个月以前,桓因就听说烈般若一旦上街,不但要有一个小队的人护卫,还得穿好各种防护铠甲。

“对了,饰恬、闻人恨和鹏氏三兄弟他们去哪里了,这段时间我怎么没有看到他们?”桓因突然想起了自己在飞鹏小队时的几个小兄弟,于是转了个话题。

童峒答到:“他们几个都自知太弱,所以选择了闭关修炼。他们需要尽快的把修为提升起来,尤其是鹏氏三兄弟,那样才能在我们这种部队中发挥作用,真正融入。他们都很有自知之明,也很努力,虽然目前太弱,不过潜力巨大,都是好苗子。”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童老,你的兵,都是精英,我既然把他们都交给你,就希望你能把他们给我培养出来。他们几个,我还是很看好的。至于我的身份,目前还是不急着对他们透露。”

童峒正色到:“是,大人!”

挥了挥手,桓因准备离去,到军中转转。不过这时,童峒却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极为特殊的传音玉简,送到桓因面前,说到:“大人,这个是我刚刚接到的,应该是给你的。”

“哦?”桓因看着童峒手中的传音玉简,微微有些诧异。

这种传音玉简他认得,是那种只能由特定的人打开,而且其中内容传出以后,立马就会自动消散的玉简。这种玉简,在军中比较流行,由于造价不菲,往往都是用来传递极为隐秘的消息。而且,那种自行崩溃的功能,可以让得玉简中的内容不会被人留住,成为证据或者把柄之类。

“是谁会给我发这种玉简?”桓因有些疑惑的拿过了玉简,然后轻轻打开,顿时一句话传入了他的脑海:“我乃柔软天王王玄通,久闻薛英雄大名,如雷贯耳。如若英雄不弃,请到我府上一叙。”

“嘭!”一句话完毕,玉简直接崩溃,化作一片灰飞,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王玄通?他找我做什么?”桓因眉头微皱,有些不明所以。他觉得自己与王玄通唯一的交集就是抢夺仙玉矿脉,可每一次抢夺他都做得天衣无缝,是不可能被发现的。而且,若是王玄通真的发现了,他这段时间还会跟钵利王暗中火拼吗?

“难不成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到此处,桓因转向童峒问到:“童老,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跟王玄通有关的。”

童峒锁眉沉思一阵,然后说到:“最近王玄通除了一直在跟钵利王较劲,似乎就没听说还有什么了啊。”

这时,童峒身后的一名青年站了起来,说到:“对了,今天早上我听说,昨天下午好像金殿天王开关而出,私下召集钵利王和王玄通开了一个秘密的会议。”

“哦?还有这等事?”桓因来了兴趣。

青年接着说到:“不错,根据我得到的情报,似乎是钵利王和王玄通闹得越来越不可开交,已经明显影响了整个东方八天的秩序。所以,大天王不得不强行开关,出面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有探听到结果吗?”桓因追问。

青年说到:“探子说,王玄通是有理有据,可钵利王却反应很大,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没干,再加上他跟大天王沾亲,最后大天王无奈之下,只能强令二人都约束自己,不可再相互较量,也答应了会亲自派人彻查此事。”

“王玄通有证据,大天王却选择了两不相帮,也两不相罚,这明显是已经在偏袒钵利王了啊。”童峒听完,开口说到。

“童老,若是你手中拿着铁证,却被上级强压,要息事宁人,自己还不得不这么做,你会怎么想?”桓因问到。

童峒想了想,说到:“我的矿脉被劫了,有了证据却不让抓贼,那肯定是一口恶气出不来啊。这……这上级不让我报复,那我也定会想方设法去报复的,只是要想个连大天王也找不出毛病的办法罢了。”

笑了笑,桓因说到:“看来,王玄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找我,就是想要在我的身上找办法了。有意思……有意思,没想到这件事情转了半天,最后又转回到我的头上来了,很有意思!”

说着,桓因朝着前方踏步,丢下了一句话:“我去柔软天会会这个王玄通。”

在桓因的后面,童峒等人瞧着他的背影,莫名的,竟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滋生。他们都知道,之前桓因只是耍了几个小手段,就让两个原本毫无瓜葛的小天王直接火拼了起来,还惊动了金殿天。而桓因则是在中间如同一个隐形人,来去自如不说,还大发横财。

如今,桓因又要出马,恐怕两个小天王又要被玩儿得团团转,被桓因卖了不说,反过来还要帮桓因数钱了。

“他,始终还是帝王啊。”最终,童峒轻轻一叹。

第一百三十六章 拉拢

在王玄通的府邸之内,靠南有些边角的地方,有着一座小小的花园。从花园继续朝南走,便能走到一个精心打造的小湖旁。在湖的正中心处,有着一座很小很小的岛,岛与岸边没有桥连接,只能飞过去。而在岛上,唯有一个比较宽敞的凉亭存在着。

此时此刻,桓因就坐在这凉亭之中,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一边品茗,一边则是不时远望,似已被周遭的美丽景致深深吸引。

桓因自然是不可能真的陶醉在所谓的美景之中的,毕竟他来此的目的,是要见一见这里的小天王王玄通,是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之前,桓因被府中下人带到这里,又给奉上好茶以后,便坐在这里了。而现在,他真正在做的,其实就是等待那下人去请王玄通过来相会。

“初次见面,不在正堂,也不在偏厅,而是选在了自己的后花园内,私密之处。这样的安排,乍一看似乎很不正式,不过却其实是一种如同对待老友般的安排。这样,恰恰能撇开所谓的正式,让我与他之间的生疏感快速消散。这王玄通如此安排,明显是要拉拢我啊。”桓因抿了一口茶水,把玩儿着手中的茶杯,如此想到。

“不过若是我的猜测没错的话,那他如此安排倒也合情合理。再看这湖心亭,四周明显都是隔绝神识探查的高明阵法,明显是王玄通为了谈隐秘之事而专门打造的特殊场所。如此看来,我的猜测就应该更没错,这王玄通是准备给我商量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了。”桓因再想,而也就是他思绪刚刚结束的时候,远远的,在花园门口的小径上,一个略微消瘦的阿修罗身影出现,快步朝着桓因这边走来。

这个人,正是柔软天王王玄通,他是一个人独自前来的,连半个随从都没有带。

桓因站了起来,走到了湖心亭外,露出一副翘首以盼的样子。而王玄通走近不少以后,自然看到了桓因,于是远远的就抱拳高呼:“薛英雄,久等了。”

王玄通声音极为客气,更是如同发自肺腑的仰慕一般。桓因闻言,连忙到:“王大人太客气了,快请过来吧!”

王玄通走到湖边,身形微微一晃,已然上了湖心岛。而这个时候,桓因分明能感觉到,埋藏在湖面以下的高明阵法蓦然暗暗启动。不过这种细节,若非强者,决然感受不出来。

“都说薛英雄生得虎背熊腰,人高马大,今日一见,才知道原来是一位风度偏偏的俊朗修士,只比那些胡乱传言还要更加让人感到倾慕啊。”王玄通上了岛,露出一副很是亲近的样子,说出的话也是体面至极。

桓因连连作揖,更摆出下级见了上级大官的姿态,赔笑到:“在下区区一个小副将,哪能比得了坐镇柔软天数千年的王大人的风采。今日能得王大人垂青一见,下官真是三生有幸啊。”

“薛英雄这个话可就太见外了,来来来,我们先坐下再说。”王玄通拉了桓因的手,一并走入凉亭之中,然后又一并坐下。

王玄通接着说到:“今日叫薛英雄前来,只是因为你在凌门山中所做的一切,不愧为我军中楷模,我对你的事迹,当真是深感钦佩。所以,今天在这里,没有天王和副将,若是薛英雄不弃,我恐怕虚长你几岁,你可唤我一声王老哥!”

桓因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连连摆手。王玄通则是说到:“怎么,薛兄弟看不起我这个老哥?”

桓因不再推辞,说到:“老哥既然肯屈尊认我这个兄弟,兄弟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他的心中却是想到:“这王玄通一上来就如此屈尊降贵的跟我拉关系,连兄弟都叫上了,看来,他今天找我来,怕想要我做的事情还不简单呐。”

王玄通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桓因的肩膀到:“好兄弟,爽快人,直来直去,不愧是大英雄。怪不得在那凌门山中烈般若小儿的大部队都全军覆没了,你还能独自把岳老爷子的小女给救出来!”

一听到此话,桓因心想这王玄通倒也是个急脾气,竟然还没寒暄两句,就要把话题往他想要说的正题上引了。不过,桓因却不傻,既然已经猜到王玄通是想求自己办事,他就不可能急着站队,不然岂是不轻易就把自己的身价给降低了?

于是,桓因开口到:“老哥抬爱了,其实烈般若大人治军有度,当初他的军威赫赫,我是看到的。只是山中旧匪太强,所以才最终失败。其实我能活下来,也多半是靠的运气啊。”

王玄通脸上笑容微微一滞,不过瞬间就恢复如常,开口到:“兄弟太谦虚了,那烈般若身为光明天王钵利王之子,不过是个依靠背景上位的二世祖而已,到底有几分真本事,谁不知道?而且我听说,当初他是把兄弟你安排在前锋营的吧?前锋营,那可是个送死的炮灰差事,兄弟也不想想,他如此安排你,岂不是把你当弃子?你又何必向着他?”

王玄通的这句话,其意味儿就有些太明显了。不过,桓因却是依旧不接招,只如同还是没听懂王玄通话中的意思一般,一边喝茶,一边摇头微笑。

王玄通见状,觉得桓因的城府和谨慎程度似乎有些不一般。不过,对此他早有准备。于是,便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储物袋,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开口到:“你看看,我差点儿都忘了,来来来,这是老哥为兄弟你准备的一点儿见面礼,如果兄弟还认我这个老哥,就不要嫌弃。”

桓因立马就站了起来,连连摆手到:“老哥,我前来拜访,两手空空,怎么还敢反过来拿你府上的好处,这……这……”

王玄通把储物袋往桓因手里一塞到:“拿着!老哥知道你才新建立军队,定然经费紧张。老哥毕竟掌管不少仙玉矿脉,虽然最近被人给算了,不过这点儿东西,我怎么也得给你,不然哪有脸让你叫我‘老哥’?”

桓因神识微微一探,发现这储物袋中竟足有仙玉百万,不禁为王玄通的大手笔感到吃惊。而毕竟王玄通的仙玉矿脉是他抢的,他如今还拿人好处,就还真的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于是,到了这个份儿上,桓因知道自己若是再装傻,完全不跟王玄通聊他想聊的话题,那可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很快的,便见桓因恰到好处的露出关心表情,问到:“老哥,听闻你负责的矿脉有好几处被旧匪劫掠,损失惨重,今天还被大天王拉去问话了,要不要紧?”

王玄通听到桓因这么问,顿时心中暗笑。他不答桓因的问题,反而问到:“兄弟,我们既然是兄弟,老哥问你话,你说不说实话?”

桓因拍拍胸脯到:“老哥,你问什么,我答什么,绝无虚假!”

“好!”王玄通高呼一声,径直问到:“老哥听说,你在从军以前,跟那烈般若有些过节,好像闹得很不愉快。后来,你入得军中,又被他多番打压。若不是你能力出众,又吉人天相的话,恐怕就被那烈般若给欺惨了,是也不是?”

桓因心想这王玄通多番提出烈般若与自己的不对付,无非就是想要自己承认与烈般若的敌对关系,这样他也与钵利王父子敌对,就好跟自己建立统一战线,也好说动自己为他办某些针对钵利王父子的事了。

王玄通的这种办法,是那种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朋友”的办法。同时,他要桓因把心中的秘密说出,就如同抓住了桓因的把柄,也就不怕桓因窝里反了。

不过,桓因却没想到,王玄通为了拉拢自己,竟然连一些陈年旧事都调查出来了,不由得微微诧异。只是,对于这种一针见血的问题,他却依旧没有直接接招,而是脸上很合适的微微露出尴尬,似还想保留一分谨慎,不愿提起此事,怕有不好的话传到烈般若的耳朵里。

王玄通见状,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只要自己再对桓因下一剂猛药,桓因就会彻底跟自己站到一起。于是,他貌似善解人意的开口说到:“兄弟,我知道你是怕烈般若和钵利王地位太高,你惹不起,所以只能忍气吞声,不敢说什么。不过,在老哥这里却不一样。不瞒你说,其实老哥也跟钵利王父子很不对付,若是有可能,老哥第一个愿意站出来灭了他们俩!”

王玄通这是在充分的表明立场了,桓因知道,自己也不好继续敷衍。于是,他貌似惊异的到:“此话当真?”

第一百三十七章 老哥,此事难啊!

王玄通没有用言语回答桓因的问题,而是直接拿出了自己最终的一剂猛药,递给了桓因——那是两枚紫色的精致玉简。

这两枚玉简,桓因都极为熟悉,一眼就看出这乃是与凌门山中镇守副将暗藏的那种玉简一模一样的东西。不过此刻,桓因自然是装作根本没有见过这种玉简,满脸狐疑的接了过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来看。

两枚玉简的内容,有些巧的,正好都与桓因有过关系。其中一枚,记录的正是钱来山中发生的一切,而另一枚,则是烈般若在清点桓因送给他的诸多仙玉。

不过,桓因的表情却装得极为到位。他的双眼渐渐瞪大,似看到了什么非常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甚至到了最后,连呼吸也急促起来,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末了,桓因把玉简放下,满脸震惊的颤声到:“这……这……这钱来山的仙玉矿脉是他们抢的!”

王玄通把桓因手里的玉简拿了回来,说到:“这样的玉简,我还有好几个,全都是钵利王父子的人抢夺我仙玉矿脉时,我镇守将士冒死记录的东西。兄弟,我既然把你当兄弟,就不怕把这些东西给你看。”

桓因的眼中露出感激,不过很快又变成愤怒,开口到:“老哥,这样的大仇,不共戴天啊!”

长叹一声,王玄通苦笑到:“是啊,钵利王两父子不仅抢我的东西,还要给我栽一个守护矿脉不力的罪名,这是何等的可恨。刚才你问我,此事大天王亲自过问,我有没有事。哎,你觉得,结果应该如何?”

桓因似想也不想就说到:“老哥手中握有铁证,自然能够轻易洗脱罪名。然后,大天王该治了钵利王父子的罪,最好是杀了他们,让我东方八天从此清净!”

“呵呵……”王玄通看了看桓因,说到:“若真是这样,我自然欣喜万分。可钵利王是大天王的弟弟,烈般若遇到大天王还要唤一声‘舅舅’,你觉得此事还会讲理吗?或许我的罪名是没有了,可我的损失,无法挽回,我将士的血仇,无法得报。”

桓因震惊的说到:“钵利王父子竟还有如此背景?听大哥的意思,大天王是想要息事宁人,让此事就这么算了?”

王玄通脸上的表情更加悲苦,摆了摆手到:“算了,今日是你我兄弟二人初次相会的好日子,又何必提起这种事情?其实今天我找你来,也是听说你受了烈般若的压迫,感觉英雄相惜啊。不过兄弟好像并不信任老哥,算了……”

王玄通玩的一手欲擒故纵,桓因又岂能看不明白?不过,现在王玄通也算是真的给桓因摊了底牌,桓因知道自己也该在一定程度上坦诚相见了。于是,他连忙拉住王玄通的手,痛心疾首的说到:“老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向你赔罪。其实老哥说得不错,烈般若在我从军以前就开始处处打压我了,在我的心中,早就把他当成了敌人。只是这个敌人对我来说太强大,我要对付他,必须要保持绝对的谨慎。”

桓因这一席话,是已经选择了与王玄通站到一边儿。王玄通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于是不禁心中大喜,表面上却感动的说到:“好兄弟,算了,今天既然来了老哥府上,也就不谈这些不开心的。走,我们今晚痛饮一番,一醉方休!”

桓因何等机敏,连忙拉住似要起身的王玄通到:“老哥,酒可以慢慢喝,可你的大仇,难道就不报了?”

王玄通以为桓因是真的被自己的“真情”感动,不由更加开怀,脸上却摆出极度苦涩的表情,说到:“仇?如今大天王已经给出了明确的指示,显然也就盯上我了。我想要报仇,恐怕还没成功,就会被大天王直接抓住把柄,借机灭杀。我虽苦,可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啊。”

桓因脸上露出思索,半晌以后说到:“老哥是不方便,可是兄弟我却不同。大天王没盯上我,我应该可以帮大哥做点儿什么。”

王玄通站了起来,一脸感激的看着桓因,半晌以后,却摇了摇头到:“不妥,这是我的事情,怎可劳兄弟犯险?”

桓因说到:“老哥刚刚才说我见外,如今你不是也见外了?如果老哥真的把我当兄弟,不妨说说自己的想法!”

王玄通脸上的感激再次凸显,而且似就要感动到流泪一般,开口到:“兄弟当真愿意帮我?”

桓因拍拍胸脯到:“老哥请说说看,兄弟我虽能力有限,可只要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王玄通又盯着桓因看了好半晌,似心中挣扎,怜惜桓因。不过,最终他还是一咬牙,说了出来:“我想杀了烈般若!”

“啊!”桓因闻言,立马就张大了嘴,之前浑身的劲头似瞬间被王玄通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给击垮,不复存在。

王玄通见到桓因这一瞬间的反应,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失望。他以为自己刚才已经把桓因的血性激发到了最大,却没想到桓因竟这样就软了下来。

不过王玄通却不知道,其实在桓因的心中,又是另外一番他根本想象不到的天地。

前段时间,王玄通一直在设法灭杀烈般若,却一直没能成功。而现在,他已被大天王盯上,自然就不敢再对烈般若出手。可这一口恶气他怎么可能放着不出,于是自己不方便,就只能借刀杀人。

这样做,气也出了,而若是真的那把刀被人找到,王玄通也可以轻易推掉,说这跟自己无关,岂不是完美?

对于王玄通的一切动向,桓因可说是了如指掌,所以对他心中所打的小算盘,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桓因在接到王玄通玉简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就是他想要找的那把刀。而桓因既然接受了王玄通的邀请,就代表着他是愿意做这把刀的。不然,他也不会从见到王玄通开始就变得如此亲近,更不会在刚才还貌似主动的愿意帮王玄通做事了。

桓因之所以愿意做这把刀,是因为他觉得要杀烈般若不难,而且还可以做得了无痕迹。不过,桓因却不会白白给王玄通做这把刀。

是的,其实桓因今天来,就是冲着王玄通会给的好处来的。而刚才,王玄通露出獠牙,他却突然似漏了气的皮球一般,不是因为他不敢杀烈般若,而是他准备向王玄通要好处了。

“怎么,兄弟觉得此事太难?”王玄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到。

桓因的额头上竟已出现汗水,看着王玄通说到:“不瞒老哥,虽然我视烈般若为仇敌,可也没想过要杀了他啊。他毕竟是光明天王之子,是我完全惹不起的存在。如果我把他杀了,那……那岂不是等于让钵利王断子绝孙?这等死仇,我若一旦被发现,怕是想死得轻松都很难啊。”

见到桓因言语之间透露出的意思似乎是真的要打退堂鼓,王玄通顿感不妙。事到如今,他的伎俩都玩儿成了大半,怎么可能甘愿放弃,于是说到:“兄弟说得在理。不过,其实老哥我也是看兄弟能力出众,能在凌门山中存活下来,才觉得兄弟恐怕能担此任。”

桓因不为王玄通的称赞所动,只说到:“不是兄弟不怕事,只是修为低微,不比大哥,想要办成此事难度不小。而且,如今烈般若那边也不知是怎的,很难得出门一次。关键的是,他一旦出门,就会有一大堆人跟在后面保护,哪怕只是想要上去跟他说句话都难啊。”

王玄通无奈,看了桓因半晌以后,最终心想只要能灭了烈般若,让钵利王那个老东西白发人送黑发人,付出点儿代价也不算什么了。于是,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储物袋,说到:“兄弟,这里是三百万仙玉。兄弟要办大事,我不会让兄弟白干。你放心,这只是定金,一旦兄弟办成,我会再给你这么多!”

桓因看了看王玄通递过来的储物袋,犹豫一阵以后,却是推了回去,说到:“老哥,此事难啊。更何况,我乃是我薛家的独苗,一脉单传啊,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薛家就绝后了啊……”

王玄通被桓因说得是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咬牙到:“事成之后,我以道誓保证,保你上都统之职,还给你配齐兵马物资!”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异人洪百能

“哎……”桓因看着王玄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他说到:“既然老哥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如果兄弟我不帮忙,就没脸再做你的兄弟了。可是老哥,我真的是家中一脉单传啊,而且我至今都没有子嗣,若是我当真死了,连个给我烧纸的人都没有……”

王玄通听到桓因答应下来,本该高兴。可是,桓因的话却让他面皮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开口到:“兄弟放心,以你的本事,办成这点儿小事轻而易举。我答应兄弟,待你成功归来,老哥亲自为你庆功!”

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王玄通,王玄通却是怕桓因再说什么“一脉单传”之类的话。于是,王玄通连忙拉了桓因的手,一并走出凉亭,说到:“兄弟,今日我们一见如故,走,晚上我们一醉方休!”

那一晚,桓因是真的跟王玄通喝了不少的酒,而且也喝得相当开心。桓因不可能不开心啊,他这一次来什么都还没干呢,已经入账足足四百万仙玉了。而且,一想到王玄通的承诺,桓因就更加激动。

王玄通这个冤大头,有了他的帮助,桓因在这东方八天想要发展,又会容易太多。

桓因是第二天才离去的。

当桓因回到自己营前的时候,依旧有些醉醺醺的,心中更是满怀着之前的欣喜。

刚刚进入校场,桓因就看到童峒快步朝着自己走来,脸上的表情并不太好看。

桓因何等敏锐,知道恐怕是出了什么事,于是浑身一震,酒劲儿全散。只等童峒一到面前,桓因如同已经换了一个人,开口问到:“童老,有事?”

点了点头,童峒开口到:“大人,此处不便说话,我们还是到帐中议论。”

来到了帐中,桓因直接坐上了主位,又示意童峒也坐下说话,童峒才有些小心翼翼的以神识确认了一下四周无人,又直接开启了军帐外的隔绝防护阵法以后,才压低声音说到:“大人,我们从王玄通那些仙玉矿脉中抢过来的仙玉矿石,出了些问题。”

桓因神色一凝,问到:“什么问题?”

童峒说到:“我们抢来的都是矿石,直接使用必然引起外人怀疑,所以需要经过提炼,这些大人都是知道的。不过,我们目前还没有擅长提炼仙玉矿石的能人,提炼的工艺很粗糙,根本与官方专门的提炼师提炼手艺比不了。”

“前一段时间,我们少量使用自己提炼出来的仙玉,倒还没有什么。可是如今,随着发展的加速,需要用到仙玉的地方也越来越多,用量越来越大,我们那种粗糙提炼的仙玉就难免大量外流。一般情况下,这些仙玉倒也没有谁会在意。可是有时候,在跟军中和官方打交道时,就会有被看出端倪的风险。”

深吸一口气,桓因的神色变得越发凝重。这个问题,可还真是一个大问题,若是一旦被人发现仙玉有问题,一路深究下来,桓因和他的整个部队可都得完蛋啊。

“目前是不是已经出了一些篓子了。”桓因开口问到。

童峒答到:“篓子是已经出了一些了,不过之前还好,我们能设法把事情给圆过去。可是我们发展越快,遇到的识货人就越多,就在今天早晨,我们就差点儿栽了跟头,还好兄弟们机灵,设法躲了过去。不过照目前这样子来看,我们手头的仙玉矿石是不敢再拿出去用了,不然定会有一次,纸包不住火。”

桓因低下头来,沉默了。这个事情,是必须解决的,不然的话,桓因手头哪怕有再多仙玉矿石,那岂不也成了白费?半晌,桓因才问到:“这东方八天的提炼师都被谁掌控着,有调查过吗?”

童峒明白桓因的意思,他是想要自己收揽一名提炼师,不过,他却说到:“大人,我查过了,仙玉矿的提炼师都被金殿天掌控,基本算是直属大天王的。这帮人,目前我们还动不了。”

“这么棘手?”桓因有些头疼。

不过就在这时,童峒却又说到:“可我麾下有一人,名为田浩,他以前对东方八天就很熟悉。据他所说,在这东方八天之中,有着一个叫洪百能的异人,若是能够请动他,我们目前的困境可轻易突破。”

桓因一听此事有解法,不由得心中略微振奋。他开口到:“好,那你让田浩进来跟我说说,那洪百能是个什么情况。”

“田浩,你进来,大人有话问你。”童峒声音略微拔高,对外开口。

那田浩显然早就候在外面了,如今听到童峒传唤,应了一声以后,走进了桓因的军帐。

恭恭敬敬的,这走进来的青年人对着桓因一拜,又对着童峒拜了拜,说到:“拜见二位大人。”

桓因示意田浩坐下,田浩有些受宠若惊,然后桓因问到:“田浩,你跟我说说,那个叫洪百能的异人,他是个什么情况。”

田浩说到:“回大人的话,洪百能在万年以前,本是这东方八天的后勤总管,直接受到当时的大天王岳风云统领。此人修为低微,毫不起眼儿,可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异人。”

“在各种手艺方面,这洪百能可说是无所不能。炼器、炼丹、造物、提炼仙玉,但凡是军中所需的手艺活儿,这洪百能全都会,而且还样样精通。我听说在万年以前,这个洪百能就同时是器仙和丹仙了,而且造物水平登峰造极,东方八天无人能出其右,当时的东方八天仙玉矿石提炼,也是由他一手负责。”

“对了,还有阵法,这洪百能还极为擅长阵法。他所布置的阵法,玄妙无比,常人根本无法破解。”

田浩的话,直接让桓因震惊了。想他自己只钻研炼器一道中的铸剑,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如今这才算是有些建树,可这叫洪百能的,竟然样样都会,还样样精通,岂不是也太变态了一些?

最关键的是,按桓因的理解,这些手艺到了高级阶段,都是跟修为分不开的。可这洪百能竟然还修为毫不起眼儿?

“这个叫洪百能的,当真有如此厉害?”桓因终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惊异到。

田浩说到:“大人,此事应该不假。而且我听说,这洪百能由于太擅长各种门道,所以就算是修为高深之辈,也都不敢招惹他。就拿阵法来说,当年他的修为似乎还不到命掌,可布置一道阵法,能灭杀命神巅峰,让天地修也心惊肉跳!”

“还有他炼制的法宝、丹药和器械等等,往往都足以左右一场大战的胜负,改变局面。他的能力,是受到整个东方八天公认的!”

桓因觉得,这田浩的说法都有点儿玄乎了,于是他问到:“这洪百能如此奇才,可为何当年我并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号?”

田浩答到:“这就是洪百能的怪异之处。他这个人生性孤僻,不喜与人往来。他感兴趣的,就只有自己的那些门道,也每天沉浸其中。在下听说,当年岳风云能请动他,也是为他许下了诸多条件,可以让他更加方便的钻研。”

如果田浩所说都是真的,那那个叫洪百能的人就太厉害了。若桓因能够将之纳入麾下,仙玉矿石提炼的问题可以轻易解决不说,更关键的是,桓因从今就能有了一个无所不能的后勤大总管,军中的丹药、法宝和器械,他都可以省省心了。

最终,桓因决定不管真假,先去看看这个洪百能再说。于是他问到:“这个洪百能现在在哪里?”

田浩说到:“数千年前,这个洪百能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突然就销声匿迹在了东方八天。后来我听说,他是隐居了起来,不再与外人接触,醉心于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了。最近,兄弟们各处寻找,最终打听到了洪百能隐居的地点,是在城外西面的一个天坑之中。不过经过查探,那天坑四周有很多奇异阵法,还有不知名的怪力,强悍无比,兄弟们根本无法接近。”

“后来,我又去外面打听,才听说洪百能是打算不再出世。除非,有人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走进那天坑,再与洪百能比上一场!”

“比什么?”桓因下意识就问到。

“比什么都可以,只要是洪百能擅长的门道,他都乐意比。只要能有一样比他厉害,他就会来兴趣,从而就有请动他的机会。除此之外,就算摆一座仙玉矿到他的面前,他也不会抬一抬眼皮的。”田浩回应。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诡异黑竹林

桓因想要发展,最缺乏的还是人才。而田浩口中的洪百能,对于桓因而言意义太过重大。所以在了解清楚有关洪百能的一些消息以后,桓因二话不说,直接就带着白奎和包括田浩在内的七八个对洪百能有些了解的探子,踏上了去往城西外洪百能隐居天坑的道路上。至于军中,桓因就暂时把一切交由童峒打理了。

桓因渴求得到洪百能这样的人才,于是和白奎一起一路带着探子们疯狂挪移。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也花了足足三天,才赶到了一片庞大的黑竹林外面。

“大人,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洪百能的隐居地点,应该就是在这片无名黑竹林中部的一个天坑内了。只是上次我们来查探的时候,发现这片黑竹林实在太过庞大,内里又凶兽横行,古怪的力量也多不胜数。如果走得深入一些,时不时还会撞上莫名的强悍阵法。而且越是深入,阵法就会越发密集。所以,当时以属下等人的修为,最终没能在这大凶之地内确定出天坑的具体位置。”站在黑竹林之外,田浩对着桓因抱拳一拜,语气之中带着些许惶恐感觉,虽是述说,却又像是在极力解释着些什么。

桓因知道,田浩是怕自己责怪他们办事不力,没能找出确切位置。如果是换了当年身在高位的桓因,或许他也真的会这样做,不过如今却不同。桓因的身上,锐气和霸道少了一些,成熟和睿智多了不少。

桓因只是站在这黑竹林外,哪怕什么都还没做,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无形而来的压迫感觉。尤其是那足有十多人高的清一色密集黑色竹子,如同是要对着人扑过来一般,更让人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如今的桓因是何等修为?他尚还没有进入就有此种感觉,更何况是处于命修初级阶段的田浩等人?所以,桓因不会怪他们。

摆了摆手,桓因神识猛然探出,朝着竹林之中穿透。如今桓因神识惊人,这一放之下,竹林之中不少的东西立马无所遁形。

在这其中,桓因感受到了许多的强横凶兽,如同一个个潜伏在黑暗中的猎手,正带着嗜血的杀意。桓因还感受到了田浩所说的那种“怪力”,以及各种诡异的波动。同时,阵法桓因也感受到了一些,竟大部分都是桓因看不明白的阵法。

只是,在桓因想还要看得更清楚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明明还有神识余力,却做不到了。竹林更深处,似有莫名规则力量,竟足以影响他的神识,让他无法继续观察更多。

收回神识,桓因与白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开口到:“有些诡异。”

然后,桓因又看了看身边一同来的七八人,略微思索以后向田浩问到:“当时你们可是一同前来的?”

田浩点头到:“大人,当时正是我们几人一起前来。属下在军中如今任伍长一职,主要负责侦查,他们都是我小队中的一份子。”

桓因继续说到:“那对于林中情况,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了?”

田浩再次点头,桓因便说:“此黑竹林有些诡异,你们修为不高,不适合入内。田浩,你跟我进去,为我略做指引,其他人留下,在此戒备,如有变故,及时发出警戒。”

众人得令,都点头称“是”。于是,桓因和白奎不再犹豫,带着田浩,直接踏入了黑竹林之中。

一进林中,桓因等三人周遭的世界顿时为之一暗,如同进入了最黑的深夜里。抬头去望,唯有黑压压的竹子,一根根已经密不可分,完全将穹顶的金光隔离开去。

桓因和白奎同时放出神识戒备,然后在田浩的指引之下,一路朝着竹林深处奔驰。

桓因和白奎的修为,始终还是太高了。所以,哪怕这竹林诡异,其中又凶兽横行,还时不时有莫名诡异力量和瘴气袭扰,可在田浩的指引之下,之前的一段路,他们依旧走得很轻松。

不过越是往前走,遇到的怪力和瘴气等等就越多,桓因也越是感到此地的不简单。那些怪力和瘴气等等,虽然看似与整片黑竹林能够合而为一,如同是自然形成一般,可桓因精通源力,眼力不俗,渐渐发现这些东西似乎并不是自然的,而是人造!

只是这种发现,让桓因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毕竟要创造出这种无所不在的怪力和瘴气,实在是太难了。这种自然化的,完全不可计量的力量,想要创造出来,可不是创造一个有规律可循的阵法可以比较的。至少桓因觉得,这种东西只有大自然才能生成。

然而,这样的发现,却并不是最诡异的。后来,有一次桓因和白奎遇到一只一源天修猛虎挡道,出手灭之。虽然整个过程轻而易举,可在那猛虎在死后,竟然没有流下半点儿鲜血,立马让得桓因和白奎当时就愣住。

他们冲上前去,将猛虎外皮豁开,往内一看,顿时就惊呆了!

虎躯之内,没有血肉,没有腑脏,有的只是一片漆黑、横七竖八的竹节!这一源天修猛虎,赫然是一个人造的战斗器械。它运作的核心,就是镶嵌在心脏处的一块仙玉!

不过这仙玉奇异,似被人加工过,竟然能够自行吸收天地灵气为己所用。如此,仙玉灵力源源不断,这猛虎除非被击杀,不然似乎可以永久存活!

“这……这已经不能算是器械了,这是真正的造物,是创造活物啊!”田浩当时已经整个惊呆,脑中如有无数轰鸣炸响。

桓因没有说话,不过在他的脑中,已然将那洪百能死死锁定。如果桓因猜得没错,这一源天修猛虎,搞不好就是那洪百能的杰作!

再次往林中奔驰,桓因和白奎都加快了速度。对于洪百能的渴求,让得桓因更是直接选择了以强悍修为力量在黑竹林中横冲直撞,一切的危机,都被他强破而去!

不过,就在桓因带着白奎往密林中奔驰了足有半天以后,他们的速度却被迫降低了下来。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田浩口中的阵法已经开始出现,而且随着深入,不断变得更加密集起来。

单个的阵法,根本无法对桓因和白奎造成丝毫威胁。可是,这些阵法却偏偏奇怪,明明是人造,却如同是浑然天成一般,能够与整个竹林融为一体。如此,一个个阵法之间,看似独立,可却如同一个个修士,竟能相互策应、支援。同时,周围的莫名怪力、波动和瘴气等等,也会时不时参与进来。这一下,就算是桓因和白奎,也都不敢完全无视了。

更夸张的是,桓因发现四周时不时扑出的猛兽,竟然也跟阵法和周遭的一切似有奇异联系。虽然这联系极为隐秘,可从某些细节上,仔细推敲的话,可以大概看出。

如此一来,这个黑竹林对于桓因他们而言,似乎已经不再是一片竹林,而是综合了竹林、怪力、瘴气、阵法、凶兽等等等等为一体,所成的一个超级大阵!

这种发现,让桓因自己都吃了一惊。因为他知道,但凡阵法,自然之力都是无法促成的,只能人为。如此说来,若此地真的是一整个阵法,那布置此阵的人,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大师”或者“宗师”了,而是疯子!

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也只有疯子才做得出来。

深吸口气,桓因和白奎继续往前,阻扰他们的阵法和莫名力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好在他们修为着实强横,一路上只要谨慎,还是能够做到毫发无伤。

终于,又往前走了大半天,桓因带着田浩和白奎轰开了一个对他来说虽然不算强悍,却难缠得让他有些头疼的阵法以后,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竹林消失,在前面一个方圆足有千丈的空地上,一个巨大的漆黑深渊,如同地狱之门,赫然存在!

第一百四十章 一步十阵

“大人,应该……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田浩看着距离自己只有约莫二十丈远的巨大黑洞,下意识之间开口说到。

桓因没有说话,不过他自然是已经猜到,这大得有些夸张、有些可怕的深渊,恐怕就是那洪百能的隐居之地。

只是,桓因却站在了竹林边缘,并没有再贸然往前移动。因为在这里,哪怕是以桓因的修为,都竟然感受到了一丝明显的足以危及到性命的威胁。一种叫做“忌惮”的情绪,在桓因上了天界以后,第一次的在他心中真正诞生出来!

而且,那深渊实在是太大太黑了,仿佛一个远古凶兽的巨口,可以吞噬万物。偏偏周遭的黑竹林又带给人强烈的压迫感觉,如此,仿佛就是黑竹林要把人往那深渊之中推去!

这样一来,这里带给人的心理压力和危机感,合起来便如同一尊洪荒猛兽,让人忍不住要在其面前心神发颤。

“哥哥,这天坑边缘二十丈范围内,诡异阵法密布,可说是一步十阵,有些可怕。”白奎的小脸上,如今也没有了轻松,而是全然的凝重。

桓因点了点头,额头之上竟然挂起了一丝冷汗。前方的阵法之密集,之诡异,让他甚至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轻易踏入。

在观察了好半晌以后,桓因终于凝重的开口说到:“白奎,你带着田浩留在这里,我前去看看。”

白奎轻轻点头,而田浩则是满脸惊恐的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桓因动了,他抬起脚步,小心翼翼的往前。然而,哪怕他如此之小心,也只在他的脚刚刚进入到天坑二十丈范围内的时候,“咔咔”的声音便直接响了起来。

白奎和田浩听到这声音,都下意识心中一紧,朝着桓因那边看去,便看到了在桓因的脚旁,原本空荡荡如常的地方,竟然莫名出现无数电光游走。那些电光惊人,随便一道,都足以直接轰杀命涅修士,而如今这些电光,小小的区域之内,竟有超过千道!

电光的力量,并不足以撼动如今的桓因。可是,这一刻他却也惊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刚刚一踏入,这才触动了一个阵法而已,还应该是外围相对最初级的阵法,却竟有如此威力,那接下来的阵法呢……

接下来,桓因的脚慢慢往下踏去,他的强横修为成为了他踏足的保障。不过,饶是桓因最终脚步站稳,可在整个过程之中,白奎、田浩和桓因自己都分明看到,随着桓因脚的不断落下,桓因的脚旁继电弧之后,又出现了火焰、寒冰、毒瘴等等一系列的强悍力量!

每一种力量,便是一种阵法的表象。如此看来,桓因这第一步,竟似就真的应了刚才白奎的那句“一步十阵”!

“哥哥,你没事吧?”白奎看着这一幕,有些担心的朝桓因喊了一句。

桓因回过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说到:“放心,我还好。”不过,当他的脸转回以后,目中却是出现了凝重。

桓因没有说谎,这第一步的力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这种一步之内竟然蕴含如此多复杂阵法力量,而且还能够做到相互完美交融,毫不排斥的情况,他觉得实在是匪夷所思。这种阵法布置的手段,已经超出了桓因的理解范围。

“阵法,是战场上的一大杀器。阵法越是强悍,放到战场上的意义也就越是重大。阵法的交融我并不是没有见过,甚至连我自己都可以做到交融某几个阵法。可是,这也是交融不超过五个阵法,而且还是布置小型阵法的情况。像如今这般,直接将无数大阵交融一起,铺展开来,简直匪夷所思。而若是把这种阵法放到战场上去,哪怕千军万马一同踏入,或许一个不慎……全军覆没!”

“如果我脚下这阵法当真是那洪百能以一人之力布置出来,那此人简直就是一个天才!若是他能加入到我麾下,我与罗睺一战,胜算当无限增加!”桓因握了握拳,并没有因为脚下阵法的强悍而感到畏惧,反而是对洪百能更加的渴望起来。

短暂的停顿以后,桓因再次抬步。于是,他整个身躯便都进入到了天坑的二十丈范围以内。

也是在这个时候,白奎和田浩同时看到在桓因整个身躯的四周,各色的火焰、游走的电弧、恐怖的寒冰和诡异的毒瘴等等等等东西来来回回的游荡,不断的变幻,似都想要争先恐后的涌入桓因的体内,将桓因无情绞杀。好在桓因着实强横,置身阵中,毫发无损不说,就连身上衣袍也都完好如常,没有受到影响。

没有犹豫,桓因继续往前,“咔咔”之声不断从他的身躯四周传出,各种各样的力量层出不穷,在他的体外浮现。而且,随着桓因的深入,出现在他周遭的力量果真如同他之前的判断,越来越强悍,越来越莫测,越来越密不透风。

一直到了桓因走过二十丈,站在天坑边缘的时候,桓因周遭的一切,已经从之前的冰火电毒等等,直接就变成了一道道的触目惊心的空间裂缝。这代表着深渊附近的阵法,已然可以直接撕裂天界的虚无,扭曲真实世界!

有风,从深渊下面吹来,带着无尽的阴冷,在带走桓因身上热度的同时,似也把他的生机都带走了一些。

深深的呼吸,桓因在略微适应了一下以后,低头朝着下方看去。于是,桓因看到了取代眼前世界的无尽之黑,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

然后,桓因的神识动了。属于地修的强悍神识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径直朝下。不过,只在桓因刚刚探出去不到百丈的时候,他整个人竟然如同触电一般,身躯猛的一颤,险些就要栽进那坑中。

“哥哥!”白奎紧张,看着桓因的样子,惊呼出声。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桓因回头,露出一个笑容,表示自己没事。而在他的心中,则是如此想到:“下方深渊之中,已经不是一步十阵了,而是一尺百阵!而且,在百丈之处,还出现了足以伤害神识的阵法力量。照目前这样子看来,恐怕就算是以我的神识力量,最多下探三千丈,就会扛不住阵法的力量,不能继续往下。可这天坑明显不止三千丈深,所以我的神识根本就探不完内里的情况。”

“这样一来,如果我贸然跳进这天坑之中的话,一方面一路往下,怕是要经历数十甚至是上百万道阵法力量。同时,太多的未知和不确定,以及深处的神识受限,也会成为我危机的一部分。这个天坑,不好进。难怪那洪百能如此声名赫赫,竟然都没人有那能耐请他出山。光是这天坑,已经足以淘汰太多修士了。”

看到桓因安然无恙,白奎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口喊到:“哥哥,那坑中都有什么,你可查探到了?”

桓因说到:“坑中阵法很多,除此之外,暂时还没有什么发现。我打算下去看一看,如果有可能,就会一会那个洪百能。不过,这坑中情况未知,此去或许不是一两天的功夫就能完成。白奎,你带着田浩就守在此地,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回来。”

看到白奎认真的点头,桓因不再犹豫,纵身一跃,直接踏入到那漆黑的深渊之中。

“这深渊越是恐怖,就说明洪百能越是厉害。此人,我必须要请动出山。所以,哪怕下方凶险与未知很多,我也要一试。若时这点儿凶险我都不敢犯,那我岂不是还不如在人界和地狱的时候了?”身影消失在白奎和田浩的视线内,桓因内心之中怀揣着的,是这样的思绪。

第一百四十一章 洪百能的故事

只在桓因跳入天坑以后,相隔还不到一息时间,立马就有惊天的轰鸣从天坑之中传了出来,似是有无数强烈的爆炸正在坑中一齐出现。与之同时,天坑附近的大地竟然强烈的震动了起来,更有不可思议的强悍波动从天坑之中涌出,朝着四面八方铺散。

光是那涌出波动的余威,已经让的田浩感觉无法承受。若不是白奎以修为之力护着他,恐怕他已经被生生震晕了过去。

神识探出一股,白奎很快就在天坑之中找到了桓因,也明白了天坑之中强烈的轰鸣和波动,正是因为桓因与四周无尽阵法对抗产生。

白奎小手微微握紧,有些为桓因感到紧张。桓因一路往下,白奎的神识也一直跟随,可是不久以后,她也如同之前的桓因那般,浑身猛的一震,如同触电一样的收回了神识。

桓因已经去到了深处,白奎神识被阵法阻隔,无法继续查探。她神色几番变化以后,干脆盘膝打坐,与身边的田浩一起,默默的等待起来。而也是在这之后不久,随着桓因去到了更深的地方,天坑之中的轰鸣也渐渐变小,直至消失。于是,整个天坑附近最终重新归于了完全的平静,就连黑竹林似乎也安分了下来。

时间,就在这样的安静与等待之中开始流动。

一天,两天,三天……白奎和田浩始终一动不动,默默的等待着。而整个世界自桓因消失以后,便是一直诡异的保持了绝对的安静。于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天坑附近的世界如同时间停止,似乎连风都忘记了要吹动。若不是白奎和田浩始终担心桓因,心跳微快的话,恐怕他们在这世界之中都会忘记了自己还是个活人。

六天,七天,八天……一切的一切,还是始终保持着绝对的诡异安静。不过,白奎和田浩却是越发的紧张起来。他们时不时探出一股神识涌进深渊,可却自然是最终无功而返。他们觉得那天坑似乎真的是一张深渊大口,将桓因给吞了进去。

很快的,整整半个月时间过去了,可天坑之中还是如同之前那样,没有丝毫反应。这一下,白奎和田浩都有些坐不住了。天界的半个月,那可是一个相当长的时间,桓因下去是遇到了洪百能,还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麻烦,需要帮助,看来有些难说。尤其是白奎,她知道桓因修为高深莫测,这世间罕有敌手。而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担心。因为以桓因的修为,若没有遇上麻烦似乎早就应该出来了。

不过,白奎和田浩始终都没有动。因为桓因在离开的时候吩咐过,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而且,白奎在心中,始终还是对桓因保有信心的。

在诡异的安静之中等待,让人感到乏味与折磨,若非白奎和田浩都是修士,可以默默打坐修炼,恐怕要他们数着时间度过,早他们就已经抓狂。不过就算是这样,当一个月时间真正流过的时候,白奎和田浩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他们已经没有了修炼的心思,没有了等待的耐心,唯有觉得一切似都不对头,桓因恐怕是真的遇到了麻烦。

“我得下去看看。”白奎终于站了起来,对着田浩说到。

田浩知道白奎修为也跟桓因一样高得惊人,于是他点了点头到:“白姑娘一切小心,那天坑有些诡异,我修为低微,帮不上忙,只能在此等待了。”

白奎说到:“如果半个月之内,就连我也没回来,那你要回去报信,让人来救。”

说罢,白奎就要飞身而起,径直冲向那天坑。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金光从天坑之中猛的冲出,更是带着极为强烈到威压。

白奎被威压一逼,立马后退几步,随即小脸之上露出了狂喜。而后不久,田浩也明显是猜到了金光的来历,于是脸上露出惊喜与兴奋。

轰鸣之声开始出现,然后于天坑之中不断回荡,就像是桓因最开始才踏入天坑之中那样。而后不久,果然不出白奎和田浩所料,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金光之中冲出,正是桓因!

桓因冲出,金光和轰鸣随之消散。落到地面以后,他整个人显露出明显的疲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以后,苦笑自语到:“每次经过这天坑,总是少不了一番折腾啊。”

说着话,桓因已经一步挪移,来到了天坑之外二十丈远的竹林边缘,脱离了阵法最恐怖到地带。白奎和田浩立马迎上前去,由白奎说到:“哥哥,你总算回来了。”

看着白奎和田浩,桓因的脸上疲惫之意更浓了一些,问到:“过去多少时间了?”

白奎说到:“已经足足一个月了,如果哥哥还不出来,我就打算下去找你了!”

点了点头,桓因说到:“原来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田浩说到:“大人,您见到洪百能了吗?”

桓因再次点头,说到:“见到了,那个老家伙,当真是不简单呐。这里的一切,包括这黑竹林,全是由他一人慢慢创造出来的。现在,其实我们是踩在他的地盘上的啊。”

白奎和田浩闻言,都是猛的一惊,连忙不约而同的问到:“这些……这些都是他一个人弄出来的?”

桓因说到:“是啊,你们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哪怕一草一木,都没有一样是自然的,全是由他创造出来,这个老头子,简直让我大开眼界。”

白奎又问到:“他弄出这些东西来是做什么用的?”

桓因的脸上带起回忆,说到:“要弄明白这个问题,你们就得听一听洪百能的故事了。这个洪百能,是天道修士,在修炼一道上资质低劣,悟性不佳,所以毫无成就。在年幼时,他被人看作笑话,就连他的父母亲也嫌弃他。可是他这个人,性格极强,甚至有些偏执。别人说他不行,他就偏要超过所有人。”

“于是,他想法设法刻苦修炼,更时常翻阅大量典籍。一番努力下来,他的修为受限于他的资质悟性,进展依旧缓慢,所获成就差强人意。可是,他却在机缘巧合之下,接触到了炼器、炼丹、造物和阵法等等。同时,他更了解到无论是一名成功的器师、丹师还是通晓其它任何门道的人才,由于法宝、丹药等等往往受到修士追捧,所以这些人才便成为了抢手货,炙手可热。”

“为了回击那些瞧不起他的人,洪百能开始接触各种门道,并在修炼之余悉心学习。他希望有一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会到他的面前求他办事。渐渐的,洪百能这个在修炼一途上的驽钝之人发现了自己真正的天赋,那就是他对于任何一种门道都能够做到轻易上手,对高深手段也可比常人领悟快太多,更时不时会于脑中萌生出前所有未有的高明奇思妙想,并付诸实践。”

“后来,他很快就多方面发展,在百年之内,做到了极高成就,求他办事的人络绎不绝,也狠狠的打了之前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的脸。而也是在这样的成功之下,加上他过人的天赋,他最终决定干脆放弃修炼,全心全意钻研各种门道。”

“东方八天声名赫赫的大师洪百能就是这样诞生的了。不过也是由于他年幼时的种种遭遇,让他成功以后,依旧性格孤僻,而且往往自负能力出众,不愿轻易帮人。当年的岳风云,也是花了极大代价,才请动他出山帮忙。”

“可是,他帮助岳风云,却成为了他后面险些丧命的引子。钵利王也是很早就负责管理光明天了,而他看到了洪百能的才能,就希望能够纳为己用。洪百能自负,根本不可能为一个小天王所驱策,最终双方因为某些事情完全闹崩。”

“钵利王怀恨在心,找到机会对洪百能狠下毒手。那时候,洪百能根本没有丝毫防备,加上他修为低微,轻易就被钵利王派的人斩杀。不过,洪百能知道自己修为低微,谨慎之下早就为自己准备了保全手段。他借助阵法、丹药和器械等等,将自己魂魄藏于头颅之中而不散。于是,他看起来像是被人杀死,可却留有最后一口气在。”

“洪百能最终把自己的头颅通过阵法传送了出去,自然也传出了自己的魂魄。他的落脚点,就是现在我们所站立的地方。自那以后,才有了现在的洪百能,一个只有头颅,其余全身上下都是以器械代替的怪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 洪百能的条件

“只有头颅,其余全身上下都以器械替代!?”白奎惊异的将桓因的话重复了一遍,小脸之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桓因点了点头,说到:“当初洪百能虽然把自己的头颅和魂魄保住了,可他的修为和肉身却完全失去。以他的才能,本来想要恢复修为和重铸肉身应该是不难的。可是,对于各种门道的痴迷和偏执,让他最终干脆选择了放弃肉身,也放弃了修为。”

“洪百能以他堪称鬼才的能力,为自己打造了一副在我看来比血肉之躯更加强横的器械躯体,用以代替原本的肉身。而他的修为,从此便以自己的各种门道代替。他不修道,只修门道!”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桓因眼前浮现出的,是一个头颅以下全都是器械躯体的怪人形象。这个怪人的躯体可以高大威猛,可以瘦小细弱,甚至还可以变换出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形态,只要是躯体之上那颗头颅愿意这么做。而这个模样,就是洪百能如今的模样。

白奎和田浩都愣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在脑中猜测着洪百能的形象。不久后,白奎反应了过来,继续问到:“哥哥,你是说现在的洪百能已经毫无修为了吗?”

桓因说到:“是啊,现在他浑身上下毫无灵力波动,连凝气都不算。”

白奎又问:“哥哥,我记得你说过,任何门道到了高深境界,若是修为不够,那都是无法继续摸透的。那既然洪百能毫无修为,又怎么可能创造出我们脚下的奇异世界?”

苦笑着摇了摇头,桓因说到:“看来,我以前的见解,还是太过肤浅了。见到了他,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是真正的门道。他的门道,已经可以相互辅助融合,自成循环,无需任何外物帮助,就能独立成道了。依我看,这个洪百能简直就是以门道开辟出了一种全新的修炼体系。虽然这个体系还不完善,可有朝一日,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将之彻底完善。到那时候,他就是这全新一道开宗立派的真正老祖!”

田浩问到:“大人,那洪百能创造出我们所在的这片区域,到底有何目的?”

桓因反问:“若是你被人险些杀死,又是洪百能那样的个性,会怎么做?”

“报仇,找钵利王报仇!”田浩立马反应过来,开口说到。

桓因笑到:“你只说对了一半。报仇只是洪百能的目的之一,他希望不断发展自己的势力范围,有朝一日能够借助这个除掉钵利王。而他在这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与人世隔绝。他的孤僻和傲气,以及他的遭遇,让他彻底憎恨人世,所以他要把自己关在这天坑之下。他的伙伴只有器械、丹药、法宝和阵法。”

“所以,其实之前你们打探到的那些消息也是错的。洪百能根本就没有重新出山的打算,他只是打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孤独的终老一生。”

白奎眉头一皱,问到:“哥哥,你的意思是你见到了那个老家伙,结果他不买账?”

桓因苦笑到:“这个老家伙,个性实在太怪,其实开始他都没打算见我,只想把我轰杀在各种阵法之中。可是,我到修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所以最终我还是见到了他。”

“他这个人很固执,我本来是不可能说动他的。可是,田浩他们调查的有一点没错,就是这个洪百能醉心各种门道,但凡其中任何一种,他都极为痴迷。所以,我便跟他谈论了铸剑之道,最终在他感兴趣之下,还比了一次。”

“结果怎样?”白奎连忙问到。

桓因说到:“若论炼器,恐怕只有魏兵师傅才能比过他。可若是专比铸剑,他铸造出十品仙剑,而我则是还要略胜一筹。”

“你赢了,哈哈,我就知道!”白奎高兴的大笑,田浩则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桓因。开玩笑,十品仙剑,他连想都没有想过,桓因竟然还能略胜一筹,那他到底铸造出了什么品级的仙剑?

“我赢了,至少是让洪百能愿意跟我说话了。所以,最终我才知道了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可是,这个老家伙实在固执,一开始无论我怎么说,他都不愿意出山帮我。”

“其实我在下面呆了这么久,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跟他磨嘴皮子。不过最后,我想到了一个杀招,终于让他答应了我!”

白奎和田浩一听洪百能答应了,都不禁激动万分的问到:“你出了什么杀招?”

桓因说到:“洪百能心中唯一在意的与人世相关的事情就只有一样,那就是他忘不掉钵利王的大仇。可是如今钵利王身在光明天中,贵为小天王,更有身为大天王的兄长撑腰,是何等的逍遥自在?洪百能想要报仇,纵然他的种种门道再厉害,可这一切都局限在黑竹林内,洪百能如何能以之伤害到远在城内的钵利王?”

“他说他在考虑如何挪移整个黑竹林,以此针对钵利王,或者是直接将黑竹林不断延伸,最终进入东方八天。可这一切,多半都是痴人说梦而已。挪移或者延伸,在我看来根本都不可实现。就算是他洪百能当真厉害,可想要实现又何止需等万年?更何况,他一旦将如此阵势搬到东方八天,怕要面对的就不只是钵利王了,而是整个东方八天的防御。”

“洪百能的所谓复仇计划,与其说是计划,不如说是他自己对自己仇恨之心的一种麻痹和寄托而已。我向他尖锐的指出了这一点,让他清醒过来,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想要报仇,那是没有可能的。然后我又告诉他,只要他愿意加入我的麾下,我可以替他完成报仇的愿望。同时我可以发下道誓,只要他对我不起二心,我永远都会重用他,让他发挥自己的才能,受万人敬仰。”

点了点头,白奎说到:“他接受了是不是,那他为什么没出来?”

桓因说到:“他也不傻,他要我拿着钵利王的头去见他。不过若是我一旦成功,他不仅仅会为我出山,而且这黑竹林中的一切,他都会带出。这些东西,是这几千年他以天纵之才创造的,一旦全部加入我军,我军战力将会飞升!”

“要杀了钵利王,这可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特别是现在王玄通和钵利王已经闹了起来,钵利王变得相当谨慎,加上大天王已经出关,想要办成此事就更难了。”田浩听完桓因的话,开口说到。

桓因笑到:“此事虽难,可却必须要办。一旦办成,不但我能得洪百能这一大助力,就算是王玄通那边,我也可以大大邀功一番。最关键的是,一旦光明天群龙无首,势必引起动乱。所谓乱世出英雄,我们想要拿下东方八天,需要的就是这个乱。”

“不过,此事倒也有些意思。王玄要烈般若的命,洪百能要钵利王的命。如今,这父子俩我的命都要我来收了,正好一起打个包。”

“这一次黑竹林之行,就这样了吧。我们先回到营中,好好策划一番再说。”

说完,桓因带着白奎和田浩转身,离开了天坑区域,朝着黑竹林外踏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岳风云办寿

回到军营,桓因看到的依旧是一副井然有序而又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桓因知道,自己目前是真正迎来了大发展的阶段,所以当下这种情形,是再正常不过的,也是他真正想要的。

不过越是这样,桓因的心中就越是焦急。因为仙玉不足的问题已经产生,如果不能尽快请动洪百能出山的话,恐怕过不了多久,桓因明里暗里的各种发展都将会被迫放缓,甚至在某些方面直接停滞下来,那可就糟了。

于是乎,对于桓因这个全军的领袖来说,他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如何设法灭了钵利王,好去以此请动洪百能。而既然要灭了钵利王,那烈般若他便也可以顺便一起收拾了。

因为桓因不会忘记王玄通许下的好处。那些好处,就光仙玉就足以给桓因的发展带来不小的支撑。而若是让桓因当上了都统,那他能在明里发展的势力就会更大,这对他更是益处无穷。

因此,桓因没有如何犹豫,便直接开始与童峒等人策划起了如何灭杀钵利王和烈般若父子。

对于桓因他们来说,烈般若的修为根本不值一提,并不会对他们的灭杀行动造成丝毫阻碍,倒是钵利王修为不俗,他们需要为此针对一番。

不过总的来说,这两父子的修为在桓因的眼里都不算什么。所以,桓因他们真正要在意的,其实不是与父子俩的拼斗,而是如何才能悄无声息的杀了走人,不留下丝毫证据。毕竟以钵利王和烈般若的地位,他们是时刻都处在重重守卫与防护之中的,万一杀了他们,却被人留住,或者是被人认了出来,那他们也就别想继续在东方八天混了,之前打下的一切基础,也都会全部丧失。

为了能够完美的执行这一次灭杀计划,桓因他们分析了很多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也针对性的想了许多的计划。其中不仅仅包含了如何针对杀人,还包含了如何针对守卫士兵,如何针对可能出现的防御阵法,如何针对神识的查探,甚至是如何针那些两父子可能拥有的底牌。

然而,光是计划就计划了个七八天,当桓因他们以为已经可以行动,只差一个合适的机会的时候,却渐渐发现机会竟然根本没有。

前一段时间,王玄通和钵利王之间闹得太厉害,这让钵利王和烈般若两父子竟然选择了足不出户,仿佛是干脆在自己光明天的府邸内闭起了关来。这一下,纵然桓因计划再多,本事再大,总不可能要他冲到光明天烈般若父子的府邸内去杀人。毕竟不用想都知道,他们父子府上定然机关和阵法重重,莫说杀他们,就算是冲到他们的面前,恐怕也会费老大一番功夫。而在这一番功夫之中,可能出现的变数就太多了。

或者是父子俩早就跑了,而桓因他们却被守卫认出了身份;或者是父子俩见势不妙,请求支援,便有其余各天强者和军队前来相救;甚至,或者是大天王直接出现,阻拦一切。总之,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桓因他们之前担心过的被人认出或者留下的情况,这是要不得的。

“这父子俩不会是真的闭关了吧?如果他们就这么一直不出来,我还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啊。要不要去跟王玄通说说,既然他想我杀了烈般若,这两父子的谨慎又是因他而起,他似乎应该负一点儿责任,想想办法啊。他不是在那边有暗子吗,是不是能帮我做点儿什么?还有,照这个样子下去,我得提高价码!”很快的,大半个月就过去了,桓因越发焦急,渐渐想到了王玄通。

然而,就在桓因真的准备要去找王玄通谈谈的时候,一个让桓因怎么也想不到的好消息却是传了出来——下个月,影照天小天王岳风云要办寿!

“什么,办寿?”桓因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自己的炼器营里指点。不过很快的,他就拉着向他汇报的童峒回到营帐,私下询问。

童峒点头到:“是的大人,岳风云在下个月初八要为自己举办一次寿宴,寿宴持续一整天,地点就在他的影照府内。我差人打听过了,在这一次岳风云邀请的客人当中,有钵利王和烈般若两父子,当然,也有大人您。”

桓因脸上写着的,大部分是不可置信。他又问到:“岳风云这个老家伙起码也有好几万岁了吧,还是按天界计算的年纪。他还知道自己多少岁,记得自己的生辰吗?”

童峒回答到:“根据下面打听回来的消息,其实岳风云在做大天王的时候,是很低调的一个人,从来不办寿。不过自从您下了界,罗睺上位,他被贬成了小天王,他就开始办寿了,每年一次,始终不改。而且,岳风云的寿宴每一次都办得相当隆重,请的人也很多,几乎是整个东方八天有头有脸的人物,他都会邀请,就连如今的大天王也参加过好几次他的寿宴。”

摸着下巴,桓因思索一阵以后说到:“这个岳风云,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虽是办寿,其实是在依靠这个察言观色,摸清各方首脑人物的关系。同时,他也会借此机会拉拢自己想要拉拢的关系,好巩固自己的势力和地位。”

童峒点头到:“是的大人,岳风云办寿的目的其实很明显。不然,他断不会在当大天王的时候保持了上万年的低调,被贬以后就莫名其妙的改了性格。这个岳风云,是个很有城府的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摆了摆手,桓因说到:“算了,目前他想什么对我们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借此机会灭了钵利王和烈般若。”

童峒接到:“不错大人。既然是岳风云请客,钵利王就算闭关,可碍于面子,多半也得去。而那个烈般若不是一直倾慕岳风云的女儿吗?就算他老子真的坐得住,我不信他也能坐得住。而只要他铁了心要去给岳风云拜寿,那他老子担心儿子的安危,恐怕也没办法再坐住了啊。”

“到时候,宴会之上人多杂乱,再加上岳风云既然是请客,就必然不会安排太多防护和守卫,以免遭人猜忌他有不轨之心。如此,我们想要下手,应该很容易。最关键的是,大人你可以名正言顺的应邀参加寿宴,那到时候,以大人如今的手段,灭他两父子应该不难!”

背着手来回走了一阵,桓因越想,就越觉得童峒的说法没有错。此次岳风云的寿宴,就算钵利王再谨慎,可以烈般若的个性,多半也会坑了爹,耍浑玩赖的拖着钵利王去。尤其是上次桓因跟烈般若才说了,自己跟岳筱仙没半毛钱关系,这让烈般若心中原本灭掉的火苗定然又重新腾起,他就更会坑爹了!

如此,只要这两父子一到场,桓因能够与之见上面,在那种宴会混乱的情况之下,要杀了他们再全身而退恐怕当真不难!

“这个机会的,是老天爷赐给我的机会!如此良机若是放过,那一旦岳风云寿宴完毕,搞不好我又见不到这两父子了!”想到这里,桓因当即就做了决定。

“快去,想办法把岳风云此次寿宴邀请的人员名单给我弄一份来。我要仔细看看,这次宴会之上,有哪些人是自己人,有哪些人,我得提防着点儿。”桓因开口,对着童峒说到。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是我罩的!

影照天,影照府。

今天的影照府上下,张灯结彩,完全是一副喜庆之极的样子。尤其是影照府的正大门前,光是走出来迎接宾客的府内管事和下人都有上百名。他们一个个面带笑容,那些表情都像是在脸上写出了一个个的“喜”字。

而挂在正大门前的那个大红色的巨大“寿”字,则是说明了今天影照府如此喜庆的缘由——今天,正是影照府之主岳风云的寿辰之日,也是他大宴宾客的日子。

这一天,桓因很早就来到了这喜庆的影照府前,在拿出了请帖和事先准备好的礼物,又表明了身份以后,被一个影照府的下人恭恭敬敬的请了进去。

桓因之所以来这么早,其实并不是他真的对这个所谓的寿宴感兴趣。毕竟在桓因看来,岳风云这个老家伙搞不好根本就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寿辰,只是随便选了个日子来走这一套形式罢了。

桓因来早,是因为他在明面上毕竟是直属于岳风云的下官,更被岳风云亲手提拔上了如今的副将之位。如果他来晚了,岂不是太不恭敬,太不低调了?

入了府中,来宾尚还没有几个。而就是那不多的几个,也都是桓因不认识的人。加上现在还时候还太早,岳风云或者岳筱仙,自然都是不可能亲自出来迎宾的。于是,没有人可以说话打招呼,桓因就干脆让那下人带自己到了府内南面一角的一个冷清的小花园中,坐在了角落的一张小石桌前。

那下人很快就为桓因奉上了茶水,然后桓因便也让他走了,只独自一人留下喝茶。

桓因这么一坐,从早上一直到了中午,便都没有挪一下屁股。在这期间,随着时间的流逝,进入影照府中拜寿的人自然是越来越多,所以也就偶尔会有人走进桓因所在的小花园,其中还会有与桓因相识的人来到。

不过,桓因在这期间却是完全保持了一副孤孤单单的样子。他自己喝着茶,偶尔也会跟人打打招呼,却明显是那种初次见面,礼节性的招呼。至于攀谈,桓因不会主动找任何人攀谈,别人似乎也没有兴趣找他说点儿什么。

说实在的,现在桓因发展迅速,整个东方八天被他收买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所以今天他真正认识的人,又怎么可能少了?桓因翻看过了岳风云的邀请名单,知道今天的来宾当中,光是真正的“自己人”就会有二百多个,至于那些关系还不错的“熟人”,那也有将近三百。而现在到来的宾客中,桓因看到的相识之人,已经有二十来个了。

所以,若是桓因愿意跟人打成一片的话,或许他现在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小集体,正聊得热火朝天。

不过,桓因始终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他时刻都不会忘记,自己明面上是一个才通过连升三级这种方式,迅速上位的新晋副将,而他整个从军的时间,也还不到一年。如果他此来跟谁都貌似很熟的样子,或者是表现出熟人不少的话,那岂不是也太奇怪了一些,怕会遭人怀疑的。

绝对的低调,是桓因如今在明面上处事的最高准则。因为他越是低调,看起来就越是弱小,才越不会被人注意。这样的话,就没有人会关注他,他那些暗中的运作才能够藏得更好。

其实在今天来之前,桓因不但已经想好了自己就要这么装出孤孤单单的样子,也跟他的那些“熟人”打过了招呼,叫他们都要装作不认识自己,也不要来跟自己攀谈。

不过,虽说桓因看起来就那么坐着,除了喝茶以外,什么也没做,其实他在暗中,却是动作很多。

桓因不会忘记今天自己来的目的,那就是要灭杀钵利王和烈般若这一对父子。所以,他貌似喝茶,可神识却极为小心的关注着整个影照府中的一切。

桓因要弄清楚这里的地形以及是否隐藏阵法或者机关,又藏有多少守卫,与自己不相识的人有多少,强者又会有多少。最关键的是,桓因会关注岳风云和那个他还没见过面的大天王。这两个人,是桓因觉得在修为上最有可能对如今的自己产生威胁的人。尤其是那大天王,桓因不知其深浅,如果他今天到来,桓因想要成事难度将会大增。

不过,这也是桓因选择自己亲自前来执行灭杀的理由了。因为桓因不仅被正大光明的邀请,而且他的修为在自己的军队中是实实在在的最高,他出手,把握最大,退走不被发现的可能性也最大。

至于桓因没有带帮手,是因为他知道,这一次行动与其说是灭杀,不如说是刺杀,是暗杀,要做得不为人知。所以,人越多,越容易坏事。

进入影照府中的人,越来越多了。而其实桓因认得的人,也越来越多。不过,他们始终都完全没有交集,随着整个影照府的逐渐热闹,桓因却依旧保持原状,只是偶尔礼节性的起身与某些主动跟他打招呼的人致意,然后又坐了回去。

“来了!”某一刻,桓因放出的神识查探到有一对父子来到了影照府的大门口,正是钵利王和烈般若父子。

此刻,钵利王虽脸上勉强带笑,可明显是一副不愿意前来的样子。不过,烈般若却是双眼放光,高兴得不得了,在送上请帖和礼物以后,就迫不及待的拽着自己的父亲往内走。

“这小子,果然还是把他的爹一起坑来了。”桓因暗笑,然后他立马从两父子那边收回了神识,以防被对方察觉了端倪。

目标出现,桓因已经放下了一半儿的心。他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动手的时候。待到宴会热闹起来,觥筹交错之间,那才是他要的机会。

而现在,周遭的情况桓因也探了个七七八八,同时他的那些“熟人”虽然不会跟他有明面上的交流,可却会暗地里给他策应和帮助。所以,如今桓因也基本算是万事俱备,就干脆开始闭目养神了起来,神识全都收了。

时间一息一息的流过,桓因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暗暗为接下来的刺杀蓄势。

原本桓因想着,或许这样就能一直到了晚宴,直接等到主人家出来见客。可是也就过了没多一会儿,突然有个人一拍他的肩膀,大喊到:“薛伍长,你果然来了!”

桓因微微有些吃惊,心想这么喊自己的人,一定是个熟人。可他不是都已经打过招呼,让任何熟人都不要主动接近自己了吗?

然后,桓因很快在此人的称呼之中感觉出了一股明显的轻视意味儿。虽然此人貌似见到自己既兴奋又高兴,可他称呼的是“伍长”,而不是“副将”。而且此人把“伍长”两字咬得极重,像是刻意强调一般。

睁开眼来,桓因诧异转头,这一看之下,却是愣住了。

“烈般若大人,你也来了!”过了一会儿,桓因才反应过来,立马站起了身,恭恭敬敬的对着烈般若一拜,心中却想着自己还没找他,他怎么就主动找过来了?

环看四周,桓因并没有在烈般若的身旁看到他的父亲,也没有看到任何狐朋狗友——烈般若竟是独自前来。

“以烈般若的身份背景,哪怕他如今名声已臭,可只要他愿意,绝对会有不少的人巴结他。他竟然只身来到我的面前,说明他是专门来找我的。”桓因很快就在心中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薛伍长……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叫薛副将了,你应该来得很早吧。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岂不没趣?”烈般若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桓因,声音有些大,似乎是故意要吸引旁人的目光,要揭穿桓因前不久还是伍长的身份。

桓因搞不懂烈般若是在搞什么名堂,不过他倒也并不在意,只是笑呵呵的接口到:“回大人的话,小人毕竟是个新兵,地位低微,就这样……挺好的。”

桓因一边说,一边露出略微尴尬的样子,似乎是他当真在军中资历不够,所以还有些没见过大场面,感到不好意思。

桓因想要低调,正好是满足了烈般若此刻的心态。烈般若见桓因竟是这般模样,不由炫耀之心大起,开口到:“怕什么?走,本大人带你去这影照府中逛逛,让你见见世面,认认人。我要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罩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烈般若的算盘

“见见世面,认认人?”桓因心中暗暗嘀咕,对于烈般若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是越发的弄不明白了。

不过当桓因再次看向烈般若,看到他脸上那孤傲、自得以及隐隐的轻蔑之中又带着奸诈的表情时,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很显然,烈般若是想要炫耀,而且还是两方面的炫耀。

一方面,烈般若显然是知道如今的桓因虽是新晋副将,可其英雄之名却广播整个东方八天。所以,烈般若想要刻意跟桓因拉进距离,以借此炫耀,告诉众人,桓因这个鼎鼎大名的凌门山大英雄,众人都还不认识的高人,他却早就认识了,而且关系还很好。

另一方面,烈般若反过来又想向桓因炫耀,炫耀他的人脉之广,在这岳风云的寿宴之上,无人不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此一来,他多半是想要借此告诉桓因,哪怕你我因为上次的赔罪重归于好,可你桓因比起我烈般若来,还是差了太远。你跟我在一起,我永远都在上,而你在下。

不过,烈般若虽是这么想的,可桓因却有自己的心思。桓因想:“烈般若要炫耀,就让他炫耀,于我无害。可若是我能借此机会在这寿宴之上正大光明的结识诸多军中人物,那不但对我的发展有好处,而且我那些暗地里打下的交道,很快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摆上台面,不会遭人猜忌。更关键的是,今日我一旦事成,不久后便是都统。到那时候,我明面上的发展将能有更大空间,而今天与众人结识,就是铺垫!”

“这个烈般若,临死前还想要拿我来做点儿文章,却不知道又给我帮了个大忙。此事,真是太好了!”

一切的想法与思绪虽多,可桓因乃是人精一样的人物。所以,这些思绪,他不过是瞬间就完全从脑中划过。然后很快的,他满脸带笑,似乎求之不得的对烈般若一拜到:“烈般若大人如此栽培小人,小人当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烈般若看到桓因完全是一副下官的姿态,不由更加心花怒放。心想带着这个在自己身边只敢称小的英雄于这寿宴上走一圈,那还不脸上满是荣光?于是,他一把拉住桓因,开口到:“好,你跟我来吧。不过你可要记住,我能给你机会,也能不给!”

桓因连忙说到:“是是是,大人说的是,小人知道分寸。”

拉着桓因往前只走了四五步,也就刚刚离开桓因原本静坐的地方而已,烈般若已经带着桓因站定,站在了一名身穿锦袍,瘦高瘦高的中年人面前:“司马大人,好久不见。”

那瘦高中年人见到烈般若,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似乎是对烈般若有些不感冒。不过,烈般若主动找他攀谈,他还是不得不装出一副偶然碰面之后极为高兴的样子,说到:“原来是烈般若大人,大人安好。大人的父亲,可来了吗?”

烈般若笑到:“父亲已到,正与岳大人喝茶。”

与钵利王喝茶的人,自然就是今天寿宴的正主岳风云了。此刻岳风云虽不会出来见客,可像钵利王这等贵客,他还是会在后堂好生礼待。

中年人听了烈般若的话,脸上的假笑更加殷勤了一些,烈般若则是把桓因往前引了两步,来到中年人的面前,然后说到:“司马大人,我给你引荐一位青年俊杰。”

桓因与那中年人对望,不由都是一愣。这中年人,正是桓因已经暗中收拢的人之一,乃是柔软天的一名副将。今天桓因早就打了招呼,双方相互都要装作毫不认识,也不交流。不过现在,烈般若却是要给他们引荐一番,让他们略微感到怪异。

不过很快的,桓因就对那中年人暗中使了个眼色,中年人立马明白过来。只听桓因先说到:“在下影照天薛不平,见过司马大人。”

中年立马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惊到:“薛不平?难道阁下就是那凌门山中的孤胆英雄薛不平?”

桓因面皮不由自主的抽了抽。这中年其实也算是他如今暗中的属下,有些会拍马屁。而今,一句“孤胆英雄”,当真是把马屁拍上了天,让桓因都有些受不了了。

不过很快,桓因就点了点头,说到:“正是在下,不过司马大人实在是过誉了。”

中年人连连摆手到:“哪里哪里,薛大人的威名如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没想到烈般若大人竟与薛英雄相识,烈般若大人的交友真是广博啊。哦,对了,在下司马亮,乃是柔软天的一个小小副将。薛英雄,以后我们可要多多亲近才是。烈般若大人,日后你可要多带带我。”

烈般若看到司马亮竟然在见了桓因以后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更对自己另眼相看,立马就高兴得不得了。他装出一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却很享受司马亮投过来的那种崇拜目光,更连连点头。

就这样,烈般若、司马亮和桓因他们三个聚在一起聊了一会儿,相互都完全认识,更在说了以后要常聚之类的话之后,才逐渐分开,各自又找别人去了。

“怎么样,我随便走两步,就有一个认识的人,这宴会之上,就算是一会儿晚些时候人都到齐了,我也敢保证,其中有八成都与我有交情。”烈般若拉着桓因一边走,一边满脸都是得意的神色。

桓因一脸恭敬,似乎是真的被烈般若这句话给唬住了一样,说到:“刚刚那位副将大人,似乎资格有些老,很厉害的吧?”

烈般若“哼”了一声,不屑的说到:“他在我面前就是个小角色,我肯跟他打交道,那是他的荣幸。薛不平,现在,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桓因脸上恭敬更多,正色到:“大人虎威,我一向都是知道的。”

拍了拍桓因的肩膀,烈般若说到:“你知道就好了,以后跟着我混,定要老老实实的为我尽忠效力,那我定然也不会让你少得了好处。”

说到这里,烈般若的话锋突然一转,开口到:“对了,今天正好有一件事情是你能对我表明自己态度的时候,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做。”

桓因疑惑到:“大人有什么事,还请吩咐。”

烈般若的脸上突然竟出现了一丝扭捏和不好意思,让桓因有些愣神。然后,烈般若才干咳一声,一本正经的说到:“上次你跟我说过,你跟筱仙是很好的朋友,是也不是?”

桓因点头到:“是啊,我跟岳姑娘是好朋友,绝对不是大人所想的那种关系。在我心中,只有大人才配得上岳姑娘啊。”

烈般若点头到:“不错,你说得确实不错的。所以我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和筱仙如今也都差不多到了这个年纪,又是豺狼……那个什么……”

“郎才女貌!”桓因连忙接口。

“对对对,郎才女貌。所以呀,我想今天给筱仙一个惊喜,正式向她求婚!”烈般若声音压低,一本正经,可脸还是忍不住红了。

听到这里,桓因这才反应了过来,心想原来今天烈般若直接找到自己,除了炫耀以外,还打了这种算盘啊。

再次看向烈般若的时候,桓因仿佛看到了一朵奇葩,更是觉得此人之滑稽,自己都有些舍不得杀他了。

“这烈般若哪来的自信,竟然还求……求婚?在这种场合下被拒绝,他今天不仅仅是丢了自己的脸,也是丢了钵利王的连啊。这个坑爹货,我算是服了!”桓因这样想着,一边却拍着胸脯说到:“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大人请放心,一会儿我就找机会先去探探岳姑娘的底,再帮大人美言几句。下官保证,今天,就是你抱得美人归的日子!”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桓因和烈般若一边交谈,一边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却还是没有脱离桓因所在的那个花园。这一次,倒不是烈般若主动给谁打招呼,而是有一个面庞清秀的青年公子主动向烈般若打起了招呼:“烈般若大人,许久没见了啊。”

这个青年公子,桓因倒是当真不认识了。而烈般若被他叫住以后,只是略微愣神,脸上就出现笑容,开口到:“原来是云清兄弟,好久不见。来来来,今天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认识认识。”

说着,烈般若把桓因拉到了前面,对着云清说到:“你来猜猜,这个人是谁?”

云清很有礼貌,对着桓因一拜,却是笑到:“烈般若大人真会卖关子,这位大人面生,在下确实不认识。不过既然烈般若大人如此推崇,想必这位大人定是人中豪杰。”

云清年纪不大,可说起话来却是得体的很。烈般若拍了拍桓因的肩膀,摆出一副大哥介绍小弟的模样,说到:“他,是影照天副将薛不平!”

“薛不平?难道……难道阁下就是那个凌门山中的单枪侠客薛不平?”云清脸上写满了震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桓因。

桓因为那“单枪侠客”的称呼说得是一愣,随即心中暗暗苦笑,心想自己在凌门山中闯下的名头当真是有些超乎想象,也不知道众人到底都给自己起了多少个版本的外号。

桓因对着云清抱拳一拜,说到:“云大人见笑了,其实……”

一套既得体又形式化的谦虚言语就要出口,桓因的脑中却是“咯噔”一声,想到了某些关键性的问题。

“这里从明面上认识我的人不多,而但凡他们看到我,打招呼便会说凌门山云云。烈般若在凌门山中大败而回,我却是那一战之中的大英雄。如果现在我见到一个人就对其解释,说那不是我的功劳,转而把烈般若捧上天,这样烈般若因凌门山一事所造成的种种臭名岂不会被我轻易就洗刷干净?到时候,烈般若必更加对我感恩戴德,甚至与我称兄道弟,就如同真正亲兄弟一般!那今天我……”一瞬之间,这些思绪在桓因脑中划过。于是,他立马就改了说辞,貌似没有停顿的继续说到。

“其实凌门山中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在下的功劳,要说一切的真正幕后功臣,还是烈般若大人啊。”桓因开口,说得云清是一愣,烈般若也愣住了。

然后,烈般若立马反应了过来,心想桓因也太懂事了,他这个凌门山中的大英雄为自己鸣不平的话,那自己想要恢复以往的名声,不再招人白眼岂不容易?

“只要薛不平懂事,今天我完全可以依靠他的一番说辞彻底翻身,完全洗脱败军逃将的名头。若是薛不平还会说一些,或许我也能成了英雄!”一想到此处,烈般若心脏“砰砰”跳动,眼中带着鼓励,看向桓因时,开口说到:“不平啊,这位云清大人虽目前只官居指挥使一职,可却是金殿天中的指挥使,连我也要敬让三分呐。如果你有什么话,那可得好好跟云清大人说说啊。”

桓因连忙点头,继续说到:“原来云大人如此不凡,在下在云大人面前就更加不敢隐瞒了。其实烈般若大人在凌门山一役中居功至伟,却还背负骂名,说实在的,我真是对此感到痛心不已啊。”

云清更加震惊,在他的认知之中,烈般若就是凌门山一战中的败类,而眼前的桓因则是凌门山一战之中的绝代英雄。可如今,英雄却亲口说败类才是真英雄,这不禁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一些更深层次的关键信息。

好奇之心大起,云清连忙问到:“薛大人,你是说烈般若大人才是凌门山一战中的真豪杰?”

一拍大腿,桓因大声到:“是啊!云大人可能不知道吧,其实凌门山剿匪一战,烈般若大人不是打了败仗,而是打了胜仗啊!”

桓因语出惊人,莫说是把云清给直接说懵了,就算是烈般若,也是脑中突然如有雷霆炸响,呆在了原地。

凌门山一战烈般若部队除了他自己和桓因带回来的一共不到十人以外,其余全都惨死山中。烈般若大败的事实,已经如同风暴,将整个东方八天席卷。烈般若是败军之将,这已是不争事实,可怎么到了桓因的嘴巴里,败却成为胜?

尤其是烈般若,他是亲身参与了那一场战斗,知道自己连旧匪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如此,桓因的说法落到他的耳中岂不太过扯淡?

桓因脸上带着真切,继续说到:“云大人,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毕竟这种事情众口铄金,烈般若大人已经被众人骂得是狗血淋头了,谁都会认为他无能。可越是这样,其实我就越心痛啊。堂堂铁血好男儿,却被人如此辱骂,我都不知道烈般若大人还能坚强的活下来,到底是经历了多么大的挣扎与痛苦。”

云清越发搞不懂,开口问到:“薛大人,你……你说仔细点儿。”

桓因看到烈般若的脸上满是惊愕,却不乏鼓励,显然是极力想要自己继续说下去。于是,桓因开口到:“云大人,我就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自从凌门山一战之后,可还有谁听说过凌门山旧匪作祟的?”

云清思索半晌,最终摇了摇头。桓因立马开口到:“凌门山旧匪臭名昭著,自从我们发现他们来到东方八天以后,他们何曾消停过?而今,这帮旧匪如同消失,上面给出的说法是,他们离开了。可是,你觉得这个说法可信吗?”

云清感觉脑中如有一层窗户纸,可自己就是捅不破,于是他焦急的说到:“薛大人,你就直说了吧!”

桓因压低声音,有些神秘的说到:“云大人有所不知,其实,凌门山旧匪已经一个不剩的被烈般若大人的雄兵剿灭!只是那一战,因为山中形势实在太过复杂,加上旧匪着实凶悍,烈般若大人,他是战至最后一口气,与旧匪近乎同归于尽,才完成剿匪任务的啊!”

“什么!”云清和烈般若同时惊呼出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桓因。云清是因为桓因的话太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烈般若则是为桓因颠倒黑白是非的功夫感到无比震惊。

不过,烈般若却是立马发现不妥,在云清诧异的目光中,赶紧一脸尴尬的闭口不言。然后,云清说到:“薛大人……你……你是说,其实烈般若大人的部队虽然覆灭,可其实……可其实凌门山旧匪也已经死完了?烈般若大人虽然只是一个人回来,可……可因为他活下来了,凌门山旧匪却死光,所以烈般若大人是打了胜仗?”

“这就是不争的事实啊!不仅如此,云大人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带着自己的小队,甚至保护住岳姑娘一起活下来吗?其实,这也都是烈般若大人的功劳啊。”桓因继续说到,声音之中带着义愤填膺。

烈般若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而云清则是追问到:“此话怎讲?”

桓因说到:“你想啊,旧匪那么凶悍,我当真凭借自己的本事就能够活下来?其实当初是我受伤太重,行动不便,已经无法撤退了。而烈般若大人视我如同亲兄弟一般,见乱战之中无法亲自保我,就留下我的小队保护我,更把他自己的贴身防护法宝留给了我!没有了最后的底牌,烈般若大人却依旧拼尽全力与旧匪一战,最终战到只剩自己,硬是凭借自己的真本事,灭了最后一个旧匪。那时候,我已被如山的尸海掩埋,所以烈般若大人最终没能找到我和我的小队,就自己背负重伤,心痛无比的离开了!”

“我还记得,当我在那之后不久回到城内时,已经背负千万骂名的烈般若大人见了我,不但没有怪我半分,而是一把抱住了我,泪流满面!”

“烈般若大人与我的感情之深,已亲如骨肉兄弟。当初若是没有他,我怎么可能存活下来?而今,我因他的大恩苟活,却被人视为英雄,让他背负所有骂名,云大人,你说说,这合适吗?”

一边说着,桓因一边就真的流下了泪来。他一把抱住已经完全懵了的烈般若,声音之中带着无比痛楚的说到:“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烈般若才是真英雄!

若是换了以前,桓因将烈般若抱住,烈般若恐怕早就恶心得一把将桓因给推开了。可是今天,哪怕桓因一边抱住烈般若,一边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他的衣服上擦,可他都没有阻止半点儿,甚至反过来还将桓因紧紧抱住,整个人感觉已然升天。

“这薛不平瞎扯淡的本事也太强了,照他这个说法,我不仅仅不是败军之将,反而还成了默默背负骂名,只知道付出的胜利将军啊。而且,我还不惜牺牲自己,保护兄弟,完全是舍己为人的大义士。这……这还是我吗?哈哈,不管了,最关键的是,凌门山旧匪好像真的消失了。所以,就算薛不平这么说,那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胡说。反而是他的话,就自然成了证明我功绩的最好证据!”

“这个薛不平真的是个人才啊,从今天起,看来我得重新审视一下他,好好栽培一番了。搞不好,哪一天他还能起到大作用。今天,他这个兄弟我就暂且认下算了吧。”烈般若心神激荡,一想到自己今天就要平反,顿时无比兴奋。

桓因的话,显然也给云清带来了强烈的冲击。他愣在原地,看着抱在一起的桓因和烈般若,不由眼中又露出羡慕,心想在如今勾心斗角的军中竟然还有如此义气兄弟,当真是太难能可贵了。

不过,云清很快又想到了某些事情有些不大对头,于是问到:“那个……薛英雄啊,我不是不信你的话啊。可是如果真相果然如你所说那样的话,那为什么烈般若大人回来以后不做任何解释,就干脆愿意背了骂名?要知道,他若解释清楚一切,那他也不至于遭受大家的唾弃啊。而且,你为什么不早点主动站出来解释呢?”

烈般若心中的激荡为云清的问题一滞,心想这云清的问题也太犀利了,桓因不会演穿帮了吧?

桓因又在烈般若的衣服上擤了一把鼻涕,这才红着一双眼转过了脸来,看着云清说到:“云清兄弟,说实在的,有些话我是不想说的。可是我确实为自己的好兄弟感到不平啊,接下来我告诉你的话,你可以保证只有自己知道吗?”

云清一愣,心想这其中原来竟还有更多隐秘,于是连忙保证到:“薛英雄只管说,我绝对守口如瓶。”

桓因有些神秘的四下张望了一番,然后说到:“岳大人带兵搜救凌门山的时候,不仅没找到凌门山旧匪的尸体,还有一些东西他们也是没找到的,你觉得那是什么?”

想了好半晌,云清开口到:“是战利品!”

“对啊,就是战利品!你想啊云大人,双方以凌门山为战场互杀,为何凌门山旧匪的战利品岳大人一件都没有找到,可却找到了大量的我部物资?”桓因继续开口,声音之中带着极强的引导性。

云清如同豁然开朗,看了桓因一眼,随即一拍大腿,压低声音到:“你是说,烈般若大人在凌门山中损失惨重,所以不得不暗中先收了所有旧匪的战利品,贴补自己的损失?”

“对啊!”烈般若一声大喊,让得不少旁人都听到了。他脸一红,立马低头,可心底里却是觉得桓因实在太厉害了,竟然连这种理由都能编得出来。

所有人都知道,战利品是要上交的。或许上交以后会有赏赐,可比起战利品本身,往往都是九牛一毛。

私吞战利品的情况也算是这么来的了,不过大部分军队都是私吞一部分,再上交一部分。可按桓因的说法,烈般若由于损失太惨重,所以不得不私吞了全部。意思就是,其实在岳风云打扫战场以前,烈般若已经派人打扫过了,而凌门山旧匪逃遁,那都是假象而已。凌门山旧匪不是活着离开了,而是尸体和物资都被烈般若事先扫光。

桓因的这个解释,虽然让烈般若背了一些罪名,可这种私吞战利品的事情本就是军中潜规则的一部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烈般若也是因为英勇杀敌,损失太惨后才不得已而为之,所以就更不会有谁觉得不妥了。

如此一来,烈般若不但是真正的大英雄,还是一个枭雄!他知道名头只是虚的,只有真正拿回物资,才能重振雄风。务实的大将,不仅可敬,更可怕!

“烈般若大人,对不起,今天我实在是为你咽不下这口气,才把实情说了出来。”桓因满脸都是歉意,看着烈般若。

烈般若此刻已然是心花怒放,一把勾住桓因的肩膀,开口到:“无妨无妨,你是我的亲兄弟,你的心,我还能不清楚吗?”

说到这里,桓因似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再次对云清说到:“对了云大人,想必你还可能还会疑惑,为什么烈般若大人在拿走旧匪物资的时候,却置自己的物资不顾。其实这也很简单,所谓演戏要演全套,凌门山旧匪仓皇而逃就是这么来的了。不过后来,那些物资都到了我这里,我跟烈般若大人是兄弟,所以……你知道的。”

“可本来我想把这些东西还给他啊,但是他竟然不要。你说说,他是不是把我当成最好的兄弟了?他根本不顾自己的损失,直接把他所有的物资都送给我,助我一个新晋的副将发展。这份情谊……”

说到这里,桓因的眼睛又红了,云清则是看着桓因和烈般若,翘起大拇指说到:“二位的情谊真是天地可鉴,你们两个都是真豪杰,真英雄。尤其是烈般若大人,今天,我发现自己才刚刚认识你啊……”

又聊了一会儿,烈般若和桓因一起离开了。而云清则是依旧站在原地,看着桓因和烈般若,眼中的羡慕与钦佩无法掩饰……

自然,烈般若对桓因今天的表现是满意到了极致。于是,他始终表现出跟桓因很亲密的样子,就像是真正的多年好兄弟。

在这之后,烈般若迫不及待的带着桓因见了一个又一个的熟人。在这其中,有桓因本来就是认识的,也有桓因不认识的。

不过无论是遇到了谁,桓因都会把之前说过的一切如同复制一般的再说一遍。而桓因每说一遍,烈般若的心都会更加激动几分。一直到了最后,就连烈般若似也相信,自己是当真除掉了凌门山旧匪,自己就是那个不求功名,只知务实的大悍将!

当然,在整个过程之中,桓因结识的人也越来越多,而他跟烈般若那如同真金一样牢不可破的兄弟感情,也渐渐在整个宴会之上传开。甚至到了最后,烈般若的父亲都成了桓因的父亲,他们是真的异姓兄弟!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不过随着烈般若带着桓因积极奔走,殷勤认识每一个人,烈般若想要的目的也已经基本达到。

终于,晚宴的时候就要到来,在烈般若带着桓因拜见了一次自己的父亲,让钵利王也对桓因满口称赞之时,却不知道桓因已经顺便就把钵利王的底细给摸了个清清楚楚。

钵利王不强,不过二源天修而已。桓因想要拿了他的狗命,易如反掌。而最关键的是,今天大天王闭关,并没有应邀前来,所以桓因今天想要达到最终目的,恐怕不会遇到多少阻碍。

“好了,兄弟,一会儿晚宴就要开始了。今天你的表现很不错,下来以后,我不会让你白干的。现在,还有最后一个忙,你一定要帮我,就是……就是……”烈般若拉着桓因到了一个角落,开口说到。

桓因接口到:“岳姑娘的事情大人请放心,一会儿若是我猜得没错,我们本就能坐到一桌上去。到时候,我坐她身旁,先探探她的口风,然后再美言几句。大人请放心,到时候,定让大人今天得偿所愿!”

第一百四十八章 隆重介绍

寿宴的主要场地,被安排在了影照府中央略微靠南侧的一个被布置得相当华美气派的大庭院中。

在这里,此刻已经摆上了一百多桌酒席,足以容纳一千多人。酒桌之上,美酒佳肴正以一个极为精美的方式陈列着,令人垂涎不已。在这其中,更是不乏对修士各方面带有不小助益的真正宝贵酒菜。

当然,这等阵势,却仅仅是整个寿宴的主场地而已。若是要看今天的全部酒席,那哪怕只是粗略计算,也能容纳将近三千人,耗资更是不会下于百万仙玉!

主场地中,各方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边相互交谈,一边对岳风云的阔绰与好客啧啧称赞,一边就已经在岳家家仆的安排之下找位子坐了下来。

到了现在,一百多桌之中,上座率已将近九成。而如同钵利王这样的大人物也都在最前排的一桌上落了座,这代表寿宴是真的要开始了。

烈般若和桓因私底下交谈完毕,也很快就从交谈的角落走了出来,一路从席间穿过,不时与旁边熟人亲热的打着招呼,最终就坐到了整个主场宴席中间靠前面的一张桌席旁。

今天这寿宴,看似随意,可其实等级划分极为严明。比如钵利王这等存在,定是坐于第一排正中央的席上,与岳风云同桌。而至于烈般若,他官拜都统,又是钵利王的儿子,所以才能坐到中间靠前的席位上来。

这里,本来以桓因如今在明面上的官职是没有资格落座的。不过现在桓因认识的人不少,加上烈般若又跟他亲如兄弟一样,烈般若要拉着他坐在自己身旁,谁又敢说上一个“不”字呢?

刚刚落了座,一桌十人便是已经齐了。在座当中,除了桓因是副将以外,其余都是都统。不过,不少人如今都不仅仅认识烈般若,也在之前与桓因熟识。所以桓因和烈般若一坐下来,大家就一起谈笑,大有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开席之前的闲聊,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不过由于桓因之前就将烈般若的“真英雄”形象完全灌注进入大家的脑海,加上烈般若背景实在不俗,所以大家的话题,基本都是围绕烈般若和桓因,恭维不断。

桓因一边应付着,一边心中却开始暗暗紧张了起来。

对于桓因来说,接下来的每一刻,都有可能出现方便他动手的机会。而就算是没有这种机会,他也务必要创造出来。

不过当下桓因最关注的,还是整个席间的真正绝强之人。而经过他的查探,一切似乎都还好。自己并不知道的强者没有出现,而那大天王又闭关不来,所以桓因只要能在岳风云这个主人家面前蒙混过关,一切都应该好说。

就这样,又过了约莫一刻以后,随着几声仙鹤的嘶鸣响起,更伴有阵阵天籁回荡,今天宴会的主人家岳风云终于是从后台缓缓走出,最终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今天的岳风云,有些少见的穿了一身锦袍,加上他脸上洋溢着的喜气,让人有些看不出他就是那个叱咤天界多年,甚至统领过百万雄兵的大将军。

岳风云抱拳,笑呵呵的对着在座所有人致意,自然是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不过很快的,这些目光之中,有大部分又为他身旁那火红的妖娆身影所转移。而在被转移目光的人之中,尤以烈般若最为激动。

这个妖娆的身影,正是今天穿了一身火红色裙袍的岳风云之女岳筱仙。她此刻站在父亲的旁边,面对如此多人,却并没有显露出半分怯场和扭捏,反而是落落大方,与父亲一样含笑致意。

她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气度,加上出众的美貌,以及脱俗的气质能够迅速引人瞩目倒也并不奇怪。

“没想到岳大人今年竟然把自己的小女也一同带了出来,这可还是头一回啊。换做以往,他的小女应该都是跟我们坐在一起,上不了台面的。”很快的,桓因的旁边就有人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看来岳大人是着实看中自己的女儿,准备要把她扶起来,好好培养一番了。”又一个声音传出,还是被桓因听得清清楚楚。

“岳姑娘可真是漂亮啊,若是谁能娶了她当媳妇,不仅艳福不浅,而且……而且还能有一个如今的小天王,昔日的大天王撑腰,那简直就是一步登天啊!”

这个声音是从桓因同桌的一名青年口中传出的。这青年此刻看着美丽的岳筱仙,满脸都是陶醉之意,看来他的话也是由心而发。

“你说什么!?”此刻的烈般若本陶醉的望着那令自己心动不已的女子,突然听到这个声音,竟是直接就站了起来,怒目看着刚才说话的青年。

烈般若喜欢岳筱仙,那在东方八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且所有人都还知道,烈般若是喜欢岳筱仙喜欢得要命,完全无法自拔。

青年地位不如烈般若,如今见到自己刚才随口一说就打翻了烈般若的醋坛子,立马就尴尬苦笑,连连赔罪。

桓因把烈般若拉了回来,开口到:“大人,莫要动怒,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啊。”

烈般若一听,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一会儿事成之后的美妙,脸上的怒意立马消散,反而变得又有些痴痴的了。不过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觉得不对头,开口对桓因说到:“筱仙她……她今天没坐过来啊。她在前面,我们跟他交流的机会都没有,你……你怎么帮我啊?”

桓因一笑,开口到:“大人,这个你不用担心。岳姑娘在上面,不过只是一时而已。一会儿,她总要下来入席。到时候,我请她过来便是。”

烈般若将信将疑,桓因再三保证,才让烈般若终于放下了心。

此时此刻,岳风云已经说了好半晌冠冕堂皇的客气话,总之都是一些上得了台面的客气和感谢云云,倒也没有谁真的太在意。毕竟岳风云的寿宴都办了太多次了,哪一次他的开场白,不都是如此的一番套话呢?

然后,果不其然的,岳风云略微退后,把自己的女儿推向了前方,一番介绍,也让自己的女儿表现了一番。

岳风云办这等宴席,多半就是为了笼络和维护某些关系。而今把女儿推上前来,无疑就是栽培了。

末了,客套已过,由于今天大天王没有来,自然也就不该有更多的人说话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而大家也都知道的是,岳风云父女接下来就该走下来入席,而不仅仅是他们父女,也包括那些想借此机会笼络关系,维护关系,甚至是做一些私下勾当的人,真正才该要开始在灯红酒绿之间活跃起来了。

然而,实际发生的情况却是岳风云父女并没有走到席间。反而是岳风云让自己的女儿退到了一旁,自己则清了清嗓子,显然是又要说话。

这时候,大家几乎都在心中产生了同一个想法:“难道大天王临时改了主意,过来了?”

“诸位,下面,我要隆重的给大家介绍一个人,请大家稍安勿躁。”终于,岳风云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个人,只是一个青年人,官位不高,军中资历更是极为有限。不过,他的事迹,却在如今的东方八天广为流传。他的名字,如今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就是在凌门山一战之中,独自带领小队与旧匪战斗到最后,于尸山血海之中救出我小女,更奇迹般存活的原飞鹏小队伍长,现在的副将薛不平!”岳风云的声音越发高亢,到了最后,竟如同轰轰雷霆传遍全场。这等语气,是他之前哪怕介绍女儿时也不曾有过的。

一时之间,全场所有人无不动容。不是因为岳风云的语气重,声音大,而是英雄薛不平之名实在太盛,大家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都想认识,却没机会认识的这个人,今天竟然也来参加寿宴了!

“英雄薛不平,是英雄薛不平啊,他到底在哪里,他真的来了吗?”很快,就有这样的声音从场中传出,不少人甚至都已经站了起来,四下张望,激动万分。

“薛不平虽目前只是官拜副将,可此人胆识过人,英勇非凡,日后定是天王候选人。他到底在哪里,今日我定要与他结交一番!”

“真的是薛英雄吗,如果真的是他,人家……人家要嫁给他……”

桓因坐在桌旁,整个人瞬间就懵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盖世英雄烈般若

就在之前,至少是有半个下午,而且是天界的半个下午,烈般若一直在带着桓因到处游走,结识各种各样的人。

烈般若这么做,自然是因为他希望尽可能的让更多人知道自己在凌门山中没有败,而是铁血惨胜,他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当然,还有其它的诸多目的,也好顺便一并达到。

不过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总之在烈般若的极度积极之下,桓因是真的在这段时间里认识了不少的人。按桓因的估计,就算不到整个参加寿宴人数的三成,可至少两成是有的。

之前烈般若每一次介绍桓因,凌门山大英雄的身份都会引起对方的惊呼,这一点桓因是早就领教过了。而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当下的名头有些大,一般人第一次见到自己,多半就是那副惊愕的表情。

然而,当岳风云站在所有人面前,声音洪亮的把桓因点出来的时候,桓因才终于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自己当下的名声。当所有人都知道了桓因到场时,那种近乎轰动的气氛,已经远远不是其中区区两成的单独反应可以比较。这种气氛,实在是太热烈了,完全超乎了桓因的想象。

怔了好一会儿,桓因才略微回过了一些神来。不过,越发热烈的气氛却是让他觉得自己周遭的温度无时无刻不在攀升,而那些穷尽溢美之词,甚至是女子爱慕毫无遮掩的表达,则是让他心跳不断加速。

“这个老家伙,他……他怎么会在这种场合把我给抬出来。他,哎……看来我救了他的女儿,就真的是被他给深深记住了啊。”桓因内心之中苦笑。今天的岳风云,是真的给了他一个太大惊喜。

不过岳风云的这种行为显然没有半点儿恶意,而且恰恰相反,他是真的看重桓因,才用如此方式,大力栽培桓因。

最平静的,反而是桓因这一桌子的人了。他们都知道桓因的身份,所以此刻都是目光带着鼓励,看向桓因。

桓因无奈,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上去应付那么一下了。于是,他就要站起身来。不过,就在他刚刚准备动的时候,烈般若却抓住了他的手,声音极低的耳语到:“兄弟,这是你的大好机会,一定要好好表现。这么多的人都在听着你说话,去吧,把你刚才给每一个人说的那些,再说一遍。”

桓因一愣,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心想烈般若的这个提议简直妙极。桓因决定,要通过这个机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跟烈般若亲如兄弟!

脸上带着心照不宣的笑意,桓因对着烈般若微微点头。然后,他终于站了起来,对着岳风云遥遥抱拳。

“上来吧!”岳风云哈哈大笑,而所有人的目光此刻也都全部汇聚到了桓因的身上。

桓因再次抱拳一拜,然后朝着岳风云和岳筱仙所在的方向走去。在这期间,萦绕在桓因耳畔的称赞和各种溢美之词,简直如同爆炸一般,更加猛烈。甚至还有一个女子,直接就朝着桓因扑了过来,若不是被人及时拦住,尴尬怕就要发生了。

某一刻,桓因的目光与岳筱仙对视。桓因在岳筱仙的脸上看到了一瞬间的绯红,不过更多的,还是复杂。

如今的岳筱仙,显然还是爱慕桓因的。不过,哪怕她依旧不知道桓因的确切身份,但因为桓因给她下了缚魂诀,二人又在凌门山中经历了种种,所以如今岳筱仙对桓因更多的,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桓因没有在意这些,很快就走到了岳风云的前面,一拜以后,岳风云退后半步,把正中央的位置让给了桓因。

桓因抬头,看向满场的人,接受到那一道道火热的目光以及许多秋波。这一瞬间,他的脸竟然有些罕见的红了一下。

桓因为人低调,可当下这种场合却明显是为标榜他而设的,这与他的为人不符。而更关键的是,凌门山中的一切,不过是他和烈般若相互算计而成,哪有什么真正的英雄,又哪有什么真正的败将呢?桓因这英雄之名,对他自己而言不过是一个玩笑,现在众人的火热却明显不是玩笑,这让他觉得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干咳了两声,桓因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绪。然后,他大声开口,开始说起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套话。当然,这套话得体,大多是谦虚,却更让下方众人啧啧称赞。

桓因毕竟是昔日天帝,这种场合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所以,他完全应付得来,还能应付得恰到好处。

一席话下来,虽然言不由衷,对桓因而言不过是一个形式,可该有的客气,该有的谦虚,该有的感恩等等一切,都被桓因有条有理的说出。说到底,在这种场合该说些什么话,于桓因心中有上百个版本的套路。这些,他都太熟悉了。所以,对于桓因来说,这很简单。而他说完以后,效果也是非同凡响,席间众人一个个都是心神激荡,仿佛是刚刚接受了一场心灵的洗涤。

末了,众人都以为桓因的话就要结束,岳风云也对桓因今天的表现相当满意。然而,桓因说到最后,话锋却突然一转,并没有结束,反而语出惊人:“最后还有一个人,我要特别的感谢他。他,就是我如今最好的兄弟,是在凌门山一战之中的真正幕后英雄,是把我推到现在这个台上,赋予我说话资格的人。他,就是光明天都统烈般若大人!”

桓因这句话一出,顿时引起滔天大浪,甚至不少人发出惊呼,形成的声势比刚刚岳风云介绍桓因的时候还要夸张。就连一直都淡淡微笑的岳风云,也是瞬间满脸震惊,不知道桓因在搞什么名堂。而岳筱仙则是一脸惊愕,明显还没反应过来。

当然,还是有一部分人,他们很淡定的坐着。这些人,就是那些之前已经与桓因交流过的人。桓因的那一套说辞,他们早就知道了。所以如今他们淡定而坐,不过脸上却写着得意,大有一副“老子早就知道一切真相”的架势,有的甚至直接就卖起了关子。

最激动的,要数烈般若和钵利王父子了。桓因能够在这种场合,于所有人面前把那一套连他们自己都编不出来的惊天动地的说辞给讲一遍,那效果绝对爆炸,烈般若从此就能“昭雪平反”!

“好兄弟啊,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就是薛不平了,真的,真的啊……”烈般若激动得眼睛都红了,站起来对着身旁的人说着,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关系很好一样。

“这薛不平与我儿亲如兄弟,我视他如同己出。各位,他的话,我以道誓保证,绝对不是我父子暗中收买操纵,全是他由心而发啊!”钵利王开口,声音不大,可却带着郑重与认真,更因为他小天王的身份,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激动与热烈持续了许久,才在岳风云的主持下渐渐平息。然后,所有人都再次聚焦桓因,想知道桓因到底要说些什么。

桓因看了一眼烈般若,看到他激动的样子,又看了一眼钵利王,看到他满脸的鼓励,最终笑了笑,再次开口……

这一次,桓因说了很长时间,比他之前说自己的时间要长许多倍,也比他之前私下跟人解释凌门山中的一切还要长。

其实,桓因所说的,还是那些内容。不过这一次,他却渲染得更加夸张,更加丰富。

在桓因语言的极力渲染之下,再加上他那抑扬顿挫的语气和到位的表情,在他说到某些关键点的时候,在场不少人甚至都屏住了呼吸。众人仿佛都渐渐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这个身影在形势复杂、凶险万分的凌门山中奋力血战。

他不仅战术指挥得当,而且个人能力强悍。更关键的是,他有情有义,可以为了兄弟,不顾自身的安危。

这个人,才是凌门山一战之中的真正英雄。可是,他却背负万千骂名至今,一切的好处,全都让给了自己的好兄弟!

终于,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桓因的话说完了。可桓因为众人所展示的宏大、紧张的场面,却让人久久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或许是终于有人回过了味儿来,于是他大吼了一声:“盖世英雄烈般若!”

一呼百应,哪怕岳风云也是一脸激动。可是,岳风云却没有注意到,在他身旁的女儿,此刻脸色已是古怪到了极致,看着桓因,一言不发。

第一百五十章 到小花园聊聊

整个宴会,在这一刻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高潮。所有人的焦点再不是岳风云,再不是桓因,而是烈般若和钵利王父子。

无数的赞赏和恭维如同巨大浪潮,直接朝着烈般若父子二人扑来。而被这浪潮淹没的他们,则是完全沉浸其中,心中的激动与兴奋难以言喻。

不过,父子二人终究是懂得人情事理的。所以,哪怕他们已经有些得意忘形了,可还是不会忘记若是没有桓因的一席话,他们不会有此殊荣。所以,他们在自得之时,也不会忘记连连称赞桓因,更说桓因与自己几乎就是一家人云云,让人们都羡慕,原来英雄也是可以如此扎堆,感情至深的。

岳风云看着桓因默默退到了一旁,又看到下方根本无法遏制的热烈气氛,他一边笑着,一边干脆高声到:“烈般若大人,那么……也请您上台来讲两句吧!”

不得不承认,岳风云是相当会做人。这个机会,正是如今烈般若最需要的机会,而他则毫不犹豫就给了。

钵利王感激的看着岳风云,而烈般若则是慢慢从人群之中挤出,最终站在了岳风云的旁边。

台下呼声四起,烈般若看着这一切,虚荣心膨胀,只有一种这天下舍我其谁的感觉。他清了清嗓子,然后示意大家安静,这才开口到:“其实,大家都过誉了,虽然薛兄弟所说不假,可其实,我只是做了一个军中男儿该做的事情而已。这对我来说,很正常。我在凌门山中会这么做,以后也同样会!”

欢呼的吼声在这一刻震天而起,这就是烈般若想要的效果。吼声过后,烈般若才继续说到:“我看现在也不早了,我还是不要耽误大家用餐的好。最后,我只想说一句,那就是要感谢我最亲的兄弟薛不平。他是我的家人,我会跟着他一起并肩走下去,永远,永远!”

说完,烈般若径直转身,跟桓因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让大家更加羡慕的同时,嘶喊也更加强烈。

终于,时间是真的差不多了。岳风云再次上前,宣布宴会开始。然后,他自己走到了主桌旁,与钵利王他们坐到了一起。而桓因则是被烈般若拉着往回走,岳筱仙也在桓因的邀请之下,一同前行。

很快,桓因他们坐了下来。由桓因坐在中间,烈般若和岳筱仙分居两旁。

烈般若心中隐隐更加激动,他知道桓因接下来就要帮自己牵红线了,再想到今天自己被夸赞得如此威风,岳筱仙定然不可能拒绝自己。所以烈般若觉得,今天一定是自己人生彻底改变的日子。

至于岳筱仙,她此刻则是一头雾水。桓因和烈般若本来的关系,她是最清楚不过的,所以她完全闹不明白今天桓因到底是在唱哪一出。只是她如今与桓因关系特殊,刚才桓因请她同坐,她无法拒绝,只能坐过来再随机应变了。

“兄弟,接下来就靠你了。”烈般若心中如有小鹿在乱撞,对着桓因秘密传音时,脸都有些红。

桓因见烈般若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的样子,一脸笑意的传音回应到:“大人别急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就安安心心的先喝两杯。”

烈般若微微点头,他们这一桌的酒席也是在谈笑之中,正式开始。

席间,自然是觥筹和人影共相交错,尤其是这种本就为人与人之间交际而设的宴席,更是如此。

不过今天的情况与以往有所不同,那就是今天的烈般若父子极为抢眼,向他们敬酒的人,甚至比向岳风云这个主人家敬酒的人还要多出许多。

烈般若父子都是不断应付,也自然乐在其中。不过,烈般若在这期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身旁的桓因和岳筱仙。而当看到两人一边心不在焉的吃菜,一边却显然是在秘密传音以后,烈般若的一颗心是跳动得越来越快。

对于桓因来说,岳筱仙是一个他完全可以掌控的人,也就不是外人了。所以,他对岳筱仙秘密传音,虽然烈般若以为是在说媒拉线,可其实他是在将自己今日的计划向岳筱仙和盘托出。毕竟今天这个计划,桓因是把岳筱仙给计划了进去的,而且岳筱仙还在其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岳筱仙表面自然不敢动丝毫声色,不过当她知道桓因竟然是在计划着斩杀钵利王和烈般若父子时,心中早已掀起滔天大浪。而桓因今日的一场戏,更是让她感觉到了桓因的可怕。因为桓因演的这一切,实在是太逼真,连她自己几乎都信了。

末了,酒已过三巡,整个宴会会场已经有些乱,被醉意填满的人也不少。而钵利王和烈般若父子,则是其中的典型。

就在这个时候,桓因和岳筱仙已经交代得差不多了。于是,今天真正的好戏,终于即将开幕!

“兄弟,来!”桓因拉了拉身旁正在与一个醉汉一起说醉话的烈般若,让他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烈般若不解,不过当他看到桓因身侧那美丽女子此刻正眼带秋波的看着自己时,无尽的春意瞬间就与他满身的醉意搅和在了一起,让他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怎……怎么了?”烈般若感觉自己舌头都有些打结了,激动之下开口询问。

桓因的脸面向烈般若,背向岳筱仙,对着烈般若眨了眨眼,然后以一种有些神秘的语气说到:“兄弟,岳姑娘她有些话,想跟你说一说。不过……不过这里似乎不大方便,兄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一起到南面的小花园聊聊?”

烈般若此刻醉酒,本就脸红。而一听这话,他的脸却红得更加明显。他盯着岳筱仙看了好半晌,看到岳筱仙娇羞的低下头去以后,整个人感觉就要飞起来。他连连点头到:“聊……好,走,我们去南面的小花园!”

桓因站起,依旧在二人之间。然后,他们三人并行朝着南面那一处并不对此次酒席开放的岳家私人小花园走了过去。

现在的王玄通,自然是与岳风云和钵利王等人坐在一桌的。就在之前,他已经快要气炸了,因为桓因的一席话,彻底让钵利王和烈般若父子崛起。他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打着主意,定要灭了桓因这个拿了自己好处,又背信弃义的小人。

而现在,王玄通迫于无奈,不得不向钵利王敬酒,他的心情就更差。他打算再应付一会儿,就借故离去。然后,他要把自己的第一目标从烈般若换到桓因的身上,先灭了桓因再说!

正在无比郁闷的时候,一个极为隐秘的传音灌入了王玄通的脑海。传音只有极为简短的一句话:“别管钵利王,拖住岳风云。”

声音,正是桓因的声音,王玄通不会不记得。而这么一听,他顿时一愣,下意识之间寻找桓因的身影时,发现桓因正带着岳筱仙和烈般若往一个暗处走去。

王玄通并没有全懂,不过他身为小天王,经历过了太多的事情。所以这一刻,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很快的,桓因、烈般若和岳筱仙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去往了那幽暗僻静的小花园。而在这醉意熏天的宴会之上,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离去。唯有王玄通,他依旧咀嚼着刚才那一句话的意思,暗暗转过了身,再次与岳风云和钵利王饮酒。

酒席之上,时间的概念总是那么的模糊,仿佛时光被那一杯杯酒水冲淡,直至任何人也注意不到它。而与时光一同消失在酒里的,还有人们的分辨能力。这一刻,身边的人都是朋友,不在身边的,没有人会去管。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的,在整个宴会场地的南侧,一声惊天的尖叫响了起来:“啊!”

尖叫刚刚出现,众人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怒吼:“兄弟!”

两个声音都太大了,而且与现在酒气浓烈的宴会气氛完全不相协调。于是,所有人都顿时呆住,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反应最快的,是主桌上的众位小天王。他们修为高深,感官敏锐,又怎么可能真的因酒而醉?一瞬间,他们都眉头一皱,然后由岳风云惊呼到:“是小女在叫喊。”

钵利王则说:“后面那呼声是薛小友的。”

话音落下,他们的神识已经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扫动而去。而在扫过那片区域的瞬间,他们一个个都是面色狂变!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杀!

很快的,有越来越多的宴会中人如同小天王们那样反应了过来,神识快速冲出,朝着南面传出声音的那个小花园而去。而他们这一探,也是立马就神色狂变,无一例外。

钵利王脸都成为了青色,他一拍桌子,猛的腾身,已经朝着南面的小花园挪移而去。

自家办的宴会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岳风云知道自己不好开脱,于是他也要跟随钵利王腾身挪移。可就在这个时候,王玄通发现自己终于全都懂了。他一边暗自狂笑,一边脑中浮现出了刚刚桓因传给他的那一句:“别管钵利王,拖住岳风云。”

下意识间,王玄通伸手将岳风云拦住,然后没有露出半点儿异样的与所有小天王一一对视,才缓缓说到:“岳兄,小心为上,我们一起。”

岳风云点头,于是众小天王一并消失在了原地。

王玄通只耽误了岳风云一句话的时间。可对于他们这等天修而言,一句话就是千丈距离。所以,当他们在小花园中现身的时候,钵利王已经查探完一切,再次消失,并没有被他们给追上。

花园之中,一切似都如常,如同它平日大部分时间那样安静无声。甚至就连鲜花与绿树随风的轻轻摇摆,都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而此刻,岳风云等小天王站在这里,却是一个个面色难看到了极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一动不动站立在他们面前的人。

这个人是烈般若。不,或者说得更确切一些,这个看似是人,却已经断了气的躯体,是烈般若的尸体。这一点,众小天王想要判断出来,轻而易举。

“死……死了?”终于,在某一刻,有一名小天王实在觉得眼前的事情太过不可思议,于是失声说到。

这一瞬间,王玄通的心中早已狂笑不止。不过,他表面上却极力装出震惊,开口到:“烈般若侄儿……这,这是谁干的!”

岳风云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在他的寿宴上,在他的影照府内,竟然出了这种事,他难辞其咎。看了已经死去,脸上表情却依旧真实无比的烈般若许久,岳风云转身,两个大步就来到了花园的一处台阶前,望向了台阶下已经瘫软的女子。

女子的脸上,此刻依旧写满恐惧。她的嘴巴张大,似想要嘶喊,可却如同被不知名的力量扼住了咽喉,莫说是喊,就连喘息似也困难了。

岳风云面色难看的朝着女子打出一道精纯灵力,女子顿时浑身大震,然后渐渐回过神来。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面前的岳风云,于是疾呼到:“父亲,烈……烈……”

这时候,几位小天王都围了过来,站到了岳筱仙的旁边。岳风云蹲下身子安慰到:“不用怕,有我们在。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岳筱仙胸口不断起伏,半晌才渐渐平缓了一些。然后,她咽了一口唾沫,出声到:“刚才……刚才我跟薛大哥还有烈般若大人一起来这边闲聊,才说几句,结果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他修为极高,瞬间从烈般若大人的身边飘过,烈般若大人就不动了。然后我跟薛大哥一探,结果发现……发现烈般若大人竟然死……死了!”

一众小天王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可在听了岳筱仙的话以后,好几个还是不由得倒吸口气,脸上写满震惊。

这等杀人方式,简直来无影去无踪,实在诡异。可想而知,此人的修为之高,简直难以想象!

岳风云寒着脸想了一会儿,厉声低喝到:“你一个女儿家,这种时候跑到这种地方来跟两个男子聊什么?”

岳筱仙脸上出现一阵委屈,随即隐去。而众小天王何等聪明,知道岳风云这么问,是要先排除岳筱仙杀人的嫌疑。

众小天王倒也并没有怀疑岳筱仙,毕竟岳筱仙的修为哪有如此之高?莫说要她不着痕迹的杀了烈般若,就是让她随便怎么杀,她也不是烈般若的对手啊。更何况,大家都知道烈般若爱慕岳筱仙,所以他们三个来这小花园聊什么,不是明摆着的吗?

最明白的人,自然就是王玄通了。他知道杀人的定是桓因无疑,于是灵机一动,给岳风云卖了一个人情:“岳兄,年轻人有些悄悄话说,这很正常。此事,定是有心之人借他们年轻人说话的机会,暗中下毒手。这一点,随便到了哪里,我都愿意为兄证明!”

岳风云看向王玄通,眼中已经出现心照不宣的感激。而其余小天王也听出了王玄通话中的味道,分分迎合。

此事只要尽量不与自己扯上关系,岳风云就能安心。不过,他依旧摆出一副严厉神色,开口再问岳筱仙到:“那黑衣人长什么样子,你可有看清?”

岳筱仙摇头到:“那……那人身形太快,女儿……女儿几乎只看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飘过。”

“此人不简单呐,不仅来去如风,而且诸位,你们可都注意到了,烈般若侄儿是全身生机全无而死。一瞬间之间能够吸走人体所有生机的功法,我东方八天似乎并没有出现过。这等功法,太过邪异,都不像是我天界的功法了。”一名小天王开口,声音之中带着凝重。

岳风云阴沉着连思索了一会儿,再次开口:“对了,薛小友呢,他人又跑到哪里去了?刚刚我们还听到他呼喊了。”

岳筱仙回答到:“薛大哥他……他已经追着那黑影冲出去了!”

“糟了,薛不平怎么可能是那人对手,他简直是找死!”岳风云大呼不妙,顿时与众人对视,然后心有灵犀的腾身而起,消失在了原地。

……

钵利王这边,他在发现自己爱子已经身亡以后,顿时杀心大起。神识狂扫之下,他锁定了一道正急速远遁的黑影,于是连忙冲出,紧紧追赶。

钵利王修为高深,更擅长速度之法,所以他自负在速度上,几乎难有敌手。然而这一次,当他追赶那黑影时才发现,黑影的速度竟然与自己不相上下。自己想要追上,似乎不易。

更让钵利王感到心惊的是,黑影对于影照天的情况显然了如指掌。其在腾挪之间,竟然还借助城中传送阵法,就更不好追了。

到了现在,钵利王已经跟着黑影飞了有好一阵,虽然一直没有跟丢,可前方不远处,高高的城墙已然出现。若是让那黑影越出城墙再飞一阵,他知道须弥山中形势复杂,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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