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核芯位面》 写在一切之前 嗯，各位读者朋友们大家好。 作者菌在这里写这本书的目的，其一是为了向大家分享自己所了解的一点小知识与生活中的喜怒哀乐，其二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催着自己去学习新东西，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嘛。 当然，艺术源于生活。由于作者菌的工作关系，这本书的能力体系是“演算”。因此，读者朋友们在看文章时，可能遇到一些原型出自“数学与逻辑，物理知识，硬件结构，软件编程，系统架构”的内容，因此请各位按口味选书哦。 如果读者朋友们愿意翻开本书的话，各位可能看到： 0一些关于数学知识与计算理论的安利，当然，这部分可能有些朋友未必喜欢，所以作者菌会尽量将它们“封印”在特定的段落中，各位朋友们只需要把这些内容脑补成“主角因为凭借地球前辈的智慧和自己超人的头脑，装x成功，功力大涨”就好。 1一些关于地理生物自然科普风土人情的描写这些内容是文中附带的小甜点，各位可以把它们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由于作者菌功力有限，阅历尚浅，因此可能有部分不准确的地方。作者菌在写作时会尽量查找相关资料，让它们准确一些的。 2一些不成熟的情感、动作和心理描写文字。由于作者菌是万年单身雀，有人倒贴过来都会主动跑掉的那种所以这方面就不要抱有太多期望啦。 3一些生活中的喜怒哀乐。当然，本书的风格还是以轻松为主的，最后的结局基本上是happyend。不过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4一些来自二次元和三次元的梗，如果各位遇到了看不懂的笑点的话，嘛您可能是不小心来到了知识的荒原。 5一些可能只存在于文学作品中的幻想与意境。由于作者菌的文笔限制，可能无法将自己脑海中所想象的场面清晰地还原给大家不过只要有一位读者朋友对某段文字有一点共鸣的话，作者菌就会感到很欣慰。毕竟，时间是很宝贵的，无论是作者菌的，还是读者朋友的。 如果各位对书中的某段文字有着感想，建议或者指正意见的话，欢迎各位留言或安利。毕竟本书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要钱的（大概吧，以作者菌可怜的人气，写小说的收入估计还没有余额宝的利息多呢），而且作者菌对上架什么的暂时没有兴趣，所以什么推荐票啊打赏啊之类的也都不能收，所以如果各位有留言的话，咱就开心地当成月票收下啦。 【另外，不知道是咱的锅还是起点/创世后台的锅，普通的书评似乎发不出来，不过对新章节发布时的书评发表回复应该是可以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本书是一本小说，一本科幻小说，或者说得严重一点，是一本披着科幻皮的玄幻小说。 香农大神的信息论不是修炼功法，太空中也不会有向下的地心引力。大部分情况下，在相关的位置，作者菌都会用文字说明这是“现实理论”还是“异界幻想”的。各位请千万不要把书中的设定和现实生活中的理论弄混，如果因此带出几位民科朋友的话，咱可就犯下了大罪过了，切记，切忌。 于是，希望各位读者朋友们收获知识，同时看得开心。 关于更新 咳咳，正义需要我，牛仔呼唤我，雀酱很忙的。 言归正传，由大数据（这本书的前十万字）统计显示，作者君虽然有着200的apm，但是即使排除了查找资料的时间，作者君的每小时产出的有效字符数大概也就是七八百字左右…… 由于雀还要打工吃饭，所以平均算下来，本书的更新频率平均只有每周2-3更吧（摊手） 不过……反正本书在可见的未来之内都不要银子，所以作者君并不担心有人催更——作者君自己都发不出书评的书评区，怎么会有人催更呐（无辜脸） 不过相应地，作者君在写作时也就没有了水字数的必要，因此各位读者朋友们就可以看到更紧凑（烧脑）一些的剧情啦=w=（众人：说好的“轻松”标签呢？退订，退订！） —— 咳咳，说实话，敲一本吃力不讨好的非上架无稿酬小说确实挺不容易，特别是这本书的受众面并不大的时候。 不过，人活这一辈子，总要试着做点什么。 所以，哪怕书评区发不出东西，哪怕点击大部分都来自于爬虫，哪怕收藏数可能有一些是网站可怜作者偷偷加进去的……只要还能在数据的缝隙中窥到一丝人类的气息，那作者君就会坚持继续写下去的。 毕竟这本书中还有太多的东西没有写，比如原初核芯的解构，“猫论”，“演算”与“智能”，等等等等…… 程远同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第一章 突然穿越 青翠的无名山脚下，有一片起伏的丘陵，从山涧中流出的溪水，在山脚下汇入一条小小的小河。小河沿着地势的梯度缓缓流淌，穿越丘陵，流向远方。 远方的平原上，有一条依稀可见的笔直的土路。弯弯曲曲的小河来到土路旁，清澈的河水，滋养着路边的青草与野花。 然而，路在高处，水在低谷，如果没有外力相助，也没有外势相辅，两者或许只能一直相望，不能相接。这样的场景已经持续了很多年，而且或许还会持续很久，直到随着岁月变迁，世界沧海桑田。 清晨时分，一匹灰色的，长得有些像矮脚马的生物顺着土路蹑手蹑脚地走来。看到河水的小马眼前一亮，它快步走下土路，凑到河边开始喝水。它一边喝着，一边不时心虚地抬头向后望两眼，仿佛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 没过多久，喝饱了水的小马开始找草吃。这条河边有一些长着三个小叶的牧草，它们是小马的最爱。小马吃得很讲究，它开始先是挑上一口三叶草解解馋，然后再混着嚼上两口其它的青草。小马吃得很小心，它在吃下草叶时，会特意将一株草的叶子留下一两片，而不会将它们全部吃光。如果这时有旁观者在，一定会给它一个“温文尔雅”的评价……至少小马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不懂得可持续发展，那和山上那群蠢羊有什么区别嘛！那些一找到好吃的草就连根都不放过的笨蛋。”小马这般想道。 接着，它抬起头，然后发现眼前突然冒出了一个躺在地面上的年轻人。 小马吓得差点一蹦三尺高：“这家伙是从哪蹦出来的！等一等，冷静，要绅士，不要慌，先观察一下情况……” 突然，地上的那个年轻人的身体动了一下，随后他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于是小马立刻就抛下了所有的绅士风度，一边咴咴地叫着一边惊慌失措地跑掉了。它边跑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懂的语言叫着：“救命啊，哔了柯基了，小灰再也不敢自己偷偷跑出来啦……这次千万不要死啊，后面的家伙千万不要是一个大魔头啊，咱跑得慢但是肉不好吃啊……” 小马以一种不科学的速度一溜烟地跑远了。 被小马搞出的动静一吵，刚才还在草地上躺着的程远一下就醒了大半。 “哎呀，隔壁猴子搞什么呀，一大早就吵吵闹闹。昨天没关窗户么，怎么这么冷，屋里还进雨了，我的眼镜呢……咦？” 回过神来的程远，发现自己坐在一片草地上，本来应该放在床头的眼镜，连着床，桌子，整个房间以及房外的整个小区全都不见了踪影。 “穿越了？”身为理科生的程远，在经过半分钟缜密的推理后得出了一个“符合逻辑与常识”的结论： “我勒个去，我们的小区竟然被强拆了。” …… 好吧，经过十几分钟仔细的观察之后，程远悲哀地推翻了之前的结论，自己似乎真的是穿越了。 首先被排除的可能性是强拆，开玩笑，虽然程远工作的地方只是一家普通国企，但是单位指定的租住小区——虽然有点坑——也决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被强拆掉。然后排除掉的是绑架……一名身上没钱，家里不富的普通程序员有什么好绑架的嘛。 最后被排除的可能性是做梦，程远使用了之前在看《盗梦空间》时学到的梦境判断法，并且上了个厕所（当然，后者的功劳居多），然后他便忧伤地认清了这个不现实的现实。 “不是吧，老子真的穿越了啊。” 确认这一现状之后，程远还没有来得及激动，就被突如其来的惶恐淹没了。 程远从小在城市长大，作为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伪宅男程序员，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没有任何的荒野生存经验和能力，要不是刚才醒得及时，说不定自己就被刚才路过的动物吃掉了，至少丢掉了眼镜的他是这样认为的。 穿越过来的程远，很不幸地没有带上自己赖以生存的手机和电脑，衣物也只带来了贴身的单衣和长裤。想到这里，程远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自己的小气主管，要不是主管昨晚非留所有新员工昨晚加班到半夜，导致他回来倒头就睡，或许现在他就只能带过来一件超人外饰了。 “这里有水，我只要能找到一些没有毒的野菜野果就能暂时活下去，但是原来的我，还有家里怎么样了呀。”想到这里，程远焦急地蹲在草地上扯起了头发。 虽然是城镇知识分子家庭，但是程远之前的家境并不算好，程母身体状态一直不佳，只能在家里干一些简单家务，日常开销全靠程父辛苦维持。好在年少时的程远“有出息”，学校早上一年，少上一年，跳级一年，还拿了大部分能拿的奖学金，缓解了不少家里的经济压力。在其他人刚上大学的年纪，程远就已经修完了大部分的课程，还顶着感冒在研究生考试中拿了三百九十多分……然而由于某些原因，程远在申请研究生时没有拿到奖学金，迫于经济的压力，他放弃了读研的机会，并接受了奉天市一家不太有名的企业的offer，当时程远看上这家企业的原因是“工资还好，离家近，加班少”至少招聘时的面试官是这样说的。 然而现实与理想总是有很大的差距。 “原来的我不会累死在床上了吧，如果如果我是‘魂穿’，尸体还留在床上的话可能好一点，领导们虽然下手比较狠，但是保险应该还是有交的，只要确认死亡，父母可以获得一些补偿金。但如果我直接把身体带了过来的话，确认失踪的这一段时间内，家里人会急成什么样啊。”这下，一撮头发真的被他不小心揪了下来，痛得程远龇牙咧嘴。 “对了，既然穿越这种不科学的事情都能发生，那么’金手指’这种东西也是有可能存在的！”想到这里，程远似乎抓到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那什么穿越者自带的金手指——系统真的存在的话，他一定要问一问，自己是怎样穿越过来的，是否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或者他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系统帮自己照顾一下尚在地球的家人？ “系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程远强行静下心来站起身，在脑海中默默呼唤。 “系统，听到请回话。” “主神，听到请回话。” “老爷爷……有哪位修炼者前辈在么，听到请回话。” 身边小河潺潺的流水声，轻轻地扣响着程远的耳膜，除此之外，程远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不知过了多久之后，远处的山林中传来一阵狼嚎声，几只不知名的鸟雀被惊飞。 程远猛地回过神来，随后他沮丧地低下头瘫坐在地上，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 “果然啊，我又不是什么小说主角。老爸老妈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了。” 低着头的程远再次握紧了拳头，突然，他的手触到了裤袋里的一样东西。 那是家里的钥匙。 程远愣了愣，紧接着，他感觉到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冲开了，他眼中的光芒一下子再次变得炽烈。 “没错，既然没有什么救世主，那就只能靠自己了！老爸老妈你们看着，就算只依靠我自己的力量，我也要找到办法回去，即使再也回不去，我也能在这里活得很好，不会给你们丢脸的！”程远在自己的内心中用力地呐喊着。 “那所有的平行宇宙中，所有过去，现在，未来可能性中的我啊，你们如果能听到的话，请听好：一个代号为‘程远’的我穿越了，将开始一场精彩的大冒险！如果有一天我们能见面，请告诉我，你们度过了幸福的一生，然后我将向你们讲述一个我的不一样的故事！” 我们的主角再次站了起来，眼中含泪，但笑得恣意妄为。 然后，他在脑海中听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甚至有些陌生的声音。 “哎呀，隔壁猴子搞什么呀，一大早就吵吵闹闹……咦？” 第二章 这个穿越有问题！ 程远觉得，今天一定是他人生中三观崩得最厉害的一天。 先是莫名奇妙地穿越了，然后唯一随身带过来的外挂，还是“自己”。 没错，经过很长时间的反复核实，程远终于确认，那个脑海中的声音就是程远自己，确切地说，是地球位面的自己。 程远确确实实是穿越了，他的意识、身体、还有一身随身的衣物一同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然而，在原先的地球位面，还有另一个“程远”正好端端地坐在床边，惊愕地听着脑海中传来的另一个自己的声音。 “也就是说，穿越过来的我其实是一具分身？”穿越者程远表情纠结地在意识中与另一个自己沟通道：“还是说……我在地球位面留下了一具分身？” “开玩笑，我这边肯定是本体好不好！”留在地球位面的程远这样说道。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穿越的程远相信，另一个自己此时的表情应该也同样纠结无比。 “……如果现在不是在做梦的话，我怀疑两边的都是本体。”两人沉默了一会后，地球位面的程远在意识中喃喃地说道。 突然，穿越者程远意识到了一个好消息：既然地球上还有另一个自己的存在，那自己的老爸老妈就不会担心地满世界找自己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他的心理阴影顿时一扫而光。 “这样的话，家里不用担心没有人照顾啦，对不起啦本体同志，这个光荣的任务就留给你啦！”穿越者程远乐呵呵地对另一个自己开起了玩笑。 “一边去！老子要挂断连接了，要不这个跨界电话费你来出，一小时一万块！”地球位面的程远咬牙切齿。没办法，当一般人听说自己身边的朋友突然中了旅游大奖时，都会小小地羡慕嫉妒一下，更何况是“穿越”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呢？而且中奖人明明是自己，但是自己还被冒名顶替了，地球位面的程远感觉自己好气呀。 此时，两人能够感知到，就在自己的意识中，似乎存在着一条细细的，若隐若现的通道。另一个程远的声音与意识，便能够通过这个通道，传入自己的脑海。 不过幸运的是，两人通过短暂的交流，很快便确认了另一个自己的身份，并放下了绝大多数的防备。接下来，两人便开始在自己的脑海中，开始了一轮新奇而愉快的交谈。 …… 好吧，为了更好地消除一些歧义，两位程远同志经讨论决定，以后在跨界“电话”中，原位面的那位改称号为程原。当然，这样仅仅是为了方便文字记录，地球位面的程远可不会专门去因此改身份证。 “怪不得我头疼了一整晚，估计就是你这次穿越搞的鬼，算了，今天请一天假吧，帮你我们自己梳理一下，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程原最终还是没有舍得挂断连接，不过其实两人心中清楚，无论是自己还是对方，在这种时候都不会真意气用事地挂断连接的。对于身处无名荒野的程远来说，这个能够传递信息的通道可能是他最大的求生希望了。虽然程原有些遗憾没有获得穿越异界旅游的机会，但他肯定是不会将另一个自己在困境中弃之不理的。 “虽然这样不太好，不过我这里确实需要一些帮助。”程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请帮忙看一下寝室附近有没有什么其它异常，然后上网把贝爷的《吞食天地》哦不，《荒野求生》系列教程帮忙整理一下吧，我已经小半天没有吃东西了。另外我这边可能要研究一下这个‘通道’的功能和限制，你那边先千万别挂电话啊。” 两人的脑海中，无形的通道微微颤动着，它就如同一根细细的土电话线一般，将身处不同位面的两人联系在一起。 “了解。”程原的回答干净利落：“你那边也注意保证安全，别刚过去就碰到一群大野狼，然后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对了，既然声音能传输，‘视频’能传输么？我也想看看异世界是什么样的。” “好的，我试一下。”程远深吸一口气，然后睁大了有一点近视的眼睛，并想象着将看到的内容发送到脑海深处的连接通道中——如果那里真的有一条通道的话。 “嗯……看到了。”一阵沉默之后，通道对面程原无奈的声音响起。 “什么情况？”程远有些忐忑地问道。 “我的脑海中确实浮现了一个‘视频’，但是这个视频抽象得很，大概几十个像素的分辨率，而且内容还是文字拼凑出来的，就是‘草草路路蹄印路路草土水水水草草树山’这个样子吧。”望着脑海中涂鸦一般的画面，程原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 —— 与此同时，远处的小镇外。 “哎呀，小灰灰你这次这么快就跑回来啦，怎么，这次不怕大野狼了？”小马面前蹲着一位少女，少女拨弄了一会小马身上的毛发，发现没有什么伤势，于是她摆出了一副邪邪的笑容并说道。 少女似乎刚刚成年，身高大约一米六左右，她扎着双马尾，穿着一件精致的蓝白相间的连衣裙，少女的腰间绑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布包。一条淡蓝色的缎带顺着少女的身体缠绕了几圈，缎带的两端沿着袖口隐没在连衣裙下。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缎带上偶尔有流光划过，每当这时，就会有一些银白色的光点从缎带中脱离飘散到空中。少女本就有着精致的五官，再加上自带的粒子效果，隐隐给人一种出尘的感觉。 只不过少女脸上的坏笑破坏了这一份本应不错的意境。 “咴！”小马不满地叫着，同时不太熟练地将一段信息流发向了少女：“你真的不知道，当时真的把咱吓死了！普通的大野狼根本就没办法悄无声息地潜入咱的身周几十米之内，但是那个家伙直接就出现在咱鼻子前面，好可怕的！要不是他当时好像还在睡觉，说不定咱就被毫无反抗之力地抓走当苦力了，可能要每天运一千车胡萝卜，挨一万下马鞭！依灵你忍心看到这种事发生嘛。”小马的脸上摆满了委屈。 “哦？”少女这下来了兴致：“你是说这个人突然出现在了你的面前，而且身上还一点逸散信息都没有，而且他出现的时候似乎在睡觉？” “没错就是这样。”小马点头确认道：“除非那家伙是一个完全没上过学的野蛮人，否则能将信息逸散控制在t07，不对t06以下的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魔王中的魔王！你也知道……哎等等，依灵你要做什么！” 小马瞪大了眼睛，只见面前的少女眼中开始闪耀起奇异的光芒，缎带上的流光强度突然增强了数百倍，显得清晰可见，方圆十米之内的空中，渐渐浮现出一片片五颜六色的光点。 这一场景如梦似幻，不过现在的小马却没有心情欣赏它。 “依灵，快停下来，你现在的状况不能执行这种能级的操作！”小马焦急地喊道。 少女身周的流光快速暗淡了下来，四周的景象在几秒之内逐渐恢复了原样。 “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小灰，告诉我具体位置在哪里，我要过去看看！” 小马这下是真的吓得一蹦三尺高了：“不行！如果那家伙真的是大魔王的话，你可能会被抓进小黑屋里，每天要挨一千次……” “好了别妄想了，我会见机行事，如果真的是什么大魔王的话，我们最终也逃不掉。如果现在我过去的话，可能还有周旋的余地。”少女摆出一副决然的表情：“你去把这个消息通知橙喵，如果到了晚上我还没有回来就听她吩咐。另外在此之前，这个消息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尤其是柯基那个大嘴巴，收到了吗？这个是……命令！” “好的，收到！”天真的小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眶里有泪水打转：“位置是这里，那我现在就……回去传消息了，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话毕，这匹身高不到一米的小马扭头扬蹄而去，速度逐渐超过了空中的飞鸟，最终隐没在远方的灌木丛后消失不见。 “小灰灰还是太甜……太天真了啊！”此时的少女脸上严肃的表情已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兴奋的表情。 “这种情况，这种场景，只有一种可能！” “穿越者！只在玄幻小说中存在的，传说中的穿越者！” -------- “啊嚏！”还在小河边苦学求生技能的程远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么？”连接的另一端，程原的声音带了一丝疲惫。 “还好，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就是我现在发现维持这个通话要一直集中精神，比当年参加acm程序设计竞赛还要累一点。”程远揉了揉鼻子，也用有些虚弱的声音说道：“你那边又是怎么回事，我感觉你那边状态也不太好。” “废话，我这边不止要集中精神通话，还要同时帮你查资料！”留在原位面的程原坐在电脑桌前，一边同时盯着桌面上的三个显示屏一边敲着键盘：“我这边给星云打了电话，让他把论坛在奉天市公网的ipv6带宽限制放开了，现在五个阵列的硬盘和新申请的一组云盘正在满负荷下载你那边需要的资料呢。” “我勒个去，星云那个吝啬鬼有这么好说话？”程远惊道。他自然知道程原说的论坛指的是什么，那里直接连接的是周围几个省的新协议网络交换中心！一般人家里用的五十兆、百兆带宽，在十几排的并发万兆交换机柜面前连毛毛雨都算不上。这个规模的交换中心，在全国明面上一共也就只有几个。而曾经作为论坛总版主的星云，在“带宽控制”这方面让当年的各大高校的学生又爱又恨。当年各校的学生中流传着一句话： “当星云放开你们学校的网络限制时，你必须给下载软件限速，否则硬盘会烧坏。” 虽然这只是一句玩笑，但也能从中看出，这个新网络的能力是多么强大。然而现在居然因为程原的一句话，带宽限制就解开了？ “我和他说，当年我们一共发现的论坛0day漏洞有三个，只告诉了他两个，剩下的一个最近想起来了。”程原淡淡地解释道。 “你狠！不过我记得当年确实只发现了两个啊？”程远疑惑地问。 “哦，我骗他的。”坐在电脑桌前的程原默默地扶了扶眼镜。 “靠，没想到你……我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会扯谎话了！”坐在草地上的程远表示无言以对。 此时的程远完全没有想到，一名以不讲道理的方式识破了他身份的异界少女，正走在寻找他的路上。 第三章 弱鸡有弱鸡的活法，然而终究是弱鸡 正午。 程远记得自己大概是在清晨穿越过来的，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一天有多少个小时，但他感觉差不多也过了四五个小时了，少吃了两顿饭的胃在不断发出抗议的信号。 “鱼啊鱼，你快点来，不然我就真的只能吃野菜啦。”挽起了裤脚的程远站在小河边上，盯着清澈的河水，口中不断念叨着。 这条小河并不宽，有的地方也就三四米宽的样子，水流比较平缓，因此程远才敢赤脚走在河边。好在这里似乎没有蚂蟥，否则程远就要吃不少的苦头了。 “书上说，水至清则无鱼，这条河里不会没有鱼吧！”等了半个小时，水里也没看到什么鱼的影子，程远感觉自己快要放弃了。 “我就说应该顺着河一边走一边找，就算找不到人，能碰上果树也是好的。”程远一边盯着水面一边嘟囔道。 在连续几个小时的交流之后，程远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被熬干了，于是他惴惴不安地挂断了“跨界电话”，半小时之后，程远又忍不住怀着忐忑的心情重新呼叫了一次。还好，与程原的连接成功地重新建立了，他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这至少说明，这个跨位面的通信通道，应该是可以重复使用的。 现在的程远正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单独行动。 “来鱼了！”正在胡思乱想之时，程远的眼角余光突然瞥到，河里出现了一条正在逆流而上的，大概半尺长的鱼。顿时，没来得及细想，激动的程远就下意识地扑了上去。 “鱼！”不知道是不是激发了什么不知名的潜能，程远居然第一次出手就直接抓到了这条滑滑的鱼。随后，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程远一口气用双手将这条对他来说不轻的鱼举出了水面。 在这一瞬间，水花溅起，程远与手上的鱼四目相对。 在这一瞬间，程远发誓，他感觉手上的鱼一脸懵逼。 紧接着，程远清晰地听到脑海中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啊~呸！” 瞬间，一团水从鱼嘴中吐出，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程远的左脸上。同一时间，程远感到手上传来一股不小的冲击力，刚抓到的鱼，一下就脱手而出。 鱼掉回小河中，一下蹿出好几米远，这下想抓也抓不到了。 但是这还没完，几秒钟后，这条鱼又从不远处的河面上冒出头，鱼嘴一张一合地动着。与此同时，程远在脑海中再次清晰地听到了一个细微的声音：“变态！啊~呸！” 与此同时，一个大号的水球从水面上弹出，冲到了三四米的高空，程远抬起头，目光呆呆地跟随着这个水球。 然后，这个水球沿着重力划出一道精准的抛物线，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程远的右脸上。 “噗！”远处的丘陵后面，传出一声轻笑。 …… “这就是你被一条鱼对称地喷了一脸的理由？”程原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区区一条射水鱼，它喷出的水流只能打掉一只小虫子！你居然会因为这个失手？” “我也没有预料到啊。”程远把湿了一半的衬衫拧了拧，想了一下又穿了回去：“而且那条绝对不是普通的射水鱼，那个水球比投篮时的篮球飞得高多了，这肯定不是幻觉，我保证。” 本来程远还怀着一线希望，觉得自己可能并不是穿越，而是被某些财大气粗的团伙捉弄了，但现在这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不过他现在倒是表现得出乎自己意料的平静：“你也别着急，不行我就去吃野菜，挖土豆，找果子，总会找到办法的。” “你还没反应过来吗？”程原大声地——如果脑海中的跨位面通信真的有声音大小的概念的话——说道：“这说明这个世界非常危险！如果随便一条小河里的鱼都有这种战斗力，或者夸张一点的说，能用魔法的话，那你在那边连一只野鸡都抓不到，一只鹅能把你打哭，你独自生存的概率会大大降低！” “说得像你在家里不会被鹅打哭一样。”程远笑着回复。 “……”没想到另一个自己会这样回复，程原明显地顿了一下：“你的心态还真好啊，我现在真的开始怀疑我自己才是个分身了。” “只是比你多经历了两次三观重塑罢了，换做你其实也会一样啦。”程远回话。 “好吧，既然这样，同样的我也不能就这样认怂了，新一波资料整理好了，你先看看你最需要哪些。”程原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冷静下来开始介绍他在网上查到的那些资料。此时的程原也全然没有意识到，其实他自己今天也还滴水未进。 —— “这里是无毒野菜的辨别方法，不知道在你那个世界能不能用。” “首先注意看植物的汁液，如果有异味的话多半不能吃，另外注意那些没有虫咬的植物，也要小心。” “如果没问题，可以将叶子贴在臂弯处一段时间，看看皮肤是否有红肿或过敏；” “如果还是没问题，可以在舌下尝试含一点叶子试试，如果再过一段时间没问题就可以少量试吃了。当然，前提是周围这种野菜比较多，值得花上这么多的时间去实验。但如果直接碰到剧毒植物的话，请节哀。” “还有什么其它方便一点的办法么？”程远俯下身子，开始翻找符合各种条件的野菜。 “嗯，如果是动物爱吃的草，虽然不一定好消化，但至少应该没有毒。” “哎，那你不早说！”程远突然想到了什么，拔腿向他一开始穿越过来的地点跑去。 …… “听你的描述，这个植物好像有点像苜蓿啊。”程原一边尝试着从“几十像素分辨率的视频”中还原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一边翻找着某个植物特征分类的网站。 “还好，虽然苦了点，但暂时不会饿死了。”程远从地上又拔下一株三叶草，在水边冲了冲，然后像浣熊一样把沾着水的草叶向嘴里送去：“说实话，我刚才真的有点绝望了，万一这个世界上连野菜都成了精，那我可能就要成为有史以来的所有穿越者中，死的最窝囊的一个了。” “好了，那最关键的问题暂时解决了。”程原也松了一口气，起身到冰箱里拿了一瓶酸奶，两口灌了下去：“接下来是应对傍晚了吧，你那边有什么能够用来生火的东西么？” “没有，哎，我要是穿越的时候把眼镜带上就好了。”程远习惯性地摸了摸胸前的衣兜，发现眼镜并不在那里。 “只有老花镜才能聚光。”程原毫不留情地打击道，看来他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 “算了，不行的话我就摸黑过夜，我就不信黑夜中会有什么无处不在的怪物。”程远一边说一边恶狠狠地吃下一口三叶草，仿佛这样能够带来一些好运：“不过要是能找到人就好了，你也说了，我自己一个人，在这种‘有魔位面’是很难自己活下去的。” “那就沿着河流找开阔地吧，一般人类的聚居地都是沿河流建在平原上的。”程原仿佛在莫名的地方找到了一些自信。 “好的，我去多准备点野菜，既然沿着河流走也就不用准备饮水了，反正我也没带容器。”程远也自信满满地说道：“而且这条小河的上游方向是山，下游方向是平原，那我就直接顺着这条小路向河流的下游走好了。” “嗯，那就顺着这条小路走好了。”程原也赞同地这样说。 …… …… 几秒钟后，两声惨嚎响起。 “我们是白痴啊！这里有路啊！” “有路的地方肯定会有人……不对，至少是有智慧生物啊！” 藏在小丘陵后的少女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这个人怎么突然就发疯了呢？难道……他是在接受‘系统’的强化？” 第四章 穿越送妹子什么的不是常识嘛！ 程远一脸郁闷地走在小路上。 “思维定式害死人啊。”程原在另一边感慨道：“说不定你刚醒来时，遇到的那头不知道是马还是驴的生物是别人家养的呢，要是当时跟上它就好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程远倒是想得开：“如果我当时直接跟上去的话，说不定它一个踢腿我就直接挂掉了呢，现在至少我还有点心理准备。” 程原对此不置可否：“算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现在已经下午了，争取赶在天黑之前，顺着路找到新手村吧。” “你怎么能确定这条路通向新手村，万一前面是黑风寨呢？”程远道。 “穿越者一般都有大气运，大气运是什么，你懂不。”程原撇了撇嘴：“按照正常剧本，你应该刚穿越来的时候遇到狼群或劫匪，走投无路之际突然天降一名古装美女，一招万剑诀扫平敌人，然后悠然而去。目睹了这一幕的你从此奋发图强，觉醒金手指，赢取美女，走上人生巅峰，这才是标准套路。你这在野地里吃糠咽菜的，肯定是导演临时拿错了剧本，马上就该回归正题了。” 程远则一边赶着路一边没好气地回复道：“你…不对，我就是个土鳖，不好好敲代码，没事看什么玄幻小说！行了，我要挂电话了，等有急事再联系……我勒个去！” 绕过了一个小丘陵的程远突然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真遇到劫匪了？”程原赶忙焦急地问道，然而他马上感觉不对，程远的语气并不像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可能吧，难道是遇到妹子了？” “你自己看吧。”程远一边开启了低画质视觉共享，一边喃喃地说道：“我终于知道，他们当年为什么都说我是乌鸦嘴了。” 没错，就在刚才程远顺着道路绕过一个小丘陵时突然发现，一名身着蓝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倒在路边，少女的胸口下，是一大片浸满了血红色液体的泥土。 程远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就本能地准备快步跑过去救人。 “等一等！”程原突然大喊了一声，硬生生地止住了程远的脚步：“先观察周围，可能有劫匪埋伏！” 程远闻言环顾了一下周围：“没看见，也看不太清楚……哎呀，反正如果有劫匪的话现在也来不及跑了，还是赶快过去帮忙吧。”话毕，程远又快步走了过去。 “我感觉我不是看见美女就走不动路的那种人啊！”另一边的程原气得跳脚：“你自己不看周围，倒是把眼睛睁大点，我帮你看啊！” “哦，行。”已经走到了重伤少女身边的程远头也不抬地说道。 “你……”程原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刚要发火，突然他感到脑海深处连接中，一股比之前强大了数倍的信息流涌出，冲击得他眼前一花。 等到程原缓过神来时，他发现连接中传来的视觉信息已经换成了三百六十度视角，或者换一种方式说的话，就是从第一人称视角变成了第三人称视角。 “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呀！”程原这次是真的欲哭无泪了。 现在程原感觉，他的脑海中，仿佛有一张平铺的打了马赛克的小地图，地图上面唯一能看清的，是一排排不断流动的带颜色的文字。 而地图上，显示的文字大概是这样： “看不清-看不清-受伤的萌妹子-自己-看不见-懒得看……” 程原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双手死命地扯起了头发。 他现在真的开始怀疑这个穿越到了异界的自己，究竟能不能活到第二天了。 —— “同学，没事吧，醒一醒啊！”程远压着声音，焦急地喊道。 “嗯……”刚刚被程远翻过身来的少女轻哼一声，微微睁开了双眼。 在程远眼中，少女胸口缠着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浸透，不过少女身上的衣物完好，看不到哪里有明显的外伤。另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程远俯下身去时，他并没有闻到预想中的血腥气味，而是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水果香。 “异界真是神奇啊。”程远想道，不过他的注意力马上被醒来的少女吸引了过去：“你醒了……你还好么，我看你倒在路边，好像受了伤……我能帮上什么忙么？” 从未经历过如此场面的程远表现得有些语无伦次。 少女眼中露出一丝惊讶，张了张嘴仿佛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最终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过了一会，她缓缓地抬起了手，轻轻地指向了程远的衣袋。 那里放着程远之前在河边采到的一些三叶草。 “这个东西能用得上么？给你”程远连忙从兜里掏出了所有的草叶，塞到少女的手上：“这个是药草么，是吃的，还是敷在伤口上，需不需要帮忙……” 听到这里，少女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不过还好，程远接下来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他只是一脸担心地打量着自己。于是，少女轻吸了口气后，挑出了一棵看起来最完整的三叶草，并将它缓缓放进了小口中。 “呜…苦。”少女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不过药草的效果似乎很好，少女明显比之前精神了很多。 “对不起啊，我知道这个不太好吃。”程远一脸歉意地说道：“要不我帮你找点水吧，你先等一下。” 随后，程远站起身来向四周望了望，想找一个能够装水的容器，然而他并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器具。于是他只好快步跑到不远处的小河边，用双手舀起了一捧水。 站起身后，程远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他又重新蹲了下去，将双手伸回河水中仔细地洗净之后，又重新舀起了一捧水然后回身走来。 此时，少女脸上露出了一副又惊讶又犹豫的表情，似乎是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出怎样的举动。望着双手捧着水，小心翼翼地向自己这边走来的程远，少女的眼中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慌乱。 程远没有注意到少女此时的表情，他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双手。他估算了一下，在他走回少女身边时，手里的水大概还能剩下一半，如果不行的话，他可以多走几个来回。 可惜他没有算到，路边草丛里有几个不引人注意的土坑。 于是，“血泊”中的少女眼睁睁地看着程远在发出“哎呦”一声惨叫的同时摔倒在小路的对面，好不容易捧过来的清水撒了一地。 另一端的程原“啪”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这个笨蛋，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第一印象全毁了。” —— “对不起啊。”在程远和少女互相搀扶着走到小河边上后，少女用清脆的声音向程远致歉道。 “哪里啦，是我自己太笨了。”程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傻笑着说。 突然，程原的一句话让他反应了过来。 “等等，你说的也是中文！”程远惊讶地说道。 “是啊，我也很惊讶，你居然说的也是世界通用表意语哎。”少女微笑着轻声说道。 突然，两人，不，算上旁观者后的三人都感觉到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啊哈哈。”少女尴尬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是从哪里来的啊？我之前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呢。” “我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这身打扮很奇怪么？”程远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他疑惑地探头看了看河水中自己的倒影。 程远有着接近一米八的身高，但是身材比较瘦弱，可以说是标准的竹竿身材。虽然五官还算端正，但是他脸上不时透露出的呆呆的书生气息，让他与高富帅中的“帅”字无缘。现在的程远身穿着一件黑白格子的半袖衫，一件米灰色的长裤，脚上还套着一双不新不旧的运动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运气好，程远在穿越时居然把本该扔在床下的鞋也一同带了过来，否则现在的他会多吃不少的苦头。唯一可惜的是，他常放在胸前口袋里的老伙伴眼镜，这次没有陪他一起过来。 “没有啦，只是……反正就是奇怪啦。”找不到什么好借口的少女又尴尬地强行转移了话题：“那啥，对了，你们那边有什么好吃的么？” 这句话刚说出口，少女就恨不得拍自己两下：“依灵啊依灵，你平时的聪明劲哪去了！这下‘楚楚可怜的神秘少女’什么的肯定当不成啦！” 没想到，此时程远的肚子正好“咕咕”地叫了两声，没办法，中午吃的草叶实在是太不顶饿了。 “有很多啊。”程远的老脸也难得地红了一下：“比如红烧肉盖饭啦，卤肉饭啦，鱼香肉丝盖饭啦什么的。”得，这下还真的是句句没离肉字。 少女也微微脸红了一下，随后仿佛想起了什么，连忙从腰包里翻出了一个似乎是用油纸做成的小袋，打开袋子，里面是几根深红色的肉条：“对了，我这里还有几块烤兔肉，你要不要尝一下？”然而少女一边说着，自己的手却一边不自觉地伸进了袋子，并拿走了一块看上去最大的。 “那就太感谢啦！”程远感动得热泪盈眶，今天吃了一肚子草，终于见到肉了：“好吃！” “嘿嘿，味道不错吧，这可是本姑娘自己亲手做的哦！”少女得意地笑着说：“对了，我叫依灵，你的名字是什么，还记得吗？” “那当然，我的名字叫程远，前程远大的程远哦。”程远一边拼命嚼着肉条，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吃货与吃货的交谈，一般都是愉快的。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山坡，金色的晚霞中，两人的影子沿着河畔拉得很长，很长。 只是苦了一旁全程围观的第三只单身狗。 —— “老板，来两个麻辣兔头！”经受不住打击的程原跑到楼下小店对着老板喊道。 这时，隔壁桌玩着手机的妹子突然凑了过来。 “喂，你这人怎么可以次兔兔！”妹子故意压着舌头装无辜可爱状：“兔兔辣么可爱，兔兔辣么……” “辣，放心吃吧。”刚刚经受了打击的程原下意识地接过了老板递上来的两盘兔头：“要不送你一个。” 自这天起，不知道为什么，老板家的麻辣兔头每周都能比以前多卖上一些。 第五章 天才还是蠢材？ 夕阳西下。宁静的小河边，程远与依灵正在友好地聊天。 “你这是怎么受伤的啊，现在还要不要紧？”程远看着少女胸前的一片快要干透了的深红色痕迹，关心地说道。 “看什么呐！”少女有些气恼地在程远眼前挥了挥手，挡开了他的视线。 “呃，我是感觉你的伤看上去有些吓人。”程远连忙解释道：“虽然我看不出来你受了什么伤，但是你之前流的血大概有一瓶的量了……” 依灵的脸色不由得一僵，因为……那确实是“一瓶”的量。 “嗯……没问题啦，因为……因为……”少女眼珠一转，心生一计，说道：“因为人家是很厉害的魔法师！所以这点小伤根本就不要紧！” 这时，如果有这个世界的人在场的话，一定会忍不住乐出声来。不过程远对此并不知情，所以他的世界观成功地被带歪了。 “真的？魔法…我可以看看么？”程远这下激动坏了，因为虽然身为科学神教信徒，但是这种超自然的力量，每个少年在年轻时都或多或少地幻想过。然而现在，这种奇迹力量竟然可能真的要在他的面前出现了！ “当然可以！你想要看什么法术？太强大的可不行哦。”少女见转移话题成功，心情大好，于是开心地笑着说道。 “就先治疗术吧，有这个魔法么？”程远在激动之余，不忘选了一个看起来少女现在最需要用到的法术。 “嗯治疗术啊……”少女歪头想了想：“当然有了，看好！” 话毕，少女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双手，在面前一寸处掌心相对，口中念念有词：“oxidize……治疗术！” 这时，数道流光在少女胸前的绷带上划过，方圆数米内的草地上，河水中，凭空浮现出了很多纯白色的光点。光点渐渐飘飞到空中，聚集到少女的身前。 “执行！”少女轻念道。于是，一道道流光从绷带中飞出，在少女双掌间的缝隙内画出了一些复杂的几何图形，光点被不知名的力量引导着，穿过少女双掌间的图形，飞向少女的衣物和绷带上留下的痕迹。 十几秒后，少女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放下了双手。在附近的异象消失之后，程远明显地察觉到，少女衣物上的血迹变淡了不少，而且人看上去也精神了很多。 “真的可以啊！”这下程远的眼中激动得快要冒出猩猩，啊不，星星了：“这个是怎么做到的，另外，那个……我可以学么？” “嗯，那要看你有没有天赋啦。”少女一脸坏笑地看着程远。 程远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向后缩了一下：“天赋……这个要怎么测试？不会要放血吧。” “放血倒是不用，不过嘛~”看到程远的表情，少女玩心大起，于是她伸出双手，作利爪状抓向程远的喉咙，同时摆出一副邪邪的笑容：“需要让我看一看你的脑子……” 少女自认为，这个动作，配上她现在的表情，超凶！ “不要啊！”程远的惨叫很配合的响起。 还好，现在正在狂啃兔头的某人由于经受不住打击早早下了线，否则他的心理阴影面积又要翻倍了。 —— 一番玩闹过后，少女坐回到地面上，挺直了腰严肃地看向程远。程远也很自觉地摆出了正襟危坐的姿势，他预感到，改变自己命运的一刻要来了。 “先考你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吧。”少女依灵伸手抓起地面上散落的几株三叶草：“现在，我的左手里有两株紫星苜蓿，右手里有三株，问一共有几株？” “啊？”程远怀疑自己的耳朵坏掉了：“23？” “能算出来吗？不能一个一个数哦！”少女的声音有些焦急。 “五个！”程远立刻答道。开玩笑，这种小学，不，幼儿园级别的题目，作为曾经的学霸，如果被认为答不上来这种问题，那就真是丢人丢到异世界去了。 依灵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把手背到身后：“现在一共有几株？” “……还是五个？”程远搞不清少女的用意，稍稍犹豫了一下：“如果你没偷偷地丢掉一株的话。” 少女的表情又放松了一点：“基本的抽象思维没问题……那假设我左手抓了103株，右手抓了321株不要管为什么抓得下，一共有多少株？” “103，321…”程远默念了一下这两个数字，快速答道：“424！” 此时的程远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他觉得，如果天赋测验都是这种题目的话，以他高等数学基本满分的实力，可能分分钟就能成为大魔法师……如果有这个称号的话。 “好极了！”看到程远脸上露出的自信表情，依灵嘴角一翘：“那如果我现在左手中有163524768317株，右手中有335674498329株呢？” 程远的表情一僵：“那，那个……等一下，我先去找支笔，不，找块石头画一下。” “哦没关系，下一题吧。”依灵微微笑道，同时小声用程远刚好能听到的声音说：“l1瞬时记忆容量不到1212位，这样的话入门有一点难度啊。” 此时的程远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 程远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呼叫程原帮他开一个计算器当外挂，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理由很简单：大考不能作弊！ “难道在这个世界，能速算一百位加法的人能成为魔法师，能速算一万位加法的人能成为法神？”遭受了打击的程远此时无比纠结。 “没关系啦。”看到程远沮丧的表情，依灵劝解道：“在入门成为p2……见习法师之后，核芯……奥术核心会帮你完成这类简单计算的，只不过入门前的进展会慢一点而已。” “好的。”程远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吧。” 随后不出程远所料，少女接下来出的题目是减法和乘除法。不过好在最后只考到了三位数的运算，于是没有计算器和草稿纸在身的程远还是勉勉强强地通过了。 “还可以嘛，比王叔叔家里的小猴子强一点。”依灵点头赞许地说道。 程远这下快哭了，哪里有用这种方式夸人的嘛！ “接下来是一道综合题，请听好：”夕阳的余晖中，依灵面对着程远认真地说道：“一加二加三，这样一直加到一百，一共是多少？” “五千零五十。”程远这下又尴尬了，高斯大神当年的故事估计一多半的中国小学生都听过。他老实地承认道：“这道题之前做过，换一题吧。” 依灵有些惊讶：“那就从一加到一百五十吧。” “好的。”程远庆幸自己还没有把当年学到的公式都忘掉：“首项加末项乘项数除二……151乘150，等于150的平方加150再除二，等于225乘100再加150再除二，等于22650/2，11325！” 算完后的程远长出了一口气：“还好，几个速算的小技巧和五十以内数字的平方表还记得。” “你这是使用了‘公式‘吗？”这下轮到依灵惊讶了。 “当然啊，我不可能真一个一个加下去吧。”程远理所当然地说到：“难道这种问题你们就直接使用什么‘奥术核心’直接算出来了么，那要加到一万怎么办？” “加到一万也很快呀。”依灵也理所当然地说道：“如果是一千万的话就开始慢了，这时就要学习公式，不过这是见习法师甚至是p3…普通魔法师才需要考虑的事情呀。”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仿佛各自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第六章 人品守恒？也许吧… 程远猜想，依灵口中的“奥术核心”可能是一种有着类似计算器，或者是电脑中的cpu功能的“法器”。而且，这个核心每秒钟至少可以进行数十万次甚至上百万次的基本数学运算。 “这差不多有一个286的计算能力了吧。”程远心想：“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intel80286cpu的计算能力也就是每秒钟一千万次左右啊。” 程远还记得，如果不算上现代cpu的一些黑科技的话，电脑要执行一次加法运算可能要用掉一到三个cpu时钟周期，而执行一次乘法的话要十几个到几十个周期不等。这样算来，这个世界上普通魔法师的“奥术核心”的性能应该比286还要强上一些，可能有接近386的水准。 想到这里，程远对着依灵问道：“那按照你现在的实力，大概每秒钟能算多少个数字啊？” “如果咱全力…没受伤的情况下，普通加法的话一秒算一亿次都是小意思啦。”依灵低下头，有些苦恼地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缠着的“绷带”，然后摇了摇头，看着程远笑着说道。 “嘶……”程远这下真是被惊到了，下意识地赞叹道：“真厉害！” “那是当然！”少女骄傲地挺了挺胸。 程远一番感慨之后，又疑惑地问：“那这些计算题和学习魔法有什么关系呢？” 看着程远一脸虚心好学的表情，少女不知为何，心里感到有点微微的不爽：“嗯，既然你已经有基本的数学功底，那现在就可以开始尝试施展入门’魔法’了。” 话毕，少女从腰包中掏出了另一卷绷带，从材质上看，和她身上缠的那些很像。 “现在就可以使用魔法了？”程远有些惊讶：“那拿这些绷带是要做什么？另外你的包里是怎么放下这么多东西的……” “什么绷带！”少女这下真的有点恼火了：“这可是上品的高信容丝绸缎带，不懂就不要乱讲话！过来，乖乖站好！” 程远闻言乖乖闭上了嘴。 几分钟后，望着被捆成粽子的程远，少女又开心了起来，对着程远不怀好意地说道：“哦吼吼吼，这下又抓到一个能做题的苦力咯！” 程远被吓了一跳，难道他之前的猜测是错误的？ 在之前救援少女时，程远和程原起过一点分歧，程原认为在这个世界，面对不确定的情况时应当小心行事；而程远则觉得，他自己在这个世界独立生存的可能性确实太低了，而当时的机会已经足够好了，值得赌上一把。 因此，程远对少女释放了很大的善意，对方的回应也让他放心了许多。而在确认了程远基本安全之后，程原才放心地挂断了连接，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大脑补充营养去了。然而现在看来，事情可能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 还好，程远担心的事情没有出现。少女接下来只是伸出手指，在绑着程远的缎带上不断地画着什么。 “哎……现在是要做什么啊？”被少女的手指挠得有些痒，程远一边强忍着一边不解地问道。 “别乱动！”少女一边说着一边画完了最后一道：“这样是为了封住你的信息输出，或者换个说法，是给你先加上一道‘禁魔’符文。” 练习魔法却要先禁魔，这又是为什么？程远不解地望着少女。 也许是看着程远可怜，依灵详细地解释道：“作为一名菜鸟，你可能会在刚攒下一点信息……魔力时，就不自觉地把它用掉或者浪费掉了。现在这样是让你能够攒下使用第一个魔法的魔力。” 随后，少女从之前的纸包中拿起了最后一块兔肉：“刚才说的加速度计算公式，使用起来没问题吧？” “没问题。”程远说道。刚才确认了程远能够理解并使用公式之后，依灵便教给了程远几个“加速度计算公式”，当然，这几个式子在程远看来，和他所熟知的牛顿大神的那几个式子完全一样。 “好的，那接下来我会向上抛起这块肉，当它到达最高点开始下落时，你尝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同时不断算出它的速度和位置。”少女讲解道：“算得越准越快，积攒魔力的速度就越快哦。” “这也可以？”程远大吃一惊：“这是什么原理？还有，空气阻力要考虑么？” “原理的话，等你学到《信息论》之后就知道了，空气阻力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人家会把它排除掉。那么，现在开始！”少女轻喝一声，手中的肉块直直地向正上方抛起，同时一圈光点浮现而出，将二人包围在中间。 这下程远也来不及吐槽这个异界版的信息论了，连忙把注意力集中在空中的肉块上，同时在口中默念：“g等于98，不对，g等于10，等于十…” 按照少女所说，这个世界地面上的重力加速度系数是十米每二次方秒，比程远熟悉的地球高了一点点（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一米稍微短一点）。不过此时的程远不需要关心这些，因为排列在空中的光点，已经帮他画好了坐标！ 于是，被夕阳染成金黄色的草原上，宁静的小河边，一位少女正在一次又一次地向空中抛着兔肉。少女的身边蹲着一位被五花大绑的青年，青年一边摇晃着脑袋盯着空中上下跳动的肉块，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也就你们两个二货能干出这种事。”这是程原后来对此做出的评价。 —— 程原感觉自己今天运气不错。 除了“另一个自己不小心掉到异界去了”之外，后来发生的一切都非常顺利。 无论是借硬盘，找星云大大协调网络带宽，还是查找资料的进展都非常顺利。而且在程原饿着肚子下楼点餐时，老板刚好多烤了两个兔头，要不然他还要多饿上十几分钟。更不可思议的是，当程原在羡慕嫉妒异界的自己居然遇到了可以聊天的妹子时，旁边桌的妹子便凑了过来…… 果然是好人有好报啊，程原心想。他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异界的程远攒的人品都留在自己身上了。 最终，晕晕的程原也没好意思问一下隔壁桌妹子的微信号。不过看妹子后来吃兔头吃得满嘴流油的样子，以后可能还有机会在店里见到吧，程原在临走的时候这样安慰自己。 于是，吃饱喝足恢复了一些精力的程原离开了小店，他准备回到宿舍安顿下来之后，再呼叫一下程远，看看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现在过得怎样了。 “哟，今天人品真的不错。”程原从口袋中掏出钥匙串，然后发现手上捏着的那一把，正好是用来打开宿舍门的钥匙。 ——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啦。”依灵解开了程远身上的绳子，不对，缎带。 在之前“积攒能量”的时候，少女发现程远的计算能力真的不错，基本每隔不到半秒，空气中就有一些普通人很难看清的光点微粒浮现，并飞向程远的额头。虽然在过程中大部分微粒散失了，但是最终程远还是成功地收集了不少光点微粒。当然，程远自己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奇怪，他收集了这些信息又没有合适的储存装置的话，应该会有一部分散逸出来才对啊。为什么看他现在身上的信息逸散强度还是接近于零啊？”少女疑惑地想道：“算了不管了，先赶快让他使用‘自主选择’法术吧。” 想到这里，少女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造型有些像硬币的小金属片递给程远：“现在抛硬币吧，同时想象着你一定能抛到正面——就是有纹路的这面。” 这算是积攒人品，操控未来吗？程远激动地搓了搓手，接过硬币想道。随后，他一边在脑海中默念“一定是正面，一定是正面，一定是正面！”一边将硬币丢出。 硬币在空中旋转着划过一道优雅的抛物线，然后义无反顾地趴到了地面上，连跳都懒得跳一下。 嗯，屁股朝上。 硬币面前的两人满脸黑线。 第七章 阴差阳错 不甘心的程远又重新抛了几次硬币，然而硬币的态度很明确：我就是要严格地遵循50%-50%的随机概率，你来咬我呀！ “要不要再重新积攒一次魔力试一下？”程远有些沮丧，曾经有一个学会魔法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但他却让这个机会白白从指缝中溜走。 “算了吧，太阳快落山了。”依灵说。说到这里，少女隐隐感觉自己似乎是忘了什么，但是她稍微仔细想了一下却没有想起来，于是少女把它抛之脑后：“不用担心，我确实观察到你成功的收集到信息…魔力了，而且效率比一般初学者还要高出不少。” “真的？“程远又高兴了起来：”那我为什么释放‘预言’法术没有成功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少女说道：“不过我观察到你的身体有些特殊，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样，虽然只是对于信息而言是这样。” “黑洞？”程远并没有读物理专业，不过一些基本的概念他还是知道的：“你是说我的身体吸收了所有信息，而且吸收了之后就拿不出来了？” “拿不拿得出来这一点还不确认，不过看上去确实有点像。”依灵解释道：“你应该知道吧，世界的三大守恒率和三大自然趋势。” “啥？”程远有些懵：“守恒律的话…能量，不，质能守恒，动量守恒，还有一个是啥？” 如果此时程原在线的话，他一定会鄙视地表示：守恒率多了去了，比如电荷守恒和角动量守恒之类的，你自己把当年的高中物理书都吃了不成？ “还有一个信息量守恒。”依灵点了点头，随后抛出了一个程远从来没有听过的名词：“而对应的，如果没有外力干预的话，能量从能量密度高处向低处传播，物体从势能高处向势能低处滑落。” 程远点了点头，这点他大概还是理解的。 “同样的，‘信息’也要遵循这个规则。”少女接着讲解道：“如果一个人持有比外界环境更多的信息的话，他就会自然而然地向外逸散信息。无论任何保存方式都只能延缓这个过程，而不能停止或是逆转这个过程，除非有外力介入。” 程远惊讶地表示：“这就是你们这个世界的魔法原理么？听上去好科学！” 刚说完这句话，突然程远反应了过来，喵的，不小心说漏嘴了！ 不过好在少女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接着解释道：“嗯，但是我观察到，你身上似乎没有任何的信息逸散，即使你已经积累了很多的信息之后还是这样。” 程远暴汗，难道因为他是穿越者，而他之前的世界完全没有“信息”这个物理量，所以他现在的身体就像一块大海绵，还远远没有吸饱？ 想到这里，他向依灵解释了他的猜想，当然，这次在解释的过程中他小心地隐瞒了自己是穿越者这一情况。 “嗯，你说的这种情况也有可能。”依灵想了想点头说：“这样吧，我对你释放一个信息…精神冲击，看看能不能把你这一大块胖海绵填满。” 程远想要抗议一下，自己并不胖啊。不过这句话他想了一下又咽了回去。 “好的。”程远说道。 与此同时，程远在脑海中给另一个世界的程原发了一条消息：“喂，懒虫，上线啦，起来学魔法啦！” —— 远处的草原上，一匹灰色的小马，正在朝着西沉的夕阳疾奔。小马的背上，载着另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女。 如果此时程远在近处看的话，他会惊讶地发现：少女的眼睛呈金黄色，她的头上有一对竖直向上的长长的猫耳。少女身穿着皮制的上衣与短裙，右手上戴着一只很大的猫爪型手套，身后有一条长长的尾巴——这是一只典型的猫娘，毫无疑问！ “还没有到么？”猫娘的脸色严肃，她低头拍了拍小马问道：“你还真是听话，让你天黑时报信，你还真是快到天黑时才报信啊，出了事怎么办！” 小马自知理亏，一边低头拼命地跑着一边说道：“我的错，我的错！我要是能追上太阳就好了！” “嗯，你要是速度能超过光速，还能追回到过去呢。”猫娘不依不饶：“还有多久才能到？” “还有…半个多小时吧。”小马一边喘着气，一边用更低的声音回答道。 看着已经使出全力奔跑的小马，猫娘也没有忍心再责怪它。马背上的她微微伏下了身子，竖起耳朵，聆听风中传来的信息。 “依灵啊依灵，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猫娘的心里担忧地想着。 —— “真的没有什么变化啊。”刚刚对着程远释放了一发信息冲击后的依灵，围着程远转了两圈后惊讶地说道。 “难道…我有着传说中的魔法免疫体质？”本来做好了头晕一会的准备，没想到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程远心中冒出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应该不会吧，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完全免疫’的说法啊。”依灵摇了摇头说道：“要不人家换一个‘动能冲击’的法术试试看？” 程远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好的，那接好了！”依灵双腿微屈，单掌向前推出，顿时，少女身上缎带中的流光飞出，在她的掌前构造出一个个同心圆。 地面微微一震。 接下来，程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猛地向后飞出，眼前一幕幕曾经的场景像走马灯一样闪过。 回忆停留在程远上高中的那一年，当时篮球场上的他身高一米七多，体重不到一百一，对面控球的两百斤胖子正全速向他飞奔而来。之后在场外醒来的程远并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知道，陪伴他多年的眼镜需要换一套新的镜片了。 接下来，程远感觉自己的后背似乎撞到了海绵垫上，于是他的意识回到了现实。 “对不起啊。”依灵吐了吐舌头：“没想到你个子这么高却这么轻，看来你对动能系‘魔法’是一点抗性都没有呐。” “没关系。”程远摇了摇头，心中有点沮丧。 —— “吃饱喝足干活啦。”与此同时，躺回到床上的程原开始在脑海中呼叫程远。突然，他发现他脑海内的通道上，悬挂着一些没有被他主动接听的消息。当他的意识触碰一个消息时，这个消息便会展开来，并映入他的脑海。 “这通道还有留言功能？”程原惊讶地在脑海中回顾之前程远传来的消息：“那个世界真的是个有魔位面啊……现场学魔法，还有这种操作？” 错过好戏的一头雾水的程原开始呼叫程远：“阿远快接跨位面电话啦，快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嘟~嘟~嘟~~~” 当然，这个呼叫的声音是程原自己脑补的，不过他可以依稀地感觉到，自己的一部分思维正沿着不可名状的方向逐渐地穿越时空，飘向程远所在的地方。 —— “嗷…烫烫烫烫烫烫烫！”程远跳起来拼命扑打身上的火苗。 火苗消失，原来这些只是依灵的‘法术’效果而已，程远身上的衣服并没有什么损伤。 “看来你对能量系的‘魔法’也一点抗性都没有呢。”依灵一脸无奈地望着程远。 程远刚才又差点被烧得走马灯了，这次定格在他脑海中的是一首程序员才能看懂的打油诗：“手持两把锟斤拷，口中疾呼烫烫烫，脚踏千朵屯屯屯，笑看万物锘锘锘。” “什么鬼！”程远又努力地摇了摇头，把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从脑中晃了出去。 第八章 代价 风声。 “你刚才有感觉到吗，小灰？”骑在马背上的猫娘耳朵动了动。她低下头，问身下的小马道：“刚才在远方好像有能量反应，但听不出来是不是依灵引发的能量波动。” “没感觉到啦！”小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再说了，咱可是连幻型期都没到，如果连橙喵你都‘听’不清楚的话，咱就更不可能了。” “希望不是依灵正在和你说的那个‘大魔王’交手吧。”橙喵抬起头，想了想之后不确定地说道：“不过可能性不大。如果她真的被迫全力出手的话，虽然不能使用t4级别的程式，但是t3顶级的虹光炮也不是一般人能挡得住的。再说了，那个程式的波动在几十里外也能检测得清清楚楚，所以她现在应该还安全。” “如果那个大魔王实力远高于她呢？”小马还是不放心地说道：“咱刚看到那个大魔王的时候，就觉得他的实力深不见底…”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过去也无济于事。”橙喵回道：“就算是喵，也没办法随手抹消掉一发全功率的虹光炮，所以小灰你就安心吧。” 不过橙喵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除非那个魔王的实力，强到依灵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怀着不同的心情，一猫一马追逐着夕阳，一路飞驰而去。 —— “哇哈哈哈，在下果然还是有一点天赋的！”程远毫无形象地大笑道。 就在刚才，依灵对他使用了高一等级的“信息冲击”法术，据依灵所说，这个法术足够抹掉一般笨蛋的意识了，然而程远却对此毫无感觉。 “想得美，看招！”依灵一脸不服气地调大了程式的输出强度，只见空中成百上千道流光划过，冲刷在程远胸口的衬衫上，溅起一蓬蓬光点。 然而程远对此表示毫无感觉：少女你再用点力呀！ “那人家可就真不客气啦，撑不住的话不要逞强！”依灵眉头一皱，说道。随后，她将手臂高高举起，双指指向天空。 随即，流光化为光幕，光幕化为花雨。数百朵散发着淡淡荧光的不知名花瓣冲向程远，并开始围绕着他飞速旋转。在少女看来，程远正在面对的，已经是一道对自己也小有威胁的信息风暴！ 而风暴中心的程远对此似乎仍然毫无所觉，他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在走神？ 就在刚才，程远收到了来自另一个自己——程原的通话请求。 “哎呀，终于连上了。”程原一上来就不客气地抱怨道：“你在传输通道里都放的是什么东西呀，还好这个貌似是‘精神连接’，不然我肯定要被砸出一头包来。” “我没干什么啊？”程远感到莫名奇妙：“我就和你说了两句话，不过你当时不在线，我也不清楚你是不是收到了。” “我倒是收到了一些‘离线’的留言，不过除了留言之外还有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我勒个去，还来！”程原正在说着，突然感觉脑海中一堆东西飞了过来，吓得他下意识地低头躲避——躲了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精神世界里的影像，躲了也白躲。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丢人的，3d影院里不是也有不少被吓得一边尖叫一边躲来躲去的人么。 “你看到了什么啊？”程远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不远处的少女撒花瓣，一边在脑海中问道。 “连接通道里不停有东西砸过来，开始是一片闪着光的小雨点，后来小雨点变成大雨点，然后就换成一团丝线了。”程原想了想后说道：“就在刚才，又飞过来了一堆没看清是叶子还是花瓣的东西。” “我勒个去！等等，原来我身上的东西都跑到你那去了！”程远突然反应了过来，愤愤不平地说道：“我这边付出了多少节操和脑力，好不容易赚来一点‘魔力’，结果都漏到你那边去了！” “啥？”这下轮到程原发懵了：“你说刚才那些都是好东西？” “花瓣什么的我倒还不能确认，不过最开始的那些‘小雨点’绝对是好东西！”程远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今天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啊，哦，就是今天人品特别好。”程原想了想然后得意地说道：“你不知道，今天我请假特别顺利，穿鞋特别顺利，开门特别顺利，尤其是和妹子搭讪也特别的顺利……” “程原！你大爷！”程远抓狂道：“不对，你大爷就是我大爷！把我好不容易攒的人品，不对，魔力信息点还来！” —— 远方的橙喵突然抬起头。 “感觉到了！t3级别的信息冲击！”橙喵迅速抬起戴着手套的右爪按在脑门上：“延时成像！” 顿时，一道直径数十米的虚幻镜框在猫娘背后的空中浮现。空中可见或不可见的光点仿佛受到吸引，飘落在镜面上，带起一片片肉眼难辨的涟漪。 而与此同时，在猫娘和小灰马的脑海中，一幅幅图像逐渐成型。 图像中，有着一位身穿蓝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少女的胸口缠着几圈缎带，缎带上有着斑斑暗红色的痕迹。少女正高举着手臂，不断向前方发动凌厉的攻击，然而在流光光幕的包围中，一个身材偏高但瘦削的青年，正在双手抱胸，一脸若无其事地看着少女。 “依灵受伤了！”小马吓得大叫：“不好…她要撑不住了！” 画面中的少女晃了晃身体，仿佛就要倒下，对面的青年见状手臂一挥，身周的光幕便仿佛纸片一样被撕裂，随后青年便径直朝着少女走了过去。 接下来，风中飘来的光点开始减少，画面逐渐暗淡并定格。 “信息源强度降下去了。”猫娘淡淡地说道。 小马一言不发，只是全力奔跑。 突然，它前蹄一软，直接翻滚着摔了出去。 被甩出去的猫娘在空中灵巧地翻了个身，然后凌空一踏，顿时翻滚中的小马身下浮现出了一片光幕。小马沿着光幕滑出了几十米，然后渐渐地减速停了下来。 倒在草地上的小马一动不动，眼中仿佛有泪花闪过。 紧接着，它猛地张开口，似乎在发出无声的尖啸。小马身旁数米内的青草瞬间挺得笔直，一息之后，所有草叶同时指向远方程远所在的方向，杀意凛然！ 突然，一只玉手轻柔地搭在小马头上，四周的杀意渐渐散去。 小马惊讶地回过头，看到橙蹲在地面上，左手中拿着一只刚解下的手套。 “难道…！”小马震惊地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嗯，但是没办法，不然时间来不及了。”橙轻轻地说道。 小马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橙低下头，吻了吻手中的橙色手套：“不好意思啊，这次要提前与你分别了。” 手套开始逐渐发出淡淡的光芒，它缓缓漂浮到空中。目送手套渐渐飞起的猫娘闭了闭眼睛，当她重新睁开眼时，目光已经变得无比锐利。 “启动指令确认，主存储与核芯直连完毕，时钟源切换完毕。” “全系统超频确认，过载保护已关闭。” “程式跳转：apocalypse，执行！” 一道贯穿天空的光柱，将猫娘与小马吞没。 —— “没有关系吧。”程远望着蹲坐在地面上的少女：“你的伤……应该还没有好透吧，就不要逞强了。” “哼！”依灵一脸不爽道：“没想到你这个大胖子这么能吃！” 程远摸了摸自己精瘦的肋骨，决定还是不要反驳比较好。 “算了，现在天也快黑了，我们先回镇上吧。”少女摇了摇头，看了看天边已经一多半隐没在山下的残阳：“我先叫小灰灰过来，估计再过一两个小时就能到家了。到时候你先在人家家里找个地方住下，等两个月之后有一个好活动，保证让你……” 少女在话说到一半时突然顿住了，程远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却惊讶地发现少女脸色发白。 “怎么了？” “时间…时间太久了！”少女的声音仿佛快要哭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程远完全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不会是有敌人追过……” 突然，远处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直冲天穹，光柱的光芒完全压过了夕阳的光辉。 “不……是‘天启’，无限接近t6的‘天启’啊！橙喵为什么会直接用了这个！”望着远处耀眼的，直径近千米的光柱，脸色已经白得彻底的依灵喃喃地说道。 第一章 通向星星的琴弦 入夜。 用尽了全部力量的橙喵和小灰早已在一旁沉沉入睡。依灵一边抹着眼角，一边将包中剩余不多的缎带全部拿出，为它们搭起了一段不算结实的挡风屏障。 做完这些后，少女一脸愧疚地来到河边呆坐的程远身旁。 “对不起啊。”少女怯生生地说道：“你……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青年转头看了看少女，轻轻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少女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半晌之后，少女才低着头低声说道：“你为什么不拆穿我呢。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要对你不利……” 青年没有正面回答少女的话，而是侧过头看了看不远处草地上的小马和猫娘。 虽然夜色已深，但是不远处猫娘和小马的身影仍然清晰可见。空中漂浮的金色小光球仿佛一盏盏小纸灯一般将周围微微照亮，那是“天启”的余晖。 “它们为了过来救你，应该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吧。”程远想起了之前那通天贯地的光芒，还有之后依灵感动又痛心的表情。 “我…我确实欠它们好多不过我会还上的，一定会还上的！”少女闻言差点又哭了出来：“哪怕是把自己卖了也会还的！” 听到少女慌不择言的解释，程远的嘴角翘得更厉害了。 “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性格，我才会选择相信你啊。” 少女停止了小声的抽泣，惊讶地微微抬起头。 “就…因为这样？” 程远微笑着顺势躺在了草坪上，望着半空中不断浮现又消失的光球，以及更远处，不知在多少光年外的星河。 “虽然我自诩平时靠理性吃饭吧。”程远长吐了一口气，说道：“但是偶尔有些时候，我也会选择相信感觉，赌上一次，现在看来是我赢了。算了，虽然不知道需要做些什么，我就帮你一起还吧。” 依灵有些吃惊，小声地问道：“可是，你的…你的‘系统’…” “那家伙应该没关系啦。”程远笑着安慰少女道，这下他算是默认了自己的穿越者身份。 虽然程原还陷在深深的沉睡当中，但程远能透过通道感觉到，他的气息正在不断的变强，就是不知，另一个自己究竟何时能够醒来。 “如果那家伙真的醒不过来的话，我就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咯。”程远说道。 “啊…啊，好的！”少女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等待程远吩咐。 “哈哈，不用这么紧张啦。”程远笑着说道：“而且办不办得到都没关系的。” “没关系，只要我能做得到的话一定会去做！”少女认真地说道。 听着少女的发言，程远不知为何突然感到心中有块坚硬的石头化开了。 “真是好羡慕啊。”程远喃喃地说道。 “什么？”依灵没有听清楚，疑惑地问道。 “没有什么。”程远笑着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对着少女认真的说道：“说实话，依灵你的性格，我真的超喜欢，超羡慕的。” 一下子，少女的脸便红透了。程远说的其它话少女全都没有听进去。现在的少女脑海中回荡的全都是：“喜欢…喜欢什么的…怎么办…” “所以说啊…哎，依灵，你怎么了？”看着少女突然半天没有了反应，程远疑惑地用手指对着依灵的膝盖戳了戳，当然，老实的程远在距离少女身体还有一厘米的时候收了手。 “啊啊啊…以身相许什么的不行！啊不是不行，咱还没有想好…”少女突然慌乱地一边摆手一边解释道，倒是把程远吓了一跳：“我没说以身相许啊，等等…哦不！” 在脑中回想了一遍自己之前说的话后，程远的老脸也一下就红透了，他狠狠地拍了两下自己的脑袋：“额，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哎也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啦…” 这下程远也语无伦次了。 涨红了脸的两人对视一眼，于是依灵捂着脸跑开了，程远则用额头死命地撞着草地，已经跑出了十几步的少女见状又跑了回来。 夜色已深，偶尔有不知名的虫鸣响起。 “谢谢。”躺在草地上，仰望星空的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话一出口，两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对了，你还没说你想做的事呢。”依灵的脸颊有些略微发红，她小声地问道。 “我的愿望，其实就是想回家看一眼。”程远也感觉脸有些发烫，他赶忙说道：“但是天上这么多的星星，我也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所以我很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不过没关系啦。” 程远其实已经看得很开了，自己在异界远行游历，家中有人照料而且不时还能打个电话，还有什么可以奢求的呢？ 没想到依灵闻言顿了一顿，然后说道：“还是…有可能的哦。” “什么！”程远这下惊讶地坐起身：“怎样才能回去呢？” 这时，程远惊讶地发现少女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还好吧？”程远连忙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我…我不是说要离开，一直留在这里也是可以的” “没关系啦。”少女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恢复了正常，噘着嘴解释道：“而且我才没那么小气呢，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可以和你一起走！” 虽然还不清楚依灵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但是程远能够感觉到，依灵在说出这句话时下了多么大的决心。于是程远双手抱拳，学着电视剧里的古代侠客深深地抱拳对着少女鞠了一躬，少女显得很开心并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这一礼。 接着，少女直起身，从小包的最底层翻出了一根半米长的天蓝色的“琴弦”。 “这是什么？”程远疑惑地问到。 “稍等一下你就能看到了哦。”少女神秘地一笑。 少女随手抓过一个空中悬浮的金色的小光球，将它按在弦上轻轻一抹。顿时，这根弦发出微微的光芒，同时在空中伸得笔直。 少女伸出玉指在弦上轻轻一弹。 “咚~” 一声清澈的声音从弦上发出，程远微微眯起了眼，这根弦发出的声音非常好听。 “咚~~” 突然，一道音调相同的声音在程远背后响起，程远惊讶地回过头望去。 只见远处的小河旁，一根呈现着同样天蓝色的，悬在空中的弦微微震颤着，弦的一端连着地面，另一侧却伸向天穹，千米，万米，千万米，千万里。天蓝色的弦伸向星空，顺着弦延伸的方向望去，不知多少千万里之外，一颗星微微地闪烁着光芒。 少女身前的弦与伸向星空的弦共鸣着，远方的那根仿佛长度无穷无尽的弦，音色空灵到令人窒息。 那是一根连接着星星的琴弦。 声音回荡良久，渐渐消失。横跨星空的天蓝色光芒逐渐淡去，最终完全隐没在夜色中，然而程远还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便是‘星弦’，连接世界的奇迹。”少女微笑着说道：“传说，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星星，都通过星弦紧紧相连，只有找到了正确频率的人才能唤起弦的共鸣。” “当你登上这条弦时，空间将会折叠，时间将会减缓。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耐心与勇气，你完全可以沿着它们开始一场跨越星空的旅行。” “每一对星星之间，弦的数量是不固定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如果几条弦的起终点相同，那么无论它们在星空中以如何特殊的方式弯折，旋转，最终它们都会拥有完全相同的长度。” “怎么样，大自然是不是很神奇？” 望着程远呆呆的表情，少女得意地一笑。 第二章 归家异途 程原感觉自己在做一个很长的梦。 一开始的梦境内容他有些记不清了，他只记得，似乎有铺天盖地的光芒从天而降。 他本可以躲起来，但他的心底似乎总是有个声音在提醒他：有个很要好的朋友需要你的帮助，你不能这样放弃。 于是，程原就一直咬着牙面对着这道仿佛可以创造与毁灭灵魂的光芒，直到他即将忘却自己时，光芒终于暗了下来。但光芒消失之后，四周的一切仿佛也随之而去。没有了天空，没有了大地，没有了空气，声音与光线，周围只有无尽的空间，连时间在这里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程原的意识就在这个广阔的梦境里静静地漂浮着。 “好无聊啊，要是有点东西就好了。”不知过了多久，程原渐渐恢复了意识，但是四周好像太过安静了，因此他下意识地这样想道。 于是，之前空无一物的空间中，一个光点出现了。 “真是只有一点东西啊，再来一点吧。” 于是，另一个光点也出现了，两个光点各自独立地漂浮在空中，它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好奇怪啊。”程原百无聊赖地数着光点：“一个，另一个…你们两个就不能排一下队嘛！” 于是，两个光点飘到了程原身边，围着他不断旋转着，仿佛不知道谁应该排在队头，谁应该在队尾。 “真笨。”程原无奈地随意选出了其中的一个光点：“你就叫小一吧，另一个，你叫做小二，排到后面来。” 于是，两个光点开心地飘到了程原的面前，并排出了一条直线……当然，一共只有两个点，排出的当然是直线啦，难道还会是曲线不成？程原自嘲地想道。 想到这里，程原心念一动，他的意识便开始沿着小一和小二画出的线的方向，缓缓地向前飘去。 [“单位元”和“后继”么，好遥远，好遥远的记忆啊。] 无尽的空间中，一个“念头”凭空浮现，又在无数分之一秒内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夜已深，程原的宿舍里，一个瘦削的带着眼镜的青年，在崭新的床铺上沉沉地睡着。青年的身边，两个金色的小光球静静地悬在空中。 —— “哇！姐姐！”一个看上去大概十三四岁的女孩扑进了依灵的怀里。 “好了伊伊，姐姐没有事，不要担心啦。”依灵抱了抱女孩，随后抬起头望向周围的众人：“不好意思啊，给大家添麻烦了。” 在众人的话语声中，程远逐渐拼凑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今天一大早，依灵家里的矮脚马小灰又偷偷跑出小镇散心，在小河边恰好碰到了穿越而来的程远。被吓了一跳的小马赶忙跑回去报信，没想到小马的主人，中二少女依灵通过小马的只言片语异想天开地猜出了程远的穿越者身份。于是深受小说毒害的少女便随口给小马下了封口令后，悄悄地尾随着程远，幻想着来一段小说中的“奇遇”。 结果，少女玩得太过头了，忘记了时间，小马误以为依灵出了事，连忙听话地拉着家中实力最强的橙喵出来救援。橙喵信以为真，于是看到依灵即将被程远“欺负”时，她毫不犹豫地发动了一个名为“天启”的超远距离大招。当橙喵发现搞了乌龙时，早就为时已晚，强大的信息流已经冲击到了程远的身上。 而程远这边，虽然一开始没有识破少女拙劣的演技，但是时间一长（还有个第三方视角的程原当参谋），他也渐渐地意识到了不对。但还没等他完全想明白前因后果，“曾重伤依灵的敌人的强大法术”便从天而降。千钧一发之际，两人逃无可逃，于是程远下意识地挡在了依灵身前（虽然过程有些不雅，而且即使程远不挡，依灵也不会受到伤害），他打算赌一下，用自己的“部分魔免”体质为二人争得一线生机。 之后的事情，程远大部分都想不起来了，他只依稀的记得，他脑海中连接另一个自己的通道成为了强大信息流的宣泄口，为了帮程远减轻负担，程原拼命地维持着通道，导致精神受到了严重冲击，现在正倒在寝室的床上。不过还好，最终二人都没有性命之忧。 借用光柱之力投影而来的小马和橙喵对此哭笑不得，依灵则是哭着对橙喵和程远不停地道歉，猫娘似乎是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而程远则差点因为少女的乌龙被冲得“形神俱灭”。不过大家都没有责怪依灵，只是说“安全就好”，随后小马和橙喵由于几乎耗尽了全部力量而沉沉睡去。 依灵所住的小镇是附近唯一的小镇，而强大的光柱自然被所有的小镇居民察觉。遍寻依灵和橙喵不到的镇民们自然想到出了事，于是镇上的几个大家族连忙派了一群人出镇寻找，终于在河边寻到了筋疲力尽的几人。 当然，在依灵向众人解释的版本中，程远是来自于远方的旅行者，在旅途中遇到依灵，二人一时不察被迁徙的大野狼——哦不，末影狼群包围，依灵负伤，橙喵救援不及只好发动大招，程远则趁机拼尽全力锁死了狼王，硬拖着狼群完整的吃了一发天启……不过，程远为此付出了“核芯全毁，记忆几乎全失”的代价。 天启过后，寸草不生……咳咳，是除了野草之外的所有信息被全部覆写，于是所谓的狼群自然死无对证。众人一番唏嘘之后不禁将目光投向程远。 “小伙子，干得不错！你的损失我们镇子会尽力补偿你的！”说话的是一个络腮胡子的大叔。 “是啊，这位兄台，这次多谢你在关键时刻救了依灵妹妹。”两位星目剑眉，面貌相似的青年走来，其中一位看上去比较开朗的青年对程远抱拳说道：“如果阁下不介意的话，可以去寒舍暂住。在阁下实力恢复之前如有什么需要，都无需和在下客气，尽管提出便是。” “我勒个去！”土包子程远的精神又一次受到了打击，面前的青年人不仅面目一等一的帅气，而且谈吐文雅，声音也极为柔和好听，更别提人家还有着健康匀称的身材了。程远猜想，如果对方带着他现在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古装衣物和佩剑穿越到地球的话，排队过来求约，啊不对求交往的妹子绝对能够排到小区外面去。 “啊，多谢……兄台抬举，这些都是在下应该做的，责无旁贷……那个，诚惶诚恐？额，不好意思，我不太会说话，如果有什么打扰到大家的地方请多多包涵。”憋了半天之后，程远才好不容易对着众人挤出了几句客套话。 当然，众人也不以为意，毕竟程远是带着善意和大家交谈的，而且还懂基本的礼貌，这样就够了，不是吗？更不要说他现在还在“失忆”状态了。 众人身侧，一条半人高的大狼狗抬起头，疑惑地嗅了嗅依灵的胸口。依灵立刻手脚麻利地捡起一根缎带，把狗嘴绑了个严严实实，之后少女趴在大狗的耳边，恶狠狠地说着什么，大狼狗吓得连连摇头。不远处，一只背着书包的小猴子正在拿着一瓶红色的药水向小灰马口中灌去，小马被呛得连连咳嗽。小猴看了看手中的药瓶，挠了挠头，又重新从背包中拿出了一瓶绿色的药水，小马吓得不住地后退。要不是橙喵及时醒来接过了小猴的背包，估计小马就要被列到非战斗减员名单上了。 一番交谈与休整过后，依灵自告奋勇地“抢”到了程远的照料权，于是众人踏上了返回小镇的旅途。 “回家咯！”少女又开心了起来，对着身边的程远说道：“你暂时找不到家也没有关系，就把小镇当成第二个家好了，大家都会想办法帮助你的！” 这句话在程远的耳中，和在镇上众人的耳中有着不同的含义，因此镇上的人们也没有发现什么，只是笑着不时和“失忆”的程远交谈着，偶尔提出一些程远听不懂的问题，这时依灵就会凑过来充当翻译。 一行人逐渐远去，程远在临走时回头望了望自己穿越来的方向。 自己究竟还能不能回到地球呢？那根跨越星星的弦，是否能够帮他找到另一条回家的路呢？程原和家人现在都还好么？ 程远不知道答案，不过他找到了一个可以临时安心住下的地方，这已经值得庆幸。 第三章 核芯位面的日常 梦境。 “小一百二十七，小一百二十八…”程原看了看远处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仿佛无穷无尽的光点：“这样下去要走到什么时候啊，跳关！” “跳到1024！”程原意念一动，瞬间，他的身形闪动，跳到了新的光球旁。 “哟，还真的可以啊。”看着身边标号为“小1024”的光球，程原起了玩心：“乘2…再乘2，再乘2！” 半分钟后，望着身旁标号“小4194304”的光球，程原有些惊讶，因为他之前记住的2的乘幂表只记到了1048576，之后的数字也没有特意去背过。他的印象中，一个人的梦境中只能出现这个人曾经见过的事物（虽然可能是各个要素的混合，但是最终一定能在现实生活中找到原型），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梦境并不单纯！ 程原回头望了望，“小一”和“小二”早已消失在视野之外，密密麻麻的光点排列在空中，远远望去，仿佛一条横跨星空的弦。 “我倒要看看，这个空间到底有什么名堂。”程原双眼一眯，嘴角微微翘起，口中轻轻念道：“跳到googolplex!” —— 异界的清晨。 “唔……好重……”程远感觉自己在做噩梦，好像有鬼压床一样：“好热，让我起来……”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打开。 “瘦大叔，起来吃早餐啦！”推门进来的是伊伊，依灵的妹妹：“大叔，咦？小灰你怎么趴在大叔的身上？” 伊伊揉了揉眼，确认不是幻觉，随后女孩惊讶地大喊：“快来人呀，大叔被小灰压在身下了！” 门外窜过来一条灰白色的大狼狗，它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望着刚刚醒来还在摇头晃脑的小灰马和被压在它身下，正在死命推它的程远。 随后，它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撒开腿就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汪汪叫着：“快来人呀！程小伙被小灰推倒啦，小灰侵犯笨蛋啦！” 身后，一人一马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已经窜出百米远，口中大声喊着“大新闻，大新闻”的大狗。 隔壁的厨房中，正在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翻荷包蛋的依灵听到这个声音，手一抖，锅中的蛋黄破掉了。 “柯基，你这个大嘴巴，赶快闭嘴！”几声怒吼在不同的房间中响起。 —— “这只大哈士奇的名字叫柯基？”饭桌旁，程远一脸惊奇地问依灵道。在他的印象中，柯基应该是那种屁股肥肥的小狗才对。 “嗯，其实是因为孙叔叔家已经有一只叫哈士奇的柯基了”依灵不好意思地说道，随后少女转过头去对着柯基，不，哈士奇训道：“今天你没有肉吃，只许吃饭！” 大狗哀嚎一声，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 大家一边吃着早饭，依灵一边向程远介绍着这个世界的一些常识。 这个位面被当地人称为“核芯位面”，当程远问到世界和位面的区别时，依灵笑着理所当然的回答：“世界是指一个星球，而位面是指这里所有的星球呀！” 说的好有道理，程远表示无言以对。不过他的心中也有了一丝担忧，这个“位面”，究竟和地球还在不在同一个宇宙中呢？如果不在的话，即使有星弦也没有办法回到地球的吧，程远想道。 程远和依灵所在的小镇占地几十平方公里左右，小镇人口不多，大约只有几千人。小镇坐落在平原中央的小河旁，当然，此时的小河由于得到了几条支流的补充，规模已经扩大了不少，足以支撑小镇居民的用水需求。程远穿越时所在的位置大约就在小镇西方，河流上游百余里处。说到这里程远不禁需要感慨一下，这个世界的生物还真是够厉害的，随便跑两下就是几十公里出去了，就像昨晚，众人硬是拼出了一个不小的“马”车，然后让哈士奇柯基硬生生拉了回去——而且时速五六十公里，跑起来还一点都不晃！ 小镇居民大多都是东方面孔，当然也有一些外貌独特，种族不明，身穿奇装异服的，比如昨晚程远见到的猫娘和古装剑客美男子。小镇没有名义上的镇长，由几个大家族共同管理，对于一般的日常小事，镇上的众人都会群策群力地出谋划策，只有发生重大事件需要紧急处理时，几大家族的人才会直接下发命令。 “没想到依灵你也算是‘四大家族’的成员之一啊。”当程远听到这一消息时，不禁感慨了半天，换来了少女的一个得意的笑容。 在这个小镇中，家族的大小并不以人数的多少来区分，比如依灵所在的张家，目前家中只有两位张氏成员居住：张依灵和张伊伊姐妹。依灵表示她还有个弟弟在学院，姐姐在外地旅行。依灵在提到父母和姐姐时语气有些沉闷，程远也就知趣地没有多问。 “橙喵小姐住在你们家里么？”程远望着一旁吃着盘子里的蘿蔔的猫娘，不解地问道：“而且橙喵小姐为什么不吃小鱼干呢！” “小鱼干是奢侈品！”橙喵的眼中光芒一闪：“不过过几天应该就是鱼群洄游的时候了，到时候我去找大青它们谈谈，应该能讨到几条！” 大青是渔夫么？程远这样想着，另外看来小镇的物资不算很丰富啊，又或者说……是依灵家里比较穷？程远把这个疑惑留在心底，准备先观察几天看一看。 “咱在隔壁有一间小房子啦，不过依灵……的床摸起来好软好舒服，所以咱经常过来住！”猫娘小姐接着解释道。 “你是惦记上地下室小屋了吧。”没有了肉吃，在一旁懒洋洋地躺着的大狗随口说道。 顿时猫娘的脸就红透了，她对着大狗猛地一挥手，顿时大狗惨嚎着从窗口飞出，沿着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入了院子里的水池中。一道金光闪过，水池边便多了几百条凌空悬浮的棍子和皮鞭，对着刚想爬上来的大狗一顿猛抽。 “p5就了不起啊！”大狗惨嚎道：“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哎呀别打了，依灵小主人，帮帮忙，救咱一条狗命吧！” “想得美！再多说一个字你这个月都没有肉吃！”猫娘一边愤愤地挥舞着手中的蘿蔔一边说道。 “地下室小屋是什么？”程远疑惑地低声问依灵，结果一旁的猫娘身体抖了一下，这次连耳朵尖都红了。 “女孩子家的秘密，男生不要多问。”依灵白了程远一眼，把桌上的菜向程远面前推了推：“快吃饭吧，看你瘦的和王叔叔家的小猴一样。” “瘦是天生的好不好！”程远吐槽着，手上却很诚实地用筷子夹起了一块鸡蛋：“嗯，真的很好吃！” 第四章 因为是Cat 这一天的早餐在程远看来很丰盛，主食有面包和米饭，菜有煎蛋兔肉生菜蘿蔔，饮料有牛奶和麦片，程远吃得心满意足。 饭后，程远主动去帮忙刷碗，依灵和橙喵则在一旁收拾盘子。 “对了，既然你们有魔法，为什么不直接使用清洁术之类的法术呢？” 程远话音刚落，橙喵就在一摞盘子上挠了一下，瞬间盘子上残留的水珠被全部蒸干。猫娘转过头来问道：“阿远喵你刚才说啥？” 程远拍了一下脑门:“得，当我没问。” 一旁的依灵举起另一叠要收起来的盘子:“橙喵故意逗你玩呢，她怎么可能听不清你说的话橙，过来搭把手！” “还是我来吧？”程远伸出手来道，依灵面前的柜子有些高，而猫娘虽然比依灵还要高上一点，但要把盘子放上去还是有点吃力的。 “不用，借肩膀一用就好。”橙喵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在程远的肩膀上轻轻一按。 程远本来一开始以为猫娘小姐要借力跳一下或者踩一下，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猜错了。 一按之下，猫娘的身高直接变高了一截，比程远高出了半头……然后她轻而易举地将盘子放到了柜子的最上层。 程远这下又差点把下巴摔到了地上，因为他特意看了一眼猫娘小姐的脚下……她完全没有踮脚！ “你……这个身高还是可以调的？？” “对啊，因为是cat，种族天赋哦！”猫娘小姐笑眯眯地欣赏着程远的表情。随后橙喵松开手，很快她的身高又恢复了原状。 “那……其它的部位可以调么？”程远呆呆地问道。 “唔，调其它部位的话要多费点时间…”橙喵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随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于是开心地贴到程远身边说道：“不过c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哦！” “什么？”程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是cat嘛。”猫娘小姐挺了挺胸，骄傲地说道。 随后，在程远的惨叫声中，他被依灵拖着耳朵丢出了厨房，背后的猫娘小姐露出了“计谋得逞”的表情。 —— 中计的依灵很快反应了过来，不过她才不会在这方面去道歉呢，哼！ “那你之前平时早餐都吃些什么啊？”少女很快转移了话题，吃饱了饭的众人坐回到了客厅里闲聊。 “豆浆油条包子吧，偶尔心情好了来一个煎饼果子。”程远答道。 “煎饼果子是什么？”吃货依灵的好奇心被调动了起来，她双眼冒着星星问道：“好吃么？” “味道还不错。”程远答道：“哪天我试着做一个吧，不过有可能做不好。” 随后，之前的事情就被众人当成生活当中的小插曲忘掉了。大家在厅里热烈地讨论着异界的风土人情和美食，偶尔还吐槽两句为什么程远会跑到小马身下去，程远不好意思地表示一身尘土的自己没好意思弄脏那间整洁的大卧室，反正马厩也挺干净的。而小灰马则一脸委屈而固执地表示：但你睡了我的干草床！ 不过在热烈的气氛背后，大家的心中都隐隐有着一丝担忧。 “橙喵的实力还是受了很大的影响啊。”依灵默默地想道。 “程原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呢？”这是程远的想法。 没吃成早餐，而且现在还在池子里扑腾的大狗发出了一声哀嚎：“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 “还真算得出来啊。”诡异梦境中的程原看着面前一大串长得数不清的数字说道。嗯，如果把这些数字全写出来的话，足够写上几亿部超长篇小说了。 “接下来测个什么数字好呢，圆周率还是高德纳箭号表示法？”程原想道。 哦，顺带一提的是，程原刚才用到的googolplex是一个特别大的数，一个googol是10的100次方，而一个googolplex是10的googol次方。 无限不循环小数的圆周率自不用提。高德纳箭号表示法是一个数学中，表示极大的数值的写法： 在这个表示法中，一个上箭头↑等同于乘幂（次方），比如3↑3等于3^3，也就是3x3x3。 两个上箭头↑↑代表“迭代幂次”，比如3↑↑3代表3^3^3，这个数字已经到了几万亿了，而3↑↑4代表3^3^3^3。 三个上箭头↑↑↑代表……总之3↑↑↑3代表3↑↑3↑↑3，各位请自行去想象吧。 “就不信这还能被算得出来，这个数字比整个宇宙的原子数的一百亿亿次方还大得多得多。”程原不客气地想道：“如果还是不行的话，这个表示法还可以使用↑(n)代表使用了n个箭头，这次我就要让这里知道鸽子为什么这么大！” —— “那我们出门啦！”被橙喵拍了一发（大概是）清洁术的程远，神清气爽地对着屋里的伊伊和小马挥手道。 “一路顺风！”屋里的女孩和小马也挥着手（蹄）说道。 于是，程远就陪着依灵和橙喵，一同走上了采购的路程。当然在依灵的口中，这是带着程远参观小镇。 “说起来，依灵你家里的房子还真不小啊，不愧是四大家族之一。”程远回头望了望依灵所住的带院子的三层小别墅。 “没有啦，另外三个家族都有自己的庄园的。”依灵笑着解释道：“不过爹爹觉得土地空着太浪费，就把庄园的大部分地方分给邻居们建房子了。” “嘶……”程远不由得吸了口气，半晌才对此做出了评价：“土豪！” “那邻居们需要付地租么？”程远想了想，又问道。 “每个月一枚i3硅币。”这次是橙喵答道。 程远自然对此完全不懂，于是依灵从腰包中拿出了一枚小金属片——就是程远之前抛的那种，不过这枚看上去似乎要亮上一些。 “这就是标准的i3硅币啦。”依灵说着在硬币上敲了两下，顿时硬币正面的纹路闪过一道道流光，最终如同计算器屏幕一样显示出了“i300”几个字符，旁边还有一圈花纹，不知道是不是防伪标识。 “哦！”程远今天就像乡巴佬进城一样，不知道感叹了多少次：“这个300是什么意思，值钱么？” “嗯，不算太值钱，大概也就是一个人一顿饭的价格吧。”依灵解释道：“也不知道为什么，爹爹说必须要收一点，明明和免费差不了多少的……” “你爹爹的做法完全正确。”说话的是橙喵：“记住，这一条规则绝对不能改，你以后会明白的。” 程远惊讶地转头望去，他第一次看到橙喵用这样严肃的表情说话。 依灵疑惑地皱起了眉头，程远则若有所思：“升米恩，斗米仇么……” 谈话间，众人逐渐接近了城南的小市场。张家本就在城南，所以也不需要走太远的路。 “对了依灵，这个300代表的是存储的魔力值么？”程远脑中灵光一闪，问道。 “很接近了，蛮聪明的嘛少年。”少女惊讶地望了一眼程远，没想到他居然能猜到这一点：“硬币里存储的是接近游离态的信息量。虽然不能直接被人所吸收，但是拿去使用是可以的，你是怎么猜到这一点的？” “一般等价物嘛。”程远挠了挠头笑道。 依灵和橙喵都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听过这个概念。程远则表示自己终于找回一点属于现代人的自信了，不容易啊。 “那么这些魔力，哦信息大概是多少的量呢？”程远又问道。 “每个i30的硬币中包含的信息，相当于一位p3解一道大题的程度吧。”依灵解释道。程远点了点头，表示这个说法通俗易懂。 而橙喵则眨了眨眼睛：“p3还需要做大题吗？”依灵笑着表示这是给只会做题的菜鸟程远打个比方。 “那么还有其它面值的硬币么？”程远又问道。 “当然有啦。”依灵又掏出一枚看上去似乎暗淡一点的硬币。少女将硬币握在手中，闭上眼并停下了脚步，程远和橙喵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后，少女重新睁开了眼睛，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搞定！” 程远定睛望去，只见这枚硬币上浮现出了“i310”的字样。 “这枚硬币的面值是刚才那枚的两倍哦。”依灵解释道。 “这就把一顿饭钱，加上一个月的房租赚出来了？”程远表示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我如果赚钱也这样方便，那该有多好……” “很累的！”少女嘟着嘴表示不满。而橙喵则摇了摇头解释道：“不一样，周围的镇民们平均只有p3初阶的实力，要将硬币‘充值’到这个程度的话，至少也要耗费一顿饭的时间吧。” “哎对了，橙喵如果你充一枚硬币的话，需要多长时间啊？”程远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橙喵小姐的实力似乎很强的样子。” “那是当然，而且咱才不用这种普普通通的硬币！”猫娘又骄傲地挺了挺胸（依灵对此表示严重不满）：“咱自己做的硬币都是这样的！” 话毕，猫娘小姐在皮衣口袋里翻了翻，然后脸色一僵……依灵见状连忙从自己的腰包中拿出了一枚银灰色的硬币递了过去。 “诺，就是这种啦。”橙喵松了口气，将硬币递给程远。 程远低头看去，只见银灰色的硬币表面淡金色的流光涌动，拼凑出了一幅精细得多的图案……一只有着长耳朵的猫娘头像，旁边还画着一个大写的字母c。 “这个是…？”程远疑惑地问道：“以橙喵小姐命名的硬币？” “嗯嗯没错，咱制造的自然是专属硬币！”猫娘骄傲地回答道。 “算了吧，你自制的硬币根本就不被小镇承认的。”依灵无奈地道。 “可是这个硬币很受大家欢迎喵！”猫娘不服气地道，这时她之前的成熟劲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当然会受欢迎，这枚i4级别的锗合金币正常最多只能充信息充到i47级别，橙喵你直接强行把它充到了i499！”依灵一脸吃了大亏的表情：“价格差了好多倍呢。” “那是当然！”橙喵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咱制作的东西就是质量高，因为是高贵的cat！” “不好意思问一下。”程远弱弱地问道：“这枚硬币的价值是多少啊？” “大概是之前那枚的一百万倍吧。”橙喵随口答道。 程远吓得立刻抓紧了手中的硬币，他决定，以后就抱着土豪猫娘的大腿混了。 第五章 最长的路 梦境。 正当程原准备拍出几个超级大数，试试这个神秘空间的极限时，一个外来的念头突然在他的脑中浮现。 【这位年轻的青年哟，你想要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吗？】 程原被吓了一跳：“你…您是哪位？” 然而，那个未知的存在并没有回答程原的问题，接下来只是有新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出现： 【当你走完了你面前的这条包含所有数字的光路时，你就可以醒来了。】 【但是这条路上的光点有无穷多个，你如何才能走完这条路呢？】 程原疑惑地望了望四周，企图找到声音的主人，然而他一无所获。这让他有些恼火，他讨厌在背后装神弄鬼的人。 于是程原想了一会，脑筋一转，摆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问道：“那我可以移动这条路上的光点么，比如让每个光点之间的距离缩短一半？” 【当然可以。】对方痛快地回应道。 “好的那就这样说定了。”程原马上飞速地回答道:“那就将第2个光点移动到原先15的位置，3移动到原先175的位置，以此类推。最后我再走到原先的2的位置——完成！” 【……】对方沉默。 程原则摆出了一副玩味的表情看着虚空：“之前你可是答应了哦，不许反悔！” 【……好吧，算你通过了。】良久，对方回应道。 不知为何，程原感觉对方似乎有些如释重负？ 然而程原没有多想，通过了“测试”的他得意地回复道：“怎么样，按照这个方法，再长的路，也哎？” 突然，程原的脚下出现了一道敞开的光门，青年的身影直直地掉入其中。 随后光门迅速合拢，在光门关闭的前一瞬间，门缝中似乎传出了程原愤愤不平的咆哮声。 “等等，我没说现在就走，让我回去！或者先告诉我p等不等于np” 门关。空间中的念头再次凭空浮现。 【这个青年有些出人意料啊。】 【本来还想先借他一枚原初核芯，看来完全不需要，现在的这点困难应该难不倒他才对。】 【这次的灾难，真的有可能被他完美的解决】 无数分之一秒过去，所有念头消失，一切又都归于沉寂。 —— 程原猛地坐起身来，怒吼道:“被反套路了啊！额，这是哪？” 他疑惑地揉了揉眼，望向四周。 这是一间窗明几净的卧室，空气清新得仿佛闪着光辉，墙面雪白，地面锃亮，半敞开的衣柜中，挂满了比如同刚出厂时一样整洁的服装。窗外长着一棵茂密的大树，透过窗户看去，一眼望不到顶。程原身边的桌子上，摆着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和两台显示器，几个显示屏上各列着一排令人感到愉悦的提示框:“下载完成！” 程原用了好长的时间，才最终确认，这里就是他之前住的狗窝。 房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疑惑了很久，突然猛地一拍大腿：“肯定是程远那家伙搞的鬼！” —— “对了阿远喵，你要不要也给硬币充个值试一下？”橙喵饶有兴致地看着程远:“虽然依灵说你只是还没入门的菜鸟，但是菜鸟怎么可能完整地接下一发天启呢？所以，你一定是在扮猫抓野狼对不对！” “扮猫抓野狼是什么鬼，那叫扮猪吃老虎好不好！”程远无力地吐槽道:“你们这些半吊子的玄幻小说名词都是从哪看来的啊……而且我真的是什么都不懂的菜鸟。” 接下来，程远向橙喵解释了一下他的“部分魔法免疫”体质的来历，依灵则在旁边帮忙做着补充。这里顺带值得一提的是，虽然程远已经默认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但是清楚这一点的只有依灵，橙喵，小马几位（再加上一只被封口的大狗）而已。而包括伊伊在内的其他人，都以为程远只是个失去了大部分记忆的异乡远行者。 “按照这种情况来看，程远你的身体似乎就是一个通向异世界的漏斗嘛。”最后，依灵分析道:“所以你几乎可以免疫纯信息流的冲击，不过也因此没办法记录下有着自己表征的游离信息。” “那要是能在信息漏掉之前把它们抢回来一点呢？”橙喵仍然不死心地建议道:“比如在刚录入信息时不让它走主意识通道，而是直接将它分流到外置存储中” “这个对他来说根本不可能啦！”依灵不客气地打断道:“先别说那个一般p4都做不到的前意识模式匹配，就是信息旁路这一点也至少需要p2顶阶才能做得到吧。现在这家伙最多算是一个脑袋还算灵光的初阶p1而已” 程远听得头大如斗:“等一等，你们说的都是什么东西啊，我这个外乡人完全听不懂啊！” 依灵和橙喵对视一眼，随后一同故意用关爱智障的眼神注视着程远，把程远郁闷得直跺脚。 随后，一人一喵开始向程远详细介绍这个世界的核心竞争力：信息与核芯。 这个世界有着一种被称为“信息”的特殊属性，它就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只要是有着物质的地方，一定会伴随着信息。 一般地来说，信息有着聚合态，游离态和混沌态之分。对于结构简单的，状态固定不变的物质来说，它所包含的信息基本全部是聚合态信息；而当物质与环境发生相互作用时，物质所包含的一部分聚合态信息就会转变为游离态；处于游离态的信息会逐渐地发生逸散，最终不可避免地转化为不可测量，不可观测的混沌态信息。 不过好在，有些物质具有比较复杂的结构，它们能够存储一些游离态的信息。被存储的信息逸散速度将会大大减缓，不过这个过程仍然是不可避免的，再好的结构也只能延缓信息逸散的速度，而不能令这个过程完全停止。具有这类特性的物质，被统一称为信息存储器。 此外，游离态的信息会天然地从游离信息密度高的地方向密度低的地方扩散，而不会反过来。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将一块上好的信息存储器丢在地上，而且没有东西将环境中的游离信息主动写入到存储器中的话，存储器并不会自动地吸收游离信息，最终它的信息密度也不会比外界高上太多。 然而，世界上有一种东西能够违反这个规律，那就是有意识的生物。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生物能够有意识地将环境中即将逸散的游离态信息稳定下来，并聚集到自己身上。虽然在这个过程中，生物会消耗能量，而且能量消耗时产生的逸散信息量一定会大于生物收集来的游离信息量——但是生物并不关心那些逸散的信息，对它而言，这只是一个消耗一点能量，换来一些收藏品的好事情。 当然，如果收集到的信息（特指游离态信息，下同）没有什么作用，只会白白“挥发”掉的话，那这个过程对生物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可言。但是，生物与其它无机物所不同的另一个地方在于：它们可以利用这些信息。 生物可以通过主动“消耗”掉信息的方式，来反过来影响外界环境中发生的相互作用。就像抬上楼的砖块可以扔下去砸人，充了电的电池可以放电发光一样，从环境中的相互作用中获取到的信息，也可以用于影响这个过程。 当然，少量的信息，只能对自然界中的“随机过程”产生作用，比如，一个赌徒在赌桌上掷硬币，如果他舍得消耗一些自己积攒的游离信息量的话，掷硬币结果的概率就会向他所希望的方向偏移——按照程远的说法，就像是攒人品和耗人品一样。而且，对于已经确定的事情，这种方式就无能为力，比如已经摸完一副麻将牌后想出老千换牌……至少按照依灵的说法，程远大菜鸟是肯定做不到这一点的。不过随着信息量的增加，它能够做到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不过，无论怎样，你都是绝对不可能打破动量守恒和能量守恒定律的——就算你有着再强的实力，你也不可能空手焚天煮海，孤身横渡虚空，除非你通过外物维持这个平衡。”说到这里，依灵的脸色有些暗淡。 橙喵则及时地接过了话题：“还好在动物界中，这个作弊一样的功能基本不会影响生态平衡，比如狼在捕猎时会希望兔子撞树，而兔子希望狼崴脚……最终这些影响大部分会相互抵消。不过在植物界中，信息的作用就会明显很多。” “而很久以前，人类在这方面也并不占优势。人类凭借那点‘通用智慧’积攒出的信息量，远不及动物们凭本能积攒的信息量多。”说到这里，橙喵骄傲地翘了翘尾巴：“这种情况，直到人类的第一批智者发明了核芯原型时，才彻底得到了改变。传说，最初的核芯只是一组粗糙的齿轮，但是当齿轮转动，游离信息像喷泉一样从中涌出时，周围的人们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程远聚精会神地听着这些理论，他隐隐感觉到，这些听上去很玄幻的理论当中，似乎有某些规律隐藏在里面。 当橙喵讲到这里时，他的脑中似乎灵光一闪，但是还没等他抓住这一丝灵感，依灵接下来的一句话便打断了他的思路：“或者换一种说法，这个世界上充满了魔力！人类和动植物可以吸收空间中的魔力并使用魔法，还可以将魔力存储到信息存储器，也就是灵石中！但是如果不借助施法材料，凭空施展魔法时会有很大的限制，而且最开始的人类并不会魔法所以打不过魔兽，直到人类先贤发明了核芯，也就是修炼功法后，人类才逐渐走遍了世界，走向了星空，简单点来说就是这样啦！” “咳！”程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么一长串的理论，你直接就把它变成了魔幻小说设定，这样不太好吧！” “但是太枯燥的理论，学校里的小孩子们不喜欢听啊！”依灵理所当然地说道：“只有把这些东西写得像小说一样，让孩子们感觉自己努力就能成为拯救世界的小说主角，这样他们才有动力去看书学习嘛。” 最终，程远无奈地摇了摇头：“套路啊，全都是套路啊。” 第六章 被猫当成猫吸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将那枚价值连城的猫币还给依灵，两人一猫继续走在去往集市的道路上。路旁偶尔会有热情的镇民向他们打招呼，他们也一一有礼貌地回应。 突然，程远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怎么了？”刚刚介绍到核芯发展史的依灵注意到了程远的表情，少女疑惑地向他问道。 “我的我的金手指上线了！”程远激动地说道:“不好意思稍等一下，我和他建立一下连接！” 向二人致歉后，程远兴奋地接通了脑海中的跨位面通信——程原没事，这下他心中的一块大石就可以落地了！ “哎呦不错哦，小伙这次接电话很痛快嘛。”程原熟悉的声音从通道中传来：“赶快老实交代，寝室里的这个情况是不是你搞的鬼？” “怎么了？”程远被吓了一跳:“难道寝室被炸了？” “那倒没有，怎么说呢？哎，可惜你那边只能听声音，接不到这边的图像，不然的话真应该让你亲自看一下这边的状态。”程原撇撇嘴。 程远回忆了一下，确实，之前他在和程原交流时也对这个通道的功能进行了一些简单的测试。然而他们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个通道传输的数据量似乎并不大，程远最多只能发送一些超低清的抽象视频，而程原更惨，只能发语音和文字留言 刚刚想到这里，突然，程远眼前一花，紧接着，一幅清晰度爆表的全息图像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一间整洁得不能再整洁的小屋内，一个长相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青年——也就是程原正坐在电脑前，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屏幕上开着几个聊天窗口，其中一个是程远一家三口的聊天群，程远的老妈正在心疼地埋怨程远上周没必要花钱给家里买新的冰箱和微波炉；而另一个则是程远所在单位的工作小组群，小气主管正在愤怒地向组员们发着脾气并表示：以后如果谁要请病假，必须提前一周汇报！ 窗外灰蒙蒙的，看不清外面的景象，不过屋内的场景倒是清晰得纤毫毕现——在程远的脑海中，他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床底下早已被他遗忘的一双双旧鞋。窗台上的花盆中，一株新出土的小绿芽抢占了几个月前就撒手尘寰的小多肉盆栽的地盘，并顽强地生长着。 “等一下，你刚才做了什么操作？”程远连忙呼叫对方：“我这边看到你那边的高清视频了，超高清，3d效果，带透视！” “啊？”程原对此也一头雾水：“我什么也没做啊。” 接下来两人又是好一番交流，程远拍着胸脯表示他肯定没有神功大成后偷偷回去收拾屋子，而程原也一口咬定他肯定没在脑海中打开什么高清视频开关。 突然，程远想起之前依灵和橙喵介绍的内容，心中一动。 “对了，我这边从异界妹子这里打听到了一些情报，这个世界有一个特殊的物理量，可能和这个有关……” 于是，程远开始向另一个自己介绍刚刚学到的，这个异界版本的冒牌信息论（正牌的信息论是百年前的大神克劳德·香农的作品）。程远所讲的当然不是那个依灵魔改后用来套路小孩子的版本，而是那篇特别拗口还巨长无比的标准篇。 “为什么我感觉你讲话好慢。”半晌之后，程原不爽地抱怨道。此时程远刚刚才口干舌燥，或者说绞尽脑汁地“讲”完了三分之一。 “不会吧？我觉得我平时语速还挺快的啊。”程远不解地问道。 “怎么说呢，我也不是说我们自己说话慢啦，只是……”程原也皱着眉头，下意识地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一时说不上来：“语音通话的话，一秒最多也就说十几个字，感觉这种交流方式效率好低。” “那我们总不能直接在大脑里打包发文本文件吧。”程远笑道。没想到程原似乎还真想到了什么：“哎有道理，你等一下！” 听到程远的话时，程原突然回忆起了那个诡异梦境中，某个幕后黑手所使用的交流方式。于是，程原试着在脑中，将整句话想象成一个整体，然后将整个消息当成一个念头直接发出…… 【如果使用这种交流方式呢？】 “使用……这种交流方式？”程远似乎成功地收到了这个消息，他显得很惊讶：“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我好像在一瞬间收到了一整句话。” 程原又尝试着发送了一个念头，这次他显得熟练多了：【就是按你刚才所说的方式，将整个消息作为一个整体打包发送啊。】 对面的程远似乎沉默了一会，接着程原收到了几段断断续续的信息：【将整个消息】…【作为一个整体】…【打包发送？】 【对，就是这样，很接近了！】程原见有效果，忙鼓励异界的自己道：【就像是我们之前看到的“意元集组”的概念一样，将整个消息想象成一个组块。】【直接将整体发送过去，而不要逐字去读！】 【也就是像做阅读理解题时一样】，【不要去“念”文章】，【而是要去整段地理解？】程远磕磕绊绊地回复道。此时，两人隐隐地发现，这种交流方式的速度比之前的“语音聊天”要快上很多。 【没错，就是这样！】程原循循善诱道。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人，他在这方面却似乎有着比程远更高的天赋。 于是，两人逐渐停下了手头上的其它动作，在脑海中聚精会神地飞速交流着。 —— “哎对了，依灵你说，阿远喵的金手指会是什么呢？”望着呆立的程远，橙喵一边用尾巴画着圈圈，一边兴奋地发言道:“会不会是有着兑换商城的系统？这样的话，咱们可不可以找阿远换一大桶，不，一大盘小鱼干？” “不会啦。”依灵摇头道：“之前他说过，他的金手指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作用，只是能够和他原先的世界中的一个朋友打‘电话’而已。这个’电话’有些像是我们这边的振弦通信，不过要更方便一些，不需要上网就能通话。” 橙喵有些垂头丧气地垂下了尾巴，突然，猫娘的鼻子动了动：“嗯？这个味道……有好吃的！” “哪里有好吃的？”依灵也疑惑地嗅了嗅，然而少女并没有闻到什么美食的味道：“拉比家在做菜么？但是现在离那边还有好远啊，而且她也绝对不会自己做烤肉的。” “不是啦！”猫娘一边解释着一边寻找着什么，突然她眼睛一亮：“在阿远喵的身上！” 依灵还没有反应过来，橙喵就扑到了呆立着的程远的怀里，鼻子凑到程远的胸口和脖子上不断地嗅着：“好多！咱吸吸吸……” “诶诶诶？？？”依灵这下慌了神，她连忙过去想把橙喵拉开，然而猫娘此时的力量大得出奇，少女一时之间完全拉不动她：“橙喵你在干什么啊？快停下来！” “吸吸吸……”猫娘一边埋头一边在程远怀中到处嗅着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喵？依灵喵你也要来一起吸么？” “橙你快放手！”少女急得快要哭了：“明明……明明是我先的！” “诶？那你绕到后面去嘛，那里还有一点，不来就没有啦……咱吸……”猫娘口齿不清地回复道。 “什么啦！”望着呆立没有反应的程远和正在他身上到处乱嗅的猫娘，少女的心里又急又气。慌乱之下，她对着无辜的程远猛地一掌拍出：“动量冲击！” —— 回过神来的程远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空中急速飞行着，飞过小楼，越过院墙，最后他猛地摔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 一道金光闪过，强大的冲击力平摊到了程远的整个身体上，因此他没有受伤，但是……好疼！ “哇啊，发生了什么！！”程远惊慌地大喊，并尝试着抬起胳膊稳定身体，然而他并没有成功。这时程远才意外地发现，还有一只猫娘压在他的身上。 “这下没有啦！”橙喵又重新伏下身子，贴在程远的脖子上嗅了嗅，随后她不满地抬起头对着远处飞速赶来的依灵抱怨道：“明明刚才还有不少的，依灵你这一招打下去，全都散掉啦！” 突然，橙喵感到身下传来了轻微的挣扎，她低头看去，发现程远的脸涨得通红。 橙喵再次低头嗅了嗅，随后猫娘小姐的脸上露出了莫名的表情，她轻巧地从程远的肚皮上翻了下来，随后歪着头望向程远说道：“在春天对着异种族的喵释放信息素是一种很过分的行为哦，阿远喵！” 快步走来的依灵闻言愤愤地抬起大长腿对着程远一阵猛踢，虹光四溅：“程远你对橙喵都做了什么！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暂且不提一旁惨叫的程远，猫娘快步走到小巷的角落中，随后闭上眼深呼吸——在橙喵吐出最后一口气的同时，她的左手上隐隐浮现出了一只猫爪型手套的虚影。 “这下节省了不少时间啊。”橙喵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随后回头望去，然后……她吐了吐舌头，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哎呀，要赶快回去解释明白才行，不然阿远喵就要被打死啦。” 第七章 一步错，步步错 顺带提一下，意元集组（chunking）是地球上真实存在的一个概念，它又被译为组块，是快速阅读和学习的技巧之一。 大部分人在看小说时，都能做到一目十行，但看外文书籍时他们就很难做到这一点，然而对于所谓的“外国人”，他们在看本国书籍时自然不会有这个障碍。 导致这个差别的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在阅读时，在脑海中对“组块”的构造方式不一样。 一个人在看熟悉的文字时，他会将一大段描述同一概念的文字当成“一整块”来进行理解。在他的脑海中，一个句子乃至一段话可能只是对应了三到四个“块”，这样的话自然理解得很快。然而对于不熟悉这个领域，也没有掌握这个方法的人来说，一段话在他的眼中是十几个，乃至几十个孤立的字或词组，他还需要不断地前后寻找各个词之间的联系——这样的话速度自然快不起来。 当然，影响效率的因素肯定不止这一个，不过其它的都是题外话了，此处暂且不提，我们还是将目光重新聚焦到我们的几位主角身上。 —— “连接断掉了？”程原疑惑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得，他下意识地把“拍打修理法”用到自己身上了：“不过这次打听到的内容，信息量有点大啊。” 在连接断开之前，程远已经将自己在异界的遭遇向他介绍了七七八八，并且二人在交流时，也产生了不少的想法。 “信息……吗？”程原默默地想着：“世间万物都或多或少地包含，而且状态会逐渐从秩序转向混乱，听起来很像能量和热力学第二定律，但是它又不破坏能量守恒定律，也就是说它本身并不是能量……这会是什么呢？” 虽然程原也可以单纯地说，这是一个自然法则完全不同的异界，在一个能靠走钢丝进行星际旅行的位面，你非要谈科学有什么用？但是作为一名曾经的学霸，他无法用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在这一点上，程远和程原的观点完全一致：这个理论背后，隐藏着某些更深一层的东西。 最终，程原还是没有战胜自己的好奇心，他决定深入地查找一些相关资料。 “求人不如求己，说干就干。”程原又坐回到电脑前，将某个不断颤动着的聊天窗口拉到一边，随后打开搜索引擎，键入了某个他曾经听过很多次，但暂时还没有深入研究的一个词。 屋外，阳光灿烂。 —— “橙喵你是说，刚才阿远的身上，突然散出了很多纯净的游离态信息？”依灵暂停了对程远的殴打，疑惑地向橙喵确认道。 “对啊，一下就帮咱凑出了好多天的进度呢！”橙喵笑着对依灵挥爪示意道：“依灵你刚才不来一起吸真是太可惜啦！” “什么嘛！”刚刚平静下来的少女，脸一下又变得红彤彤的了：“我又不像你一样可以直接吸收游离信息……而且橙喵你为啥要做出这样的动作嘛，而且你刚才还说……信息素什么的。” “诶~之前咱还是猫形态的时候，依灵你不是也经常对咱这样嘛。”猫娘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而且信息素什么的，依灵喵你的身上不是也……呜！”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少女便慌乱地捂住了猫娘的嘴巴。 “好吧，这次原谅你了。”几分钟过后，思绪稍微清醒了一些的依灵又对着躺在地上的程远轻轻踢了两脚算作和解，换来了青年的一阵哼哼声。 幸好，之前程远被拍飞出去时橙喵给他加上了一个动量缓冲的程式，而且少女并没有真正的下狠手，否则体质孱弱的程远估计这时已经见到马克思了。此外，也幸好这时附近的镇民并不多，否则这样一番打闹下来，就要引发一场鸡飞狗跳的骚乱了。 “另外这次咱也有错。”见四下无人，橙喵贴到依灵的耳边小声说道：“实力下降得有点多，一下子没控制住本能……这次咱吸到的信息量相当于好多枚i4币了，给他多买一些东西当作补偿吧，咱就不买小鱼干了。” 依灵闻言，脸色有些暗淡：“不，这样说的话，错误还是在我……我这个月少买一点营养合剂吧，多吃一些番茄和蘿蔔其实也一样，小鱼干还是要买的。” “不行，依灵你的伤还没好！”橙喵有些急了：“如果不尽早养好伤的话，它可能会拖累你一辈子的！”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咳咳，张家的两位小姐打扰了，冒昧地问一下，这里是否有老朽能帮上忙的地方呢？” 两人的身体一抖，仿佛遇到了某位极为不想见到的人。 —— 程远感觉自己的大脑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依灵踢得太重了，还是集中精神进行跨界聊天引发的后遗症，亦或两者皆有。 他摇了摇头，挣扎着坐起来后，发现面前的少女和猫娘对面站着一位后背微驼的老大爷，橙喵挡在依灵的前面，两人的表情仿佛……如临大敌？程远心头莫名一凛。 此刻，大爷深深地看了一眼两女，随后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橙小姐，还有依灵小姐不必紧张，老朽此次前来并没有恶意。” “大爷老爷子，我们也知道您没有恶意，但是……”依灵闻言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您每次过来不是变着法的想借钱给我们，就是给我们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主意，最后我们都不知道自己是赚了还是亏了啊。而且现在您是债主，我们见到您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程远的脑筋飞速转了一下，难道是推销高利贷的？ “咳咳，依灵小姐此言差矣。”大爷尴尬地咳了两声，随即又继续说道：“但是之前老朽提出的建议并没有太大的问题，重修东南西北四区之间的道路对镇子上的大家都有好处，这样南区的作物和北区的药品，咳咳，都能更快地运到大家手中。” “嘿，大爷大爷您真是好意思说。”橙喵不客气地接过了话题：“最后大家的东西还不是要送到您的西区去销售，而且您那边的市场还要收什么税款，这不是变相地从大家手中抢钱么？” “咳咳咳，但是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啊。”大爷一边咳嗽着一边解释道：“我这边为想开店的镇民提供启动资金、场地和宣传，收一点服务费不过分吧。最后每个人得到的都比自己单干要强得多……其中有一部分想法还是从张先生那里得到的呢，赵家也是同意这个观点的。” 听到大爷提起了自己的父亲，依灵不由得情绪有些低沉，她倔强地辩解道：“但是当年父亲从奥斯城那边打听到的经验，未必适用于我们这个小镇……” 听着三人的争论，程远逐渐地感觉到，这个老头并不简单。 程远记得依灵之前介绍过，镇子上有着张王李赵四大家族，张家在镇南，王家（就是养着小猴子的那个王叔叔家）在镇北。从对话中可以听出老爷子主管镇子的西边，而且他还提到了赵家——这样说的话，这位是四大家族之一的李家的人！而且听几人刚才的讨论，李家似乎是在尝试推动社会分工，并借机进行资本积累……这算是异界版的资本主义萌芽么？程远哭笑不得地想着。 “大爷大爷，您这次来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另外欠您的钱我们每个月都在还，最后一定会还清的。”依灵最终听不进老人的长篇大论，直奔主题地说道。 当然，程远刚刚听到的内容中，依灵所说的并不是“钱”这个字眼，而是其它的类似于“晶”，“币”之类的东西，程远为了记忆方便，就直接把它翻译成了他所熟悉的”钱”这个概念。 “咳咳，既然张二小姐如此痛快，那老朽就失礼了。”老者微微挺起腰，面色严肃地看向橙喵，苍老的双眼中微微闪过一丝不安与期待：“请问……橙小姐，两个月之后的集会，还会按期举行么？” 依灵的面色一白，抢在橙喵之前回答道：“不行，绝对不行！” “可是，几位之前可是答应过了的啊！”老者闻言有些焦急：“那请问橙小姐大约要多久才可以恢复呢？” “大约半…”橙喵刚张口，依灵便踏前一步沉声说道：“之前我们答应的是，在没出现意外情况的时候，每年举办一次集会。但是现在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如果让橙强行举办活动的话，不仅会伤到她的根本，而且集会效果也不会理想的。” 几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深深的无奈。 橙喵此时在想，如果她当时能早一点察觉，或者能够更理智地做出判断的话…… 依灵此时在想，如果她当时没有那么随口一说，或者不在外面耽搁太久的话…… 程远此时也在想，如果自己对这个世界了解多一些的话，现在就有可能帮大家出一些主意…… 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因此，现在的橙喵和依灵只能选择沉默。也因此，现在的程远只能扮演一个失忆的异乡人，无法开口，也不能开口。 最终，老者只是垂下头深深地叹息道：“一步慢，步步慢，一步错，步步错啊。” 老者的这句话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是橙喵，依灵和坐在地上的程远，闻言心中都是一颤。 第八章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一时间，众人无话。 老者随后将注意力转到了半坐在地面的程远身上，并开口打破了尴尬：“这位少侠就是之前镇子里大家所说的，拖住了狼群的远行者吧？” “啊……是的！”程远连忙尝试着站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上现在已经不太痛了。他对着老者礼貌地说道：“大爷您好，我是程远，请问应当如何称呼您？” “年轻人不必多礼，咳咳，老朽是你大爷，或者你直接称呼老朽一声大爷就好。”老者一边咳嗽着一边说道。 程远的面色一僵——这位大爷说话虽然文质彬彬的，但是内容就未免太不客气了一点吧？不过他想了想后并没有当场发作。还好，后来这位老者没有再“为难”他，而是与他闲聊了几句客套话后长叹了口气，并低头默默翻起了腰间的一个有些破烂的小包。 这个包看上去有些像程远小时候老家的城镇集市上，小商小贩们在卖菜时找零钱时使用的那种包。相比之下，依灵腰间的小包看上去就要精致得多——那种更像是程远来到奉天工作后，偶尔在身穿名牌衣服的女生身上所看到的“频道”牌，或是“赫尔墨斯”牌的名贵包包。 “高贵的橙小姐，虽然谈这个有些俗气，但是老朽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只能以这些东西来交换了。”老者在腰间小包中颤巍巍地摸出了几张折叠得整齐的纸条，和数枚银灰色，泛着金光的硬币：“这一次机会对老朽的家人真的很重要，所以真的要拜托橙小姐了。两个半月……或者更长一些也好。如果诸位能帮助老朽这一次的话，李家全家都会感激诸位的。” 老者双手微颤地将这些东西交到了橙喵的手上。橙喵诧异地睁圆了眼睛，而依灵也惊讶地说道：“李老爷子，您这是…？” 程远没有猜错，老爷子是李家的族长。依灵很小的时候，便听说过李家老爷子的事迹。很久之前，老爷子只是西城一名普普通通的商贩，但是他舍得吃苦，有想法，敢拼敢干。在长年累月的奔波中，老爷子喊哑了嗓子，累弯了脊梁，然而这也为他换来了腰间越来越鼓的钱包，和越来越大的房子。最终，李老爷子成为了全镇最富有的镇民，李家也荣登城镇管理家族之位。 然而多年过去，李老爷子还是像当年一样常常将售货时用的小包背在腰间，常常爱惜地擦拭着手头的每一枚硬币。有人笑称：如果没有合同的话，那么除了老人的孙子之外，想要老人从腰包中主动掏出硬币送人，这个难度不亚于登天——或者说，不亚于越过星弦。 然而今天，老者算是罕见地破例了。 接下来的谈话内容程远没有听清，他只是见依灵摇了摇头，将老爷子伸出的手推了回去，老爷子的眼光随之暗淡了几分。然后橙喵似乎忍不住走上前去，对着老者悄悄说了什么，于是老者的面色微微转喜，随后他紧紧握住橙喵的手，对二人说了什么，二人则慌张又尴尬地摆了摆手。 一番客套之后，老者微驼着背，一边咳嗽着一边离开了。老者虽然面色中还带着一丝忧愁，但表情看上去比之前已经轻松了很多。 望着老者远去的背影，程远不由得疑惑地询问依灵：“这位大爷是李家的人么？他为什么……要自称是我大爷呢？” 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橙喵闻言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没错啊，这位就是你大爷，他的儿子就是你爹，你不知道嘛？” 程远抓狂：“什么情况？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不认识的大爷和爹？” 这下本来心情低沉的依灵也被逗笑了:“橙喵你别闹了，这个笑话已经过时好多年了。” —— “也就是说，你们之前一直称呼老爷子为‘大爷大爷’，实际上说的是‘达页大爷’？”程远无奈地吐槽道：“李家的人也太会起名字了吧。” 原来，李家老爷子的全名是李达页，而且他的口音中带着一丝方言——虽然不知道异界为什么会有方言这种东西——因此每当他介绍自己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会听成“你大爷”。老爷子因此在年轻时没少被人嘲笑过，大爷也是脾气不好的主，他一怒之下，给儿子起了个小名叫李迭——行，你们管老子叫大爷，管老子的儿子叫爹，没毛病！ 不过，当李家富裕之后，倒是曾经有几个不懂事的小年轻放言要认李家父子做爷爷和爸爸的——然后他们就被自己的爷爷和爸爸教训了一顿。 一番解释过后，依灵望着橙喵，又忍不住难过地扑进她的怀中说道：“橙，对不起……” 橙喵温柔地抚摸着少女的头发。一旁的程远则张了张口，犹豫地想着，这时候如果询问一些问题是不是不合时宜。 好在，不久之后少女就调整好了心情，于是几人继续前进。 “今天我们都要做些什么啊？”程远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将心中的一些疑惑问出口，只好先扯起了家常。 “当然是先买点东西，然后拜会一下其它的几个家族啊。”依灵白了程远一眼：“昨天晚上那么多人兴师动众地跑了一百多里地去接你，你要是不当面感谢一下对方的话，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程远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得，自己这交际情商是低的没救了。 “镇上的几大家族，你刚刚已经见过李家的老族长了。”依灵介绍道：“还有哈桑大叔，他是李家的顶级客卿护卫之一，还有赵家的两兄弟和王叔叔家的小猴子，这几位你昨晚都是见到了的。” 程远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某个星目剑眉的帅哥的形象——咳咳，自己可是标准的纯爷们，不是基佬！程远愤愤地摇了摇头，将某个比自己帅了一百倍的身影从脑海中甩了出去。 “这几位很厉害么？”程远下意识地问道，他感觉今天再摧残自己的脑袋的话，估计就算不被依灵踢也要变傻了。 “当然厉害了，这几位都是有着接近橙喵实力的t5呢！”依灵介绍道：“其他人也有着t4顶尖的实力。哦，王叔叔家的小猴子小侯除外，不过王爷爷特意让小侯带上的那包药水，价值可是比橙喵的喵币还要高哦。” 刚刚决定对自己的脑袋好一点的程远又破戒了，他觉得，自己还是暂时变笨一些比较好，这样不容易受到打击。 “对了，这样看来你们和李家的关系也不算差啊，为什么依灵你刚才好像如临大敌一样？”程远挣扎着为自己的三观做着顽强的抵抗。 “哦，那个是因为吧，依灵她……”橙喵刚说出口，依灵就跳起来捂向她的嘴：“不许说！” 然而猫娘早有防备，她一边逃着一边说道：“因为当年依灵向李老爷子借了很多他珍藏的硬币之后，把它们都当成虹光炮打出去了，李老爷子很生气，扬言要打她的屁股……唔！” 依灵终于抓到了橙喵，但此时已经迟了。于是少女恶狠狠地望向程远：“你什么都没有听到，听到了没有！” 面对这道无法回答的难题，程远干净利落地举起了双手，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然而这并没有改变他即将来临的悲惨命运。 不久之后，异界的程原收到了一条离线消息，默默地看完了故事经过的他淡定的表示：“嗯，果然大爷就是大爷，姜还是老的辣。” 第九章 塞翁失马 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程原语)之后，几人继续在宽敞的大道上前进，不远处已经能看到集市的影子。 “阿远喵你刚才身上的游离信息是哪里来的嘛，再分咱一点好不好？”橙喵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望向程远，看来猫娘还是对之前的那顿“饱餐”念念不忘。 依灵则威胁地看向程远:“回家再说！现在这里人这么多，你要是敢让橙喵丢脸的话你对橙喵怎么样，咱就对你怎么样！” 依灵又习惯性地说出了一句训斥家中柯基哈士奇的话，然而少女似乎没有注意到这句话中的漏洞——当然为了自己的脑袋和屁股着想，程远才不会自讨苦吃地拆穿。谁让自己在少女面前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呢，程远愤愤地想着。 “程原啊程原，我的大金手指，不，大黑手指啊，你不仅抢走了我好不容易攒下的信息点，让我没学成魔法不说，你刚才是不是还在家里偷偷吃鱼豆腐，味道顺着通道飘过来了呀，害得咱白挨了一顿打。” 远在异界的程原猛地打了个喷嚏。他喃喃道:“难道是屋里的空气太干净了，吸起来反而不习惯？” 一边说着，程原一边打开了窗户:“嗯，还是大奉天城的雾霾吸起来有劲啊。” 程原没有注意到的是，当他推开窗后，屋内空中漂浮着的，一些肉眼难以直接分辨的光点渐渐顺着敞开的窗户飘飞而去。屋外，几株参天的“小树”仿佛有着意识一样，开心地摇摆起了枝条。 此时，程远和程原并不知道，如果他们此时懂得核芯的构造方法，并趁这个时机抓紧“修炼”的话，他们不仅不会受到跨界修炼时信息逸散的困扰，还可以直接跳过p1的“原始积累”阶段，快速晋升到p2级别。可惜，他们错失了这个机会。 —— “大米白面，只要两块九毛八一斤嘞！” “新鲜蘿蔔！两块九，两块九！” “葡萄特价促销，每斤三块一毛七，走过路过，大家不要错过” “新，新鲜的小天鹅蛋” 集市上的程远已经看花了眼，依灵和橙喵在人群中驾轻就熟地穿梭着，并将一袋袋的东西塞到程远手上。 “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热闹的地方啊。”程远感慨道:“之前一路上我看人都不是很多。” 看着周围叫卖的小商贩们和来往的顾客们，程远想起了他曾经所住小城中的“早市”。在程远小时候，他的爷爷就经常拉着睡眼惺忪的小程远到早市上买菜。每天清晨，刚运来的蔬菜是最新鲜的。 “提莫号来咯！”不知谁吆喝了一句。 几秒后，手中拿满了东西的程远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一阵低沉的“隆隆”声。接着，前方大路上出现了一辆体积庞大的“马车”，马车卷起一路烟尘，飞速地向众人驶来。车前，八匹骏马列成两行，套着绳索气喘吁吁地奔跑着。为首的大马高声喊着:“刹车刹车，家长快把乱跑的小孩拉开，有空的大佬们过来搭把手！” 程远呆呆地看着朝着众人驶来的马车。虽然是木制，但是这辆“马车”的高度比一层楼还高，长度有一个大型集装箱那么长，里面的东西保守估计也有几十吨重至于动物口吐人言什么的，现在的程远已经见怪不怪了。 路旁，身强体壮的几位镇民快速地凑上前去，抓住马车的两边，双脚拖地，带起一路火花程远下意识地看了看脚下，确认这只是比较结实的普通黏土碎石路而已。 看着镇民们的举动和时速三十多公里，依然我行我素地前进的重型马车，依灵和橙喵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随后，两人对着程远点了点头，示意他站好不要乱跑。随后她们脚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身体便像离弦的箭一样，迎着隆隆驶来的马车冲去。 冲刺途中，依灵身上缠着的缎带自动松开，围绕着她在空中飞舞，空气中浮现的光点向她的右手边聚集。而橙喵的左手上也隐隐浮现出一只猫爪的虚影，猫爪上一片片流光掠过。 数息后，二人已在路中站定。望着前方驶来的马车，二人背靠着背，对着前方各抬起一只手，口中分别念道: “超距作用程式库导入；” “动量缓冲程式库导入；” “超距作用程式实例获取，类型对物，目标正前；” “动量缓冲阵列，能级t398，目标正下，纹理随机；” “获取物体操控触柄，带入动能传导程式；” “获取阵列操控触柄，开放接入频段；” 拖出一路火星的重型马车隆隆地驶来，离两人的距离已不足百米。 依灵与橙喵语速不变，只是各自伸出另一只手在身后与对方的手紧握，并同时念道: “共享频段已确认；” “转译完成！” “连接完成！” 一道直径接近十米的璀璨光圈以依灵双脚为中心亮起，紧贴着地面的光圈内部布满了复杂的纹路。橙喵的左手正对着马车微微握拳，仿佛拿着什么东西一样。 马车快速驶近，领头的大马距离两人已经不足十米。 此时，二人齐声念道:“执行！” 程远只觉得脚下猛地一震，同时耳边传来一声闷响，仿佛面前有块几十吨重的巨石轰然坠地。旁边大婶的水果摊上，几个没有摆放整齐的苹果悄然滚落。 沉重的马车猛地一滞，车速锐减。 借此机会，车旁的镇民们猛地将车向后一拉，而骏马们更是直接——第二排的大马们直接前蹄蹬地，后蹄齐齐对着车箱猛地踢去:“吁！” 两声巨响之后，马车终于不情不愿地停了下来。 领头的大马向依灵和橙喵微微低头表示感谢。随后大马摇摇身子，甩开拉车的绳索，转过头大声教训道:“你们几个拉车的小伙，说了多少次了，重载行驶时进镇要减速，减速，听到没有，这个不是泰坦号那种只载一两千斤的小车” 依灵和橙喵也向周围的镇民们微微致意。随后，二人在众人的感叹和议论声中回到了程远身边然后二人各挑了程远的一个肩膀，毫无形象地向上一靠。 “啊，累死啦！”两人齐声抱怨道。 “啊，我也要累死啦！”身上挂了两个人的程远提着一堆购物袋，咬牙切齿地发出了抗议。 第十章 往事（上） “笨蛋的烦恼就像烟云，来得快，去得也快。”——程原语。 几人手中拿着水果摊大婶送来的苹果，坐在屋檐下望着忙碌地从车上卸货的镇民们。车上装的东西还真不少，比如马铃薯啊，洋芋啊，土豆啊额，好像都是同一种东西。 “今年是土豆大丰收么？”程远一边啃着苹果，一边问身边的依灵道:“这一车够全镇人吃一个月了吧。” “怎么可能啦。”吃了半个苹果，恢复了不少元气的依灵笑道:“这些马铃薯除了吃还有其它用途。而且就算只用来吃的话，大家吃光这一车最多也不超过一周，阿远你可以自己算一下嘛。” 程远于是数着手指——他感觉曾经的学霸在这里就像猴子一样——每人每天吃几斤，几千人的话每天会吃掉好几吨好吧确实如此。 “多年之前，每天从这里出发进镇的车队都会排成一条长龙，几十匹马族小伙每匹负责一辆车，场景很壮观的。”依灵吃光了手中的苹果，对程远继续介绍道:“只不过后来李老爷子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催着大家把镇里的主路拓宽了，然后请了好多木匠造出了一辆这么大的车，使用起来各种不方便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一辆能够比得上之前的几十辆，最终算下来运输成本确实降低了不少。” 果然不愧是资本主义大佬，程远默默地想着。他依稀记得，地球历史上也有着一位有名的资本家，这位大佬经过计算发现越大的船运输成本反而越低，于是他造了一艘和河一样宽的船——然后这艘船跑了一次就赚回了成本。没想到在这个有着魔法的异界，这条规律在陆地上居然也能适用，程远这样感慨道。 “橙橙喵姐姐！”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几人抬头望去，一名身穿洁白连衣裙的娇小少女正捧着一些东西朝着几人走来。 橙喵的鼻子动了动：“啊，原来是丑丑，恭喜你化形成功喵！” 少女不满地撅起了嘴：“是天天啦，就算是橙喵大人也请不要总是喊人家小时候的外号！” 依灵也凑上前去笑着摸了摸少女的头，少女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不过就在几人聊天的时候，程远的注意力渐渐被不远处路过的两人的对话吸引了。 “你看看人家张家的依灵小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p4了，再看看你这个大老爷们，一把岁数了连p3高阶都不到，拉个车也拉不动。家里孩子上学还是张家帮忙交的学费，你说说自己惭愧不惭愧？”说话的是水果摊大妈，她刚才硬给几人塞了几个苹果，不过依灵最后还是坚持着付了钱。 “那可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张家！”大妈身边，一个壮实的中年汉子擦着汗辩解道:“再说我们只是贷款而已，以后会还的，会还的！” “一分利息都没有也好意思叫贷款？”大妈对着汉子毫不客气地训斥道:“再说，张家的地位是当年张先生凭实力得到的。翎怡和依灵姑娘又有哪个不是靠自己努力学习才有今天的实力？人家帮了我们多少你也清楚，再看看张家需要帮忙的时候，你却什么也帮不上。依灵姑娘的伤刚好，今天就要她出手帮忙停车，你好意思吗你！” 莫名遭受了训斥的中年汉子低声下气地解释道:“是的是的，都是我没用，我实力太差帮不上忙。但是当时我们也尽力了呀，在依灵小姐养伤时，我们送过去的是最好的干果。” “那你为啥不送几袋红枣过去！”大妈不依不饶:“人家姑娘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哎呀，想想都心疼。人家肯定需要补血，再看看你送的是啥玩意呀！” 中年汉子扶额，他感觉自己没办法和大妈讲道理了:“依灵姑娘当时最严重的问题是核芯损伤啊，她更需要补脑。” “所以你就给人家扛了两吨没剥皮的山核桃过去？” 听到这里，程远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待他打算继续听下去时，大妈已经揪着中年汉子去得远了，他最后只隐隐听到了一句：“翎怡姑娘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想来哎，四神保佑，她一定要平安无事呀。” 程远陷入了沉思。按照大妈的说法，张家众人都有着不错的实力，并且他们的家族还算富裕并且也很乐于助人，因此受到周围镇民的拥戴。但是，张家后来似乎遭遇了一些变故。 联想到依灵和橙喵之前的一些表现，程远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想：“按照依灵的说法，她有一个姐姐在外地旅行——应该就是大妈刚刚提到的翎怡了。但是按照大妈的说法，她的姐姐似乎并不是在旅行，而是在不久前失踪了？而且应该同样也是不久之前，依灵受了重伤，到现在才刚刚养好。” 然而，程远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不久前橙喵所说的话。橙喵当时曾经表示，即使不吃小鱼干，也要给依灵买一些被称为“营养合剂”的，听上去像是药物或者补品的东西。 “不对，她的伤并没有好，她在瞒着镇子上的各位！”程远眉头一皱：“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程远猜测，依灵可能是为了不让大家担心，才故意这样说的——也有可能是她必须在众人面前摆出这样的姿态，否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程远摇了摇头，感觉思路有些乱，他所知道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好吧，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不过依灵曾经受过伤倒是不争的事实。”程远继续想道：“然而即使是有伤在身的她，也可以分分钟制作出普通镇民要好久才能做出来的硬币，还能和橙喵合作拦截几十吨重的大车。如果只是从高处摔下来的话……一般的小楼和山崖对她来说，也只是个大一点的土包而已吧？除非是” 程远一边想着，一边抬起头望向天空。 “星弦么？” —— “阿远喵你在想什么呐？”橙喵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快来看天天卖的天鹅蛋，好看么？” “哦，来啦！”程远应道。他摇了摇头，将之前所想的事情放在心底。 第十一章 往事（下） “姐姐！” “翎怡姐姐，你之前说过的，今年过生日的时候，爸爸就会回来的。爸爸怎么还不出现呀。” “伊伊，不要着急。”身穿藏青色正装的少女摸了摸正在抱怨的女孩的头：“你要像依灵姐姐一样努力学习，这样爸爸才会愿意回来呀。” 隔壁的房间内，另一名身穿天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正坐在书桌前拼命写着什么。 …… “至少张先生他们把那些东西挡在了外面！”宽敞的会议厅内，一名长胡子，戴着金丝眼镜的老者愤怒地说道：“否则，你，你，还有你，全都会死，小镇上没有一个人能活得下来！” “可是小镇通往外面的唯一的路断了！”一名国字脸的中年男子也同样愤怒地大声反驳道：“如果没有星弦的话，我们就没有办法再和外界交流，这相当于自掘坟墓，慢性自杀！” “星弦可以再找，只要有人能达到p6级别，就可以慢慢探测出它们的波动频率。然而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一名坐在轮椅上的老者颤巍巍地说道。 “可是老王你也知道，除了张先生以外，别说p6了，整个小镇史上连一名中阶的p5都没出现过！” 屋内众人正在激烈地争论着，而屋外，一名偷听着众人谈话的女孩正紧紧地攥着双拳。 “翎怡姐，我这边找到了可以用来触发星弦的方式！”身穿天蓝色连衣裙的少女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草稿纸：“在攻击程式爆发的一瞬间，信息的波动会大大增强，所以我们可以将触发全频率波动的程式嵌入攻击程式中这样应该只需要i5级别的信息输入就足够了！” “是么？那真是太好了！”身穿藏青色衣服的女生也兴奋地回复道。两人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火花。 …… “依灵小女娃，你给老夫站住，你这是暴殄天物！” “对不起，李大爷，我这边再打最后三十枚硬币，就三十枚！” “嘿，依灵小女娃你居然还直呼老夫的名字，咳咳咳，老夫今天非得替张先生执行家法不可！” …… “这是最后一枚能够承载i5级别信息的硬币啦。”猫娘拿出一枚通体金黄的硬币：“翎怡，依灵，你们谁要来试一下么？” “我来！”沉默了半晌之后，身穿天蓝色连衣裙的少女接过了硬币：“就算……就算信息所带来的好运在这里派不上用场，我也还是要相信，我一定能找得到，一定能！” 一道五彩虹光刺破夜空，空灵的声音随之响彻整个小镇。镇民们纷纷从家中走出，望向远方那道在虹光中显现的，伸向星空的天蓝色琴弦。 —— “依灵，依灵！” “依灵，醒一醒！” “啊？”依灵茫然地抬起头，她的面前，摆着一颗小小的，晶莹剔透的鸟蛋。 “这枚蛋的质量真不错喵！”橙喵得意地望着依灵：“看看阿远那个大笨蛋，怎么叫都叫不醒！” “小天鹅有着治愈人心的能力！”一旁的少女天天也红着脸看向依灵：“所以小天鹅蛋可能也……看起来效果还不错吧？” “原来是梦…么？”依灵偷偷擦了擦眼角：“嗯，效果确实不错。如果价格算到i45的话还有些低了，或许把它放到西区的拍卖会上会更好些。” “所以橙喵大人，您要买一只么？”少女不知道为何羞红了脸，她低下头轻声向橙喵询问道。 “对了，天天你不是很珍惜它们的么，为什么要拿出来卖呢？”橙喵有些不解地问道。 “因为……因为人家最近想买一些小鱼干。”少女捏着裙角，小声地解释道。 “唔，这下就有些难办了啊。”橙喵为难地做着揪胡子的动作，虽然猫娘的脸上并没有胡子：“小鱼干可是很贵的，而且咱去年的小鱼干已经吃光了还有谁那里有配额呢？” 这时，程远身体猛地一震，苏醒了过来。 “阿远喵你看到了什么啊？”橙喵见状好奇地凑了过去。依灵和天天也将目光转了过来。 程远下意识地做了个推眼镜的动作，擦了擦眼睛然后说道:“不好意思，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突然有些想家了。” —— 马车在宽敞的道路上奔跑着，车上的三人围成一圈，三人的中间是一枚晶莹剔透的，只比鹌鹑蛋稍微大上一点的鸟蛋。 “这是天鹅蛋？”程远皱起了眉头:“天鹅蛋应该比鸡蛋要大上好几圈吧，这么小的蛋真的能孵出小天鹅来么？” 猫娘一脸鄙视地看着他：“大笨蛋阿远喵，你如果刚才在天天面前说这个的话，是要吃一百下头锤的。” 程远表示不解，橙喵则耐心地解释道：“人家天天还没有男朋友呐，你这样问是很不礼貌的。” 程远依然没有反应过来：“天天有没有男朋友和她卖的小天鹅蛋有什么关系么？” 橙喵则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没有再理会满头雾水的程远，而是转过头戳了戳身旁一直在盯着蛋发呆的依灵：“依灵喵醒一醒啦，你还在看什么呐？” “啊？”依灵仿佛大梦初醒般摇了摇头，对着身旁的二人说道：“我没事，只是刚才有些累了而已。” 橙喵仿佛想到了什么，于是她温柔地抱住了依灵，少女也顺从地伏在了猫娘的怀中，随后渐渐睡去。 望着怀中熟睡的依灵，橙喵轻轻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泪痕。随后猫娘抬头看了看“没心没肺”的程远，叹了口气，随后她又低下头轻声自言自语道： “依灵啊，不要逞强了，快点好起来吧。如果你也出了事的话，谁来照顾伊伊和小恒啊。” 猫娘怀中的少女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嘤咛。 —— “镇长，不，赵爷爷，就让我们先过去吧，我们已经是p4了，而且父亲也曾经带我们去过奥斯城，我们的攀弦经验不比别人少的！” “我们要出发了，请祝我们一路顺风。柯基，你要照顾好伊伊和小恒，家里就全靠你和橙喵了。”两位少女先后攀上了天蓝色的弦，身穿藏青色衣服的少女回过头，对着下方的众人说道。 “太空中只有重力，没有空气，哪里有什么顺风逆风。”大狗还是一如既往地口无遮拦：“不过你们一定要记得，千万不能停止弹奏星弦，也绝对不要松开手！” “放心吧！”已经攀到了数十米高空的两位少女对着地面上的众人挥了挥手。 【翎怡姐，依灵，快停下！星弦没有我们当初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发现不对的话就及时返程！”说话的是带着金丝眼镜的老爷子：“你们还年轻，没有必要追求一次成功，只要能安全的回来就好，以后的机会还多的很。” “放心吧，赵老爷子，这只是蓝色星弦而已，按照父亲的说法，只需要p3顶阶的实力就足够了！”依灵笑着回答道。 【笨蛋依灵，不要逞能，快回来！】 “那我们出发啦！”身穿天蓝色连衣裙的少女对着众人说了最后一句后，在弦上一弹。顿时，两位少女的身影化为流光，飞向星空。 —— 躺在猫娘怀中的少女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梦呓： “翎怡姐，依灵，快停下来啊，那条路不能走” 第十二章 诺言 现实位面。 “吃鱼还是吃鱼豆腐了？我这边没买这种东西啊。”将脑海中的传输通道飞快地开启了一瞬间后，读到了这一条信息的程原有些莫名其妙。 由于不久前程远的悲惨遭遇，两人决定暂时不打开通道，等到程远那边安顿下来再说。还好，两人发现他们即使不完全开启通道也可以进行交流——就像饭店入口的双层门一样，程远可以将自己这一侧的门打开一条缝，将要传递的信息放进去后关上门，之后等程原有空时再打开自己这一侧的门，将信息收走就可以了。 通过这种方式交流的话，实时性虽然差上一些，而且传输的信息并不多，但好处是几乎不会像之前那样耗费精神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不会被猫吸。 “奇怪，为什么打开通道会吸引猫呢？”程原探头看了看窗外，想找找楼下是不是有人种木天蓼。然而，他不是铲屎官，他也不认识这种植物（如果不查资料的话），而且他如果不戴眼镜的话，也看不清楼下小花园中植物的叶子——不过这次程原揉了揉眼睛之后，发现自己的视力似乎好上了一点。 “暂时不管啦，先回来看资料吧。这次还真要好好感谢一下星云，不然找资料和下载可是要费上不少功夫呢……而且今天这台电脑的运行速度好像快了不少啊。” 程原的电脑桌面上，一个他们当年自制的“论坛文献爬虫下载器”正在运行着，它会在下载论文之后，查找这篇论文的引用文献，然后再将相关性最高和引用数最多，最有价值的文章继续下载，就这样循环往复。 工具的黑白文本框界面上，下载进度条正在飞速跳动着。而在界面上，综合排行第一位的文章的名字叫做《通信的数学理论》，作者是克劳德·香农。 —— 梦境。 “翎怡姐，不要再管我了，你自己先回去吧！”星空之中，身穿天蓝色连衣裙的少女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拼命地握紧天蓝色的弦：“如果不是我在那边用掉了太多的硬币的话” “傻依灵，就算我们有足够的硬币的话，我们自己的实力也不够啊。”身后，另一位身穿藏青色衣服的少女安慰道。她的衣领上一片片流光飞散，并顺着她的双手汇聚到星弦中。两人在星弦波动的包裹下，飞速地在星空中前进着。 星弦的尽头，是二人来时的星球，它看上去是如此的遥远。 “而且就算是脱离了星弦的话，我们还可以慢慢飞回去嘛。”身穿藏青色衣服的少女脸色苍白，然而她还是很乐观地劝慰着依灵：“太空中，信息的逸散又不像在那个死星上那样严重。” “怎么可能嘛！”同样脸色苍白的依灵死命地摇着头：“这么远的距离，又无处借力，根本不可能飞得到的！” “那可未必哦。”即使身处绝境，翎怡的脸上也还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希望还是要有的，万一成真了呢？” 太空是如此的广袤，甚至于星球在其中也显得无比渺小。 千里，万里，千万里。一根细细的，发着天蓝色微光的弦横跨星空，连接着两颗小小的星球。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蓝色的光芒一点一点地暗淡下去。 —— 核芯位面。 “橙喵。”程远还是忍不住了，他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为了不吵醒睡梦中的依灵，他用非常小的声音的说道：“我想问一下，依灵是不是身上有伤啊，我在这里住的话……会不会给她带来负担？” 橙喵的反应很明显地顿了一下，随后她摇了摇头强颜欢笑道： “没关系啦，她就算有伤，对付你的话用一只手也足够了，你想要图谋不轨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养你一个又花不了多少成本，柯基每天要吃的东西是你的好几倍呢。” 说到最后，猫娘的底气明显有些不足。程远则想起了她们之前买下小天鹅蛋时的场景。 当时，看着沉浸在思乡之情中的程远，依灵便偷偷凑到猫娘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二人悄悄地跑到了程远的视线之外。一段时间后，二人又悄悄地跑了回来，并拿出了一小摞硬币交给天天，买下了一只小天鹅蛋。不过程远这次细心地发现，两人的神情有些疲惫。 后来，几人草草地结束了购物，然后找到了一位马族的小伙，请他在运货时顺路载一下他们，骏马小伙很痛快地答应了。 “这个就算是前辈魔法师送给小菜鸟的见面礼物啦！”上车后，依灵拿出小天鹅蛋递给程远：“如果想家的时候就看一看它吧，不过不许哭鼻子哦！” …… 望着明显地摆出了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的程远，猫娘叹了口气，她回想起了曾经发生的一些令人悲伤的事情。 ——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弦上传来微弱的，急促的振动。 众人焦急地围到弦旁：“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如果有危险就快回来！” 弦上的消息继续传来：“这边是一颗死星，没有足够的能力形成信息势差……这条路是单向的！” “不可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者怒吼：“怎么可能会有单向的星弦，这种事情听都没听说过！” “我们没听说过的事情多了！”坐在轮椅上的老者激动地想要站起来，然而他最终还是缓缓坐了回去：“先赶快想办法，把孩子们接回来！” 轮椅上的老者转过身来，向身后的众青年点了点头，于是在众人的合力下，一个方圆百米的，外形有些像芯片的阵法成型，老者伸出手搭在阵法上，默默地思索着什么。 良久，轮椅上的老者转过身来，对着众人说道：“根据计算结果，如果星球不能提供信息势，还可以使用自身的信息替代。” “需要什么强度的信息？”众人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连忙问道。 “……p53。”老者缓缓闭上了眼，吐出了一个令人绝望的数字。 …… “让我过去！”橙喵挣扎着想要扑向星弦：“这个级别的话，除了赵老爷子之外，也只有我才能过去救她们了！” 周围的众人则拼命地拉住她：“就算是你也不行，王教授说了，如果要带上三人的话，这个数值还要翻上三倍，需要接近p55的实力才可以！” …… “码农小伙子们，不，程式大师们，请快一些啊！”李家老爷子焦急地看着面前忙碌工作的青年们：“两位姑娘的性命都在你们手上了！” “爸，为了帮张家，我们已经用掉了绝大部分的流动资金。”一名壮年男子拿着账单走来：“再这样透支下去的话，我们的集市运转可能就要受到影响了。 “迭儿你在想什么！”李老爷子的怒吼在半里地外都能听到：“咳……我是教过你要爱惜钱财，但是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 …… “可以了！”橙喵拿着袋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快振弦通知翎怡和依灵，我这边马上就过去接她们，她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不算太好。”一名守在天蓝色琴弦旁的帅气青年沉声说道：“那颗星上的环境太恶劣，如果没有星弦的“信息化”作为支撑，她们根本没法长时间固守，只能提前强行返程了。” 一直在现场坐着轮椅坐镇的老爷子也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一般的星弦，并不能支持在两个方向上同时载人……不过她们应该撑不了太久了，事急从权，橙喵你就大胆地去吧，但是汇合时一定要小心！” “好的，王老爷子，我会见机行事的。”橙喵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抓向了星弦。 然而，她伸出的手却抓了个空。 “弦的振动……停了？” 众人呆呆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天空，橙喵手中的袋子滑落在地，袋口敞开，露出了其中一叠叠崭新的硬币。 —— “后来，有人在极北的雪原上的一个陨石坑中找到了依灵。”橙喵的脸上露出了痛心的表情：“听说，她被找到时身无寸缕，身下的雪地血迹斑斑。” 程远嘶了一口气，他仿佛感同身受：“那后来呢？” “再后来啊。”橙喵想了想之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们花了好大的力气将她救了回来，但是……她的伤势实在是太严重了。而且直到现在，原先和她在一起的翎怡还是没有消息，张先生也一直没有回来。” 程远呆呆地望向猫娘怀中的依灵，他想起了之前少女对他所说的话：当她这边的事情解决之后，她愿意指引程远攀上星弦，踏上未知的旅途。 “即使是遭遇了这样的变故，你也还是敢于再次前进啊。” 望着身旁熟睡的，善良而又勇敢的少女，程远感觉自己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再次被触动了，之前心中的那点愤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既然这样的话，我也不能认输啊。”程远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不就是一条回家的路么，我就找给你看！而且在路上，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失散的父亲和姐姐的，老子说到做到！” 第十三章 拜访，与起名困难症小镇 依灵醒来时，发现程远正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 “诶诶诶！？”少女被吓了一跳，瞬间弹起身来躲到橙喵身后，然而随后她感到这样很没有气势，于是她又探出身来“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喂，大笨蛋程远，你在那里色眯眯地看什么呐！” “哦，没事。”程远笑了笑，然后收回了目光。 “哼！”少女有些气鼓鼓地回道。依灵生气倒不是因为程远的表现很失礼，而是她感觉，程远看她的目光有些像当年她父亲的眼神……一种带着些“慈爱”的眼神。 少女莫名地感到非常的不甘，低声嘟囔道：“哼，有眼无珠……” 这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拉车的马族小伙回头喊道：“依灵小姐，橙喵小姐，赵家大院到啦！” 提着包裹的几人从马车中钻了出来，依灵付给了马族小伙一枚硬币，小骏马十分开心。看着一匹笑得直咧嘴的马，程远感觉自己的眼皮在不停的跳动。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程远这样安慰自己道。 马车缓缓离开，众人抬头望去，眼前是一道汉白玉材质的大门，大门两侧有着长长的白色院墙，一眼望不到头。 （“汉白玉是什么鬼？不就是品质好一点的大理石，碳酸钙而已么。”——程原语。） “这才是土豪家族的做派啊。”望着眼前的大院，程远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不过他突然想起依灵还在旁边……还好，她并没有在意这个。 几人走到大门前，依灵伸出手在门柱上敲了敲： “赵老爷子，我们来看您啦！”她用甜甜的声音说道。 “为什么我就没有这个待遇！”程远在一旁感慨世道不公：“招待我的就只有拳打脚踢……” “如果你也有七十多岁的话，咱也会称呼您一声程爷爷的哦！”一旁的少女不甘示弱地转过头来说道。 “咳咳……”柱子内传来尴尬的回答声：“依灵小姐，橙小姐，还有远行者先生，几位请进吧。” 大门缓缓打开。 几人走进大院，一名身穿燕尾服的西装革履的青年向几位走来：“尊敬的依灵小姐，橙小姐，还有这位先生，请随我来。” 望着面前皮肤白皙，阴柔帅气的青年，程远刚想感慨一下大家族的管家也气质非凡，就听依灵不爽地说道：“你又在胡闹啦，赵……” “请称呼在下尼古拉斯四世。”青年及时打断了依灵的话语，对着几人微微颔首。一旁的橙喵“噗”地笑出了声。 “好吧好吧，尼古拉斯。”依灵无奈地说道：“赶快带我们去见赵老爷子吧。” 大宅就是大宅，程远一行人足足走了十分钟，才抵达了赵家的会客室。 程远显得有些拘谨，他在进门前悄悄地问依灵：“我应该说些什么啊？” “你什么都不用说。”依灵白了他一眼：“反正你把大部分东西都忘掉了。” 好吧，看来自己这名“失忆的远行者”的身份要装到底了。程远心想。 进入会客室，宽敞的大厅内，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老者正坐在一张紫檀木制的圆桌前低头沉思着。听到脚步声，老者微微抬起头，双手交叉架在鼻子下方，严肃地看向众人。 程远只感觉到一股上位者的气场铺面而来，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半步，不过依灵的身体微微一偏撞了程远一下，让他稳住了身形。 “赵老爷子您好。”依灵双手提起裙角微微一礼：“前一段时间的事情给您添麻烦啦。” 橙喵眯起眼睛，口中发出轻微的呼噜声，以猫族的礼仪向老者表示友好。 程远定了定神，想了想后单手握拳放在胸口，对着老者微微弯腰以示礼貌：“老爷子您好。” “哈哈哈，不麻烦不麻烦，依灵你能安全地回来就好。”赵老爷子笑了笑站起身来，程远顿时感觉身上的压力一空。 “果然控制气场是领导者的必要技能啊。”程远松了口气，默默想道。 接下来，赵老爷子并没有与众人谈论什么严肃的话题，而是与几位聊起了家常。依灵和橙喵也轻松地谈笑着，只不过程远有一半的时间都处于懵逼状态……几人聊的内容，每个字他都能听懂，只不过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盏茶功夫——也就是大概十几分钟过后，依灵似乎与老爷子聊得差不多了，于是几人起身告别，依灵则趁机将几大袋东西塞给了老爷子。 临走时，老者似乎随意地问了程远一句：“年轻人啊，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么？” “打算的话……”程远思索了一下：“暂时还没有，我对这里还不是很熟悉，可能要在这里打扰大家一段时间了。” “是吗？”老者微微点头，说道：“既然这样的话，对张家的小女娃好一点啊。” 程远疑惑地望向老者，然而老者只是朝着他微微一笑，随后便转过身，缓缓地向后院走去了。 程远长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与橙喵和燕尾服青年有说有笑的依灵。 “果然啊，姜还是老的辣。” …… “你也不去扶一扶老爷子！”依灵一脸鄙视地望向燕尾服青年：“一点也不尊老爱幼。” “老爷子不爱幼，我凭什么要尊老呀。”燕尾服青年微哼了一声，仿佛在对曾经的某些事情耿耿于怀。 程远有些疑惑：“额，管家先生……” 这下依灵和橙喵忍不住笑了出来，橙喵一边笑着一边说道：“又被你骗到了一个呀，赵……尼古拉斯同志。” 程远一脸迷茫，依灵则忍着笑解释道：“这位可是正经的赵家公子。” “哎？”程远懵逼地望着眼前皮肤白皙的西装青年：“你不是外国人吗？” 话一出口程远就想拍自己一巴掌——这里哪有什么外国人！ 还好青年没有在意这一点，只是一脸无奈地望向程远：“你知道有一个好名字和一个烂大街的名字的区别是什么吗？” 程远摇摇头，他从来没有在这方面想过——等等，貌似有一次，隔壁的猴子曾经这样笑话过他：“程远啊，你天生就适合当程序员！” “那是前程远大的意思！”当时的程远不客气地反驳道：“二十年前天朝还没有几个人知道程序员这个职业呢！” 想到这里，程远看了看眼前的青年：“那，你的名字是？” 青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一脸愁苦地望向程远：“程兄啊，我这里有几个脑筋急转弯，你要不要挑战一下？” “好啊！”程远提起了兴趣，要知道他之前上高中的时候，比试脑筋急转弯时他基本没输过——除了前桌的猴子。另外顺带一提的是，他在下棋时——无论围棋还是五子棋，也基本没输过——除了前桌的猴子。上大学时两人分开了，不过有谁能想到毕业后两人又住到了隔壁，命运就是这样喜欢和人类开玩笑。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请听题。”燕尾服青年出题：“小明家里三代单传，小明的爷爷叫’大爷’，小明的父亲叫‘爹’，问：小明叫什么？” “叫儿子呗。”程远顺口答道，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不对，叫小明！” “还不错，算你通过了。”燕尾服青年继续出题：“下一题：先生家里有四个孩子，大女儿名字叫零一，二女儿名字叫一零，三女儿名字叫一一，问，四儿子的名字叫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时，依灵一脸不爽地活动了一下手腕，随后她翻起了腰包，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程远刚想回答“一零零”，青年就追加了一个条件：“名字长度不能超过两个字，不能用十进制数。” 这下程远皱起了眉头：“这可不好办啊，溢出了啊……” 此时，依灵走上前来，手中拿着一本有着精美封面的书：“尼古拉斯同志啊，咱这里有一本雀酱最新出的，市面上还没发售的限量版《吸血鬼日记》，想要么？” 燕尾服青年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他满脸兴奋地凑到依灵面前：“嗯嗯嗯，想要，想要！谢谢依灵妹妹帮我淘到了这本……” 依灵哼了一声，转手就像丢飞盘一样将这本书向远处一扔：“想要啊，丢掉也不给你！” 青年一声惨嚎，他连忙朝着空中已经飞出院墙的书追了出去，身后带起一道流光。 程远则是一脸古怪地望向剩下的二人：“那个……李老爷子家的孙子叫什么？” “小明啊。”橙喵笑嘻嘻地回答道：“这样吧，我也给你出一道题。” 程远望向仍然一脸不爽的依灵，见她没有什么表示，程远才对着橙喵点了点头。 “那好，请听题。”橙喵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赵老爷子的名号是‘金星’，而他准备给大儿子起一个含义相同的名号。问，他的大儿子应该叫什么？” “金星么……”程远想了想：“这里似乎和地球，尤其是古中国有着相同的文化传统，这样的话……太白金星，太白？” “答对了。”橙喵笑嘻嘻地说道：“后来，老爷子又有了两个儿子，问，他们应该叫什么呢？” 金星的其它称呼么？程远苦思冥想了一阵，不过他毕竟曾经当过学霸：“启明和长庚！” “不错嘛小伙子，很有学问呀。”橙喵赞许地点了点头：“但是后来老爷子又有了一个四儿子，问，他应该叫什么呢？” 这下程远被难住了，他低声嘟囔道：“那……维纳斯？不可能啊。” 最后，程远摇了摇头，对着橙喵说道：“额，这个我想不出来了，赵老爷子最后是怎么选的呢？” “其实赵老爷子也没想出来。”橙喵歪着头说道：“所以老爷子最后放弃了，就请张先生帮忙出了主意。” “啊？”程远再度懵逼，他突然想起了依灵姐妹的名字：“那按照张先生的风格……” 此时，一声怒吼从院墙外面传来：“赵四，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宅子里打棒球！” —— “起个破名害死人啊。”走出赵家，程远无奈地感慨道。 “对了橙喵。”程远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对着猫娘询问道：“请问张先生的名讳是……？” “张先生的名字？”橙喵疑惑地看了程远一眼说道：“张先生就是张先生啊。” “我是说张先生的本名。”程远解释道。 橙喵摇了摇头，对程远说：“没错，张先生的本名就是张先生啊。” 这下，程远彻底傻眼了。 第十四章 猫不好养 总之，无论张先生的名字是张献升还是张三森，几人的行程还得继续。 三人穿过小镇的中央广场，来到了西区的集市，望着平整的石板路和街道边鳞次栉比的店铺，程远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家乡。 穿过集市，几人在一栋金碧辉煌的豪宅前见到了昨晚的络腮胡子大叔哈桑，依灵将几袋东西和一罐保养嗓子的蜂蜜递给大叔，并请他代为向李老爷子问好。 “还是在生李老爷子的气吗？”笑呵呵地接过东西后，大叔向依灵说道：“老爷子当时其实只是担心你做什么傻事而已，依灵你千万不要当真啊。” “知道啦大叔！”依灵哭笑不得地解释道：“但是人家有心理阴影啊。” 听着门后传来熟悉的咳嗽声，依灵连忙拉着橙喵和程远飞一般地逃掉了，门后的李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 北区，一间普普通通的小屋内。 接过依灵亲手制作的暖手袋，坐在轮椅上的老爷子乐呵呵地看着依灵：“丫头啊，伤势好得怎么样啦？老头这里别的没有，瓶瓶罐罐倒是一堆，一会儿记得拿点回去。” 依灵则是不好意思地推辞道：“不用啦老爷子，咱的伤已经养好啦，也不能总是让您老破费” 一旁的橙喵不开心地嘟起了嘴，然而她又不好说些什么，毕竟她也知道，如果按照四大家族的标准来评判的话，王老爷子的生活并不是很宽裕。 老者似乎发现了什么，于是笑着说道：“哈哈，没事，老头这里有几瓶药快过期了，扔掉也怪可惜的，丫头你别嫌弃就好。” 老爷子转头吩咐了几句，于是一只熟悉的小猴子“吱”地叫了一声跳了出来，爪上提着一个包裹。程远乐了，这不是他昨晚见到的那只小猴子小侯么。 “那我们就不好意思地收下啦，谢谢王爷爷。”一番推辞后，几人拗不过老爷子的好意，最终收下了这一包价值不菲的药剂。 接下来，依灵向老爷子提出了一个请求，这也是她除了感谢老爷子之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之一。 “想让这位年轻人进入学院学习？”老者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应该不大，不过依灵你想让他去哪个年级呢？” “中班就可以！”依灵很快地回答道，看来她对此早有准备：“在来的时候我已经帮他测试过了。” 什么时候？程远疑惑地想了想，不会是他刚来的时候，少女给他出的那几道题吧。可惜，当时他没有草稿纸，所以没能做出大数运算题——不过现在看来测试结果还半凑合。 “中班的话，相当于初中还是高中呢？”程远这样想着：“不过没关系，先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基础常识，然后尽快跳级到大学级别吧。” “中班啊”老爷子思索了一下：“看来小伙子的状态不是很好啊，依灵你们有空的时候多帮他补补课，否则如果他二十五岁还没恢复实力的话，可能就要耽误下半辈子了。” “放心吧王爷爷，我们会督促他好好学习的！”依灵抢着回答道。不知道少女此时想到了什么，她得意地瞥了程远一眼。 接下来，几人帮老爷子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老爷子吃得很开心，连连夸奖依灵的厨艺。 “那我们回去啦，王爷爷您多保重身体！”酒足饭饱，又与老爷子聊了半晌之后，几人与老爷子挥手告别。临走之前，依灵偷偷地将腰包中所有的硬币掏出，塞到了小猴的爪子里。 —— 返程路上。 “登，登登，登登”坐上小木车，依灵开心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大笨蛋程远要开学啦，猜猜他是全班倒数第几名呢？” “当然是第一！”程远不服气地回道，当年的学霸在这方面从来没有输给过谁——除了隔壁的猴子。不过他想了想后又不好意思地对依灵说道：“不好意思啊，今天让你们破费了。” “没关系，反正咱以前也经常当日光族！”依灵毫不介意地回复道，随后她扯了扯身边的橙喵：“别着急啦，很快就到家了。” 这时程远才发现，他的身边有着一只对着他猫视眈眈的喵娘。猫咪的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在她的眼中，程远仿佛是一条肥美的小鱼制成的小鱼干。 程远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地问道：“小鱼干真的很贵么？” “那当然！”橙喵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回复程远道：“小鱼干的营养比你手里那一整包的药剂还要丰富，很多时候有硬币都买不到呢！” 营养药剂么？程远看了看手中的包裹，那是王老爷子塞给依灵让她调养身体的。 在征得依灵同意后，程远和橙喵打开了包裹。包裹中放着几排装在晶莹剔透的水晶瓶中的药水。五颜六色的药水中，星星点点的光芒正在上下缓缓浮动着。 “老爷子又骗人，这明明是刚刚配好的药！”依灵不满地撅起了嘴巴。 “你那点小心思还想骗过老爷子呀。”橙喵暂时放弃了对程远的注视，她伸手取出了一大瓶深红色的药剂：“来，依灵快把它喝了吧，药要坚持每天服用才行。” 依灵噘着嘴一点点地抿着这一瓶药，就在此时，一旁的程远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原来你昨天在自己身上倒的就是这个啊！”望着熟悉的，散发着果香的深红色药水，程远哭笑不得：“我一开始还以为异界人的血是果味的呢。” 一旁的橙喵非常不爽地撇了撇嘴：“阿远喵你这个大笨蛋，明明闻出来了还不赶快揭穿，害得咱用掉了一只手套。” 程远无奈地吐槽道：“但是你不是也没发现么” “咱当时离那边还有好几十里好不好！而且依灵还在上面加了信息特征伪装的程式，谁知道你这个大笨蛋连基本的特征探查都不会的” 马车不，象车缓缓地驶过镇中心，一头拉车的小象一边跑着，一边顽皮地对着中心广场上的喷泉一吸，水珠在空中掠过，撩起一道彩虹。 —— 张家小院。 大狗懒洋洋地趴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伊伊在一旁踮着脚收取晾洗的衣物。小马站在大狗身旁，一只前蹄踩在大狗身上，表情充满了无奈。 “啊，用力，再用点力~”大狗一边抻着懒腰发出令人误解的叫声，一边使唤着小灰马：“对，肩膀，再向下一点……” “你就接着装吧。”小马不爽地跺了两下蹄子，换来了大狗又一阵舒服的汪吟声。 突然，大狗耳朵一动，紧接着它突然猛地站起身来，蹿出几十米，纵身一跃跳进了院中的水塘。水塘边上的几十杆还未彻底消散的棍棒顿时找到了目标，对着大狗一顿猛敲。 “哎呦，哎呦，狗不行啦，狗已经被打了整整一天了……”水中的大狗发出了震天的惨嚎。 伊伊张大了嘴，手中刚刚收好的干净衣服滑落在地。 …… “谢谢小象小朋友啦！”回到了家门口的依灵笑嘻嘻地掏出了两根甘蔗，递给了拉车的小象。小象眉开眼笑，鼻子卷着甘蔗，拉着小车一溜烟地跑远了。 一旁的程远眼皮直跳，那么长的两根甘蔗，少女你是从哪里把它们翻出来的？ 突然，程远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人拎了起来，然后他就横着飘在了半空中——早已等得迫不及待的橙喵一把抓起了程远，跑向了张家的小别墅。旁边的依灵无奈地耸了耸肩，随后也快步跟了过去。 “哎呀，橙喵你可终于回来了，咱的狗头，咱的狗腿……”见到橙喵跑来，水池中的大狗可怜兮兮地朝着她抱怨道。 然而，本以为橙喵会一脸抱歉地许诺给它增加兔肉配额的大狗这次失算了，手中抓着一个人的猫娘直接目不斜视地冲进了小屋。 “哎哎，哎哎哎？”大狗一脸懵逼，一愣神的功夫，几十根自动敲狗的棍子已经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嗷呜！”院子里传来大狗的惨叫。 —— “被壁咚了！”这是程远现在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橙喵抓着程远一通小跑，途中穿过了七八道门，最终猫娘在一间不算宽敞的小房间内停了下来。房间里没有窗户也没有灯，不过空气中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所以程远还勉强看得见房间内物体的轮廓。 不过还没等他看清周围的环境，一个柔软的身体就贴了上来。 在幽暗的环境中，猫娘的眼睛闪着淡金色的光辉，她用整个身体将程远压在小屋的墙上。 “呐，阿远喵。”橙喵用柔柔的声音说道：“快一点……” 程远的身体猛地一僵，他感觉，面前的猫娘似乎有些可爱得过头…… “快使用你的金手指啦！”橙喵的下一句话将程远拉回了现实，猫娘一脸跃跃欲试地将鼻子凑到了程远的衣领口，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吸之势。 屋门轻响，依灵一脸不开心地走了过来：“橙喵你跑得太快了，而且为啥你要贴得这么紧嘛……” “诶嘿嘿……”橙喵不好意思地对着依灵笑了笑，然后稍稍退开了半步继续望向程远：“阿远喵，这里是依灵家的小黑屋，不管是声音、光线还是游离信息，都很难跑出去的！所以阿远喵你要多多使用你的金手指，让咱一次吸个够哦，否则你今晚就别想回去睡觉了！” 第十五章 入学…入学？ 现实位面。 吃过了午饭的程原最终还是没有抵过小气主管的电话狂轰滥炸，于是他只好将家中的电脑开着继续下载资料，然后骑车前往了单位。 一进门，大腹便便的小气主管就对着程原一顿劈头盖脸地说教。什么“没经允许不得生病”啦，“手术台上也要坚持工作”啦之类。按照他的说法，死人加班似乎都是天经地义的。 要不是隔壁的部门经理看不下去，过来以“解决问题”为由将程原借走几分钟的话，估计他这一下午可能也就白来一趟了。 “主管最近是怎么了啊？”回到工位的程原有些不解：“虽然他平时有点小气，不过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吧。” “谁知道呢？也许是他的大姨夫来了吧。”一旁的女同事撇了撇嘴，说道。 程原摇了摇头不置可否。突然，他的表情一凛，忙向各位同事点头示意说自己要开始工作了。接下来他按开显示器后，随手打开了一篇满是公式的论文，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脑海中，程原的意识与异界的程远对接，通道完全开启。 【发生了什么事？】接通了通讯的程原连忙用意识问道。在他的印象中，程远那边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两人合力才能解决的危险了。 然而下一瞬间，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幅很清晰的平面图像：一只猫娘正贴在程远身上，仿佛正在陶醉地吸着什么，而两人的身边，一位身穿蓝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 “啊啊啊！程远你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泡到了异界妹子不说，还要让单身狗看直播！”程原气得打算直接关闭通讯。不过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对面的两个妹子倒是先一步跳了起来。 “喵喵喵，不对不对，怎么都吸走了啊！”“大笨蛋程远，快停下，方向反了！” “哎…哎？啊不好意思，程原，我这边先挂了！” 在一阵手忙脚乱中，通讯莫名其妙地被挂断了。 “这都是什么情况啊！”程原欲哭无泪地摘下镜框，死命地搓了搓脸。 突然，程原的双眼一眯，仿佛发现了什么。在他手中，那副陪伴了他多年的眼镜的镜框上，有一道并非来自于阳光反射的，极细微的流光划过。 —— “大笨蛋程远！”依灵气鼓鼓地看着程远：“不是让你吸收信息，是让你释放信息啦！” 一旁的橙喵伤心地蹲在角落里画着圈圈：“少了好多……小鱼干，咱的小鱼干……” 程远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我的金手指没有这个选项啊……它只有‘开启’和‘关闭’两种状态而已。” “那为什么上午时你的金手指能放出好多的游离信息，现在反而会吸收信息了呐？”橙喵哭丧着脸：“咱本来还以为，每天吸阿远喵一小时，就能多买一条小鱼干了的说……” 程远的眼角抽了抽，让萌萌的猫娘每天吸上一小时的话……他的身体吃不消啊！ “看来我们之前的猜测有错误。”依灵皱起了眉头：“今天上午我们猜测你的金手指是一块存放信息的大海绵，能将别人的攻击存储起来，还能把它们转换成没有特征的纯净信息后释放出来供人吸收……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额，我的金手指目前看来，只是一个能打电话的通道而已啦，我自己也不知道它有没有这种功能。”程远解释道：“为什么排除了这个可能啊？” “因为你吸收的信息量远比你之前放出来的那些多啊。”橙喵解释道，看起来她还是对之前的那顿饱餐有些念念不忘：“信息无论是被消耗掉，还是自然逸散掉，总是要引起一些变化的。你身上的变化可远远比不上一发‘天启’所带来的效果。” 程远摇了摇头表示不解：“为什么吸收了信息就一定会发生变化？再说我这个可是金手指，它就不能违反一下这条规律么？” “金手指也要讲科学呀！”二人齐声说道。 程远猛地一拍脑袋。得，他也不知道二人的情况到底算是“三观正”还是“三观歪得不行”了。 忽然，程远想起了另一个自己那间整洁的房间。他连忙询问道：“那如果有大量的信息，额，游离信息散布在一个房间中的话，会有什么现象发生么？” “现象嘛……”依灵想了一下后回答道：“最直接的现象就是确定性提升，混乱程度降低，额，简单地说来就是房间会变得更干净。比如你低头看一看这间小黑屋，即使没人打扫，也几乎没有落什么灰尘。” 程远低头看了看四周，发现的确如此。于是他缓缓说道：“我好像有了一点想法……” —— 小气主管感觉自己要被气炸了。 昨天晚上他的大姨夫一家来看他（额，是真正亲戚的那个大姨夫），这本来是件好事情，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他们准备找一家好一点的餐馆吃饭时，他的表妹突然嚷嚷着要吃兔兔，要吃麻辣兔头。于是几人便找了一家街边的烧烤店……然后不慎贪吃了两个坏串的小气主管就在卫生间里蹲到了半夜。 半夜一点回到了家的小气主管自然又被老婆一顿责怪，说他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当初刚结婚时那个本来有着八块腹肌的健壮小伙，现在只剩下一块腹肌了。小气主管自然不服气地反驳，结果他掀开衣服，一低头，发现自己确实不是一块腹肌……是三块。 为了安慰老婆，小气主管立刻拍着胸脯保证，说自己虽然胖了，但是身体还是棒棒的，能跑能跳能爬树，老婆大人请放心。老婆大人问他如何证明，他立即摩拳擦掌地表示：明早我就去爬树，小区里的树随便老婆大人挑，保证一口气爬到树顶。 于是第二天小气主管破天荒地陪着老婆出去绕着小区晨跑了，路上老婆大人随手一指，就那棵吧。然后小气主管就看着那棵至少比昨天高了两倍的树傻了眼。 吹下的牛皮，含着泪也要吹完。小气主管摩拳擦掌地想要爬上去，谁知这颗树就像成了精一样，树皮滑溜无比，好不容易爬了几米，这棵树居然还在没有风的情况下摇起来了…… 于是小气主管这个月中午只能吃到蔬菜沙拉。 上班之后，小气主管发现那名叫程远的小伙连续两天旷工了。在他眼里，这个小伙实力不错，态度也不差，但是就有一点不好，不懂得给领导面子——关键是每次他提出的方案都没问题，这个是最气人的。 好不容易逮到了程远把柄的小气主管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恶狠狠地批评了程远一顿。 当然，这个时候遭到批评的小伙是程原，而无论程远还是程原的性格都是一样的：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当然了，如果是曾经的程远，他也只能念叨着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然后将某个人记在心底的小本本上，再随着时间慢慢遗忘。 不过现在嘛……程原拿着手中的眼镜若有所思。接着，他默默地戴上了眼镜，并望向正在满脸得意地走来走去的小气主管背影。 “嘶啦”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清晰可闻。 —— “这样说的话，你要学习‘信息魔法’可能就要难得多了。”依灵点了点头，对程远的猜想表示认可：“如果说你身上的信息会通过你的金手指通道泄露到另一个世界的话你在构造核芯时可能会遇到不小的麻烦。因为你积攒下来的，用于构造核芯的信息会不断地漏走。” 程远闻言皱起了眉头：“那有什么解决方法么？” “除非你能再吃几发像‘天启’这样高强度的技能，这样能暂时令通道对面的‘信息密度’提升。”少女继续说道：“这样的话，你或许可以趁着这个短短的时间进行修炼。不过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天启的话橙喵一般每年也就会施展一次而已。” “没关系，不行的话我就学习爬树的蜗牛。”程远倒是很乐观：“白天爬高十米，晚上滑落八米，总有一天能到顶的。” “小伙子很有信心嘛。”依灵赞许地拍着他的肩膀：“早日以p1身份考上高中，你的愿望就有可能实现啦。” 几人刚才已经确认过了，在程远不主动打开通道时，信息的泄露速度会慢上不少，但是也比程远自己做题时积累信息的速度快得多。所以依灵在刚才的短短时间之内计算了一下，认为如果程远的计算速度再快几十万倍的话，估计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而这一般是p35级别的高中生才能达到的水准。 “哈哈，这并不难嘛。”程远自信地说道：“我现在上的是中班，中班毕业后不就是高中了嘛。” 闻言依灵和橙喵都安静了下来，两人用奇怪的眼神望向程远。 “中班毕业后是大班啊。”沉默了十几秒后，依灵向程远解释道。 “啥……？那大班毕业之后呢？”程远也懵了一下，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班毕业之后，是上小学啊。”橙喵也用诡异的眼神盯着程远。 程远呆立当场。 “不会吧，我要上的是幼儿园中班？！”半晌之后，青年的惨嚎声在屋内响起。 屋外，夕阳西下。 第十六章 小鸡哔哔 “怎么会是幼儿园中班！”程远的惨嚎声传遍了整栋小别墅：“我之前至少也是年级前五好不好就算高中的知识可能忘了不少，但上初中总是可以的吧！” “可是你的水平就是幼儿园水平呀。”依灵瞥了程远一眼，坏笑着说道：“连十位数加法都算不出来，这个可是幼儿园大班的必会题。要不是看在你还会一点公式的份上，咱都想把你送进幼儿园小班了。” “不要啊！”程远与大狗的惨嚎声在小院中此起彼伏地响起。 —— 西区，李家豪宅。 “爸！”壮年男子面色焦急地找到了李老爷子，急匆匆地询问道：“您今早去找张家，她们最后答应了么？今年的‘天启问心集会’” 李老爷子嘬了一口面前的蜂蜜茶，笑着对男子说了几句话。不过不知老爷子说的是什么，男子听了之后反而急得直跺脚。 …… 赵家，戴着金丝眼镜的赵老爷子看了看面前桌上已经堆成了小山的文玩核桃，无奈地摇头苦笑。 北郊一间寂静的小屋内，王老爷子一个人坐在摇椅中，轻轻地抚摸怀中的相框。他苍老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思念。 夜晚的星空下，少女天天面色绯红地走在小河边，她的手心中藏着一张小小的，带着花边的纸条。 小河的上游，山间的小溪中，一条小鱼正在努力地逆流直上。 现实位面，一间不大的小屋内，一名身形微胖的男子正神色忧郁地趴在柔软的双人床上。他的身边，一位已经不复年轻的女子正在一边嘲笑他，一边用针线温柔地缝补着男子的衣物。 无论在哪个世界，无论是什么生灵，他们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故事。 —— 次日清晨。 松开按在门口杉树上的手，依灵坏笑着对身后的程远和伊伊说道：“王老爷子已经安排好了，你所在的幼儿园和班级就是：小镇晨光幼儿园中级b班，班主任是朱老师！报到时记得向她问好哦。伊伊和小灰，你们在返校时顺便帮忙给这个大笨蛋指一下路吧。” 女孩从来没有经历过“带大哥哥上幼儿园”这种事情，于是她开心地接下了这个任务。程远则是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向少女表示感谢，看来他还在为分班的这件事耿耿于怀。 “那我们出发啦！”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项后，程远和伊伊分别骑上了小灰马和被兔肉干买通的大狗，随后他们回头向院中的依灵挥手道别。 两只临时客串了坐骑的动物沿着道路飞驰而去。 望着远去的程远，依灵微微低下了头，她插在包包中的右手，握紧了一本薄薄的小书。 “希望会有的，一定会有的！”少女的心中默默地念道。 路上。 “哈哈哈哈，程远小朋友，恭喜你重返幼儿园！”通道对面的程原毫不留情地嘲笑着他：“好好听老师的话，不然没有小红花拿哦。” “你还好意思说这个啊，大黑手指。”程远毫不客气地回道，他现在对程原自创的“意念交流法”已经用得比较熟练了：“如果老子因为你这个拖油瓶学不成神功，老子就一辈子不开通道，让你再也没有机会当昨天的眼镜侠！” “哎你还别说，你当时没有在场真是可惜了，我们昨天过得就是一个字：爽！”提到昨天的事情，程原立刻兴致上来了：”本大侠昨晚那可真是，指谁谁脑残，瞪谁谁怀孕！猴子居然还想不自量力地和咱玩抽卡游戏，哼哼，然后我就让他明白了，就算是阿法狗，遇到了神抽狗也一样要跪！” “好啦好啦，你从昨晚到现在，都吹嘘了七八次了。”程远哼了两声，不置可否：“对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啊？视频共享又没打开。” “我还想问你呢。”程原撇了撇嘴回道：“昨天你共享的’视频’不是很清晰么，怎么今天又退回到黑白电视级别啦。” “咦？不会吧，我这边除了开关通道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操作可以做啊。”程远不解地回道。他探起身子望向四周，想让程原看一看传输的‘信号’有没有什么变化，不过这倒是引起了他身下小灰马的不满。 “程远大魔王你坐稳点啦。”小灰马边摆动着小短腿奔跑着，边向程远抱怨道：“都是因为经常载你们这种奇奇怪怪的怪大叔，咱才没有长高，最后变成矮脚马了！” 程远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呛得自己连连咳嗽，身旁骑着大狗的女孩伊伊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不得不说，大狗和小马的脚程还是很快的，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几人就已经抵达了北区的学院。 “那我们去上学啦！”将程远送到目的地之后，伊伊向他挥手道别：“大哥哥要好好听话，不要抢小朋友们的棒棒糖……” 程远满头黑线。 待女孩，小马和大狗去得远后，程远转过头，望向了他面前的这间面积不小的院落。院子的正门前，“晨光幼儿园”几个大字侧对着朝阳闪闪发光。说来奇妙，这几个字不仅是标准的简体汉字，而且字体还是程远非常熟悉的微软雅黑……排版时如果不知道选择哪种字体好看的时候，一般选它准没错。 “算了，在这个动物都能成精的世界，看到几个汉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程远这样安慰自己道。然而，当他走进幼儿园，发现角落里的两只青蛙正在一上一下地玩着跷跷板的时候，他的嘴角还是狠狠地抽了几下。 十分钟后，园长办公室内。 “你就是程远小伙子哦。”戴着老花眼镜的，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热情地接待了他：“哎呀，小伙子有点瘦哦，中午让田老师多给你做一点东西吃。我先带你去b班吧，b班的班主任是朱老师，她的课讲得很好的哦。不过她是很严格的，你可不要惹老师生气哦……” 老奶奶虽然唠叨，但是她话语中的关心程远还是能明显得感觉到的。 抵达教室门口，程远谢过了园长老奶奶后，按照幼儿园的规定脱下了鞋，走进了教室——这时程远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估计除了程原之外，就只有天知道了。 教室内，毛绒绒的地毯覆盖了整个地面，几十张课桌椅整齐地摆放在教室内。教室的前方，是程远熟悉的黑板和讲台。 “好怀念啊。”程远感慨道。他环顾教室，发现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名看上去大概六岁的小男孩正坐在课桌后面，手中捧着什么。于是他缓步走上前去和小男孩搭起了招呼：“小朋友，你好啊！” 小男孩抬起了头，说道：“叔叔，你好！” 程远的表情一僵，他纠正道：“要叫哥哥。” “但是您看上去已经年满十八岁了呀。老师说过，称呼比自己大十岁以上的人时，就应该叫叔叔。”小男孩一脸天真的解释道。 程远无语。他的内心表示：未曾谋面的老师同志，虽然您是老师，但是您的这句话绝对有问题……称呼对方叔叔的话，至少要相差十五岁，不，二十岁！ “叽叽！”这时，一个声音从小男孩的手中传来，程远低头看去，发现小男孩的手中还捧着一只小黄鸡。 “上幼儿园可以带宠物吗？”程远有些诧异。小男孩则认真地解释道：“小黄不是宠物，它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两个是一起来上幼儿园的。” “叽叽（你好！）”小黄鸡也对着程远有礼貌地叫了两声，程远有些傻眼。 这时，教室的门开了。 “嘎嘎嘎！”一只小鸭一摇一摆地走了进来，它走到教室的第一排前，双翅一拍跳到了课桌上，然后规规矩矩地蹲坐了下去。 程远：“……” 随后，上课铃声响起，屋外顿时喧闹了起来。 “呱呱呱，小哈，你的屁股挡住路了！” “汪汪！小瓜你着急的话可以先跳过去啊……哎小月你还真跳啊！” “咩——” “叽…咕咕叽，咕咕叽！” 翅膀拍动的声音响起，几只鸽子和喜鹊抄了近路，从窗户飞了进来。 小男孩将手中的小黄鸡放到课桌上，然后向后排走去，同时不忘招呼程远：“大叔，我们要开始上课啦。您是要和朱老师一起讲课么？” 就在此时，一位年纪大约三十岁的女士走进了教室。所有动物都直起身来，女士用平和的声音说道：“同学们好！” 后排的小男孩连忙大声回答道：“老~师~好！” 程远的身边，小白兔蹦蹦，小羊咩咩叫，小狗汪汪汪，小猫喵喵喵，鸽子咕咕咕，青蛙呱呱呱，小鸡叽叽叽，小鸡唧唧唧，小鸡叽叽叽，小鸡唧唧唧…… 嗯，这间教室里的小鸡最多。 程远想找到一个空的座位，但是他发现教室已经满了，于是他只能呆呆地站在教室中央，显得鹤立鸡群……嗯，真的是立在鸡群中间。 “今天我们要介绍一位新同学。”女士继续说道：“站在你们中间的这位叔叔，以后就要和你们一起上学了，大家热烈欢迎！” 小男孩愣了一下，随后开心地鼓起了掌。 程远的身边，小白兔蹦蹦，小羊咩咩叫，小狗汪汪汪，小猫喵喵喵，鸽子咕咕咕，青蛙呱呱呱，小鸡叽叽叽，小鸡唧唧唧，小鸡叽叽叽，小鸡唧唧唧…… 程远表示，今天，他的内心悲痛欲绝。 第十七章 小明修仙记 一番鸡飞狗跳(无误)之后，程远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座位。不过由于他个子太高，大概是屋子里所有小黄鸡身高的总和所以他只能坐在最后排靠窗户的位置。小男孩坐在他的前面，他们两个是教室里“硕果仅存”的人类学生了。 朱老师环视了教室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她说道：“那我们就开始今天的课程吧，小明小朋友和程远同学，可以帮老师拉一下窗帘么？” 原来小男孩的名字是小明啊，李老爷子的孙子也叫小明，看来这是一个镇里很常见的名字。程远这样想道。 半透明的窗帘拉下后，屋子里显得暗了一些。朱老师拍了拍手，顿时教室屋顶上的挂灯亮了，教室里一下显得明亮整洁起来。 “哦哦哦，看清了！”通道对面的程原大呼小叫：“满屋子的小黄鸡！程远你真的不是跑到动物园去了么？” “少说两句吧你。”程远没好气地说道：“我这边要专心听讲啦，和你聊天太占用精力了，我会把课上有用的东西用离线消息给你发过去的。” 程远感觉，他的金手指估计是有史以来最逊的那一类了——和某个“帮人改名字”的超能力有得一比。好端端的一个跨位面意识交流通道，让他们用成了微信和企鹅现在这个金手指的主要作用是聊天，比如发语音，发文字，发离线消息，有的时候还能传图片、视频甚至vr就是这个通道的信号似乎不太稳定。 又闲扯了几句之后，两人各自挂断了跨位面通信。 通道对面，程原默默低头沉思。然后他翻开了随身的备忘录，用只有两人才能看懂的密文记下了这样的消息： 【第三日，晴。目前看来，两个位面的时间流速基本一致。】 【程远开始上幼儿园，按照他的饲主妹子的说法，那个世界的人似乎心算能力很强，幼儿园小孩就能秒算十几位的加减法，相比之下我们可能全是笨蛋。智人猿程远同学，祝你好运。】 【通道信号时好时坏，目前还不清楚它的原理。之前的连接情况记录如下】 幼儿园教室内，朱老师疑惑地看了看腕表，然后她又额外点亮了一盏挂灯。 —— 第一堂课。 朱老师从讲桌下拿出教具——一盒有着各种食物造型的小玩具。望着老师手中栩栩如生的“白菜”，“苹果”和“胡萝卜”，小动物们全都兴奋了起来。 “我们先来复习一下上周讲的练习题，答对的小朋友可以先挑奖励哦！”朱老师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小朋友们，请告诉我，1631等于多少啊？” “四十七！”小动物们抢着回答道。教室里又是一阵熟悉的“汪汪汪，喵喵喵，咕咕叽”，此处省略五百字。 朱老师一边微笑着，一边将手中的小玩具发给最先答出问题的小动物。 不久之后，朱老师来到了程远和小明的面前——此时的小明正在抓耳挠腮，而程远则是一副看猴子的表情，没办法，这些题对他来说完全没有难度啊。 “小明。”朱老师点名道。小明摆出了一副苦瓜脸，抬起头望向老师。朱老师叹了口气：“小明啊，一加一等于几啊？” 小明揪着头发：“老师，如果不考虑为什么的话，一加一应该等于二。” 朱老师点了点头：“没错啊小明，这个答案是正确的。” “可是老师。”小明抬起头，眼中满是不解：“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啊？” 小动物们吵吵嚷嚷：“一加一就是等于二呀！”“一粒米加上一粒米，就是两粒米。”“一秒加一秒，就是两秒！”“小明你已经问了好几遍这个问题啦！”“呱呱！” “可是。”小明辩解道：“一朵云加上一朵云并不是两朵云，一块钱加上一块钱也不是两块钱呀！” “啊？”程远闻言有些惊讶：“一块钱加一块钱不是两块钱么？”他不小心把这句话问出了口。 小动物们又吵吵闹闹：“大叔好笨！”“一块和一块合起来是一块一，这是常识！”“汪！给小哈一百个这样的一块钱，小哈就能买下整个世界啦！” 程远的脸色一僵——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世界的钱币单位有些诡异，五块钱比三块钱价值高一百万倍似乎是这样？他还有好多的东西没来得及问依灵和橙喵。 “大家不要笑。”朱老师及时地制止了小动物们：“你们的程远大叔并不是笨，他只是把从前学过的东西都忘记了。前天小镇西面的那道光，小朋友们应该有不少都看到了吧？” “看到了看到了！”小动物们七嘴八舌：“听说那是镇子的守护者橙喵大人的必杀技！”“那可不是简单的必杀技，那是超必杀技！”“橙喵大人超帅气！喵以后也要成为像她一样的大英雄！” “没错，那就是守护镇子的英雄们在战斗。”朱老师及时地转移了话题：“而你们的程叔叔也是一名英雄，他在前天的战斗中，为了守护小镇受了伤，失去了记忆。所以我们一起帮叔叔把忘掉的东西再重新学一次好不好？” “好！”小动物们叽叽喳喳。小明还想再问什么，不过朱老师微微摇了摇头制止了他。 “那么我们来请程叔叔也做一道题吧。”朱老师转过头，微笑着对程远说道：“这是幼儿园小班最难的题之一了，请解答，128122等于？” “二百五。”程远郁闷地答道。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和这个数字挺搭的。 ——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现在是午餐时间。 “加菜啦加菜啦！”小动物们兴奋地举着(或背着)上午玩游戏时获得的奖励，冲向了食堂。 “程大叔你也不容易呀。”程远和小明走在最后，小明摆出一副少年老成的表情，对着程远说道。 “要叫哥哥。”程远还是没有放弃努力，随后他顺口答道：“没关系，活到老学到老，能学多少学多少。”说完他自己都笑了，这句话貌似还挺押韵。 “对了老师。”小明转过头，望着教室中正在擦黑板的朱老师：“到底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呀？” 朱老师叹了口气：“小明啊，你都已经知道正确答案了，为什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呢？你现在就是因为做题时犹豫不定，所以进步速度比其它小朋友慢了好多，如果再不快一点赶上的话，以后无论是从事编码，经商还是耕作都会很困难的。你的爷爷也说过，希望你长大后能够依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 没有得到答案的小明失望地离开了。程远想了想之后，向朱老师示意了一下，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幼儿园的走廊，去往食堂的路上。 “小明啊。”程远尽可能地摆出了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为什么你一直在想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呢？” “大叔，我是不是很笨。”小明闷闷不乐：“我也知道一加一应该等于二，但是我就是想不通。” 程远感觉小男孩蛮有意思的，在地球上也有一个人尽皆知的“11”的故事，不过那个故事中的“1”代表的是“一个质数”，而不是加法中的数字1。 “那你说一说，你感觉什么地方想不通啊？”程远微笑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问道。 “大叔不要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小男孩晃了晃头，挣开了程远的手：“比如说，一加一有没有可能只等于一点九九九，只不过我们看不出来呢？” 程远赞许地点了点头，对小男孩的求知态度表示肯定。他对着小明说道：“很有意思的想法。不过如果要解答这个问题的话，小明你要先告诉叔大哥哥，什么是‘一’呢？” 小明想了想，他走到了走廊的墙边，那里有一块小朋友们常玩的涂鸦板。 “大概是这样。”小明拿起旁边的水笔，踮起脚尖，费力地在涂鸦板上画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线段：“这条线的长度是一。”程远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这条线的长度也是一。”小明又在第一条线段的尾部接着画了第二条线段：“但是，我画得不够好，所以这两条线的长度可能不到二。” 程远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不过，如果严格按照世界的规律画的话，画出来的线一点都不会差啊。” “这个就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了！”小明马上说道：“假如，我们的世界也是一个人画出来的，这个画画的人比王院长王爷爷还要厉害一万……万万倍，但是他在画画的时候，也有可能犯一万……万万分之一的错误，这样一加一就不一定等于二了呀。” 程远睁大了眼睛，他感觉这个小男孩很有想法。 “就算一加一是对的，但一加二也有可能会错。”小男孩费力地解释着自己的想法：“数字有那么多个，只要其中有一个画歪了，那后边就全错了，加减乘除就不能用了！” 说到这里，小男孩低下了头，小声地说道：“虽然我也知道，能画出世界的人，或者世界自己是不会犯这个错误的，但是万一，万一呢……” 看着小男孩沮丧的表情，程远点了点头，他觉得应该给这个敢于思考的男孩子一些鼓励。 于是他接过了小男孩手中的笔，俯下身子顺着小男孩画出的两个线段又画出了一条延长线，外加一个箭头——好久没见到数轴君了，程远想道。 “好的，小明同学，现在按照大哥哥的思路来试一下。”程远对着小男孩鼓励道：“现在假设你是这个画里的小人，那么这第一条线，尾巴上的点代表的数字是多少呢？”他在数轴上照着小男孩画出的线段补了几个并不整齐的点。 “假设它是一！”小男孩马上答道：“可是第二个点代表的数字就不一定了……” “没关系。”程远循循善诱：“这个点是第几个点，你觉得它代表几？可以不等于二，没关系！” “第二个点大概是19！”小男孩高兴了起来：“第三个点差不多是31，第四个是43……” 程远则一边微笑地看着小男孩，一边在数轴上写写画画。 “第五个数……”小男孩说着说着渐渐停了下来，他看到了程远写出的数字，上面一排是他刚才所说的小数，显得歪歪扭扭，但是下面的一排用来标号的数字却显得整整齐齐。 小男孩张大了嘴，他似乎渐渐想通了什么。 “看到了么？”程远用笔指着数轴下方的整数“1，2，3，4”说道：“就算世界犯了错误也没关系，因为我们并不一定要使用它的单位，我们用的数字是’序数’，代表’第几个数字’，这个概念是我们自己发明的！” “所以，加法其实并不完全是将一些东西放在一起算总数……”小明的眼中逐渐亮起了光芒。 “没错！”程远对着小明竖起了大拇指：“所以说，一加一等于几这个问题，更应该被解释为：从第一个数开始，向后数一个，问我们现在数到了第几个数！” 在这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中突然浮现了极多的，微弱到几乎所有人都无法察觉的光点。光点渐渐向二人靠拢，其中约三成的光点飞入了小明的身体，而剩下的七成，则被程远悄无声息地吸收。 第十八章 核芯修炼手册 一间平凡的小屋内。 王老爷子坐在轮椅上，手中拿着一本有着厚厚封皮的书。此时程远如果在场的话，他会惊讶地发现书上并没有字。不过，老爷子却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老爷子蓦地抬起头，望向了学院的方向。 “这种感觉是”老爷子合上手中的书，抬起右手，手中浮现了一枚小巧玲珑的芯片虚影。 芯片快速地闪动了几下，然而王老爷子却皱起了眉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啊，t1到t5，几个层级的自然规则有序度都没有发生变化。” “难道是t0级？”老者疑惑地想。然而他随即哑然失笑：“怎么可能，这种级别的东西连幼儿园都不会有人去研究。而且这个是世界的基础，很久以前就已经完善到不能再完善了呀。” 不过紧接着，老者的脑中浮现出了一个青年的身影。 “是那个被依灵丫头特意带过来的，名字叫做程远的年轻人么？”老者思索了半晌后，笑着摇了摇头，又重新拿起了手中的书。 “年轻真好啊。” —— “谢谢大叔大哥哥！”小明兴奋地向程远道谢：“虽然有些地方还是有点不明白，不过我感觉以后做题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犹豫了！” “哈哈，那就太好了。”程远又笑着摸了摸小明的头，小男孩这次没有躲开。程远又接着说道：“其实这个关于一加一的故事还没有结束，不过后面的内容有些难，小明等你长大一点再学习，好不好呀？” “好！”小明开心地回答道。 谈话间，两人走到了幼儿园食堂，程远这时终于见到了其他的人类小朋友，小一些的四五岁，大一点的六七岁——总之，别说像他这种二十岁出头的大龄青年了，就连十几岁的小孩都没有，这让程远又狠狠地郁闷了一回。 “晶晶，小强，这位就是程远叔叔了，叔叔曾经是一名很厉害的英雄！”小男孩领着他在其他班级的一些小伙伴走了过来，小朋友们齐声向程远问候道：“程叔叔好！” 程远扶额，算了，叔叔就叔叔吧。 程远，小男孩和他的小伙伴们在一张大长方桌旁坐了下来，坐在旁边桌子上的是小明所在班级的小动物们——包括一群小黄鸡，小白兔，小猫小狗小青蛙简直就像童话故事一样，程远心想。 小明转过身去，捧起了他的好朋友小黄鸡。 “小黄的身体好暖和！”小男孩摸了摸小鸡的头，小黄鸡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程远也好奇地伸出了手，但小黄鸡却灵巧地躲开了。几人身后的桌子上传来一阵嘘声。 “怎么了？”程远疑惑地转过身去，发现小动物们正用一脸鄙夷的表情看着他。 他不解地将椅子挪了过去，小动物们急忙躲开。程远不解地问道：“为啥你们都这副反应啊，被摸一下又没什么大不了。” 程远望向桌上离他最近的小猫咪，小猫连忙一边后退一边喵喵叫着：“怪叔叔不要碰我们喵！妈妈说了，如果被怪叔叔碰到了的话会掉毛，最后会变成短毛猫的！” 程远的面色一僵，他隐隐感觉，自己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类似的话。 他又望向另一边的小白兔。小白兔跳了跳，没有出声。小猫替它翻译道：“小兔说，它如果被怪叔叔摸到了耳朵，耳朵就会耷拉下来，最后会变成垂耳兔的！” 程远：“” 他又望向一边的几条肥屁股小狗。小狗们似乎并不怕被人摸，不过它们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了一阵后，也转过头来齐声对程远说道：“我们也不能被怪叔叔摸，否则我们我们会变成单身狗的！” “嘿！”程远为之气结，他探过身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在几只小狗的头上轻轻摸了一下。 “汪嗷！”被摸了头的小狗们摆出了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齐声叫道：“我们成了单身狗，汪呜嗷呜哦” 程远气得想咬人。就在此时，一名胖胖的白衣服厨师走了过来。 “小朋友们开饭咯！”胖厨师笑呵呵地说道。随后，一盘盘美味又有营养的菜肴被端了上来。 “呀，今天有田老师的拿手菜红烧肉！”小明惊讶地说道。 闻到了肉味的肥屁股小狗们激动了起来，直向程远的怀里钻：“好大叔，我们让你摸一下，你分我们一块肉好不好？”“大叔你这么瘦，肯定吃不完这么多的对吧！” 隔壁桌的小白兔不开心地甩了甩耳朵，小猫替它翻译道：“小兔说，它还在这里呢，你们不要太过分。” 程远闻到了熟悉的兔肉味，小狗们安静了下来，眼巴巴地望着他。小兔则默默地低下了头去，吃着面前盘子里的青草。 青年沉默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什么才好。他想了想后，夹出了几块肉分给了旁边的小狗，然后低下头默默念道： “科学大神在上，愿你的同胞们在过去的，未来的，以及所有可能的时空中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ramen。” —— 午餐过后。 望着手中的香蕉，程远吐槽道：“上课时奖励的玩具还真的能在食堂里换水果啊。” “那当然。”小明一边啃着手中的苹果一边答道：“据说奖励自己可以让自己的大脑开心，这样学习起来会更有动力。” 程远点了点头，他记得在地球上也有类似的理论：由于人类刚刚进化不久，还不能完全克服动物时期的一些习性和本能——比如贪吃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人类也可以对其加以利用，比如在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后，给自己一个奖励，这样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形成条件反射，以后再做这件事时就会事半功倍。 说到这里，程远想起了上午的课，他有些明白了依灵为什么会将他送到这里来。在这里，老师会教一些这个世界的常识，而这正是程远所需要的……就是讲课方式太低龄化了一些，而且对他来说，教学速度有些慢。 想到这里，程远问了问小明：“你们这里上课时有课本或者课堂笔记么？哥哥想学习一下。”不过刚说完这句话时程远就摇了摇头——幼儿园小孩认识的字又不多，他们怎么会记课堂笔记呢。 “有的！”小明咽下了最后一口苹果，开心地说道：“课本和笔记在我的书包里，回去我就借给叔叔看。” 程远抽了抽嘴角，这个世界的小孩子太可怕了。 回到教室，小明从包中拿出了一本书和一个笔记本，把它们递给了程远。程远笑着对小男孩点了点头：“叔叔，啊不对，哥哥就看一会儿，下午上课前就还给你。” 小男孩点了点头，于是程远先翻开了笔记本，笔记本上面有着一行行歪歪扭扭的字迹。 “如果能先选英雄，橙喵一定要选！主加一技能，有大招学大招。如果被对面选了，那么立刻选依灵，做好weizhuang，让橙喵的大招打空，或者在她xu力时马上用依灵的大招反打过去……” 程远满头黑线：“这这这……这是啥？” 小男孩慌忙地将笔记本翻转了过来：“叔叔你看反了，这面才是笔记本正面。” —— 午后。 程远合上了手中的书，将它们放回了小男孩的课桌上。此时，小男孩已经和其它的小动物一起，躺在教室后面的床铺上沉沉睡去了。 程远没有午睡的习惯，所以他刚才趁着小明午睡的时候，悄悄打开通道叫上了程原，将这本并不厚的书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核芯修炼手册》？这么一个具有中二气息的名字到底是谁起的。”程原吐槽道：“而且里面的内容有些太幼稚了吧，就像给幼儿园小孩看的一样。” “这本来就是幼儿园的教材。”程远叹了口气：“不过里面的一些东西还是挺有用的。” 看过了小明手中的教材之后，再结合上朱老师上午的一些只言片语，两人对这个世界的能力体系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之前程远已经从依灵口中听说过了，这个世界有着一种特殊的，被称为“信息”的特殊属性，而有意识的生物可以主动的收集这个属性——听起来就像修仙小说中，修炼者吸收灵气一样。而类似地，这个世界上的人也如同小说中的修仙者一样，有着能力级别的划分。 对于有意识的生物——无论什么生物，只要是有着意识，能够主动聚集信息的，都被划为p1级别。 这本书中还提到了人类的历史。按照书中的说法，人类天生就是p1级别，而动物则未必。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自然选择的结果，动物天然就能从环境中不断地获取游离信息，而人类只有在学习，观察，思考计算的时候才能缓慢地收集到游离信息。这种天然的劣势让人类只能在大自然中艰难地谋求生存。 直到有一天，人类中的一位智者发现，信息自身可以用来进行计算。 这位智者的名字已不可考，书中说，他当时正坐在香蕉树下，无聊地把玩着手中的光点——这些光点是他数了好长时间的香蕉后，好不容易攒出来的。 “如果我手中的这些信息，可以用来帮我数香蕉就好了。”智者郁闷地想道：“哪怕是它们能帮我算一加一等于二也行啊。” 智者手中的光点随着他的想法渐渐飞舞聚集，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他知道，过不了多久，这些光点就会渐渐蒸发掉。 突然，树上钻出了一只顽皮的猴子，猴子朝着他咧了咧嘴，向他丢了一只香蕉。 智者下意识地用手接住了香蕉，然而他松开手之后发现，自己刚才把玩的光点留在了香蕉皮上。 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智者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物质可以存储信息，有些物质不能存储信息，而有些物质的性质介于两者之间——就比如香蕉皮，它既不会将游离信息吸收进去，也不会将它们排斥开。 如果智者当时只是微微心疼了一下，然后就将香蕉吃掉了的话，这个故事可能就这样结束了。然而，智者毕竟是智者，或者说，他当时的一个举动让他成为了被后世人传颂的智者。 这位智者敏锐地发现，印在香蕉皮上的光点图案有着四个角。他鬼使神差地将手中剩余不多的光点向着香蕉皮上的图案戳了过去。 之后发生了什么，幼儿园的教材中没有记载，程远只知道，那位贤者在树下不眠不休地玩了三天香蕉，回到部落的时候，他的手中拿着一张闪闪发光的香蕉皮。 部落中的人将香蕉皮奉为圣物，因为每当他们遇到石头不够用，算数字算不出来的时候，只要用部落的“二爻计数法”向香蕉皮祈祷，香蕉皮就会用同样的格式告诉他们正确的答案。 不知多少年过后，刚刚建立了第一座村镇的人类们，费尽千辛万苦打磨出了一组粗糙的硅质齿轮。随后，他们将很久之前的各个部落圣器上的花纹刻绘到了齿轮上，这些花纹中，有些能够操作加减，有些能够分辨是非…… 当所有的齿轮被拼到一起后，它神奇的计算能力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千百倍，代表着信息的光点像喷泉一样从齿轮中涌出，汇聚到操作者的身前。此时，周围围观的所有人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拥有一枚属于自己的，具有通用计算能力的核芯，这样的人类被划为p2级别。”程远沉声介绍道：“p2级别人类的能力与实力，是p1级别人类的上千倍。” “所以说……”听到这里，程原呆滞了一下：“这个世界的人类，直接跳过了封建时代，城堡时代…啊不对，工业蒸汽时代和电力时代，直接进入了信息时代？” “似乎是这样。”程远做了一次长长的深呼吸，说道：“这个世界的人，根本不需要什么半导体，二极管和电子电路。他们能够直接用意识造出逻辑与非门，然后将它们拼成类似于cpu的芯片，而这个芯片又能够反过来帮助他们更快地收集信息……这个就是他们的能力来源，是他们计算能力如此强大的原因！这个芯片，便是他们所说的核芯！” 第十九章 不学习的学霸不如鸡 “后来，那位智者因为吃了太多香蕉吃坏了肚子，所以不久后就去世了？”程原扼腕叹息。 “是啊。”程远也感慨道：“如果他当时来得及给那群原始人讲明白那块……香蕉皮上刻划的计算逻辑，这个位面的人类发明第一枚通用核芯的时间可能会早上好几十代吧。” “对了，为啥吃几天香蕉会吃坏肚子？”程原不解地问道：“猴子吃了那么多年香蕉都没事。” “一看你就是在家待的时间太长，把常识都忘掉了。”程远吐槽另一个自己道：“古代的水果蔬菜，和现代的能长得一样么？那时候的香蕉个子又小，味道又涩，里面还有籽。” “哦对。”程原拍了拍脑门。现代的水果是经由人类一代代繁育，挑选得来的，它们与几千年前的祖辈已经大不相同。除此之外，现在的人类还用到了杂交，嫁接，太空育种，转基因等手段，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了。 “后来，人们经过长时间的摸索，终于重新发现了核芯的原理和奥秘——虽然这个原理对他们来说也是个黑箱子，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直接以这种技术作为砖块，搭出宏伟的建筑。”程远说道：“后来，人们不断地完善、改良核芯，使其一代代地变得更加强大，人类也因此有了p3，p4和p5等级别。按书中所说，最理想的情况下，每个级别的人的综合实力可以达到前一个级别的一千倍，或者准确地说，是一千零二十四倍。” “这个数字真是耳熟。”程原一边点着头，一边快速地做着笔记：“二的十次幂么？” “嗯。”程远肯定了他的猜测：“其实每一个大级别还分成了十个小级别，比如p21，p22……每一个小级别的实力是前一个级别的两倍。” “所以说，p4的实力大概是p2的一百万倍，p5是p2的……十亿倍？”程原咋舌：“这么说的话，一百亿个你加起来都比不过那只猫娘的一只手指啊，她想把你绑进小黑屋的话，你连一丁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应该……不至于吧？”程远也抹了一把冷汗：“估计是还有别的什么限制，否则一只猫比整个镇子里的普通村民加起来还强，这种社会结构根本持续不下去的。” 程远想起了那只舍不得买小鱼干的猫娘……开玩笑，如果她能分分钟搓出一枚猫币，或者没事就搓几十万枚三块钱硬币玩的话，别说是买两条鱼了，整个小镇估计都会通货膨胀！ 难道自己哪里理解错了？等回去之后再问一问她们好了，程远心想。 —— “咳咳！”依灵猛地咳嗽了起来，她面前的缎带溅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没事吧？”橙喵关心地凑了过来：“不行的话，就先休息一下……” “没关系，刚才只是不小心用错了力气。”少女摆了摆手：“下次尝试时，应该就会有一些进展了。” 两人所处的位置正是依灵家的小黑屋，周围空中漂浮的光点，围绕着二人缓缓旋转。 “其实你没必要将阿远喵送到幼儿园去啦。”橙喵心疼地说道：“他在我们这边也一样可以学东西的，而且还可以顺便照顾你……” “我可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么没用的样子！”少女噘起了嘴：“至少等人家恢复以后……” 看着面前有些沮丧的少女，橙喵觉得自己应当讲些什么活跃一下气氛，于是她说道：“是呀，如果阿远喵看到你穿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摆出这~种姿势的话，他一定会流鼻血过多晕倒在地的喵！” 依灵有些疑惑，但她随即反应了过来，羞恼地答道：“橙喵你思想不健康，这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治疗方式好不好！当初那只又听话又黏人的小花猫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啦！” 少女愤愤地想伸出手揪一揪橙喵的猫耳，然而她的手臂正在被缎带缠着，动弹不得，于是少女只好放弃了这个举动。她叹了口气说道：“哎，也不知道大笨蛋今天学得怎么样，早上给他准备的东西能不能用得上。” 橙喵则一边帮依灵扯着缎带一边说道：“今天是周一，所以下午应该会有‘核芯构造基础’这门课的吧，就看阿远喵能不能学得会了。” 少女轻轻哼了一声，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于是哭笑不得地说道：“哎呀不好了，这下大笨蛋肯定会发现的，晚上要被骂啦！” 橙喵有些好奇：“什么事情啊？” 依灵费力地抬起头，凑到橙喵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猫娘的表情逐渐变得古怪。 半晌过后。 “喵哈哈哈哈！”橙喵毫无形象地大笑道：“依灵你这样也太过分了喵！” 少女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随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声在小黑屋内回荡，然而屋外却安静得很，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传出来。 …… 北区。 王老爷子自己推着轮椅在学院中慢慢逛着，忽然老爷子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于是他抬头望向前方大树的树冠，干咳了两声。 不久后，一个身穿西服的年轻人从树上跳了下来，挠了挠头向老者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还是被老爷子您发现了啊，啊哈哈……” 王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赵四，你在幼儿园旁边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还开着超距作用场，这附近有什么好看的，除了幼儿园的小孩儿……按照你们年轻人的说法，难道你是那个什么‘萝莉控’？” 青年满头黑线，他连忙解释道：“老爷子，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您这话要是被我爸听到了，我至少要被打断两条腿啊。” “如果我是老赵，我会打断你三条腿！”老者拍了拍轮椅扶手，不满地说道：“赶快解释明白你在干啥，不然我就振弦问老赵了啊。” 名为赵四的青年连忙走了过来，向老者小声解释着什么。 “你是说，老赵还是不放心那个来历不明的远行者吗？”听了青年的解释后，老者脸色稍霁：“老赵，小猫，还有咱这个老头子都看过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啊。老赵就是村长当久了，什么事都要瞎操心。” 青年又擦了一把汗，这话如果让他父亲赵老爷子听到了的话，两人又得吵上一阵——关于这个小镇到底是个镇子还是个村，至今两人的观点都没有统一。 “对了。”王老爷子想起了之前的异状，于是他向青年问道：“你今天既然一直都在盯着他的话，有没有发现他做了什么奇怪的举动，或者说什么奇怪的话啊？” “应该没有，这个小伙就真像个一百斤的孩子一样，在教室里专心的听讲。”青年无奈地答道：“不过他中午时给一个班里的小孩讲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听起来还蛮有趣的。” 听到了这个消息的老者顿时有些激动，他连忙向青年问道：“他当时都说了些什么？” 青年的面色有些尴尬：“那个，那啥……我给忘了，这个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老者气得直想抓着轮椅扶手站起来，然而他没有成功，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老爷子直接拿起了轮椅挂包中的瓶瓶罐罐向青年砸了过去，边砸边说教道：“赵四你个蠢货，你个败家子，亏得你还姓赵！你是不是又在该认真工作的时候偷偷看小说了……” 青年吓得忙不迭地一边用手，脚，臂弯，头顶等部位接下一瓶瓶飞来的药水，一边大呼小叫着： “老爷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些药很贵的，别再扔了，要接不住了啊！” —— 幼儿园，午休过后。 “你想去隔壁教室看一看？”朱老师奇怪地看了看程远：“但是你现在还没恢复p1后期的实力吧，隔壁大班的课程你应该跟不上的。” 程远苦笑了下，他发现依灵为他编造的理由还挺有效，直到现在都没人怀疑——至少明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他解释道：“我想看一看他们的课程内容，这样我学习……恢复的或许能快一点。” 朱老师叹了口气。她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你年龄很大了，但是不管是学习还是恢复都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一蹴而就啊……罢了，就让你看一下吧。”她领着程远走到了隔壁班的教室前，打开了门上的小窗。 屋内，一名看上去二十岁出头，散发着青春活力的长发教师正在讲台上讲课。她点名道：“小羽，轮到你来答题啦。” “喔喔！”一只比小黄鸡大上了一圈的小公鸡站了起来。 “请计算一下，700690166减去699741358等于多少啊？”年轻的教师问道。 小公鸡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有流光闪过。几秒后，它答道：“948808！” “答对了。”年轻教师微笑道。门外的程远傻了眼。 将程远的反应尽收眼底的朱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现在的脑海中，全是班中的两个问题学生的身影。 “程远啊，不知道为什么，王老爷子和依灵小姐都特别关照你，你一定要早点把忘掉的东西都重新学起来。” “还有小明同学啊，你曾经是那么聪明，不管什么定理都能一看就懂，可是后来怎么就……哎，坐在教室主角位上的你们，可千万不要让老师失望啊。” 朱老师默默地想着，眼中闪过一丝回忆。 第二十章 韶华 不服气的程远同学又在幼儿园大班的门口偷窥了半天，结果显而易见——他的自信心被一屋子能速算十几位数加减法和七八位数乘除法的小动物和小屁孩击得粉碎。 “怎么会这样”程远失魂落魄，他感觉自己再学十年也比不上这些计算速度快得像开了外挂的小孩，这些小孩算数简直就和按计算器一样简单等等，计算器？ 程远突然想起了之前与程原讨论的内容，他忙问朱老师道：“他们能够算得这么快，是不是因为‘核芯’的原因？” 朱老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程同学啊，你这失忆失得有些彻底啊。” 程远无话可说，只得呵呵笑着一边挠着头发一边装傻充愣。好在，朱老师并没有多想，她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否则你如果还记得这些的话，就不会吵着嚷着要跳级了。” 程远松了一口气……差点穿帮。他实在是不擅长编瞎话和伪装身份，因此他最讨厌的几个游戏其一是天黑请闭眼，其二是狼人杀，所以他每次都只当裁判。 “这些孩子们在计算时，确实用到了基本的演算回路，那还远远称不上核芯。”朱老师解释道：“不过它们确实可以用来进行基本的加减法和乘法运算。” 程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顿时感觉挫败感减轻了不少。这些小孩都是自带计算器的，何必要和他们比赛加减乘除呢，程远这样想道。 朱老师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说道：“是不是觉得很简单？但是不要忘了，那也是他们自身实力的一部分。如果你不努力的话，以后可能会被他们拉得越来越远也说不定哦。” 程远猛地反应了过来。屋子里的这些小孩只有六七岁，但他们的基本计算能力已经远超自己了，那么他们上了小学，中学以后呢？什么矩阵运算，微积分对他们来说估计都能秒秒钟得出解，自己的这点经验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想到这里，程远赶忙收起了散漫的心态，对着朱老师认真地保证自己不会放松，一定会抓紧时间学习将实力提升上去，朱老师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没有实力不可怕，但没有实力还不努力可就真的说不过去了。”朱老师说道。 随后她问程远：“程同学，你今年应该还没到二十五岁吧？” “嗯，我今年二十一了。”不知道朱老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程远如实地答道。当然，至于这个世界的一年到底是不是有三百六十五天这种问题，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朱老师点了点头，说道：“这样说来，你还有三年多的时间，希望你早一点恢复记忆和实力，争取在二十五岁之前还能更进一步。” “二十五岁么？”程远想道，他已经是第二次听人提起这个时间点了。于是他好奇地问道：“请问，二十五岁这个年龄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 朱老师向他解释道：“你应该还记得p2，p3，p4以及p5这几个等级的含义吧？” 程远点了点头：“大概记得一点。”他没好意思说，这几个概念只是自己十几分钟前才从书上看到的。 “那么，你知道普通人要学习多久才能到达这几个级别么？”朱老师又接着问道。程远则摇了摇头，他并不了解这方面的内容。 于是朱老师详细地介绍道：“一般来说，普通人家的小孩大概三岁左右可以觉醒自我意识，到达p1级别。而接下来的四年时间里，如果他在幼儿园学习顺利的话，他应该就可以构造出一枚最简单的核芯，到达p2级。” “七岁就可以成为p2？”程远惊叹。朱老师则补充道：“前提是孩子身体健康，平时好好学习，不太贪玩。七岁是一个平均值，能在这个时间点之前达到p2级别的孩子，长大之后一般会有更好的成就。所以我们这边有句俗话，叫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程远哭笑不得，这句话他感觉有些耳熟 “接下来的五年，就是关键的小学阶段。”朱老师继续介绍道：“从这时开始，就会逐渐有学生开始因为听不懂课而掉队了，而成绩比较好的学生，在小学毕业时可以达到p3初级。达到这个级别的人就可以引发超距作用了，或者说能够隔空取物——这样说的话可能会容易理解一些。” 程远一下子就来了兴趣，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超能力嘛！他连忙擦了擦嘴角快要流下来的口水，继续追问道：“那接下来呢？p4级别又有什么神奇的能力？” “p4级别的能力？那可太多了，因为p4级别的人一般都学会了‘编程’，他们可以选择，定制甚至创造属于自己的能力。”朱老师讲解道：“所以接下来的中学六年，学生在学习基础知识的同时，还要学习程式编写相关的内容。但是从这时起，学习的难度可就大了不少——程式可不是算数算得快就能编得好的，很多人在这时就已经完全听不懂课程，只能黯然辍学了。” 这下程远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编程，可是他的特长！ 青年强压住他激动的心情，一边算着年龄一边说道：“七岁，加五年再加六年，也就是说十八岁的时候，学习好的学生可以达到p4级别？那是不是说再过七年，也就是二十五岁的时候，上完了大学和研究生课程的人可以达到p5级别？”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的。”朱老师说道：“不过，我们的小镇里并没有正规的大学，所以想继续进修的青年们只能定期到隔壁的王教授王老爷子那里听讲座。可惜现在王老爷子年纪大了，讲一堂课后要喘上好久。” 程远顿时对那名坐在轮椅上的老者肃然起敬——四大家族，果然没有一个浪得虚名！ “王老爷子真是了不起。”程远表达了一番对老爷子的敬仰之情后，又继续说道：“那按照这个规律的话，是不是再过八年左右，也就是一个人在三十三岁的时候，就能达到p6级？那p7级的话，是不是再过九年就可以” 程远发现，这是一个等差数列，于是他想当然地做出了这个推断。 但是下一刻，朱老师否定了程远的猜想：“人类的话，一般是不能通过普通的修炼方式到达p6级别的。” 程远愣住了：“啊？为什么？” 朱老师解释道：“其一，是因为单个核芯的运算能力基本达到了上限。或许有些人天赋异禀，他们构造出的核芯比其他人的计算能力强一些，或者有些人想办法造出了多枚核芯让它们同时工作——但是按照信息论的预言，t6与t5之间也有着一千倍的差距，这个数字可不是什么小花招能够弥补得了的。” 程远点了点头，不过他突然意识到了朱老师并没有把话说死，于是他马上问道：“那有什么’不普通’的方式可以让人达到更高的级别么？” “有的，比如多人协作。”朱老师举出了一个简单的例子，不过她随后又说道：“但是，即使如此，那也是一群人合作才达到的p6级别。而按照书上所说，人类历史上还没有出现过仅仅凭借一己之力，就能达到p6级别的强者。” 程远皱着眉头说道：“不应该啊，从二十五岁开始，一个人应该还有好几十年的时间才对，这么长的时间都不足以让人再进一步么？” 朱老师有些沮丧地说道：“这里还有第二个原因，也是你刚才所问的问题的答案。我们人类的大脑在二十五岁时就会停止发育。在那以后，我们的实力就不能再以指数级别提升，而是只能以线性级别一点一点提升。这个概念你大概能理解吧？比如说假如有一名p5级别的天才工程师，他只用一年的时间就能让实力翻一倍，但是二十年之后，他的实力也只是提升了二十倍，刚刚达到p54的级别。” “如果按照这样算的话……”程远的表情也有些僵，他计算道：“要达到p6级别的耗时是，一千年？” 朱老师叹了口气：“是啊。所以一般来说，一个人二十五岁时的成就，基本就决定了这个人这辈子的上限了，所以你一定要把握好剩下的三年多的时间啊。” 真实实力基本为零的程远，这下彻底傻了眼。 —— “二十五岁大脑发育完成？”通道对面的程原对此嗤之以鼻：“你还别说，这个说法在网络上还真的有，而且好多年前就开始传了。” “那我该怎么办啊？”程远这下有些着急了：“我要用三年的时间，去追上那群人形计算机二十年的学习进度，这个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啊。” “你慌什么，我还没有说完呢。”程原一边敲着键盘，一边白了另一个自己一眼——当然程远看不到就是了：“但是后来的研究表明，人类的大脑在二十五岁之后，虽然神经元的总数已经基本不再增加，但是大脑中的神经连接还是在不断动态改变的。你如果想要学习新东西，没人能阻止得了你。” “可是……”程远还是有些担心。 程原则没好气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仿佛这样能拍到另一个自己一样：“那又怎么样，你难道就因此不学习了吗？” 程远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渐渐重新露出了笑容：“果然啊，程原你这个大黑手指拖油瓶，也还不算一无是处嘛。” “滚！”程原笑骂道。 第二十一章 狗与肉干的正确用法 “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场一去不回的冒险。然而旅途中那无限的可能性和光怪陆离的风景，却不断吸引着无数生灵前赴后继。”——张先生对年幼的翎怡和依灵这样说。 —— 小明从梦中醒来。 他懵懵懂懂地穿好了衣服，走下床来到了课桌前。这时他发现自己之前借给程远的两本书已经被整齐地摆在了桌上。 几分钟后，程远和朱老师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教室，而程远的手中，拿着另一本有着厚厚封皮的书。 小明用力向程远挥了挥手，程远也笑着回应，而朱老师则走向了教室后排，开始帮陆续醒来的小动物们整理起了床铺……鬼知道这里的动物为什么会有午睡的习惯。 程远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小明小声地问程远：“叔叔，这两本书你已经看完了吗？” “要叫哥哥…算了，叔叔就叔叔吧。”程远无奈地答道：“大致内容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另外还要感谢你借我这两本书。” “不客气。”小明回答道：“不过叔叔你看书的速度好快！” 程远苦笑，课本上大部分的内容都是讲加减乘除的，他根本不需要关注，反而是教材边角处的一些小知识和插画对他来说更有意义。他只好对小明说道：“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当你和……叔叔一样大的时候，看书的速度一定比我快得多。” “长大真好啊。”小明羡慕地说道。程远则叹了口气，孩子们总是想要快点长大，而长大后的大人们却又常常怀念童年。 这时，小明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程远手中的厚皮书上。他疑惑地问道：“这本书是什么书啊？” “哦，这本书是朱老师借给我的。”程远将手中的书递给小明，说道：“她说让我先看一些理论知识，这样可以更快地提升实力。” 不久前，程远听朱老师介绍了这个世界的修炼者年龄问题后，他的心中也多了一丝紧迫感。于是，他向朱老师请求借阅几本介绍基础知识的书籍，朱老师便给了他这本书。 这本旧书的书皮上没有写名字，不过按照朱老师的说法，这本书中现在的内容是什么《基本演算回路的构成方式及作用原理读本》……程远一脸懵逼地记下了这个令人不明觉厉的书名，因此他没有注意到老师话语中的细节。 “是《算路原本》！”不过让程远没有想到的是，小明翻了几页后，也认出了这本书的来历。 程远有些诧异地问道：“这本书很有名么？” “那当然！”小明说道：“据大人们说，这本书里面的内容，从幼儿园到中学都用得上。” 这样说来，这确实是一本非常适合自己的书，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朱老师。程远这样想道。不过他所不知道的是，这本书并不归朱老师所有，它的真实主人是幼儿园外的，一名正拎着西装青年耳朵的老爷子。 不过，在程远来得及仔细看这本书之前，下午的上课时间就已经到了。 —— “小朋友们，你们都准备好了吗？今天下午的课程是……！”朱老师照例拉好了教室的窗帘，打开了挂灯后，对着台下的小动物们用富有煽动性的声音说道。 小动物们抢着回答：“核芯构造课！哦~~~” 程远扶额，他实在是有些不习惯幼儿园的教学风格。身为一名不标准的宅男，他更希望回家看书自学 天知道那些有着类似风格的综艺节目中，场下观众和嘉宾们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算了，窝在房间里闭门造车也不好，而且现在我还能借机多认识几个像小明一样的小伙伴。”程远这样安慰自己道。 这时，朱老师又微笑着问台下的小动物们：“周末过去了，小朋友们都构造出了几枚15级的进位加法运算芯点啊？” “十一枚！” “呜，才八枚” “汪！小哈可是足足构造了十六枚！” “小哈你吹牛！” 小动物们叽叽喳喳。 程远回忆了一下。按照小明的幼儿园教材中所说，这个世界的“芯点”其实就是那种被人加工过后，拥有了运算能力的光点——比如之前那位人类智者按在香蕉皮上的四角图案就是芯点的一种。按照他的猜想，在这个世界上，芯点的作用应该有些类似于地球上电子电路中的“逻辑门”，将不同的芯点组合，就能够构造出具有各种计算功能的芯片，甚至是类似于cpu的核芯。 这时，朱老师走到了小明的面前，她向小男孩问道：“小明啊……” “只有两枚。”小明低着头，他感觉自己的成绩已经没法见人了。 小动物们吵吵嚷嚷：“小明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去年的时候，你一天能做出好几十枚13级的判断芯点呢！”“小明你是不是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脑子变笨了啊。” 小明涨红了脸，有些没底气地说道：“但是老师，我感觉我现在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今天下午上课时应该还能造出几枚，能完成课堂任务！” 正在为小明前途担忧的朱老师闻言精神一振，她连忙鼓励了一下小男孩。 随后，朱老师对着后排的程远说道：“程同学你才刚刚入学，所以这堂课你只要构造一枚14级的简单加法运算芯点就可以了。相关的内容在你那本书中的第二章，二十一小节。” 程远点了点头，按照朱老师的指示翻开了书。 朱老师走回了讲台，在黑板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程远趁机问小明：“小明啊，你这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么？”不过刚说完他就后悔了，打探别人的伤心事并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还好小明没有在意，他小声地向程远解释了一些事情。 原来，之前的小明学习成绩很好，但是在大半年前，他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从那时起，他在做题时就总感觉哪里有问题，这严重降低了他收集信息点的效率。 “与那个‘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有关么？”程远小声地问道。 “是啊。”小明有些忐忑地说道：“不过中午我听叔叔您讲的有一些道理，现在好像想通了一些……叔叔您之前说这个故事还有后续，是真的么？” “是真的。”程远点头道：“从前有一群智者，他们给出了自然数，加法和乘法的标准定义，并对一加一等于二做出了严格的证明！所以小明你就放心地用这些数字吧，它们的正确性是有人证明过的。” 小明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真的是真的么？” 程远双眼一瞪，他就不信他还搞不定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于是他决定呼叫场外支援。 “程原！”程远在脑海中呼唤道：“帮忙发一下皮亚诺公理的定义，我要给幼儿园小孩讲课！” “我勒个去！”通道另一端的程原大呼小叫。 讲台上的朱老师看了看腕表，又疑惑地皱了下眉头。 —— “小朋友们，今天我们要用手中的芯点，拼出黑板上的图形！”朱老师画完了最后一笔后，转过身来对着小动物们说道：“这个图形对应的算路名称叫做“加法算路”，虽然它的原理你们在上小学后才会学到，但是你们只要能将图案画对，它就能帮你们算加法题！” 此时的黑板上，画着“一串”长得有些像糖葫芦的图案。 “这一串算路，你们能将它接得越长，它就能帮你们算越大的数字！”朱老师循循善诱：“如果你们能将八个芯点串起来，它就能帮你们算二百以内的加法，而如果能串十个，它就能算到一千，每多串一个芯点，它的运算能力就能加倍！” 听着老师的话语，小动物们议论纷纷。 “如果能串二十个，那就是，一千，两千，四千……” “汪，是一百万！” “这样算的话，能串三十个就能算十亿，怪不得大班的同学们算数这么快！” 看着小动物们的反应，朱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又接着说道：“算的数字越大，每次计算时，收集到的信息点就越多。不过对现在的你们来说，还是使用原先的方法收集信息点的速度快，所以说……” 肥屁股小狗“嗷呜”地叫了一声，趴了下去，神情沮丧。 接下来，程远就眼睁睁地看着朱老师用缎带将小狗缠在了椅子上。 “汪呜，小哈不服！”被五花大绑的小狗望着周围的小动物们，愤愤不平地叫道：“小哈也可以做试题！” 小白兔跳了跳。小猫替它翻译道：“小兔说，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食肉动物拥有狩猎本能，积攒信息点的速度比算题要快很多，在幼儿园时期特别有优势。” “你也是食肉动物，为啥不需要被绑起来！”小狗不服气地回复道。 “因为狗狗笨，人家是聪明的猫族。”望着一脸委屈的肥屁股小狗，小猫笑了笑，随后一脸陶醉地捧起了面前的小鱼干模型，用力地嗅了嗅。 程远的眼角抽了抽，他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 朱老师将手中的试卷分给小明和程远，看着程远疑惑的表情，她解释道：“这是在为构造算路做准备工作。接下来我们要将芯点拼到一起，不过并不是用手拼，而是用意念控制芯点的随机移动——通过消耗信息点就可以实现这个过程。不过大家现在还没有属于自己的信息存储器，所以只能现场算题，现场获取信息点，就像一边磨墨汁一边写字一样。” “额，意思是我们计算加减乘除就能获取信息点了？”望着手中写满了计算题的试卷，程远问道。 “是的，不过同一区域短时间内，计算相同的题目无效。”朱老师点头道：“所以每个人分到的题目是不同的，你们手中的题目是四则运算，小鸡小兔的题目是鸡兔同笼，小羊的题目是小羊吃草，等等。” “那小哈呢？”程远指着被绑在凳子上的小狗问道：“它不需要通过做题来获取信息点么？” “汪族有专属的修炼方式，就像这样。”小猫替朱老师回答了这个问题，它拿起了面前的一块肉骨头模型，优雅地走到了小狗面前，然后将骨头向空中抛去。 “汪！”小狗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它双眼发光，死死地盯着肉骨头。 在教室壁灯的灯光下，程远隐约看到了肉骨头上隐约有光点飘出，没入小狗的体内。与此同时，小狗的身体上也有光点飘出，仿佛想要影响肉骨头的运行轨迹和小猫的抛掷动作……然而这些光点被小狗身上的缎带拦了下来，于是它们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小狗的身体中。 程远有些傻眼，他想起了自己与依灵初次见面时的场景。当时依灵以“帮他练习收集信息点”为由，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后，在他面前扔兔肉干…… “单身汪也算汪族呀！”小黑屋内，依灵一脸无辜地对着橙喵解释道。 第二十二章 天才与吊车尾 一番准备之后，小动物们都做好了修炼的准备，教室内安静了下来。 朱老师将屋内的灯光开到最亮，在灯光的照射下，空气中的光点隐约可见。 望着每个小动物身边出现的小小旋涡，朱老师微微点头，随后她将目光转到了小明和程远的身上。 小明正对着面前的练习本苦思冥想，手边的试卷一笔未动，身旁的光点懒洋洋的在空气中随机飘荡着。 程远则是咬牙切齿地在卷子上奋笔疾书，附近的光点如同流水一样向他身上涌去——朱老师微微摇了摇头，要不是有着王老爷子担保，她绝对会认为程远还保留着p3级别的中学生实力，来这里就是为了捣乱的。 “王教授啊，您让我把那本书交给这个小伙子，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望着班中的两个问题学生，朱老师扶着额头，无奈地叹息道。 —— 程远感觉自己很郁闷。 这次做题的时候，程远特意集中了注意力，静下心去体会。于是他终于感知到了信息点汇集的过程。 每当他作对一道试卷上的题目时，空气中的一部分光点就会像受到了某种吸引力一样，向他的身上汇聚。他做题的速度越快，做出的题目难度越高，吸引力的强度和持续时间就越长。 当光点进入程远的脑海中时，他能够隐隐感觉到这些光点和他建立了莫名的联系。他可以通过消耗少量光点为代价，让其它的光点移动起来并进行组合，或者只要他一个念头，这些光点就会齐齐飞出，在空中引发一系列随机的小事件，让他达成自己的一些非常小的小愿望，比如控制一枚正在下落的硬币的正反面…… 然而一眨眼的时间后，这些光点就仿佛看到了游戏厅的小孩一样，嗖地一下就钻进了他脑海里的通道中，打死也不回来了，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这些光点断开了与自己的联系。 虽然程远无法以图像的方式看到他脑海中的场景，但是这个过程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就是那个通道搞的鬼！ “程原你这个大黑手指，把通道门关紧一点！”他对着脑海中的程原咬牙切齿地抱怨道。 “哦，好的。”半分钟后，通道对面传来了一句应答。这下，程远刚刚攒足的一小撮信息点又像见了香肠的小狗一样，一下子全钻了过去。 半篇卷子做完，程远一无所获。 “喵了个咪的，继续！”程远郁闷地将手中的试卷翻了过来，继续做题。不过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教室内的小动物们听到他翻卷子的声音后，身体全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 “考试过程中，最可怕的声音是什么？”有一天，猴子向班中的另一个学酥小伙伴问道。 “嗯，交卷铃声么？”小伙伴想了想，回答道。 “不，是当你才做了几道题时，听到有人开始翻面了。”猴子得意地回答道，他又接着问：“那比这更可怕的是什么？” “有人要提前交卷么？”小伙伴猜道。 “不，是当你才做了几道题时，听到班里的大部分人都开始翻面了。”猴子得意洋洋地答道。 此时，班级中的小动物们都一脸哀怨地看着程远——学霸给我们留一条活路呀！ 然而，小动物们眼中的学霸此时也有苦说不出，他想起了小学时经常做的一种计算题：“小强打开水龙头，每秒进水十升，他又拔出了下水道塞，每秒放水八升，水池体积共五百立方分米，问，水池要多久才能灌满？” 当时，班级里的小伙伴们一致认定：小强脑子进水了。 然而，现在程远的脑中出现的却是另一道计算题：“阿远在池塘边用小勺向塘中舀水，他每次能舀两到三勺，然后他的小伙伴阿原打开了池塘水坝的出水口，每秒钟出水量一吨，问，这两个人脑子里的坑有多深？” “程原啊，你大爷……不对，你大爷就是我大爷啊。”程远欲哭无泪，他在做完了整整一张卷子后，终于眼疾手快地将自己攒到的一个光点按在了面前的空白硬币上——这是他出门前，依灵特意帮他准备的东西之一。 此时，朱老师路过他的身旁，见状摇了摇头说：“程同学啊，我们要的不是这种最基本的光点，这个普通光点的等级只有11。” “两个这种光点合起来，等级是12，它可以被加工成有一个输入口，一个输出口的芯点，比如说‘取反’芯点。” “四个这种光点合起来，等级是13，它可以被加工成有两个输入口，一个输出口的芯点，比如‘取与’芯点，还有‘取或’芯点。” “而你需要制作的普通加法芯点，有两个输入，两个输出，等级是14，所以你需要先将八个基础光点组合起来……这个过程真的不难，你看其它的小动物们使用的都是三输入，两输出的15级芯点。” 程远默默地想道：“我也很绝望啊。求问，自己的搭档漏气应该怎么办？急，在线等！” —— 小明正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笔记本。他的程叔叔在本子上写下了几段话，并告诉他，这就是“自然数”和“加法”的严格定义。 “从零开始……”小明喃喃地自言自语道：“取后继，后继就是’下一个数字’的意思……不对不对，就是’下一个’的意思……” 就在刚才朱老师画图的时候，程远偷偷地将包含了加法定义的前半段皮亚诺公理写在了小明的笔记本上，并叮嘱他下课后回家再看。 “小伙子，居然敢质疑你伟大的程叔叔……啊呸，程大哥。这次就让你先见识一下数学的迷人之处！”程远坏笑道。在他看来，小明会因为看不懂这个定义而暂时放弃，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天内，他再用通俗一点的说法帮小明大致理顺这个概念，等他长大后估计就能渐渐明白了。 不曾想，小明就像着了魔一样，他还真的和这个定理死磕上了。身为始作俑者的程远此时却在和脑海中的大坑作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这样说的话，加法的定义是……向前，向前……” 小明默默地念着，渐渐地，他的意识沉入了一个诡异的空间。 这个空间中一片漆黑，四周除了一排标着数字的星星之外，空空荡荡。星星在小明的脚下一字排开，形成了一条笔直的星路。 这条路乍看上去是如此的笔直，但是放眼望去，路的尽头是一片混沌。在那里，这条星路开始变得弯转，扭曲，摇摆不定……甚至有的星星黯淡无光，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放弃吧。】一个念头在小明的脑海中浮现：【这条路是错的。回头吧，孩子，现在还来得及……】 又是这个梦境！小明用力地甩了甩头，他已经记不得他越过了多少颗星星了，几亿，几亿亿？标着那些数字的星星早已被他远远地抛在身后。 “放弃？”小明稚嫩的双眼微微眯起，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梦境，看到了班级中正在努力算题的小动物们；看到了身后抓耳挠腮，仿佛遇到了困难的程叔叔；看到了园外正来回踱步，焦急地搓着双手的父亲……他的目光最后定格在教室前面的一幅挂图上，图中画着一座巍峨的山峰，旁边写着两行大字：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学海无涯，回头是岸？哪有这样的道理！”梦境中的小明握紧了双拳：“就算是错的，我也要知道为什么错，在哪里有错！这个世界上，谁也不能不给出理由就让一个人放弃一件事情，哪怕你是世界爷爷也不行！” 小明不断回想着程叔叔给出的，如同魔法一般玄奥却又简单无比的“口诀”，他的双眼逐渐明亮，而他身下的星星，也一个接一个的闪起光芒。 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小明的身影化为流光，沿着星路飞向无边无际的夜空。 【罢了，罢了。】一个念头在空间中凭空浮现，随后渐渐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 “下课了。”朱老师宣布了课堂任务的完成结果：“小哈构造了十六位加法算路，排行全班第一名。” 小哈终于如愿以偿地解开了身上的缎带，一口叼住了空中的肉骨头……模型，随后它仿佛才意识到这一点，顿时又是一阵哀嚎——在它看来，全班第一可比不上一块肉骨头有吸引力。 朱老师继续宣读着课堂作业完成结果：“小猫十四位，成绩不错，小黄十三位，全班第三，在所有小鸡中排行第一……” 最后，朱老师走到了程远和小明的身前，此时的小明仿佛还在苦思冥想，而程远则是一脸沮丧地趴在桌上，他面前的硬币上印着两个三角形的图案。 “这是两个13级的芯点，但你需要做的是一个14级的简单加法芯点。”朱老师看了看后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这次恐怕要当吊车尾了。” 程远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不过他最后并没有说出口。 “小明……”朱老师走到了小明的桌前，想要说些什么。 突然，小明的身上，亮起了一道耀眼的光芒。 第二十三章 可惜不是你 已经回到了家中的王老爷子正惬意地喝着茶水，而老爷子身旁的西装青年赵四则在一脸沮丧地擦拭着家具。 忽然，两人心有所感，目光一同望向了幼儿园的方向。 “王老爷子，这是？”赵四谨慎地问道：“原初核芯具现化么？可是……影响范围为什么会这么大？” 王老爷子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手中的芯片虚影快速地闪烁着。 半晌之后，老爷子长出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呵呵，这个原初核芯可真的不一般啊，它对应的是t10级别的世界规则。” “纳尼？”青年摆出了一副惊愕的表情：“t10级，这么低的级别也有可以具现化的规则？这些应该是不言自明的东西啊” 老者平静了下来，嘬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慢慢地说道：“呵呵，看来我们不了解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啊。” 青年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不过随后他嘴贱的毛病又犯了：“老爷子啊，不要总是用‘呵呵’这两个字，很容易被人误解的。” 这句话刚说出口，青年就后悔了。 —— 晨光幼儿园，一间普通的教室内，无数的光点正围绕着小明飞速旋转着。 “怎么回事？”包括朱老师在内的全班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程远下意识地说道：“小明这是……走火入魔了还是顿悟了啊？” 听到了这句话的朱老师突然反应了过来：“这是……原初核芯具现化，小明获得了属于自己的原初核芯！” 一部分小动物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而不明就里的程远则连忙问道：“这是坏事还是好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快给小明腾出空间！”朱老师果断地指挥道：“另外同学们先暂停吸收信息点，将教室中剩下的留给小明，他这时需要大量的信息点作为支撑……” 话音未落，教室中的两盏挂灯突然同时熄灭。 “不好，信息点的消耗速度太快了！”朱老师的脸色微变。她抬头扫视教室，发现教室中的光点形成了一大一小两个旋涡……小旋涡的中央，程远正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我这里停不下来！”程远慌忙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这个是体质还是后遗症什么的……这个过程不由我控制！” 朱老师脸色再变，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来不及多想，只能说道：“先退到墙角去，这样能将影响降到最小！” “如果不行的话，我先离开教室可以么？”程远连忙问道。虽然他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而且他对这个过程也很好奇，但他知道，“断人机缘”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 “这时不能开门！”朱老师连忙阻止程远道：“现在整个教室是一个封闭空间，如果打开门的话，室内的高密度信息点会快速地散到外面去，这会直接打断小明构造核芯的过程！” 不过，程远抢信息点的速度比起开门也差不了太多，朱老师正在犹豫的时候，凳子上的小哈突然来了主意：“怪大叔，用这个！” 小狗头一甩，一卷缎带向着程远飞了过去。 “反过来把自己绑上！”小哈解释道。程远的眼睛猛地一亮——对啊，就像棉被不仅能保暖也能冷藏雪糕一样，防止信息点流失的缎带反过来绑，也能阻止信息点流入。 程远连忙在小动物们的帮助下将自己缠了个结实——不过他并不用将自己绑成一个球，按照朱老师的说法，扎好帽子，头巾和领带的部位就可以了。 半分钟过后，程远身边的旋涡大大减小，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然而就在此刻，又有两盏挂灯先后熄灭。 “这是什么原初核芯啊……几十枚i4级别的硬币都不够用么！”朱老师有些着急，她连忙站到一张桌子上，伸手去够壁灯。倒不是朱老师不会用悬浮程式，而是她如果动用核芯的话，吸收信息点的速度会比程远还要快。 壁灯的底座被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排“纽扣电池”——程远仔细看去，那些哪里是什么电池，分明就是一叠硬币！ 朱老师将已经黯淡无光的硬币取出，换上了一组新的硬币。与此同时，这盏壁灯重新发出了光芒。 程远见状似乎明白了什么：“我也来帮忙！”他连忙向另一盏壁灯伸出手去，不过他一时没有找到硬币盒的卡扣。这时小猫灵活地蹿上了他的肩膀，爪子在灯上轻轻一敲，底座便被打开了。 “怪大叔，要用信息点！”小猫对着他喵了一声，随后小声自言自语道：“算了，当短毛猫就短毛猫吧，毛太长了怪热的。” 程远无语。都这种时候了，小猫还要和他开玩笑……等等，难道这不是玩笑？不过现在的他并没有时间细想，他赶忙接过了其它小动物递过来的硬币，将它们换进了硬币盒。 在全班成员的合力下，教室中所有壁灯的电池，不对，硬币都被及时地更换了一轮。两排壁灯发出耀眼的光辉，硬币中储藏的信息点顺着灯光喷涌而出。得到了足够的信息点补充，空中的旋涡逐渐稳定了下来，紧闭双眼的小明手中，一个模糊的影子逐渐显现。 朱老师长出了一口气：“还好……王教授今天特意给我们班预备了双份的硬币，要不然的话我们和小明就要后悔一辈子了。” 程远闻言心头一紧——王老爷子特意准备了双份的硬币，难道是因为他的原因？他刚才在换硬币时发现，这些硬币都是银灰色的i4级别硬币……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级别是四点几，不过据说，即使是最普通的一枚i40级硬币，也足够一个省吃俭用的人吃上一年的饭了。 想到这里时，程远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这样算来，上学的学费绝对不便宜，而这些开销如果没有什么“小镇补贴”的话，最终很有可能需要由依灵来买单！ “这……”程远的心中满是愧疚。少女为他付出了不少，但是他的第一堂课却只拿出了一个吊车尾的成绩…… 忽然，走廊内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在园长老奶奶阻拦的话音未落的时候，教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了。 “小明！我的孩子怎么了，他没出什么事吧！”一名壮年男子急匆匆地走进了教室，对着屋内的众人大声喊道。 此时，小明身上的光芒耀眼得仿佛正午的旭日，身周旋涡中的光点，几乎瞬间就要被消耗一空！ —— 南区，张家小别墅内。 刚刚冲过了澡的依灵正疲惫地靠在橙喵的肩膀上休息。突然，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望向北方。 “这是！”橙喵的眼中，几道流光闪过。她有些惊讶地说道：“这个波动好像是有人好运地得到了属于自己的本命原初核芯！可是这个影响范围……” “是大笨蛋程远！”依灵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肯定是他搞的鬼！” “不可能吧。”橙喵撇了撇嘴：“阿远喵昨天最多算是p1初阶水平，他再厉害也不可能一天就升级嘛，更别提获得原初核芯了。” “一定是他！”不知为何，少女对程远有着盲目的信心：“如果他真的是像小说中的主角那样，能够创造奇迹的话……不会有错的，绝对是他！” 第二十四章 无心 “快关门！！”屋内，所有的小动物齐声高喊。 壮年男子有些急眼：“怎么说话呢？如果小明出了什么事，老子非和你们拼命不可！” “赶快关门啊！！！”小动物们再次大声叫道：“小明正在突破，再不关门的话你就要找自己拼命啦！” 教室空气中原本密集的光点仿佛受了惊吓的鸽群一样，快速地从壮年男子的身边划过后逃出教室大门，消失得无影无踪。小明身边本已经稳定下来的旋涡瞬间便要被消耗一空！ “事急从权！”程远一咬牙，便向教室门口快速冲去，准备先强行将门关上再说。不过，这时有一群小家伙反应比他更快。 “天灵·千裂破！”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一道金黄色的流光以迅雷之势从程远耳边划过，结结实实地撞到了男子胸口。 男子被撞得猛地一个趔趄，随后更多的流光打在了男子的身上，直接将他推到了屋外。程远连忙趁机将门关好。 屋外，男子的喊叫声被淹没在了一群小黄鸡的叽叽喳喳声中，程远松了口气，转过了头。 此时，小明身上的光芒大盛，他手中的虚影正在缓缓成型。这个正在成型的物体呈直线型，约一米长，看上去有些像一柄细剑。不过，被刚才的男子这么一闹，屋内的光点少了大半，旋涡的吸收速度很明显跟不上消耗速度，眼看就要消失…… 朱老师见状连忙伸手一招，讲台上剩余不多的硬币便全部被吸到了她的手中。紧接着她顺势回身一撒，这些硬币便均匀地飞到了小明的身周，随后齐齐爆开！ 浓郁的光点从碎裂的硬币中散出，得到了补充的旋涡衰退之势明显得到了缓解——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十几秒后，空中的信息点便又被吞噬一空。 “这是什么原初核芯啊，构造一枚p4级的人工核芯消耗也不过如此吧！”朱老师也有些傻眼，她连忙朝着门外高声喊道：“园长，赶快拿一些硬币过来，越多越好！” “好的！”门外，园长老奶奶颤巍巍的声音响起。程远的心一沉——等这位腿脚不灵的园长奶奶走回来的时候，黄花菜都该凉了！ 朱老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连忙翻起了自己的口袋，将自己钱包中为数不多的硬币撒了出去。她一边撒着硬币一边问道：“同学们，谁的手中还有硬币，急用！” 小动物们连忙翻起了自己的包裹，然而最后只有小哈在自己的项圈里找到了两枚i3级别的小硬币，那是它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零花钱。程远也拿出了几枚依灵早上帮他准备的硬币，不过这些只是杯水车薪，空中的旋涡很快就又撑不住了。 屋外，男子的声音响起：“需要钱是么，老子有的是钱，你们只要保证小明没事，钱要多少有多少！” 朱老师快步走到教室门口，打开了门上的小窗——这种特意保留有栏杆的小窗基本不会导致信息点的流失。她连忙说道：“将硬币从窗口递进来！” “老子身上没带硬币！”男子焦急地扫开了身上的几只小黄鸡，站起身来说道：“但是老子有支票，只要能帮上小明，你们要签多大的数都可以！” “你大爷呀！”这下，就连平时不怎么说脏话的程远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眼见空中的旋涡即将消失，朱老师猛地一咬牙，从包中掏出了一个正方形的物体。她在一瞬间的迟疑后，将这个方形物体猛地拍碎。 顿时，数不清的光点浮现，旋涡再次稳定了下来。 门外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后更多的硬币从窗口中飞了进来——收到了园长老奶奶的消息，隔壁的其他教师们赶来支援了。 —— 依灵带着橙喵从空中缓缓落下，她们远远地就看到了幼儿园教室窗口中闪耀的光辉，附近已经挤满了围观的镇民。 在两人落地的一瞬间，教室中的光芒恰好消失。 依灵收起了背后半透明的“翅膀”，得意地对橙喵说道：“你看，就是大笨蛋的那间教室嘛，当年我还在这里上过课呢。” 橙喵对此不置可否：“先看看再说吧。” 于是，一人一猫和旁边的镇民们一起安静地等待着。 不久之后，前面的人群发出了一阵喧哗，两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壮年男子喜气洋洋地从幼儿园的正门走了出来，他的手中还领着一名正在四处张望的小男孩。 小男孩的身边，一串排列得笔直的光点正围绕着小明慢慢旋转，远远看去，这串光点就像一柄闪着金黄色光芒的细剑。细剑末端的光点逐渐变得透明，如同隐匿于虚空中的剑尖。 “哈哈哈！”壮年男子得意地大声笑着：“李家能有现在的成就离不开大家的支持，今天小明好运地构造出了核芯，功劳也有大家的一份！我们今晚会在西区一街李氏大饭店免费举办庆贺宴，见者有份，各位一定要来赏光啊！另外提一句，我们李家商会的服务，虽然价格不一定是最便宜的，但是质量一定是最好的！” 男子这时还不忘给自己家的产业打个广告。 “切，一股浓浓的富二代气息扑面而来。”橙喵撇了撇嘴后戳了戳身边的少女：“呐，依灵，咱们要不要去蹭吃蹭喝一顿依灵？” 然而，少女似乎对此浑然未觉。 “是小明啊……”少女摆出了一副似哭似笑的表情：“也对，小明之前那么聪明，获得原初核芯当然也是情理之中……” 橙喵见状眉头一皱，连忙用力用尾巴戳了戳有些魂不守舍的少女：“依灵，不要胡思乱想，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少女稍微回过了神来，有些沮丧地对着猫娘说道：“没事，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望着被人群包围的小男孩和一脸兴高采烈的中年男子，少女感觉，自己心中的某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正在逐渐消失。 “不会的，那个故事一定是真的，一定会是真的！”少女摇着头拼命地祈祷着。 此时，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小男孩抬头注意到了依灵和橙喵，他连忙向二人挥手致意。随后他仰头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爹爹爹，我这次能够得到这个东西，多亏了程远叔叔和朱老师，爹爹爹一定要好好谢谢他们呀。” “哦？”壮年男子低头看了小明一眼，随后他也注意到了人群中的少女和猫娘，于是男子大手一挥，摆出了一副壕气十足的样子说道：“是这样吗？我们李家绝对不会亏待帮助过我们的每一个人，幼儿园的新操场整修项目我们包下来了！另外，那位程叔叔指的是张家带回来的那个小伙子么？” 壮年男子貌似也听说过程远的事情。程远估计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在镇子里其实已经小有名气了。 “怎么了怎么了？”依灵闻言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凑了上去问道：“那个大笨蛋……程远做了什么啊？” “程叔叔教了我一个定理！”小明开心地说道：“现在我终于知道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了！” 周围的群众发出了一阵善意的笑声，然而小明又接着说道：“而且不止是一加一，老师之前讲的所有的加法，乘法原理我现在都理解了！” 男子闻言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真的么？这样的话，你的学习进度……” “应该没有问题了！”小明自信地说道。随后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小男孩伸手摸出了一张随身带着的试卷，开始一目十行地做起了心算。 “一百五十四加三十八等于一百九十二，三百零四加四十七等于三百五十一……” 四周的议论声渐渐消失，众人渐渐地张大了嘴，他们发现，如果不使用核芯的话，他们这群成年人的计算速度还比不上眼前这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这……这孩子前途无量啊！”人群中的一名老者惊讶地说道：“普通的逻辑算路并没有核芯的‘遍历循环计算’功能，所以在达到p1顶阶之前，小孩子们的主要信息点来源还是靠心算。而现在这孩子的心算速度，比我们当年要快得多，他在成为p2前的学习和进阶速度一定会很快！” 此时，已经做完了一张卷子的小明抬起了头，他的手上拿着一枚崭新的芯点。 壮年男子露出了狂喜的表情：“按照这个速度的话……小明你现在六岁多，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够用了，绝对够用了！” 随后男子兴奋地对着依灵说道：“没想到小明的心结居然被一个小伙子解决了！之前我们还想着让小明冒险参加集会体验一下天启……不过现在问题解决了就好，真是太感谢了，张家这半年的计算配额就还给你们吧！” 橙喵闻言立刻开心地摇着依灵的肩膀喊道：“配额，咱们的配额回来了！依灵喵咱要买小鱼干！” “诶？诶诶诶？”不明就里的依灵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大笨蛋给小明讲了一个定理，然后小明就突破了？” 这时，周围的围观群众一下就围了过来。 “依灵小姐，请问您知道那个定理的内容么，能否也能给我们的孩子讲一讲？” “我家孩子七岁多了，还没能上小学，请依灵小姐帮忙问一下，可不可以让那个年轻人帮忙给孩子补一下课，如果也能好运地领悟到什么，得到一枚原初核芯就更好了！” “老冯你想什么呢，原初核芯可遇不可求！不过如果这个定理可以让孩子们的计算速度快上一点，哪怕只有一点，那也是大功一件啊……” “啊嚏！”教室内，正帮朱老师收拾教室内残局的程远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第二十五章 约定 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 第一次，当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学上被宣告了死亡。 第二次，当你下葬，人们穿着黑衣出席你的葬礼，他们宣告，你在这个社会上不复存在，你悄然离去。 第三次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将你忘记时，你就真正的死去。从此以后，整个宇宙都将不再与你有关。 ——大卫·伊格曼，《生命的清单》。 朱老师小心翼翼地收集着地面上散落的东西。程远凑上前去问道：“老师，需要我帮忙么？” 朱老师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这时，程远终于认出了朱老师最后拿出来的东西，那是一个方形的相框。然而现在，相框已经四分五裂，原先镶在框中的照片也随之化为碎片，散落一地。 朱老师安静地将找到的所有碎片慢慢拼了起来，然而可惜的是，最终还是有几块照片碎片不知所踪。 照片上，漫山遍野的蒲公英正在盛开，一名年轻的女生在花丛中露出开心的笑容。女生的身边，一名身材高瘦的干净男生正在安静地看着她。 然而，两人找到的碎片中，正好缺失了男生的半边侧脸。缺失的碎片可能是在混乱中不小心被某只小动物带了出去，两人在教室中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 青年感到莫名的愧疚，虽然现在的状况并不能说是他的过错。他连忙说道：“我去外面再找找，同时再借一卷胶带回来……” “不用啦。”朱老师轻轻地叹息道：“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话毕，朱老师深吸一口气，顿时屋内剩余的光点仿佛受到了不知名的召唤，它们渐渐地向两人靠拢，最终停留在了朱老师的身前。程远下意识地紧了紧头上系着的缎带，以免不小心对朱老师造成什么干扰。 光点在二人的面前快速穿梭着，它们逐渐聚拢在一起团聚成丝，不久后这些丝线又编织成了一张照片大小的丝绸。朱老师轻轻地将丝绸盖在破碎的照片上，一道微光闪过，照片恢复如初。 程远惊讶地长大了嘴：“这……这也太神奇了吧！如果有足够的信息点，人类岂不是无所不能……” 朱老师微微摇了摇头，她将照片装入复原的相框后递给程远。这时，程远才发现，这张全新的照片上，男生的脸已经有些微微模糊。 “信息确实很神奇，它能够令万物生长，能够让破镜重圆，但它并不是无所不能。”朱老师仿佛在自言自语：“如果是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或者忘记的事情，它就对此完全无能为力。除此之外，信息不能令死者复生，也无法让时光倒流，这便是不可违反的第二定律。” 望着有些微微失真的照片，程远没来由地一阵难过，他脱口而出：“但如果只是照片的话，我们可以多备份几张啊！” 朱老师微微摇了摇头，她又拿出了几张类似的照片。程远将它们接过来细细端详。然而他很快地发现，他手中的每一张照片都有细微的差别。 “这……”程远哑口无言。他想起了地球上的一个谚语：拥有一块手表，可以知道时间，然而当你拥有两块以上的手表时，你却反而无法准确地确定时间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会忘记，照片也会忘记。”朱老师轻柔地擦拭着手中的相框：“当所有的人都将他忘记的时候，这个人就真的不复存在了。不过还好，我们可以一点点地去校正，如果十份备份不够，那就备份二十份，二百份，这样，这张照片的失真就会被无限地延缓了，只要还有人记得他，他就没有真正的消失。” 这名相貌与照片上的女生有三分相似的教师淡淡地微笑着，眼中流露出一丝哀伤。 程远呆呆地问道：“这位……是您的朋友么？” “朋友？当然不是，那家伙就是个笨蛋。”朱老师摇了摇头，从感伤的情绪中恢复了过来：“程同学，我们先出去吧，园长和小明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 朱老师一边说着，一边抬腿走出了教室，程远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她手中的照片上，轮廓已经有些模糊的蒲公英正漫山遍野地飞舞着。 —— 程原正百无聊赖地走在回家的道路上。由于小气主管这几天请假，早就搞定了工作任务的程原自然没有理由不早点回家。 另外，他今天下午发现，他的神奇眼镜又补充了一点能量，他猜想这可能是程远莫名其妙地损了他一顿的原因——不过管他呢，趁着眼镜中的能量（或者说信息点）蒸发干净之前赶快行侠仗义、快意恩仇才是一名大好青年应该做的事情。 “不过，貌似我这名眼镜侠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啊。”走在街上的程原无聊地想道：“这里又没有什么劫匪，也没有什么横穿马路的小孩——等等这不是我的愿望！” 发觉自己的想法不对，程原连忙摘下了自己的眼镜，还好，这两个想法没有被当成愿望实现，否则他就要找块豆腐一头撞死了——这个还真不是开玩笑，有些豆腐是非牛顿流体，非牛顿流体的特点就是你撞上去的速度越快，力量越大，它在那一瞬间就越不容易发生形变。如果你撞豆腐的速度够快的话，它会显得比砖头还要硬。 “算了，听首歌吧。”程远重新戴好了眼镜。三秒之后，隔壁商场的音乐响起。 —— 小学篱笆旁的蒲公英 是记忆里有味道的风景 午睡操场传来蝉的声音 多少年后也还是很好听 将愿望折纸飞机寄成信 因为我们等不到那流星 认真投决定命运的硬币 却不知道到底能去哪里 一起长大的约定 那样清晰 拉过勾的我相信 说好要一起旅行 是你如今 唯一坚持的任性 “一起长大的约定，那样真心，与你聊不完的曾经；” “而我已经分不清，你是友情，还是错过的爱情。” 一旁路过的，深藏功与名的程原，轻轻地随着歌声哼唱着。 第二十六章 一场盛大的别离 刚刚走出了幼儿园大门的程远一脸懵逼。 “程师傅，请教我们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吧！” “小程老师，请收下我家的孩子吧！” “朱老师，您和程老师熟悉么？请问他的教学方法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用得上……” 一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涌了上来。 原来，突破后的小明技惊四座，震惊全场——当然，指的是幼儿园组。小明将大部分的功劳归功到了程远身上。爱子心切的家长们想当然地将程远当成了新来的教师，并且想向程远请教一下这种“全新的学习方式”…… 半晌之后，好不容易搞清楚了状况的程远哭笑不得……他自己都还没做出一个合格的芯点呢。 这时，依灵和橙喵穿过人群的缝隙挤了进来。 “哼哼，大笨蛋程远你还是记得一点好东西的嘛！”依灵用一脸‘看穿一切’的表情看着程远：“赶快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上交给小镇！” 程远一脸无辜，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就是给小明举了个例子，写了两个公理而已…… 盏茶工夫过后。 小明一边听着程远的讲解一边开心地点着头，依灵、橙喵、还有人群中的几位青年和老者似乎略有所悟，然而其它的绝大部分围观群众都是n脸懵逼的表情。 “这是什么玩意呀！”壮年男子撇了撇嘴，用看猴子一样的眼神望着程远：“不就是个一加一么，搞得这么复杂干什么。” 小明有些焦急地解释着：“这个第一眼看上去是有点难，但是一旦理解了马上就想通了啊……” 众成年人最终纷纷摇了摇头：“不行了，我们老啦，以后的世界终归是你们年轻人的……” 程远无语。似乎这个世界的成年人对抽象概念的理解能力和他们的计算能力正好相反，可能也就相当于上世纪普通地球小学生的水平——你给一群小学生讲皮亚诺公理试试？ 朱老师则和其他的老师在一边做着笔记一边讨论着。大家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定义方式太死板不便于理解，不建议写入课本，但如果再遇到小明这样爱钻牛角尖的孩子时可以适当地讲一下…… 程远撇了撇嘴，不过他也清楚，除了那群无限追求严谨的数学家和科学家们，这个概念在生活中确实很少用到。 —— “大笨蛋你还真是有能耐呀。”众人无奈地散去之后，依灵一边揪着程远腰间的肉一边小声说道：“这个是从‘那边’带来的知识吧，你也不想一想，要是身份不小心暴露了怎么办？” 程远一边告饶一边躲闪着，而见到依灵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后，橙喵也松了口气。 依灵又继续数落道：“还有，听说大笨蛋你今天课堂测验不及格？晚上给人家补习去！” “正有此意。”说到这个程远就一脸郁闷：“我那个大黑手指抢信息点的速度太快了，根本来不及把它们组合起来。” 程远一边吐槽着另一个自己，一边拿出了课堂测验的成果：一枚歪歪扭扭地印着两个芯点图案的硬币。 橙喵饶有兴致地接过了硬币：“嗯，两个13级的芯点，第一个还做错了，阿远喵真是笨蛋中的笨蛋呀。” 程远无奈地耸了耸肩：“为了制作这两个芯点，我还做了不少超纲题目呢……等等为什么说第一个做错了？应该没错才对啊。” 橙喵挠了挠手中的硬币说道：“但是你的第一个芯点既不是‘与’，也不是‘或’。这个运算是什么呀……零加零等于零，零加一等于一，一加一等于零？” 程远一愣：“没错啊，这个是……” 程远记得，朱老师让他制作的是“一位加法”的芯点，而这个芯点据称需要将八个光点合起来——但是他目前最多只来得及同时操控四个光点，而且动作必须要快，否则它们就全都顺着通道溜走了。 所以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按照地球上的做法拼了一个“一位半加器”，它由一个“异或”运算和一个“与”运算组成，它可以计算二以内的加法。听上去好低端…… “这个是‘异或’！”一旁的依灵突然出声道。 “依灵你认识这个吗？”橙喵想了想，突然反应了过来：“就是那本《算路原理》中提到的，但是基本没什么人用的低级冷门芯点么？” “啥？”程远大吃一惊：“这种基础到不能再基础的东西怎么可能没有人用？” 按照程远的理解，这个世界的“核芯”与地球上的电子电路应该是同一种东西，而“异或”这种运算，在相关行业中的重要性说得再高也不为过，这里居然会没有人用？ “那你们的加法算路是怎么做出来的啊？”程远连忙问身边的二人：“不用异或运算，怎么实现多位加法啊？” “就像这样呀。”橙喵在空中随手一抓，她的面前便出现了一枚有五个角的芯点：“直接用它就可以计算一位的进位加法啦。” 程远点了点头，这种芯点他曾经见到过，课堂上小动物们使用的就是这种芯点。 “另外，如果你达到了p2以后，还可以换用这种高级芯点。”猫娘又在空中随手一抓，这次出现的是一个大了一圈的芯点，上面有着十几个闪着微光的凸起。 “这个芯点可以直接用来计算二百以内的加法。另外如果你达到了p4级别，而且像李家一样土豪的话，你还可以改用更高一级的加法芯片，它能够帮你直接计算六万以内的加法哟。”猫娘介绍道。 “那这枚高级芯点的内部结构是什么？它难道不是由多个初级芯点拼出来的么？”青年疑惑地问道。 “不是啊，芯点是直接用信息点做出来的。它们没有内部结构呀。”猫娘理所当然地说道。 程远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光点，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受到了冲击。 —— 程远的口中喃喃念道：“这不科学啊，这不科学……” 就在刚才，程远从橙喵的口中得知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这个世界上的芯点并不像地球上的集成电路一样，由大量的逻辑门拼接而成……只要人们在构造芯点时为它指定好规则，这个芯点就自然能够直接按照这个规则完成复杂的计算。 “哪里不科学啦？”依灵笑道：“芯点能够将一组数字变成另一组数字，只要给它相同的输入，芯点就一定会给出相同的输出，多么明白的规则呀。” “但是中间过程呢！”程远抓狂：“没有中间过程，芯点凭什么能算出来正确的计算结果呀？” “芯点不需要知道什么是正确呀。”依灵解释道：“它只是执行我们告诉它的规则而已，我们让它认为一一得三，它在计算时就告诉我们结果等于三。” 依灵解释了好长时间后，程远才搞清楚了芯点的计算逻辑。 “这不就是一个巨大的真值表……一个字典嘛。”程远吐槽道：“每个芯点在’看到’输入时，就去查字典，然后把字典中对应的数字给出去。我们要做的，只不过是在构造不同的芯点时，给它们不同的字典而已。” “这就对了嘛。”依灵点头道。 程远咋舌。如果按照这个说法，有两个输入的芯点的字典中需要有四条规则，三输入芯点的字典中需要有八条规则，四输入芯点的字典中需要有十六条规则……而一枚计算六万以内加法的芯片需要包含的规则数量是……四十多亿？ 想到这里，程远突然发觉，这个数字和芯点需要的信息点数量正好成比例。比如四个信息点光点能够合成13级别的芯点，八个信息点能够合成14级别的芯点…… “难道说芯点中的每个信息点都记录了一条规则？”程远默默想道。 此时，三人正并排走在小镇中央广场宽敞的石板路上，几人的面前便是广场中央的那座喷泉。 橙喵跑去摸了一下喷泉边上的灯柱，随后她兴冲冲地回头对二人说道：“依灵喵，阿远喵，我们晚上去西区蹭吃蹭喝吧！今天土豪李家请客，据说他们拿出了两条小鱼干！” “橙喵你还真是执着于小鱼干啊。”程远吐槽：“另外，两条小鱼干是什么鬼？” 程远也是刚刚得知，原来小明还真的是李老爷子的孙子，标准的富三代……因此，由于小明获得了原初核芯，他的李迭爹爹欣喜若狂，决定大摆筵席犒劳镇民们——不过这至少几百人的宴会，一共只有两条小鱼干？？ “小鱼干是珍贵物资啦。”橙喵一边擦着口水一边说道：“除此之外，到场的每人都有一个鸡蛋，一块兔肉，还有随便吃的蔬菜拼盘和水果沙拉哦。” 程远暴汗。他下意识地问道：“没有其它的肉菜了么？” “阿远喵是肉食动物呀。”橙喵闻言又摸了一下灯柱，随后她转过头来说道：“嗯，还有一头烤全羊，这个真的很少见……大家过得也不容易呀。” “哦哦哦，烤全羊！”程远闻言也和橙喵一样，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望着广场中央，似乎水流永不停歇的喷泉，依灵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 “羊爷爷，您不要走！”十几头小绵羊跪在一头老羊的身边，哭着说道：“田师傅，我们把最好的羊毛都给您，您可不可以不要把羊爷爷带走呀。” “孩子们，不要伤心啦。”老羊慈祥地用蹄子摸了摸小羊们的脑袋：“羊爷爷的寿命只剩最后的两个月了，就算老田心软，羊爷爷也陪不了你们太长时间了。而且要不是老田一直帮忙带营养药剂过来，羊爷爷也活不了这么久的。” 一旁，身穿白衣的胖师傅默默地叹了口气。 “你们记得，在学校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初中，考上高中。”老羊对小羊们做着最后的嘱托：“如果有问题的话，就去问隔壁的兔子姐姐，她会帮助你们的……” 小羊们流着眼泪，拼命地点着头。 最后，老羊站起身来，走到了农场角落的一块石碑前，在上面重重地刻下了自己的蹄印。而这块石碑上，已经留下了无数的划痕。 “哎，大家过得都不容易呀。”它喃喃自语道。 随后，无数的光点升腾，老羊的身体在光雨中逐渐变得年轻，这是它以生命为代价许下的最后的愿望。 “老田，我们走吧。” 胖师傅重重地搂住了已经重返了少年时代的老羊。一人一羊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农场外慢慢走去。 夜幕降临，一场盛大的宴会开始了。 第二十七章 赠人玫瑰，手有鱼香 如果一只动物拥有智慧，能够说话，并且它心甘情愿地同意被吃掉的话，那么吃掉这只动物究竟是道德的还是不道德的呢？ 道格拉斯在他的《宇宙尽头的餐馆》中提出了这一设想，众人对此观点不一，后来甚至有人专门提出了一个思想实验：如果一头猪的人生理想就是希望被人类吃掉，那么你愿不愿意吃掉她？ 不过还好，现在的程远并不需要面对这个难题，他正对着自己面前的盘子大快朵颐。 —— 在壮年男子慷慨激昂的讲话声和众人的恭贺声中，丰盛的宴会拉开了帷幕。 “切，李迭那个势利眼，在台上说了那么多，竟然也不感谢一下阿远喵。”橙喵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餐桌上的东西一边说道。 依灵倒是对现状比较满意：“其实这样更好，大笨蛋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抛头露面，还是先不要出风头为妙大笨蛋你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少女扭头戳了戳身边同样正在狼吞虎咽的程远。 “呜？我当然没意见了，闷声发大财才是坠好的。”程远一边啃着手中的肉排一边口齿不清地回复道：“再说我真的没做什么啊，那些都是小明自己努力的结果话说原初核芯究竟是什么东西啊，好像大家都很羡慕的样子。” 依灵点了点头，解释道：“原初核芯究竟是什么，目前大家也没有标准的答案。有人认为它是一种复杂的芯点，也有人认为它是位面规则的具现。原初核芯并不像普通核芯一样，可以一点点地被人们按照固定的方式构造出来，它一般只会在人们领悟某些东西的时候，才会有极小的概率凭空出现。想要得到一枚原初核芯，天赋，实力和运气缺一不可，完全可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 “那这种东西有什么作用呢？”程远一边吃着一边问道：“它一定有很强大的能力吧。” “嗯，一般来说确实如此。”依灵继续介绍道：“不同的原初核芯有着不同的功能，比如，有的原初核芯可以在一瞬间内精确地算出三角函数！” 程远闻言差点没拿住手中的筷子，他惊愕地问道：“什么，算三角函数？这有什么用处啊。” “用处很大呀。”依灵笑嘻嘻地一边吃着盘中的兔肉一边回道：“有些程式中需要进行大量的三角函数运算，比如号称同阶最强的能量系范围攻击程式‘连锁闪电矩阵’，它需要使用者瞬间算出并调整所有能量节点的坐标和电势同阶的普通核芯是完全来不及进行这种计算的，但是如果一个人拥有这种速算三角函数的原初核芯，他便完全可以在同阶使用，甚至跨阶使用这种强大的程式。” “哦哦哦！”程远闻言立刻对这种东西产生了兴趣。按照这种说法，如果这个位面的“程式”相当于技能的话，那么原初核芯就相当于技能等级n的史诗级首饰挂件嘛。他连忙接着问道：“那还有其它类型的原初核芯么？” “有呀，比如瞬间解多元方程的，瞬间为数字排序的，以及能瞬间规划最佳路径的原初核芯——它们能够极大地增强各种身法与剑法程式的威力。”依灵说道：“当然，如果你能特别好运地收集到多枚原初核芯的话，程式的威力也会相应地呈指数级上涨哦。” “还有套装效果！”程远闻言眼中冒出了猩猩，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幻想自己如果好运地收集到一整套原初核芯套装后的效果了 就在这时，猫娘开心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依灵喵，阿远喵，你们两个不要讨论这些不好玩的事情啦，小鱼干马上就要来了，依灵你可要趁机多吃一点补补身体！” 此时，胖胖的厨师推着小餐车走到了会场中央。在全场的瞩目下，胖厨师揭开了餐车上的盖子。顿时，一道碧蓝色的光芒直冲屋顶。 “会发光的料理一定是好料理！”程远见状下意识地想道。 光芒散去。餐盘中出现了两条不到巴掌大的小鱼干。 餐车上没有其它的东西了。 整个大厅礼堂中的数百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餐盘上仅有的两条小鱼，大家不约而同地拿起了手中的碗筷。 “啥什么情况？”程远懵了：“这是谁先抢到谁先吃么，还是要进行什么抽奖？” “不是啊，大家一起分着吃就可以啦。”依灵也拿起了桌上的碗筷，笑嘻嘻地对程远说道。而一旁正做着同样动作的猫娘的瞳孔中已经冒出绿光了。 程远目瞪口呆。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地球上的话，他已经能够想象到小报记者们第二天的报纸标题：“《震惊！数百名饿汉抢食两条小鱼，场面惨绝人寰！》” “这么小的两条鱼，这么多人怎么分啊？”程远不解：“难道是每人舔一下么？” 依灵白了他一眼：“大笨蛋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龌龊的事情啊，看好了。” 这时，胖厨师向大家微微鞠了一躬：“请各位慢用。” 在众人的注视下，盘中的两条小鱼浮向空中，随后它们化为缕缕碧蓝色的光雨。如丝般的光雨依次落入每个人面前的碗中，顿时，一碗碗普通的白米饭瞬间散发出了扑鼻的鱼香。 “原来如此！”程远连忙拿起身前的饭碗去接落下的光丝。然后，他身前的光丝就像看到了食物的鱼群一样，一股脑地钻进了他的身体中。 举着饭碗的程远呆呆地愣在原地。 —— “来一碗鱼香肉丝盖饭！”程原得意地掏出一张纸币，对面前的收银小哥说道。 “一碗鱼香肉丝盖浇饭二十五元，感谢您的光临，先生。”收银小哥带着职业化的笑容回复道。 “涨价了啊好吧。”程原呆了一呆，随即无奈地又掏出了几枚硬币。 望着面前热腾腾的盖浇饭，程原自言自语道：“看来靠人品买彩票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啊，没准十几年过去后，手中的票子就一文不值了，提升自身实力才是正道啊。” 青年机械地吃了一口盘中的米饭，忽然，一股触动灵魂的美味在他的舌尖上绽放。 程原呆滞当场。 “我的天，这也太好吃了吧，饭店换厨师了？怪不得要涨价。”足足一分钟后，程原才缓过神，他连忙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突然，程远的咆哮声在他的脑海中响起：“程原你个大黑手指，把我的五百分之一条小鱼干还回来！！” “啥？”程原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阿远你那边放学了么，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再保持无线电静默了？对了我和你说，西街的田老师红烧肉店换厨子了，现在这边卖的鱼香肉丝盖饭神好吃” “是是。”通道对面的程远一边愤愤不平地重新缠起了头巾，一边没好气地说道：“那可是异界田老师亲自下厨做的鱼香光丝盖饭。” —— 猫娘有些心疼地护住了面前的饭碗：“阿远喵你只许吃一口啊，喵已经好久没有吃小鱼干了，喵吃不到小鱼干的话会喵性大发的” “好吧好吧。”看着猫娘可怜兮兮的样子，程远无奈地打消了想蹭一口饭吃的想法：“下次有机会再吃到的话，我一定先把头巾绑好，免得某只大黑手指趁机揩油。” 看着把自己的脑袋缠得像阿凡提一样的程远，依灵噗地笑出了声：“程远同学，你这个半吊子的封印绑法是和谁学的啊。” “和幼儿园里的一只名为小哈的柯基学的。”程远耸了耸肩，随后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于是佯装生气地说道：“依灵啊，为什么之前你在给我做测试的时候，用的方法和训练小狗一样啊。” 少女讪笑着绕开了这一话题，而程远则只好一边无力地抱怨着，一边用意识和另一个自己交流今日的所见所闻。这时，李老爷子，壮年男子和小明一同走了过来。 见到了李老爷子的依灵下意识地躲向橙喵身后，橙喵则不客气地张口道：“李老爷子啊，李迭今天可是同意将配额返给我们一些哦，您老可不能反悔呀。” 李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壮年男子则讪笑着抱起了小明当挡箭牌——不过显然，老爷子的宝贝孙子面子最大，李老爷子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什么。橙喵闻言开心地眯起了眼睛，似乎这种被称为“配额”的东西能为她换来不少小鱼干。 随后，李老爷子用一脸严肃的表情对躲在猫娘身后的少女说道：“依灵女娃啊，记住就算有了多余的硬币也不能随便浪费啊，否则老夫一定说话算话，咳咳咳” 少女羞恼地跺了跺脚：“知道啦，老爷子，之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啦。” 四周传来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老者清了清嗓子，郑重地对着猫娘说道：“请橙小姐帮老夫的孙子鉴定一下这枚原初核芯吧。” “正有此意。”猫娘摩拳擦掌。 第二十八章 小明教你喜加一 橙喵从小明的手中轻轻地接过了那柄闪耀着淡金色光芒的细剑。细剑约有一米长，闪耀的光点排成一条笔直的线，它们构成了细剑的剑脊。 橙喵眯起了眼睛，轻轻地抚摸着剑身，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降低了谈话的声音。李老爷子和壮年男子紧张地搓着手，眼中满是期待。 “一枚标准原初核芯，离散输入，离散输出。”猫娘平静地说道。 程远用疑惑的目光望向依灵，于是少女轻声向程远解释了一下，大致意思就是这枚核芯可以计算的数字是整数而不是小数——虽然人们常用的计算器可以进行小数计算，但它实际上也是使用整数进行的近似模拟。 程远点了点头。这时，猫娘在剑身上轻轻弹了弹，顿时细剑发出了清脆的铿鸣声，剑身上的光点顺着剑脊流畅地涌动着。 猫娘继续介绍道：“这枚核芯的输入来源于自身，输出也直接输出到自身。它能够将当前表示的数字变换成另一个数字。” 随后，她在剑身上抹了一下，剑脊上的光点全部瞬间黯淡了下去。接下来，猫娘再次在剑身上轻轻一弹，剑脊上有一个光点亮起。 “当核芯输入为0时，输出为1。”猫娘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弹起了剑身。铿鸣声又一次响起，剑身上新的光点随之亮了起来。 “当输入为1时，输出为2。”猫娘皱了皱眉头，又继续一边测试一边讲解着：“当输入为2时，输出为3……接下来，喵要开始加大负载了，请各位保持距离。” 众人连忙后退，为猫娘腾出了足够的空间。 一道耀眼的光柱从空中降落，将细剑包裹在其中，清脆的铿鸣声响彻整个大厅，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核芯可以处理的数字不低于一万”光芒中，橙喵的声音继续传出：“超过一百万没有问题，一亿没有问题……一百亿也没有问题。” 此时，众人通过光柱可以隐约看到，剑脊上的光点已经密集到数不清，它们笔直地排成了一条仿佛毫无间隙的线。 “这枚核芯支持运算的范围很大嘛。”橙喵点了点头，随后她继续使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测试着这柄剑，试图找出其中的奥秘。 半小时后，光柱逐渐散去。猫娘收回了手并耸着肩对众人说道：“测试结束，这枚原初核芯能够支持的运算范围极大，至少是从零到一亿亿亿亿亿。它能够执行的操作，或者说代表的规则是‘加一’。” 众人闻言一愣，而李老爷子和壮年男子的面色微变。壮年男子连忙问道：“真的是’加一’运算么？哪怕是加法运算也好啊。” 橙喵看了男子一眼，随后点头确认道：“确实如此，这枚核芯支持标准的写入、执行、读出功能，而至少在零到几十亿这个范围内，它对所有的数字都执行了‘加一’操作。对于更大的数字，喵只能挑选一部分进行测试，不过最后所有的测试结果都符合这个规则。” “真是可惜，明明是一枚质量上佳，运算范围超大的原初核芯，但是支持的运算太少了哪怕是乘法运算也好啊。”橙喵感慨着将细剑还给了小明，并手把手教给了他这枚原初核芯的使用方法。 “不应该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壮年男子急得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这枚原初核芯出现时，影响的范围那么大，它一定没有那么简单才对小猫，再帮我们好好看看吧！”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想要走上前去。不过李老爷子伸手拉住了他：“迭儿，不要心急。就算再测一次，结果也是不会改变的。” 虽然李老爷子口中这样说，但老爷子微微眯起的眼睛显示，他此时的内心也并不平静。 不过，正在把玩着细剑的小明并没有想太多，对于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来说，这柄有着计算功能的细剑是再好不过的玩具了。 “加一，加一，再加一！”刚刚学到了核芯正确使用方法的小明美滋滋。刚刚重拾了速算本领的他又得到了如此贵重又好用的玩具，他感觉自己今天真是太开心了。 —— 晚宴还在继续，不过举办宴会的几人早已无心吃喝，李老爷子一家领着不明所以的小明默默地走出了会场，依灵和橙喵想了想后，也一同追了出去。 会场之外，已是满天星斗。 “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不好意思独自蹭吃蹭喝的程远随着众人走了出来，他小声向依灵询问道：“是不是这枚核芯出了什么问题？” “哎！”还没等依灵开口，一旁的壮年男子就开始忍不住大声抱怨了：“一枚只能加一的原初核芯有什么用啊！有了和没有一样。” “小声一点！”猫娘出声提醒道。然而本来兴高采烈的小明听到这句话后，一下子沉默了下去。 李老爷子狠狠地瞪了男子一眼，男子慌忙蹲下身去语无伦次地解释道：“额，小明啊，爸爸不是那个意思，爸爸是说，那个那个核芯也是有用处的，比如，比如” 男子支吾了半天，却没有找到合适的例子，他只好生硬地转换了话题：“那个，小明啊，就算这枚核芯没什么用，但是你还有机会构造下一枚原初核芯啊。你想想，你现在这么年轻” 依灵闻言无力地扶了扶额头，壮年男子的这几句话不仅没有什么安慰效果，反而起了反作用。 果然，男子越是解释，小明的表情越是沮丧。李老爷子见状连忙费力地抱起了宝贝孙子，轻声哄着什么，一旁的橙喵也不停地出言安慰。 程远同样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微微退了两步向依灵小声问道：“一个人获得多枚原初核芯有什么特殊的限制么？比如一个人如果已经获得了一枚原初核芯，则获得第二枚的难度加倍之类的。” “那是当然的啦。”依灵不假思索地答道：“按照人类之前的历史记录来看，大概一百多人中才能出现一名原初核芯持有者，而三四千人中才能出现一名双原初核芯持有者呢。”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有些骄傲地挺了挺胸。 不过程远没有注意到少女的小动作，因为他突然隐隐地觉得，这个数字有些不对劲。 “那有没有三原初核芯或者更多原初核芯的持有者呢？”程远连忙问道。 少女撅了噘嘴，不过她还是很快地回答道：“当然有啦，不过平均十万人中才能有一名三原初核芯持有者，两三百万人中才有一名四原初核芯持有者呢。” “果然如此！”程远猛地一拍手，倒是让依灵愣了一下。少女连忙问道：“大笨蛋你想到什么啦？” “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程远笑着说道，他的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第二十九章 偶然，必然 “哈哈哈，猴子你又输了，现在你一共欠我三个条件！”程原得意地笑道。 程原的对面坐着一名个子不高，眼神灵动的男生，他正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打量着手中的硬币。 “我擦，程远你到底在这枚硬币上动了什么手脚？连续十次都是正面”被称为猴子的男生诧异地问道：“这又不像骰子可以灌水银改变重心。你用的是什么方法，磁铁，还是透明线？” 程原则得意地笑道：“哈哈，都不是啦，运气而已，运气。” 猴子狐疑地看着程原，而程原则是一脸坦然——他确实没说谎，按照程远的说法，信息点对外界造成影响的方式确实就像“操控运气”一样。 “要不要再试一次？”程原坏笑着问道：“我们可以再猜一次正反面。你觉得这次硬币还是扔出正面的概率是多少？” “二分之一。”猴子撇了撇嘴：“蒙特卡洛佯谬嘛，哪怕连续投出了一万次正面，下一次投出正面的概率还是二分之一。” 程远耸了耸肩。好吧，猴子这次学聪明了，没有上当。 “不过！”猴子又继续说道：“如果真出现了连投出一万次正面这种事情的话，我们应该先怀疑那枚硬币是不是有问题——毕竟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太小了，基本一万年都不可能发生一次，所以你肯定是动手脚了！” 程原撇了撇嘴：“好吧，那你说该怎么办？”他下意识地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框。 此时，眼镜框中流动的光芒只剩下了短短的一小截，并且还在渐渐地消失。所以按照程原的想法，与其任由神奇眼镜中的信息点渐渐散光，还不如把它们用掉并借机损一损猴子。 “那这样吧！”猴子眼珠一转，想出了一个主意：“我去自己屋里扔一枚硬币，你在这里扔另一枚硬币。如果我们连续几次得到的结果相同，那就说明你真的是凭人品扔出的结果。怎么样？” “我勒个去！好吧，这次算你狠，我认输。”程原郁闷地答道。由于信息点不能实现“不知道明确结果”的愿望，因此如果程原不去预知、或控制猴子的掷币结果的话，就算使用神奇眼镜，他也只有一半的概率保证二人的投掷结果相同 “控制变量法用的不错呀，小伙。”程原撇了撇嘴。 “承让，承让。”猴子不客气地接受了程原的夸奖，但随后他还是狐疑地问道：“程远你到底开了什么挂，莫非你在哪捡到了什么赌神牌金手指？” “哈哈哈，怎么可能呢，那种事情太玄幻啦。”程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道。 被称为猴子的男生若有所思。 —— 核芯位面，小镇西区，李家大酒店门外。 “爹爹爹你骗人！”小男孩发着脾气：“这样说的话，我还不如没获得这个原初核芯呢！” 小男孩赌气地将手中的细剑向前一丢。 “哎哎哎！”小明身旁的几人连忙劝阻。最后还是橙喵伸手将剑摄了回来，她对小明说道：“不要那么沮丧嘛小明喵。其实，王老爷子曾经预测过” “获得第二枚原初核芯会更容易。”几人身后，程远的声音突然响起。 橙喵惊讶地转过身来：“咦，阿远喵也听说过这个说法么？王老爷子也提出过类似的想法，不过实际情况好像并不是这样” “那可不一定哦。”程远笑着说道：“小明啊，叔叔考你两道题好不好？” “好！”小明马上打起了精神。在小男孩的心目中，程叔叔的地位现在能够排在前五名。 “好的，第一个问题是，多少名单原初核芯持有者中，能出现一名双原初核芯持有者呢？”程远问道。 “嗯”小明想了下：“一百多人中有一名单原初核芯持有者，四千人中可以出现一名双原初核芯持有者大概三十名吧！” “好的。”程远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第二个问题，我们不知道一个人是否曾经构造过原初核芯，那他能够再获得一枚原初核芯的概率是多少？” 小男孩被难住了。橙喵则开心地抢答道：“哈！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是在百分之一和四千分之一之间” “真的么？再好好想一下。”程远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难道不是嘛？”橙喵不服气地举起了爪子，准备使用穷举的方式强行找出问题的答案。 这时，依灵突然惊讶地回答道：“不对，是百分之一到三十分之一之间！” “什么？”这下周围的人全都不淡定了，橙喵好奇地抓着依灵的肩膀问道：“依灵喵你是怎么算的啊？” “大概是这样”依灵有些磕磕绊绊地解释着：“刚才小明不是算出来了嘛，三十位单原初核芯持有者中能出现一位双原初核芯持有者，所以应该这样去理解” 一旁的程远赞同地点着头，虽然少女平时的动作野蛮了一点，但脑子还是很灵活的。 微风吹过，小镇的星空下，空中忽隐忽现的光点无声地摇曳着。 —— “咳咳，这样看的话老王的猜测其实是对的？”在二人解释后，一向沉稳的李老爷子也忍不住发问道：“按照这个说法，第一枚原初核芯是最难获得的，但是获得更多的原初核心反而会变得容易？” 程远点头：“大致就是这个意思了，条件概率嘛。” 想到这里，程远就忍不住想吐槽，前一段时间他看到的部分网络小说越来越扯淡了。什么筑基期升金丹期概率百分之一，金丹期升元婴期又是千里挑一按照这种比例，世界上的凡人早该把陆地填满了。对此网上有打油诗云：“一块大陆真心大，万兆人口也装下；两头相隔几光年，三月我就能横跨。” 橙喵也若有所思：“难道说，很多其它的事情也是这样有可能高年级的知识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而此时的壮年男子则是兴高采烈地对小明说：“听到了吗？当你获得第一枚原初核芯的时候，你已经跨过了最难的那道门槛！哪怕这枚核芯没有什么用，你的起点也已经比其他人高出了一大截！” 小明点头。不过程远闻言却有些不爽：“为什么说这枚核芯的作用不大？加一运算，或者说取后继运算可是数论的基础。应该有很多算法会用到这种运算吧？比如循环遍历之类的。” 按照程远的理解，原初核芯有着“加速程式中某些特定运算”的功能。或者换另一种说法，不同的原初核芯挂件可以对不同的技能有加成，例如“速算三角函数”原初核芯的作用便类似于“连锁闪电矩阵技能，施法等级需求减100”，“寻径”原初核芯的作用是“所有闪避类身法，技能强度加30”。这样说的话，这枚“加一”原初核芯应该也有着增强某些程式的作用吧？ 橙喵想了想后说道：“作用倒是有的，但是我们自己的核芯也能够在几个瞬间内完成这种计算，所以调用这枚原初核芯的收益并不大。” “好吧。”程远耸了耸肩：“不过蚊子腿也是肉，要是这枚核芯支持其它的运算就好了。” —— 李家的几人返回了会场，而依灵则是找了个理由拉着程远和橙喵先行离开了。 “依灵喵，出了什么事情嘛？”橙喵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会场：“阿远喵可是又帮了李家一个不大不小的忙，我们如果去问一问的话，说不定他们会再送我们一条小鱼干吶。” 依灵摇了摇头，她没有回答橙喵的问题，而是说道：“橙喵，帮忙拿一些木能晶体过来吧，我想去镇子外面一趟。” “喵？”橙喵不解：“这么晚了，依灵喵你要去做什么嘛。难道是去将配额用掉么？但是现在并不是最佳时机呀。” 猫娘一边说着，一边不知从哪翻出了几大块深黑色的晶体。 “不是啦。”少女接过黑色晶体后抬了抬手，一双半透明的翅膀在她背后展开。 “听了大笨蛋刚才说的那些话后，人家心底忽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和之前那两次获得原初核芯的时候一模一样的感觉。” —— 北区的一间小屋内，昏暗的灯光下，王老爷子放下了手中的笔记本，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又是这种感觉”老者低声自言自语道：“如果说发生一次是凑巧的话，那么一天之内连续几次出现这种事情，就很难再用凑巧来解释了。” “如果说每天有人构造出原初核芯的概率是三百分之一，那么这件事在一天之内连续发生两次的概率就是九万分之一。在排除了信息点的影响后，如果发生了平时基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那么更可能是有某些我们没注意到的因素。” “看来，我们已经老啦，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了。”老者感慨道，随后，他又拿起了手中的笔记本。 第三十章 夜空下的风铃声 摇曳的流光从天穹滑落，悦耳的风铃声响彻原野。 “橙喵，笨蛋程远，快过来看呀！”少女开心地拨弄着手中的风铃：“这个铃铛是不是很漂亮？” “好好好，确实是。”橙喵无奈地用爪子挠着脸：“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原初核芯，依灵喵你居然只注意它的外形。” “但是它确实很漂亮啊！”依灵将目光投向程远：“大笨蛋你说是不是？” “对对对，是是是。”不识时务的程远敷衍地答道。 不过说实在的，这枚风铃形状的核芯确实很漂亮。风铃的长度不到一寸，通体呈淡蓝色，表面有着繁复的花纹。每当微风吹过时，风铃便会发出音色不同的悦耳铃声。 “话说，原初核芯真的很少见么？为什么我这两天看它们就像看大白菜一样。”程远吐槽道。他刚刚穿越过来三天，就已经见到两枚原初核芯了，这让他完全感觉不到原初核芯的珍贵。 “谁知道呢？”橙喵摊了摊爪：“阿远喵你一出现，我们镇子里就多出了两枚原初核芯。莫非阿远喵是那种小说中专门给别人带来好运的吉祥物嘛？” 程远扶额，他可不感觉自己有什么当吉祥物的潜质。 “或许未必。”依灵若有所思：“有可能是大笨蛋程远带来的知识起的作用。” 少女晃了晃手中的纸条，上面用潦草的字体写着一些类似于p(a1b)=p(ab)/p(b)的字样。 “那为什么阿远喵自己没有获得原初核芯呢？”橙喵不解：“如果说构造原初核芯的条件之一是‘理解规则’的话，那阿远喵一定是对这些规则理解得最透彻的人呀。” 程远闻言有些高兴，在这个最强大脑成群的位面得到这个评价着实不易。不过不知为何，这个世界上的人计算力超强，但抽象思维能力又弱得不行。程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想清楚这一现象产生的原因。 “难道是被自带的计算器惯坏了么？”程远猜想着。 这时，依灵接过了橙喵的话题说道：“或许正是因为程远他已经理解了这些定理，所以他才没办法获得原初核芯？就像一支被点燃的火炬不能再被点燃一次一样。” “啊，不会吧？”程远傻眼：“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可是少了上百次点燃火炬获得原初核芯的机会啊。” 从小到大，身为学霸的程远早已记不住自己一共学了多少知识，公式和定理，不过几百种是肯定有的。 “上百次？”让程远没想到的是，依灵和橙喵闻言同时愣了一下，随后一人一猫对视一眼后，她们不约而同地各抓住了程远的一只胳膊，仿佛怕程远突然跑掉了一样。 “阿远喵，你的意思是说你还记得上百种类似的定理嘛？”橙喵发问道。猫娘的眼中似乎散发着莫名的光。 “怎么啦？”程远被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应该至少有上百种吧。” 其实程远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如果算上程原那位身处地球的大黑手指的话，别说上百种了，就是几千上万种定理他都能查得到。 “那大笨蛋你怎么不早点说啊？”依灵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掐程远，不过随后她觉得不妥，于是又将手收了回去。 “你们也没问啊。”程远无辜地答道——这个真的不能怪他，他直到今天才知道原初核芯这种东西的存在。 “我不管我不管！”少女赌气似地摇晃着程远的胳膊：“大笨蛋你就是在藏私，赶快把你会的东西都交出来或者交出来一半也行！” “没问题啊。”程远随口答道，反正教别人知识又不需要什么成本。不过他转念一想不对，这样显得自己太廉价了。于是他坏笑着说道：“不过要让本学霸讲课是要付出代价的，一年的房租换一个定理！” 程远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依灵和橙喵惊喜地对视一眼，随后依灵仿佛怕程远反悔一样连忙答应道：“没有问题！” “诶？”程远一愣。这时少女接着问道：“如果每顿饭都有肉有菜的话，可不可以一年多换一个定理？还有我们可不可以先预支十年不，五年的份啊？” 程远瞠目结舌，他本来已经做好了被少女戳上几下的准备了，这下他反而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见程远不回应，依灵以为程远想要拒绝，她连忙继续说道：“如果还有什么条件的话，大笨蛋程远你可以随便提，就算我们一家人的能力不足的话，镇子里的各位也会想办法的。” 少女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橙喵。猫娘叹了口气，用有些不舍的语气说道：“阿远喵，如果你想吃鱼的话，咱可以分你一半的小鱼干依灵喵超可怜的，看在那么好吃的小鱼干的份上，阿远喵你就帮帮她吧。” “额好吧，没问题。”程远晕乎乎地答应道。少女闻言激动地跳起来抱住了猫娘：“太好了！橙喵，这次我们一定能再找到一条路，一定可以的！” “别高兴得太早哦，阿远喵可没有保证每条定理都能制作出对应的原初核芯。”猫娘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她一边用言语给依灵打着预防针一边调侃着程远：“还有阿远喵，你刚才真是吃大亏啦！” “啊，为什么？”程远傻乎乎地问道。 “你自己算一下嘛。”橙喵一边笑嘻嘻地拨开依灵的手一边说道：“小镇一年都未必有一枚原初核芯出现，它比小鱼干还要珍贵百倍，而一条小鱼干就能换好多栋房子呢！” 程远无语。这样一算确实是这样，一个普通人一年的饭钱和宿费只不过相当于数枚i4币而已。 “哎，真是太遗憾啦。”橙喵笑眯眯地看着程远：“如果每五个定理能构造一枚原初核芯的话，那么你刚才用一百个定理都能直接换依灵喵啦！” 程远闻言身体一僵：“啥？” 依灵则红着脸对猫娘说道：“橙喵你别闹啦，大笨蛋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看吧看吧？”橙喵凑到程远耳边悄悄说道：“依灵喵没有说不换，说明她其实是同意的哦！” 依灵则摆出了一副“超凶”的表情望向程远，仿佛如果程远敢提这个条件，她就会扑上去将程远吃掉一样。程远见状立刻识时务地连连摆手。 “唔也是。”见少女难得地开心了一回，橙喵也放心大胆地开起了玩笑：“依灵喵平时太凶啦，阿远喵你打不过她，会被咬的。” 程远赞同地点了点头，然而下一刻他便发出了一声惨嚎。 “看吧看吧！”橙喵用开心的语气说道：“所以阿远喵你要不要换一个依灵喵的遥控器，只要五十个定理就可以换了，超好用的哦！” 少女这下脸红透了，她慌慌张张地阻止橙喵道：“橙喵你干什么啊，这种东西不能随便拿出去给别人用的！” “阿远喵的话没关系啦。”橙喵笑嘻嘻地不知从哪翻出了一枚方形的芯片，她一边躲闪着少女的扑击一边向程远介绍道：“诺，这枚芯片可以控制依灵喵身上的缎带封印！第一个按钮可以抽走依灵喵身上的信息点和能量，第二个按钮可以让她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喵呜！” 依灵终于扑倒了橙喵，将芯片抢了回来。 “阿远喵你不要跑嘛！”猫娘向见势不妙早已远远跑开了的程远喊道：“不行的话阿远喵你可以买咱嘛！咱很听话又好养，实力也不差，而且只要给配额就能自己赚硬币这么可爱又有用的喵用三十个定理就可以买下啦！” —— 星空下的草地散发着淡淡的光辉。数枚破碎的硬币散落在草丛中，其中的半枚硬币上有着一只可爱的猫娘头像。 “这枚风铃原初核芯有两个功能！”猫娘收回了手，开心地向二人介绍道：“第一个功能是生成一个随机的数字，第二个功能是瞬间计算阿远喵刚才介绍的‘条件概率’！” “唔稍微改装一下的话或许能当成一枚乘除法核芯使用？”依灵掰着手指算道。 “那就有些浪费啦。”橙喵挠了挠耳朵：“还是用它的‘随机数字生成’功能吧！这样依灵喵你的攻击程式就基本没有人能摸清规律啦。” “咱平时又不需要打架，还是用它来提升实力吧。”依灵想了想：“虽然中间要转换一下，但总体上来说是赚的，它大概能将咱的实力提升01个阶位吧。” “这么厉害？”程远咋舌：“01个阶位岂不是相当于实力翻一番？” “所以说原初核芯很珍贵呀。”依灵小心地将风铃收了起来：“而且这还不是真正的通用乘法核芯呢。如果是那种原初核芯的话，它可以让使用者的实力翻两番以上！” “原来原初核芯这么强大啊。”程远感叹道：“那我再介绍几个定理吧，你们想要哪些方面的唔！” 依灵和橙喵慌忙堵住了青年的嘴巴：“大笨蛋(阿远喵)现在不要说！我们现在身上的硬币差不多用光了，没有足够的信息点支撑，这次机会会被浪费掉的！” “好吧。”半晌之后，程远大致了解了现在的情况：“也就是说，我需要在‘顺其自然’的情况下介绍这些知识，同时还需要保证身边人有足够的硬币？” “嗯呐。”两人点头道。 “好吧。”程远点了点头：“对了，话说回来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为什么橙喵你的实力明明那么强，但是你们却好像并不是很富裕呢？” 依灵和橙喵闻言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程远连忙摆手道：“额，如果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的话，我就不问这个问题啦” “不，也没什么。”依灵开口道：“橙喵，我们告诉他吧。” 猫娘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点了点头，程远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因为，我们的小镇正在衰退。”少女用低沉的语气说道。 第三十一章 光明荒原 “衰退？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再发展起来不就好了。”程远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依灵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程远你想象一下，如果一个池塘的入水口被堵住了，那这个池塘会怎么样呢？” “池塘的水位会下降，而且水质会逐渐变差？”程远皱着眉头回答道。 “没错，就是这样。”依灵用有些低沉的语气说道：“程远你还记得‘信息论’么？当时我们介绍过，‘信息’的状态会不可避免地从秩序转向混沌。” 程远点了点头表示记得，他还专门和程原讨论过这个异界版的信息论。 “现在我们的镇子也遭遇了同样的事情。”依灵望着程远说道：“小镇的信息‘入水口通道’坏掉了。如果我们不能找到新的通道的话，小镇中信息点的状态就会逐渐像死水潭的水质一样，逐渐地恶化下去。” 程远下意识地答道：“那将这个入水口通道修一下就好了嘛。” 依灵叹了口气：“可是我们修不好这个通道。” 程远不解。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修一个通道还不是简简单单嘛。难道说，这个“入水口通道”是一种类似于小说中的“灵脉”，“灵泉”一样的可遇而不可求的天然产物？于是他问道：“这个通道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啊？” “星弦。”依灵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程远呆立当场。 —— “程远你知道吗？这里曾经是一片美丽的草原，各种各样的植物整齐地排列在田间。每到夜深之时，紫星苜蓿就会张开花瓣，将它的种子送入天空。” 夜晚的凉风吹过，依灵缓缓地述说着当年的故事。 “这都是拜小镇中心的星弦所赐。每当星弦被弹动时，这方天地的混沌便被送走，而它们换来的，则是大量闪着光芒的高质量游离信息点。星弦是核芯位面给予我们的恩赐，弹奏星弦是我们目前所知的，唯一能够将混沌信息重新转换为有序信息的方式。” “除此之外，星弦的对面还有另一片大陆，只要镇民们的实力达到了一定的级别，就能攀上星弦前往对面大陆的奥斯城。奥斯城比我们的小镇要发达得多，那里有丰富的物资与知识，还有真正的大学校园，能够教出p4高阶甚至p5阶的高手。当年的小镇比现在要繁荣好多，高手的数量比现在多出数倍不止。” “但是后来，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怖生物沿着星弦而来，奥斯城的防御力量节节败退，固守主城不出，我们小镇星弦另一侧的据点沦陷。如果那些恐怖生物出现在小镇，我们将遭遇灭顶之灾。危机之下，我的父亲集合团队所有人的力量，切断了那根星弦。” “但是，小镇没有了星弦，就像池塘没有了入水口和出水口。如果再这样下去，整个小镇，甚至是我们所在的这小半个大陆都会逐渐荒凉下去。”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带着程远和猫娘向小镇南区缓缓飞去。 “对了，那根天蓝色的星弦有净化信息点的作用么？”程远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不可以让镇子里的人搬过去？” “不行啊。”依灵摇了摇头：“那根星弦是单向的，弹奏它能产生的信息点少之又少，它只能将处于混沌态的信息点送走。” “但还是有一点作用的。”橙喵接过了话题：“我们每周都会派人去那里弹奏一次星弦，现在那里有不少的野生紫星苜蓿在生长。” “所以小灰灰经常偷偷跑过去找草吃。”依灵低头看了一眼程远：“然后就把程远你这个只懂定理，不会算数的大笨蛋捡回来啦。” “不能每天多弹几次么？”程远发问道：“积少成多啊。” “一个入水口被堵住的池塘，如果把出水口完全打开会发生什么呢？”依灵反问道。 “好吧。”程远叹了口气。 这时，几人在空中远远地看到，一片草地上亮起了白金色相间的光芒。 “羊爷爷也离开了呢。”依灵叹了口气。 程远的思绪还沉浸在之前的故事中。他随口问道：“杨爷爷？这是哪位，他去哪了啊？” “在我们的身体里呀。”橙喵眨了眨眼，程远一愣。 这时，几人已经飞到了光芒上空。程远隐隐地看到，地面上，十几头小羊跪坐成一圈，一名白衣胖厨师将手中的光粒洒向地面。夜风吹过，草地上的紫花星星点点地绽放，零零散散的紫星摇摇摆摆地飞向夜空。 “杨爷爷……羊爷爷？原来是这样。”程远喃喃道，他突然感到深深的愧疚。他有些不敢看地面上的小羊们，毕竟他在宴会上吃得最多。 “没关系啦。”依灵安慰道：“这都是为了生存。” 此时，胖厨师轻轻地拍着小羊们的脑袋安慰道：“大家不要难过啦，每个人、每个动物的生命都有结束的一天。羊爷爷最后的愿望，就是将他的身体埋在牧场中，让紫星苜蓿重新开放。” “田师傅，听羊爷爷说，过去的牧场中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青草，每名动物都能快乐地度过有意义的一生，这是真的吗？”一名小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胖师傅擦了擦眼睛，说道：“等镇子里的大家想出办法后，牧场一定能够恢复繁荣，到时候，你们可要为田师傅当导游啊。” 小羊们用力地点着头，在橙喵的操控下，微风将地面上众人的话语送入了几人的耳中。 —— 几人回到了城南的张家小墅，家中的其它成员见几人安全归来后，放心地回房入睡了。 客厅中的程远倒是完全没有睡意，他有些担忧地问依灵道：“那后来呢？你们有没有找到新的办法？” “暂时还没有。”依灵摇了摇头：“小镇中四大家族想出的办法都不太奏效。” “东区的赵家为小镇各家约定了配额。”橙喵毫无形象地趴到了沙发上：“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大家需要限制自己的计算范围，控制每天从环境中提取的信息点数量……喵呜，但是这样一来咱就买不起小鱼干了，咱好想吃小鱼干！” “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并不是长久之计。”依灵叹了口气。 程远点头，这就像地球上的“环保”一样，人们需要在科技发展和环境污染间取得平衡。如果科技发展得过慢，没办法获得可控核聚变一级的能量来源的话，那么当地球上其它的能量储备耗尽之后，人类的发展很可能就要长时间停滞不前了。 “西区的李家想通过发展经济的方式，让小镇居民在信息点匮乏的情况下也能生存。”依灵继续介绍道。 程远来了兴趣：“那后来呢？”他其实也有着类似的想法，可以用他的地球知识，帮助小镇发展为一个异界蒸汽庞克小城。 橙喵摊了摊手：“诺，昨天你也看到啦，那辆巨大的马车就是成果之一。” 程远哭笑不得。 “北区的王老爷子变卖了所有家产，让所有的小镇孩子们和有天赋的小动物们都进了学堂。”依灵讲到这里时脸上带着尊敬的表情：“只要所有镇民中能够出现一名p6，那么我们就有希望了。p6级别的大高手可以使用一种叫做‘划天’的程式，洞悉一片天地中的一切奥秘，包括找出隐藏的星弦。” 程远再次对那名轮椅上的老者肃然起敬。不过随后他疑惑地问道：“但是我听幼儿园老师说，普通人只能达到p5级别啊。” “一般来说确实是这样的。”依灵答道：“但是有几种方式能够越过这一限制，比如多人协作。比如如果小镇有几名高阶p5，几十名中阶p5的话，王老爷子便能将他们的算力整合起来达到p6级别——老爷子是小镇里唯一的架构师！” 程远惊讶地长大了嘴，原来这个位面还有“架构师”这种职业！ 接下来，依灵又介绍道：“除此之外，如果一个人拥有多枚成套的原初核芯，他也能将自身的实力通过加成提升到p6级别。” 程远咂舌：“一套原初核芯将一个人的实力提升上千倍？这……真的可能吗？” “可能呀。”沙发上的橙喵伸了个懒腰：“张先生就是这种惊才绝艳的人物，当时别说小镇了，整个奥斯城的人都被他吓到啦。所以阿远喵，你脑中的定理如果真的能换来这样的一套原初核芯的话，小镇上的人肯定愿意满足你的一切不过分的要求的！” 依灵也对着程远诚恳地说道：“确实是这样。大笨蛋程远，你虽然没有神奇的核芯，但是你似乎有很多我们所没有的知识。如果你有什么办法的话，请帮帮我们吧，在小镇的问题解决之后，人家愿意帮你一起寻找回家的路。” 对此程远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默默地点着头，表示自己一定尽力而为。 —— “这个镇子上的人真是单纯呀。”程原摇头：“一般人谈判的时候，哪有直接将底牌直接拿出来的，这样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啦。” “谁知道呢？”台灯下，程远一边看着那本厚皮书补习着功课，一边和意识中的另一个自己对话着：“或许他们真的不善于谈判，或许这个姿态本身便是他们的策略，但更有可能的是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程原你还记得之前博弈论中的那个模型么？长期竞争、合作模型中的那个最优解。” “记得啊。”程原很快地回复道：“所有人都选择‘合作’而非‘自私’，这样整个团队就能达到最高的效率——那是一个没有互相算计，没有猜疑链的，能够取得全局最优解的，过于理想的模型。” 程远抬起头，望向窗外的夜空：“是啊。当猜疑一旦产生，它就会不断蔓延。它将导致各种无解的难题，比如囚徒困境，比如黑暗森林。相比之下，这片田园真是光明得有些过分啊。但是……” 一阵冷风吹过，程远下意识地紧了紧依灵借给他的外套。 “这里并不是一片祥和的田园，而是一片即将荒芜的荒原。”程远喃喃自语道。随后他向另一个自己发问：“你觉得，我应该采用哪种应对策略比较合适呢？” “那还用问么？”程原耸肩：“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的想法我还能不清楚吗？知子莫若父哦。” “呵呵。”程远在意识中开始了反击，但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微笑。 第三十二章 放弃，以及不能放弃 数月之前。 “这个女孩是你们镇子里的人么？”一位头戴面纱，看不清相貌的女子向面前的小镇众人问道。 女子素手一挥，一名被冰封在寒冰中的少女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依灵！”橙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她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 戴着金丝眼镜的赵老爷子惊愕地问面前的女子：“这位姑娘，请问这是……” “这个女孩从星空中坠了下来，她正好落到了我们的住处附近。”头戴面纱的女子感叹道：“这个孩子对自己真是够狠的。星空中没有空气，她便强行电解了自己血液中的水产生氧气。她用核芯自爆带来的能量和全部行李衣物的质量作为对冲，硬生生地将坠落时每秒数万米的高速抵消了大半，这才为她保留了一丝生机。” 橙喵闻言哭得更厉害了，她泣不成声地问道：“那依灵现在怎么样了，我们怎样才能救她啊。” 猫娘能够感应到，寒冰中的依灵虽然还活着，但已经气若游丝。 “如果是t6的[rewrite]‘改写’程式的话，可以帮她稳住体内破损的核芯，保住性命。”女子摇了摇头：“可惜，我们并不知道这个程式的使用方法，而且我们的实力也不足以做到这点。” “这个程式我知道。”坐在轮椅上的老者颤巍巍地说道：“我们会尽力想办法的。” “这样的话再好不过了。”女子将一个不大的记事本放到了冰封着依灵的寒冰块上：“这是那名女孩昏迷前，希望我们转交的东西。那我们先行告退了。” 这时，云中传来了一名男子不满的声音：“莫璃，将东西还给别人。” “知道啦百里，就你会当好人。”女子哼了一声：“还有，这是那孩子的两枚原初核芯。等她伤好以后记得付我们等值的报酬啊，不过如果没救回来的话就算了。” 女子又随手丢出了一枚方形的镜片以及一对小巧透明的翅膀形状的挂件。她淡淡地瞥了小镇的众人一眼。 随后，一道剑光从云中飞来，载着女子飞速地远去了。 “p5高阶……”待女子远去后，赵老爷子才长出了一口气。这时，小镇的众人猛然发现，他们的后背已经湿透。 …… 一间黑暗的小屋内，身上缠满了缎带的少女在病床的一角蜷缩着。 “依灵喵你吃点东西呀！”手中捧着一碗鱼片粥的橙喵在床边急得团团转：“不吃东西怎么能养好身体呢？” 依灵没有说话，她只是用恳求的目光望向橙喵。 猫娘读懂了少女的意思。她支支吾吾地说道：“依灵喵你不要着急，大白和哈桑大叔已经带着人去找了，四周的几个村子也都有通知到。只要翎怡一出现，我们很快就会收到消息的……” 猫娘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很清楚，按照依灵在记事本上的记述，翎怡根本不可能落在这片大陆上。她只能在无尽的星空中不断地飘荡，坠落，坠落，直到越过位面的尽头。 “可是依灵，你不振作起来的话怎么行啊！”猫娘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你如果……再出了什么事的话，伊伊和小恒谁来照顾啊！” 少女费力地转头看了看房间中堆积如山的破损硬币，又用哀求的眼神紧盯着一脸焦急的猫娘。她的意思很明显：不要再为她浪费小镇宝贵的资源了，如果她最终挺不过来的话，张家的弟弟妹妹就请橙喵代为照顾…… “不！不不不！”猫娘吓得猛地扑了上去，她慌乱地握着依灵唯一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劝解着。珍贵的鱼片粥撒在了猫娘的身上，她却对此浑然未觉。 突然，一声充满威严的咳嗽声响起。 依灵将头微微抬起。橙喵则惊讶地问道：“李老爷子，您是什么时候……” 李老爷子没有回答橙喵的问题，他只是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对依灵说道：“依灵小女娃，正好你也醒了，那么我们来算一算账吧。” “首先是救你的那个神秘人。她可是说了，如果你最后伤没养好，害她白费心力的话，她就要你身上的那两枚原初核芯作为补偿。” “然后是镇子的人力物力消耗。为了把你的命救回来，老王送出了他的原初核芯‘韶华’，老赵借出了他们家的‘晨星’，加上小猫的‘苍穹’、我们李家的家底和整个镇子的程式大师团队，才堪堪凑出一次施展t6级别的‘改写’程式的条件。”李老爷子哼了一声：“为了换这些，小猫和你的弟弟妹妹可是拿出了你们张家几乎全部的配额。” “依灵小女娃，你要是敢一走了之，你大爷就只能让你的弟弟妹妹给我们当一辈子码农还债了！”李老爷子摆出了一副凶狠的表情，恶狠狠地说道：“还有小猫。等过几年小猫年纪大了干不动活的时候，我们就用她举办宴会还债！虽然听说猫不好吃，不过一名p5体内含的信息点丰富得很，怎么也能抵得上一成的债务了……” 依灵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一边抽泣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不要这样……李大爷，我自己欠下的，我会自己去还！不要麻烦我的弟弟妹妹，不要吃掉橙喵，呜呜呜……” 少女忍着身上的剧痛伸出了手，捡起了床边被打翻了半碗的鱼片粥，用力地吃了起来。 …… “这下，你大爷的坏名声是坐实了啊。”房间外，李老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李大爷，您真的是太……吓人了。”橙喵后怕地吐了吐舌头：“喵当时真的信以为真啦。” 一旁的赵老爷子叹了口气，他下意识地想扶一下自己的眼镜，却又中途收回了手。 “镇子短期内可能没办法执行下一次的‘划天’了。”王老爷子疲惫地蜷缩在轮椅中：“我们真的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缺少了翎怡小丫头的‘天元’，镇子的信息点储备又几乎耗尽。如果没有p6的话，我们可能已经……”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费掉这么多资源去救依灵丫头啊。”一旁的壮年男子撇了撇嘴：“有那些资源，还不如找人学学她的那招‘虹光炮’，朝着天上乱打几发，没准还能有兆分之一的概率打中一根弦呢。” 众人对过于心直口快的男子怒目而视，李老爷子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大家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半晌过后，赵老爷子摇着头批评壮年男子道：“小李啊，我们不能做那种卸磨杀驴的事情。使用‘天启’驱动‘天元’，执行半成品‘划天’程式的方式是人家翎怡提出的；得到星弦所在的大致方位后，再用全波段波动轰击出隐藏星弦的‘虹光炮’程式是依灵创造的。我们几个老家伙提出的那些保守方案，完全比不上两个小丫头的异想天开。” “除此之外还有这个。”轮椅中的王老爷子也有些气愤地挥动着手中的笔记本：“这里面记录了对面那颗死星的环境参数。我们刚刚通过这些参数计算出了最佳的弹弦方案，这可以最大幅度地减慢小镇的衰退。现在那根弦根本没人能爬，就算是小猫也只能在抵达后马上返航，根本没有余力去测量这些参数——这些宝贵的数字是人家用命换来的！” 壮年男子点头称是，不过他的心中想的是什么，估计可能只有天知道了。 这时，一旁的一名一直沉默的戴眼镜的小男孩问道：“我可以看看那个记事本么？” “可以啊，小恒。小心别把它弄坏了。”王老爷子怜惜地将记事本递了过去。 小男孩名为张恒。他与依灵的妹妹同岁，是张家最小的，“多出的”那一个孩子。 “小恒喵你发现了什么吗？”见小男孩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橙喵疑惑地问道。 “这个记事本上好像有信息伪装。”小男孩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什么！”众人一惊。橙喵马上将记事本拿了过来，将它翻来覆去地看。随后她疑惑地问道：“不对啊，喵并没看出来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呀。” “张家的信息伪装程式你又不是不知道，p5都看不出来。”一旁的西装燕尾服青年耸了耸肩。 “那小恒你是怎么看出来这里面有问题的啊？”橙喵不服气地问道。 “这个笔记本中的文字有规律。”小男孩解释道：“翎怡姐姐在和我们玩游戏时，经常使用这种自创的文字。” 于是，众人对着这个藏着东西的记事本大眼瞪小眼，就连实力最强的橙喵也对它束手无策。 “我们去问问依灵吧？”一旁的西装青年问道。 “依灵已经在疗伤了，还是明天再说吧。”橙喵摇了摇头，说道。 “要不，我试一下？”小男孩自告奋勇，众人连忙摇头，仿佛这个熊孩子拥有巨大的破坏力。 “我来试试吧。”男孩身旁，红着眼眶的女孩伊伊小声地说道。 …… 众人惊愕地围在桌旁，桌上摆着一颗藏青色的棋子。 “这……”壮年男子惊得合不拢嘴：“‘天元’？依灵将它也带了回来？这下我们的小镇……” 众人相视无言，壮年男子羞愧地低下了头。两名勇敢的女孩，几乎付出了拥有的一切，在群狼的环伺之下为小镇重新带回了一丝希望。而他想着的却是…… “有些东西，我们可以放弃。但有些东西，我们绝对不能放弃。”赵老爷子叹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第一章 流星 夜深了。 “这本书里的内容很有意思嘛。”程远满意地翻着手中的厚皮书：“它用最简单的方式介绍了各种加减乘除运算的实现方式。” 按照小明的说法，程远现在手中的《算路原本》是一本老少咸宜的好书，就是书中的内容详细得过头了，有些无聊。不过程远觉得这样更好，毕竟万丈高楼平地起，基础一定要打牢。 “这个是一位半加器的’复杂’实现方式……还有这个，是一位全加器！”程远一脸得意地看着在屋内上蹿下跳的猫娘：“居然说咱的课堂习题做错了，哼哼！” “不会呀，咱当年看的书中可没有讲这个。”猫娘闪身凑到了程远身边：“阿远喵你这本书是从哪里弄来的啊，竟然有这~么厚。” “是幼儿园的朱老师借给我的。”被猫娘毛茸茸的的猫耳戳得有些痒，程远一边躲闪着一边说道。 “橙喵你当年看的是简单版的《二十一天精通基本算路》，当然没有这样厚啦。”长桌对面的依灵合上了手中的书，一脸无奈地对猫娘说道：“橙喵你也静下心来看看书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找到突破p5中阶的灵感了呢？” “喵是夜行性的生物！”猫娘理直气壮地说道：“正常的喵这时应该开开心心地一边吃小鱼干，一边陪好朋友玩！依灵喵你也不要再看小说了，一起来玩嘛！” 程远一愣：“原来依灵你在看小说啊，我还以为你在学习呢。” “……人家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嘛。”依灵连忙红着脸在书脊上拍了拍。顿时程远眼前一花，他感觉依灵手中书页上的内容好像变了一下。 程远好奇地看了看依灵手中的书：“咦，我刚才眼花了么？” “没有啦！”猫娘又开心地将脑袋凑了过来：“稍微好一点的书都有‘切换内容’的功能，阿远喵你手中的书不也是这样嘛？” 猫娘在程远手中的厚书书脊上轻轻一敲，顿时，程远发现原先书页中的图画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行英文和中文混合的文字。 “哎哎哎？”程远一惊：“原来这是一本纸质的‘电子书’？” “原来程远你不知道啊？”依灵也好奇地将头转了过来：“程远你手中的书可是镇子里最好的那种。别看它看上去很旧，但是这本书里足够存下小镇图书馆的所有知识！” “这么厉害！”程远惊叹道：“能教教我怎么用吗？” “可以呀，拿一条定理来换。”依灵笑着调侃道。 “没问题。”程远翻了翻白眼：“不过我要再加一个条件，我要看看你刚才看的那本小说。” “哎呀，大笨蛋你真是的。”依灵纠结了片刻后，有些“不情不愿”地将手中的书切换回了之前的内容并递了过去：“看了之后不许笑话人家。” “肯定不会的。”程远愉快地接过了少女手中的书，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少女的眼神，那是一种哀伤中带着一丝期冀的眼神。 —— 这是一个讲述两个迷失在星空中的少女的故事。 少女们失去了家园，她们从星球的边缘跌落。 她们挣扎着，呼喊着，然而冰冷的太空无法传递任何声音。 太空中好冷好冷，两位少女互相紧紧抱着，用身体为对方带来一丝温暖。 少女们不停地坠落着，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各种各样的星球从她们的身边划过，少女们伸着手，但是无处用力的她们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些星球的光影从指缝中溜走。 又是一颗开满了鲜花的星球出现。 少女们拼命将身上珍贵的首饰向星星扔去，她们希望那颗星星发现她们，收留她们。 然而星星没有生命。少女们越是用力，她们距离那颗星星越遥远。 星星从少女们的身旁掠过，她们在沮丧的同时，似乎发现了什么。 又是一颗蔚蓝色的星球出现，少女们将名贵的提包向身后用力地扔出，于是她们便缓缓地向那颗星球飞去。 然而，提包太轻，少女们飞得太慢了。蔚蓝色的星星在少女们的眼前远去了。 少女们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她们的食物越来越少，呼吸越来越困难。 远远地，又是一颗翠绿色的星球出现。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年长的少女狠下心来，对着年幼的少女说道：“可能我们两个人中，只有一个能活下去。” 年幼的少女点了点头，冰冷的虚空吞噬了她流出的泪水。 少女们将身上的一切都拿了出来，年长的少女狠心地抢走了所有的行李，只给年幼的少女留下了一身单薄的衣物，还有一张薄薄的明信片。 被夺走了一切的女孩，身体轻如羽毛。 星球渐渐离得近了。 “好好地活下去，就算付出一切，也要坚强地活下去。”年长的少女在年幼少女的耳边，轻轻地吐出了最后的一句话。 随后，年幼的少女感觉自己被狠狠推开。 失去了所有行李的轻飘飘的少女如离弦的箭一般，不偏不倚地向那颗翠绿色的星球落去。当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在少女落入星球大气前的最后一瞬间，她费力地扭过头去，却只看见一道逐渐远去的坠入无尽天渊的流星。 剧烈的风吹乱了少女的头发，撕裂了少女的衣裙，但它无论如何也吹不散少女眼中的泪花。 —— “这……”望着面前的少女，程远结巴着说不出话来。他磕磕绊绊地问道：“那……那后来呢？” 少女没有立刻回答程远的问题，她只是盯着程远的眼睛。半晌之后，依灵微微张口，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道：“程远，你们那个世界的尽头有什么呢？” 程远刚欲张口，橙喵急促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不要回答！阿远喵，不要回答这个问题！” 然而，少女死死地盯着程远，仿佛催促着他必须当场给出一个答案。 “或许……是一座山？”程远犹豫了一会之后，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依灵和橙喵一愣。橙喵疑惑地问道：“阿远喵，你不是说你的家也在一颗星星上吗？” “是的。”程远点头道：“不过我们自己也不知道，世界的尽头究竟有什么。后来，我们有一位很厉害的小说家，他为此专门写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的名字，就叫做《山》。” …… 程远一边讲着他从地球上带来的科幻小说，一边不停地思索着。 “这个故事是巧合么？不，不可能。”程远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虽然细节上可能有些区别，但是显然地，这个故事绝对与依灵姐妹有关系。” “依灵和她的姐姐翎怡离开了星弦，她们只能在无穷无尽的星空中飘荡。” “信息点虽然近乎无所不能，但是它却没办法违反动能守恒定律。在无处借力的太空中，如果想要移动，就必须舍弃身上的东西。” “最后，依灵从星空中落了下来，回到了地面，而她的姐姐翎怡却不知所踪。” “这样说的话，翎怡现在……” 程远抬头望向窗外。此时，一道流星恰好划过夜空。 第二章 有脾气的巨龙 巨龙昆塔感觉自己无聊死了。 山林里的生活实在没有意思，它感觉，还是隔壁那群每天都在忙忙碌碌的人类的生活更好玩。 它也曾经去找过人类，但当那些小人看见它的时候，他们便惊恐地大叫起来：“是巨龙！脾气的巨龙！有脾气的巨龙！” 龙的脾气很好啊？巨龙疑惑地想着。巨龙自认为，它的心地还是很善良的。拥有强大实力的它早已无需捕食其它生物，饿的时候喝一点水就足够坚持好久。只不过每当山林里的小动物受伤要死掉的时候，它还是会忍不住冲过去问，需不需要龙救它一命——只需要小动物付出一点点代价，让它咬小小的一口，尝尝味道解解馋就好了。 然而还没等它解释，那些小人就一溜烟地跑掉了。 隔天巨龙再去看那群人类的巢穴“城市”的时候，它却一脸懵逼地发现，那个城市已经空了。而且搬走的还不只是人类，居然连房子都不见了——要不是城墙还在，它都以为自己走错路了。 巨龙无聊地将脑袋戳进城楼里，无聊地挠着墙。曾经坚不可摧的叠加了四十六重防御程式的硅碳钢合金城墙就像干脆面一样，不停地向下掉着渣。 “不应该啊？”巨龙自言自语。它曾经眼睁睁地看到过，自己领地内的那些小动物达到化形期后，摇身一变成为可爱的男孩子和女孩子，走入人类的领地，随后便得到热烈的款待。小熊族的小伙子们，只要每天随便用十分之一的力气帮人类撘一撘房子，便能得到好多它们梦寐以求的蜂蜜。小羊族的小孩子们，只要每年将过冬时的旧毛衣送出去，便能换来一捆捆青翠欲滴的鲜草。最让巨龙难以理解的便是那群小虎族的女孩——她们只要把耳朵露出来，再喵喵喵地叫上几声，便会有大批的人类争着抢着将她们领回家里做主人。每天她们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开开心心地吃上小鱼干，身边还不时有可爱的人类小姐姐主动凑上来抱抱抱，吸吸吸，摸摸头…… “龙也想被摸摸头！”巨龙无聊地哀嚎道。然而它实在是太重了，没办法像其它小动物一样化为正常人形，而且它无论怎么减肥都减不下去。 过了不久，巨龙想出了一个主意。重量和体积减不下去的话，个子高一点不就好了嘛！ 几天之后，千里之外的另一座城中的人类惊讶地发现，一名身高几十米的巨人正摇摇晃晃地朝着他们的城市走来。 “是泰坦！皮溜的泰坦！”站在城外的，化为巨人形态的巨龙听着城中人类的呼喊声，疑惑地挠了挠头。紧接着，它便发现四周出现了好多的白胡子老头，每名白胡子老头的身后都跟着几十名与巨龙同样一脸懵逼的青年。 “奥数冲击！”白胡子老头们愤愤地挥动着手中的拐杖，顿时漫天的光球飞舞。巨龙感觉身上就像被撒了一捧捧黄豆一样，不疼不痒——而且好像还挺舒服的。 不过还没等巨龙对人类表示感谢，那群白胡子老头们便又惊恐地大叫了起来：“是脾气的泰坦！这个泰坦也有脾气！” 人类飞快地撤走了。从头到尾就没动过一根手指的巨龙一脸无辜。 一个月之后，巨龙发现，方圆万里之内，几乎所有的人类城市都消失了，它只好郁郁地回到了自己的巢穴。倒不是它飞不到更远的地方去，而是这片大陆已经到头了……要知道地球的半径才六千多公里。 “无聊死啦！”小心地驱逐了一片草原上所有的动物之后，巨龙甩着尾巴，毫无形象地在草地上滚来滚去：“龙的脾气一点都不差吼！那群胆小的人类为什么全都搬走了啊吼！” 当然，在人类的口中，这个故事可完全不是这样的——本来资源丰富的昆图星上突然出现了一大群强悍得没有道理的生物，包括p7的巨龙，还有疑似半步p7的泰坦……这让我们这群自身实力一辈子都到不了p6的人类怎么活啊！这个世界真是太恐怖了，太可怕了！ —— “呜呜呜，再这样下去的话，龙就只能横跨星海，到上面的那些大陆去找雌龙了！”巨龙沮丧地用翅膀捂着头：“但是现在的雌龙越来越挑剔了，就连脾气最差的恐龙小姐们，也要求在天顶星前四卦限内至少有两套龙穴……龙还是当一辈子的单身蜥算啦！” 巨龙的下半截身子埋在土内，只留脑袋和翅膀在外面，如同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一样仰望星空。 忽然，巨龙眯起了眼睛。它感应到，自己在遥远星空中设下的结界被触动了。 “有流星？”巨龙立刻兴高采烈地从地里钻了出来：“这么多年过去，没被拴上的那些大石板早该掉光了，现在出现的一定是有意思的东西！” 巨龙抓起了地面上的石块，用力地吸着空气，做着升空前的准备。 不过巨龙很快便皱起了眉头，因为它发现流星的速度太快了。如果它慢悠悠地飞到高空中再加速的话，可能会来不及追上这颗流星，它会从大陆的边缘划过。 “哎呀真是太不凑巧了吼！”刚刚收拾好东西的巨龙手忙爪乱地飞了起来：“这颗流星就不能改一下方向嘛，龙不想毁了自己住的山林……咦？” 忽然，在巨龙的感知中，那颗流星分裂了。 流星分成了大小不等的数块碎片，而最大的那块流星的偏离方向正对着这片大陆。虽然还是差了一些，但是巨龙已经来得及追上并接住它了。 “哦吼吼，龙真是太幸运啦！”巨龙喜笑颜开。已经突破了云层，进入了平稳大气的它随即改变了方向，向一个记忆中的位置加速飞去。它记得那里有一根歪歪扭扭的绳子，可以帮它抄上一些近路。 —— 低沉的轰鸣声中，巨龙松开了那根在大陆上空盘绕着的淡黄色星弦。说来也奇怪，在它松开爪子的时候，巨龙本来在高速运动的身体突然恢复了之前的速度，仿佛它将那些能量在一瞬间都还给了星弦一样。 巨龙仰头看去，那颗急速下坠的流星离此处已经不远，它来得恰是时候。 第三章 等待鲸落 如果现在真有什么可背叛的东西来拯救自己的生命，他会背叛的。 他必须活下去，因为山无处不在。——刘慈欣，《山》。 —— “这个故事好有意思！”橙喵在床上兴奋地滚来滚去。程远的眼角抽了抽——虽然是租房，但至少这里现在是他的卧室！ “确实是个不错的故事。”依灵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 程远耳边，橙喵的声音悄悄响起：“阿远喵干得不错！”但当他扭头时，他发现猫娘又开始在床上“喵喵喵喵”地蹭来蹭去了。 “对了程远。”少女又问道：“你们那个世界上……会有东西从天上掉下来么？” “有啊。”程远理所当然地说道：“比如流星什么的。” 如果刚刚有龙卷风经过的话，还有可能会下青蛙呢，程远想道。 “那有没有人捡到过，嗯，比如说，人类什么的？”少女锲而不舍地问道。 程远一愣，他下意识地答道：“额，至少我没捡到过，不过那种天降软妹的小说和都市传说倒是不少……” 但紧接着，猫娘举着被子扑了上去，将少女蒙进了被单。两只萌妹子随即在床上闹成一团。 —— “翎怡喵不会有事的，放心吧。”猫娘将少女抱在怀中，温柔地说道。 “嗯。”怀中抱着柔软枕头的少女偷偷地擦了擦眼泪，随后她慢慢地睡着了，橙喵将少女轻轻地抬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随后，程远从橙喵口中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数月之前，翎怡和依灵在探索星空时发生了事故，脱离了星弦。翎怡用尽她最后的力量，将依灵推向了小镇所在的大陆。经历了将近一天一夜的星空漂流之后，依灵落回了大陆的极北荒原，而翎怡则在相反的动量之下，落入了无尽的星空。 星空太广阔了，广阔到令人绝望。数万万米的距离对于星空来说，都可以称作近得不可思议。在近乎无尽的空间中，一名无依无靠的少女能幸存下来的可能实在是太渺茫了。所有人的心中都十分清楚这一点，但是大家完全不敢去想，不愿去想。 听完了故事的程远也唏嘘不已。但一向理性的他还是忍不住小声向猫娘询问，小镇是不是有能力循着轨迹去寻找那名漂浮在星空中的少女——翎怡的实力比依灵要强上不少，因此她应该能够坚持得更久才对。 然而猫娘沮丧地摇了摇头：“追不上的。在星空之中，所有的物体都会不断地下落。依灵喵落回这片大陆的时候，速度已经有每秒上万米了……而翎怡喵的速度只会更快。” “等等！”程远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一个人在星空中，会不断地向下落……这个下落的方向不是朝向星球么？” “不完全是呀。”猫娘理所当然地说道：“星星自身确实有着引力，但是星空中也有着指向‘下方’的，无处不在的重力，所以我们平时生活中的感觉到的重力是一个加起来的值。比如我们现在是在这片大陆的‘正面’，如果到背面去的话，我们的身体就会显得轻一点。” 程远懵了，他下意识地反驳道：“这不可能！那如果我在一颗重力非常小的星球‘边缘’向前走一步，会怎么样？” “会掉下去呀。”猫娘耸了耸肩：“掉到无尽的星空中，远离大陆，远离星群，一直向下，一直向下，直到越过位面的尽头……如果这个位面有尽头的话。所以阿远喵如果你有一天遇到这种事情的话，马上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丢出去，一秒都不要犹豫，否则可能就再也回不来啦！” —— “这不可能！”程原的咆哮声在程远脑中响起：“你也知道，地球空间站中的宇航员是受地球重力影响的，但是他们相对空间站来说也是处于完全的失重状态，不可能出现什么‘正面的重力比背面大’这种情况！” “谁知道咧。”程远耸了耸肩：“毕竟这是异界，发生什么不符合地球物理定律的事情也不奇怪。” 然而，程原的反应比程远想象的要固执得多：“不应该的……这种现象一定有着对应的物理解释！你也说过，那个世界至少是符合牛顿定律的，就连信息点都没办法违反动量守恒的限制，我这边也尝试过，确实如此！” “你还好意思说！”说到这个，程远就一肚子火气：“喵的，你这个大黑手指都已经无师自通地用出‘魔法’来了，我可是连一个信息点都攒不下来！” 程原自知失言，他连忙讪笑着岔开了话题：“对了，你现在怎么突然主动开启‘直连通道’了？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通道全开的话可能会对你那边造成影响，比如被猫吸之类的。” “猫刚才被狗叫走了。”程远撇了撇嘴：“另外，我被猫吸的原因似乎是有信息点从你那边‘倒灌’了回来。昨天早上不知道怎么搞的，你那边的信息点密度比我这边还要高，不过下午的时候就不是这样了……” 突然，程远的脑海中闪过了幼儿园教室中的场景。密闭的教室中，空气中闪烁的光点消散的速度非常缓慢，但当壮年男子推开教室门的一瞬间，光点就如同瀑布一样从敞开的门中涌出。 “程原！”程远咬牙切齿地问道：“前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你是不是关着窗户，但昨天中午又把窗户打开了！” “对啊。”通道对面的程原不明所以地答道：“白天开窗通风不是很正常嘛。” 紧接着，程原的脑海中响起了有史以来最响亮的咆哮声：“程原你个大败家子，大大大黑手指！当时你屋子里有好几个亿的信息点，你这一开窗户，把它们全都放跑了！” —— “柯基，怎么啦？”坐在大狗背上的猫娘问道：“难道林子里的狼群来攻打小镇了吗？” 橙喵是以调侃的语气说的这句话。自从几年前，山林中最强的狼群被一发天启抹得灰飞烟灭之后，就再也没有哪只狼敢踏足小镇方圆百里内一步了。 正朝着镇子西方狂奔的大狗一边喘着气一边答道：“是流星啊，猫你没有看到吗！流星会带来不少额外的信息点，这些信息点是不在配额限制内的！” “哦。”猫娘挠了挠耳朵：“对了柯基，还没和你说呢，咱们这半年的配额回来了。” “嗷呜？”大狗惊得一蹦三尺高：“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今天下午。”橙喵微微晃了一下身体，稳住了身形：“都是那位‘远行者’阿远喵的功劳。” 目前，知道程远穿越者身份的人只有依灵，橙喵，小灰马。其它的人和动物都以为程远只是一位普通的，失去记忆的远行者——至少明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哦那真是太好了！”大狗开心地摇起了尾巴。不过它想了想后，还是继续跑了起来：“我们还是去看一看吧，信息点多多益善。” “就算有信息点也不会给大笨狗换肉吃哦。”橙喵揶揄道。 “猫你好过分！”大狗哀嚎，而橙喵则得意地挠了挠大狗的下巴。 “还是去看一下吧。”大狗的语气平静了下来：“万一掉下来的是一枚原初核芯，那小镇就多了一丝希望。此外，如果我们真的碰上了那亿分之一的概率，遇到了‘蓝鲸’的话……” “蓝鲸啊。”橙喵想了想，渐渐地，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容。 “猫你在笑什么啊？”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大狗仿佛背后长着眼睛一样，它疑惑地问道。 “哦，没什么。”橙喵甩了甩头，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 数月之前。 涌动的流光在天空中构成繁复的纹路，方圆千米的庞大阵法逐渐笼罩了张家的小楼。 随着最后一道有着改写世界力量的波纹散去后，小镇重新恢复了平静。 小镇的河流边，众人瘫倒在地。 “成功了。”王老爷子重新坐倒在轮椅中，声音微颤地说道：“这下依灵小丫头的命应该能保住了。” 与此同时，一阵“扑通扑通”的声音在河面上响起，成千上万条或大或小的青鱼落入河水，溅起一片片水花。 “谢啦，大青。”同样躺倒在地的橙喵对着空中轻声说道。 “不客气。”鱼群重新聚拢，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河面中传出：“接下来我们也要抓紧时间回到海洋中了，你们保重。” “大青你明年还会再来吗？”猫娘可怜兮兮地问道：“我们会准备好多好多好吃的送给你。” 鱼群中，低沉的声音叹息着：“大概会吧。但是再过几年，如果这里的环境还没有好转的话，我们可能也只得放弃出生地，背井离乡……” 众人无言以对。自从小镇的星弦断掉以后，这片平原的环境一年不如一年，鱼群确实没有再来这里的理由。然而，失去了‘天元’和所有硬币储备的小镇，已经再也没有能力寻找新的出路。 “一切都结束了。”赵老爷子有些遗憾的闭上了眼，摘下了金丝眼镜的他看上去是如此的苍老：“将孩子们分散送到各地的村庄去吧。我们这群老人就在这里陪着小镇，慢慢走完它最后的岁月。”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抽泣。每个村庄的承载能力有限，容不下小镇的所有人。收留小镇的孩子们已经是那些村庄能够做到的极限。这一去，不仅是背井离乡。 然而，众人已经没有了其它的路。这片大陆的南方是天堑，北方是冰原；西方是荒漠，东方是汪洋，而大陆的背面，则是普通人难以生存的沼泽和无人能够进入的遗迹。小镇所在的草原，几乎是这片大陆上唯一的绿洲。 这片大陆上，一定还有着其它的星弦，但是人们找不到。多年过去，所有能够尝试的方法都被试过了，然而无一奏效。小镇缺失了星弦，如同池塘中缺少了植物，无论池中的小鱼再怎么想办法，食物还是会一天天减少，总有一天会吃光的。 “大青，帮我们想想办法吧。”橙喵喃喃道。不过她并没有抱有什么希望。 “其实……还有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鱼群开始了游动。 “等待。”低沉的声音说道：“在深海中，没有阳光，没有营养。那里存在着难以行动的小鱼和小虫，它们和你们的处境一样。” “那它们是怎样活下来的啊？”橙喵对着逐渐远去的鱼群高声问道。 “大海中，偶尔会有鲸鱼游过。”逐渐远去的鱼群中，那个声音缓缓讲述着：“有亿分之一的可能，有一天，一条鲸鱼老去，它缓缓地沉入海底。它的身体，它的生命，将成为那里苦苦等待的小鱼的乐园。” “一条最重的蓝鲸有百吨，它的身体可以供养海底的小鱼们百年之久，这是它留给大海的最后的温柔。” “等待吧，等待奇迹，等待流星。虽然这个可能性亿中无一，但是一旦有一天，从天而降的‘蓝鲸’真的出现时，希望你们……” 鱼群渐渐远去了。 —— “然而，最肥的那条蓝鲸，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到来了呀。”疾驰在风中，猫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掩藏不住的笑意。 第四章 从零开始的造核芯计划 程远睡得很不好。 昨天晚上，他梦到一只戴着猫耳的依灵在他的被窝里滚来滚去。他迫切地感觉自己需要冲个冷水澡冷静一下。 “哟，阿远喵，今天起得很早嘛！”一个愉快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刚刚揉着眼睛走出屋门的程远顿时又缩了回去：“咳咳，橙喵啊，你们家里有没有洗澡的地方？我想去冲个凉。” “诶~要洗澡的话，让喵拍一发清洁程式就好了嘛。”身穿围裙的猫娘沿着楼梯走了上来：“咦？阿远喵你好像睡得不是很好……不应该呀，喵昨天还特意整理了床铺呢。” “倒不是床的问题啦，我只是做了个怪梦，没有睡好而已。”程远脸色微红地解释道。至于梦境的内容是什么，他是打死也不会说的。 “诶~难道昨天晚上，阿远喵梦里的依灵喵不乖嘛？”令程远没有想到的是，猫娘竟然直接一语道破了真相。 程远惊得差点蹦起来：“你你你……信息点连梦境都能看到么，还是我昨天晚上说什么梦话了？” “不是啦。”猫娘举着爪子开心地解释道：“因为担心阿远喵昨晚一个人睡会无聊，所以喵昨晚在床上特意蹭了好多‘让依灵喵在梦里陪阿远喵玩’的信息素！” 程远的眼角猛地抽了抽。他感觉，如果不赶快想想办法的话，不超过两个月，他就会由于营养不良而提前扑街了。 早餐时间。 今天的早餐很丰盛，包括程远在内的众人吃得不亦乐乎。 “还是香草味的果汁更好喝呀。”猫娘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满意地说道。 “汪！狗还是喜欢热巧克力！”大狗一脸满足地舔着面前的餐盘。 正细细品尝着煎蛋的程远闻言吓了一跳：“等等……狗不能吃巧克力吧！” “汪？”大狗疑惑地歪着头看了看程远。程远则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在我们那个世……哎哟！” 餐桌对面的依灵收回了脚，少女一脸不爽地看向程远。 程远自知失言，连忙补救道：“在我们那个与世隔绝的小地方，狗不能吃巧克力，否则会伤心而死的。” “哎，你们那边的单身狗真可怜。”大狗会错了意，它摇了摇头后有些意犹未尽地舔净了面前的餐盘，随后溜到一旁打盹去了。 饭后，依灵悄悄地将程远拉到了一旁。 “大笨蛋，你至少拿出点穿越者的机敏来呀！”依灵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要是让柯基那个大嘴巴发现了什么，不出三天，这个消息就连小镇地底的小豚鼠都知道了！” 程远连忙保证低头认错。接下来依灵又介绍了不少注意事项，比如好好装好失忆症患者，不要主动透露“那个世界”的知识；如果别人问起为什么他自带信息点无底洞属性时如何解释，等等等等。 “现在的你还是不要暴露身份比较好。等过一段时间，镇子里的大家都和你比较熟悉了之后，你就可以慢慢地向大家介绍那些神奇的定理啦！”依灵搓了搓手，有些期待地说道。 程远无奈地耸了耸肩：“就算你这样说……但是什么被大野狼追杀，失忆什么的，这个借口未免有些太扯谈了吧。” 现在的程远已经不是两天前一无所知的菜鸟了。他现在至少了解，橙喵的“天启”并不是什么可以顺手拈来的普通程式，而镇长赵老爷子和校长王老爷子似乎也早就发现了什么，他们只是没有揭穿而已…… “这个你就不用管啦，本小姐自有妙计。”依灵有些得意洋洋地说道。 程远不置可否。算了，就算自己最终因演技不足而穿帮，看在至少两枚原初核芯的份上，镇子的众人也应该不会太为难他才对。 “那我最近一段时间就先不介绍那些数学定理了。”程远想了想后又接着问道：“不过，如果我构造一些特别复杂的算路应该没有问题吧？” “算路的话没问题啦，我们自己的核芯都是由特别复杂的算路构成的，你一个初学者的算路，再复杂能复杂到哪里去。”依灵毫不介意地摆了摆手。 “那就好。”闻言，程远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 昨夜。 “从零开始造核芯？”程原吐槽：“你确认这个方法能奏效么？” “还不是你这个大黑手指害得！”程远咬牙切齿：“现在我只能用信息点拼出最简单的与或门。” “然后你就打算用这种最简单的逻辑门拼出一个cpu来？”程原赧然，但他还是接着劝解道：“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现在的一个cpu中的晶体管，不，场效应管数量至少也是亿级别啊。” “我又不需要直接造现代cpu。”程远解释道：“当年的eniac不是只用了上万个电子管么。” “然后你准备背着一枚房子一样大的核芯到处跑么？”程原撇了撇嘴。 “大不了我就把核芯造在屋子里，当一名‘不动的大魔法师’！”程远回击：“哪怕只能搓出一个小火球，那我也算超越了地球上999%的人！” “哦，不过不包括我。”程原得意地说道：“我现在已经能搓小火苗了哦——虽然每搓一次都会累得半死。嘿嘿，怎么样，羡慕不？嫉妒不？” 程远感觉自己好气呀。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 “地球那边，明天应该是周六了吧？”程远问道。 “对，小气主管这两天没安排加班，所以我明天准备回家一趟。”程原答道。 “那别忘了给老爸老妈施展几个保养身体的法术……如果你能做得到的话。”程远郑重地叮嘱着：“我会想办法找老师讨一些多余的信息点的，你别光顾着耍帅，把它们都耗光了啊。” “了解，放心吧，我会尽力而为的。”程原也认真地答复道。 —— “那我们出门啦！”程远和伊伊走到门口，回头向屋中的几人挥手道别。 大狗摆着一副睡眼惺忪的表情：“哎呀，门口不是有马族小伙子们的车队嘛，搭个顺风车就好了。狗现在好累，如果疲劳驾狗的话，很容易出狗祸的……” 橙喵见状故意摆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扳着手指说道：“哎呀，今天是周二，又到了去拉比家的日子了！但是我们现在有配额了，加上昨晚攒的硬币的话，大概过两天就能买一条小鱼干了的说……究竟买什么好呢？真是伤脑筋呀。” 大狗闻言立刻跳了起来：“汪呜！猫你不要总是想着吃鱼！一条鱼能换好多的肉呢！” 最终，虽然不情不愿，大狗还是强打起了精神，准备载伊伊去上学了。 “配额是怎么算的啊？”正在拿着干草讨好小灰马的程远闻言随口问了一句。 “按实力和贡献平均分配呀。”依灵从厨房中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两个小盒子：“诺，特制的小鱼干形状的饼干，拿去给班级里的小朋友们尝尝吧！” 橙喵闻言开心地扑了过来，并抢走了程远一半的饼干配额。 第五章 四日谈 程原感觉自己挺对不起程远的。 他从隔壁猴子的零食堆中顺了一包“好多鱼”，边吃边想着能够帮上程远的方法。 “这样下去不行呀。”程原心想：“程远昨天下午做题做到手酸才造出了两个最简单的逻辑门……要造一个计算器的话，估计要耗上几个月了。” 按照几人的猜测，程远和程原脑海中的“通道”对于信息点而言，就像一个排水口。由于地球上的信息点“水位”是零，所以无论是核芯位面空中游离的信息点，还是程远攒下来的信息点都会沿着通道溜走，这也就导致程远完全来不及积攒属于自己的信息点。 “如果能将脑海中的通道关紧就好了。或者想个办法重新构造一个‘信息点密度较高’的空间，让两边达到平衡？”想起两天前错失的大好机会，程原不禁扼腕叹息。当时他的屋子里充满了光点，这足够他许多少个愿望，施展多少个法术啊。 程原一边想着，一边咬了一口手中的饼干。嗯，嘎嘣脆。 不过随后，他又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奇怪，听程远说，他那边需要不停地做题，才能将空中游离的一丁点‘无主’信息点收归己用。但为什么我不需要做题，就直接能使用神奇眼镜中存下来的信息点呢？” 程原苦思冥想了好久，但直到他吃完手中的饼干时都没有想出答案。 “看来只能把这件事记在小本本上啦。”程原摇着头，掏出了他珍藏的记事本。这两天，记事本上又多了不少内容，比如“星空中诡异重力的来源猜想”，“原初核芯的形成条件猜测”，等等等等。 程原一直认为记笔记是一个好的习惯。大脑能够同时记忆的事情并不多，如果不将手上未完成的工作安心地“放下”的话，这些事情就会一直挤占着大脑的空间，影响人的思考效率。 不过相反地，人们也可以将一些事情特意“装进”脑海中，在放松的条件下让思路在脑中发散并激发出灵感，但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 核芯位面。 终于理清了“配额”概念的程远总结道：“也就是说，配额是资源不足时的一种人为约定……这和粮票一样嘛，有粮票的人只要付钱就能买粮食，有配额的人只要做题就能攒信息点。” “所以说阿远喵你帮我们拿回来的配额很值钱！”猫娘一边吃着饼干一边开心地说道：“再攒几天硬币，喵就可以买小鱼干啦！” “对了，程远你把这个拿上吧。”依灵将一个小布包递给了即将出门的程远。 “这是什么啊？”程远好奇地打开了布包，随后，一道金光刺痛了他和大狗的狗眼。 “猫币，是猫币啊！”望着包中的一枚金光闪闪的硬币，大狗激动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一枚猫币可以换一大车的肉呢！” 程远连忙摆手推辞。虽然他帮忙拿回了配额，但这枚价值一百万碗饭钱的猫币还是太贵重了些。 “大笨蛋你就收下嘛！”依灵将布包强行塞到了程远的手中。同时少女小声向程远说道：“万一你自己具现出了一枚原初核芯的话，这枚硬币可以帮你撑一段时间！” 程远有点感动，看来少女还挺为他着想的嘛！ 小灰马疑惑地望了过来。这时大狗嘴贱的毛病又犯了，它得意洋洋地信口开河道：“哟，小灰灰你不知道吧，听说程远和猫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这个交易非常非常值钱，据说能把依灵都买下来呢！” 小灰马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它恶狠狠地看向程远：“大魔王，不许打依灵的主意！” 小灰马对程远的好感度-100。 “柯基你又皮痒了！”少女闻言气鼓鼓地从腰包中掏出了一卷新的缎带：“今晚我们就吃狗肉好了，反正切掉了也能长回来！” 大狗吓得连忙一溜烟地跑掉了。 “其实那个李迭后来一直心怀愧疚，想找个由头将配额还给依灵，只不过他们一直没找到机会。”橙喵狡黠地笑了笑，在程远的耳边小声解释道。 “原来如此。”程远恍然大悟。 清晨的阳光从云层中洒落，为这个暮气沉沉的小镇带来了一丝生机。 —— 晨光幼儿园。 今天上午的课程是看图识字，因此朱老师特批程远可以不用听课，在幼儿园的空自习室看书就可以了。朱老师还特意在屋中摆了一盏挂灯，她说充足的信息点可以加快程远的身体恢复，这让青年很是愧疚。 不久后，身在地球的程原接到了脑海中的通讯请求。 “哟，程远你居然在上课时开小差！”接通了通讯的程原调侃道：“怎么，现在不用担心抢信息点的问题了？” “哼哼，这次小爷有包间啦！”程远得瑟道：“现在我们终于有条件仔细研究研究这个神奇的‘信息点’了！” 程原耸了耸肩。其实他已经研究了几天了，只不过没好意思告诉程远而已。 今天是程远穿越的第四天。 第一天，程远在草原上风餐露宿，莫名地捡了一只依灵，还白白挨了橙喵的一发天启。 第二天，程远陪着依灵和橙喵去购物，并拜访了各大家族。 第三天，依灵将程远匆匆忙忙地送进了学校，结果程远一不小心就搞了一波事情。 直到现在，程远才算安顿下来，他终于可以和程原细细地回顾一下这几天的经历了。 程远眉飞色舞的吹嘘着自己这几天的所见所闻，程原听得羡慕不已。 挂灯中散出的光点如一波波寻找光明的飞蛾一般，义无反顾地冲向了程远的身躯，而在通道的另一侧，程原的眼镜框微微亮起了光芒。 程远讲完了故事后，就此打住。接下来轮到程原讲自己的故事了。 第一天的程原是懵逼的。只存在于小说中的穿越情节出现了，而且主角似乎还不是他。 第二天的程原还是懵懵的。橙喵的“天启”程式中包含的大量信息点顺着通道涌了过来，并帮他打扫了一遍屋子。不知信息点珍贵的程原将它们顺着窗户放跑了，小区中的植物因此大饱口福。 第三天的程原萌萌哒。与悲催的程远不同，程原发现，当他戴上自己的眼镜的时候，他就能施展出神奇的法术。于是他终于圆了一次自己小时候的大侠梦。只是可惜，他所在的奉天市并不是游戏中的洛圣都，能够让他行侠仗义的地方并不多。 程远听得口中直流口水，眼中眼冒星星。 “哎，我们两个互换一下该多好啊。”两人感慨道，随后两人都笑了。穿越也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第六章 信息……信息？ 程原正坐在一辆返回家乡县城的客车上。在其他人看来，这名年轻人正在闭目养神，但谁也猜不到，这名年轻人的思想竟然连接着另一个世界。 “使用法术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听着程远提出的问题，程原得瑟地答道：“一个字，爽！” “真是遗憾，我连一个法术都没用出来过。”程远想了想后抬起了手，并默念起了“咒语”。只不过咒语的内容是：“一加一等于二，二加二等于四，四加四等于八……” 望着自己面前涌动的小小波纹，程远又扭头看了看自己身旁不受控制的巨大旋涡，嗯，一个字：萤火岂能与皓月争辉。 “我怀疑你才是小说主角。”程远哭笑不得。随后他又问道：“攒足了信息点后，需要怎样做才能施展‘法术’呢？” 程原答道：“似乎只要在脑海中想象你希望做的事情就可以了，不需要什么口诀啊，画符啊，法阵之类的东西。” “真是够方便的施法方式。”程远吐槽：“那你现在都能用哪些‘法术’啊？” “大概有这几种吧。”程原想了想：“第一类是‘赌神’，或者说‘幸运星’之类的法术。无论是概率再小的事件，只要能想到，信息点就能帮你实现这个愿望。当然，这个事件发生的概率越小，需要消耗的信息点就越多。” “第二类就是‘隔空取物’了，但是我目前的施法距离貌似只有几厘米。第三类是小说中常见的‘攻击型法术’，可惜我目前只能搓出打火机大小的火苗。”说到这里，程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且过程中产生的反作用力，还有消耗的能量都要我自己来承担。” 程远点了点头：“嗯，和依灵介绍的一样，‘法术’能够分为信息系，动量系和能量系。不过她能单手隔空停住几十吨重的马车，还能带人飞行……这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啊。” 程原倒是没觉得意外：“那当然，人家至少修炼了十年，我才修炼了不到三天。” “嗯，而且法力值还是从我这边偷来的。”程远撇了撇嘴。 —— “还是不行啊。”望着面前硬币上歪歪扭扭的光点，程远摇了摇头。 由于通道的存在，程远只能来得及构造最简单的芯点，他暂时没办法构造那些具有复杂功能的高级芯点。因此，他想出了一个“从零开始造核芯”的计划，他准备仿照地球上的“电子电路”做一个异界版的cpu出来。为此，程原特地帮他从网络，书本还有文献中查了不少资料。 “怎么啦？”重新连接了通讯的程原问道：“那些电路图有问题么？” “电路图倒是没有问题。”程远沮丧地说道：“但是我搓芯点的速度太慢了。” 程原扶额，他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成了现实。 “想办法把这个通道关得紧一点吧。”程原叹了口气：“要不我多吃点安眠药，睡得死一点，你再试试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别别别。”程远连忙劝阻：“吃安眠药容易出事的，还是不要使用这种极端手段了吧。” “要不我试试‘冥想’？”程原想了想，又出了个主意。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名字听上去有些玄幻，不过“冥想”这种方式在现实中是真实存在的。当然，它并不会给人带来什么神秘的精神力量，但是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人放松大脑，减轻压力，激发灵感。当然，不同人冥想的效果不同，有些人可能完全不适合这种方式，不过不要紧，合理的有氧运动健身也可以达到类似的效果。 “也许可以，不过等你下了车到家再说吧。”程远摇了摇头，他记得，他平时乘坐的这俩客车魔性得很。 程原的神奇眼镜中已经积攒了充足的信息点。于是程远调低了一些面前的‘灯’的亮度，让它少散发一些游离信息点，节约能源是美德。 不想，程原突然疑惑地问道：“程远你刚才做了什么啊？我这边收到的‘聊天视频’突然从高清变成马赛克了。” 程远一愣：“没什么啊，我只是调了一下灯泡亮度……等一下！” 于是，他连忙再次调大了‘灯’的亮度。很快，程原便表示‘聊天视频’的清晰度又恢复了，而且‘视频’甚至还隐隐有着变成3d影像的趋势。 “原来这个通道的‘网络带宽’和它传输的信息点数量有关！”程远猛地一拍脑门：“我们早该发现这一点的！” 程原也无语地摇了摇头：“谁能想到这一点啊，我之前还以为这个通道的网络带宽是金手指的隐藏设定呢！我还傻傻地在记事本上记录了每次连接的信号强度，想分析一下是不是每天第一个小时给100m带宽，第二个小时给10m带宽之类的……谁能想到它居然和外界条件有关啊。” “这样说来，信息点还真是名副其实……它真的携带信息啊。”程远一边吐槽着，一边伸手尝试去抓空气中的光点，光点顽皮地从他的指缝中溜走了，如同空气中的羽毛一般——当你轻轻地伸手去接时，羽毛会安静地落在你的掌心，但如果你伸手去抓，它便会毫不犹豫地飘走。 “信息点究竟是什么呢？”同一时间，程原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按照香农大神的定义，信息是用来消除随机不确定性的东西；按照维纳信息定义的逆来看的话，信息是物质、能量、信息及其属性的标示……” 这时，程原突然想起了他之前消耗信息点操控随机事件概率的场景，想起了他和程远将法术分为信息系，动量系和能量系…… “喵个咪，喵个咪，喵个咪！”程原死命地捶着自己的脑袋：“信息点真的是‘信息’？但信息怎么可能是实物？这不科学，这不科学，这不科学！” “妈妈，这个大叔叔读书读傻掉了。”客车中，邻座的小女孩望着程远呆呆地说道。 第七章 超前进位，学霸初显威！ 在反复尝试后，二人终于摸清了他们脑海中通道传输信号的规律。简单地说，就是程远所在的环境中光点越密集，通道的信号就越好，传输图像的质量就越高。 当然，在两位学霸的口中，他们讨论的内容是类似于“一个信息点能携带几个比特”之类的难懂的话。如果让橙喵来解释的话，场面可能会发展成如下的样子： ### “阿原喵同学，要在线看依灵喵的本子嘛？”身穿推销员服装的猫娘热心地介绍道。 “要要要！”通道对面的程原高高举起了双手：“都有什么类型的资源啊？” “那要看阿远喵的信号好不好了！”猫娘开心地举起了手中的霰光灯：“如果是t2，2g信号的话，就能看依灵喵的小说，3g信号的话就能看依灵喵的照片，4g信号的话就能看依灵喵的视频，5g信号的话就能看依灵喵的vr！” “要要要，全都要！”程原无节操地挥舞着手中的小鱼干：“我要订5g，不，6g信号的包年套餐！” 接着，程原发现自己的连接断开了。 通道对面，程远恶狠狠地挂断了连接，并结结实实地扎上了头巾：“程原你个重色轻友的大黑手指，偷窥狂魔！一个比特的信息都不给你看！” 嗯，以上场景纯属虚构。 ### 虽然暂时没有找到阻止信息点流失的方法，但是二人在无意中发现了在“跨位面聊天”时主动发送图片、视频的方式，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在适当的调整后，程原终于看清了程远手上《算路原本》中的内容。 “这个世界的人制作cpu的方式真是太简单了。”程原一边看着程远共享的‘在线读书视频’一边感慨道：“他们居然真的不需要关心电路的内部结构，直接用光点就能搓出多输入、多输出，能够处理复杂逻辑的芯片？真是太方便了。” “没错，这个世界的人将这种不需要关心内部实现方式的‘芯片’称为芯点。”程远也表示深有同感。 可能是由于不需要关心细节的原因，《算路原理》上并没有给出太多的“使用简单芯点实现复杂逻辑”的例子。于是，程远和程原准备自己动手将设计图画出来。 “嗯……c2接到s3，c3接到cout，完成。”程原点点头：“这就是一个改进的四位加法器啦。” 望着面前有点小复杂的图案，程远叹了口气：“哎，那群孩子做一个四位加法电路……算路只需要四个芯点，而我这个算路图中要用到足足二十六个芯点。” 程原想了想后问道：“你做这个算路大概要用多久呢？” 程远稍微估算了一下：“争取三天搞定吧，希望灯里的硬币能撑得住。” 话音刚落，程远面前的灯便暗了下去，二人满头黑线。 —— “这样来看的话，我一天要消耗掉几十枚i4币啊。”程远一边愧疚地将挂灯还给了老奶奶园长一边想着：“这些硬币相当于几万枚i3币，足够请小镇的所有人吃一顿饭了。” 仿佛看出了程远的想法，园长老奶奶安慰他道：“没关系的哦小伙子，学习本来就是一件成本很高的事，我们幼儿园一天要用掉几百枚i4硬币的哦。” 程远感激地点了点头。学习确实是一件非常昂贵的活动，虽然学校的学杂费可能很便宜，但那是背后有国家在进行补贴。程远当年参加的补习班，每节课动辄数十上百元。而在大洋对面的美帝，每年的大学学费要数万美金，有些教材一本就要几百上千美元。当年的程远虽然成绩足够，但是由于经济原因，他真的没有出国留学的条件。 “如果小伙子你以后有本事了的话，再还上学费就行了哦，现在小镇幼儿园大部分孩子的学费都是王校长和张家垫付的哦。”园长老奶奶用带着口音的方言感叹道。 程远感到更惭愧了。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他连忙向园长奶奶询问：如果仅仅幼儿园就每天要消耗这么多硬币的话，小学、中学消耗的硬币会不会更多？ 于是园长老奶奶笑着向程远解释了一下。其实，只有幼儿园小孩和低年级小学生才需要用到这种消耗硬币的挂灯，而高年级的学生就不需要它们了。 “挂灯”的学名叫做霰光灯，它能够高效地将硬币中贮藏的信息转换为空气中的游离信息点。当一名学生做出一道题目时，空气中便会有一定比例的信息点为他所获。而挂灯的作用则是尽量增大环境中信息点的数量基数，由于“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一规律的存在，因此家长们宁可耗费掉十倍百倍价值的硬币，也要争取让孩子们起步时的速度快上一丝。 当学生们上了高年级后，他们有了核芯，便可以直接从自然环境中获取信息点了。此时他们反而要主动制作、充值一些硬币，支援低年级的弟弟妹妹们。 如果按照修仙小说的套路来解释的话，那就是低级修炼者在修炼时需要依靠灵石和聚灵阵加快修行速度尽快筑基，而高级修行者可以直接吸收天地灵气，还能将多余的天地灵气直接灌注到灵石——也就是硬币中。 “哎，真希望我们能看到孩子们长大的那一天。”望着程远离去的背影，老奶奶在心中默默地想着。 —— “谢谢大叔！”小猫开心地向程远的怀里钻：“喵还是第一次吃到真正的小鱼干呢，真的超好吃！” 作为小明的幼儿园同班同学，小猫也参加了昨晚李家的答谢宴会，并尝到了一小口昂贵的鱼香肉丝盖饭。 小白兔蹦了蹦。小猫见状向它解释道：“没关系啦，被这个大叔摸一摸好像不会变成短毛猫的。” 程远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被摸一下就会变成短毛猫，垂耳兔啊？”他觉得这些应该是小动物的父母们为它们编写的童话，目的是避免它们被坏人拐跑。 “因为你们的身上有信息点喵！”小猫答道：“如果是被小朋友摸的话还好，很多怪大叔的实力比我们强上好几个大阶位，那是成千上万倍的实力差距！只要他们摸我们的时候稍微动一动‘短毛猫，垂耳兔更可爱’之类的念头，我们的样子就会不知不觉的改变啦，好可怕的喵！” 程远恍然大悟：原来信息点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影响基因的表达！ 不过，这种改变并不能算得上改变物种。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小巧的小狗吉娃娃和凶猛的藏獒其实是同一种物种(犬科犬属灰狼种)，理论上它们之间甚至是可以生下小狗狗的…… 小明在一旁好奇地翻看着程远的笔记本。 “大叔，这个算路是做什么用的啊？”小男孩疑惑地问道。 相比于小孩子们使用四个“三输入两输出”芯点拼出来的简单算路，程远使用的芯点足足有二十多个，算路中的连线密密麻麻。 程远苦笑着向小男孩解释道：“这个是叔叔自己画的四位加法器。因为叔叔太笨了，没办法做出高级芯点，所以只能用初级的芯点慢慢拼出这个功能啦。” “我可以试着做一下这个算路么？”小男孩好奇地问道。 “当然可以啦。”程远笑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不过还是要以老师讲的为主，不要被叔叔带坏啦。” 程远记得，按照依灵的说法，这个世界上的算路千千万，高级的算路复杂得很，因此他放心地同意了小男孩的请求。 “才不会呢，叔叔可厉害啦，和王爷爷一样厉害！”小明开心地用自己的笔记本在程远的草稿纸上拍了一下，然后蹦蹦跳跳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做题搓芯点玩去了。 程远揉了揉眼睛：“喵了个咪的，我没看错吧，刚才那下是……复印？” ——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程远感觉自己的手都写麻了，不过这次他大有收获……他搓出了足足十个初级芯点。嗯，课堂测验仍然没及格。 小明则大展幼儿园学霸风采，这堂课上的他以超越小哈近一倍的成绩冲到了全班第一名，并收获了全班小动物的一致白眼。小明身边的金色细剑微微鸣响着，仿佛在为小明喝彩，虽然小明今天只用它做了一道题。 “小明你赶快制作出加减乘除法算路，回到大班去吧。”被打击得不行的小动物们纷纷哀叹道：“你们两个人翻卷子的声音此起彼伏，我们这些学渣都有心理阴影啦！” 程远苦笑。虽然他做题的速度和小明差不多一样快，但是他的大黑手指实在是太强力了。 小明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这节课上，他除构造了这些普通的进位加法芯点之外，还把程远叔叔的算路也做了出来——虽然他并没有看懂这个算路，但是这团既简单又复杂的算路居然真的实现了加法功能，这还让过来检查作业的朱老师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下次不要再做这种复杂又作用不大的算路啦。”朱老师对小明的态度还是很和蔼的：“等你们到了p2级之后，就可以构造直接算出四位加法结果的中级芯点了，没必要在这些细节上消耗精力。” 小明点了点头。由于害怕老师批评程远叔叔，他并没有交代这个算路的来历。 放学的铃声响了。 “诶嘿嘿，阿远喵你的课堂测验又没有及格！”前来接送程远和伊伊回家的橙喵揶揄道：“回家好好补习功课去，不完成作业的话，今晚不许睡觉！” “再给我两天时间吧，两天，我就能完成第一个算路了。”程远如同拖更的作者一样辩解着。 猫娘身边的依灵松了口气。还好，程远今天并没有搞什么事情，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着。 —— “王校长，您找我？”朱老师扶着王老爷子的轮椅，用尊敬又带有一丝疑惑的语气问道。 “小朱啊，今天里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么？”王老爷子和蔼地问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王老爷子的眼皮一直在不停地跳动，他隐隐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应该没有吧。”朱老师一边想着一边说道：“昨晚的流星带来了不少信息点，橙喵趁机修补了一下小镇大结界。小明的原初核芯很奇特，我们这些教师翻遍了图书馆也没有找到类似的历史记录，如果不行的话，可能就要请您查一下您的那本[index]‘索引’了。” “那幼儿园班级里，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么？”老爷子又问道。他隐隐感觉，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八成会和新来的那位年轻人“程远”有关。 “应该也没什么特殊的。小动物们围着小明的细剑核芯闹了一上午，现在的孩子越来越不好管了。”朱老师想了想后又说道：“除了这个之外，小明下午在核芯构造课上拼了一个奇怪的加法算路。” “是什么样子的？让老头看一眼吧。”老者闻言有些好奇。朱老师虽然不善于战斗，但她至少也是一名p4级别的高手，幼儿园小孩制作的算路在她的口中能得到这个评价着实不易。 “大概是这个样子的。”朱老师随手挥了一下，然而空中的光点并没有按照她的心意画出一副算路图……这只能说明一种情况：她并没有理解这幅算路图所代表的逻辑。 女教师脸一红，她只好伸手打开了自己的课堂教案，将那幅算路图的副本递到了老者面前。在朱老师看来，低级芯点能够实现的功能有限，因此她并没有仔细地研究这个算路中的逻辑。 老者看着面前的图纸陷入了沉思。 一分钟过去了。 王老爷子开始伸出手，在空气中写写画画。 十分钟过去了。 王老爷子皱着眉头操纵着手中的光点。老爷子的口中不断地念叨着：“这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呢？” “王校长？”朱老师有些疑惑地望向了面前的老者：“您这是？” 老者严肃地望向了女教师：“小朱啊，我们平时在算加法时，是不是要从低位开始，一位一位地向上计算啊？” 朱老师理所当然地答道：“当然啊，如果不知道低位的进位的话，怎么计算高位的结果啊。所以我们在富裕时都会尽量使用更高级的芯点构造核芯，因为它一次能够处理的位数更多，计算速度更快。” 老者点了点头。他随即挥了挥手，顿时空中出现了两排算路，其中一排由多组程远的算路构成，另一排则是幼儿园课堂上教的，如同糖葫芦串一般的进位加法算路。 “那么小朱，你觉得这两个算路谁的计算速度会更快呢？”老者紧盯着女教师的眼睛问道。 “当然是幼儿园孩子们常用的那种啦。”朱老师毫不犹豫地说道：“第二个算路中用的芯点等级更高，计算速度更快，所以……” 老者摇了摇头，并在面前轻轻一点。顿时朱老师的后半句话卡在了嗓子眼中。 空中的光点从复杂的算路中流过。很快地，程远的算路便完成了计算，而朱老师的算路还在吭哧吭哧地一位位向前爬着。它们之间的速度差距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这不可能！”朱老师花容失色。 —— “这个算路叫做‘四位超前进位加法器’！”没有注意到面前依灵和橙喵的惊愕表情，程远不以为意地随口介绍着：“它只是所有超前进位加法器中，最简单的一种而已啦。” 第八章 发明 当普通人遇到一串类似于5445545545545454的算式时，他能一眼看出最终的结果是以9开头，还是以1开头吗？ 很多人在计算数字时可能会从左向右算，这样在写答案时会方便一些，但是遇到连续进位时思路就会卡一下。 而在做标准的竖式计算时，按理说人们需要从右向左一位一位计算，在低位计算完成前没办法算出高位的结果，因为需要考虑进位的问题。 人们曾经认为，对计算机或核芯来说，道理也应当是相同的：核芯需要一位一位地计算数字，假设一位数字的计算需要耗费一微秒，那么一千位数字的计算就要消耗一千微秒，数字越大，计算越慢——至少在核芯位面的这个小镇中，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直到程远的出现。 —— “帮喵解释一下嘛，阿远喵！”猫娘疑惑又好奇地围着程远团团转：“这个算路为什么能凭空预知进位的结果呀？” “它并不是‘凭空预知’呀。”程远一边躲闪着猫娘的扑击一边在算路中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圈：“这里是用来提前计算进位的算路。” “但是这时低位的值还没有算完呀！”猫娘很不服气。身为p5的大高手，小镇中最强战力之一的她，竟然没有看懂这个算路！ “只计算进位的话，并不需要得到完整的低位运算结果呀。”程远摊手。 “这怎么可能！”猫娘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时，一旁的依灵也带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了过来：“这团算路虽然看上去很奇怪……但它的运算结果竟然是完全正确的！” 程远无语地望向依灵。此时，少女的面前正悬浮着数百团光点，她直接将所有可能的计算结果进行了穷举…… “如果用布尔逻辑来解释的话，这个算路一点也不奇怪呀。”程远小声地嘟囔道。 —— “不不，这个算路是我随手乱拼出来的，不是程远叔叔画的！”在王老爷子的面前，小明慌张地辩解着。听着小明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众人哭笑不得。 “不，小明。”壮年男子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一人做事一人当。无论谁做了什么事都需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不久前，王老爷子火急火燎地冲到了李家。望着王老爷子焦急的表情，李家众人被吓了一跳，他们还以为小明闯祸了。 这个世界的人，在修炼时如果不慎使用了错误的算路，是有可能走火入魔的。如果一个人使用了错误的算路，或者执行了错误的程式，他便很有可能受到反噬。反噬的负面效果有多种，轻者会导致“法术失效、头晕目眩、真气淤积”，重者会使人“经络受损，道基崩溃”。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这几种“走火入魔”的方式在这个世界中的正式名称分别叫做死循环、信息溢出…… 望着众人的表情，王老爷子很快反应了过来：“那个算路没有问题，没人因为它修炼出岔子……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李家，会客厅。 众人疑惑地望着眼前的算路，不少人伸出了手，在空中写写画画着。 “咳咳，这个算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老王你帮我们这帮粗人介绍一下吧。”李老爷子咳嗽着说道。李老爷子的学历并不高，他没有看出这个算路的特殊之处。 “小朱，你来帮忙介绍一下吧。”王老爷子喘息着说道。在经历了一串高强度的脑力运算之后，王老爷子也累得直喘。 “好的，王校长。”王老爷子身后的朱老师走了出来，此时朱老师的脸颊红彤彤的，众人都能明显地看出她兴奋的心情。 “各位都知道，我们在计算时需要使用芯点构造算路。”朱老师向面前的众人介绍道：“芯点的等级越高，它能进行的计算就越复杂，但是相应地，构造这枚芯点所需的成本也越高。” 众人点头。以加法为例，幼儿园孩子们使用的“一位加法”芯点的等级为15，而初中生使用的“四位加法”芯点等级为22。后者的性能是前者的近四倍，不过前者的成本只有后者的百分之一。 “贵一点就贵一点嘛。”壮年男子无所谓地说道：“投资在核芯上的话，哪怕多花点钱也是可以接受的。” 众人扶额。朱老师翻着白眼说道：“你是土豪，不在乎这一点小钱。我们普通穷人的核芯要磨合温养，要不断重构，而且核芯中包含的各类芯点至少有成百上千枚。现在我们镇子里的大部分人，尤其是学生，他们最多只舍得使用22级的四位加法芯点构造加法和乘法算路。” “这个算路的成本是？”李老爷子问道，他隐隐猜到了什么。 “和幼儿园孩子们使用的算路基本相同。”说话的是李老爷子的客卿护卫，络腮胡子的哈桑大叔：“而且它使用的芯点等级非常低，幼儿园小班的孩子就可以捏出来，不过在拼装时可能需要家长帮忙。” “那它的运算速度呢？”众人连忙问道。低级芯点的成本低，但速度慢，这是这个位面中所有人的共识。 “单独使用的话，只比孩子们现在用的算路快上一点。”朱老师兴奋地说道：“但是它能够提前算出进位的结果。串联使用的话，它的计算速度会比孩子们现在使用的算路快上近一倍！” 一阵惊呼声在会客厅中响起。 —— “阿远喵你这次立大功了呀！”橙喵兴奋地摇晃着程远的手臂：“如果按玄幻小说中的套路来解释的话，阿远喵你相当于发明了一套特别好用的入门功法！这个功法的入门门槛低，对天地灵气的需求低，但是修炼速度反而会快上一倍！” 程远连忙摆手：“这个算路可不是我的原创。”这些电路图都是地球先贤们的智慧结晶。 一旁的依灵哭笑不得：“虽然这是好事……但是大笨蛋你又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下麻烦大啦！” “这个算路图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吧。”程远疑惑地问道。与此同时，李家会客室内的壮年男子也提出了相同的问题：“使用更高级的芯点不是能得到更快的计算速度么？” “那你能买得起三十二位加法芯点么？”朱老师十分不客气地反驳道：“而且低年级的孩子想构造高级芯点也造不出来，有再多钱也没用。” 顿时男子不做声了，他一边挠着头一边嘿嘿地笑了笑。 “虽然只有幼儿园孩子和小学生能用到这个算路，但这已经足够了！”在不同的房间中，朱老师和依灵同时解释道：“乘法算路的基础就是加法算路。只要稍微改动一下核芯结构，孩子们就能凭空得到接近一倍的实力提升，这足够让他们小学毕业的时间提前一个学期！孩子们在二十五岁之前的每一天都是宝贵的，一个学期的时间足够让他们多学好多东西呢！” 这下，程远和壮年男子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狠狠地拍了拍脑袋。 壮年男子身边的小男孩开心地说道：“对不起，我刚才说谎了！这个算路是程远叔叔设计的，我只是把它做出来了而已！” “不，小明。”壮年男子又摆出了一副故作严肃的表情：“要知道，理论和实践同样重要，所以这副算路图的发明也有小明你的一半功劳！” “可是爹爹爹，您刚才不是说要一人做事一人当么？”小明睁着天真的大眼睛问道。 众人哄笑，壮年男子羞愧得直想找个墙缝钻进去。 第九章 蒙混过关 大狗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它的爪中捏着一个毛绒绒的小毛球。 “花花，快给汪讲个大新闻吧。”大狗百无聊赖地将爪中的毛球捏了两下。 “你才叫花花，你全家都叫花花！”毛球愤怒地抬起了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柯基你知不知道啊！” 原来，毛球的本体是一只小花鼠。 最终，花鼠没能抵过大狗的软磨硬泡。它一边掰着手指一边说道：“嗯，最近写小说的雀酱卡文了。听说她的那枚‘灵犀’不知道最近抽了什么劣质信息点，本来正连载得好好的故事断了，新的故事是一堆每个符号都看得懂，合起来就完全看不懂的东西。” “切，没劲。”大狗吐了吐舌头：“还有嘛？” “最近天天天天晚上偷偷朝农场外面跑，我们猜，她可能是交到男朋友啦！”小花鼠又说道。 “这附近哪有路过的野天鹅呀，提醒她小心点别被人骗啦。”大狗皱了皱眉。 “镇子里还没有哪只动物能够完全无视天天的‘小天鹅读心术’呐，几乎没人能骗得过她的。”小花鼠摇了摇头，有些不以为意地说道。 突然，小花鼠的耳朵动了动，它连忙说道：“对了，刚刚收到的消息，有好多人从西区李家钻了出来，向我们这边跑步前进呐！那群人还不断地念叨着什么‘绝赞’，‘算路’，‘大发明’之类的东西。” 大狗以爪扶额，对着西沉的夕阳哀叹道：“汪……本来家里就乱糟糟的，现在又多了一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冒牌远行者，这下汪是一天安稳日子都别想过啦。” —— 程远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的人竟然连超前进位加法器都没发明出来。要知道，他们可是从幼儿园时就开始学习算路的…… 他感觉自己的身份要穿帮。 青年一脸无辜地望向依灵：“当初可是你说的，算路随便怎么构造都可以。” “谁能想到基础算路还有这个作用呀！”依灵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哭笑不得地说道：“这下要糟糕啦。” 程远也用力地揪着头发：“还是赶快想想怎么能把说辞圆起来吧，一名失忆的远行者发明新算路什么的，想想都不靠谱。” 突然，大狗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汪！程远汪你是不是搞了什么大新闻呀，现在王老爷子和李老爷子正带着一大群人往这边赶呢！”大狗叫道。 屋内的两人面面相觑，只有橙喵还在‘没心没肺’地对着程远画出的算路戳来戳去。 —— “后来，我们几个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借口，于是只好站成一排向两位老爷子低头认错啦。”当晚，程远对程原这样说道。 程原幸灾乐祸：“那你居然没有被切片研究，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才不会咧。”程远耸肩：“老爷子们早就发现问题了。” —— “王爷爷您是怎么猜到的啊？”依灵满脸通红地摇晃着老者的手臂。 “再简单不过啦。”王老爷子呵呵笑着：“丫头你身上的封印是我们几个老头联合布下的，里面内置了好几道防狼专用程式。就算是遇到狼群的围攻，它们也至少能撑到丫头你飞起来脱离战场，要不然我们几个老头怎么会放心地让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程远的脸色一僵。他隐隐觉得，老爷子提到的防狼程式，恐怕不仅仅有防野狼这一个功能…… “但是那些程式并没有被触发过的迹象，所以狼群什么的只是丫头你的借口而已。”王老爷子又接着解释道：“于是我们猜测，丫头你可能是被骗或者被胁迫了。于是这几天老赵一直派赵四偷偷跟着这个青年人，万一他有什么歹意的话，老赵授权赵四可以动用限额之外的力量……” “然而阿远喵还真的一点坏主意都没动！”猫娘笑着戳了戳程远：“阿远喵如果不去主动追其它喵的话，可是要单身一辈子的哦！” 程远干笑了两声，他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处在“试用期”…… “然而，这位青年没有对小镇的任何东西表现出贪欲，反而是带来了一些我们闻所未闻的知识。经过几天的观察，我们得出了一致的结论。”王老爷子紧盯着青年说道：“你并不是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程远无奈地看了依灵一眼。 “老老实实招供吧。”程远用眼神示意道。 于是，依灵叹了一口气，替程远说道：“好吧，那我们就实话实说了……他确实不是这个大陆的人，狼群什么的只是借口。” 少女有意无意地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天空。 “当我发现他时，他正在镇子外的草原上游荡。他没有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也忘记了什么是核芯，但他的防御力却强的离谱。” 程远一愣，少女说的都是什么？不过此时，依灵突然将一大团光球甩到了他的脸上。 两位老者被吓了一跳：“哎哎，丫头你慢点，这一发信息冲击直接打在别人头上，会直接把人打傻的……咦？” 光点散去，程远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除了表情有些诡异。 —— “然后他们就把你当成了从其它大陆掉下来的人？”程原懵了：“这是什么套路？” “谁知道咧。”程远耸肩：“不过老爷子们压根想不到‘穿越者’这种情况的存在，所以依灵只需要引导一下，说‘这个青年来自别的大陆’，老爷子们的思路就在最后时刻被带歪啦。” “那你这魔免体质又怎么解释啊。”程原还是有些疑惑。 “哦，这个世界上的人是可以利用核芯的剩余算力执行后台程式的，就像被动技能一样。”程远回忆了一下依灵的解释：“而我在‘坠落’时失忆了，所以忘记了‘如何控制体内的残损核芯’，因此它会不断地运行收集信息点的程式，遇到攻击时还会自动防御……看起来就像这样啦。” “那发明算路这个问题呢？”程原又问道。 “失忆又不是变傻，地球上不是也有很多例子么，有人滑雪时摔失忆了，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但是生活常识却还记得清清楚楚。”程远回道。 “哎……好吧。人们为什么不能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听着程远的解释，程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啦，还请两位老爷子为我们保密。”依灵对着两位思路被带偏了的老爷子眨了眨眼。 此时，两位老爷子的心中回荡着一个念头：天上真的会掉馅饼……会掉鲸鱼啊！ 曾经，大青鱼为他们想了一个解决小镇现状的不算办法的办法：等待。 由于星空中诡异重力的存在，这个世界是分上下的。如果人类大能者或凶兽在星空中陨落的话，他们的身躯就会顺着重力落下。有小之又小的概率，这些遗物会被星球重力捕获，落到地面。只要小镇能够捡到几枚强大的遗物(比如原初核芯)，堆出一个实力等同于p6的团队，那么小镇的困境就迎刃而解了。 然而，老爷子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没有等来遗物，反而等来了一个活人。 “传说中，只有p7级别的传奇生物才有凭借肉身安全横渡星海的能力……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啊？”王老爷子激动地问道。按照他的计算，就算是最短途的星际旅程，就算物资充足，普通的人类也很难撑得下去，更别提安全着陆了。 “我们还是想办法，用大笨蛋带来的知识缓解一下小镇的难题吧。”依灵及时转移了话题。在这个知识能够带来力量的世界，有着“上层世界”知识的程远对小镇来说，无疑是一剂绝佳的特效药——只要他能够“回忆起这些知识”的话。 “对对对！”李老爷子激动得直哆嗦：“小程，你如果有什么需求的话，可以尽管向我们这群老家伙提。老夫可以把李家的百人卫队借调给你……” 程远连忙摆手，他表示自己还是低调一点，和普通镇民一样生活就好。在这方面他和依灵的态度是相同的，知道他身份(哪怕是错误身份)的人越少越好。 两位老爷子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他们表示，除了老赵赵镇长之外，不会再有其它人知道程远的“真实”身份了，他们会想办法隐瞒住这个消息。 “那时间不等人，我们要赶回去改课本啦。”王老爷子笑着推起了轮椅：“小伙你可要争取早一点恢复记忆，帮一帮我们这群村里人吧。听说在有些发达的大陆上，p4多如狗，p5遍地走，比老头巅峰时厉害几倍的架构师一打一打的……如果你是从那些大陆来的就好了。那边的大团队中随便一条工作经验，都能抵得上我们几个月的苦思冥想呢。” 程远连忙摆手。他也不是谦虚，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学霸，怎么就成了小镇的领路人了呢…… 最终，得到了好消息的两位老爷子心满意足地出去和客厅中等待的众人交涉去了，程远得以安心地躲在幕后作壁上观。 “诶嘿嘿，阿远喵好胆小！”老爷子们出去后，橙喵又调皮了起来：“别人小说里的穿越者，哪个不是狂帅酷炫闹翻天，像阿远喵这种怂得不行的穿越者真是太没意思啦！” “橙喵你还好意思说！”程远愤愤地揪住了猫娘的长耳朵：“我都不知道我身后还跟着一个监视者……要是我拍小明时不小心下手重了一点的话，我这个穿越者的故事就要烂尾掉啦！橙喵你也不提醒我一下。” “诶嘿，诶嘿嘿嘿！”猫娘自知理亏，于是她只好将爪子抬到胸前，并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试图萌混过关。 第十章 狐言 “那个……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啦。”依灵一脸歉意地对客厅内等待的众人说道：“这个算路是我们昨晚帮程远补习功课时偶然画出来的。” 按照两位老爷子的说法，如果想要把这件事情圆过去的话，最关键的一点是不能让程远继续暴露在大家面前。毕竟如果他三番五次卷入事件的话，镇民们很快就会感觉到不对劲了。 曾经有个笑话：某市发生了连环凶杀案，凶手的作案手段非常高明，时间地点方式没有任何规律，然而十几次案件发生时都有同一个人在场。问：凶手是谁？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当然有一个例外，如果几百次案件发生时，都有某个戴着眼镜的小学生在场的话，那凶手肯定不是他…… “那你们应该早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啊。”壮年男子李迭还是一如既往地心直口快。 “这个算路我们还没有验证完呢，万一有错误怎么办。”依灵歪着脑袋答道。当然，少女并不是在卖萌，她是在听后屋橙喵通过传音发来的“剧本”。剧本的第二阶段，是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走。 “而且这个算路还有优化的空间。”少女又说道：“如果我们能将它运用到更多位数的运算上的话，它的性能还能提高两三倍……咳咳咳，两三成，两三成！” 即使是这样，屋内的众人也一下兴奋了起来：“依灵（丫头/姐姐/妹子）你说的是真的么，这个算路的性能还能提升两三成？” 然而此时，就连依灵自己都被橙喵发来的剧本吓了一跳。她只好一边应付着观众们一边向后台的“剧组”质问道：“剧本拿错了吧，两三倍是什么情况？这个运算速度都能比得上我们最贵的加法运算芯点了！” 然而，后台的“剧组”现在也是乱糟糟的一片。导播橙喵一脸诧异地望着身边的程远嘉宾：“你确认你口中的高级算路有这么快的运算速度么？” “当然有啊。”程远感到很委屈，十六位超前进位加法器的运算速度确实就是这样快，不过它需要用到的逻辑门也特别多，足有好几百个。 不过程远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他连忙抓起猫娘的长耳朵说道：“先说成是两三成吧，把这一段cut过去，先切换到下一场景！” “喂，喵的耳朵不是麦克风！”被耳边的声音吓得一哆嗦，猫娘不满地扭了扭身体。 不过此时，台下的观众席已经快要爆炸了。一群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而一些实力高强的观众已经开始尝试着使用穷举的方式在空中画算路，顿时，空中充满了五颜六色的光点，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还好，在两位老爷子的号令下，观众们终于有些意犹未尽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过大家看起来都很不甘心，毕竟这个新算路很显然是要写进课本的。如果谁能先一步将这个算路改善完成，那他就能当一名课本脚注中的第二作者或者第三作者，从而名留青史啦！ “咳咳，你们别不自量力了。”李老爷子咳嗽着抬出了剧本中的备用方案：“人家依灵女娃前两天接触了一次天启，她脑海中的灵感肯定比你们要多……你们要发明新算路的话，等下一轮集会的时候再试吧！” —— 最终，前来围观的小镇居民们有些意犹未尽地离开了。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了啊。”人群散去之后，王老爷子语重心长地对着刚刚露头的程远说道：“这次我们可以把这个算路的发明归结到‘天启’上，但是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解释了。” 程远连忙点头。他又好奇地问道：“天启这个程式的作用究竟是什么啊？” “这个程式非常强大。”说话的是李老爷子，他感慨道：“如果是现在的橙小姐的话，这个程式可以让她在短时间内拥有无限接近p6的实力。” 在两位老爷子的解释下，程远终于搞清楚了当天那道贯穿天地的光芒所代表的力量。 在光柱的范围内，橙喵可以使用一些p6才能使用的能力，譬如类似于瞬移的“跃迁”，洞悉一切的探查程式“划天”，以及直接抹消指定目标的攻击程式“数据删除”等等。 在光芒消失之后，程式范围中的一切痕迹都会被消除，环境会恢复到“最自然”的状态，只留下充盈在空中的，代表着无数可能性的信息光团，它们是高度凝聚的信息光点。 这些信息光团是可以被人们吸收的。但是，每个光团中都包含着很多的信息——此处既指信息点，又指信息光团中携带的信息数据——如果人们能够吸收并理解这些信息，那么它们就会成为持有者的财富，但反之就会成为负担。 不过，即使是这样强大的程式也没有办法违反守恒定律。为了施展这个程式，橙喵需要积攒数个月的信息点，并且报废掉一枚完整的外置核芯作为代价，比如一只手套。 “还好我们的村子里有小猫啊。”王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这几年来，小猫每年都会举办一次集会，并用自己积攒的力量施展这个技能。她可以在此时借用原初核芯施展一次‘划天’程式，寻找小镇周围可能存在的星弦。小镇的冒险者们也可以在集会后拿走一些空中的光团，有些人可能会在光团包含的信息中找到灵感，突破境界；不过也有的人会因此遇到瓶颈，实力停滞不前，此时他们如果不能突破心障的话，就只能等待下一次集会了。” 程远一愣，他想起了小明之前的状态，于是他转头望向了李老爷子。李老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并叹息道：“哎，欲速则不达……” “天启的光芒也可以震慑山林中的狼群。张先生不在的时候，狼群想要趁机进攻小镇，结果被小猫的一发天启抹得灰飞烟灭。自那以后，基本就没有哪只狼有胆量踏进小镇方圆百里之内了。”王老爷子又说道：“除此之外，集会后剩下的光团也可以被打散后存进硬币里，或者当成肥料，施法素材，炼器原料等。” 程远越听越惭愧。因为他的到来，橙喵浪费掉了一只手套和大量的信息点，小镇今年的集会也被迫推迟。 突然，程远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他连忙问道：“那狼群会不会趁这个时间进攻小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因为用掉了一只手套，橙喵的手上现在只有半只手套的虚影，她的实力似乎也因此打了几分折扣。 “让它们过来好啦！”猫娘摇着尾巴说道：“那些p3，p4的普通狼，喵让它们两只手！” “就算狼群真的过来的话，镇子里还有几位其它的p5，他们要拦住狼王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一旁的依灵说道：“再说了，狼群又不知道橙喵施放这个技能的限制，它们可能现在还以为镇子里有p6级别的高手呢。” 李老爷子叹了口气。他很清楚，猫娘的心中实际上还是有些担忧的。若非如此的话，她就不会将昨晚流星带来的信息点用于强化小镇的防御结界，而是会去买一条小鱼干了。 —— 宁静的小镇外，身穿洁白连衣裙的少女天天正面色绯红地站在一名灰衣男子的面前。 “福公子您不考虑一下吗？”少女紧张地问道：“我们小镇的农场还是不错的，虽然环境比以前差了很多，但是怎样都要比风餐露宿强。而且只要努力工作的话，还可以换到很多平时自己做不出来的东西。” “但是天天，这样的生活真的好么？”灰衣男子掏出了一把羽扇摇了摇，并用诱惑的声音说道：“过分的安逸会让你的羽毛蒙尘。我们这些在野外生存的动物，虽然不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丛林能使我们变得机警而强大。” 少女神情恍惚地望着男子手中摇动的羽扇，她下意识地回道：“但是我们不用变得特别强大也能过得很好啊，我们的安全由镇子的守护者来保卫。” “但是天天你之前也说过，你们镇子里最强的守护者张先生现在并不在镇子里。”灰衣男子叹了口气：“如果他还在的话就好了。” “但是我们还有橙喵大人！”天天焦急地解释道：“前几天的那道光柱，公子您应该也看到了，那就是橙喵大人的力量。” “使用这种力量，她一定要付出不少代价吧。”灰衣男子摇了摇头：“她的实力真的有‘天选期’，也就是你们口中的p6级别么？” “那倒是没有……她的真实实力只有准p5中阶而已。”天天有些沮丧地说道。 此时，少女隐隐感到了不妥。不过男子这时再次微微地摇了摇羽扇，她的注意力便又被吸引了过去。 不久后，面色绯红的少女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此时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下次见面时，一定要给这位公子带一条他喜欢的小鱼干当礼物！” —— 少女远去后，一团黑影在灰衣男子的背后显现。 沙哑的声音从黑影中传来：“阿福，我们还不动手么？” 灰衣男子的眼角抽了抽：“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时机。另外，请叫在下福克斯公爵。” “按照那位天真小鹅所说，现在可是人类巢穴防御最脆弱的时候。”黑影中的声音说道：“再等的话，机会可就要白白错过了。” “还有一个变数没有解决。”灰衣男子捏着下巴作沉思状：“如果我们动手时，那群鱼正好路过的话，它们可能会成为人类的帮手。” 黑影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阿福，你连这种小概率的事情都要算进去？” “哼！福克斯公爵做策划，当然要万无一失。”灰衣男子又骄傲地摇了摇手中的羽扇。 “那你也没算到，前两天那只猫居然自己将大招丢了出去。”黑影用莫名的语气回道：“本来我们都做好了赔上三队精英狼的准备了，没想到隔壁的某队傻邻居居然提前帮我们完成了这个任务……真是意外之喜啊。” “不过这倒是好事一桩。”灰衣男子微微一笑：“之前我们只有五成的把握，现在已经提高到八成了，为了吃到鲜香美味的小鸡，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吃鸡什么的，对老子来说无所谓。”黑影摇晃了一下：“但是记得，人类巢穴里的兔子要留着，你们不许打它们的主意。” “好的，好的，嘿嘿嘿……”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灰衣男子一边捂着嘴窃笑着一边远去了。 黑影在静止了一会之后，也渐渐地变淡消失了，只留下了一段在空中回荡的微不可查的声音。 “就快了，就快了……” 第十一章 暂借 程原已经很久没有感到如此放松过了。 自他毕业以来，他每天都要为了生计辛苦奔波。在夜深人静之时，他偶尔会问自己，当年拼命学到的各类知识，真的能派上用场么？当年努力拿到的各种奖项，除了为简历镀金和拿到一笔不多的奖金之外，还有什么其它的作用么？当年自己辛苦写下的各个程式，它们除了让自己在单位更快地完成，并接到更多的任务之外，还有什么其它的意义么？ 程原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虽然他清楚，自己可能终有一天会成为自己所讨厌的人，自己可能终有一天会编而优则管，走上前人的老路。 然而，他还有挂念的人，所以他一定要努力活下去。虽然他也曾期盼着过一些不一样的人生。 直到几天前，另一个他帮他实现了自己未能实现的愿望。 他虽然没能成为故事的主角，但是他成为了他最可靠的后盾。 他虽然没能拥有神奇的能力，但是他帮他圆了少年时的梦想。 虽然他不知道，另一个他是否还能回到家乡，但是他能够帮他照顾他所关心的人。 热水沸腾的声音响起。程原连忙走了过去，帮自己的老爸老妈端了两盆热腾腾的洗脚水。与此同时，他的神奇眼镜中的神奇光点，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望着父母欣慰的表情与他们仿佛年轻了几岁的面庞，程原开心地笑了，仿佛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 “另一个我，这次，多谢了。” —— 听着程原从远方传来的消息，程远欣慰地吐了一口气。 “多谢啦，依灵。”他对少女由衷地感谢道。 此时已是傍晚，众人早已离开，两位老爷子也在不久前各自返程了。 随后，在程远的恳求下，依灵教给了他一个“治疗轻微疾病，保养身体”的法术，“法术”的使用方式很简单，在脑海中想象一些“治愈”的场面，并同时使用信息点就可以了。 当然，这个“法术”的真正使用者是通道对面的程原。程原边“窥屏”边遵循着异界少女的指导，硬是将这个首次接触的中级法术一次施展成功了。据程原所说，在他施展法术后，父母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程远第一次觉得，其实自己手中攒下的信息点全流到程原那边去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他连忙向少女衷心地表示感谢。 “不客气！”依灵得意地说道：“再说了，我们也从你这里学到了不少知识，这叫等价交换！” “对了，我的那位大黑手指程原，也特意让我向你转达一下谢意。”程远微微呆了一下之后又说道。就在刚才，程原专门向他说了几句话，希望他转述给依灵。 “他说了什么呀？”少女好奇地问道，她还特意整了整衣服，站到了程远眼前摆了摆手……依灵觉得，程远的眼睛应该能起到类似摄像头的作用，万一那名异界的“程原”现在正在看着她呢？ “他说，非常感谢依灵小姐与大家的帮助……”程远转述着另一个自己的话：“……如果大家有什么懒得亲自动手去做的事情的话，尽管将它们都丢给你面前的这个小伙子就好。他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不过干活还是挺勤快的……” 程远黑着脸挂断了连接，一旁的依灵没有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 “大笨蛋你的这个大黑手指还真是名副其实呀。”依灵笑道。 “这个损友！”程远咬牙切齿。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回到了之前众人所在的客厅。 此时，空气中五颜六色的光点还没有完全散去，猫娘正在不断地对着它们挥动着爪子。看起来，她此时也在试着使用穷举法寻找程远所说的算路…… “橙喵你别再试啦，可能性太多了，瞎猜是肯定猜不出来的。”依灵无奈地望着橙喵说道。 “诶……好吧。”猫娘耷拉着耳朵趴回了沙发上：“阿远喵说有更快的十六位加法算路，喵也想试着发明一下嘛。” “你们这绝对是被高级芯点惯坏了。”程远批评道：“基础规律都没学好，遇到问题就想着用穷举法或者更高级的芯点蒙混过去，这样技术不断档就怪啦！” 青年撇着嘴指了指橙喵手中的《二十一天精通基本算路》。他大致翻了一下这本书，在这本书中，他看到了几个简单核芯的完整示意图。不过那些代表cpu的算路图中，最核心的控制单元部分居然是用几个高级芯点直接实现的…… “看看人家那本《算路原本》，至少里面还讲了乘法器呢！”程远一边吐槽一边将这本速成教材还给了橙喵：“身为小镇最强战力之一，橙喵你不应该看一些更有营养的书么？” “诶嘿嘿，乘法算路可是贤者莱茨法师的发明，而《算路原本》又是诺曼大魔导师亲自监修的教辅书……喵只是一只笨笨的小猫咪，只会靠天赋打架，看不懂那么复杂的设计书啦。”不想看书学习的猫娘一边在沙发上打着滚，一边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盯着程远。 程远眼皮直跳。猫娘明明有着挥挥手就拍飞一群狼的实力，却偏偏要靠卖萌为生！想到这里，青年又忍不住有些心痒痒了，他已经来这里好几天了，却还没有亲自成功施展一个“魔法”呢！ “强大的橙喵大人啊，请您赐下力量，让小民体会一下魔法师的强大能力吧。”程远小声地嘀咕着。 不过猫娘的耳朵很灵，她俏皮地抬起头问道：“阿远喵想体验一下更强大的力量嘛？” 程远身体一震。他连忙答道：“想想想！真的有方法可以做到这一点么？” “当然可以啦。”橙喵眯着眼睛抬起了下巴。她的意思很明显，要程远帮她挠一挠，挠舒服了的话就给他一点奖励…… 依灵不满地哼了两声。 “咪，好吧。”愿望没有实现的猫娘耸了耸肩，她一闪身坐了起来：“过来吧阿远喵，喵给你加个祝福！” 片刻后，程远的身上有几道光圈亮起。 程远一脸惊讶地活动着手脚。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轻了不少，同时力量却增强了很多。 “这个是‘激活’程式！”猫娘开心地指着程远身边的一个光圈介绍道：“等级到达p2后，人们便能够积攒与使用更多的信息点，从而使用更强的程式。比如这个‘激活’程式就可以让我们身体中的能量更迅速地释放出来，从而让人们拥有更强的力量，更敏捷的身手，更快的反应速度。只要阿远喵你达到了p2级别，就可以对自己使用这个技能啦，在这个程式的作用下，信息点会成为最好的催化剂！” 听着橙喵的解释，程远连连点头。这个程式或者说法术，似乎能够通过信息点增强生物体内各类酶的活性，从而大幅度提升各方面的身体素质。如果换用小说中的说法来解释的话，就是六个字：“基因锁第二阶”……当然，是低配版的。 “霍霍霍霍霍霍霍霍！”程远兴奋地在大厅中辗转腾挪，模仿着各类武侠片中的招式：“飞龙在天，见龙在田……降龙十八掌！” 啪叽一声，程远一巴掌拍在了地上，整个房间微微一震。 “阿远喵你的十巴掌中看不中用呀！”橙喵揶揄道。程远脸一红，他确实不会什么武术招式，而且由于掌控不住临时得到的力量，他刚才其实差点摔倒，只不过增强的神经反应速度让他避免了以脸着地。 程远站起身来，他又惊喜地发现，一番剧烈的活动后，他并没有什么疲劳的感觉，只是感到心脏在有力地跳动着。 “第二个是‘脉动’程式！”猫娘又凑了过来，指着程远身上套着的另一个光圈解说道：“它能够增强使用者的心脏和血液循环功能，提升耐力和能量恢复速度，免得力量增强后没跑几步就累得没力气啦！” 听着程式的名称，程远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第三个程式的名字是什么……不会是‘红牛’吧？” “红牛是什么喵？”猫娘没有理解程远的脑洞：“下一个程式是‘动量缓冲’啦，它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将使用者所受的力均匀地分摊到身体各处，否则阿远喵你刚才拍地板的那一下就足够让手臂断掉啦！” 程远手一抖。他马上后知后觉地检查起了自己的手臂和手指，那可是他赖以为生的本钱……好吧，他现在似乎不需要敲键盘写程序了。 猫娘耸了耸肩：“放心吧，就算手臂折断了，一个t3的‘治愈’程式也能让你在几天内恢复大半。只要不是像依灵之前那样，摔得身上的分子键都断掉了不少的话就好。” 程远一愣，他转过头去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依灵。 “我们在救依灵时，使用的是半成品的‘改写’程式。”猫娘接着说道：“完整版的‘改写’是t6级的强大程式，它有着‘将刚死掉的人都能救回来’的神奇效果，可惜我们当时实在没有那么好的条件。” 少女打断道：“没关系，人家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啦！” 橙喵摇头，并继续对程远说道：“所以其实，半成品的‘改写’程式并没有完全恢复依灵的身体。如果说我们的身体是石块的话，依灵喵现在的身体就像沙堆一样，需要靠封印维持。阿远喵你一定要记得，在她的身体完全恢复前，不要让她使用t4级别以上的力量，切记，切记！” 第十二章 实力 程远一脸怜惜地望着面前的少女。 少女被看得有些炸毛，她马上摆出了一副“超凶”的表情并回应道：“大笨蛋你可不要小看本小姐！虽然人家有伤在身，但是像大笨蛋你这样的，人家一只手就能打好几百个！” 刚刚体验到了超人力量的程远有些得意地回道：“那如果是按我现在的状态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光圈。虽然几个光圈现在已经暗淡了很多，但程远仍然能感到力量从身体深处源源不断地涌来。 “说的就是现在状态的你。”依灵白了他一眼：“每个大阶位间的能力差距可是有一千倍，虽然能力并不完全等于战斗力，但是以你现在的状态最多也就和一个初阶的p2打成平手而已。就算人家只能使用p3级别的力量，你想正面战胜人家的希望也是一点都没有的！” 程远被吓了一跳。刚才他试了一下，在橙喵程式的辅助下，他现在的臂力少说也有数百斤，单手举起一张实木餐桌就像挥舞泡沫塑料一样简单。然而依灵说她的实力比现在的自己还要强上百倍？ 程远讶异地问道：“难道依灵你的臂力有几十吨？” “想什么呐！”依灵脸红着跺了跺脚：“信息点对身体的强化又不是无止境的。人家在没受伤的时候，只凭借身体增强程式的话最多也只能抱动姜爷爷家里的小象而已啦，人家又不是什么怪力少女。” 程远的眼角抽了抽，这已经很惊人了好不好！虽然这比起小说中某位能够举起月亮的肌肉猩猩还有很大的距离…… “但是你们前几天不是还单手拦住了一辆几十吨重的大马车么？”程远想了想后又疑惑地问道。 “不一样啦。”依灵解释道：“当时我们使用的是p3才能使用的‘动量转移’和‘超距作用’程式，挡住马车时的反作用力是由地面来承受的。” 就在这时，程远身上的几个光圈闪烁了两下，最后终于坚持不住碎裂掉了。 “哎，只能当十分钟的超人么？”程远摇了摇头，但他已经很开心了，他连忙向橙喵和依灵表示感谢。他本以为，在程原牌大黑手指的阴影笼罩下，他可能几个月甚至几年内都没机会使用什么超自然力量了。不过现在看来还好，这个通道似乎并不会吸走他身上已经成型的增益型程式？ 橙喵耸了耸肩：“没关系啦，不过这些程式正常情况下应该能维持几个小时呢！阿远喵你的法术抗性真是高呀。” 程远的眼角抽了抽……果然，这个大黑手指就没有一天能让他省心！ 突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个通道是否能够传输完整的程式呢？他准备尝试一下，并借机惩治一下某位大黑手指同学，他开始在在心中呼唤另一个自己。 与此同时，他向橙喵和依灵问道：“有没有什么能够产生临时负面效果的法术或者程式？给我拍上一打吧！” 他决定使用伤敌一百，自损八千的方式和程原同归于尽…… “有呀有呀！”猫娘开心地跳了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呢！ 于是，橙喵从依灵的手中借来了一个半透明的，带有喷头的小瓶。这个小瓶中装的东西似乎是……香水？ “瓶子里只是普通的泉水而已啦，但是在程式的作用下，它可以产生各种不同的效果！”猫娘一边拍打着小瓶的喷头一边说道。 此时，接到了通讯请求的程原上线了。 “放心吧程远，老爸老妈现在的状态好得很，我们一家三口现在正在做饭呢。今天我们吃的是老爸的拿手好菜，清蒸鱼！吃不起鱼的可怜穿越小伙子你就羡慕去吧！”刚刚上线的程原得瑟道。 程远下定了决心，他带着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对着猫娘点了点头。 “好吧，那喵就不客气咯！”猫娘坏笑着按下了喷头：“变傻喷雾！” “呲呲呲！”一片深绿色的水雾笼罩了程远的脑袋。 “哎呦，程远你在做什么？”程原惊讶地问道：“我这边收到的视频中出现了几行说明文字……它们说，程远你的脑袋上正在冒傻气耶！” —— 最终，程远的“同归于尽”计划并没有成功。他的金手指通道似乎只能传递信息，而不能传递法术效果，程远只好默默地坐回了沙发上。还好，他身上的负面效果在非常短的时间后就消失了。 此时，在通道的另一边，程原和老爸老妈正其乐融融地围着一张有着一些年头的旧餐桌吃饭，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家常菜。 “老爹的手艺又进步了！”程原一边吃着鱼片一边夸赞道，程父程母的脸上笑开了花。 然而与此同时，通道另一边的橙喵突然兴奋了起来。 “鱼啊，有鱼喵！”猫娘凑到了程远身边团团转。她隐隐地嗅到，程远身上飘出了代表鱼香的信息点！ 程远有些讶异，猫娘是怎么隔着一个位面闻到自己家餐桌上的鱼香的？他思考了半晌后，想到了一个可能的解释：程原不久前在家中用掉了大量的信息点，被使用过的信息点会变得更细碎，更难以收集，但它们仍然能够携带少量的信息。随着通道的开启，程原身边浸透了鱼香的微量信息点又顺着通道飘了回来。 然而，美味的清蒸鱼在另一个世界，猫娘只能闻闻味道而已…… 橙喵可怜兮兮地摇晃着程远的手臂，程远和依灵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程远啊，等你神功大成以后，把猫娘拉到我们的世界来当偶像吧。”望着视频中萌萌的绕着程远转来转去的猫娘，身处地球的程原羡慕极了。 “只怕你养不起啊。”程远哭笑不得地回道：“橙喵虽然看起来萌萌哒，但是她的实力强着呢！” 最终，橙喵悻悻地趴到了沙发上：“只让闻味道不让吃，阿远喵你是一只大坏猫……” 程远带着歉意笑了笑。 依灵想了想后，拿起小瓶在空中随意喷了几下。淡蓝色的喷雾从喷头中喷出，空气中很快充满了海风的咸味，猫娘紧皱的眉头很快舒展了开来。程远深呼吸了两口，他感觉自己的心情也舒畅了很多。 “你的金手指还能传递其它的东西么？”依灵又向程远问道。 “暂时还不知道。”程远挠头：“我之前也想过用这个金手指传递实物，但是不知道从何下手。” “按照小说中常见的情节来看，当你的实力变强后，它可能会拥有更多的功能。”依灵想了想后尝试着说道：“或许有一天，你就可以顺着它回家了！” 程远眼前一亮：“对啊，依灵你说的有道理！不行，我要从现在开始努力学习！” 少女笑了笑，但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突然感到了一丝失落。 “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我就可以每天沿着通道穿梭位面啦！”还好，程远紧接着又说道：“到时候，我可以给你们带很多有用的东西过来，帮助小镇度过现在的难关，橙喵也可以每天都吃到小鱼干！” 猫娘闻言又高兴地跳了起来，并围着程远喵喵喵地转起了圈。 依灵也放松地出了一口气。少女心想：“还好，这个大笨蛋也不是那么忘恩负义嘛。” 通道对面的程原默默地挂断了连接。 “单身狗没人权呀。”程原哀伤地叹了口气。此时正在热情地帮程远夹着菜的程母作无意状问道：“阿远啊，找到对象了没有，什么时候领回家看看啊？” 程原：“……“ 他还有半年才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 被许诺了小鱼干的猫娘又莫名地开心了起来。 程远无奈地吐槽道：“橙喵你还真是执着于小鱼干啊。” “诶嘿嘿。”橙喵吐了吐舌头。然而程远知道，这只萌萌的猫娘有着p5级别的强大实力。从数值上来看，那是普通p3的百万倍，加强版程远的上亿倍，弱鸡版程远的上百亿倍…… “其实喵并没有那么厉害啦！”猫娘谦虚地说道：“每个级别一千倍的能力差距只是书本上给出的标准而已，论战斗力的话喵并没有那么强。如果真要战斗的话，只要几百万个阿远喵排成一排，一个一个过来和喵打架不让喵睡觉的话，喵最后肯定是打不赢的！” 程远泪流满面，猫娘同志您能举一个好一点的例子嘛…… “而且战斗力并不完全是用于评级的标准。”依灵补充道：“比如镇子里的程式大师……大魔法师们很多都是p4级别的高手，但是他们掌握的攻击程式并不多。如果让他们去战斗的话，他们可能只会搓火球术，大火球术，还有超大火球术。” 程远：“……” 依灵见程远不接话，她以为程远在担心自己的实力问题。于是她出言安慰道：“没关系啦，虽然你的年龄有些大了，但是只要你安心读书，本小姐保证你在三十岁之前就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魔法师！” 程远：“……” 他可不想成为什么只会搓火球术的大魔法师！ 第十三章 历史(上) 坐在轮椅上的王老爷子，正安详地坐在窗旁，沐浴着夕阳的余晖。 忙碌的声音从厨房中传来，不时有一个灵巧的身影在厨房和餐桌间来回穿梭。 “小侯你不用帮忙啦，我们自己来就好。”穿着围裙，手拿菜铲的朱老师揭开了餐厅的门帘，对着餐桌旁正在抓耳挠腮地分筷子的小猴子喊道。 “吱吱！”小猴子挠了挠头，顽皮地回应道。 王老爷子是小镇的元老之一，但是他的身边并没有儿孙陪伴。他唯一的一个儿子，早已在多年前的危机来临时，随着星弦的断裂失散在了星海的另一方。 伤心的老爷子散尽了家财，并将全部的心力都投入到了他坚持半生的教育事业中去。他失去了家人，但是学院成为了他的家，而每天陪伴着老爷子的小猴，也被老爷子当成了半个孙子。 还好，王老爷子教书多年，学院中的很多老师都是他一手栽培的。为了照顾老爷子，教师们会隔三差五地轮流去老人的家中探望，并借机照顾一下老人的起居。 “老爷子，吃饭啦！”朱老师将最后的一盘菜端上了餐桌。 宁静的小屋中，几人安详地围坐在桌旁，品尝着还算丰盛的菜肴。不过很显然，今天的餐桌比以往安静了很多，大家的心中都有心事。 很显然这个锅需要程远来背。没办法，谁让他抛出的算路有些颠覆众人的三观呢。 最终，还是王老爷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小朱啊，你还记得我们人类的进化历史么？”老爷子感慨道。 “当然记得啊。”朱老师点了点头。那些耳熟能详的历史故事，每一个小学生都记得清清楚楚。 故事还要从人们组合各个部落的图腾，做出第一枚通用核芯之前前开始。 —— 当年的历史真相早已不可考，现在的人们只能从散佚的文献中，还原出真相的一砖半瓦。 自第一代不知名的贤者在香蕉皮上刻下了人类最初的算路以来，各种稀奇古怪的算路便如雨后春笋般在各个人类的部落中出现。 当然，大部分的算路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无用的算路被丢弃，有效的算路则被人们奉为神明，这些算路的构造方法，也被人们一代一代地传了下去。 多年以后，人类终于在某片丛林的边缘建立了历史上的第一座村镇。村镇坐落于一条小河的旁边，便于村民们取水。村镇距离丛林不远不近，这样人们既可以进山打猎，又不用过于担心林中猛兽的袭击。 据历史学家们推测，当时的村镇与山林的距离可能在百里左右，因为某篇古代诗歌中记载道，当时的人们每日“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历史学家们推测，这句诗表示的是当时的人们“每天清晨出发，披荆斩棘进山打猎；傍晚背好一天的战利品，收好作为武器的石锄，在月光的照耀下返程”。 历史学家们根据当时人们的实力与脚力，估算出了这个大致的距离。另外从诗中人们还能够得知，村镇所在大陆附近的星空中应当还有另一片大陆，因为并不是所有的大陆都有“月亮”这种天体的存在。 希望大诗人陶渊明看到这句解释时不会被气活过来。 不过，尽管推理的逻辑是错误的，但当年的村镇确实坐落在一个类似的位置上。由于信息点的存在，在这个位面中，人类习得农作技能的时间更早一些，也正是因为有了农田的存在，人们才会冒着风险建立村落。 可惜，当时的人类实在是太弱小了，如果不是因为人类发明了武器，变相地提升了自己的战斗力的话，他们是完全没有办法抗衡一只比自己强上一两个大阶位的生物的。 不过人们也有办法，实力不够，人数来凑，信息点不够，靠时间来凑。 每当战战兢兢的人类小队在荒野中遇到凶猛的野兽，避无可避的时候，他们便会一边向不知名的神明祈祷，一边掏出身边珍藏的香蕉……在镇中众人向“神明”夜以继日的祈祷(计算)下，受祝福的香蕉中积攒下了大量的信息点。 “haпaдehne!”处于绝境中的勇士们吃下香蕉，并喊着不知名的咒语。在咒语的帮助下，神明会将力量赐予勇士，随后，勇士们与巨兽决一死战！ 可惜，结局往往仍然是悲惨的。所以后来人类改变了策略。 一只肥屁股的短尾巴黄狼发现了草丛中鬼鬼祟祟前进的人类们，狼流着口水冲了上去！ “пpoчhыn!”新一代的勇士们喊道。随后……他们作鸟兽散！ 黄狼想要追赶其中的一个人类猎物，然而它发现，这群二足兽跑得比兔子还快。 追了一会之后，狼累了，它不想追人类了。追一个人类比追兔子累多了，不划算。 不过，憋了一肚子火气的人类小伙子们反而不想放过狼了，他们对视一眼后，又吃下了一根香蕉，然后又反身冲了上去！ 月亮升起，被来来回回折腾了一整天的黄狼感觉自己又热又饿又累，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它“哈呼哈呼”地吐着舌头喘着气，任凭那群人类将它绑回了村镇。 自此，村子里便多了一条经常“哈呼哈呼”地吐着气的黄狼。由于只有最英勇的勇士才能获得骑乘这头狼的权利，所以这条人类历史上驯养的第一条肥屁股短尾巴黄狼被起了一个“哈士骑”的名字。 —— “哇哈哈哈哈！”程远笑着看向了大狗：“柯基你的种族名被抢了！” 名为柯基，但种族却是哈士奇的大狗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改不回来了，就这样吧。” 依灵和橙喵鼓起了掌，刚刚讲了一个历史故事的伊伊开心地笑了，脸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知道人类为什么能够在那场战斗中以弱胜强么？”依灵向伊伊循循善诱地问道。 “因为我们人数多，准备充分，会使用战术。”伊伊回答：“还有，我们人类特别擅长长跑！” 程远点了点头。虽然人类没有尖牙利爪，看上去很弱小，但是人类有着所有动物中几乎最好的耐力。地球上曾经的一些原始部落就是这样打猎的，他们能够凭借着强大的耐力连跑几个小时，硬生生地将羚羊等看上去很善于奔跑的动物追得活活累倒。没办法，谁让人类有着一套极其强大的散热系统呢。 “还有么？”程远对这些故事很感兴趣。 “有呀！”伊伊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形。她又继续讲起了另一个故事。 第十四章 历史(中) 村镇越来越大，一个又一个的部落前来投奔，自然，村镇中的算路“神明”也越来越多。不过幸运的是，当时的人们并没有因为信仰而出现什么宗教战争事件，与之相反，人们发现信仰的神明越多越好。 当人们向同一种算路神明祈祷时，祈祷的效果会不断降低，然而向不同的神明祈祷时便不会出现类似的问题。如果换用核芯位面中现代人的说法就是：连续做相同的“无效计算”是没有用的，只有进行“有效计算”时，才能获得相应的信息点。 于是后来，人们便将各家的算路汇聚到了一起，每天派专人进行祈祷，或者说计算。祷告处的祭祀们，也因此成为了当时村镇中地位最高的人。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当时地位其次的职业是外出探险的勇士，随后便是种植香蕉的蕉农们了。 在人类的不断努力下，村镇发展得越来越好。在人们偶然发现算路神明们可以合体时，村镇的发展一度达到了巅峰。 可惜，好景不长。 —— “当时的人类在发明了组合算路后，终于拥有了p1高阶的实力！”伊伊继续讲着古老的故事：“在最古老的‘脉动’和‘激活’法术下，人类凭借着武器和战阵，终于勉强有了在普通猛兽面前自保的能力！” 依灵补充道：“当时人们还没有发明‘程式’的概念，所以人们只能凭借本能施展对应的法术。不过还好，当时的村镇附近似乎并没有特别强大的凶兽，因此人类的村镇幸运地发展了起来。” “程式和法术有区别么？”程远有些疑惑地问道。于是依灵向他解释了这两个概念的细微差别。 当人们凭借自我意识消耗信息点“许下愿望”时，产生的效果可以被称为法术，或者叫做魔法、神术、技能也可以。 但是每次施法时，由于施法者的精神状态不同，因此施法的效果可能会有差别，效率也未必能达到最高，而且在施展复杂法术时还很可能会失败。 不过，当发明程式后，人们便可以放心地在任何时候使用法术了。只要有充足的信息点和正确的程式，那法术基本就一定会施展成功。 程远点了点头：“看来程式代表的是一个‘最优化’的施展法术的过程，我们可以这样理解么？” 橙喵挠了挠沙发：“好麻烦喵，我们就认为法术和程式是同一种东西好啦！” 伊伊吐了吐舌头，她又开始继续讲起了接下来的故事。 —— 随着村镇的发展，人类的平均实力也越来越强了，他们逐渐创造出了各种各样的战技和魔法。例如校正弓矢的“百步穿杨”，令篝火烧得更炽烈的“纵火诀”，等等。 而种植香蕉的蕉农们也不甘落后，他们通过不断的筛选，培育和许愿，创造出了新的香蕉品种，勇士们再也不用吃又苦又涩又带籽的原始香蕉了。 村镇在不断地壮大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所有的人都认为，人类即将冲破黑暗时代，迎来一个光明的纪元。 时光流逝。 突然，有一天，一株香蕉树生病了。 蕉农们不以为意。很久之前，经常会有香蕉树生病，但是它们并不会造成什么太严重的后果。 然而，这次的情况不一样了。 仿佛在一夜之间，村镇近年来种下的香蕉树全都染上了怪病，随后它们在数周内纷纷枯萎，今年的香蕉基本绝收。或许那些野外的原始香蕉树能够幸免于难，但它们早被蕉农们砍掉了。 没有香蕉的话，就不能雕刻新的算路神明，勇士们也没有了法力补给……村镇一下子陷入了危机之中！ 渎职的蕉农们被吊起来打，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原先那些难吃的带种子的香蕉早被他们丢到爪哇国去了。 来不及种植新的香蕉林，村镇居民被迫寻找新的神明祭品。在亡族灭种的紧要关头，村镇中的所有人都拼命了！ —— “这群不懂得保护基因多样性的土人！”程远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没有籽的香蕉只能使用扦插的方式进行繁殖，它的病毒抵抗力可远远比不上那些有着杂种优势的野生香蕉。” “当时的人们怎么可能知道病毒这种东西。”依灵白了他一眼：“更别说基因了。” “不过当时出现了好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呀！”伊伊像个小大人一样感慨道：“比如，尝百草的炎帝神农大人！” 程远惊讶：“你们这里也有……咳咳，也听说过神农大人的事？” “是呀。”一旁的大狗懒洋洋地说道：“据说那个老头把方圆百里之内所有的草都尝了一口，最后被活活撑死啦！” 程远：“……” “狗狗别闹。”伊伊撇了撇嘴：“那个尝是‘尝试’的意思啦，据说神农大人将所有能找到的植物都尝试了一下，但是效果都不是很理想。” 程远觉得自己的大学语文白学了。啊不对，他的大学课程本来就没有语文，也没有白学…… “切，真没劲。”大狗伸着舌头喘了两口气：“要说当年的英雄，汪最欣赏的还是蕉忍的故事！” “蕉忍是哪位大人啊？”伊伊好奇地问道，她的历史老师没有讲过这个人。 “是一个普通的蕉农而已啦。”依灵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绑上了大狗的狗嘴：“小孩子不要多问！” 伊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程远满头黑线。 —— 冬天到了。 绝望的村民们在村镇的中心燃起了篝火。火烧得很旺，然而每个人的脸上都黯淡无光。 村民们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很苦。没有了信息点的支撑，农田的产量下降了很多，外出打猎的勇士们也损失惨重。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村民们发现，狼群已经开始在村镇附近活动了，它们发现，这些二足兽的奔跑速度似乎大不如前，想来最迟不超过明年春天，它们就会冲进村镇来！ “这次一定要成功！”一名站在火堆旁的白胡子老者口齿不清地呼喊着：“不能让小罗的心血白费！” 壮年的男子们拼命地向火堆中填着木材，扇着风。火已经烧了很久，然而火堆中的石块仍然无动于衷。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劝解道：“老姜，我们先停下来吧，再这样下去的话……” “不行！”被称为老姜的老者双眼通红：“我们已经没有机会再进行下一次的尝试了！” 话毕，老者又伸手拿起了身旁为数不多的香蕉，拼命地塞进了口中。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抽泣。为了维持纵火诀的效果，老者已经在这里不眠不休地站了好几夜，吃下了很多串古老香蕉……这种香蕉就连勇士们也不敢吃太多，它是有轻微毒性的，传说当年的第一代大贤者就是因为吃香蕉过多而死掉的！ 当之前的危机来临时，村镇中的每个人都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以老毕和阿德为首的智者们重新将算路神明们进行了整理与分类，让祈祷的效果更进一步；以老姜为首的贤者们重新规划了村镇的作物，并发明了新的农作方法。 可惜，老人们的方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如果没有足够的香蕉或者香蕉的替代品，这一切都是空谈！ 然而，村镇众人没有想到的是，真正的转机，来自于一群异想天开的年轻人。 当村镇危机来临时，心中充满了梦想的小罗带领着他的小伙伴们离开了村镇，踏上了寻找未知的旅途。他们要去远方，寻找未知的遗迹，未知的神祗，未知的希望。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他们很久都没有回来，村民们不禁摇头叹息，他们或许已经葬身狼腹了。 然而不久前，小罗的一名小伙伴菲兹带着浑身的伤痕，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回到了村镇。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高喊道：“火，用火！” …… 巨龙的洞穴中，小罗和他的小伙伴们震惊地望着周围。他们的身旁堆满了巨龙的财宝。当然，财宝并不重要，但是真正令他们惊讶的是，一些金光闪闪的财宝上，竟然闪烁着算路神明的光辉！ “哦呵呵，小动物们，你们想要本龙的财宝么？”巨龙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这群渺小的人类。它很好奇，在前所未见的财富与不可力敌的史诗巨兽面前，这些似乎很聪明的小动物会作何选择呢？ “……还请尊贵的巨龙大人传授我们这些更强大的算路神明像的制作方法。”在短暂的震惊后，小罗定了定神，向面前庞大的巨龙回复道。 巨龙和小罗的小伙伴们都小小地吃了一惊。巨龙挠了挠脑袋，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向龙索要这些财宝呢？这样的话，龙就可以用等价交换的名义，名正言顺地咬你们两口解解馋了。” 小罗的小伙伴们吓得双腿抖似筛糠。虽然没见巨龙出手，但他们能凭借本能感觉到，巨龙的实力是他们的千倍，万倍，千万倍。山林里的什么狼王，熊王，在巨龙的面前估计和小黄鸡没有任何区别…… 小罗定了定神，勇敢地说道：“财宝是巨龙大人您的私有物，我们无权拿走，但是知识则不然。传授一份知识对您来说可能付出并不算多，但它对于我们来说是无价的。我们可以用知识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财富……为此，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哪怕是性命的代价也无所谓么？”巨龙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它对这些名为“人类”的小动物越来越有兴趣了。 “没关系，只要巨龙大人让我的朋友们把这些知识带回去，哪怕是付出性命……在下也在所不辞！”在伙伴们的惊呼声中，小罗勇敢地踏前一步。 巨龙眯起了眼睛，抖了抖身子站了起来，它庞大的身躯几乎将洞穴占满。 “真是天真的小动物啊！”巨龙狂笑：“如果龙沿着足迹找到你们的巢穴的话，你们岂不是……罢了罢了。名为‘人类’的小动物啊，你们看好了！” 炽烈的青蓝色火焰从巨龙的口中喷出。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洞穴的岩壁逐渐熔化！ “你们所寻找的，能够刻下符印的财宝，就在你们的脚下！”熊熊的火焰中，巨龙的声音传来。 —— “用高温熔化矿石，提炼出金属，并将它们作为神明的贡品……它们的效果比香蕉好上十倍百倍！”唯一活着回到了村庄的小伙菲兹，用尽力气发出了最后的声音。 随后，菲兹渐渐闭上了眼，陷入了永恒的梦境。在梦中，他，小罗，还有之前在旅途中牺牲的伙伴们，他们在天空中看着重新繁荣起来的村镇，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然而…… 然而，人们的实力太弱了，火堆的温度不够。即使是在纵火诀的作用下，火堆中的顽石也仍然无动于衷。 “火啊，你要烧得再旺一点，再旺一点啊！”众人流着眼泪拼命地向火堆中添着柴，许着难以实现的愿望。 第十五章 历史(下) 文明……是有局限的。 数十亿年前，银河系中的第一代恒星在生命的终末，绽放出绚丽的花火。在强大的核聚变作用下，大量的重元素产生。几经辗转，一些在地质作用下浮上了地表的矿石，落到了古人的手中。 铜的熔点略高于一千度。倘若再混入一些锡，则练成的合金便是大名鼎鼎的青铜，冶炼起来更容易不说，还拥有了更高的硬度。因此，青铜在古人的手中，成为了一件件精美的铜器，或为钟鼎，或为利剑。 但倘若没有火，人类会怎么样呢？古人们或许只能举着木剑兽骨进行拼杀。也或许会有一天，某位能工巧匠在荒原中发现了一柄岩石形成的剑，它从此象征王权。 幸好，有了火，人类便可以一步步前进了。 人类在冬天能够烧火取暖，因此没有厚重皮毛的人类活了下来。 人类可以烧水驱动庞大的机器，自此，人们进入了工业时代；战争的打响，也常常伴随着炮火的轰鸣。 在远古的星尘中，人类找到了一点点珍贵的铀元素，它们中的千分之七，为人类带来了恒星的光辉，如今，它们在核电站的堆芯中缓缓“燃烧”。不久后，人类又利用裂变所带来的巨大能量引发了聚变，恐怖的氢弹令所有的人类噤若寒蝉。然而人类也相信，如果有人能够掌握可控核聚变的原理，人类便可以遨游星际，巨大无比的土星和木星，将成为人类万年内取之不尽的能量来源。 地球文明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这个文明的运气或许会让其它文明嫉妒得发狂，我们身边唾手可得的小小火苗，可能是某些文明愿意倾尽一切来换取的生命光辉。 然而，文明……是有局限的。 从来就没有什么保证，一个文明只要出现，就能无限地发展壮大下去。且看现在的银河星空，仍是一片漆黑。地球人类真的能够一路走到最后么？人类在进步的过程中，真的不会遇到什么“绝对无法逾越”的天堑么？ 或许真的会有一天，人类耗尽了身边的所有资源，却没能突破下一阶的技术瓶颈，未来人只好蜷缩在宇宙的角落，静静地沐浴着太阳的余晖，然后渐渐消亡。 当未来的某队更加幸运的外星来客来到地球时，他们可能会为这里的贫瘠叹息： “居然想用落后的激光和磁场技术控制热核聚变？这种和烧煤一样的技术手段怎么可能做到这点嘛。” “哎，没办法，他们这里根本制备不出$%*#元素，无法存储wimp，是注定发展不出这种技术的。” “太可怜了，太可怜了。如果我们早点来这里，送他们一点负熵就好了。” 外星来客望着地球文明墓地中的景象摇头叹息。在他们的眼中，一个个曾经的人类精英科学家就像刚刚学会生火的猿猴一样，做着无用的努力。 “这次一定要成功！”文明墓地的记录中，站在超级计算机前的白胡子老者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激光光束要聚焦到一处！磁场，三号磁场发生器在干什么，超导体温度要超过临界点了！” 而在外星来客的眼中，人类的努力显得异常地苍白无力，和以下的场景没有任何区别…… “拼命地添柴啊，扇风啊，小猴子们！”站在火堆前的年长老猿口齿不清地呼喊着：”只要能将这堆火的温度烧到一亿度，我们的可控核聚变装置就能正式运转起来了，到时候，能量和香蕉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了！” —— “只有t2强度的‘纵火诀’才能烧制出硅晶元，只有硅晶元才能使人的实力提升到p2级别，而当时只有p2才能使用t2级别的法术……这是一个死结。”依灵摇头叹息道。 “如果当时小罗选择带回财宝就好啦！”伊伊吐了吐舌头：“这样人们就可以直接打破这个死结，而不用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了。” 依灵摇了摇头：“如果小罗当时选择财宝的话，巨龙会放他们离去么？” 伊伊苦着脸想了半天后摇了摇头。 程远愣愣地听着故事：“那……后来呢？人类是如何破除这个局面的？” “一位不知名的姐姐跳进了火堆！”伊伊的表情充满了憧憬：“她用生命许下了愿望，施展出了越阶的法术！” 程远的表情一僵——这算是异界版本的以身殉剑么？ “好感人的故事呀！”橙喵的眼睛亮晶晶。 “其实这个故事没那么神奇啦。”一旁的大狗闷闷地吐槽道：“每个动物的体内都是有脂肪的，油脂能够让火烧得更旺，所以……” 程远：“……”大狗你是怎么在被绑着嘴的情况下说话的？ 不过大狗这下算是惹了众怒了，屋子里其它的所有人都开始劈头盖脸地狂殴大狗，就连一向脾气好的小灰马也不例外。 地球位面，程原默默地叹了口气。 —— “自当年的莱茨贤者发明了乘法算路之后，人类便开始逐渐拥有了p3的实力。”在另一间小屋内，朱老师也在讲着曾经的故事，但是她讲故事的侧重点与伊伊又完全不一样。 “后来，艾达贤者发明的程式使得人类中的最强者达到了p4级别。”朱老师言简意赅地介绍着：“直到诺曼大贤者为止，核芯的潜力几乎被完全挖掘，人们的关注点也开始转向了稀有的‘原初核芯’和多人合作的‘架构’这几个方面。” “那么小朱你觉得，人类的实力极限，真的就是p5么？”王老爷子盯着面前的女教师，缓缓地问道。 “应该是吧？”朱老师一愣：“如果核芯的品级达到最高，它的信息处理速度是接近光速的，应该没有进一步提升的余地了。” 王老爷子摇了摇头：“核芯的奥秘，可能远远不止于此啊。” 朱老师欲言又止。她想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自诺曼大贤者之后，人类自身实力的顶峰一直是p5。只有装备了原初核芯后，才有部分人类能够达到更高的境界。因此人类还不如好好研究一下，如何更多地获得原初核芯…… “小朱你也是这样想的么？”仿佛看穿了朱老师的想法，王老爷子叹了口气：“你觉得，我们人类自己制作的核芯，有没有可能有一天达到和原初核芯相同的计算速度呢？” “怎么可能！”朱老师被吓了一跳：“原初核芯可是自然的造物！就算莱茨贤者发明了能够快速计算乘法的算路，但那也只是特例而已。” “是么。”老者未再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吃起了桌上的菜肴。 “为人类取来晶元制作方法的小罗啊。”老者默默地想道：“倘若你当年取来的只是一枚纯净的‘晶元’的话，我们人类现在说不定还在蒙昧当中，依靠捡拾地面上的矿石神明度日。” “然而，现在另一片迷雾挡在了我们的面前。强大的原初核芯就像巨龙的财宝一样，它迷惑了人们的目光。” “但是，我们是否真的有‘破局’的能力呢，出路究竟在哪里呢？不仅仅是我们小镇的危局，还有……” 老者的脑海中，程远的面容渐渐浮现，那名少年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自信”的目光。 第十六章 转机！ 程远的核芯构造计划暂停了。原因很简单……依灵家里所有的幼儿园中班练习册都被他做完了。 “阿远喵好厉害喵！”橙喵惊讶地检查着程远的习题册：“答案竟然全都是对的……就是字丑了一点！” 程远哭笑不得：“我现在写得眼都花了。” 今天是核芯位面周二的晚上，程远来到这个位面的第四天。在少年锲而不舍的努力下，他终于完成了一个四位进位加法算路……的一半。而且说实话，要不是橙喵帮他拍了两个“脉动”程式的话，他现在估计手都酸得都抬不起来。 “如果换成小明的话，他的进度估计比你要快上几十倍都不止。”依灵一脸无奈地看着程远：“按照修仙小说中的说法，大笨蛋你拥有的是一个废灵根呀。” 程远苦恼地答道：“这还不是我那个大黑手指害的。” 与此同时，他向地球位面的另一个自己抱怨道：“喂，大黑手指，别装睡了，赶快过来帮忙想想办法！” “来咯！”通道对面，已经回到了自己小屋的程原很快上了线。 被程原偷偷施展了一道“治愈”法术之后，今天的程父程母感到神清气爽，精力十足，于是他们决定……去看老电影！对老电影没有兴趣的程原只好无奈地留在家中。这时，程远的通话请求正好传了过来。 “你这做的都是什么题啊。”程原一边揉着鼻子一边无语地通过通道偷看着另一个自己做的题目：“《五年小考，三年模拟》么？” 程原的吐槽是有原因的。无它……因为这些题目基本上都是小学生级别的难度，别说微积分了，就连三角函数都没有。 “我也不想啊。”程远无奈地答道：“但是他们说，这已经是性价比最高的题目了。” 程远之前也问过朱老师，为什么不让他做一些难度更高的题目呢？于是朱老师摇了摇头后，丢给了他一道几十位数的乘法运算题。 当程远花了好长时间做出这道题目后，他郁闷地发现他所获得的信息点并不多。打个比方，如果说计算一道一百以内的加减法题目能给他一百点信息点的话，那计算一道几十位的乘除法题目只能给他不到一千点的信息点，而做一道难题的时间足够程远做几十道这种简单题目了。 程原皱了皱眉：“总而言之就是说，做难题确实会获得更多的信息点，但是耗时与收获不成正比？” “就是这样。”程远无奈地叹了口气：“而且我每写一道题，得到的信息点还会不断地被通道抢走……它这抢信息点的方式比旧社会的地主还过分。” 程远向另一个自己大吐苦水。程远表示，经过他的精密测算，这个通道在他每算出一道题时先抽走一半信息点，如果程远不加控制的话，通道每过几秒又会将它附近的信息点再吸走一大片……如果不是程远不断地和通道斗智斗勇，让脑海中的信息点尽量远离通道的话，他可能连一个芯点都造不出来。还好，被造出来的芯点被程远存放在了硬币上，芯点只要构造成功，就不会再被通道抢走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程原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不想，刚要出门的程母注意到了程原的表情，她关切地问道：“儿子，在想什么事情呢？” “老妈，没什么。”程原回过神来，他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旧社会的人们，在地主收债或者鬼子进村时，是如何保护自己的财物的呢？” “当然是藏起来啊。”程母毫不犹豫地答道：“如果放在家里不保险就埋到院子里，再不行的话就藏到山里去，当年你爷爷不就是这样做的嘛。” —— “依灵，橙喵！”程远一个激灵。 “喵在这里呢。”猫娘凑了过来：“怎么了阿远喵？你刚才一直在发呆。” 程远连忙向她们询问道：“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能够储存信息点的东西？” “硬币呀。”橙喵像看笨蛋一样看了程远一眼。 程远连忙尴尬地解释了一下，他要的并不是硬币，而是能够储存“只有自己才能使用的信息点”的那种物品。 “哦，那种东西是‘内置存储器’！”猫娘介绍道：“它可以储存带颜色的信息点，就是有些贵！” 程远一愣，不过他旋即觉得“内存”这个名字还挺贴切的，不过“带颜色的信息点”算是什么？ “带颜色的信息点，就是那些专属于自己的信息点啦。”依灵一边解释一边挥了挥手，她的身边随即浮现了一片淡蓝色的光点，那是这些信息点“专属于她”的证明。 “依灵的专属颜色是淡蓝色，而喵的颜色就是金色啦！”猫娘得意洋洋地介绍道：“当人们通过计算获得这些信息点之后，它们就会与使用者的频率同步，从而获得不同的色彩……我们一般称这个过程为‘染色’！” 程远这下明白了。空中漂浮的光点相当于“无主”的信息点，而当人们通过各种方式“收集”到这些信息点之后才能使用它们。不过，程远并没有发现那些被自己收集的信息点有什么特别的颜色。 “但是，使用内存是有消耗的。”依灵皱眉：“如果信息长时间放在内存中的话会丢失，需要不断地消耗信息点进行维持，效率并不算高。” “大概会消耗多少？”程远紧张地问道。如果不加控制的话，他的大黑手指每隔几秒钟就会抢走他手中的三成信息点。只要这个位面的内存比他的大黑手指稍微良心一点的话，他或许就可以换一个地方“藏信息点”了！ “普通的内存的话，大概每分钟会浪费百分之一左右吧，而且存取时也有着不小的消耗。”依灵答道：“所以我们一般只在紧急时刻才使用它……” 然而，程远此时已经听得双眼发光了：“就用它了！依灵我能向你们借一小块‘内存’么，最小的一块就够了！” 依灵吃了一惊：“使用它积攒信息点的话，效率比正常情况下会慢上一半的！” “足够了！”程远连忙激动地解释道：“我那个大黑手指抽走的信息点可是要占九成以上！如果我能使用‘内存’保存信息点的话，修炼速度能快上好几倍！” 依灵被吓了一跳：“九成多……这么坑的嘛？这样的话确实应该可以。但是使用内存的话，如果存储时间超过一小时的话就会入不敷出……” “我只需要攒足构造最低级的芯点的信息点就可以了！”程远一边来回踱步一边兴奋地说道：“如果没有大黑手指的影响，我几分钟就能凑出一个芯点，不会超过一个小时的！” 猫娘疑惑地问道：“但是，以后你在制作核芯的‘控制芯点’时怎么办呀？那个大芯点要攒上十几天的信息点才能做出来一个。” “那个控制单元？”程远满不在乎地说道：“直接用基本算路拼出来就好了！” “这怎么可能！”依灵失声：“这个‘控制芯点’是上古时期传下来的，从来没有人能够把它拆开……就连诺曼大魔导师都没能做到这一点！” 程远疑惑地摊了摊手：“但是这个从理论上来说是完全可能的啊，最多就是有点难而已。” 依灵和橙喵又一次被震惊到了。这也难怪，如果按照玄幻小说中的说法，对应的场景可能是这样的： 「在遥远的核芯大陆，人们可以将天地灵气吸入体内气海，凝成金丹，从而证得大道。」 「可惜，有名天生废柴的少年，他体内的灵根破损，气海残缺，修行起来事倍功半。」 「然而，少年突然有一日突发狂想，他决定将天地灵气灌入法器中，让法器替他凝出金丹！」 「有人劝他：“少年啊，法器是存不下天地灵气的，它无法凝聚出鹅蛋大小的金丹，最多只能凝出几个芝麻粒而已。”」 「“没关系！”少年满不在乎地说道：“等芝麻粒攒够了以后，我再加点水加点面粉，用它们做出一个油炸芝麻团就可以了，它和金丹的作用没什么两样！”」 第十七章 乱麻 在花费了好一番口舌之后，程远才终于让依灵和橙喵相信，核芯中的“控制芯点”真的是可以使用基本算路构造出来的。 “好麻烦的制作方法喵！”懒得学习的橙喵又趴到了床上蹭来蹭去：“喵还是使用最普通的方法制作核芯好啦。” 依灵倒是对程远提出的思路很感兴趣。可惜，程远现在只能解释个大概，一切都要等他实力提升到p1高阶准备晋级时，画出算路设计图后才可以解释清楚。 于是，为了快速让程远的实力提升起来，橙喵和依灵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能够存放信息光点的“内存”，以便解决程远的修炼难题。 “品质都不算太好呀。”依灵一脸纠结地打量着手中的几卷丝绸缎带。 “依灵喵你可以把身上的缎带给阿远喵呀。”橙喵笑着戳了戳依灵的胸口——然后猫娘吃了一记爆栗。 程远很诧异：“这个‘内存’不是金属材料制成的么？” 身为一名合格的程序员，一提到“内存”，他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内存条…… “不一定啦。”依灵解释道：“只要是质量足够好的，能够存储信息点的材料就可以。” 于是，依灵向程远介绍了一下各种材料的性质：相比之下，金属材料存储信息点的效果更好，半导体材料的计算性能更佳，而生物材料则具有更良好的信息亲和性。 “当材料接触到信息光点后，它的品质便会逐渐提升。材料接触的光点越多，它就能获得越好的性能。”依灵介绍道：“简单来说的话，就是信息光点可以用来‘炼器’。不过越好的材料炼制成本就越高。” 程远连忙摆手：“我只需要用一般的材料就可以了。”他实在不忍心再让少女破费了。 “但是修炼这方面可不能含糊。”依灵皱起了眉头：“我们再稍微花点时间，把这几卷缎带重新炼制一下吧？” 忽然，橙喵眨了眨眼睛：“喵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 橙喵一脸坏笑地将一头雾水的大狗喊了进来。 “喊汪过来有什么事么？”大狗疑惑地问道。这时，橙喵忽然扑了上去。 “喵喵喵！汪汪嗷呜汪！”屋里顿时猫飞狗跳，楼下的小灰马疑惑地打了个响鼻。 十分钟后，被剪光了毛的大狗带着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蹲在了房间的角落。 “哇哈哈哈，凭空漂浮的狗头！”程远乐不可支，他想起了曾经在网上看到的一张《哈士奇剪毛图》。 “咬你哦。”大狗闷闷不乐地抖了抖身体……然后它更郁闷了。 “反正柯基你夏天也是要换毛的，再过几天就又长好了喵。”橙喵一边笑着一边将手中的毛线团递给了依灵：“这些材料应该够用啦。” 程远反应了过来，由于材料接触的信息光点越多品质就越好，所以实力强大的凶兽身上的材料自然有着极好的品质……于是猫娘借机毫不客气地剪光了大狗的狗毛。 “为什么猫你自己不剪毛！”了解了前因后果的大狗哀嚎：“你身上的材料明明品质更好！” 猫娘歪头想了想：“嗯……柯基你说得有道理。这样，喵也出一点材料吧。”话毕，她拿起了桌上的剪刀，然后……剪下了耳朵旁小小的一撮毛。 “这可是p5级猛兽身上的珍贵材料喵！”橙喵得意地向程远展示着手中的猫毛，大狗郁闷地捂上了狗眼。 不久后，程远便从依灵的手中接过了一条温暖的镶有金边的灰白色围巾。至于为什么织一条围巾这么快？依灵表示，自动编织程式用起来超方便的…… “太感谢啦！”程远一脸幸福地接过了这条围巾。他试着做了几道题，然后他兴奋地发现，存放在围巾中的信息点既能被他如臂使指地指挥，又不会被他的大黑手指抢走，他的修炼速度一下子快了七八倍！ 于是，大家都很开心……除了屋子角落里蹲着的大狗，以及身处地球位面的另一条单身狗。 “那是妹子织的围巾啊！”通道对面的程原既羡慕又嫉妒。然而，一心积攒信息点的程远早已挂断了连接。 —— 今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一如程远此时的心情。 “我要学习，学习使我快乐！”程远一边挣扎着一边被拖出了幼儿园的大门。 “其它的小朋友都放假回家啦。”小灰马一边说着一边锲而不舍地咬着程远的新围巾：“今天是周三，学校只上半天课。” “好吧，好吧。”见拗不过固执的小灰马，程远只好放弃：“小灰你慢点，千万别把这条围巾咬坏了。” “没关系。”小马不以为意地回道：“笨狗的狗毛质量好着呢。” 于是，一人一马一同踏上了回家的路程。至于被剃光了毛的大狗？它今天表示自己打死也不出门，否则狗脸都要丢尽了。 这一天的上午程远过得惬意极了，他第一次感觉到收集信息点居然是这样轻松容易的事情。由于大黑手指的存在，他前几天在收集信息点时只能采用一心三用的策略：他需要在做题的同时，尽量封闭脑海中的通道口，还要不时将快要掉进通道的信息点捞出来……如果用即时战略游戏来比喻的话，他之前需要进行三线操作，但是现在，他只需要进行单线操作就够了。也正因此，程远构造算路的速度大大提升，他现在只缺一个芯点就能完成第一个四位加法算路了！ “但是为什么今天下午没有课！”程远哀嚎，他还等着在下午的核芯构造课上一雪前耻，大展神威呢。 道旁的灌木丛后，一名青年正鬼鬼祟祟地蹲在那里，他一身的西装完全没有为自己带来什么名为“气质”的东西，反而严重增加了自己的逗比指数。 “大展神威？”听着程远的自言自语，青年哭笑不得：“你已经把镇子里的几大家族搅得鸡犬不宁了，这要是还不算大展神威的话，那可真的没有天理了。” 与此同时，学院会议大厅内，一群教师正忙得不可开交。 “小学四年级以下的教材要马上改版，快快快！” “夜校的教材也要马上改版，今天下午加印……来不及的话就现场演示！” “不是吧，这个算路我还没完全理解，画不出来啊！它的原理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帮我讲一下……” “喂，小朱，让幼儿园小孩也学这个算路真的没问题么……” “基础加法算路变了的话，乘法算路也要改……之前的基本算路全都要重写！天啊，这个场面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那可未必！王校长说了，后续可能会有这个算路的进化版本，据说有八位的，甚至有可能有十六位的。王校长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哦不！” 第十八章 友军之围 庭院中，光溜溜的大狗正一脸忧郁地趴在门前晒着太阳，它的口中念念有词。如果此时有人在场的话，他会听到大狗正在念叨的是：“汪要一件新毛衣，汪要一件新裤子，呜呜呜，汪的尾巴……” 随着大狗的话语，一缕缕光丝从正午的阳光中分离，飘落到大狗光溜溜的背上。渐渐地，大狗身上有新的狗毛长出。只可惜，这些新毛发只长了几毫米后就不再生长了。 大狗有气无力地趴在了草地上，自言自语道：“汪的体内没有营养了，汪不想天天吃阳光大米和胡萝卜了，汪要吃肉，要吃兔腿……” 突然，院子里的草地上隆起了一个小小的土堆。 “柯柯，我们来看你啦！”一只小花鼠从地下破土而出。 大狗心底猛地一颤，它连忙窜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小花鼠按回了地下。 “喂，柯基，你怎么了？让我们上去嘛！”不明就里的小花鼠用力地推着大狗的爪子，然而大狗打定了注意绝不松手……开玩笑，身为小镇狗仔队的原队长，如果它现在的这副模样被小花鼠看到了的话，它的一世狗名就要毁于一旦啦！ 然而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地面上又出现了几个小土堆。 “柯柯柯柯柯柯，我们来看你啦！”一只土拨鼠从地下破土而出，它的身旁还跟着它的小伙伴小仓鼠，小豚鼠和小松鼠…… 大狗连忙摆出了一个高难度的动作，用四肢加上尾巴紧紧地压住了几个洞口。它慌慌张张地问道：“为什么你们今天都过来了啊……还有，你们几个平时不是不挖洞的么！” “今天是周三，下午要开例会的啊。”小仓鼠闷闷的声音从地下传来：“这个规矩还是队长你定下的呢。” 大狗：“……” 不过，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大狗也顾不得许多了。它只好一边用力地压着几个洞口一边朝着地面喊道：“汪今天身体不舒服……你们明天，不，后天再来吧！” 然而天公不作美。就在此时，依灵、橙喵和伊伊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伊伊疑惑地揉了揉眼睛，她疑惑地问道：“大狗，你为什么光着身子趴在地上啊？” 橙喵愣了愣，然后猫娘摆出了一副莫名的表情说道：“哎呀柯基，你怎么在大白天的时候做这种事情呀？家里还有小孩子呢。” 大狗泪流满面。然而它现在动弹不得，否则地面下的小狗仔队队员们就要钻上来了。 不过，还没等大狗想出进一步的对策，它鼻尖前三寸外的地面上又出现了一个小土堆……这次它没有多余的爪子可用了。 卟地一声，地面被钻开，随后洞口里慢慢地伸出了一把小小的遮阳伞。 “柯……柯柯，我们……来看你啦！”一只带着墨镜的小鼹鼠从洞中缓缓地钻了出来。 —— 当程远和小马回到张家小院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一只趴在地面上的生无可恋的超短毛大狗，还有它脚下的一排正在跳来跳去的小动物。 “大新闻，大新闻！”小鼠们兴奋地跑来跑去。有两只小鼠甚至还拿出了花生米大小的照相机，咔嚓咔嚓地拍照！” 程远：“……” “我真傻，真的。”大狗抬起它没有神采的眼睛来，说道：“我单知道土拨鼠是喜欢挖洞的，不知道鼹鼠也会。我一清早起来就开了门，趴在门槛上……” 程远：“……” “汪的肉哟！”大狗汪的一声哭了出来。由于它最近犯贱的次数太多了，依灵彻底扣光了它这个月的肉类狗粮。 “大狗你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小马扬眉吐气。身为正马君子的小灰马，见到这一幕自然是扬眉吐气。 大狗哭丧着脸向地面上的小鼠们发令：“相机都交出来，不许拍汪的果照。” 小鼠们不情不愿地点着头。 忽然，大狗抬起头，恶狠狠地看向了一个方向。它感觉到那里有人在使用超距作用场偷窥它！不能忍！ “汪呜——爆破！”大狗朝着一个方向猛地咆哮了一声。 刚刚踏入了家门的程远被吓了一跳，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身后几十米处的灌木丛上方忽然闪过了一黑一白两道光芒，随后它们狠狠地对撞！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十分之一秒后，剧烈的冲击波将程远吞没。 —— 程远能听见他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咚。 这个声音强而有力地告诉他，他活在这个世上。但是，他现在……是在哪里？ 渐渐地，他的耳边多了一个声音，是一种……尖锐的鸣响声。 “上课的铃声响了么？还是……集合的警报声？”程远下意识地想伸出手去，然而他现在完全使不上力气，他感觉自己仿佛漂浮在空中。 渐渐地，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大地。 “程远？”一个分不清方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大地扑面而来，他能看到地面上的一栋小楼，一片草地，还有草地上的一条大狗…… “程远，醒醒！”他的脑海中，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 程远猛地反应了过来。他的身后刚才发生了一次猛烈的爆炸，而他被炸懵了！ 眼看着自己要摔倒在地，他连忙想伸出手去扶住地面，然而他发现，自己的手脚完全不听使唤。程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鼻尖离地面越来越近，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缓。 “程远，快醒醒，要不然你就要用脸着陆了！”程原焦急的意念透过通道传来。 “我醒了……但是手臂动不了！”程远下意识地回复道。他的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一样，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不过他此时的头脑倒是很清醒，他甚至有余力胡思乱想。此时他的头脑中浮现的是当年爷爷讲的故事：很多新兵在刚上战场的时候，一听到炮响顿时就双脚发软走不动路。当时程远还不信，不过直到某件事发生时，他才发现老人说的一点也没错…… “等等，这个不是传说中的‘走马灯’吧？”程远突然慌了，前一刻他还好好地走在路上呢……他可不想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挂掉！ “我勒个去……你们赶快动起来啊！”程远吓得连忙拼命地指挥自己的手臂。或许是程远的意志力起到了作用，他的手臂终于随着他的意念移动了起来挡住了脸，同时恰好带起了那条大狗狗毛制成的新围巾。 随后，时间仿佛恢复正常。程远“唰”地一下被爆炸冲击波击倒在地，顺着地面滚出好几米远。 两道光芒闪过，依灵和橙喵出现在了院中。 “发生了什么？”依灵紧张地问道，无数的淡蓝色光点围着她翩翩起舞。每当两个光点相互靠近时，它们之间便会有一条细细的弦浮现。少女身边不停移动的光点和不断变化的光弦，在她的身旁构成了一道蜂窝形状的防御。 橙喵则猫爪一挥，顿时，在场的所有人和动物身边都出现了一道薄薄的金色光幕。这道光幕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厚度，但在这个位面中，凡是稍有经验的人都能一眼看出，这道光幕代表的是t4级别的防御。 撞到了台阶的程远停了下来，他身上的薄薄光幕为他吸收了最后的一点冲击力。 “咳咳咳，是我啊！”爆炸中心处的烟尘中，一个狼狈的声音响起。 “赵四？你怎么会在这里？”同样被爆炸波及了的小马回过头疑惑地问道。不过与被狼狈吹飞的程远不同，小马好端端地站在原地，身上只是落了一点点的灰尘。 “咳咳，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还有，请称呼在下尼古拉斯。”烟尘散去，满脸烟尘的西装青年欲哭无泪地走了出来。只不过他现在的样子可不大好看，他的燕尾服被划了一个大口子，头型也成了爆炸头。 大狗一愣，它喃喃地说道：“诶，是你啊？汪还以为……算了，但是赵四你为什么开着超距作用场啊。” 忽然，大狗的脖颈被拎了起来。依灵一脸愤怒地看着它：“这就是你使用质能对冲的理由？姐姐教你这招可不是让你在这个时候用的！” “汪用的力气不大……”大狗弱弱地解释道。 “还想狡辩！”依灵敲了一下大狗的狗头：“这个是战斗用程式，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在镇内使用的，看看你干的好事！” 大狗被丢出了院墙，随后它也被吓了一跳。地面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周围的院墙倒了一片，附近不少小楼的玻璃也被震出了裂痕。 “汪真的只用了半成不到的力量！”大狗慌张地解释道，它也顾不得自己现在光溜溜的状态了。 “你现在的半成力量和几年前能一样么！”小马跺了跺蹄子：“你现在可是p4级别，实力比当年强了千倍不止，所以程式的攻击范围也大了十多倍。” 大狗一呆，它确实忘了考虑这个…… “还好咱的实力最近进步了不少，要不然的话就要吃苦头了。你说是吧，大魔王？”小马扭过头去寻找程远，然后一愣：“咦，大魔王你跑哪去了？” “咳咳，我没事啦……橙喵，你快停手吧。”程远颤巍巍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或许是在翻滚时磕破了嘴唇，他的嘴角出现了一丝血迹。橙喵吓得连着给程远拍了好几十个治疗程式，然而由于猫娘会习惯地在施法时挥一挥爪，因此程远的脸颊无缘无故地被挠了好几十下。 “阿远喵你不要出事啊！”猫娘闻言拍得更用力了：“阿远喵你的声音抖得好厉害，一定是伤到肺脏了！” 地球位面，望着脑海中通道对面乱糟糟的场景，程原松了一口气，他现在的手臂还僵在半空中摆着一个护脸的姿势。 “还好……赶上了。” 第十九章 定式 程原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就在刚才，他感觉自己似乎短暂地控制了程远的身体！ “程远……你刚才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他尝试着问另一个自己：“我刚才好像控制了你的手臂？” “怎么可能！”程远断然否认：“这个躲避动作明明是我自己做出来的。” 此时，处于另一个位面的程远正在被猫娘啪啪啪地拍着脸。一道道金色的光芒闪过，程远身上的各处擦伤正在快速地愈合。 “但是你当时想到用围巾将脸挡起来了么？”程原追问。 程远有些诧异：“等等，你是说，这个动作是你特意做出来的？”他之前还以为，撩起围巾只是自己的无心之举。 “是啊，我刚才还特意注意了一下，那条围巾的位置正好可以被你的手臂带起来。”程原答道：“在你翻滚的时候，如果没有那条围巾帮你缓冲一下的话，你的脸上估计要多好几道伤口，我这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突然，程远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他之前并没有主动开启金手指通道，程原是什么时候连接过来的？ “就在刚才啊。”程原疑惑地回答了程远的这个问题：“而且还带着一个紧急呼救的消息，我连忙第一时间打开了通信，紧接着没过两秒，你的背后就发生了一场爆炸，这时我突然就感觉似乎能操控你的身体了。” 这下程远也有些不确认了。难道他的金手指还有着远程遥控的功能？ 不过，现在似乎并不是详谈的好时机，因为依灵已经拎着赵四和大狗的耳朵走了过来。 “等下午有空的时候，再详细地讨论一下这件事好了。”程远和程远飞速地交换了一下思路，然后断开了连接。 —— 自称为尼古拉斯的青年赵四一脸沮丧地坐在椅子上，他的身边是泪流满面的大狗。值得一提的是，大狗眼泪汪汪的原因除了它在诚心悔改之外，更主要的是依灵在它的鼻子上倒了一整瓶的胡椒粉…… “这个是我们的疏忽。”依灵一脸歉意地对程远解释道：“虽然对于我们来说这只算是普通的玩笑，但是对你确实有些危险。” 程远一脸郁闷地点着头。没办法，在这个位面，就连小学生都有着p2的实力。刚才如果随便换一个小学生处在程远的位置上的话，他基本上都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可惜，p1级别的程远的战斗力估计只能勉强比得上小明身边的小黄鸡…… “是呀是呀！”橙喵一脸生气地对着大狗训斥道：“你看阿远喵都伤到肺脏了！”说罢，猫娘又拧开了一瓶辣椒油，大狗吓得浑身发抖。 还好最终在程远的求情下，几人放过了大狗。不过，大狗需要负责主动修好损坏的街道和建筑，还要为程远的围巾附加几个自动防御的程式，以免弱鸡程远不小心被卷入路边小学生的打闹中而重伤不治…… 随后，几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赵四的身上。 “下一个就是你！”依灵毫不客气地向赵四伸出了手：“要不是你偷偷尾行大笨蛋的话，就不会出现今天的事故啦！” 青年愁眉苦脸。当依灵伸出手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自己要大出血了。 最终，抵不过依灵的软磨硬泡，青年从身后掏出了一个长度三四十公分的葫芦。程远眼前一亮，这个位面绝对有类似于“空间法器”或者“储物袋”之类的存在，否则青年绝对没办法在身上毫无痕迹地放下这么大的东西！ “省着点喝啊。”青年有些肉疼地说道：“我好不容易从大哥那里讨来十几斤，结果一大半都进你们的肚子了。” “诶嘿嘿！”看着面前的葫芦，猫娘的口水都流下来了：“反正你们过节聚餐的时候也能喝到，不要那么小气嘛。” 程远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面前的葫芦呈天青色，氤氲的光雾在葫芦的表面盘旋，让人一眼就觉得葫芦中装的东西绝对很贵重。 “是灵丹或者灵酒之类的东西么？”程远心想。 已经认命的青年赵四很快调整好了心态。见程远一脸好奇，他主动解释道：“这是家中长兄熬制的补品。” 程远想了想后试着问道：“是赵太白大哥么？”他记得赵四之前介绍过，他的三个兄长的名字分别是太白，启明和长庚，唯独他得到了一个“赵四”的土名字。 “是呀是呀！”猫娘流着口水解释道：“镇子中的综合实力第一人，青莲剑仙赵太白！大白煮的东西可好吃了，诶嘿嘿~” 程远愣了一下：“镇子中实力最强的不是橙喵你么？” “是的呀！”猫娘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葫芦一边随口答道：“镇子中实力最强的人是大白，但是所有人和动物中实力最强的是喵，没有问题呀。” 程远：“……” 他只好尴尬地转移了话题：“但是你们喝酒真的不要紧么？”他不知道一只猫喝了酒会出什么状况，而且他身边的伊伊明显还未成年呢。 “为什么是酒？”依灵疑惑地问道。 程远一愣：“葫芦里装的不是酒么？”听到“青莲剑仙赵太白”几个字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联想到了嗜酒如命，剑术超群的青莲居士，诗仙李白。 “当然不是呀。”依灵哭笑不得地说道。 这时，赵四已经打开了葫芦塞，顿时一股清香拂过几人的鼻尖，橙喵的口水都快流到桌面上去了。 “又能喝到赵叔叔的莲子八宝粥啦！”伊伊开心地捧着几个特大号的瓷碗跑了过来，赵四这下真的要哭了。 —— 二十分钟后，众人围在桌旁吃起了午餐，不过这次的主食换成了赵四带来的莲子粥。 程远惊讶地看了看手中的瓷碗。本来在此之前，没吃过午饭的他已经有些饿了，但是一小口粥下肚，他立刻便感觉自己如同吃了好几大碗米饭一样，肚子饱得不行。 “阿远喵要一次将一碗粥喝光喵！”嘴角沾着米汤的猫娘抬起脑袋望向程远：“它对身体很有好处的！” 程远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我现在感觉已经吃饱了……” “没关系啦！”猫娘笑着伸出了爪子，然后一下将整碗粥都灌进了程远的口中。 程远一僵，随后他的表情变得扭曲，他感觉自己仿佛被灌了一桶二十八升装的汪仔流徕…… “大笨蛋不会有事吧？”一旁的依灵有些担忧地看了过来，并向橙喵小声问道。 “没问题！”猫娘一边拍着程远的后背一边传音回道：“阿远喵的身体喵已经检查过了，虽然体质很弱，但毕竟经历过一次‘天启’，潜力还是相当不错的。现在只要为他的身体提供足够的营养就可以啦！” 依灵还是有些担忧：“大笨蛋在小时候长身体时肯定没有修炼过，体质比起我们这里的人差了好多……他真的能补得回来么？” “没关系啦。”橙喵一边说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程远：“虽然未必能比得上那些从小修炼的人，但是只要坚持锻炼，拥有健康的好身体还是不成问题的喵！” 橙喵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在程远的后背上敲打，各种各样的光华在猫娘的爪中闪烁。 几人的身旁，刚刚喝光了粥的伊伊正缠着青年想再要一碗。青年连忙摇头并说着一些“多乎哉，不多也”之类的难懂的话，同时将葫芦藏到了背后。 青年身后的小灰马疑惑地眨了眨眼，然后下意识地将脑袋伸了过去，半分钟后，小院中充满了赵氏青年的惨嚎声。 呆坐在椅子上的程远打了个饱嗝。 随着一碗莲子粥下肚，一股股暖流从他的胃肠中涌出，进入血液，流入心脏。逐渐地，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变得更加有力。随着心跳的增强，程远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在上升，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还好，就在这时，猫娘的爪子拍了下来，程远顿时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一道道金色的流光在他的身体旁盘旋着，帮他送来新鲜的氧气，并带走了他体内的多余热量。 程远的身体逐渐吸收着莲子粥的效力，他感觉自己身体中的每一个部位都在快速地进行着新陈代谢，他的体质不断增强。 “这不就是各种玄幻小说中的培元丹，洗髓液之类的东西嘛。”程远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想道：“不过就是没出现什么‘身体中积累的杂质从毛孔中排出，皮肤逐渐变得光莹如玉’的这种场景而已。” 的确，人体的各个负责清除体内杂质的循环系统都不会与汗腺产生什么交集，如果杂质能从皮肤排出的话，那真的是见了鬼了。不过此时，程远的肾脏确实是正在全力地运转，并且帮助着程远不断过滤着身体中的各种代谢产物。 “还好，我不用经历什么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不断地被破坏，又重新恢复的这种炼体过程。”程远一边捂着肚子坐在椅子上感受着体质的增强，一边惬意地胡思乱想着：“其它的那些穿越小说中的主角真可怜。正常生活中，哪有用这种方法锻炼身体的人嘛。” 不过，也许是程远自己竖旗太多了，他的耳边很快就传来了猫娘的声音：“接下来可能会有一点痛，阿远喵要忍住哦！” 程远：“……” 他忽然想起来了，确实有一种通过不断的练习与打击，使得特定部位的骨骼出现极其轻微的“微骨折”随后再恢复的方式来增强骨骼硬度的锻炼方法…… “等一等橙喵！”程远连忙回道：“有没有什么麻醉用的程式？先帮我拍上几个吧！” 第二十章 所谓天赐 重新长好了毛发的大狗威风堂堂……咳咳，威风凛凛地站在了小院中，小鼠们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 “这碗莲子粥好像很有营养啊！”好不容易消化了食物的程远揉着肚子站起了身。他刚才亲眼看到，大狗只是舔了两口碗底，它身上的毛发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了出来！ “是呀！”一旁小肚子吃得圆滚滚的伊伊抢答道：“听说要几百斤的莲子和各种主粮才能熬出一斤的精制莲子粥呢！” 程远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是从几百斤粮食中挑出一斤最好的么？” “不是呀。”桌旁的橙喵一边舔着嘴角一边答道：“就是将几百斤的莲子和几吨粮食放在刻有阵式的大锅里，一直熬煮浓缩，最终得到十几斤的莲子粥！” 程远的眼皮直跳。呵呵，几百斤的莲子和几吨粮食，就算全晒成干也绝对不止这点量……我读书少，橙喵你不要骗我！ “你以为你卖的是某国产的保健品嘛！”程远在心中无奈地吐槽道。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碗莲子粥的效力好得出奇。现在的程远感觉得到，自己在正常状态下，便能够拥有上次橙喵为他附加了增益法术后的超人模式时的一半实力。可惜，他的手臂还是精瘦精瘦的，没有长出什么健壮的肌肉。 此时，一旁的伊伊正开心地向自己的姐姐撒着娇，她的个子似乎长高了一点点。一旁的赵四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的葫芦。 依灵想了想后走了过去，拿出了几件小东西并说道：“不好意思啦赵四，这几件东西就当成我们的谢礼吧。”少女拿出的是一本薄薄的小画册，一支毛笔和一团看起来有些像中国结的毛织品。 青年将脑袋转了过来，顿时他的目光就定格在了画册上。三秒钟后，他嚎叫着扑了上来：“这个是……雀酱的新画册？《百变小梨魔术卡》的续篇！嗷嗷嗷，就是这个画风！” 地面上的大狗眼巴巴地看着被青年抛在一旁的狼毫毛笔——或者说狗毫毛笔，它的心在滴血。 橙喵一脸玩味地看向青年：“王老爷子说得没错，原来你真的是一名萝莉控呀！伊伊，你以后可要离赵叔叔远一点。” 伊伊一边看着抱着画册滚来滚去的青年一边疑惑地摇了摇头：“不会呀，赵四叔叔对我们可好了。不久之前他还去我们学校门口，给刚放学的小孩子们发棒棒糖吃呢！” 依灵的脸色顿时不善了起来。躺在地面上的赵四连忙解释道：“那个是我家老头子给孩子们的新年礼物……哎呀呀，依灵妹妹，轻一点，不要踢脸呀，就算踢脸也不要踩书呀！” 在一串电光火石的交锋后，青年被依灵踩进了地底。视线只是勉强能够跟上二人动作的程远叹了口气。 “看来一碗粥还不够啊……下次再多蹭几碗粥，然后再请橙喵再帮忙加几个buff，或许我就能在依灵的手下撑过三招了…大概吧？” —— “所以说程远大兄弟，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呀！”衣服又破烂了几分的青年赵四热情地凑到了程远面前。 程远愣了一下，随后他仔细想了想，似乎赵四提到的也只能是昨晚的“四位超前进位加法器”这件事了。不过程远没太明白，这个电路图（或者按照这个位面的说法，算路）真的有这么大的作用么？ “作用大了！”赵四热情地凑到了程远面前解释道：“当孩子们拥有p2高阶的实力时，便可以开始使用信息点影响自己的身体了。这个时间越早，以后孩子们的发展就会越好，所以我们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嘛。” 程远的眼角抽了抽……这位先森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是你的目光为什么总是在朝那本“主角是小学生”的画册上飘呢？ “而你的这个发现，足够让孩子们提前一个学期拥有这个实力啦！”青年热情地拍了拍程远的肩膀：“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算路的啊？” 程远的表情一僵。不过还没等他想好说辞，橙喵就开心地凑了上来：“嘿嘿，赵四大猫，喵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阿远喵是一个来自其它位面的穿越者！他会的东西可多啦！” 程远被吓了一跳，哪有这样卖队友的好嘛！ “切，他要是穿越者，那我还是重生者呢！”不过赵四却直接将橙喵的话当成了玩笑：“来自未来的我预言，在这个周末，小镇将会遭遇一场大劫难，只有来自未来的尼古拉斯公爵才能挽救小镇！” ……赵四同学，你被套路了好嘛！程远无奈地耸了耸肩。 于是，在众人的打趣声中，中午的时间很快地过去了。 “那么，拯救世界的尼古拉斯公爵要和各位说再见了，请各位记住自己的使命哦。”入戏的赵四抬手撩起了身后的披风……这件破破烂烂的西服发挥了它的最后一点价值。 “好的赵四，没问题赵四，你快回家吧赵四。”依灵和橙喵齐声说道。赵四带着一副夸张的伤心表情远去了。 “一群戏精啊。”目睹了整个场面的程远叹了口气。 —— 饭后，伊伊和动物们都去睡午觉了，只剩下程远，依灵和橙喵留在了客厅中。 “不过话说回来，阿远喵你提到的‘十六位超前进位加法算路’真的存在嘛？”橙喵有些好奇地看向了程远。 “当然啊。”程远无奈地看向了两人：“其实它的原理很简单，你们要不要听一下？” 由于依灵的劝诫，程远在昨晚并没有直接讲出这个电路图所对应的理论，他怕在讲解理论的时候有人突然顿悟并获得一枚原初核芯，但由于准备不足而错失良机。不过在喝过莲子粥后，大家的精气神都很饱满，程远觉得可以尝试着讲解一下了。 于是，少女和猫娘正襟危坐，程远开始讲课。 “首先呢，我们要从‘布尔逻辑’开始讲起……额，你们问布尔是谁？就当成是我们的位面的一名大贤者，大魔法师好啦。” “我们先假定，在当前的领域中，事物的属性只能从‘真’或者‘假’中二选一……不对，依灵，我们不考虑那种二者之间的情况，还有‘既为真又为假’的这种东西我们也不考虑，那是什么嘛！” “于是我们能够抽象出几种基本运算，分别是‘与’，‘或’，‘非’，为了方便再加一个‘异或’。它们的真值表在那本《算路原理》上已经详细列出来了……真值表就是所有可能的值列出来的表！还有，橙喵不许偷懒，赶快翻书去！” 十分钟后，程远讲解到了最关键的一步。猫娘耷拉着耳朵强打着精神听着课，而依灵则在聚精会神地做着笔记。 “于是，我们将整个公式展开，最后便有了这个规则，而它对应的，恰好便是我们的加法算路。它的运算速度在理论上是最快的！” 程远敲着黑板，此时在黑板上写着的，正是对应着‘四位超前进位加法器’的逻辑表达式。 依灵愣愣地看着黑板。 突然，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于是依灵连忙伸出手去，飞速地拨动起了面前的光点。 空中有无形的涟漪划过，四周的光点隐隐朝着依灵开始聚集。橙喵的耳朵翘了起来，她预感到，依灵很快就要得到另一枚原初核芯。这样算来的话，她将拥有四枚原初核芯，只要她的伤一养好，马上就会成为小镇年轻一代的实力最强者！ 然而，依灵似乎对此毫无所觉，她只是不停地在空中写写画画。 “该捏碎硬币啦！”橙喵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如果再不开始的话，这次机会可能就要错过了！ 然而，身处旋涡中心的依灵仍然不为所动。 橙喵有些焦急：“依灵喵，快开始呀！” 忽然，身处旋涡中心的少女展颜一笑。 “橙喵……我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管是什么，先把原初核芯凝聚出来再说呀！”橙喵焦急地喊道：“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就没有啦！” “那可未必呢。”少女的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橙喵，帮我个忙吧。我想要制作算路，一个普普通通的算路。帮我验证一下这个算路的能力好吗？” 少女扭头看了看程远，而似乎想通了什么的程远，也以微笑回应。 橙喵看着空中逐渐暗淡的旋涡，焦急地跺了跺脚。然而最后，猫娘还是点了点头。 少女伸出手臂，在旋涡逐渐消散的同时，她面前的光路也开始逐渐凝聚成型。猫娘则在一旁聚精会神地做着验算，然而，她的表情开始逐渐变得惊讶了起来。 “四位算路验证完成！” “八位算路验证完成，它的运算速度更快了！” “十六位算路……验证完成！这个速度……这怎么可能，它已经有了张先生的‘加法原初核芯’的小半运算速度了！” “三十二位……哎呀呀，等一下，喵自己的算路跟不上啦！” 第二十一章 未曾讲出的故事 究竟怎样才能“算得最快”呢？ 或许有些人会想到小学时期学到的一些速算口诀。确实，在计算一些特别的数字时，如果使用一些特别的窍门可以很快地得到答案，可惜它们需要以失去“通用性”作为代价。 不过在数学家们的努力下，人们确实得到了很多简化的计算公式。如果没有数学的话，人类可能还需要掰着手指来计算乘法呢。 此外，人类也可以利用自然规律来进行计算。例如，古代的阿基米德在泡澡时灵光一闪，发明了使用排水来测量物体体积的方法。甚至在几十年前，有些学者在测绘地图，计算省市的面积时，都会请木匠在木板上拓印一份地图，然后沿着边界将木板锯开。只要准确地量出木板的重量或体积，地理学家们便可以借此算出这个地区的面积大小。 当然，还有一招比较谐的方式，那就是“蒙答案”：先瞎猜一个答案，然后验算。如果验算结果是正确的，那么这个答案就是对的……这个方法是一部分小学生，中学生乃至大学生的最爱，咳咳咳咳。 不过，在计算机领域中，问题又变得有所不同。 在人类还未发明电子管的时代，人们为了发明一种能够计算数字的机器操透了心。在地球位面的十九世纪初，有位名为巴贝奇（babbage）的发明家，他设计了一种使用齿轮和机械进行通用计算的机械计算机“差分机”，可惜由于受那个时代的技术所限，他的工作未能完成。然而，他的很多思想却在现代的计算机系统中得以延续。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巴贝奇这名“第一位计算机系统设计者”的身旁，还有着另一位数学家女士的身影。这位女士的名字是阿达（ada），英国大诗人拜伦之女，世界上的第一名程序员。 —— 空中的旋涡早已消散无踪，然而现在的客厅中，已经没有人关注那个未能现世的天然核芯了。 确实，原初核芯非常珍贵，它可以将特定种类的运算速度提升十倍百倍甚至更多，可惜它终究是可遇不可求之物。 然而，现在依灵手中的人工核芯却可以达到原初核芯的近一半计算速度。这是什么概念？如果用网游小说中的套路来比喻的话，那就是：“主角放弃了一件全服唯一的远古神器，但是他却让整个工会的所有人装备上了史诗级别的武器和护甲……” “这太过分啦！”猫娘一脸不服气地看着手中的算路，它的运算速度比橙喵自己用高级芯点制作出的算路还快！虽然猫娘可以凭借实力将自己的算路“超频”从而获得更快的计算速度，但是她清楚，依灵手中的算路确实有着更好的品质。 “如果喵换用这个算路的话，实力估计能提升五成左右。其它的人的话，实力越低得到的好处就越多！”猫娘掰着手指做着计算：“小镇卫队的实力大概能提升一倍……普通镇民的实力能提升三四倍左右，相当于提升了02个级别！而且这个算路的成本还特别低，每个人都能用得起。” “是啊，这下哈雷叔他们终于能够晋升p5了……”依灵也喃喃地说道，但是逐渐地，她的声音变得呜咽了起来。 程远被吓了一跳，少女这是怎么了？ “呜……大笨蛋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来呀！”少女逐渐泣不成声：“你如果……如果早点过来的话，姐姐学会了这个算路，她……就不会掉到星空中去了，我们……我们一家人，呜呜呜……” 程远手足无措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这时他才发觉，失去了亲人的依灵其实并没有他想象得那样坚强。 就在数个月之前，依灵和她的姐姐翎怡攀登星弦失败，依灵被翎怡拼着性命送了回来，但翎怡却坠入了无尽的星空……当时她们已经快回到这片大陆了，她们的实力就差一点，一点点！ 橙喵不断用眼神示意着程远，然而榆木脑袋的程远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愣愣地看着猫娘：“额……我该怎么做啊？” 猫娘叹了口气。 —— 数月之前，依灵重返小镇之后。 在李老爷子的激将之下，依灵开始了每日的康复训练。可惜，虽然在大治疗术“改写”程式和封印的作用下，少女的性命一时无忧，但是当每次看到依灵空洞的眼神的时候，橙喵都会感到无比痛心。 “雀酱帮帮忙吧，喵知道你最善良了。”一件灰暗的小屋内，猫娘摇晃着面前的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女的肩膀。 “啾？”身材娇小的少女歪了歪头，她头上紫色的呆毛跳动了两下：“橙喵你也知道，咱从来不随便凭空编故事的。咱的每篇文章都来自于‘灵犀’的启示，它一定与真实的世界有着某种联系。” “可是这次是为了救人呀！”猫娘锲而不舍地挠着少女的头发：“为了帮依灵喵，小鸟你就破一次例嘛。” 身材娇小的少女开始了苦思冥想，橙喵则在一旁讨好地为少女梳起了头。 数日之后。 “依灵喵你快看看，雀酱的新小说！”猫娘兴冲冲地拿着一本油墨未干的书跑了进来。 依灵缓缓地抬起了头，用无神的眼神看了看橙喵：“知道了，谢谢橙喵……” “哎呀，依灵喵你就看一眼嘛！”对此早有准备的橙喵强行将少女拉了过来：“雀酱说，这个可能是她为数不多的一本预言小说之一哦，它讲的似乎是两个失落在星空中的女孩的故事！” 依灵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她猛地抢过了橙喵手中的书，随后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渐渐地，有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 “阿远喵真是大笨蛋呀，这可是攻略依灵喵的大好时机。”猫娘缓缓地将少女拥入了自己的怀中：“不过阿远喵绝对猜不到，雀酱的小说已经偷偷地为他打了一波助攻！她所说的那个什么‘二义文法’还是蛮厉害的嘛。” 猫娘一边想着，一边**着依灵的头发，依灵的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 “不过翎怡现在究竟在哪里呢？”猫娘的心中仍然有着一丝忧虑：“真希望她在能够星空中获得一些奇遇，好好地活下去呀。” 星海的彼端，巨龙的巢穴中。 “啊嚏！”一名面容和依灵有三分相似的少女猛地打了个喷嚏。 少女的身边，一头身躯庞大的巨龙立刻跳了起来，它慌张地向洞中吼了一声。 “昆塔大人，您这样太过分啦！”一名身材高挑，但是却衣不蔽体的美艳女子一脸不情愿地走了出来。 第二十二章 价值 巨龙讨好地看着面前的两位女子。 “昆塔大人，您这样太过分啦！”身材高挑的美艳女子一脸不满地看着眼前的巨龙：“咩每个季节只能做一套毛衣，人家已经把这个季节的衣服全都送给这位人类女士了。” “可是小姐姐要是感冒了怎么办呀！”巨龙苦恼地摆了摆尾巴：“绵羊小姐姐你的实力比人类小姐姐要强一点，你就想办法帮帮忙嘛。” 巨龙的尾巴不小心砸到了洞穴的岩壁，顿时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咩~巨龙大人您实力高强，再去找几只羊来嘛，不要盯着人家一只羊剪羊毛。”女子仍然是一脸不情不愿的表情：“要不是您前一段时间把所有的人类都吓走了的话，人家可以去城里买好多衣服呢！” 自知理亏的巨龙羞愧地挠了挠脑袋。 一旁，翎怡疑惑地看着巨龙和美艳女子用不知名的语言进行着交流，随后她看到，巨龙从身上挠下了几片鳞片，然后递给了眼前的美艳女子。 翎怡有些诧异，她身边的这两位是在进行什么不知名的交易么？她曾在书中看过，巨龙身上的“龙鳞”是一种极其贵重的生物材料，用龙鳞制成的铠甲据称可以抵御绝大多数t4级别以下的攻击——它比人类手工炼制的最强铠甲“银制铠甲”还要强上三分。不过显然地，对人类来说龙鳞绝对不是什么可以量产的材料…… 可惜，女子摆出了一脸不感兴趣的表情，她用翎怡听不懂的语言向巨龙抱怨道：“咩又不需要打架，龙鳞对人家来说没有什么用啦。” 巨龙苦恼地想了想：“那……龙涎草可以么？龙可以去卧室里找找，枕头边上应该还有几根。” “才不要啦！”女子嫌弃地摆了摆手。 巨龙郁郁地趴到了地面上。它的实力确实强大无比，但是它既不会种棉花，更不会织衣服。没有办法，巨龙只好向前爬了几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洞口吹来的凉风。 “小姐姐你还冷嘛？”巨龙扭过了头，用有些讨好的语气对草堆中的翎怡问道，这时翎怡能够听懂巨龙所说的话了。 “还……还好吧。”摸不清巨龙的心思，翎怡想了想后回答道。 她下意识地搓了搓双手。此时可以看到，她的一只手臂上，遍布着奇怪的紫色纹路。 —— “这太过分啦！”程远用一脸纠结的表情望着面前的算路。 就在不久之前，在程远的指导下，依灵终于理解了“超前进位加法运算”的原理，并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巨大的算路图。接下来，依灵和猫娘便带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对着面前的图案开始了优化工作…… 虽然程远对硬件和电子电路了解的并不多，但他清楚，硬件工程师在设计电路图时无不是小心翼翼，他们要考虑各种各样的问题。例如：在电路中，如果某根线上的信号传输时间与其它线不一样，就有可能导致硬件故障——即使信号传递的速度和光速在同一个数量级上。因此，工程师们就需要故意将线的走向弯曲，从而让每一对芯片间的所有线拥有完全相同的长度。我们在平时生活中如果能看到电路板的话，很可能会发现上面的一些线摆出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形状，这些形状看上去似乎毫无意义，但是在硬件工程师的眼中，这种设计却是必不可少的。 由于各种原因的限制，在一般情况下，地球上的人们不会设计太多位数的超前进位加法电路，因为它会导致电路图变得异常复杂，还会占用过大的面积。 然而在这个被称为核芯位面的异界，使用“芯点”设计电路/算路图时，实在是有些蛮不讲理。作为这个世界的“黑科技”之一，“芯点”是可以做到“多输入、多输出”的（这一点与地球有些不同，地球上的基本逻辑门可以有多个输入，但是只有一个输出）。在程远看来，这个位面的高级芯点甚至可以直接替代一些地球上的普通芯片……而且占用面积还特别小，计算速度也没有损失。 由于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等价替换”原则，程远已经预计到，这个算路中的很多基本逻辑结构都可以被简化。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依灵和猫娘此时所做的“算路化简工作”居然和玩游戏几乎一样，游戏规则大概相当于2048消消乐交叉线整理…… “还有这两个，这两个也可以合并！”猫娘兴冲冲地将空中漂浮的两个临近的光点捏在了一起，程远的眼皮跳了跳。 “接下来是这四个。”依灵的手指滑动着。她的眼睛仍然有点红，但是情绪明显好了很多。 程远忍不住吐槽道：“你们平时设计电路时也像这样吗？”他感觉，二人此时的动作实在是太像玩消消乐了。 “那当然啦。”猫娘边摇着尾巴边晃动着手指：“这个可是小学生的必修课！” 程远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几人的努力中，面前的算路图逐渐成型。 “这下其他人绝对要大吃一惊啦！”眼看着工作即将完成，猫娘的耳朵得意地翘了起来：“尤其是赵四那个笨蛋，当他知道自己错过了这么重大的一个发明的时候，绝对会悔得肠子都青啦！” “小心点，别功亏一篑。”程远提醒了猫娘一下，如果她分心将某根线接错的话，估计就要花上好长一段时间去排查这个问题了。 “了解！”猫娘举起了手：“一般这种时候，都会有大反派偷偷躲在屋外，趁算路制作成功的时候突然发难，打晕依灵喵，抢走算路设计图！放心吧，喵早就在四周设下了陷阱，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程远：“……” 橙喵同学啊，你的这些半吊子套路都是从哪本小说中看来的啊！青年忧郁地想道。 可惜，橙喵预想中的反派角色没有出现，算路在依灵的手中顺利地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批量生产啦！”猫娘得意地搓着爪子：“依灵喵，就让咱先试一试吧！” “当然可以。”依灵耸了耸肩，她的眼中也透露着一丝兴奋：“人家还没有恢复到p4级别，不能随意使用‘算路工厂’程式，所以当然是橙喵你来实验啦。” “那喵就不客气啦！”猫娘笑着复制了一份空中的算路图：“诶嘿嘿~如果喵将核芯中的所有算路全部更新，实力能够提升四五成呢，如果是其他人，实力更是会翻上好多倍！” “那需要连乘法算路也一起更新了才行。”依灵毫不客气地戳了戳橙喵的腰间。猫娘夸张地“喵”了一声，接着躲到了程远的身后。 “对了阿远喵！”橙喵从程远的身后探出头来：“这个算路的设计思路真的价值连城……阿远喵想要什么报酬嘛？” 程远愣了一下，随后他若有所思地挠了挠头。 此时，猫娘又怂恿道：“这个思路绝对价值一百三十个定理啦，阿远喵快提要求嘛！”与此同时，猫娘的眼神一直在向依灵的方向游移。 依灵哭笑不得。她清楚地记得，前几天，橙喵开玩笑说可以用三十个定理换猫娘自己，用一百个定理换她…… “大笨蛋想要什么呢？”依灵想道。不想，程远这时缓缓伸出了手，然后指向了她。 依灵一惊，顿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速度加快了一倍。 “不会吧……” 少女立刻决定，不论结果如何，先胖揍程远一顿再说！ 这时，程远缓缓发声。 “我希望得到的报酬是，依灵同学……请不要再轻易哭泣。” 依灵高高扬起的手顿在了空中。 与此同时，程远一脸委屈地将猫娘揪了出来：“我就说嘛，橙喵你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要被打的。” “诶嘿嘿~”猫娘则一边摇着尾巴一边蹦蹦跳跳地凑到了依灵的身前：“诺，阿远喵用比小镇还要珍贵的东西换你的一个笑容，依灵喵你可不能拒绝哟！” 第二十三章 一波未平 也不知道是不是程远半吊子的安慰话语起了作用，依灵的心情明显开心了许多。 “依灵喵的好感度10！”一旁的橙喵凑着热闹。 “橙喵别闹啦！”依灵脸色微红地捏住了猫娘的耳朵，两人很快闹成了一团。 一旁的程远笑着摇了摇头。 “换一个条件吧！”半晌之后，依灵有些不好意思地向程远说道：“你的好意人家心领啦。” “可是我现在确实没什么想要的。”程远挠了挠头皮。他现在只想快点做出属于自己的核芯然后学习“魔法”，可惜这个只能靠自己，其他人很难帮得上忙。 “要不……我们晚餐多加一盘肉吧。”纠结了一阵之后，程远有些犹豫地说道。 依灵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感觉现在的程远就像某只集齐了七枚龙珠的小猪，他可以许几乎任何一个愿望……然后他要了一根香肠。 “好吧，那今晚加十盘兔肉，保证把你这个大笨蛋喂得饱饱的！”依灵摇了摇头并笑着说道。 突然，房门“乓”的一声被打开了，大狗流着口水跑了进来：“今晚有兔肉吃？分汪几盘吧！” 橙喵下意识地抬了抬手，不过她想了想后，又露出了一副莫名的表情并将手放了回去。 大狗没有注意橙喵的小动作，它只是一边摇着尾巴一边撒着欢扑向依灵和程远……然后它的脚踩到了一条细细的线。 顿时，屋内光芒大作，一个庞大的陷阱阵法浮现，无数条形状像猫尾一样的绳索从闪着光芒的阵法中钻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大狗捆了个结结实实。程远目瞪狗呆……目瞪口呆地看着大狗被“猫尾”吊到了空中。 依灵哭笑不得地戳了戳一旁正在坏笑的猫娘：“橙喵你还真的布置了一个陷阱程式啊？” “那是当然！”猫娘得意洋洋地瞟了一眼正在被无数条尾巴挠痒，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的大狗，她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哎，真是可惜，踩中陷阱的是柯基汪，没有什么看头。” —— 不久之前，赵四从张家走出后，他又逛了逛小镇南区的农场，并陪着农场中的小动物们玩了一会……原因当然是他喜欢小动物啦，才不是因为农场中有不少刚刚化形成功，头上带着猫耳狗耳的小萝莉什么的呢，咳咳咳咳。 不过，就在赵四心满意足的回到赵家大院的时候，他发现家中的老爷子和他的二哥，三哥一同走了出来，他们的表情看上去严肃无比。 赵四心中“咯噔”一下，随后赶快迎了上去：“发生什么事了么？” “是出了一件大事。”戴着金丝眼镜的老爷子微微喘了口气：“张家发明的那个新算路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啊。”赵四不解地点了点头，他今天中午还和这个算路的“发明者”程远谈笑风生呢。 “据依灵小妹说，说那个算路被改版了。”老者身边，星目剑眉的帅气男子沉声说道。 “那是好事啊。”赵四不解：“难道改版后的性能反而下降了？” “恰恰相反。”名为赵启明的帅气男子摇头：“是快得过头了。” “哎呀二哥你就不要卖关子啦！”赵四有些着急：“快了多少？两成，三成？” 帅气男子摇了摇头：“据说是有一半的……” “一半？那好啊！”赵四闻言喜笑颜开：“那岂不是能取代中阶的加法运算芯点了？这下初中的教材也要重写了吧。” “……一半的加法原初核芯的运算速度。”文绉绉的帅气男子终于把话说完了。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 北区，学院教师办公室。 “终于写完啦！”一群教师横七竖八地躺在了沙发上。 一位年轻的教师喘着气说道：“还好王校长拍板让小学和初中部的教师过来支援了，要不然今晚之前肯定来不及改版教材。” “还不是因为没人给我们讲解这个算路的原理！”一位脸很长的教师抱怨道：“我怀疑啊，这个算路也就是凑巧实现了功能，它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扩展性。” “不一定吧？”一位年轻的女教师反驳道：“我总感觉，这个算路中应该藏着一些更基本的规律，只是我们说不上来而已……” “更基本的规律？”长脸教师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那就意味着，这个世界上有比‘加法’更为基本的规律，你觉得这可能吗？” “按道理来说确实不应该有了……”女教师也皱起了眉头。忽然，她抬起头惊讶地望向了窗外。 “王老爷子，您——慢——点——”楼下，朱老师的声音由远及近，又从近到远地响起。 女教师疑惑地揉了揉眼，一旁的年轻教师好奇地望了过来：“冯姐，刚才好像有一段‘氮气加速’程式的波动传了过来，是我的错觉么？” “……可能……是错觉吧？”女教师又揉了揉眼，此时，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就是嘛，王老爷子怎么可能带着人飙车……飙轮椅呢？一定是我累得出现幻觉了。女教师无奈地摇了摇头。 …… 西区，李家。 李老爷子放下了手中的听筒，狠狠地喘了两口气。 “怎么了爸？”一旁的壮年男子飞快地在面前堆积成山的单据上签着字：“张家的振弦通讯？她们想说什么啊，不会是又找我们要配额吧。” “……药。”李老爷子又狠狠地喘了两口气后，好不容易憋出了一个字。 “要？她们有些过分了吧，虽然我们确实欠张家不少人情，不过现在也应该还得差不多了……”壮年男子一脸的不情愿。 “我说……药！”李老爷子费力地喊出了几个字。 “……好吧好吧，老爹您说的对，给她们就是了嘛。”壮年男子苦着脸拿出了一张单据：“fm1061频段的配额也分给她们好了……” 李老爷子涨红了脸，费力地喘着气。 “药来了，爷爷！”还好，就在此时，小明拿着一个琉璃瓶飞快地跑了过来。 壮年男子的表情一僵。 终于，一阵鸡飞狗跳后，小镇的几大家族再次齐聚张家小院。 “啊！！！”重新换好了一身西装的青年赵四在小院中悔恨地跺着脚：“我只不过是早走了几个时辰而已，你们，你们竟然……” “羡慕吧？嫉妒吧？”橙喵一边得意地摇着尾巴一边拍着赵四的肩膀：“发明者名单里边没有你的份了哦！” “你们一定是故意的！”赵四泪流满面。 第二十四章 同心 张家小楼中，一群小镇的原住民已经闹翻了天，而程远又偷偷跑到后屋置身事外去了。 见四下无人，程远悄悄打开了与程原的跨位面通讯，并将依灵化简出的算路图发给了另一个自己。 “这……也太过分了吧。”程原摆着一副牙疼的表情看着程远发来的异界算路图：“这几个三角形符号代表与或运算，这个我倒是能理解，但是这个蜘蛛符号是个什么鬼？” “这个代表四输入四输出运算呀，蜘蛛肚子上的花纹代表对应的变换矩阵。”程远笑呵呵地解释道。 “我读书少，程远你可不许诓我。”程原摆出了一副狐疑的表情：“那这个猪头代表的运算又是啥，还有这个哈士奇……你确认这个真的是算路图？” “那是当然！”程远又给程原“发送”了一张图片：“这个算路图的原型是这样的。” 程原一看马上反应了过来：“这不还是原来的那个加法电路嘛……怎么化简之后就变成了动物园涂鸦呢！” “谁知道咧。”程远摊手：“我在那册《算路原本》中也从来没看到过这些符号。” 说实话，在不久之前，程远刚看到那个依灵化简出的算路图时，他的心情和现在的程原没什么两样。经过这个位面的黑科技“芯点”封装后，整个算路的结构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如果他不是亲自看过这个算路的化简过程的话，他绝对不会认为这个画满了小动物头像的涂鸦是一个算路图。 “看来理论派和实践派确实有很大的差距啊。”程远感慨道。此时他想起了当年学校中英语老师讲的段子：当你出国的时候，你会发现你能听懂他们说的每一个单词，但是合起来就不一定能听懂了。比如，当年曾经有一个人听见外面有人大声喊“向外看(lookout)”，于是他便把头伸出了窗外，然后被浇了一头冷水。后来他才知道，这两个单词合起来代表的意思是“当心”。 “这个图就算jeffdean大神亲自过来，怕是也要看两眼才能看懂吧。”程原郁闷地嘟囔道。jeffdean大神是地球位面的最强科技公司，狗狗网络的顶级程序员。 “或许吧。”程远耸了耸肩：“不过我记得，我们应该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来着。刚才你说，你能远程遥控我的行为？” 身处地球位面的程原点了点头。就在不久之前大狗引发的那场爆炸事故发生时，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短暂地接管了程远的行动。于是，两人决定确认一下。 “这个大黑手指通道是越来越坑了啊。”程远无奈地叹息道：“我现在好不容易能攒下几百个比特的私房信息点，本想着马上就要财务自由了，没想到这下连人身自由也要被剥夺了啊。” 程远一边抱怨着一边凝神静气，让大脑中所有的念头都逐渐淡去。 “我又不会没事控制你去跳楼啊什么的。”程原也一边嘟囔着一边放空大脑。不过此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丝恶趣味的想法：如果借程远的爪子捏一捏猫娘的尾巴，会不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渐渐地，两人进入了冥想状态。 —— 意识是什么？ 很多人将意识与“灵魂”等同，并且为此寄予了很多美好的幻想。如果人在死后不会完全消失，而是会留下一些东西继续注视着这个世界，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惜，生物学家们似乎总是要与劳苦大众们作对。一篇篇的研究报告告诉人们：人类的思维器官不是心脏，而是大脑。大脑中有着如繁星般众多的神经元细胞，一道道微弱的生物电流就在神经元构成的网络中盘旋，生物学家们认为，意识便诞生于此。 当然，如此缺乏诗意的结论势必不会被所有人所接受，人们看上去还是更倾向于一些更神秘的，给自己留有希望的理论。于是，便有了古代研究员称出灵魂的重量为21克，现代“大师”宣称灵魂与量子效应相关…… 关于灵魂的话题，说上一天一夜也说不完。现在，我们这里只讨论其中的一个小小角落：意识是否能够被读取，甚至被控制呢？ 这似乎是完全有可能的。从理论上来讲，只要能够完整的读取一个人大脑中的所有细胞的结构，以及所有神经元的激发状态，便可以由此复原出这个人的记忆，以及读取他现在脑中正在思考的内容究竟是天文物理，还是海绵宝宝。 ……但是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么？ 不少人应该听说过“人类基因组计划”这个词，曾经的生物学家们踌躇满志地启动了这个计划，在二十一世纪之初，他们便成功地破译出了人类几乎所有的dna序列。 可是……然后呢？这些不同的基因序列究竟是如何发挥作用的？dna可以转录出蛋白质，但是蛋白质发挥作用的原理并不是简单的初中课本中的“氧化”、“还原”等内容。在生物体内，蛋白质的分子链将会卷曲，弯折，呈现出复杂的空间结构；而这些结构自身又会进一步地盘曲，组合……而真正使发挥蛋白质作用的，其实是这些复杂的结构。这些结构被生物学家们称为蛋白质的二级、三级、四级结构。如果这个结构改变了，即使整个蛋白质分子中的原子组成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它也无法发挥它原有的作用了。如果只看蛋白质的来源——dna序列的话，人们要推测出它对应的蛋白质的结构与功能的话，可是要花好一番力气的。 （关于蛋白质结构的话，各位可以去玩一个叫做“foldit“的游戏，这个游戏在向人们展示蛋白质的结构的同时，还能够借助玩家的空间想象力（以及cpu算力）进行科研。曾经有一个困扰了科学家们十多年的蛋白质结构，被脑洞大开的玩家们在数天内破解……） 而人类的大脑呢？虽然生物学家们已经大致探查出，大脑的各个部位确实有着分工，但是也很难再进一步了。未来基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场景：“戴夫，触发一下你大脑中左62425微米，前11273微米处的脑细胞，你会想起你的奶奶。” 目前的研究表明，人类关于某个概念的记忆，似乎是分布在大脑各处的，即使其中一部分受到了损伤，也只是会导致这段记忆更加模糊而已。但这也意味着，不同人大脑中的同一区域，存放的记忆绝不可能完全相同。当不同人眼中看到同一事物的时候，他们脑海中产生的神经信号也绝对不会完全一样。 也正因此，即使未来有人发明了能够读取思维的“游戏头盔”，它也绝对不可能是即戴即用的——它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调试与磨合，摸清了你脑海中的信号规律后才可以正常使用——除非有朝一日，那个“头盔”可以以无匹的扫描精度和计算力摸清你脑中的每一个细节所对应的结构，以及结构的结构的结构，还有它们所代表的记忆与意义。 所以目前看来，“读取”记忆与意识似乎还是遥不可期的科学幻想，更别提物理层面的“心灵控制”了。就算被控制的人心甘情愿地将大脑放在你的面前，你也不知道哪一个神经通路的作用是什么…… ……但是，如果两个人的大脑有着几乎完全相同的结构呢？ —— “霍！”程原一拳击向空气，身处另一个位面的程远皱了皱眉。 “怎么样？”程原满怀希望地问道。 程远摇了摇头：“我这边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它让我收缩肩三角肌与肱三头肌……” “……为什么听上去有种不靠谱的感觉！”程原无力地吐槽道。他又试着挥了一拳：“现在呢？” 程远翻着白眼：“现在的想法变成了……想象面前有一张猴子的贱脸，然后伸手锤他一下。” 程原：“……” 两人又试了一会。不过刚开始程远还有些感觉，但是后来就越来越不明显了。 程原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通道的这个功能不好用啊。”他一边思考着一边在不大的房间内踱起了步。 程远倒是放松了不少。虽然对方是可以信任的人，但他还是不太想把“身体控制权”这种重要的东西随便让出去。 “这个功能有些鸡肋啊……最多也就是我在被打晕的时候，你可以操控我的身体逃跑。”程远说道：“这在平时有什么用啊，用来表演一手画圆一手画方么？” 程远一边说着，也一边在后屋中下意识地走来走去。或许是因为习惯的原因，明明屋子很大，但是他走几步就会转一次身。 “那可不一定哦！”程原一拍脑门：“等你学会了程式法术之后，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一心二用地同时施展两个法术了？或者我来控制身体行动，你来施法！” 程远一愣：“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你是怎么想到的啊？” “你忘了么，前几年出的那个我们没舍得买的游戏。”程原乐呵呵地说道：“那个游戏的执政官模式可以两个人同时玩，一个人负责后方发展，一个人负责前线战斗和微操作……对了，这个游戏前几天免费了哦。” 程远：“……” 你说你一个程序员，平时不好好写程序，还惦记什么游戏啊，程远无奈地想道。 第二十五章 不是越大越好 “诶嘿嘿，阿远喵你是没看到当时的场面！”橙喵一脸得意地向程远炫耀道：“那群人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啦。” 厅内的人群已经散去，只剩下几个悬浮在空中的算路还在不停地闪烁着光芒。 “这些是当时李家的佣兵大叔们画出来的。”见程远盯着空中的图案，猫娘主动介绍道：“这次的这个算路……确实是有些难懂，于是他们只好照葫芦画瓢地临摹了一下。” “然后他们就傻掉啦！”猫娘的尾巴在空中画着圈圈，她得意地说道：“这个新算路的速度比他们自己用的算路的速度快了好多倍！哈桑大叔还专门开了三倍速的超频，但是还是比不上新算路的速度！” 空中，几个图案在不停地闪烁着。而那个程远所熟悉的“动物园”进位加法算路的演算速度一骑绝尘，将旁边的几个经典算路套了一圈又一圈。 “超频？”听到了熟悉的名词，程远眼睛一亮：“它是能够临时提升算路运算速度的一个技能么？” 橙喵赞许地点了点头：“阿远喵你猜得很准嘛，喵很看好你哟！” 与此同时，依灵在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出神，不久前众人的话语还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依灵你……真的是天才！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算路结构的啊？” “放弃了一枚原初核芯？这……” “这样说来，原初核芯的内部一定还有着更深一层的结构，只不过是我们还没发现！”这是王老爷子的话语。 “我感觉……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赵四紧张地左顾右盼着：“一定有一个冥冥中的大能，他为了不让我们探究世界的真实，特意在每当我们即将做出新发现的时候，就用一枚原初核芯引开我们的注意力！” 啪！赵四的脑袋挨了一锤。他的兄长，长庚一脸无奈地看着他：“赵四啊，我说你没事少看一点玄幻小说，别成天到晚胡思乱想。” “哎，三哥，你仔细想一想！”赵四悄悄地凑了过去小声地说道：“还记得艾达大贤者的故事么？书中说她不思茶饭地进行研究，甚至放弃了天赐的构造原初核芯的机会，这才最终发明了‘程式’，令人类得以触摸p4的境界。但是如果我们将这个故事反过来读的话……” 长庚的表情一愣。 “哇哈哈哈！”赵四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三哥你竟然信以为真了！哎别说，这个故事创意还不错吧？我下个月就用这个题材写一篇……哎呀好疼，老哥别打，我错啦！” 微风吹过，它将赵四的话语送入了依灵的耳中。 “巧合……么？”依灵的眉头微微皱起。 —— “诺，这个就是‘超频’的效果了喵！”橙喵得意地指着空中的算路说道。 此时，空中被橙喵指着的算路的运转速度加快了一倍。可惜，和依灵的新算路相比，它只是从蜗牛一般的速度加速到了乌龟一般的速度而已。 （“乌龟的速度很慢？有些乌龟游起泳来比你跑步都要快！”——程原语。） 程远挠了挠头皮：“对了，我记得你们之前说，核芯每秒可以执行上千万，上亿次的加法运算……但是现在的速度好像远远不够吧？” 空中悬浮的算路中，流光运转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还远远达不到肉眼看不清的程度。 “因为这只是‘调试模式’啦！”橙喵解释道：“另外，现在这个算路的载体是空气，所以运算速度特别慢，如果换成香蕉皮的话就会快上许多，换成硅制的晶片的话还会更快！” 程远点了点头：“除了这个之外，算路的运算速度还受什么影响呢？” “接下来就是算路的尺寸啦！”猫娘答道：“在信息传递的速度不变的情况下，我们的算路做得越小，‘完成一圈运算’的用时就越短！” 程远讶异地眨了眨眼，这句话听上去还蛮科学的嘛！如果按照修仙小说中的套路的话，一个法宝如果祭出时不能遮天蔽日覆压方圆十里，都不好意思拿出来和主角打招呼…… “接下来就是运算的频率啦。”猫娘又说道：“在正式运行模式下，我们会在算路来得及得出正确结果的条件下，尽量加快向算路发送数据的频率。只要算路自身的速度跟得上，我们发送数据的频率有多快，算路计算的速度就有多快。” “那这个频率能无限提升么？”程远想了想后问道。在地球位面，cpu的主频大部分不会超过4ghz，因为如果要提升cpu的最高主频的话，需要为它提供更高的电压，这将导致cpu的发热量呈指数级别提升。在散热跟不上的情况下，为了维持性价比，芯片厂商们不得不做出权衡。不过程远某日倒是曾经听星云吹牛说，他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套液氮制冷装置，成功将cpu主频超频到了接近9ghz…… “不行啦！”猫娘吐了吐舌头：“频率太高的话，普通的硅晶片很快就会炸掉的！只有要拼命的时候，喵才会使用这种极限超频的模式啦。” 程远沮丧地叹了口气，他的某个挑战摩尔定律的梦想破灭了。 “不过嘛……”猫娘想了想后又说道：“如果换用更好、更纯净的材料的话，是可以提高运算速度和运算频率的。而且核芯在长时间的使用和磨合后，它会变得更纯净，运算速度也会更快。” 随着猫娘的讲解，程远逐渐理解了猫娘的意思：一块核芯材料就像游戏中的一个零级白板角色，拥有一些随机的属性。这块材料的质量越好，纯度越高，这个角色的基础属性就越高。当然，角色只有练习了技能，内功与招式——刻画了算路——之后，才能发挥战斗力。 随着“芯片角色”不断地作战，它的等级也会不断提升，基本属性和技能熟练度也会不断增强。最终，一个练满级的角色的战斗力，可能抵得上数十个零级角色的战斗力。 当然，角色在一开始可能练习的并不是最高级的武功。因此当玩家发现了更高级的武功（更好的算路）的时候，他们可能就会找机会重新练一个新角色——当然，这时是允许大号带小号升级的。 不过可惜的是，一个人的角色不能帮助另一个人升级，更别提代练核芯了——按照橙喵的说法，运行的算路会逐渐和使用者的精神频率发生同步（按照橙喵的说法就是“染上颜色”，按照程远的理解就是“认主”或者“灵魂绑定”），如果她帮程远构造和磨合核芯算路的话，最终这块核芯就只能由她使用了。 不过不知为何，原初核芯是一个例外，它似乎不会被“绑定”，因此原初核芯的构造者是可以将它借给其他人使用的——虽然速度会比创造者使用时慢上一些，但是它的计算速度仍然远远超过普通的算路。 但是也正因此，原初核芯是可以被抢夺的，不过现在的程远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第二十六章 远方来信 与此同时，张家小楼顶层。 刚刚醒来不久的伊伊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从面前的一台形似地球位面“传真机”的机器中取出了一张温热的纸片。 “是小恒的来信！”当看清纸片上的内容时，伊伊马上睁大了眼睛，随后聚精会神地读了起来。 女孩手中的纸片上印着一根根似乎毫无规律的线条，不过这些难不倒伊伊，她小声念了几句什么，顿时，她的指尖上浮现了一个小小的符文，与此同时，伊伊瞬间便解读出了这些线条的含义。 『……依灵姐的身体好一些了吗？伊伊你那边多辛苦一下，不要给姐姐添麻烦。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要及时找橙喵和王爷爷，千万不要逞强。』伊伊轻声念着信上的内容，随后她噘起了嘴：“真是的，人家已经不是小孩子啦！” 伊伊自认为她的抱怨是有道理的。虽然比不上两位姐姐大人，不过现在的她已经提前读完了小学的课程，只要攒足信息点，她就可以将核芯晋级，成为正式的p3啦！要知道，镇子里的很多大人也只有p3初阶的实力而已。 不过，发信人似乎已经猜到了伊伊的想法，信上的下一句话就让她的小脸耷拉了下去。 『我们在这边过得还好，北村虽然天气有些冷，但是环境比小镇要好上许多。我们在这里每做一篇卷子，都能感觉到大量的信息光点从四周源源不断地涌来。』纸条上这样写道：『我们已经在几天前完成了信息点的储备，现在只要绘制好新核芯的算路，就可以正式晋级p3了！』 “小恒太过分了！”伊伊噘着嘴抱怨着，看上去很不开心……因为她好不容易保持的“修为领先小恒”的记录马上就要被打破了！ “不行，人家也要赶快刷几套卷子，在集会时抢在小恒之前晋级p3！”女孩狠狠地握了握粉嫩的小拳头。 伊伊的手指继续在纸面上移动着，一行行的复杂线条在她的眼前变换成了有意义的文字。 『北村的大叔大妈们都很热情好客，但是大白（划掉）太白叔叔每次从村长的家中出来的时候，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可能他们还是没有做好那个叫做“鞋伤”的东西吧？』 “那叫协商！小恒大笨蛋，居然会写错别字。”伊伊终于逮到了机会，好好地嘲笑了一下写信的人：“不过……大白叔叔要和北方村长协商什么呢？不会是搬家的事情吧？” 想到这里，女孩面带忧色地摇了摇头。 『还有，这边山林里的动物也特别热情。我们在刚到这边的时候，林子里跑出了好多头个子特别大的大野狼，它们摇着尾巴飞快地跑了过来！然后太白叔叔就笑着和它们打了一声招呼，它们就全都一边呜呜叫着一边躺了下去，让我们摸肚子！』不过此时，纸条上的内容突然话锋一转：『这些狼的肚子都瘪瘪的，一看就饿坏了！我们就拿出包里的白菜和萝卜给它们吃，它们吃得可开心了，有些狼高兴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呢！』 伊伊眨了眨眼睛，然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山林里的狼很显然不会像信中所说的那样热情好客，那么答案很明显……“一定是大白叔叔又用幻影剑气欺负和危鞋小狼狼了！”伊伊这样想道。 不过也没办法，孩子们口中的大白叔叔，赵太白可是货真价实的p5阶强者，小镇的综合战力第一人，别说是瞬间制服十几条p3阶位的野狼了，就算是在成百上千条狼的围攻之下，他也能游刃有余地保护好身边的这些孩子。 “喵呜~！”与此同时，楼下的某只同为p5的喵愉快地伸了个懒腰，并招来了身旁某条狗的白眼。不过身处楼上的伊伊并没有注意楼下的情况，她仍然在聚精会神地读着纸条。 “唔接下来的内容看不懂了！”此时的伊伊正苦着脸扯着面前的信纸：“小恒怎么又改用密文发信啦，解读起来很麻烦的！” 不过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伊伊还是很快地更换了指尖的译码算路符文，并吃力地读了起来。 『我们在北村这里无意间听到了一些传言，听起来好像和上次带依灵姐回小镇的神秘小姐姐有关……对了，这件事最好别告诉依灵姐，免得她又胡思乱想。』 『对了，前两天晚上橙喵发信过来，她让大白叔调查一下附近的狼群！这里是大白叔的调查结果……虽然我们看不懂，不过大白叔说，北村附近的狼确实比往年少了很多。我觉得这应该是好事，因为狼不多的话，山林里的食物就能喂得饱狼群，它们就不会到小镇或者各个村子里抢吃的……』 『我们再过半个月左右就回去啦，到时候给你们带北村的特产哦！』 伊伊放下了手中的纸条。 “北村的冰糕超好吃！”似乎想起了什么愉快的经历，伊伊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女孩在口袋中小心地拿出了几枚硬币，投进了面前的机器中，随后她又认真地拨动起了机器上的一个圆盘。 圆盘缓缓地旋转着，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在圆盘的驱动之下，机器中的算路时明时暗地闪烁着光芒。与此同时，屋外的路灯也微微闪起了肉眼不可查的微光。 在路灯灯杆的内部，一条细细的丝线连接着地面，点点微光顺着这根细细的弦传入地底。而在肉眼不可见的地表之下，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遍布整个小镇的丝线网络。不时会有小鼠挖着洞凑到某根丝线旁，对它敲敲打打，仿佛在检查着什么。 微光在庞大的网络中传播着，跳转着。它从网络的边缘进入支流，从支流汇入主干。宁静的小镇道路之下，信息的洪流波涛汹涌。 如同一条小鱼一般，这道微光顺着信息的海浪前行，很快地，它来到了小镇的中央广场。此时，夕阳已经开始西沉，广场上的灯火也开始渐渐亮起。 广场之上，不知名的音乐奏响，广场中央的喷泉也随着音乐的节拍开始涌动。在一阵悠扬的四重奏乐声中，这道小鱼一般的微光沿着喷泉高高跃起，随后融化在天空中。 天空中，有一道微弱的波纹朝着四面八方散开。此时如果有人定睛看去，他会看到一根细细的，散发着暖色光芒的弦，坚定不移地向着东北偏北方向延展而去，但倘若他将目光稍稍移开，这道弦便又会融化在天空里，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走在街道上的程远脚步一缓。 “大笨蛋，怎么啦？”程远身边的依灵心情貌似很好，她好奇地向程远发问。 程远下意识地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但当他再次抬头望去时，金色的天空中已经空无一物。 “没什么，可能是我眼花了吧。”程远摇了摇头，笑着答道。 咕咕咕 嗯，作者君周末要出差，所以估计这周的更新又要鸽掉了(趴) 作者君目前身上累计的buff如下 -要努力工作赚鳗鱼饭吃(每周最多三更) -打死也不想签约(投票buff无效化) -所以书评区发不了贴也看不到留言(每周产量-20%) -沉迷星际2(码字时间-50%) -前两天第一次次了兔兔(负罪感导致更新速度-10%) -发现兔头没有兔腿好次(-再5%) -和老大吵架中(工作效率-1~99%) -周末要出差(50%可能鸽一周) 咳咳，作者君没脸再说下去啦(逃) —— 下集预告: 看似安宁平和的小镇中，为何镇民们餐桌上的荤菜只有鸡蛋和兔肉？这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小白兔切开都是黑的？拉比在小店中竟然做出这种事！程远看了会沉默，伊伊看了会流泪！ 下一回：《请问您今天要来点兔子吗？》不定期更新中，敬请不要期待！ 位面小知识：地球位面中，最大的兔子有四十多斤重哟。 第二十七章 请问您今天要来点兔子吗？(上) 客厅的沙发上，橙喵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不久后，一阵脚步声传来，伊伊的身影在楼梯口出现。 猫娘的脑袋抬起：“哟，伊伊喵下午好！小恒在信里有写什么有趣的事情么喵？” “没有啦。”伊伊扁着嘴回答道：“再说橙你都听到小恒发信过来了，直接把它读了就好了嘛。” “那可不行。”橙喵摇了摇尾巴：“小恒在消息的‘信封’上特意标明过，这是一封伊伊亲启的信件，内容还是双层加密过的～喵才不想费力去拆封它呐。” 伊伊叹了口气并走上前来，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了橙喵。她记得，几年之前的橙喵还不是这样的。当时的小猫娘一到晚上就会竖起长耳朵，在屋子里精神无比地跑来跑去，有时她还会打开超距作用场，将附近所有通信终端的工作全都抢走……不过似乎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橙喵这样活跃过了。 猫娘用尾巴敲了敲沙发背，转移了伊伊的注意力：“话说伊伊你为什么看上去不太高兴，小恒又在信里笑话你了吗？” “那倒是没有啦！”一提起这个伊伊就满脸不开心：“但是小恒在北村都快晋级p3了，人家还在p2高阶卡着呢！” 伊伊觉得，自己小小肩膀上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自己的家里有学神级别的翎怡姐，学霸级别的依灵姐，更别提天赋强大无比的橙喵和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奇老爸了。本来她原先还可以从小恒身上找回一点自信心，但估计很快，她的修为就要在这个家里垫底了…… “对了，依灵姐和那位旅行者呢？”这时伊伊突然想起了“修为尽失”的程远，听说他经过好几天的刻苦修炼，才终于画出了一个加法算路……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恢复原先的实力了，真是可怜。 “他们去集市啦。”猫娘一边看着手中的信一边说道：“今晚你们可以吃点好的。哎，大青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猫娘的目光在信纸上移动着，突然，她的眼神一凝。 “这封信有其它人看过么？”猫娘问道。 “应该……没有吧？”伊伊一愣：“我是直接从终端收的原始信息。” 猫娘的眉头微微皱起：“好像有些不对啊，这封信的‘信封’上说，他们是未时发出的信息，但是信封上‘邮戳’的内容显示，这封信是申时才发到小镇的。” “难道那群耗子又把哪个算路接反了嘛？”伊伊眨了眨眼：“对了，有可能是家里的通信终端快坏了！我刚才给小恒回信才回到一半，五枚硬币里的信息点就用光了，我才刚刚打算给小恒讲那位旅行者的故事呢。” “哦，那倒是也有可能。”猫娘用爪子挠了挠耳朵，毕竟她也不是很懂那个‘通信终端’的原理。 随后，猫娘的目光重新回到了信纸上。但是渐渐地，她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 集市街口，程远累得像条死狗。 “大小姐，慢一点啦！”手提着两个能装得下橙喵的大篮子的程远气喘吁吁地跟在少女的身后。 “程远大笨蛋还真是弱不禁风呀。”身穿连衣裙的少女笑嘻嘻地回头看向程远：“你中午刚喝了一大碗粥，正好消化消化。” 程远欲哭无泪。要不是他今天中午在橙喵的帮助下喝了一碗具有“筑基培元”效果的精制莲子粥，提升了一波身体素质的话，这两个大篮子他还未必能提得动。 “你们平时买菜都是论吨买的么！”程远吐槽道。 不过依灵竟然一本正经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还好啦，平时的话一次买几十斤就够了，只有过节的时候，我们才会买上一吨两吨的菜，然后做几桌好吃的……” 程远：“……” 这个位面的人到底是有多能吃！ 不过程远没来得及问出自己心中想吐槽的问题，因为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已经到了。 “欢迎光临！请问您今天要来点兔子吗？”一间小店的门口，身穿白裙，身材娇小的红瞳少女向走进小店的二人鞠躬问好。 这是一间面积不大的店铺。与集市上的其它店铺不同，这家店的店面非常整洁，但是货架上空空荡荡，也没张贴标有商品价格的价签。只有墙上挂着的几张兔子图案的照片隐隐表明了小店的营业方向。 “拉比好久不见！最近过得还好吗？”依灵低下身去，怜爱地抱了抱这位红色眼瞳的少女。 “还好呐。”名为拉比的幼女……个子不高的少女也温柔地抱了抱依灵：“拉米最近在学校的进步很大，小月最近也进入开灵期了。就是泽鲁斯最近在和米露闹别扭，实力开始退步了，大家都很着急。” 依灵一边听着拉比的话一边点着头。程远忍不住好奇地发问道：“他们在学校打架了？” 被称为拉比的少女摇了摇头，她头上的淡粉色发夹也随着晃了晃：“不是呐，是泽鲁斯不想和米拉之外的兔兔生小兔兔！米露又不喜欢巴尔，莱特和莱利兄弟的计划表又排满了……” 程远：“额……好吧，兔子们的感情问题我确实不太能理解……” 他刚刚才反应过来，拉比口中提到的可能都是兔子的名字，单身狗程远感觉自己尴尬极了。 还好，依灵这时转移了话题：“这样说的话，小月也该上幼儿园了，店里的硬币还够用么？不够的话我们还可以支援一些。” “不用啦。”拉比又摇了摇头：“前几天李家来店里买了很多兔子，最近几周的话硬币应该够用了，谢谢依灵姐姐的关心。” 随后，看到了程远手中菜篮子的拉比似乎想起了二人来这里的目的，她仰着头说道：“两位是来这里买兔子的吧，那请稍等一下，拉比很快就会把兔子带过来的。” “没关系的，我们不着急的，可以多等一会。”依灵轻轻地摸了摸拉比的头。随后她将程远带着的一个篮子随手提了起来，递到了拉比手中。 “依灵姐姐是个好人呐。”拉比小声说道。她向二人微微一礼，随后她举着那个比自己还大一点的篮子一蹦一跳地向店后行去了。 程远愣愣地看着拉比消失在了店后拐角处。 依灵捅了捅程远的肋下：“喂，大笨蛋，想什么呢？别看人家拉比个子不高，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化形期高手，提个篮子当然不会像你这样笨。” 程远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没有啦，我只是在想……等等，依灵你说的是化形期？” 程远突然感觉不对。 在这个位面，人类一般只会称自己是p2p3，初阶高阶等，暂时还没听说有人使用“筑基”，“金丹”等阶位名称来称呼自己的。之前程远还特地问过这个问题，随后伊伊笑着告诉他，在历史上，人类确实曾经有过这样的一段时期。 在人类普遍只有p2阶实力的时候，人们还不能很好地区分动量，能量与信息系的能力，于是当时的人们统称自己使用的力量为斗气，例如p21阶的人被人们称为斗者，p23阶的人们被人们称为大斗师。在那段修炼尚未成体系的古老历史中，甚至曾经有几名拥有奇遇的天才甚至一度硬冲到了p27阶的“斗宗”阶位。史书上对这几人的评价只有四个字：恐怖如斯！ 后来，人们在实力达到p3，发现了纯粹的能量系技能后，又重新定义了好多套新的评级体系。当时的人们见面时可能会这样打招呼：“啊，尊敬的光影大魔导士、引力圣魔导师牛顿爵士啊，我是您的粉丝，高阶灵魂歌者、言灵技师莱茨男爵。” 后来，在艾达魔导师发明了“程式”这一概念后，各种职阶的命名方式开始逐渐复杂的令人发指。各种佣兵工会的任务清单上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字样：“招一名电磁系法王，要求编码能力评级至少码猿七段，拥有浮点圣手，三角函魔职称评价者优先……” 人们的技术不断进步，职级的分类越来越多。最终，大魔导师诺曼忍无可忍地将那张印满了自己头衔的a4纸大小的名片撕得粉碎，然后重新制定了现代的阶位评价标准。时至今日，这套使用字符和数字的分类标准已经基本为所有人类接受。 不过有一个例外，那便是那些能够与人类交流的动物们。例如，有些小动物可能在p4阶就可以化形了，但是有些亚龙属的动物在拥有这个实力时，还有可能灵智未开呢。于是，动物们根据自己种族的特点，专门保留了一套阶位，而“开灵期”和“化形期”便是这套阶位中非常重要的两个阶段，当然，也只有动物会使用这套阶位。 “也就是说……”程远想了想后惊讶地说道：“拉比是一只……兔娘？” “p4阶位，化形期月眠兔，如假包换。”依灵笑着向程远介绍了拉比的身份：“镇子里化形期的动物不少，所以你见到她们的时候，要注意不要问一些失礼的问题哦。” 程远赶忙点头称是。他这时才突然想起来，前几天他遇到的少女“天天”似乎也是化形期……说不定人家就是一只天鹅妹子！ “还好我没有作死地去问人家，天鹅蛋是怎么来的。”程远默默地擦了擦冷汗，不过随即他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这样说的话，这个小镇里的天鹅在卖天鹅蛋，而兔子在……卖兔肉？ “这个问题……细思极恐啊。”程远又悄悄地擦了把汗。 第二十八章 请问您今天要来点兔子吗？(中) “原来萌萌的小白兔切开都是黑的！”程远的身体不自觉地缩了缩，随后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依灵。 没办法，小小的兔娘拉比虽然脑袋还够不到程远的胸口，但是人家可是p4啊！单从数字上来看，一名p4的能力值是p3的一千多倍，而一名p3的能力值又是p2的一千多倍，然而现在的程远离p2还差得远。这意味着在拉比的面前，可能几百万个程远加在一起都不够看的…… 当然，依灵不久前也向程远解释过，单纯的数字比值并不完全代表战斗力的差距，这一点打个比方就清楚了： 想象一下，游戏中如果有一名小兵，他的生命值是1，攻击力也是1，那么可以设定他的战斗力是2。现在又有一名武将，他的生命值是10，攻击力也是10，这样可以设定他的战斗力为20。但是很显然地，这名武将并不能抵挡10名战斗力为2的小兵的围攻……除非这位武将拥有群体攻击的技能，能够将攻击力平分到多名小兵身上，这样的话他刚好可以和这些小兵同归于尽。 当然，情况反过来也是有可能的。如果这名武将有几点能力值分配在了“远程攻击”上，又将几点能力值分配在了“速度”和“体力”上，那这名武将在战术合理的情况下，甚至能战胜几十上百名的普通小兵。 当然，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一名p4高手对于程远来说，无论如何都是碾压级别的存在。因此程远觉得自己不得不小心翼翼。他害怕就在他眨眼的时候，黑化的小兔拉比就会从店铺后瞬间移动到他的身边，并拧断他的脖子…… 想到这里，程远又下意识地紧了紧脖子上的狗毛围巾。听大狗说，它已经在围巾上附加了两个t4阶位的防御程式，在遇到危险时，这几个防御程式就会自动激发……大狗的实力应该会比兔娘拉比强上一些吧？程远有些不确定地想道。 “程远你在想什么呐？”依灵见程远畏畏缩缩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拉比的脾气是非常好的，你没必要害怕啦。” “可是，她……”程远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拉比消失的拐角。无论如何，他都觉得贩卖自己同族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大对。 青年迟疑了一下后，壮起胆子向拉比离开的拐角缓缓挪去，他犹豫的表情映入依灵的眼中。 在程远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依灵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她微微地垂下头叹了口气，小声说道： “其实……月眠兔一族，很可怜的。” —— 程远小心翼翼地沿着拉比先前离开的走廊移动着。几个转角过后，走廊到了尽头，出现在程远面前的是一扇虚掩的木门。 程远屏住呼吸静静地听了听，还好，四周始终一片寂静，并没有什么兔子的惨叫声或者柴刀切肉的声音。 程远轻轻地敲了敲门，但是过了半晌都没有听到回应，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推开了木门。 门后出现的是数十段逐级向下的石阶，走廊的墙壁也随着台阶的向下延伸变得逐渐凹凸不平了起来，或者说，门后的路已经不适合再被称为走廊，或许应该称它为地道更合适。地道内没有挂灯或者火把等光源，只有空气中四处飘动的星点散发出的微光，微微照亮着程远略显苍白的脸庞。 “程远啊程远，你在作什么死啊！”程远颤颤巍巍地吐槽着自己：“这种时候你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依灵的身边，买了兔子就赶快离开，不要节外生枝！” 不过，程远最终还是没能按捺得住内心的好奇，他一边用“依灵没有劝阻他，说明这里没有危险”这个理由说服着自己，一边低下头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地道——或许是由于小小的兔娘用不到的原因，这个隧道并不宽敞。 “老子又不怕鬼！”程远一咬牙，强行走进了地道中，他身后的木门缓缓关闭。 二十秒钟后，程远连滚带爬地撞开木门，回到了明亮的走廊中。 “程原！”程远在脑海中怒吼道：“你在搞什么呢，突然出声，把我吓了个半死。” “不是你发送的求助信号么。”程原一脸无辜地回应道。此时，地球位面已是周日傍晚，程原已经告别了家中的父母，踏上了返回工作城市的旅途。正当他坐在长途汽车的座椅上闭目养神时，他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了程远的求救信息。 “那你为啥要装神弄鬼地发送什么‘何事惊扰本王’的语音消息？”程远毫不客气地回道。 “谁知道你在地下通道探险呀！”程原反驳道：“我之前可没发现我自己有这么胆小如鼠。再说，那地道里挺亮堂的，你怕个什么嘛。” 此时，地道口的木门还在缓缓晃动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在程远的眼中，除了空中漂浮的光点外，地道内一片漆黑。 程远闻言愣了一下：“你能看得清地道里的东西？” “当然了！”程原没好气地回道：“地道里的光线比你现在站的位置好得多了，有什么看不清的嘛。” “啥？”程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那里明明一点光亮都没有，你是怎么看见的……等等？” 他突然反应了过来，程原“看”这个位面的物体的方式似乎并不是通过可见光，而是通过信息点中所携带的信息。而地道中虽然几乎没有光线，但是地下的信息光点浓度很明显要比店里高出一截，所以程原才会觉得地道里的景象看起来反而更加清晰……或者换一个说法：地道里的信号更好。 程原显然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喃喃地说道：“那我这种观察方式算是啥……红外视野？全波段雷达？” “你干脆把它叫做上帝视角得了。”程远吐槽：“现在怎么说？我闭着眼睛钻进地道里去，你帮我指路？” “你还没说你为啥要钻地洞咧。”程原皱着眉头回道：“我记得不久之前你不是还窝在妹子家里拼算路嘛，怎么现在突然画风就变了呢？” “哦，是这样。”程远闻言开始向程原解释现在的情况：“我们现在是在市场的一家兔娘开的兔肉店里买兔兔……” “等等！”程原突然打断了程远的话：“我突然感应到了一股强大的信息波动，就在这个地洞里！距离大概是三千米……两千米以外？” 程远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他连忙小心地掩上了木门，然后一溜烟地跑了回去。 “你在干嘛？”程原觉得莫名其妙。 “小白兔可能快回来了！”程远一边跑着一边心有余悸地回答道：“嘘……保持静默！” 地球位面的长途车上，程原一脸懵逼地睁开了双眼：“……小白兔？什么情况？” —— “谢谢拉比，真是辛苦了！”依灵又和回到店中的小兔娘互相抱了抱。 与此同时，程远则张大了嘴看着拉比带回的菜篮。菜篮中的青菜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灰色的大兔子……一只装满了整个菜篮的兔子！ 程远蹲下身来，轻轻地摸了摸篮中的大兔子。兔子的身体很温暖，它的双眼紧闭，胸口缓缓起伏着，仿佛睡着了一般。兔子的身体很健硕，皮毛也很光滑，一看就知道它非常的健康。只不过，它的体积实在是大得离谱……至少在程远看来是这样的。 “这这这……这只兔子有多少斤？”程远一边想着，一边试着用力提了提面前的篮子……嗯，没提动。 “有什么想问的嘛，大笨蛋？”耳边的声音响起，依灵和拉比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少女早已看出，程远的肚子中憋了很多的话。 程远想了半天，然而他最后只是吞吞吐吐地问道：“这样……真的没关系么？” 这句话听上去有些没头没尾，不过小兔拉比很快理解了他的想法。 “没关系啦！”小兔用力地摇着头。 接下来，小兔拉比向程远轻轻地讲述了她们一族的故事。 月眠兔一族，原先生活在西郊的荒野中，月出而作，月落而息。 兔子们的实力非常弱小，小兔子的战斗力甚至还不到p1级别，即使是成年的兔子，它们的实力也很难超过p2。因此，弱小的兔子们成为了草原上的食肉动物们——尤其是狼——的最爱。 由于实力差距过于悬殊，一般只要兔子被狼发现了，就很难再有逃离的机会。虽然兔子跑得很快，但是对于p2、p3、甚至p4的狼来说，它们的速度并没有任何优势。虽然兔子可以打洞，但是实力强一点的头狼一爪子下去，方圆几米内的地洞都会被震塌…… 还好，除非是实在饿得不行，大部分的猎食动物都不会对特别幼小的兔子出手，因此靠着强大的繁育能力，月眠兔一族艰难地在草原上存活了下来。 “我们在野外的同族们，很可能连一年都活不到，就会被狼群分着吃掉呢！”拉比有些伤心地说着：“至少，我们在小镇里可以安安稳稳地生活，每只兔子都可以活上好多年，而且吃住都不用愁……” 小兔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程远有些说不出话来。原来是这样吗？小镇为兔子们提供了保护，让它们拥有了更好的生活与食宿条件，有天分的小兔甚至可以得到教育，从而获得晋级甚至化形的机会。然而兔肉仍然是它们需要付出的代价，只不过，吃掉它们的一方，由狼群变成了小镇的村民。 这样……它们算是过得更好了吗？程远不断询问自己的内心，但却始终没有得出答案。 “所以说大笨蛋你在拎菜时居然还想偷懒！”依灵的声音打断了程远的思路：“那篮菜可是送给兔子们的！” “我也不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啊！”程远有些懊恼地回道，紧接着，他的目光瞥到了身边剩下的另一篮菜。他连忙吃力地将菜篮提起送到拉比面前：“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是这种情况。虽然价值不高，但这篮额外的菜就当成是赔礼……” 程远的手被按住了。小兔拉比望着程远缓缓地摇了摇头。 “一篮菜换一只兔兔，这是定下来的规矩啦。”依灵叹了口气，将程远手中的篮子接了过去：“如果你多送她们菜的话，她们也只能再送我们一只兔子作为交换了。” 程远缓缓地点了点头，他的心中开始觉得有些堵得慌，但又不知从何解起。 —— 店门被推开，伴随着悦耳的风铃声，依灵和程远从小店中走了出来，小兔拉比在店门中向二人不断地挥着手。 依灵迈着长腿大步向前走去，她的两只手中各拎着一个巨大的菜篮，一个菜篮中满满地装着各种各样的蔬菜，而另一个菜篮中，睡着一只大大的灰色兔子。 亦步亦趋地跟随着依灵的程远频频回头，但小店还是很快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小店内，拉比默默地望着远去的二人，如果仔细看的话，她的眼睛似乎比之前要红上一点点。此时，她的手指正紧紧地捏着一张相片的一角。那张相片上，一群小兔子正在草地上快乐地嬉闹着，而在相片的正中央，两只灰色的大兔子正幸福地依偎在一起。 直到提着菜篮的二人渐渐远去之后，拉比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再见了，泽鲁斯。” 第二十九章 请问您今天要来点兔子吗？(下) 小小的兔娘拉比在黑暗的地下道路中飞快地奔跑着。 通道中一片漆黑，有时还会有岔路出现，然而这些都没有对小兔造成任何阻碍。 没过多久，长长的道路便已到了尽头，出现在拉比面前的，是一个宽广的地下大厅，乳白色的光芒温和地从洞顶飘洒而下。 地下世界，别有洞天。 “拉比姐姐来啦！”一群小兔子从石笋后跑出，扑向了拉比的怀抱。拉比一边微笑着抚摸小兔子们的头，一边将手中的青菜分给它们，分到了心爱蔬菜和青草的小兔子们欢快地跑开了。 一路走来，路上或大或小的兔子们，都尊敬或欣喜地向拉比打着招呼，而拉比也笑着一一回应着它们的名字。 小小的兔娘继续在地下的溶洞大厅中穿行，洞顶的光芒逐渐变得刺眼。 前方隐隐地传来一阵哭声，拉比头顶的发饰微微动了动，随后她飞快地跑了过去。 大厅角落的一根石柱下，一只体型很大的灰兔子正一脸无奈地看着身旁的一群小灰兔，它的一只耳朵无力地低垂着，另一只耳朵却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头上缠着的一圈血迹斑斑的绷带。 “别把孩子们带过来呀！”大灰兔显得有些恼火，它有些埋怨地看向身边的一只体型中等的灰色雌兔。 “人家才不要管！”眼睛红红的雌兔一边哭一边捶打着大兔子：“你看看你，为了赚点硬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采花，差点连命都丢掉了！下次如果你真碰上野狼的话该怎么办呀，呜呜……” “爸爸你不要再去啦！”小兔子们也摇晃着大兔子的脚，伤心地说着。 忽然，一只眼尖的小兔子看到了远处快速走来的拉比。它连忙大声喊道：“拉比姐姐！我们的爸爸受伤了，请您帮帮我们吧！” 小兔子们抬起头，飞快地朝拉比跑了过来。它们听爷爷奶奶说过，拉比姐姐是月眠兔一族中的最强者，拥有p4级别的强大实力！她可以施展强大的幻术，令狼群坠入永不醒来的梦境中，她还可以施展神奇的治疗程式，治疗兔子们的伤痛，听说她甚至还拥有可以让兔子重生肢体的能力！ “拉比姐姐，您能让爸爸的耳朵重新长出来吗？”小兔子们围着拉比期盼地问道。 大兔子闻言吓了一跳，它连连向拉比使着眼色。拉比确实能够使用“断肢重生”的程式，而且她的实力比大兔子高上两个大阶位，满足施展程式的要求。但是……施展这个程式的条件还有很多，其中最要命的一点，就是贵！ “没关系的啦，一只耳朵而已！”大兔子悄悄向拉比做着口型。它是为了赚点硬币供孩子们学习，才冒险跑去西郊荒野的。如果要花硬币治耳朵的话，它这次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 小兔子们期盼地望着拉比，而雌兔则是为难地看了看大兔子，又看了看身边的孩子们，随后它伤心地转过了身去。 只恨自己没有用！雌兔拼命地摇着头，不让自己的泪水掉下来。 最终，大兔子似乎还是没能抵过小兔子们的软磨硬泡，它不情不愿地从孩子们的手中接过硬币后，走到了拉比的身边。大兔子的三瓣嘴快速地翕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 几分钟后，一道光芒闪过，随后大兔子重新出现在了小兔子们的视野中。 小兔子们惊喜地围了上去，它们发现，爸爸的耳朵又长回来了！ “谢谢姐姐大人！谢谢拉比姐姐！”小兔子们忙不迭地道谢，但是拉比此时已经走得远了。与此同时，大兔子将一摞硬币又偷偷塞回到了雌兔的手中。 “拉比大人她……她没要我们的硬币吗？”雌兔惊讶地问道。她知道，拉比的心地非常善良，但是兔子的数量实在太多，她一个人是绝对帮不过来的。而且每个月都会有好多兔子受重伤，他们一家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应该没有理由得到拉比的特别对待。 大兔子缓缓摇了摇头。这时眼尖的雌兔才发现，大兔子的一只耳朵并不像普通兔子的耳朵那样灵活。 “我们这些穷兔子怎么可能付得起那个费用啦。”大兔子笑着摸了摸雌兔的头：“这次可别让孩子们再操心啦。” 雌兔闻言再次伤心地低下了头去，大厅的地面上，多出了几摊小小的水迹。 远处正在快速前行的拉比轻轻地叹了口气。 “橡皮泥做的假耳朵……盖茨比能瞒住孩子们多久呢？” —— 兔娘拉比继续前行，洞顶的光芒渐渐变得昏暗。 四周的兔子已经渐渐变少了，偶尔出现的几只兔子，也只是默默地蜷在墙角打着瞌睡。 拉比没有说话，她只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渐渐地，周围传来脚步声，一只又一只兔子从角落中走来，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更多的兔子在远方驻足，默默地看着这一支渐渐成型的队伍。 队伍渐渐壮大，几只，十几只，几十只。不时会有兔子从远方冲过来，想将队伍中的一只兔子拉走。有些兔子成功了，有些没有成功，还有些兔子，最后自己也留在了队伍中。 一行兔子慢慢地向前走着。地下大厅虽大，但总有走到头的时候。 四周渐渐又明亮了起来，在大厅的尽头，这排兔子静静地排好了队，它们向拉比点了点头。 拉比直起身来，和四周的兔子们一同面向它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用搞得那么严肃啦！”队伍中的一个声音响起，打破了沉默：“其实我们只是想趁机吃顿好的，哈哈哈！” 顿时，四周本来安静的兔群顿时又喧闹了起来。 “就你会说笑话，汉森！” “卢茨，你还好意思说，你还不是想借机多喝两瓶酒！以后买你的那家人还得纳闷，我们烤的不是酒香兔子呀？” “老兔子只是关节炎治不好，这次干脆不和它玩了，嘿！” “儿子哎，记得告诉孙子，这三个硬币是给我重孙女留的，这两个……” 在一片热闹的氛围中，拉比将一摞一摞的硬币分了下去。周围不断有兔子带来干草，蔬果等兔子眼中的美食。 兔子们吃得肚皮鼓鼓的。为了吃下更多的东西，队伍中的兔子们甚至用出了法术，它们的身体渐渐长大变胖，一圈，一圈，又一圈。 拉比轻轻地来到了一只正在默默地嚼着青草的大灰兔子面前。 “泽鲁斯。”拉比轻声说道：“米露那里……” “米露是只好兔子。”大灰兔子笑着摇了摇头：“但是余的心里除了米拉，已经谁都放不下了，让她去找一名更年轻帅气的兔族小伙吧。” “嘿！身为兔族的一员，泽鲁斯你竟然一生中只认一只雌兔！”一身酒气的兔子卢茨歪歪扭扭地从旁边走过。它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正常的兔子哪有会像它这样爱喝啤酒的…… 是呀，大家都很特别。拉比看着四周热闹的场面默默地想道。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地下大厅中，四散漂浮的光点开始渐渐聚拢。 大灰兔子眨了眨眼，随后它微微地笑了笑，并走入了狂欢的兔群中。 “我们来拍照片吧！”兔子们欢笑着将大灰兔子拉入镜头。一张张照片在兔子们的手中传递着，照片的正面是兔子们的鬼脸，背面则记录着它们一生的故事。 突然，大厅旁的一扇门打开了，另一群兔子们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 “老伙计，这种事怎么能少了我们呢？”一只新加入的黑兔喊道。 兔群中爆发了一阵惊讶的喊声。 “库洛？我记得你不是被狼群……”一只老兔子颤巍巍地走了上去。 “嘿嘿，本兔子命大，几只狼算得了什么！”黑兔热情地拍了拍老兔子的肩膀：“今晚我们可要好好聚一聚！” 大灰兔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当年它亲眼看到，黑兔在狼群入侵小镇的一役中牺牲了，它倒在了p5阶末影狼王的爪下。除此之外，与黑兔一同承受那一击的，还有…… “泽鲁斯？”一个糯糯的声音在大灰兔的耳边响起。大灰兔的身体一震，这个声音，它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米拉，终于又能见到你了。 —— 夜幕升起，银色的月光柔和地洒向小镇。 远方的山林中，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正静静地望着空中的明月，半晌之后，这双眼睛的主人扭头离去，但是地面的岩石上，却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爪痕。 小镇的地下，拉比吃力地将地面上睡着的兔子们放到温暖的床铺中。她的口袋中，多出了一摞温热的照片。 “汉森还真是能吃。”拉比默默地拍了拍身前比她还要高上两头的胖兔子：“托你的福，下次的宴会应该可以晚一天举行了。” 不久之后，拉比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内。小屋的墙壁上，几乎挂满了兔子的照片。 拉比轻轻地整理着口袋中的照片。她不时伸出手指，在那些图像开始变得模糊的照片上补充着什么，小兔娘的指尖上，绯红色的光芒微微闪烁。 突然，拉比头顶的发饰动了动，她连忙将剩下的照片放回口袋后，深吸了一口气并摆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随后，她走出小屋，打开了店门。 “欢迎光临！请问您今天要来点兔子吗？”小店的门口，身穿白裙，身材娇小的红瞳少女向走进店铺的客人们鞠躬问好。 第三十章 意义（上） “我们把这只兔子养起来吧！”农场角落的小院中，程远向依灵建议道。篮中睡着的这只灰色兔子看上去既可爱又帅气，程远感觉自己有些不忍心吃掉它…… “来不及啦。”依灵一边叹着气，一边弯下腰抱起了大灰兔子：“它已经不会再醒来了。” 程远愣了一下。“为什么？”他下意识地问道。 “拉比对兔子们施展了幻术【月瞳·永恒梦境】，它已经在最幸福的梦境中离开了。”依灵一边轻轻地抱着大兔子走向院落一角的小屋，一边小声地说道。 程远张了张口，他的心底再次没来由地感到一丝烦闷。这时，他眼角的余光发现，原先装有大兔子的菜篮底部还有一张小小的明信片，程远俯下身去将它捡了起来。 农场一角的小屋门口，戴着白高帽的胖大叔从依灵的手中小心地接过了兔子和一摞硬币。望着手中的硬币，大叔皱了皱眉，他拿出了手中的一半硬币想将它们退还给依灵，但少女俏皮地躲开了，大叔苦笑着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程远正细细地打量着手中的明信片。这张明信片的正面贴着一张栩栩如生的照片，照片的正中央，两只灰色的大兔子正幸福地依偎在一起，在它们的身旁，一群小兔子正在草地上快乐地嬉闹着。恍惚间，程远仿佛看到了照片上的小兔子们在真正的草原上打闹、奔跑着，而大灰兔正微笑地望着身旁的雌兔，随后它抬起头来，对着程远眨了眨眼。 程远被吓了一跳。随即，这种奇妙的感觉烟消云散，当他再次低下头时，他看到的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觉。 他疑惑地翻过了明信片，在明信片的背面，写着几行秀丽的文字。 “米拉，月眠兔灰兔一族，小镇历二十八年生。”程远在心里默默地阅读着上面的内容。随后程远皱了皱眉，他感觉“米拉”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在狼群即将攻破小镇防御的紧要关头，米拉与其他兔子们用身体作为屏障，将狼王的攻击拖延了一瞬间。”明信片上写着兔子们的生平：“战后橙喵大人特意拜访了兔子们。她表示如果没有这关键的半秒钟，她未必能够成功地施展出逆转局面的‘天启’程式。王老爷子也专门发声，只要小镇的学校还没倒闭，月眠兔一族的就读名额和奖学金就一分也不会减少。” 程远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曾经听说过，小镇与狼群之间曾有过一场大战，最终以狼群惨败，远遁数百里之外而告终。不过现在看来，当时的小镇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大战过后，泽鲁斯一直心怀愧疚，他认为自己没有保护好米拉和孩子们。在接下来的几年中，他始终孑然一身。”程远继续读着明信片上的文字，突然，小兔拉比的话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等一下！”程远猛地抬起头，他拔腿向小屋冲去：“等一等，依灵，先不要……” 一道苍白的光芒从小屋的窗口中透射而出，照亮了程远的脸庞，几只在附近散步吃草的小羊低下头默默地离开了。 明信片从空中飘落，它的末尾写着有些模糊的几行字。 “最终，于小镇历三十七年三月，自感时日无多的泽鲁斯将自己出售给了小镇。按照泽鲁斯的愿望，换来的青草将全部平分给族中的小兔子们。买家是慷慨的依灵小姐，她的出价是市场价的五倍多，小兔子们全都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 “在生态系统中，各种生物之间由于吃与被吃的关系，它们之间会形成一种网状的联系，我们称其为食物链。”讲台上的董老师有些心不在焉地讲着课，而在教室中，一群小学生正在低声地交头接耳。 “学校为什么突然把数学课和核芯构造课暂停了啊？我这里就差一点点就能晋级p28了。” “就是啊，我昨天好不容易构造了十五组加法芯点，结果老师突然发来通知说，先暂时不要拼加法芯点和乘法算路，让我们等教材改版……我昨晚的作业都白写了！” “哎，前两天我们还在笑话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们呢，他们的初等核芯课教材突然变得复杂得要命。难道现在要轮到我们了嘛……” “谁知道呢。哎对了伊伊，你的消息比较灵通，你知道我们接下来的教材会改成什么样么？”有学生悄悄向坐在教室窗边的伊伊问道。 “知道呀。”伊伊扁着嘴小声答道：“有好消息和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顿时学生们的视线都转向了伊伊，就连教室前正在黑板上写着知识点的董老师的动作也缓了一缓。 “好消息吧。”白写了一晚上作业的男生小心翼翼地说道，他感觉自己迫切地需要一些心理安慰。 “好消息就是，小凡，小杜你们不用再吭哧吭哧地拼p28的核芯了。”伊伊无精打采地答道：“等新的算路出来之后，你们就可以直接跳级晋升p3了。” “啪！”讲台上董老师手中的粉笔断成了两截。不过老师毕竟是老师，她一个眼神下去，那节还未来得及下落的粉笔头就又乖乖地接回到了粉笔根上。 提出问题的男生眼睛突然一亮，然而很快他又变得愁眉苦脸了起来：“可是我们家里比较穷，估计短时间内没办法凑足构造p3阶主核芯的信息点……这可怎么办啊？” 伊伊叹了口气：“没关系，如果人家没理解错的话，新结构的核芯应该反而会便宜很多。小凡你直接把之前的旧核芯拆掉，回收得到的信息点估计就够构造新核芯了。” 这下，周围本来还显得比较淡定的学生们也都坐不住了，他们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没办法，对身为小学四五年级的学生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又快又便宜地晋升p3更有吸引力的了。 被称为小凡的男生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讲台上的老师，还好，正在专心写着板书的老师似乎并没有发现学生们的小动作。于是他又小心翼翼地向伊伊问道：“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啊。”伊伊无精打采地趴到了课桌上，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姐姐大人手中那张复杂无比的算路图。 “以后你们最痛恨的人，可能就不是那位正式定义了二进制，并且发明了一大堆难记的公式的莱茨大法师咯。” 然而此时，即将成为小学生新公敌的程远正在闷闷不乐地低头想着什么。接下来的整整一天，他都没能打起精神。 第三十一章 意义（中） “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孟子。 “闻杀不食，见杀不食，自养者不食，专为我杀者不食。”——《了凡四训》。 “如果没有肉吃的话，汪会死掉的。”——大狗柯基。 —— 程远喘着粗气从梦中醒来。 “谁再说小天鹅蛋有治愈人心的功效，我就和谁翻脸。”程远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自言自语道。青年小心地坐起身来，并轻轻地拿开了床边的一枚正在散发着莹莹白光的小鸟蛋。 这两天来，他一直对买兔子的那件事感到耿耿于怀。程远觉得，如果他没有提出要加一餐肉的话，小兔拉比或许就不会因此失去她的一位朋友了。 然而，大狗却对此有着不同的观点。 “虽然很遗憾，但是身为食肉动物的我们如果不吃肉的话，就会因为营养不良而死掉的！”大狗的话在程远的脑海中响起：“如果小镇的保卫者都趴下了的话，谁来保护兔子们呀，到时候它们的命运只会更悲惨。” 然而，这个道理虽然听上去没有问题，程远也并不是什么素食主义者，但是他就是觉得心里十分的烦闷。 睡不着觉的程远走下床，打开了房间内的挂灯。望着空中四散飘飞的光点，青年陷入了沉思。 人们不可能无中生有地变出食物来，因此，人类的每一顿美餐背后，都伴随着小动物们的哭泣。有些人会为此于心不忍，因此有些君子选择了闭上眼睛，有些高僧选择了终身食素。他们的出发点或许是好的，但是自然规律并不会因为几个人的行为而改变。君子们在被一遍遍的刁难后被描绘成了伪君子，而饮食营养不均衡的高僧们得了严重的结石。 大自然的规律就在那里，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如果换个说法来讲的话那就是：在自然界中，一切存在都会自发地朝着“平衡”的方向去演变，水会从高处流向低谷，灰尘会逐渐堆满房屋，生命若无外界的负熵补充，它同样会慢慢消亡。 因此，生物为了活下去，它们就必须做出与自然规律完全相反的举动。为了生存，生物需要主动利用环境，为自己积累更多的物质、能量与有序信息，哪怕为此吸收掉明亮的阳光，搅浑清洁的水潭，甚至掠夺其它生物的身体与生命也在所不惜——它们只是为了活下去。 程远默默地坐到了房间内的小桌旁。 然而，人类还是会为其它生命的逝去感到愧疚。虽然这或许仅仅是因为基因中残留的“不要浪费资源”的本能，但是当各种各样的本能与记忆叠加在一起时，人类感性的一面便出现了，它使得人们在追求自身强大的同时，又有了别的目的与意义。 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程远不是哲学系的学生，他解答不了这个世界的终极问题，他只是不甘心。 这个世界确实不是完美的。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生老病死。无论人们祈祷得再虔诚，也不会有神明凭空而降，赐予人类永生。 人类的力量是有极限的。一个人再怎样努力锻炼，他也无法仅靠肉身掀翻坦克，更不可能逆转重力飞翔。 这个位面确实不是公平的。 王老爷子散尽了积蓄创办了学院，让小镇上的每个人，每只动物都拥有了修炼与学习的权利，然而，仅仅是最低的成本价格，还是有很多家庭承受不起。 据课本所说，人类自身的实力上限是p5阶。但是稍有注意的话便会发现，小镇几大家族的子嗣大多都拥有p4，p5阶的实力，而普通的p3阶镇民们却只好在二十五岁生日来临之时停止了学习，转而将“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的希望寄托给了下一代。 并不是有人在剥削小镇镇民。程远早已注意到，依灵一直在尽力地资助镇民们，橙喵则是晚出早归地去小镇附近的原野和山林中收集信息点，但是她们平时却连一条鱼都不舍得买。也不是小镇镇民们只知索取不知回报，镇民们和小动物们的表现，程远都看在眼里了…… 所有人都很努力，然而仅此而已。 一团雾霭从远方缓缓飘来，坐在桌前的程远翻开了书本，他的心中有团不甘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清晨。 随着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橙喵在小院中现出身形。 “大青来啦！我们去找它讨几条鱼吃吧！”猫娘一边分别敲着依灵与程远的房门，一边兴高采烈地喊道。 依灵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了房门，然而程远的房间里却迟迟没有动静。 “阿远喵不要躲在房子里做坏事啦，赶快出来嘛喵！”见程远迟迟没有反应，心急的橙喵无视依灵的拦阻，直接撬开了程远的房门。 随后，二人惊讶地发现，披着一条灰色围巾的程远伏在桌上沉沉地睡着了。而他的面前，摆着一排排荧光闪闪的硬币。 第三十二章 意义（下） “喵喵？阿远喵你是怎么在一晚上就拼出那么多的算路的呀？”去往河边的路上，橙喵好奇地向程远问道。 “秘密。”程远耸了耸肩。在刷了一个通宵的试卷之后，他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一点点。 然而橙喵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现在的程远只是区区一名p1，他怎么可能在一晚上制作出画满了十几个硬币的算路呢？于是接下来的一路上，猫娘就缠着程远闹个不停，非要他给出一个答案不可……直到他们到达小河边上后，橙喵的注意力才被河边隐隐传来的鱼腥味转移开。 此时正值清晨，远方的天空中挂着一抹鲜红的朝霞。阳光透过淡淡的雾铺洒在大地上，为整个小镇带来了一丝淡淡的生机。小河的浪花拍打着河岸。河岸两旁，已经有不少推着小车的镇民在那里等待了。 程远深吸了一口河边清新的空气。虽然他几乎整夜都没有睡觉，但是在橙喵的一路折腾外加一大串振奋精神的法术作用之下，他现在并没有感到多少困意。不管怎么说，通宵也算是当代青年的必备技能——无论是通宵工作，通宵写论文还是通宵打游戏都算通宵嘛。 “究竟哪位是大青啊？”望着周围的人群，程远有些好奇地问道。喜欢吃鱼的猫娘已经不止一次地提到过这个名字了，难道大青是一位有着神乎其技的钓鱼技巧的，隐居于小镇中的强者么？ “等下它就来啦，不要着急。”望着身旁笨笨的程远，依灵俏皮地笑了笑。 河水拍岸的声音响起，一行人在小河边默默地等待着。 突然，远方隐隐地传来了一阵仿佛来自于深海的鲸鸣声，笼罩了大半个小镇的雾气开始变得浓厚了起来，雾气中，一枚枚拳头大小的深蓝色光球凭空浮现。 程远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他的直觉告诉他，在小河的下游，有不知名的强大生物正在缓缓地溯洄而上！ 虽然程远在核芯修炼这方面还远远没有入门，但在这几天的课堂上，他已经学到了不少的基础知识。他现在已经知道，当强大的生物使用能力前，它们会将属于自身的信息光点散布到空中，此时这些光点会自发地凝聚出不同的形态。 当生物准备使用i1阶强度的技能的时候，空中只会浮现一些若隐若现的发光微粒，人们需要仔细看才能看得清；而当使用i2阶的技能时，就能够看到比较明显的光点了。 随着技能等级与强度的继续提升，空中浮现的光点也会变得愈发密集。当技能的等阶提升到i3时，空中的光点将会凝聚成光丝或者光网，i4阶的技能更是能在空中凝聚出一道道的光幕。而现在这种信息光点自动聚拢成光球的场景，程远也仅仅在“天启”的余晖中见到过一次，它代表的含义是：这些信息光点的主人拥有着p5阶的实力！ 一枚深蓝色的光球缓缓飘到了程远面前，程远连忙系紧了围巾并像吹肥皂泡一样，轻轻地吹开了光球。没办法，由不得程远不小心，如果他的“黑手指”通道将这枚光球吸走，并引发它主人的恼怒的话就糟糕了！ 这时，程远突然反应了过来，大青可能并不是渔夫，而是一条鱼，一条实力非常强大的鱼！ 薄雾中，几道电光闪过，它们在程远的视网膜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这这这……这是什么啊？”程远结巴着向身旁的依灵询问道。明明同样是p5，程远在面对橙喵或是赵家兄弟时，可从来没有感觉到过这样大的压力！ “三栖电鳗呀。”依灵笑嘻嘻地向程远介绍道：“这种鱼自身就拥有p4阶的强大实力，它们在水中，陆地上和空气中都能够生存。加入了大青麾下后它们的实力更是倍增~哎大笨蛋，你的腿怎么开始发抖啦？” “咳咳……没什么。”程远强挺着扎了个不标准的马步站稳了身子。然而他的心脏还是跳得很厉害。他现在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橙喵舍不得吃鱼了。一条鱼就有p4的实力，那要买这条鱼的话，要花多少硬币啊……不对，现在不是买不买得起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抓得住的问题！ 程远的念头刚刚浮起，就见一道刺目的金光闪过。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身边橙喵的怀中就已经多出了一条一米多长的，上体灰黑，下腹桔黄的大鱼。橙喵流着口水舔了舔大鱼的肚皮。 “呜呀！大坏猫，瑟琴猫，工口猫！快放人家下来！”大鱼的口中发出哀鸣声。随后，一道剧烈的电光闪过。 几秒后，电光熄灭，猫娘安然无恙，然而一旁的程远却直直地倒了下去。 “喵了个咪的……跨步电压！”程远的心里郁闷极了，早知道会这样的话，他就把两条腿并到一起了！ —— “让喵再舔两口嘛！”猫娘依依不舍地看着远方的一群再也不肯靠近的大鱼喊道：“被舔几下又不会少块肉的，喵又不会真的咬下去啦！” 大鱼们头也不回地跳回了小河，猫娘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随后她小声地嘟囔道：“再说咬一小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就一小口而已……” 鲸鸣声逐渐靠得近了。 重新站起了身的程远心有余悸地小声问依灵道：“这样真的没问题么？如果大青知道了的话，会不会发脾气啊。” 虽然他已经隐隐猜到，橙喵绝对有着与大青平等对话的实力，但是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雾气，再看着萌萌的猫娘在河边跳来跳去的样子，程远的心底还是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发虚…… “没关系，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依灵笑嘻嘻地说道：“再说了，大青当然会知道啦，刚才的那些鱼都是大青的一部分呀。” 程远一愣。这时他突然发现，小河的河面之下，一道波纹正在快速地逆流而上，水花的声音愈发地响了。 很快，这道波纹便来到了几人的面前，此时程远终于看清了这道波纹的真面目——那是鱼！好多的鱼！大青花鱼！ “不是大青花鱼啦，是大青鱼喵！”橙喵一边流着口水一边纠正程远的说法：“青花鱼一般只在海里才有啦，只有去东海小渔村才能吃得到喵！” “大青的身体里，大部分的鱼都是青鱼，所以它才叫做大青。”依灵也边欣赏着面前千万条大鱼洄游的壮观场景边感慨着。 程远又是一愣。不过曾经身为科幻小说爱好者的他很快意识到了什么：“难道说，大青其实是……” 小河中，鱼群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一条条大鱼的鳞片闪烁着光芒，深蓝色的光芒在一条条鱼的身体间来回穿梭着。 突然，空中所有的深蓝色光球齐齐爆开，一条巨大的，呈现鱼形轮廓的虚影，在雾气中缓缓浮现。 “好久不见了，橙喵小姐，以及小镇的各位朋友们。”雾气中，鱼群的集群意识“大青”，用低沉的声音向小镇的众人问好。 第三十三章 意义（续） “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集群意识’这种东西的存在啊。”程远惊讶地感慨道。 此时，橙喵正在小河边与大青讨价还价。橙喵一边蹦来蹦去一边劝说大青多分几百条鱼给小镇，她表示小镇最近实在是太缺信息点用了，而大青的鱼群在广阔的大海中游了好久，一定积攒了好多的信息点……也不知道明明是淡水鱼的青鱼为什么会游到海里去，也许是因为品种不同，或是橙喵口中的海洋只是一个巨大的湖泊吧？程远心想。 大青的身体闪烁了几下，随后在小镇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它答应了这个请求。不过相应地，它希望小镇为鱼群多提供两成的食物，小河中可以吃的东西不是很多，庞大的鱼群洄游到这里时早已饥肠辘辘。 小镇的众人很痛快地答应了鱼群的请求。毕竟小镇虽然人口不多，但是面积却不小，四周还有大量可以开垦为农田的草地。与小镇急缺的信息点相比，小镇的物资与能量储备相较来说都是比较丰富的。 双方各取所需，大家对这次交换都感到十分满意。随后，镇民们将一排排装满了食物的小车推到了河边，而橙喵则流着口水拿起了钓竿。 “等……等一下！”程远惊讶地出声发问道。随后青年又觉得不妥，于是他又压低了声音询问依灵：“这样真的好么？大青是由鱼组成的啊，它为什么会同意将自己的一部分身体交换出去呢？” 在这一瞬间，兔子们的身影在程远的脑海中闪过，之前的困惑再次浮现在他的心头。 不想，盘旋于空中的强大意识注意到了程远的话语。随后庞大的鱼影微微转过了身形，它饶有兴致地问道：“这位小友，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会不同意这次交换呢？” “因为……”被吓了一跳的程远定了定神，随后他壮起胆子说道：“大青先生您看，那些鱼似乎并不是全都愿意被抓走啊。” 此时，橙喵用力地甩动着钓竿，一枚闪着金色光芒的鱼钩飞出，几条青鱼躲闪不及，它们被鱼钩散发的光芒捕获。 “要死啦，要死啦！”被抓住的青鱼吵吵嚷嚷。 “救命啊，这剧本和说好的不一样啊，大青你坑我！” “呜呜呜，鱼不想被吃掉……诶鱼刚才在想什么来着，对了，呜呜呜，鱼不想被吃掉……” “大青啊，帮我把孩子们调到又安全又有食物吃的中层圈去吧……” 扑通扑通，几条青鱼落在了岸边镇民们早已准备好的水桶中，它们或认命或不甘地蹦来蹦去。程远看了看桶中的鱼，又抬头疑惑地望向大青。 空中的鱼影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后它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确实，几乎每一条单独的鱼都不愿意被抓走，但是当我们整个鱼群作为一个整体时，我们却又做出了相反的决定。” 程远有些不解。 “用你们人类的思维方式来说的话。”见程远有些疑惑，大青便举了一个例子：“假设你现在在一片荒漠中前进，四周没有食物，这时你发现面前有一株野菜。拔下它可能会让你的手指流血，这株野菜的味道很苦，吃下去后你的胃会不舒服，但是它能让你填饱肚子。那么你会不会吃掉它呢？” 程远犹豫着点了点头，如果是他的话，为了活下去，他应该会吃下这株野菜的。他也有些理解了大鱼想要解释的内容，对于它来说，每一条鱼就像人身体中的一个细胞，一个器官一样，它的思维模式与每条单独的鱼都完全不同。 “对于我们来说，道理也是一样的。”大青微微地转过了身：“你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拒绝这样做，但是当你作为一个整体时，你最终很有可能会做出一个不同的选择。” 此时，小河边的镇民们正将一车又一车的食物抛洒进小河中。无数的青鱼围上前来，争抢着从天而降的粮食和菜叶。 “可是……这些鱼都是有意识的啊！”程远争辩道：“它们和我们身体中的细胞不同，我们身体中的细胞又没有意识，它们只是听从我们大脑的指令去做这件事而已。” “真的是这样的么？”大鱼用有些奇怪的音调回答道：“但是你确定，你身体中的细胞、器官没有意识么？” 程远猛地一愣：“应该……没有吧？” 望着面前的鱼群，程远突然对自己的答案感到有些没底。面前的鱼群中，既有p4阶的强大又聪明的鳗鱼，又有p1阶的稀里糊涂的草鱼，还有很多正在牙牙学语，甚至连开灵期都没有达到的小鱼。意识与无意识的分界，究竟是什么？程远突然感觉有些不确定了。 “或者我们再举一个例子吧。”见程远有些动摇，大青又用奇怪的语气追问道：“你觉得，你自己有意识么？” 这下程远终于听出来了，大鱼的这个语调代表“调侃”。不过大鱼的这个问题把他吓了一跳，他立刻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有啦！我们现在不是正在对话嘛，没有意识的人怎么可能会聊天呢？” “但是我们也可以认为，我们并不是在和你交流啊。”大鱼仍然用调侃的语调回答道：“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的话，在我们面前其实只有一个有意识的个体。” 程远再次愣了一下，他想了想后说道：“那这个人是……如果按照实力来说的话是橙喵？如果按照地位和资历来说的话，是赵老爷子或者王老爷子？” 大青缓缓地摇了摇头：“都不是的，我们所说的这个‘有意识的个体’，就是‘你们’。” 清晨的朝霞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小河的河岸上，橙喵正在兴高采烈地甩着钓竿，镇民们向河中大把大把地抛洒着食物，不少镇民们借着这个机会和河中的青鱼聊起了天，分享着各自的见闻。 在远处的河畔，程远能够依稀地看见人群，想必是小镇的其他几大家族也到了河边，他们正在另一个地方和身体庞大的大青打着招呼。 农场中的动物们也来到了河边，一群小鸭子望着河中的小鱼“嘎嘎嘎”地叫唤着，它们想下河去却又有些不敢。身穿一身洁白连衣裙的少女天天正面色通红地朝着河面鞠躬请求着什么，小小的兔娘拉比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附近，她的背上背着一只比自己还要高的大兔子。 在所有人的正上方，巨大的鱼形虚影正在空中盘旋。 “在我们的眼中，这个‘有意识的个体’，就是‘你们所有人‘：一个和我们相同的，由所有小镇人类与动物居民所组成的集群。”望着岸边呆滞的程远，空中的大青用低沉的声音缓缓地说道：“在我们的眼中，你其实只是这个个体的一小部分，和我们身体中，一条小小的鱼一模一样。” 第三十四章 意义(终) 这是一个繁华的王国。 今天，王国的双螺旋国王将再次派出信使，指导国家的生产工作，王国上下一片欢腾。边疆的工人们努力地开采着物资，准备将它们送到工业区的核糖工厂，而在王国角落的阴影处，几名身批风衣的刺客正发出着不屑的冷笑声。 很少有人知道王国之外是什么样子，大家都是工厂中诞生的土生土长的本地居民，不过大家隐隐地知道，王国之上还有帝国，帝国又听从神国的号令。其实居民们不是没有开拓疆域取代帝国的野心，但是国王阻止了大家这么做。国王表示，自己并没有统领整个帝国乃至神国的能力，一旦盲目扩张，将会为整个世界带来灾难。当然，面对这种荒唐的理由，居民们也只是笑笑并不以为意，随后大家还是一如既往地各司其职，安居乐业。 然而此时，王国中央的宫殿中，短眉毛的国王正在忧心忡忡地阅读着一份刚刚送达的线报，它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握在了一起。 “哎……老邻居啊，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来啊！”国王低声地喃喃自语道。 洁白的房间内。 “儿子啊，不用担心，就是一个小小的胃病而已，过两天就好啦！”床上的老爷子爽朗地笑道。 床边，程父的表情黯淡了一瞬间。不过他很快便强打起了精神笑着说道：“爸，检查结果出来了，是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小病也得认真治不是？您还是安心地在这歇几天吧，不用担心住院费的问题，我们有医保呢。” 床上白须白发的老爷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此时，房间的百叶窗外，一轮旭日正在冉冉升起。 清晨的阳光照耀着大地，钢筋铁骨的庞大巨兽眯起了眼睛，它再次贪婪地张开了大嘴，吞噬着远方的山脉与森林。钢筋水泥搭建了巨兽的躯干，船舶车队构成了巨兽的脉搏。小小的池塘对面，另一只巨兽看它有些不顺眼，不满地吼了两嗓子，随后这只巨兽也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在两只巨兽的咆哮声中，战机、导弹与无线电波漫天飞舞。 或许是身上的两只小虱子打扰了自己的沉睡，沉睡于虚空的无朋石灵微微抖了抖身子，顿时，一切归于沉寂。石灵满意地吐了口气，聆听着远方强大的星域守卫“仙王”稳定又有节奏的呼吸声，它再次安心地进入了梦乡。 宁静的精灵之海，海岸。 一个小小的光点从海洋中跃起，附近的另一个光点精灵好奇地凑了上来。两只精灵互相吐了几串泡泡，随即，确认了另一半的它们拉着对方的手，快乐地转起了圈。 自此之后，除非世界毁灭，否则它们永不分离。 —— 面对大鱼的惊人观点，程远目瞪口呆。 “那请问……您能看到我们小镇的‘整体’所代表的形象么？”程远向大鱼虚心地请教道。他想知道，在大鱼这种集群意识生物的眼里，小镇的意识是否也有着一个巨大的人形轮廓呢？ “你们小镇整体的形象么？”大鱼笑了笑：“就是这个镇子啊。地面上的石板道路是它的血管，地面下的信息网络是它的神经，而它的大脑和用于发声的‘声带’就是你们。” 程远又愣了愣，这个答案和他的想象有些差距，不过他想了一会后又觉得有点道理。在海洋中，鱼群确实会天然地聚集成大鱼的形状方便觅食与震慑敌人，因此大青在具现时有着鱼形的外观也不足为奇。然而人类的集群就未必有着人类的外形了，当然程远相信，如果小镇有所谓的灵魂的话，她应该会有着人类的形状。 “那‘小镇’现在在说什么呢？”程远又好奇地问道。 大青想了想后说道：“她在说啊……她渴了，希望我们帮帮忙。” 程远与大青一问一答地交流着，他渐渐理解了大鱼的想法。对于大鱼和‘小镇’来说，物质与能量就像食物一样，可以让它们维持生命并行动。而信息点对于它们来说，就如同水之于人类一样，人类需要摄入干净的水源，溶解代谢掉体内产生的废物；而大鱼和小镇也需要吸收高度凝聚的信息点，并将它们代谢成无序的混沌信息，这个使用信息点的过程会使它们的身体变得更加有序与强大。现在的小镇缺少信息点，而大青的鱼群缺少食物——物质和能量，因此大青选择捐出一点血液，从小镇手上换取几个果子。 思维方式与人类截然不同的大青就像一个哲学家一般与程远缓缓交流着，它解答了青年心中很多的疑惑。程远心悦诚服。 “大青前辈啊，我可以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么？”程远犹豫着提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问：“如果这样说的话，那您认为，我们这些生物生存的意义是什么呢？” 青年的目光转向身侧。此时，小小的兔娘拉比正依依不舍地抚摸着面前大兔子的耳朵。随后，大兔子的身体化为四散的光点，飞入空中，空中游弋的鳗鱼蜂拥而至。与此同时，一条大鱼眷恋地回头望了望，随后主动跳入了拉比的怀中。 大青沉吟良久，随后它缓缓地说道：“这个问题确实很难有完美的答案。如果非要说一个的话……你现在的理想和愿望是什么呢？” 程远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他的理想是什么？他已经很久没想过这方面的内容了。小时候，他的梦想是成为大侠，报效祖国，拯救世界；但长大后，他的理想却变得只剩照顾好自己的家人以及活下去。而在穿越后，程远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家，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些诺言需要兑现。 “对于你而言，这些理想与愿望就是你存在的意义。”大鱼缓缓说道。 程远又愣了愣：“但是……一个生物生存的意义不是应该包括‘保证自身生存繁衍’，以及‘为了集体的更大利益牺牲自己’这些东西么？” “如果你的理想中包含这些的话，那这些就是你生存意义中的一部分。”大鱼笑着说道：“这些理想中，有些是你身体中的基因对你的期许，但是你有拒绝它们的权利。” “但是……如果一个族群中的所有生物都拒绝了这些使命的话，那整个族群不是很快就会灭绝了么？”程远担忧地问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相当于是这个族群自己做出的选择。”大鱼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当然，有些族群是由于懦弱才这样做的，但有些族群这样做的理由却令其它族群钦佩。” 程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突然，一枚水球划破空气而来，啪地一声砸在了程远的侧脸上。 程远被凉水浇得一个激灵，他的目光投向小河。这时，一群小鱼正在河面上叽叽喳喳地议论着程远。 “嘿，姐妹们，快来看，是那个想抓小噗13742的变态耶！” “就是他，就是他！大青快把他抓住，让我们喷他一脸水解解气！” “大变态，大笨蛋，别在那里和大青老师讨论人生啦！我们来打架吧！” 觉得自己遭受了无妄之灾的程远一脸无辜。不过他很快便想了起来：他在刚刚穿越的时候曾经想出手抓一条鱼，不过他并没有成功反而被吐了一脸水。看来那条鱼的同族知道了这个消息，现在它们来找程远算账了！ 程远一脸紧张地望向大青，不过后者只是笑了笑，并对程远缓缓说道：“射水鱼一族很调皮，不过她们的性格并不凶戾。只要你让她们撒撒气或者战胜她们，之前的那件事就算过去了，怎么样？” “来打架嘛，来打架嘛！”河面上，银白色的小鱼们对着程远吵吵嚷嚷：“我们都只用p1阶的力量就好啦！” 程远松了口气，他低头看了看围在领口上的闪烁着流光的围巾，随后他准备开口答应小鱼们的挑战。自从他来到这个位面后，除了在课堂上制作算路以外，他还没有真正施展过存在于这个位面的神奇能力呢。而现在，似乎正是时候！ “诶诶诶，等一等啦！”一旁的依灵见状打断了程远：“大笨蛋你现在手上的信息点很重要的！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尽快把它们制作成算路，而不是在战斗时把它们用掉啦。” 程远犹豫了一下。确实，他也知道，在现在这个阶段，最重要的就是打好基础，同时尽量多地积攒信息点制作算路，早日造出核芯。拒绝小鱼们的挑战，目前看来确实是最优的选择。 但是，但是呢？ 既然自己昨晚已经找到了暂时克服大黑手指影响的办法，获取信息点已经不再是困难无比的事情，那么，用几个小时的时间去换一次可遇不可求的经历，就真的不可以么？ 大青的话语在程远的脑海中闪过，青年用期盼的眼神望向少女。 “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依灵耸了耸肩：“不过你现在别说战斗程式了，就连一个最原始的法术都没学过，待会儿变成了落汤鸡可不要哭鼻子哟。” “没问题。”得到了准许的程远用力地握了握拳，他的嘴角微微翘起。 此时，橙喵正蹲在河岸边，将一条不慎被钓起的年幼小鱼放回小河内。重获新生的小鱼高高跃起，在朝阳的照耀下，它的鳞片反射着七彩的光辉。 第三十五章 初战（上） “阿远喵应该至少能赢下一轮对决！”怀中抱着一条大鱼的橙喵心满意足地说道：“依灵喵你觉得呢？” “人家觉得不行。”依灵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虽然小鱼们说她们只使用p1的实力，但是她们的战斗经验可绝对比程远大笨蛋丰富多了，大笨蛋这次可是第一次正式战斗！而且小鱼们有充足的信息点储备，但大笨蛋手里攒下的信息点总量才只有i18左右，连一个强大一点的原始法术都用不出来……这怎么赢嘛。” “可是喵觉得ok！”望着河边跃跃欲试的程远，橙喵摇了摇尾巴：“这样吧，如果阿远喵输了的话，晚上喵就给依灵喵暖床！但是如果阿远喵赢了的话，依灵喵可要给喵多分一条小鱼干喵！” “橙……橙喵，你什么时候能把讲话的方式改一下嘛！”依灵哭笑不得地说道。 “阿远喵加油！喵看好你哟！”无视了依灵建议的猫娘兴奋地给小河边的程远加油打气，随后她又低头舔了舔怀中大鱼的肚皮。大鱼的身体抽动了几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 程远在岸边兴致勃勃地做着准备运动，依灵和橙喵的对话自然被他听在了耳中。他能够理解依灵的想法，毕竟程远自从穿越以来还没学过任何一个“法术”呢。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让一个普通人和魔兽对战，那还不是有去无回？ 然而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刚才程远与小鱼，大青、依灵和橙喵确认过，这只是一场玩闹性质的比斗。这场比斗的规则很简单：双方自由攻击，当一方认输或失去作战能力时另一方直接胜出，如果到最后都没有分出胜负，则按照双方的战斗表现以及对另一方的有效攻击总量判断结果。在战斗时双方都不会使出全力，也不会刻意使用容易使对方受伤的手段，而且即使有一方不小心失手，作为裁判的两名p5也会及时出手阻止。 在小镇中，绝大多数的战斗其实都是这种“玩闹”性质的比斗，双方只会使用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力量作战，这样既可以节约宝贵的能量与信息点，又不会对周围的环境造成太大的破坏。而且大部分人在攻击时甚至会附加一些“保护对方”的法术效果在里边，比如别看依灵之前曾经一脚将程远踢飞几十米，其实当时她足尖上闪动的流光都是用来避免对方受伤的“动量缓冲”程式，她已经相当地手下留情了。而大狗曾经不小心炸了半条街并且误伤程远的那一次，其实也是因为它当时没控制好自己的实力，它当时用了接近半成也就是二十分之一的力量……它用的力量太大了！ “这其实根本不算比斗嘛，如果说真正的战斗是硝烟弥漫的战场，比斗是拳击场上激情四射的比赛，那我这只能算操场上小学生的中二对决而已。”程远表情怪异地摇了摇头。不过的确，现在的这种入门级的对决方式再适合他不过了。如果现在就让他直接去野外挑战大野狼，那可是自寻死路！ “大变态，大笨蛋，准备好了嘛！”河面上的小鱼们吵吵嚷嚷。 “准备好了，来吧！”程远点了点头确认道。不过他想了想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别一开场就下狠手啊，我平时不太会打架，可能需要先适应一会。” “大个子真丢人！”小鱼们七嘴八舌：“好吧，那我们就先只用十分之一的力量好了！” 小鱼们的话音刚落，它们身边便有一枚网球大小的水球冲出河面，直直地冲着程远的额头而来！ “我勒个去！”程远连忙蹲下身去，险而又险地避过了这一击。 ——这可比小时候的丢沙包游戏刺激多了！ 程远的脑海中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大笨蛋小心！”场外，依灵的声音响起，程远连忙环顾四周，然而他什么都没有看到……除了地面上阳光折射出的一团不正常的光影。 “哗！”一个足球大小的水球从天而降，正正地砸在了躲避不及的程远头上，小鱼们开心地在河面上蹦来蹦去。 第一回合，程远，完败。 —— 第二回合。 “先给自己加几个能力增强的法术！”场边依灵的声音响起：“调取一些信息点，然后想象你身体的一部分正在变得更强，在这同时把这些信息点‘使用’掉！” 衬衫湿了一大半的程远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按照依灵的指点，他的手指在围巾上缓缓划过，围巾中的光点听从程远的意念，渐渐聚拢向他的指尖。 几息时间过后，程远的手指慢慢抬起。此时，围巾中的光点大约还剩下三分之二，而另外的三分之一则聚集在程远的食指上。 “最好优先强化视力！”依灵继续在场边支着招：“另外强化反应速度，或者移动速度也可以！” 空中的大青默默注视着二人。本来按照规则，在对决进行时，场边的人是不应该出声提醒的。不过大家都能看出，程远确实是菜鸟中的菜鸟，因此大家都没有出声阻止少女。 程远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他的手指缓缓抬起。橙喵曾经向他展示过几个增强身体能力的法术，例如全面提升身体能力的“激活”，还有提升耐力与心肺功能的“脉动”等等。因此，现在的程远决定为自己施展的技能是…… “珍视明！” 程远的口中低声念道。与此同时，他的手指缓缓地点向自己的眉心！ 场边的依灵与橙喵疑惑地对视了一眼。虽然没听懂程远说的是哪几个字，但是她们隐隐觉得，程远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还好程远的运气不错，他现在的头脑非常清醒，注意力也非常集中。因此在依灵看来，程远的这个法术马上就能施展成功！ 可惜，这又不是漫画，对手是不会笨笨地站在那里等着主角慢慢地憋出大招的。 小河中，几条小鱼的口中悄悄地吐着泡泡。河面上淡淡的水雾升腾，并渐渐地飘到了程远身边。 程远的手指稳稳地点在了自己的眉心上，但是突然，一串不和谐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钻了出来。 “白内障，看不清，高锰酸钾滴眼睛；” “白内障，看不清，过氧化氢滴眼睛；” “白内障，看不清，无水硫酸滴眼睛……” “我勒个去，这一滴下去眼睛岂不是要废掉！”程远吓得连忙移开了手指。他眉心的光点有些不知所措地摇摆了几下，然后慢慢地消失了。 程远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过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施展的法术被打断了！ “解除法术的速度还挺快的嘛！”小鱼们不甘心地跳来跳去。在它们看来，如果刚才那个“法术效果反转”的技能生效的话，程远这一回合就只能闭着眼睛和它们对决了！ “解除法术？”依灵疑惑地望向橙喵眨了眨眼：“这个应该不是那种初学者一学就会的技能吧？是橙喵你刚才出手解开的么？” “没有啦！”橙喵摇了摇头，她的长耳朵飞快地动了动：“喵刚才既没有打出带有法术效果的实体，又没有将超距作用场扩展过去，大青也是一样……阿远喵的法术确实施放出来了！” “那为什么没有效果呢？”依灵有些诧异。现在的程远看上去既没有得到视力增强法术的增益，又没有被逆转后的负面法术影响。 “法术的持续时间到了！”橙喵眨了眨眼，并快速地将一段信息流发给了依灵：“是阿远喵的金手指效果！喵曾经在阿远喵的身上拍过几个法术，而不管是增益法术还是负面法术，在阿远喵身上的持续时间都比正常情况下短得多！” “哎呀，这就麻烦了啊。”依灵摇了摇头，她有些担忧地望向对决场地中正被小鱼们压制的程远。今天的天气很好，只不过在以程远头顶为中心的三寸范围内，大雨倾盆。 “大笨蛋根本就没学过什么攻击法术，而施放难度最低的身体强化法术又派不上用场。”少女皱着眉头飞快地思索着对策：“如果是一场真正的战斗的话，程远大笨蛋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远离小河！小鱼的攻击距离不远，如果它们贸然上岸的话，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这时大笨蛋就可以反过来冲上去近战，用身体优势抵消小鱼的等级和技能优势！但是现在的话……” 但是现在，程远正被小鱼们的人工降雨浇得抱头鼠窜。虽然他不时也会伸手从地面上捞起几块不大的鹅卵石进行反击，但是由于他并没有专门练习过投掷，石块又是匆忙投出，因此它们最后的落点惨不忍睹。 “如果大笨蛋的等级再高一点，又学习了程式的话就好了。”望着四处乱跑的程远，依灵摇了摇头：“如果有‘扫描’程式的话，哪怕不使用视力增强法术也可以提前发现视野之外的攻击！而如果有一个校正好了抛射轨道参数的攻击程式的话，程远大笨蛋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丢个石头都有十几米的误差，只要在调用程式时输入需要发动攻击的坐标，程式就能准确无误地将法术效果投射出去。” 可惜，程远学习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他在第二个回合中也毫无悬念地败下了阵来。 “这次我们要使用两成的力量了哟！”小鱼们喊道。随后，又是一个网球大小的水球直直地朝着程远的额头呼啸而去。 还好，曾经见识过这一招的程远此时已经有了应对策略，他一个箭步离开了原地，躲过了水球的直击。随后，青年一边吃力地闪躲着小鱼的后续攻击，一边下意识地问道：“这个水球确实用了两成的力量么？我感觉它的速度并没有上一次的两倍那么快啊。” “当然有啦，大个子真是大笨蛋！”小鱼们吵吵嚷嚷：“水球的攻击力和它速度的平方成正比，所以要用四成的力量，才能让水球的速度加快一倍！大个子还是最擅长计算的人类呢，居然连这个都不明白！” 程远被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的智商居然被小鱼鄙视了，这也太过分了！ 第三十六章 初战(中) 比斗还在继续，程远已经0:3大比分落后于小鱼。 在之前的第三回合对决中，虽然程远成功地躲过了小鱼们前几轮的‘高速’直击水弹与‘重型’抛射水炮，但是他最终还是倒在了小鱼们的弧线水球之下。他哪里能预料得到，一个扔出来的水球还能拐弯！ “大个子真是笨，这么明显的旋转球都没看出来！”小河中的小鱼们蹦蹦跳跳。与此同时，一部分小鱼悄悄地混入了岸边抢食的鱼群大军，吃了点东西后又游了回来……它们似乎完全没把程远放在眼里！ “大笨蛋你的战斗力不行呀！”场边的少女坏笑着说道。 “初见杀不能算数！再说了，它们一群鱼打我一个！”程远忿忿不平地叫屈。 不过小鱼们倒是不同意这个观点：“我们一群鱼是一个整体呀！如果要让我们只出一条鱼的话，大个子你应该只让你的右手单独参战！” 小鱼们一边轮流抢着食物一边反驳道。 “……哪有这种道理！”程远无语。 “按道理说的话确实是这样的。”依灵见状解释道：“作为大青的一部分，小鱼们的群体也有一个小小的集群意识。只有靠群体的智慧，小鱼们才能做出一些复杂的判断。如果是单独的一条小鱼的话，它本身的实力只有p1到p2初阶而已，智力也只是和刚上幼儿园的人类小孩差不多。” “我们就不一样啦！”橙喵怀中的大鱼抬起头叫道：“我们每一条鳗都是一个独立而又聪明的个体！在大青的智囊团中……呜呀呀呀，猫猫小姐不要舔那里呀，鱼知道错啦！” “而且又有营养又好吃！”半分钟后，橙喵满意地揉了揉肚皮，浑身上下被舔了个遍的大鱼不停地翻着白眼。 不过，或许是被镇民们抛下的食物所吸引，河中的小鱼们一时间并没有发动下一轮的攻击。程远连忙抓住这个喘息的机会，快速地恢复着已经消耗了不少的体力。 小河岸边，一边为鱼群投食一边观战的镇民大妈悄悄地笑了笑。 “大妈只能帮你到这了。” —— 趁着战斗的间隙，程远苦笑着向依灵咨询道：“同学……有没有什么好的战术，可以帮忙指点一下么？”他想知道，如果少女处于这种不利境地时，她是否会有什么翻盘的好办法呢？ “有呀，但是就不告诉你！”少女顽皮地吐了吐舌头：“谁叫你非要逞能，明明连p1高阶的实力都没有，还非要接下这场对决……自己去想办法吧！” 程远讪笑着挠了挠头皮，附近凑热闹的镇民大叔大妈们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那我就只能开挂了啊。”程远苦恼地小声说道。不过说实话，即使有程原的协助，他也没想到什么能够出奇制胜的策略。他的大黑手指——啊不，金手指通道目前看来只能传递信息，就算程原有心，但估计也无能为力。 截止到目前为止，程远和程原二人已经发现的，这个金手指通道能够发挥的作用有如下几个： 1跨位面通信。 程远和程原可以借助这个通道互相联系。二人可以像发短信一样，在通道中发离线消息给对方留言，也可以像打电话一样实时通话。如果一方所在环境中的“信号”——信息光点强度足够的话，二人还可以发送视频甚至vr全息景象给对方。不过可惜的是，打电话以及发送视频之类的“即时通讯”会快速消耗二人的脑力，因此不能长时间使用。 2传输信息点。 这个位面中的“信息光点”能够携带信息(程原甚至一度怀疑它们就是“信息”本身)，而二人的金手指通道也可以传递这些信息光点。按照程远的想法，由于信息光点有着从“信息密度高处”向“低处”扩散的趋势，而地球位面的信息光点密度几乎为零，因此他的身体就像一个无底的小漩涡一样，会不停的吸收信息点。除非程远用缎带之类的物品将自己“封印”住，才能一定程度上遏制这个现象。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程远的围巾其实也能起到一点类似的“封印”功能，这里橙喵贡献出的一小撮猫毛功不可没。 3遥控对方。 除了上述功能之外，如果经程远的允许，或是在紧急情况下，这个通道似乎还可以让程原对程远的身体进行远程控制。可惜到目前为止，程远还没找出这个功能有什么实际意义。 通道的这几个功能乍一看去并没有什么联系，不过二人在苦思冥想之后，终于发现了这几个功能的一个共同点。程原当时的话是这样的： “这个通道的功能很明确……它就是能够传递信息！我们两个人就像两台电脑一样，可以通过‘通道’互相通话，传数据，还能远程遥控对方的系统……而无论是文字图像，信息点还是脑海中的意识指令，它们都是信息！” —— “然而这些都没有什么用呀！”眼看着小鱼们已经回到了原位，并开始准备起了下一轮的攻势，但是程远还是没有想出破局的办法。 “阿远喵加油哟！”不过，一旁的猫娘倒是显得对程远信心十足。 “然而我感觉我自己赢不了了啊。”程远苦笑着对橙喵说道。他的远程攻击现在根本打不中小鱼，而他手中剩下的信息点也只够他使用两个最简单的技能，而且一不小心还会被打断。 “不过阿远喵并不会很快输掉呀，还是有机会赢的！”橙喵眨了眨眼睛，程远一愣。 不过这时，小鱼们的新一轮水弹已经飞了过来，程远只好被动地迎战。他一边不断地闪避着小鱼的攻击一边飞速地思考着橙喵的话：“橙喵说我不会立刻输掉，而且还有可能会赢……可是我能通过什么方式赢下这场比斗呢？” 想到这里，程远在原地停了下来，他用左臂硬挡下了小鱼的一轮攻击，随后认真地将一枚石子抛出。这次石子的落点比之前准了不少，然而小鱼们早就预判到了石子的轨迹，并早早地散开了。 “还是赢不了嘛。”程远叹了口气。 空中的大青默默地望着岸边的程远，不过在它的眼中，程远的处境并不坏。 “小鱼们的体力快要消耗光了。”大青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名青年的体质有些奇特。小鱼们其实在大部分水球中附带了‘迟缓’，‘疲劳’等负面的法术效果，然而它们却几乎没有对这名青年产生任何影响。” “小鱼们并不擅长动量系的攻击，如果只使用p1阶的实力的话，它们扔出的水球只能为这名青年带来些麻烦，而不能一击制胜。p1阶的生物还不能使用纯能量系的攻击，而初阶的融合系攻击对于有自主意识的生命，尤其是擅长计算的人类来说又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小鱼们看来只能凭借有效攻击量上的优势，拖到最后取胜了。” “其实，只要这名青年硬顶着小鱼的水球，凭借身体优势强行向河中发动覆盖攻击，就可以打散小鱼们的集群，在那之后……” 此时，岸边的程远又再次蹲下身去捡了一些石块。但是因为担心尖锐的石块会划伤小鱼，他又特意将手中的那些个头特别大、又有棱角的石块丢到了一旁。河中注意到了这一幕的青鱼们赞许地摇了摇尾巴，小鱼们的攻击也微不可查地缓了一缓。 依灵微微地叹了口气。 “还好，这只是一场友谊赛。但是在荒野中，敌人可是不会对你有任何怜悯的呀，大笨蛋程远。” 第三十七章 初战（下） “啪！”一枚水球击中了程远投出的石块，石块斜斜地飞了出去。 “唉，被拦截了！”程远懊恼地抹了把头上的水珠。他之前硬抗了几发小鱼的水球攻击，连着扔了数枚石块出去，但最后还是连小鱼的影子都没有砸到。 不过，程远不知道的是，河面之下的小鱼们此时也乱成一团。 “糟了糟了，大个子的攻击越来越准了！” “小噗饿得没力气了……好想次饭……” “还好大个子刚才没有丢大个子的石块！否则我们的近防水炮可拦不下这次攻击，那样的话我们就只能先解散阵型躲避了！” “大个子为什么不使用p1高阶的力量呀？真是奇怪，难道他在手下留情嘛？” “有可能！我们刚才丢了那么多减益法术出去，他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好气呀，大个子的法术抗性比穿山甲还要高！” “那我们怎么办？我们的动量系水球攻击连他的防御都破不了！” “使用融合系攻击吧！” “t1阶的融合系攻击？小噗你在开玩笑吧……对人类使用这种能力，那相当于资敌！” “只要不让他发现就好了！” 小鱼们吵吵嚷嚷。但突然，从天而降的十几枚石块打断了它们的谈话。 “这次你们应该拦不下了吧！”刚刚丢出了一大把石子的程远拍了拍手：“霰弹投石！” “哎呀呀呀！是p1高阶的攻击，快躲开！”小鱼们连忙躲避。 程远的嘴角抽了抽……原来这就是p1高阶了么！本来在他的心目中，异位面的战斗应该是这样的： 【“天降流星！”身为大魔导师的程远意气风发地一抬手。顿时，成百上千枚燃烧着熊熊烈火的万吨陨石从天而降，它们与汪洋大海中小鱼们掀起的风暴潮汐狠狠地撞到了一起。强大的法力波动传到了百里之外，草原上的魔兽们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好厉害！好厉害！”岸边观战的小鸭子们啪叽啪叽地跺着脚。 程远尴尬地摇了摇头。他只好不停地安慰自己：没关系，这两种战斗除了在能量量级上有些差距，其实在本质上是等价的…… 不过很快，青年的面色便凝重了起来，他发现小鱼们没有再次发动攻击，而是潜在水下不知道正在做着什么。 程远悄悄地将手再次按到了围巾上，他感觉，小鱼们有可能要搞一波事情，自己需要小心应对。 果然，半分钟后，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水声，数十枚闪着微光的水球腾空而起，它们拖着一道道由水珠构成的尾迹，直直地冲向程远而来！ “这次我们可不会留手啦！”河面下的小鱼齐声叫道：“水系·t1顶阶：天降彗星！” 程远一愣，随后他露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他想出来的技能名居然和小鱼的技能重名了！ 眼见着水球越来越近，程远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准备先避开这波速度不快的攻击。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些水球也同时像长了眼睛一样齐齐地改变了方向……它们居然自带追踪功能！ 程远被吓了一跳，不过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想。来不及再次躲避的他只好狠狠地一握拳，迎着这些水球冲了上去！ “这才有点真正的战斗该有的样子嘛！” 电光石火之间，程远的脑中闪过了这样的一个念头。随后，铺天盖地的水球将他淹没。 “这群小鱼真是越来越调皮了！”场边的橙喵摇着尾巴：“明明是融合系的攻击，非要说什么水系！它们是想误导阿远喵嘛？” “不过根本不用误导呀。”依灵无奈地摇了摇头：“大笨蛋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破解融合系的攻击，这下他要吃大亏了。” “诶？”橙喵疑惑地眨了眨眼：“难道这个不是人类的天赋能力嘛？” “‘看破’这个技能并不是人类的天赋能力呀，是上学时学到的。”依灵解释道：“小鸭子的‘印随’是与生俱来的天性；小狗的‘刨地’算是半个天赋能力，如果小时候不学习的话长大了就学不会了。而射水鱼一族的‘吐水’能力其实也是后天学习到的……而我们人类的大多数能力，其实都是上学时才学习到的。” “人类真是了不起！”猫娘摇着尾巴赞叹道。 “然而大笨蛋的处境不妙呀！”依灵皱着眉头望着场中被溅起的水雾覆盖的程远：“学习‘看破’技能的课程是上了小学之后才能学到的！而且程远现在还没有核芯，就算他知道了应当如何看破小鱼的攻击，他的计算能力也很难跟得上小鱼的攻击频率。” “那可不一定！”橙喵仍然显得信心十足：“还记得依灵喵你和阿远喵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嘛？” 依灵一愣。这时，场中异变突生！ 在场边众人的感知中，程远的气息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巨大旋涡。当空中的闪光水球接触到这个旋涡的一瞬间，水球中的光点便被毫不留情地卷走，而失去了光点的水球便如同没有了支撑一般，瞬间解体！ 小鱼们的攻击停了下来，场中的水雾渐渐散去。 程远的身影再次显现，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然而，他此时带给众人的感觉却有一点微微的不一样了。 —— 地球位面，清晨。 整洁的宿舍小床上，程原满意地伸了个懒腰。 本来，身为一名现代宅男，程原并没有天天整理宿舍的习惯，不过由于前几天异界猫娘引发的某次意外事故，宿舍小屋惨遭了一轮饱和信息光点打击……从而变得一尘不染。程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收拾了一下房屋，因此现在的宿舍看起来还是很让人感觉舒服的——除了程原小床上挂着的，令人感到有些违和的一床蚊帐。 地球位面现在是初春时节，并没有太多的蚊子，而且程原的宿舍装有纱窗，蚊子也不是很容易就能钻得进来，所以这床蚊帐挂得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蚊帐中的程原下意识地伸手戳了戳面前悬浮的一颗光点。 “嗯……昨晚熬夜熬得有些晚，现在也该出发上班了。也不知道另一个位面的我现在状况如何。” 突然，他感觉到脑海中的通道开始微微地晃动。他立刻来了精神——这个是来自程远的通信请求！程原立即接通了脑海中的通讯，随后，他看到了一幅令他无比惊讶的场面。 在清晨的阳光中，无数闪着微光的水球漫天飞舞。浑身湿透的程远将左臂挡在面前，而他的右拳用力的向前挥出，顿时，空中所有的水球瞬间炸裂！ “我勒个去！这么帅！”程原大惊：“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么牛叉的一招，也不告诉我一声！” “啊？”被四周的变故吓了一跳的刚刚想感谢使用不知名手段帮他解了围的程原的程远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被看破了！被看穿了！”河中的小鱼们不甘心地蹦来蹦去。 第三十八章 程原，参战！(一) 水雾渐渐散去，场中的青年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围绕在他身边的漩涡渐渐消失。 小鱼们被青年刚才一瞬间爆发的“算力”吓到了，它们一时间没有再发动下一次的攻击，而程远也不知道愣在那里想什么，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空中的大青微微低下了头，地面上的橙喵见状快速地朝着大鱼眨了眨眼。大鱼愣了一愣，它庞大的身体中，一道道深蓝色的流光快速地穿梭着。 过了半晌，大鱼微微地叹了口气，有些羡慕地说道： “你们的运气真好啊。” 噗！ 这时，河中银色的小鱼们有些按捺不住了，它们再次尝试着向程远发射了一枚水球。它们觉得，虽然这场比试中可能是没办法直接击倒这个大个子了，但是它们最后还是可以靠有效攻击得分取得胜利。 水球离程远的额头越来越近，但程远还是没有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小鱼们已经准备跳起来欢呼了。 突然，在水球即将临身的一瞬间，程远微微地侧了侧身，于是，这枚水球就擦着他的耳朵飞了出去！ 场边，本来表情还有些担忧的依灵眼睛一亮。 随后，场中的程远似乎回过了神来，他开始慢慢地活动起了身子。只不过，他的动作有些诡异，他先是分别向前向后小小地挪了两步，随后又对着空气挥了挥拳、踢了踢腿，随后他又原地跳了跳。 “我勒个去，这么厉害！”落地的青年似乎是被自己吓了一跳，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哎呦，疼！”程远龇牙咧嘴。 —— 程远的脑海之中。 “程原你这个二货，掐我腿干嘛！”程远的意识咬牙切齿地对着脑海中闪烁着光芒的通道传讯道：“再这么搞，我就关闭身体的远程控制权限了啊！” “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通道对面，一个有些尴尬但又混合着一些惊喜的念头传了过来：“不过程远你现在的身体素质相当可以啊！” 场中的青年又蹦跶了几下，随后他又捡起了几块河边的鹅卵石在手上掂了掂。程远连忙用意识阻止了另一个自己的胡作非为，毕竟场边还有不少人正在看着呢！ 就在几分钟前，当程远被小鱼的“天降彗星”水球攻击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走投无路的他下意识地呼唤了程原。随后，通道开启，空中闪着微光的众多水球在通道引发的漩涡作用下纷纷解体，程远在无意之中化解了眼前的危机。 而与此同时，程原也被通道中传来的影像惊呆了。异位面小镇的上空，看不清轮廓的深蓝色庞然大物在空中盘旋。河中，一条条体表闪着银色流光的小鱼正在游动，而几乎每两条邻近的小鱼之间，都连接着一条细细的，闪着微光的弦。 似乎是由于今天的“通道信号”比较好的原因，程原在脑海中看到的是全息彩色的立体影像，而且当程原将注意力集中到一片区域内时，连水面下的场景他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程原对这些奇特的银色小鱼感到十分好奇，于是他集中精神注视了小鱼一会儿。忽然，他脑海中的通道快速地闪烁了几下，随后在小鱼的影像旁浮现了几排说明文字。 【小射水鱼集群】 【状态：对战中(无杀意)】 【实力：p2初阶*32(集群个体数不断变化中)】 【能力：控水，法术阻断等】 【小鱼们很调皮，但性格并不凶戾。大青承诺，只需要我和它们好好打上一架，我之前与它们的同族“小噗13742”间的过节就可以一笔勾销……】 程原疑惑地皱了皱眉，但很快地，他的眼睛一亮。 “这个金手指通道终于有一点靠谱的功能了！”程原兴奋地发消息给程远：“它现在可以侦测其它生物的实力，能力和基本信息！” 程远闻言也小小地激动了一下，趁着小鱼们发呆的间隙，他连忙请程原介绍了一下所他侦查到的内容。然而，听着听着，程远的表情逐渐变得古怪了起来。 “这些基本都是我已经知道了的事呀！”程远哭笑不得。 “不会吧！”程原有些傻眼。不死心的他连忙将注意力转向了空中的庞大未知生物。 【大青】 【状态：和平】 【实力：未知，不低于p5】 【能力：不明】 【鱼群的集群意识，大哲学家。】 程原：“……什么鬼？” 他再次尝试着集中注意力，想从被称为“大青”的不明生物身上再侦查出更多的信息。不想，空中的巨大生物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它缓缓地低下头望向程远。 程原吓了一跳，但就在此时，程远身后的猫娘眨了眨眼睛。随后程原看到，一道道信息流在大青与猫娘间飞快地互相传递着，大青的动作逐渐变得缓和。 “你们的运气真好啊。”大鱼有些羡慕地发出了莫名的感慨。 程原松了口气，不敢再窥探空中巨大生物的他只好小心地将注意力转向了身后的猫娘。 【橙喵】 【状态：因为可以吃到鱼所以很开心】 【实力：p5初阶(恢复中)】 【能力：暖床、做家务、赚钱、卖萌】(划掉) 【能力：信息析取，算路验证，能够瞬间施放绝大多数的辅助/防御/攻击程式，可以消耗一枚外置核芯施展强大的必杀技“天启”，其它能力未知。】 【性格活泼开朗的ccup猫娘，除了不喜欢学习和不擅长长跑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然而明明身为小镇最强者，平时的她却偏要以卖萌为生！】 “ccup是个啥？”程原疑惑地皱了皱眉，他没听说过这个单词缩写……他只知道cced。 没有得到什么特别有用的信息的程原只好又将注意力投向了猫娘身边的，身穿淡蓝色连衣裙的少女。 【张依灵】 【状态：健康(校验失败)】 【实力：p4中阶(校验失败)】 【能力：擅长各类动量系，能量系，信息系的攻击程式。(综合分析失败，由历史记忆推断)】 【天资聪慧，心地善良的可怜少女。努力生活的她一直在期盼着与失散的亲人团聚。】 “怎么还有失败的情况？”程原苦恼地挠了挠头，他现在又有点搞不清这个新功能的原理了。其实他也不是完全没见过这样的消息，之前在通道的‘信号’比较差时，他也见到过这种说明文字，只不过没有现在这样详细而已…… 程远在意识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接下来，两人快速地交流了一下各自的情况，程原也了解了程远现在的处境。 “噗哈哈哈！”程原毫不留情地嘲笑另一个自己道：“于是你就被这一群小小的鱼浇成了落汤鸡？” “有本事你自己来！”程远毫不客气地反击道。 “切，来就来！”程原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一顿操作然后被打了四比零，我上我也行！” “好呀！”程远眉头一挑。今天他就算伤敌一百自损八千，也要把不穿越不知生活艰苦的程原一同拉下水！ 得到了程远肯定的答复后，程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的意识渐渐沉入脑海，落入通道，飞向未知的远方。两人的意识通过通道不断交换着信息，缓缓地融合在一起。 没有办法，两人的金手指通道不会说话，也没有什么说明手册，两人只能靠着推理，猜测与尝试，一点一点地找出这个通道“黑箱”所拥有的功能。而他们现在所使用的，便是二人在不久前发明的，可以远程遥控对方身体的新能力：【同步】！ 【程原，请求身体控制权限，建立同步连接。】 【程远，已收到同步请求，请求通过，请程原再次确认！】 二人脑海中的通道不停地微微颤动着。聆听着脑海中响起的渺远而又空灵的声音，程原缓缓地吸了口气。 【程原，确认建立同步连接！】 顿时，程原脑海中显示的内容再次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很难用言语描述，如果非要让他打一个比方的话，那就是原先的“视频界面”突然多出了一个控制面板，变成了“游戏界面”——他可以像玩游戏一样操控“程远”这个主角单位了！ 程原小心翼翼地在意识中向程远的身体下发着指令，现在的他可以像操控vr游戏一样附身在程远身上，也可以像在rts即时战略游戏中一样自由切换到第三人称视角。他们之前也进行过几次这种尝试，不过现在看来，这次同步的效果貌似比之前几次要好上很多！ “小鱼们可能要发动攻击了！”程远友情提示道。此时的他感觉很奇特，他就像一个第一视角的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的身体。不过在现在的状态下，他也能够感应到程原意识中的一些内容。此时他便发现，河中的小鱼们开始不甘寂寞地快速游动了起来，它们的身体开始微微闪烁起了银白色的光辉。 程远话音刚落，几尾小鱼便甩了甩尾巴。顿时，又一枚水球从河面上弹出，它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直直地朝着程远的额头飞来。 “放心！”程原的嘴角微微地翘起了一个弧度：“不就是躲弹幕么，老子的擦弹技术练得还是相当到位的！” 随后，程原的念头微微一动，几乎与此同时，程远的身体也配合他的意念小小地迈出了一步，于是他便以毫厘之差躲开了这枚水球的攻击。 “不错嘛！”场边依灵的眼睛一亮，这种花费最小代价躲避敌人攻击的策略，可比之前程远满场乱跑躲避攻击的方式高效多了！ 第三十九章 程原，参战！(二) “呀，还挺厉害嘛！”看着自己的身体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了水球的攻击，程远有点小小的意外。 在今天之前，他曾经也和程原测试过几次这个【同步】能力，但是结果都不算理想，经常会有程原用意念发出了指令，但是程远的动作执行不到位的情况。不过程远没料到，这次同步的效果居然出奇的好，如果说两人间的同步状态可以用“同步率”来衡量的话，那这次的同步率至少也有70%以上！ “那是当然！”程原得意洋洋地回道：“在下不才，虽然游戏玩得不多，但是格斗类rpg还是玩过几款的——看招！前前后后，拳脚跳！” 随着程原的指令，程远的身体就真的像游戏中的角色一样前后移动了几下，然后快速地打了一拳踢了一脚。随后他一个猛跳，跳了大概有大半米高，然后稳稳落地！ “喂喂，别胡闹！”程远连忙阻止了另一个自己的胡作非为，旁边还有依灵……还有不少人在看着呢！ 不过程原却被刚才程远展现的身体素质吓到了。他很清楚，以地球位面自己的身体素质，绝对跳不出这个高度……即使是世界顶级的篮球运动员，他们垂直弹跳的记录也就是一米左右！ “我不是在做梦吧，程远这家伙难道吃了什么天材地宝不成！”程原下意识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嗷！疼疼疼！”突然，他脑海中的另一个人却叫唤了起来：“程原你这个二货，掐我腿干嘛！” “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程原连忙道歉。他对这个【同步】能力的掌握还不是很熟练，刚才不小心掐错人了！ —— 程远和小鱼们的对战继续进行。 小鱼们感觉很生气。就在十几分钟前，岸上的大个子还是一副笨笨的样子，连一个最普通的水球都躲不过去。然而不久之后，大个子便能够与它们打得有来有回，现在他还跳来跳去地鄙视它们！ “那就别怪小噗们不客气啦！”小鱼们悄悄地提升了自己的实力。随后，一排排的水球冲出水面，从好几个不同的角度向程远飞去。虽然单个水球的攻击力没有提升，不过如果算上水球的攻击频率和密度的话，这已经是数条p1顶级的小鱼同时出手的效果了……也就是说，现在小鱼们的攻击强度其实已经达到了t2初阶！ 然而，“程远”的表现也令岸边观战的众人吃了一惊。他闲庭信步地在岸上左右小步挪动着，然而几轮攻击下来，却没有一个水球能够击中他，所有的水球都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 小鱼们不信邪地再次加大了攻击的密度，然而，程远的动作似乎也更加熟练了，到后来他甚至闭上了眼睛！ “大个子你作弊！”小鱼们一边用力地丢着水球一边吵吵嚷嚷：“你一定使用p2级别的能力了！” 大青缓缓地摇了摇尾巴，一段信息出现在了小鱼们的脑海中。顿时小鱼们不吭声了，它们发现自己才是违规的那一方…… 不过，此时的程远也惊讶得不行：“程原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你这两天特意去武术馆学了身法么？” 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空中又有两个水球一左一右飞来。 【向前一步！】 一个念头在程远的脑海中浮现。几乎同时，他的身体便自动向前迈了一步，随后这两个划着弧线的水球就在他的身后撞到了一起。 “不不不！”程原坏笑着说道：“这些动作都是你自己的身体做出来的，我只是告诉你要前后左右移动而已。” “前后左右？”程远愣了一愣。忽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已经在他的笔记本中尘封了许久的，来自东方的某款弹幕射击游戏。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程原得意地说道：“和那款游戏相比，你现在的这个难度连easy都算不上！” 此时，程原的意识正用第三人称视角俯瞰着整个比赛场地。空中，一枚枚或快或慢、或大或小的水球正从各个角度向程远飞来。它们看上去铺天盖地避无可避，但是在程原的眼中，所有水球的飞行轨迹和中间留下的空隙都一览无遗。 “我闪，我闪，我闪闪闪！”程原得意地控制着程远的身体做出各种躲避动作。在他的高超避弹技术下，所有的水球纷纷落空！ “这轮平局了，阿远喵躲得漂亮！”橙喵开心地举起了爪子。 “切，才平局！”程原撇了撇嘴，他觉得要是耍帅能得分的话，他完全有信心在几轮之内将比分扳平！ —— 比赛继续进行，双方进入了僵持阶段，两边谁也奈何不了谁。 “大个子认输吧，小噗们都饿了！”小鱼们有气无力地喊道。不过还好，它们在前几轮积攒了不少分数，所以最后它们还是应该能取得胜利……反正程远也打不到它们。 “打不中么？”程原狐疑地向程远发问道。 “确实挺难打中。”程远点了点头：“这群小鱼特机灵，我的攻击还没靠近它们时，它们就提前远远地躲开了。” 程远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接管了自己的身体控制权，他蹲下身去抓起了几块石头，向河中的小鱼们扔了过去。 随后，程原在自己的第三人称视角中发现，河中的小鱼们早在石块还飞在半空中的时候就提前做出了躲避动作，最终没有一块石块碰到小鱼分毫。在小鱼们游动时，以小鱼作为节点组成的银白色的光网中出现了几个不大的空洞，但是整个网仍然是一个整体。 程原：“……你确认你用石头能打到鱼？” 程远撇了撇嘴：“那你能怎么办，你还能下水去捞它们不成？” 程原用看智障一般的眼神看着他——如果意识能传递眼神的话：“你和猪的区别是什么？你是人，可以用工具呀！” 程远的表情一僵。随后他转过头去询问依灵：“我在比斗中可以使用武器或者工具么？” “当然可以啦！”依灵眨了眨眼回答道：“只要不是杀伤性特别强的武器，都是可以使用的！你之前扔石块的时候，我们不是也没阻止你嘛。” 程远：“……” 他郁闷地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早知道可以使用工具的话，他就先向旁边的大婶借一个平底锅当盾牌用了。 第四十章 程原，参战！（三） 有人感受过身体不经过意识控制控制，就可以自己行动的感觉么？ 很多人都或多或少地有过这种体验。他们有时会发现，自己在路上边走边思考着某些问题的时候，就不知不觉地走回了家门口。甚至有些人在非常疲劳的时候，都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自行走路，整理家中物品，掏手机……虽然他们自己根本就没有主动想着要去做这些事。 当然这里得先提醒一句，这个症状如果太严重的话是病，得治。 一般来说，正常人在没有危险的环境中做一些非常熟悉的事情时，就有可能做出这种“无意识”的举动，而在危险或不熟悉的环境中，人们便不太可能这样做。当然，迎面有东西飞来时人们可能会“下意识”地闭眼或躲避，但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程远今天便好好地体会了一下这样的感觉。有好几次，他眼看着水球迎面飞来时都想下意识地抱头蹲防，不过每当这时，他的潜意识中就会浮现一个来自程原的意识指令，并且这个指令能够确确实实地帮助他躲避这次攻击。于是程远便尽量压制了自己的想法，任由身体听从潜意识的指挥。还好，程原的指令比较靠谱，成功避开了所有攻击的程远渐渐地放下了心，到后来他甚至主动配合起了自己的潜意识去做一些摆手，扭头之类的微调动作……他开始渐渐熟悉起了这种奇特的以潜意识为主，主意识为辅的行动方式！ 其实，如果程远不是昨晚熬夜刷题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又在和小鱼的前半场对战中耗费了不少的体力与肾上腺素的话，他还未必能够现在就能初步掌握这个能力。如果程远精力充沛的话，他在遭遇危险的时候可能就会下意识地抢回身体的控制权，二人的协作行动便无从谈起了。 —— “平底锅什么的倒是无所谓，可是就算可以用武器，我也没办法攻击到河中的小鱼啊。”望着河中游来游去的鱼群，程远皱着眉头思考着取胜的办法。 他暂时没想到什么好的主意，这些小鱼看上去蛮聪明的，设陷阱或者撒网应该起不到什么效果。但他又不可能去炸鱼或者电鱼……能不能办得到暂且不论，如果他敢这么做的话，大青绝对会一尾巴将他拍成一个小饼饼。 “你的法术呢，你的技能呢？”望着迟钝的程远，程原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别告诉我你准备拿肉身去和这群能够施展法术的小鱼打架。” “我这不是施法被打断了么！”程远无奈地回答道。 本来他的想法挺好的，按照依灵的说法，t1级别的“法术”使用起来很简单：只要集中注意力去想一件事并同时使用信息点，这些信息点就会通过不知名的方式帮助他实现脑海中的愿望。这个愿望越“合理”，他的精神越集中，使用掉的信息点越多，这个愿望实现的效果就越好——也就是法术效果就会越强。可惜，实战经验不足的他完全没有想到，在他慢慢地施放“法术”时，小鱼们直接打断了他的施法，他手中的三成信息点也因此白白地打了水漂。所以现在的他在想出切实有效的方案之前，暂时不会再随意动用围巾中储备的信息点了。 程原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使用技能的熟练度太差了啊。我现在都能随手瞬发小法术了，为什么身为穿越者的你，使用这些超自然能力的水平还不如我呢？” “你以为你手里的信息点都是从谁手里抢下来的！”程远咬牙切齿。 “那个要怪就怪大黑手指通道，不关我的事。”程原无辜地说道。 此时，程原正在意识中不断地尝试着新发现的通道能力【侦测】。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得到了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这个大黑手指通道确实没有什么能够凭空鉴定其他人名字、能力、生平的黑科技，程原所看到的侦测结果，绝大多数都是根据二人脑海中已知的信息推断而来。比如他在尝试着观察河边的镇民大妈时，他只能得到一条标签为“镇民大妈”的消息，他没办法凭空获知大妈的名字。 不过好消息是：这个【侦测】能力可以侦测出目标的一些数值类的属性信息，比如他可以看出镇民大妈的实力大约是p3初阶。除此之外，这个侦测能力还可以对无生命的物体使用，比如当程原集中注意力观察一枚鹅卵石的时候，他就能得知这块石头的尺寸，与程远的相对距离和速度等信息。 此外最令程原意外的地方是，这个【侦测】能力对程远自己也有效果。当他将注意力放在程远身上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便会浮现这样一段信息： 【程远】 【状态：对战中（已开启意识同步，同步率约75%）】 【实力：身体素质：p1高阶】 【能力： 入门级别：打篮球、踢足球、羽毛球、乒乓球…… 业余级别：围棋，象棋，军旗，五子棋…… 熟练级别：物理、化学、生物、acg（雾），电子电路…… 精通级别：数学，计算机组成原理，算法与数据结构，程序设计…… （以上划掉） 学习能力：速算，一心多用，初级算路制作。 动量系能力：像猴子一样扔石头。 能量系能力：无。 信息系能力：“红牛”（精神振奋），“珍视明”（视力强化）。 金手指能力：“信息传输”。当前已掌握应用：“异次元通讯”、“信息旋涡”、“意识同步”。 】 【好运的穿越者，故事的男主角。可惜，曾经的学霸在另一个位面只是一只可怜的小弱鸡！】 程原悄悄地撇了撇嘴。他表示：在这个故事中，其实他才应该是男主角！ 不过这时，小鱼们又使出了新的攻击手段。它们将一股一股的小水流分散地喷向空中，覆盖了小半个对决场地……这下程远无处可躲了。当然，这些花洒洒水一般的小水流几乎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它可以对程远产生巨大的心理打击。 “大婶，请借我一把平底锅……哦不，一把伞吧！”一下子又被浇成了落汤鸡的程远向场边的镇民大婶求助道。 镇民大婶笑着摇了摇头：“大晴天的谁会带伞呀，我们手头上就这点东西，小伙子你自己挑吧。” 大婶指了指身边庞大的货运马车“提莫号”。此时，镇民们正从如同集装箱一般庞大的马车上不断地搬出各种各样的食物，并将它们丢入小河中。落入水中的食物瞬间便被河中蜂拥而来的鱼群抢食一空，天知道它们为什么这么能吃。 “不过我总不可能拿菜叶挡雨吧！”望着满满一车的各种各样的水果干果和蔬菜，程远傻了眼，他下意识地掰了一片白菜叶挡在了自己头上。 “池塘边，荷叶下，躲着一只小青蛙……”河中的小鱼们见状开心地唱起了儿歌。 程远气得随手抄起几枚鹅卵石就向小鱼们扔去，然而小鱼们又灵巧地提前躲开了。 “没用哒，没用哒，大个子你的攻击线路早就被我们看穿啦！”小鱼们得意地跳来跳去：“赶快认输结束吧，小噗们就可以开饭了！” “就不！饿死你们，哼！”程远郁闷地踢了一脚，一枚遭受了无妄之灾的鹅卵石在岸边弹了几下，最终落入了小河中。 突然，一丝灵光划过两人的脑海。 “有办法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第四十一章 程原，参战！（四） “你确认能做得到这点？”程远惊讶地向另一个自己发问道：“这难度也太高了吧！” “切，到底你是穿越者还是我是穿越者呀，这点想象力都没有。”程原鄙视地说道：“信息点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只要是‘合理’的事情，只要你舍得花费信息点，它就一定能帮你做得到！” “如果真的能行的话，那我这个战术的可行性就更高了啊。”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程远默默地做了几次深呼吸：“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负责整体战略和应急机动，我负责集中精力施展法术。我手头上的信息点不多，所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好的，那就祝你早日变成人！”程原的嘴角微微翘起：“二十秒后，动手！” —— 河中的小鱼们开心地向岸上的程远吐着小水流。在它们看来，如果这次比试是一场比拼得分的游戏的话，现在程远的脑袋上一定在不停地冒着“-1-1-1-1”的字样，并且比试的倒计时很快就要结束了，大个子已经来不及追回得分了。 忽然，程远搭在围巾的手微微闪起了光芒，小鱼们马上提起了精神。虽然它们感觉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但是小鱼们可绝对没有放松警惕。它们听大青讲过无数次这样的故事了：正义的主角在眼看就要胜利的最后关头分了心，结果被大魔王放出了必杀技反杀……它们可是绝对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的！ “大个子要反击了！” “快打断他！” 小鱼们很快做出了反应。顿时，几枚水球冲出河面，朝着程远疾射而去。 “就算打不中，也能让大个子分心！”小鱼们这样想。然而，它们很快就失望了，在程远的几个简单的躲避动作下，水球纷纷落空。程远手中的光芒猛地晃动了几下，然而它最后并没有熄灭——程远的法术还在蓄力中！ 不过没关系，小鱼们还有备用方案。 “小噗第三分队，法术反制准备好了嘛？”银白色的光网中，水面上负责观察的小鱼们发问道：“第一预案失败了！” “马上就好！”水面下的小鱼们回答道。 突然，光网中的另一群小鱼发出了传讯：“不对，大个子施展的不是辅助法术，是动量系攻击！小噗第一分队小心！” 与此同时，一枚扁圆形的石子从程远的手中飞出，它斜斜地朝着小鱼们飞来！ “马上计算石块的落点！” 河面上的小鱼们连忙集中精神，观察着石子的轨迹。还好，大个子这次的攻击好像打歪了，在它们的计算中，这枚石子在靠近它们之前就会接触到水面，然后落入水中。而且这枚石子上没有附带额外的能量与游离的信息点，这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动量系攻击。 小鱼们放下了心，随后，这枚石子接触到了河面。 “啪！” 小鱼们的表情凝固了。这枚石子没有像它们预料的那样落入水中，它只是在水面上打出了一个小小的水花，随后便重新飞了起来！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枚石子上没附带信息点，它是不可能改变轨迹的啊！”小鱼们不可置信地喊道。程远投出的这枚石子上既没有附带额外的能量，也没有附带信息点。按道理来说，这枚石子是不可能中途改变方向的才对。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小鱼们连忙再次计算石头的落点。它们算得很快，也很准，可是石头在接触到水面的时候就是没有像它们预料的那样落入水中……这枚石子就这样在柔软的水面上一路弹跳着朝它们而来！ “拦……拦截！近防水炮拦截！”小鱼们慌慌张张地反击。它们没法再计算了，这种现象已经超出了它们的理解能力。这枚石子下一次是会再弹起来，还是会落入水中？对于这种原理不明的东西，小鱼们可绝对不敢让它近身！ 河面之下，整张以小鱼为节点组成的整张银白色的光网快速地闪动了几下。随后，数枚水球冲出水面，将那枚古怪的石子打了下来。 石子最终没能接触到鱼群，它安安全全地落入了水中，小鱼们松了口气。然而当它们浮出水面时，它们却看到了一幅令它们的鱼鳍都打颤的场面。 河边，手上闪着微光的程远正弯着腰，一把一把地向河中丢着石子，他扔出的每一枚石子都以几乎相同的角度接触河面，然后又重新跳起。十几枚扁圆形的石子在河面上此起彼伏地弹跃着，一跳一跳地向小鱼们逼近！ 小鱼们拼命地打出水球拦截，可是这些弹跳石子的轨迹着实太难预测了……小鱼们的计算速度和攻击速度不够！ 很快地，程远的攻击火力压倒了小鱼用水球构建的防御网。一波又一波的弹跳石子贯穿了鱼群所在的河面，小鱼们惊慌地四处散开。 水面之下，银白色的光网缓缓地分裂了。 —— 一条离群的银白色小鱼小心翼翼地游动着。小鱼只有不到p2的实力，脱离了鱼群的它弱小，可怜，又无助。 “刚刚我们在和一个大个子打架，但大个子突然发动了恐怖的攻击！”想起刚才的场面，小鱼瑟瑟发抖：“石块为什么能在水面上漂呀，小噗们一起想都没有想明白！” 小鱼非常困惑，但是脱离了鱼群的它思考问题的能力大幅度地下降了。它刚刚进入开灵期不久，独立思维的能力并不强，大概只有刚上幼儿园的人类小孩子的程度而已。 “小噗应该赶快回到鱼群中去！”小鱼勇敢地望向前方。它身上的鱼线不停地提醒着它，前方的水域并不安宁，大个子攻击的余波还在水中回荡。而在它的身后，小镇的人类们正在一筐一筐地向河中投掷着食物，食物的香味不断呼唤着饥肠辘辘的小鱼……但它知道，它不应该听从本能的诱惑，它应该回到鱼群中去，它的同伴还在前方等待着它！ “好想吃东西呀，哪怕一小口也好！”小鱼一步三回头地前进着。 突然，一小块散发着浓郁香味的食物落在了它的面前，这块食物散发着微微的光芒。这些光芒告诉它，这是它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吃的食物！ 小鱼激动地睁大了眼。既然食物都落在面前了，那它就勉为其难地吃掉食物之后，再去和同伴们汇合吧！ 于是，小鱼一口咬住了面前的食物。 “真香！” 小鱼开心地直想眯眼——可惜它没有眼睑。此时它能感觉到自己的同类们正在飞快地赶来，但是对不起，食物只有这一小块，小噗就先把它独吞啦！小鱼得意地想道。 “不行，小噗20971，快松口！”此时，其它小鱼的声音响起。 小鱼一愣。但此时，水声忽然响起，随后小鱼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直接拉出了水面！ “上钩！”小河河岸，程远得意地拉起了钓竿。 第四十二章 意义（末） “小噗们才不会认输！”被程远捧在手中的小鱼拼命扭动着身体：“这次是小噗大意了，但是小噗只是鱼群中的小小一部分，鱼群失去了小噗只是相当于一个人伤到了小指而已，大个子你还没有赢！” “哎慢点慢点！”手中捧着小鱼的程远手忙脚乱：“先让我把鱼钩取下来呀！” “区区鱼钩算得了什么！”小鱼摆出了一副宁死不屈的态度：“小噗就算是被拿去红烧，油炸，被猫猫小姐舔上一百下，也绝对不会屈服！” “真的喵？”橙喵闻言摆出了一副感兴趣的表情：“那让喵舔一下，喵就向阿远喵求个情怎么样？” “喂喂等一等！猫猫小姐不要对小噗下口，她还是条孩子啊，要来就冲鳗来！”橙喵怀中的大鱼连忙出言阻止。被橙喵吸一吸或者舔一舔可绝对不像字面意义上那样简单，如果猫娘愿意的话，她一口就可以将一条p3顶阶的青鱼体内的信息点隔空舔得干干净净。大鳗鱼现在已经被舔得跌落两个小阶位了，而如果可怜的小鱼被猫娘舔上一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一旁的依灵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时，河中的小鱼们已经停止了攻击，它们集体游到了河边眼巴巴地望着程远。 不过，程远倒是没有像鱼群想的那样，用小鱼逼迫鱼群认输。他只是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小鱼的头：“年纪轻轻的，就不要学什么革命先烈英勇就义啦。” 小鱼感觉到一股暖流划过了它的身体，它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一人一鱼默默地对视着。 “……小鱼啊，你觉得你一生中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呢？”程远想了想后，忽然向小鱼问出了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当然是希望世界和平啦！”小鱼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如果世界不和平，那小噗就要当拯救鱼群的英雄！为了当英雄，小噗就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然后长得和大青一样大！” 程远哑然失笑。随后，青年缓缓走到了小河旁，并将手中的小鱼重新放回了水中。重获自由的小鱼从水面上露出脑袋，它用疑惑的目光望向程远。 “算啦，这场比赛我认输。”程远耸了耸肩：“这条小鱼真是太倔强了，我都不好意思对它出手。” 青年一边说着，一边解下了那条储备的信息点已经彻底耗尽的围巾。 “比赛结束！”身为裁判的猫娘开心地跳了起来：“比赛的胜者是小鱼鱼群，但是最佳表现奖的得主是——阿远喵，程远！” —— 战后。 小鱼们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食物，一边和程远聊着天。 “我们算打平手吧！”几条小鱼不停地在水面上蹦来蹦去，它们感觉自己胜之不武：“或者等我们吃饱了再用p2级别的力量打上一场好不好！” 程远连忙摇头。开玩笑，小鱼们只用p1的力量就将他浇成落汤鸡了，如果它们放开手脚作战的话，自己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他目前只知道，p1高阶的实力大致相当于地球位面的一名健康成年人的战斗力，而p3级别的小镇镇民可以用肉身推动集装箱一般庞大的马车！程远在地球位面曾经见过几次真正的集装箱，他还好奇地上去推了推……结果他连集装箱钢门上的门栓都没推动。 “如果我不是前两天被橙喵喂了一大碗莲子粥，从而将身体素质提升到了p1高阶的话，估计这场比试在前半场就累趴下了。”程远叹了口气：“我自己可没有p2的实力，如果对手是p2的话，我肯定打不赢啊。” 接下来，小鱼们又七嘴八舌的询问程远，他在战斗中是如何让石头在水面上不停跳动又不沉下去的，而程远则哭笑不得地表示那只是打水漂而已。不过说起来，打水漂还真不是小孩子的专利，曾经盟军便在二战中开发过一种可以在水面上进行“跳弹攻击”的水漂炸弹，别看那种炸弹有几百斤重，但是它们在每秒几百千米的速度下打起水漂来也毫不含糊，当时的日军舰队被炸惨了。 大青也趁机向小鱼们传授了一波人生经验，包括当它们进阶p3后如何使用这种水漂弹确保海中的制空权（海面控制权），以及遇到对手的分割攻击时，如何尽量保持集群完整等等。 “另外，平时一定要常备两份可以随时激发的‘意识加速’技能，这样在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就有充裕的时间思考应对策略啦。”大青以长者的身份谆谆教诲道。程远、小鱼以及周围的镇民们均纷纷点头，p5大佬亲自传授战斗经验的机会可是不多见的。 “所以大笨蛋你还是要赶快晋级！”依灵一边坏笑着一边动手将程远的衣服蒸干：“等到你晋级p2之后，就可以让核芯自动进行计算，从而源源不断地获得信息点了！而当你晋级p3之后，就可以编写固定的‘程式’来帮助你施放特定的法术，效率可以提高很多不说，也不用担心被打断！” “不过阿远喵最后一轮对决中使用的‘一心二用’很厉害喵！”抱着大鱼的橙喵称赞道。程远连忙摆手，并悄悄表示那个其实是程原的功劳。 大家一阵寒暄，此处暂且不表。 “话说大鳗鱼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换给小镇呀？”一番喧闹过后，程远向大鱼出言问道。他记得，这条大鳗鱼应该是小兔拉比用一只大兔子换来的，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一只兔子的价格应该远远比不上这条p4级别的大鱼……这个完全不是等价交换！ “那个……”大鱼没想到程远会问这个问题，它支支吾吾地说道：“因为……鳗的理想是……牺牲小我，成全鱼群……” “别听它胡说八道！”岸边的水缸中，几条被钓上来的青鱼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大鳗鱼：“那条鳗是我们鱼群中有名的怪鱼！其它的鱼都喜欢看光滑的鳞片和流线型的身体，但是那条鳗却偏偏喜欢看猫耳和狐狸耳朵！” 大鳗鱼的身体一僵，随后它连忙反驳道：“鳗不是，鳗没有！别瞎说啊！” “反正我们过几天就要上餐桌了，你来电我们呀！”水缸中的青鱼毫不畏惧地和大鳗鱼对吵了起来：“前几天是谁吵着说，只要被小镇的猫猫小姐抱一下，哪怕被做成烤鱼干也心甘情愿来着！” 计划被拆穿的大鳗鱼只好抬起头，装作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望向橙喵：“猫猫小姐，别听它们胡说，鳗是一条好鳗！” 橙喵眨了眨眼，随后她故意摆出了一副挑剔的表情：“哎呀，这条鱼坏掉了，只能拿回家喂柯基吃了！” 随后她双手一松，大鱼啪叽一声掉到了地上。 “不要啊！”大鱼的惨嚎声响起：“猫猫小姐不要丢下鳗啊！鳗会努力长胖让猫猫小姐饱餐一顿的……” 程远：“……”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在这个位面，想吃上一顿心安理得的饭真难！ —— 远处的河岸边，坐在轮椅上的老者笑着摇了摇头。 “王先生。”空中的大青用略微有些尊敬的语气问候老者。这些年来，大鱼在王先生这里学到了很多名为“架构”的东西，比如：在一部分小鱼被天敌吞吃后，如何尽快让其它的小鱼接入工作，以及如何控制几条受惊的小鱼不让它们扰乱整个鱼群等等。大青也用这些学来的知识在海洋中闯出了一番名气，然而它长大了，王先生却渐渐变老了。 “大青啊，你觉得那个青年怎么样啊？”轮椅上的王老爷子看似随意地向大青问了一句。 “挺不错的。”大青的身体闪烁了几下：“虽然他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但是进步的速度很快，而且他的心地非常善良。只不过……” “只不过，太过善良有可能成为他最大的破绽，是么？”老者笑着说道。 雾气中，巨大的鱼型虚影微微点了点头。 “您觉得呢？”大青问道。 “我倒觉得，这并没有什么。”老者微微叹了口气，他抬起头，目光望向天空中的某个方向，然而，那里却空无一物。 “我们这一辈人这么辛苦地过了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让下一代的孩子们有资格来承受这种善良么？” 第四十三章 群星之影与……分离（上） 很久以前，很久很久以前。 翠绿色的无人星球上，一群无忧无虑的小鸟正在快乐地飞翔。 忽然，虚空中一根不知名的弦被触动了，一根暗紫色的，跨越星空的弦凭空显现。伴随着空灵的声音，海量的信息沿着这根弦飞速传播而去，千里，万里，千万里。在星海的彼端，另一颗星星正微弱地闪着暗红色的光芒。 庞大的信息流在这片遍布岩浆的大陆上猛地扩散开来。瞬间，暗红色的岩浆凝固，绿色的森林破土而出。一只小鸟在颤动的星弦旁现出身形，它害怕而又好奇地看着身边陌生的一切。 天文数字量级的信息在两片大陆间来回传递着，星弦以世界规则所允许的最大幅度不停地颤动，它所散发的光辉照亮了整片核芯位面的星空。 时光流逝，岁月轮转。生命的火花就这样有意或无意地传遍了整个位面。 只要是能被信息描述的事物，只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与勇气，任何人、任何事物都可以借助星弦，前往未知的远方。自艾达贤者之后，各种向星星进发的旅行者层出不穷。 在无数旅行者的前赴后继之下，人们渐渐发现了这样的规律：星弦的颜色越“暖”，它的长度就越长，所对应的旅途就越艰险。人类的实力极限是p5，可以攀爬的最长的星弦是绿色星弦。而如果是黄色，橙色或红色的星弦，人们便无法使用……也不是说无法使用，只不过所有在这类星弦上走得太远的人，都再也没能回来。 而与之相反，星弦的颜色越“冷”，它使用起来就越简单。横渡青色、蓝色的星弦只分别需要p4、p3的实力，而如果是紫色星弦的话，只要一个人上完了小学一年级的课程，便可以轻松越过。 因此，人类的活动足迹便以“所有绿色星弦可达的大陆”为界，划出了一个小小的星域。当然，这个星域的“小”只是相对而言，如果有一个人打算每天游览一片大陆的话，那这片星域足够他游玩一辈子了。而且，或许当有朝一日人类中出现p6甚至p7阶位的强者时，人类便能够征服那些黄色、橙色的星弦，前往更遥远的星空了也说不定。 然而，望着空中不停颤动的琴弦，人们在崇拜与憧憬之时，也会有着一丝丝的担忧。 如果有朝一日，星域外有更为强大的生物沿着那些人类无法征服的星弦而来时，人类应当如何应对？毕竟，谁都无法保证，人类是整个位面中唯一的文明！ 人类中的哲学家忧心忡忡地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其他的路人们嘲笑这些哲学家，说他们杞人忧天——虽然这个位面的人根本不知道杞人是哪里人。 人生苦短，路人只争朝夕，他们在酒馆中大声谈笑着，交流着远方的见闻。他们听说，在遥远的昆仑星区，教皇召集所有的大主教挖空了一片大陆上的所有资源，并将它们付之一炬。传说教皇此举是为了炼出一种自然界中从未存在过的元素“金”，可惜最终教皇并没有成功。有些人说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这种元素，也有些人说教皇唱诗班中的一名青年将算路接反了，甚至还有吟游诗人高谈阔论说：其实教皇成功了，只不过没过多久，天空中就出现了一条有脾气的巨龙，它将教皇好不容易烧出来的薄薄的一层金箔偷走了…… 其它的路人们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随后，这一段段的往事便被遗忘在了历史的角落里。 然而最终，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天空中，一根红色的星弦突然亮起，随后，阴影跨越星域而来。 那是七年之前，整片星域中所有星辰最黯淡的一刻。 —— 恐怖的能量波动在空气中来回震荡着。 原本祥和的土地上，树木被连根拔起，随后化为灰烬。肥沃的草地化为荒漠，荒漠中的砂砾又在灼热的烈焰下化为火红的岩浆河流。战场之上，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没有一刻停歇，被爆风吹起的岩浆被卷入覆盖整个战场的信息风暴当中，化为一片片精致的晶体，随后，它们磕磕绊绊地落回地表，并等待再次粉身碎骨的命运。 要塞的城墙之上，一门门城防符文重炮正声嘶力竭地怒吼着，然而，在那片如同潮水一般源源不断涌来的阴影面前，这只是杯水车薪。 头发灰白的王老爷子正表情严肃地紧盯着面前的光屏。战场上各种各样的信息被要塞中的各种侦测设备捕获，并最终汇总到王老爷子身前，形成一幅实时更新的战场地图。地图的中央是众人所在的要塞，而西北方，正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阴影缓缓袭来。如果离得近一些的话，可以看到，阴影之中人头攒动。这些身份不明的生物有着人类的外形，但是它们的相貌却模糊不清。 众人只清楚一点：这些来历不明的，无法交流的家伙，是敌非友！ 忽然，王老爷子眉头一皱，随后老爷子干枯的手指飞快地在光屏上弹动了几下。紧接着，要塞城楼上坚守的战士们便各自收到了一条清晰的战术指令。 “奥术飞弹准备！” 锐利的声音响起，数百枚拖着尾迹的飞弹从城楼上飞出，并分别精准地击中了一只从炮火缝隙中存活的漏网之鱼。 但是，阴影中的对手仍然不知疲倦与恐惧地缓缓前进着。 阴影的速度确实很慢，它们的速度只比地球上的运动员全力奔跑的速度慢上一点点而已。 “奥斯城来信！” 小镇护卫队中，负责传讯的小伙子的声音响起。 要塞城墙上的众人闻言瞬间提起了精神。就在不久之前，众人见势不妙之时便直接向奥斯城发出了求救信号。虽然小镇与奥斯城的关系并不算好，不过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对方应该不会见死不救才对。 众人连忙凑到了小伙子的身边。 “紧急求助！因受不明敌人攻击，奥斯城第一卫星城，第二卫星城陷落，奥斯城主城告急！现奥斯城城主府向小镇高级架构师王文理王老先生，以及【星弦之声】张先生发出紧急求助请求，望各位不计前嫌，鼎力相帮……” 小伙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下包括王老爷子在内的所有人都脸色发白。 “对了，张先生！”一人好像突然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张先生还没有回来么？” 众人闻言只能摇头。张先生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按照他之前留下的消息，他要去一个离奥斯大陆七八颗星的距离的地方，这让大家怎么找他？ 可是，大家又不可能弃城而逃。 因为，这座要塞所守护的，便是奥斯大陆通向小镇的星弦。 那是截至目前为止，小镇众人所发现的，与外界相连接的唯一的一根星弦。如果众人放弃要塞，那小镇中留下的，那些无法翻越星弦的幼儿园孩子与老人们就只能蜷缩在星空的角落中，默默地等待末日的到来。 他们不能放弃。 第四十四章 群星之影与……分离（中） 要塞城墙之上，一门门造价不菲的城防重炮一刻不停地发动着t4级别的强大攻击。 在小镇程式大师的操控之下，重炮的每一次攻击都有着上千枚手雷同时爆开的威力，但即便是这样，要塞之外的阴影还是缓慢而坚定不移地向前推进着。 城墙上的众人眉头紧锁，所有人都在拼命思索着可行的对策。 忽然，一门城防炮的炮火突然停顿，紧接着，整个炮身开始逐渐变得通红！ “b-3区城防炮，状态异常！”负责b区设备维护的操作员大声喊道：“城防炮开火指令超时！” 听到这个声音的众人心中一沉。终于，有一门城防炮经受不住长时间的超负荷运转，积累了过多的异常而罢工了。 “程式复位！”王老爷子连忙用沙哑的声音指挥道。 “复位指令发送失败！”操作员大声喊道：“核芯利用率100%……是死循环错误！小心，要炸膛了！” 众人一惊。王老爷子连忙大声喊道：“直接强制关闭系统！” 数名待命的运维人员立刻冲了上去。他们动作飞快地操作着面前的符文重炮。炙热的气浪烫伤了他们的手指，紊乱的异常信息闪花了他们的眼睛，然而，他们的动作却没有一刻停顿！ 还好，最终这门重炮在即将自爆的前一刻被抢救了回来。可惜，它需要等待漫长的重启过程后，才能重新投入使用。 “奥斯城那群偷工减料的混蛋！”一名运维人员气得牙痒痒：“那群人肯定是没做负载测试，就把这几门劣质炮卖给我们了！我们如果能活着回去的话，非要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前提是我们能活下来。”另一人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就连奥斯城主城都危在旦夕，凭我们这区区一两百号人……” “一定能够守得住！”突然，几人身边的一名大胡子壮汉发出了震天的怒吼声：“我们的背后就是小镇了，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道防线！我们决不能输！” 然而，即使众人继续留在这里，可能最后也拯救不了任何人。众人心中清楚，这座要塞的沦陷只是时间问题，由于缺少了一个火力点，其它重炮的压力陡增，它们想必很快就会接连出现故障。 战士们的体力是有限的，要塞中储备的能量是有限的，然而城外的敌人，数量仍然无穷无尽。 是时候做出决断了。 “将要塞中剩下的能量晶体搬到我身边来吧。” 王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他的双手缓缓离开了光屏。 “然后……通知小镇中能够行动的人，开始转移。我大概能为你们争取十分钟的时间。” 老爷子缓缓站起了身。在他的身旁，几十枚闪着微光的核芯现形，它们依依不舍地围绕着老者旋转着。 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都知道，王老爷子此举意味着什么。 在这个位面中，每个阶位间的纯数值差距大约是一千倍，然而，发动的攻击越强，需要注意的方面就越多，涉及的计算量也就越大。一名p4阶位的战士发动一轮t4级别的攻势，绝对不会像p3阶位的战士发动一次t3级别的能力那样轻松。同样地，即使王老爷子身为p5，他一个人也不可能抵挡得住城墙之外，上千万的p2，p3级别的敌人。 只有一种情况例外。 放弃所有的安全措施，放弃所有对能量的平衡，放弃核芯以及所有的一切，以生命为代价，许下自己最后的愿望。 没有人动上一步。不久前对王老爷子言听计从的众人，现在却全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快去啊！” 王老爷子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大声喊道： “这是命令！” “……是！” 人群中，一部分人捂着脸拼命跑向要塞中央，然而更多的人却朝着王老爷子走了过来。 “王校长……” “您的力量……请最后再使用。” “我们，先来！” —— 伴随着清脆的声音，一根细细的，贯穿天空的紫色星弦在要塞中央显现，随后，时空变幻，一批批镇民在星弦旁边现出身形。 “发生了什么事？”一名少年疑惑地问道。忽然，整个要塞剧烈地摇晃了起来，这名实力不高的少年跌倒在地。 “没时间解释了……立刻撤离！跟上队伍，马上！”旁边有人声嘶力竭地喊道。 摔倒的少年被扶了起来，在一阵阵剧烈的轰鸣声中，他下意识地跟随着人群跌跌撞撞地走着，四周的咒骂声和哭喊声不断撞击着他的耳膜。 “老李呢？”在一片乱糟糟的环境中，他听见旁边有人声音颤抖地问道。 “老李他……不肯过来！” 一道金光闪过，头戴金丝眼镜的老者现出身形，他的怀中抱着一名年龄不大的孩子。 “我再回去一次！”老者一边放下不知所措的孩子一边吼道：“我还能再带一个人过来！” “来不及了，老赵，老赵！”旁边的人拼命拉着他的袖子劝阻道。 少年疑惑地看了看四周，一种不妙的感觉浮上他的心头。 “三千一百米！” 塔楼上一个急促的声音传入了少年的耳中。 “哈桑，小白，你们去要塞东南方向，在敌人完全包围要塞前打出一条通道！”这是王老爷子的声音。 “是！”大胡子壮汉发出了震天的喊声：“保证完成任务！” 与此同时，要塞上方，一道剑光闪过。 “一千五百米！” “重炮切换为直射模式！”王老爷子继续下令。他的身后，一枚枚核芯逐渐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 “切换完成！” “轰！轰！”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少年再次摔倒在地，但是就在他即将倒地的一瞬间，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不！” 少年拼命地摇着头。然而，身后传来的声音不断提醒着他，这一切并不是幻觉。 战争……到来了！ “a-2区城防炮……核芯熔毁！”城墙上的声音继续传来。 “那就把它扔出去，炸一个算一个！” “轰！” “七百米！” “各主程，连锁闪电矩阵准备！” “得令！” “咔嚓……轰！” “三百米！” “开启城防屏障！” “突击小队，准备！” “屏障负荷超过极限，防御降级……防御失效！” “突击小队已就位！” “一百米！” “超距作用场，开！自由攻击！” “a区城墙，抗冲击准备！” “看刀！” 咕！ 灰常抱歉，由于身体和工作原因，最近的更新频率实在无法保证…… 嘛，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各位就养肥了再看好啦……(逃) —— 下集预告： 如果说，t2级别的攻击是普通成年人的全力一拳的话，那t3级别的攻击便有着一枚手雷的威力。以此类推的话，t4级别的攻击力相当于一枚巡航导弹，而t5级别的攻击力则相当于……一枚核弹。 “所以说王老爷子，您别动不动就放t5级的大招呀！” “哈哈，没关系没关系，小张你来了就好，以后老头再也不说你办事不靠谱了……哎，等等，小岚喵你什么时候生小猫了？” “呜喵喵喵！这只小橙喵不是喵生的啦喵……哎呀呀大甲虫快走开！看招，【eureka——天启】！” “额这种说法连小柴都不会信好吧……等等，小柴你干嘛去了，张先生让你去支援，你怎么连奥斯城一块拆了？” “老头这下算是明白了，小张你一直说你不是p6，其实你是p7对吧！……哎？也不是？” “哎呦呦，小张你下手轻点，这样摔下去的话，老头子的腰非断了不可！” “对不住啦，老爷子！” 次回：《群星之影与……分离(续篇)》即将到来，敬请不要期待！ 第四十五章 群星之影与……分离（下） 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吗？ 望着面前如潮水般涌来的阴影，以及身边浴血奋战，奋力御敌的众人，王老爷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见了。 再见了，那些年少时轻狂的梦想，那些与面容青涩的学院同伴们共度的日子。 再见了，那些在星空中征战，在遗迹中冒险，以及那些抛洒着汗水亲手建设小镇的日子。 或许，如果当年没有与奥斯城那群腐败的官僚决裂，而是以一名政治家的身份与他们虚与委蛇的话，今天的结局可能就不会是这样吧。 “但是……”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问心无愧啊！” 王老爷子再次猛地睁开了双眼，他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够刺穿厚厚的云层。 “紧急转移指令……【lastword】，启动！” 城墙上最后残存的符文亮起，除王老爷子之外，其余众人的身影同时消失。在下一瞬间，他们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要塞东南角正在准备突围的小镇逃难队伍之中……无论他们是否心甘情愿。 失去了阻拦的阴影如同山洪一般，朝着城墙上孤零零的王老爷子席卷而来。望着面前曾经毁灭了数个要塞的敌人，老者缓缓抬起右手。 “超距作用场全功率开启。” “‘韶华’，开启全系统超频，过载保护关闭。” “程式跳转，【twilight】。” “执行！” 随后，一道暖洋洋的，仿佛晚霞一般的光芒亮起，王老爷子的身影与他身边的敌人一同融化在了这夕阳的余晖中。 —— 如果说，t2级别的纯动量/能量攻击的攻击力相当于普通成年人的全力一拳的话，那t3级别的攻击便有着一枚手雷的威力。 每个阶位之间，能够调用的能量能级差距大约是一千倍。以此类推的话，t4级别的攻击相当于一枚巡航导弹，而王老爷子正在施展的t5级别的攻击，其威力则相当于……一枚核弹。 要塞仓库之中，成千上万吨的能量晶体正在熊熊“燃烧”，它们提供了启动这次攻击所需的庞大能量。强大的能量沿着常人无法理解的轨迹汇聚到老者身旁，并在核芯执行的预设程式之下，转化为这温暖得仿佛能够融化一切的夕暮之光。 阴影在光辉之中升腾，要塞周围数百米范围内，敢于接近这道光芒的敌人全部消散一空。 然而，操控超过自身能力的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在过高的计算负荷之下，王老爷子身边的核芯开始一枚接一枚地碎裂。而当最后一枚核芯消散之时，便是老者手中的强大能量失控的一刻。 “希望大家能够平安无事。没有来得及离开的人啊，真是对不起……” 王老爷子缓缓地坐倒在地，他的双腿已经开始逐渐失去知觉。 忽然，他的脑海中，一个无奈的声音响起。 “哎哎哎，王老，都和您说了，别一言不合就放大招呀！” 身处光芒之中的王老爷子自嘲地笑了笑。 “唉，果然是人老了就不中用了。不过这种时候，让老头最后听听小王的声音也好啊，为什么会是张先生的声音……等等？” 意识到了什么的老者突然瞪大了眼睛。 与此同时，天空中一颗流星破开云层极速坠下，升华的流星表面物质在大气中再次凝结，并在空中拖出一道长长的尾迹。紧接着，这颗最终成为了陨石的流星狠狠地砸在了要塞的城墙之外。 剧烈的轰鸣声响起，强烈的冲击波被收拢在一个扇面上，直直地朝着敌阵深处而去。冲击所到之处，敌军人仰马翻……如果那些隐藏在阴影之中的敌军中有着人和马或者人马的话。 随后，王老爷子眼前一花，一名身材普通，相貌平凡的男子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望着眼前的男子，王老爷子激动地伸出手，然后“咔嚓”“咔嚓”两声响起……老者身边的核芯又碎掉了两颗。 “哎哎哎……王老爷子，您稳住！”男子连忙伸手：“慢点，停，stop……” “……theworld！” 要塞城头，夕阳一般的光辉熄灭，小镇逃亡队伍中的不少人见状开始掩面痛哭。 “……老王啊！” —— 仿佛撞到了海边屹立不动的礁石一般，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的阴影被硬生生地挡住了。 本来已经离开了要塞的小镇逃难队伍又被一头雾水地召唤了回来。不过当他们看到了要塞城头上新出现的几个身影，特别是当中的一名看上去平凡无比的男子之时，本来脸上还挂着泪痕的众人眼中立刻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原因无他。 只是因为那名男子是张先生。 小镇之中，关于张先生的故事数不胜数。有人猜想，张先生已经突破了当前人类理论实力的极限，成为了p6也说不定，不过后来张先生笑着否定了这个说法。 不过，普通的小镇众人们至少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张先生的实力很强，非常强！ 虽然众人一直没有见过张先生全力出手，不过就连曾经在南桥星军事学院任教的高级架构师王老爷子都亲口承认过，张先生绝对是整个小镇中的最强者。而且，张先生身边的伙伴们也都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 ……虽然它们看上去都有点不靠谱的样子…… “人类小伙子们，你们的实力不行呀！”随张先生一同前来的一名黄色头发的青年邪邪地笑了笑。随后青年一动，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几百米外的人群中那名留着大胡子的壮汉身前。 青年抬起双手搓了搓壮汉的脑袋。 “怒搓大哈狗头！”青年咧着嘴角笑道：“都和你说了，你那烧火棍在实战中一点都不好用，看似猛如狗，实则慌成狗，最后累成狗！” “老子姓莫不姓哈！”被摸了头的大汉撇了撇嘴。不过他此时看上去心情不错，也就没有计较这个。 “话说小柴，你这三句话不离狗字的习惯啥时候能改改？” 大汉笑道。 青年没说话，他只是朝着另一边撇了撇嘴。在那边的城墙上，一只身材娇小，身穿白色短裙与黑丝袜的短耳猫娘正在用力地向下挥着手。青年的意思很明显：和那只几乎每句话都要带喵字的猫娘相比，他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嘛！ “岚喵大人回来啦喵！”几只猫娘从小镇人群的队伍中灵活地钻了出来，她们一边喵喵叫着一边借着墙壁上的凸起直接跳上了城墙。 “小猫猫们，在家里有没有乖乖地挠坏沙发呀？”被称为岚喵的小猫娘睁着萌萌的大眼睛问道。 “有有有！”几只爬上来的小猫娘摇着尾巴开心地回答道。 “好的喵！奖励你们~木天蓼！”岚喵闻言赞许地伸手拍了拍几只小猫娘的头，并在她们的爪子里面塞了一些东西，小猫娘们带着期待的神情一脸羞红地跑开了。 大汉：“……” 怪不得上个月李老爷子说，最近小镇市场上的沙发特别畅销！ 咳咳，不对，现在大敌当前，应该先想想怎样协助张先生，帮小镇度过这次危机…… 想到这里，大汉哈桑和他身边的几位还保留着战斗力的战士们急急忙忙地冲上了城墙，希望能够为张先生分担一些压力。 半分钟后。 众人一脸古怪地收回了目光。随后，他们眼角抽动着望向王老爷子身边弯腰蹲着的那位外表平平，看上去也毫无高手气质的男子。 ……以后谁再敢说张先生没有高手气质，他们绝对翻脸！ 此时，城墙之外原本是平原的地方，多出了一条长度一眼望不到头，深度深不见底的巨大峡谷。涌动的电光在地下深处时隐时现，强烈的磁场与混乱的信息风暴在峡谷上空盘旋。而之前还气势汹汹，悍不畏死的阴影军团先锋队似乎在这自然的伟力前也缩成了蚂蚁……然后它们就被后方赶来的气势汹汹，悍不畏死的阴影军团后卫队挤下了悬崖。 众人一边搓着自己不断抽动的眼角，一边看着这一幕周而复始地上演。 好吧，就算不考虑地下深处那股几乎能够撕裂一切的强大力量，那些似乎没有智力的阴影哪怕是想强行用身体填满这道大峡谷，估计也至少要耗上十几顿饭的功夫了…… “张先生。”终于，有人声音颤抖着问出了这个问题：“您真的……不是p6么？” “我都说过啦，我真的不是p6。”被称为张先生的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侧了侧头。不过说实话，虽然张先生的相貌没有什么特点，但他有磁性的嗓音却总是能够让人感觉特别安心。 话毕，张先生站起身来，用带着歉意的声音对一旁盘坐在地的王老爷子说道：“真是对不住了啊，老爷子。虽然保住了您的腿，但是暂时没时间做进一步的处理了……” “哈哈，没关系没关系！”王老爷子抓着张先生的胳膊，费力地站起了身：“说实话，小张你刚才下手太狠了，老头的老腰有点扛不住……” 众人：“……” 王老爷子，我们知道您喜欢学习流行词，但这句话用在这地方真不合适！ 不过，在这几轮的插科打诨之下，众人紧张的心情不知不觉地缓和了下来。 一切似乎都开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第四十六章 群星之影与……分离（续） 百万里外，星海彼岸的小镇。 急促的警钟声在空中不断回荡，广场上的众人乱做一团。不时会有飞檐走壁的镇民们从四面八方飞奔而来，并在广场中央的紫色星弦旁化身流光。 不远处，两名面容英俊的青年正在协助镇民们尽快撤离。然而，他们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忧虑。 “翎怡，对面的情况怎么样了？”面容稍微成熟的星目剑眉的帅气青年回过头传声道。在青年的身后，一名身穿藏青色正装西装，绑着单马尾的少女正站在星弦旁，她搭在星弦上的手指不停地微微弹动着。 少女微微摇了摇头，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情况不是很好……那边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敌人，要塞的火力根本拦不住！” “可恶！”另一名英俊的青年焦急地跺了跺脚：“为什么会这样？有王老爷子在的话，哪怕是p5高阶的敌人……” 忽然，星弦猛地一亮，紧接着，头戴金丝眼镜的赵老爷子出现在了人群中央。 “大家都过来！”赵老爷子高声喊道：“不要再搬东西了，所有人都过来，快，快！” “怎么了？”帅气青年连忙问道。 “老王要拼命了！”赵老爷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大家赶快，时间……时间不多了！” 老者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指搭在了他的金丝眼镜上，紧接着，无数闪耀着金色光芒的信息光点笼罩了整个广场。光点聚成光丝，光丝凝为光幕。广场上的众人被光幕扫过，随后他们的身影一一化为纯净的光芒，并直奔星弦而去。 赵老爷子这一招下去，镇民们撤离的速度瞬间加快了几十倍——那是p4阶高手才能够使用的程式：【群体信息化】！ “信息化”可以将有形体的事物转换为纯粹的信息态。被信息化的事物将失去形体，但是它们将获得“相位叠加”，“超速移动”等一系列只有纯粹的信息才可能拥有的属性。而且，这些被信息化的物体还可以经由“具现化”，或者说“反信息化”的过程重新化为实体——只要使用者支付相应的代价便可以了。 几乎任何可以被信息描述的事物都可以被信息化，这其中甚至包括生物与原初核芯。只不过，要将有意识的生物“信息化”需要消耗极大的运算量以及海量的信息点。因此，只有拥有足够实力的强者才能使用程式做到这一点。 其实从本质上来说，星弦便是一种可以天然提供“信息化”与“反信息化”能力的神奇存在，因此它才能够载着小镇镇民们横跨星海。小镇与奥斯城间的距离足有百万里之遥，而星弦在数秒内就可以将旅客送到目的地……这个过程可不是什么单纯的物理“加速”与“减速”过程，因为几乎没有任何实物能够完整地承受这种恐怖的加速度，也只有纯粹的信息才能做到这一点了。 另外要顺带一提的是：其实，那些携带着旅客信息的信息光点并不是在接触到了星弦之后，便突然开始以每秒三十万公里的速度策马狂奔……其实它们的行动与那些平时懒洋洋地漂浮在空中的信息点同类并无区别，星弦只是将“信息”传递走了而已。其实在地球位面中道理也是一样：在电线中，电流的速度是亚光速，然而电线中的电子的移动速度可能只有每秒几厘米。真正令导线中所有电子开始同一时间移动，从而形成电流的东西是电场。 不过，现在的赵氏兄弟二人可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与原理有关的东西，他们只是呆呆地望着广场上的镇民们一批接一批地消失，并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原因无它……因为要将这么多的镇民送走，要付出的代价是很“昂贵”的，而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家老头子的眼镜里居然能存下这么多的信息点！ “老爷子攒下的信息点就算和李老爷子相比，估计也差不了多少了吧？”稍微年轻一些的青年下意识地说道。 “……对了，李老爷子呢？”另一位青年突然反应了过来。 “李老爷子不肯走！”广场旁边，一名穿着李家护卫队制服的男子面色纠结地说道。 “老李不会是舍不得丢掉他这些年来攒下的钱吧，他不至于连这都看不开啊！”赵老爷子闻言大急。 “不是的……李老爷子的儿媳妇现在要生了，他无论如何也走不开呀！” “哎呀！！” 刚刚施展完了程式的赵老爷子急得直跺脚。赵老爷子虽然实力也不弱，但是他不擅战斗，帮忙送人是他此时唯一能做的事。 然而……现在这些，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来不及了。 赵老爷子揪心地望着广场上乱成一团的众人。在广场的一角，几只跟丢了饲主的小猫正在无助地喵喵叫着；不远处，一名身穿天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正在焦急地搀扶着一位头发花白，行动不便的老人；广场灯柱旁，几名负责与其它村镇联络的通话员正在拼命地喊着什么，但是那些村子的村民们已经肯定来不及赶到小镇了…… “混蛋啊！” 赵老爷子猛地一跺脚，随后他抱起一名找不到父亲，正在哇哇大哭的孩子，并直奔星弦而去。 ——虽然这个时候，我们应该以种族存续为第一目标，放弃那些行动不便的镇民，优先带上保障生存的物资与各行各业的精英先一步撤离…… ——但是…… ——我们不甘心啊！ ——如果我们有足够的实力的话……如果我们每个人都有着王老爷子的实力，不，如果我们每个人都有着张先生的实力的话！ 然后。 钟声停止。 一名衣着普通，相貌平凡的男子在广场上现出身形。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 —— —— “所以说，张先生您的称号还是改一下吧！”劫后余生的镇民们脸上又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张先生讪讪地笑了笑。这些年来，几乎每次小镇遇到大事时，他都是在最后关头才赶到。因此，小镇镇民们在尊敬地称呼他的称号【星弦之声】时，都不忘补充一句：其实，张先生在我们小镇中还有另一个称号——【姗姗来迟】张先生。 “所以笨蛋老爹，你是不是又睡懒觉了！”身穿天蓝色连衣裙的女孩依灵擦了擦眼睛，随后她气鼓鼓地走了上来并且对着男子抬脚就踢。然后女孩踢了个空——广场上的张先生只是虚影。 张先生苦笑，他在发现情况不对的第一时间就直接用星空大挪移赶回来了，但是没办法，就算是瞬移的速度也不可能超过光速啊。他只好手忙脚乱地安慰孩子们，并收获了周围镇民们一阵阵善意的笑声。 不过……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番喧闹之后，投影到小镇的张先生清了清嗓子，并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 “各位如果有能力的话，先来一趟奥斯大陆吧，有事情需要各位一起讨论一下。” 于是，在众人的不解与好奇中，小镇的大部分居民在星空的另一端汇合了。 残破的要塞中央。 “依灵喵！”一道白色的光芒闪过，随后，女孩依灵的怀中多出了一只小小的猫娘。猫娘抬起头，在女孩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女孩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岚喵你又调皮啦！” “因为喵想依灵喵了嘛！”猫娘兴奋地摇着尾巴。 “喵！”忽然，另一声猫叫响起，随后，一只小小的橙色猫咪从岚喵的衣领中探出头，它好奇地望向依灵。 “诶诶诶！”依灵吓了一跳：“岚喵你什么时候生小猫咪了？” “这只小橙喵不是喵的孩子啦喵！”闻言，岚喵的耳朵红了一下：“这只喵……是喵在路上捡的啦喵！” 一旁的黄发青年捂着嘴偷偷笑了两声。岚喵闻言大羞，然后可怜的黄发青年就吃了一套令人眼花缭乱的连击后被踢出了城外。 “岚喵好帅！”依灵双眼发光地拍着手：“我可以学这招嘛？” “当然可以喵！”岚喵一边开心地在依灵的身边转着圈圈一边说道。 第四十七章 群星之影与……分离（终） 王老爷子一边微笑着，一边从远处正在抓耳挠腮的青年身上收回了目光。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啦，大青。”老者向河边正在逐渐离去的鱼群点了点头。 “感谢您的祝福，王老先生。”鱼群中，低沉的声音传来，与此同时，笼罩整个小镇的雾气开始逐渐消失。 “对了，虽然种属不同，但我们还是想再问一个问题。” 离去之前，大青最后又缓缓问道： “你们当年，为什么没有选择离开呢？” 王老爷子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小河。 河中，一条条小鱼填饱了肚子后，又重新踏上了它们的旅程。这些洄游的鱼儿们将穿过草原，越过山林，返回自己的出生地。 在漫长的旅途上，它们将遇到不计其数的艰难险阻，其中，有些鱼可能会永远地留在路上。 然而，不知是出于本能，还是取决于自己的意志，它们最终还是选择回去。 这段旅程，每年周而复始。 鱼群渐渐地远去了。 望着远方的鱼群，王老爷子微微地叹了口气，随后，他用或许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 “或许，这就是‘家’吧。” —— 七年前，星空彼岸。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啦。”坐在担架上的王老爷子叹了口气：“我们可能真的需要做出选择了。” 闻言，众人刚刚放下去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 王老爷子缓缓地摇了摇头，众人的脑袋沮丧地低了下去。 就在刚才，张先生向众人传递了一个不妙的消息： 要塞之外，阴影中敌人的数量依然无穷无尽。虽然张先生可以阻挡它们一时，然而，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所以，我们真的要离开小镇么？”众人心中不甘。 虽然小镇并没有悠久的历史，但是它的一砖一瓦都是众人亲手建起来的。如果就这样放弃的话，众人心里还是有些不甘的。而且，大陆上除了小镇之外还有其它的村子，如果小镇众人率先撤走了的话，其它村子的人怎么办呢…… “其实……张先生说，倒是还有另一种选择。”王老爷子罕见地犹豫了一下。但是最终，他还是缓缓地复述了张先生不久前的话语： “如果实在不想离开的话，各位可以返回小镇，然后……张先生会切断通向小镇的星弦。” “什么？？这不可能！！”闻言，众人目瞪口呆。 星弦是什么？那可是动辄长达千万里的，能够穿越星空的大自然神奇造物啊！在众人的认知中，就算是再强的攻击，也不可能对星弦造成一丁点损伤……在众人所听说的人类历史中，切断星弦的事情可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其实老头子也没听说过这种事。”王老爷子犹豫着说道：“只不过，张先生一向都不会说谎的，所以他应该有办法做到这一点。各位还是抓紧时间讨论一下吧。” 众人撇嘴。张先生确实在小问题上从不撒谎，然而在大问题上可未必。比如，张先生一直不承认自己是p6，但是看看现在的情况吧，大家借助要塞地利，拼上性命都抵挡不住的敌人，被张先生随手拦在了外面……现在他再说他是p5，可绝对不会有人再信了。 不过，现在毕竟大敌当前，张先生也不可能在这一点上开玩笑，因此讨论很快地开始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城墙之上，张先生的身影仿佛屹立在海浪中的礁石一般岿然不动，猫娘岚喵和黄发青年小柴不时地在要塞中四处跑来跑去，也不知道它们在做着什么。 望着身旁激烈争论的众人，王老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于张先生的实力，老者的感受可比其他人深刻多了。不过也正因此，他反倒是肯定了一点：张先生确实没说谎。 张先生确实不是p6，因为身为高级架构师的王老爷子自己就曾经操控过这个级别的力量，而王老爷子深知，即使是巅峰时候的自己也没办法做到现在这样……这意味着，张先生至少有着p7级别的实力！ p7是什么概念？哪怕是在那些有着良好教育的城镇中，拥有p5实力的人也是百里挑一，而拥有p5中阶实力的人则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而p5高阶甚至顶阶……这种人的名声是能传遍整个位面的！ 而在那之后，就王老爷子所知，如果不算上原初核芯的神奇功能的话，目前还没有人能够单凭自身的实力达到p6位阶。虽然架构师可以将多个人的算力集中到一起，借助团队的力量获得同等于p6阶强者的能力，但是想再进一步，通过强行“堆人”的方式到达p7阶的话……貌似整个位面中，有实力做到这点的人屈指可数。 嗯，曾经的诺曼大魔导师算一个。 然而现在…… “这都是什么事呀！”意识到这一点的王老爷子哭笑不得，原本他还以为张先生的实力也就比他高上两三个小阶位而已。如果用武器打个比方的话，那相当于王老爷子自己手持着一把诸葛连弩，而张先生则自称自己拿的是小米加步枪……结果现在王老爷子突然发现，张先生说的不是“小米”加步枪，而是小型“米加”粒子步枪。 “但是，即使是拥有这样强大实力的张先生，都在劝我们撤离……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中要麻烦得多啊！” 王老爷子忧心忡忡地想着。 “我们究竟应该怎样做才好呢？” —— —— “各位，确认好要这样做了么？”张先生的声音从城墙上传来：“要知道，这次可不比以往，一旦这样做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张先生您放心吧！”人群中，几名青年信心满满地说道：“不就是再找一根星弦么！只要我们凑足p6阶的算力，施展‘划天’程式就可以啦。就算张先生您暂时不在，我们多凑几枚原初核芯也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再不行的话，我们还可以请王老爷子帮忙设计几个集中众人算力的架构嘛。” 王老爷子缓缓地叹了口气。确实，就算缺少了星弦，小镇也是可以慢慢地发展起来的。然而，想要再培养出一只相当于p6强者的团队，那已经不知何年何月。 那时，他可能早已不在人世。 “但只要我们的知识能传下去……” “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找到出路的。” 王老爷子在心中默默地做出了决断。 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要将毕生所学传下去。 “再说，张先生您在解决了这些麻烦之后，不就可以回来帮我们了嘛！”大汉哈桑爽朗地笑道。 城墙上，那名平凡的男子动作一顿。然而望着人群中几张熟悉的面孔，他本来想说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老爸，您不会抛下我们不管的，对吧？”拥挤的人群中，一名身穿天蓝色连衣裙的少女费力地踮起脚，注视着男子的双眼并认真地问道。 望着女孩清澈的双眼，张先生的脑海中，一段段模糊的记忆缓缓浮现。 渐渐地，男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当然！” “你们的老爸虽然没什么本事，不过至少有几条还是可以保证的：你们的老爸一不抽烟，二不酗酒，三不赌博，另外，你们的老爸从来说话算话，绝不撒谎！” “所以……老爸一定会一直陪在你们身边的，老爸发誓！” —— —— “去往奥斯城的末班车要发车啦，想反悔的人现在过来还来得及哦，老司机送你们一程！” 黄发青年用戏谑的目光调戏着眼前的一小撮人。 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想留在小镇，他们觉得还是作为大城的奥斯城更安全一些。因此，张先生派小柴护送他们安全离开。 “不要说送我们一程啊！”一行人瑟瑟发抖。 “没关系！”黄发青年邪邪一笑：“老司机保证半小时内将你们送达目的地！” ……等等，奥斯城离这边有上千公里吧，小柴同志你开的是火箭么！ 众人闻言更慌了。 另一边，猫娘岚喵将怀中的橙色小猫小心翼翼地递到了依灵手中。 “依灵喵，这只小橙喵就拜托你照料了喵！”岚喵依依不舍地摸了摸小猫的脑袋。 “好的岚喵姐姐，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依灵好奇地问道：“这只小猫有名字吗？” “嗯有的喵！”猫娘摇了摇尾巴：“这只小橙喵的名字就是橙喵！” “好的！”女孩点了点头，并摸了摸小猫的下巴：“小橙喵要乖乖听话哦！” “喵！”小猫听话地点了点头。 岚喵疑惑地眨了眨眼，不过她最后并没想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于是在一番叮嘱后，猫娘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不远处的青年微微地叹了口气，随后，他的脚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 “【群体信息化】【跃迁】”！ 一道刺目的光芒划破天空，余下的其他人定睛再看时，青年与他身旁一行人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诸位，一路顺风。” 留下来的众人默默地望着天空。 虽然选择不同，不过大家都是可以互相理解的，因此，也不会有人抱怨什么。 毕竟，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能够看到明天，为了能够看到更好的明天。 —— —— “刚才说的内容，你们一定要牢牢记住啊。” 张先生用慈爱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几个孩子。 “我不在的时候，翎怡要好好地照顾大家，有什么问题的话多向长辈请教。伊伊和小恒，你们在家里不要调皮，要听两位姐姐的话。” 孩子们默默地点着头。 “还有我呢，还有我呢？”抱着小猫的依灵凑了上来：“老爸，有什么重要任务分给人家嘛？” 张先生摆出了一副苦恼的表情：“嗯，确实有几个艰巨的任务……” “人家肯定能完成！”依灵睁大了眼睛得意地说道。 “喵喵！”依灵怀中的小猫叫了两声，好像是在为女孩助威。 “那我就说啦。”张先生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任务有三：一：好好学习，二：不许哭鼻子，三：少睡懒觉！” “……哎呀！”女孩的脑袋瞬间就低了下去：“能把第三条去掉嘛……” 张先生笑着拍了拍女孩的头。 “好了，大家都打起精神，赶快行动起来吧！” “是！” 孩子们频频地回着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张先生默默地望着孩子们消失在视野的尽头。随后，他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了起来。 “接下来……要动真格的了！” —— —— “各位大大猫赶快排好队喵！”身材娇小，穿着白色连衣裙，露着两条洁白小腿的猫娘岚喵正在认真地指挥着交通：“各位大大猫请按照实力和年龄排好队，实力强的可以多留一会儿，喵有福利送给大家喵！” “什么福利啊？”一名身穿燕尾服的青年饶有兴趣地凑了过来：“对了，岚喵你手里拿的是？” “这个啊，诺，你看！”猫娘开心地摊开手掌：“这个是超厉害的凶兽身上的珍贵材料，可以用来辅助施法喵！” 青年好奇地看了过去……然后他的耳朵就被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揪住了。 “赵四，你一天到晚能不能干点正经事！”王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你没事去盯着人家小猫的袜子干啥，难道你就是别人说的那个什么……‘丝袜控’？” “不是啊，王老爷子，我，我冤枉啊！”青年大急，然而即使是被人抬在担架上，王老爷子还是用一只手稳稳地将青年拖走了。 “诶诶？”望着逐渐远去的正在惨叫的青年，猫娘疑惑地眨了眨眼。 “喵说的没有错啊？上次在北桥星，有好几只年轻的大大猫都说他们想要这个当做施法材料……他们拿了一整车的妙鲜包想和喵换呢！” 忽然，猫娘的耳朵动了动，她连忙朝四周看了看，还好，所有留下的人都已经就位了。 “那么……” 猫娘清了清嗓子，她柔柔的声音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喵要为大家施展传送法术了哦！不过借这个机会，喵再送各位一些福利……” “请各位待会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尽量坚持得久一些……它对各位未来的修炼很有好处的！” “那么，各位加油！” 话毕，猫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众人惊讶地发觉，她身上的气势开始不断增强。 p4高阶……p5中阶……p5顶阶？不，还在变强！ 众人脸上的表情开始逐渐由惊讶变成了惊愕，随后又变成了惊恐。在他们的记忆中，岚喵在镇子里的时候基本没展现过什么实力，她一天到晚只是带领着镇子里的其它小猫娘到处玩耍而已…… “谁能想到，这只萌萌的小猫是p6阶的超级凶兽啊！” 惊恐中，众人发现自己的身体逐渐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控制，开始缓缓地浮向空中。 而处于众人正中央的岚喵正不断地积蓄着力量，她的双掌间开始渐渐散发出七彩的光辉，猫娘的口中默默念着什么。 “启动指令确认，时钟频率切换完成；” “程式跳转：【yurika-天启】；” “执行！” 璀璨的星光从天穹直落而下。方圆百里之内，雾散，云开！ —— —— 小镇的街道上。 李老爷子和他身边的壮年男子正小心翼翼地推着一辆洋车，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缓缓地前进着。 “不要再管我啦！”车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哭腔：“你们先走啊！” “我李迭不是这样的人！”壮年男子吼道，然而他很快又压低了声音：“相信我们吧，我们绝对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一旁的李老爷子没有说什么，他只是一边咳嗽一边用力地握着车把，在他的手上能够看到一条条凸起的青筋。 “但再这样下去，我们可能就要死在一起了啊！”女子用有些虚弱的声音说道：“小李……把孩子带走，把他养大，答应我！” 与女子的声音一同传来的，还有一道响亮的婴儿哭声。 “……不！”男子从牙缝中缓缓地挤出了一句话：“我们一定能一起活下去！一定能！” 咔嚓一声，洋车昂贵的扶手被男子捏出了一道裂痕。 忽然，天象变幻。 几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他们呆呆地望向天空。 此时，小镇上方的整片星空突然变得无比清澈，此时，整片天空闪烁着彩虹一般的七色光华，由赤至紫，泾渭分明！ 在七彩的夜空中，一根看不清颜色的，跨越星空的弦正闪耀着刺目的光辉。这根弦仿佛被拉紧的弓弦一般，有着一个小小的弧度。 随后，仿佛新星爆发一般，整片夜空被瞬间点亮。紧接着，一道剧烈的冲击波从小镇中央广场扩散开来，冲击所到之处，建筑纷纷倾塌。 “小镇防护结界，全功率开启！” “【晨星】……” “【动量转移】！” 面对着袭来的爆风，李老爷子下意识地挡在了几人身前，然而，还有两个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烟尘散去。 “老赵？”李老爷子一边咳嗽着，一边惊讶地望着他身前出现的身影。 赵老爷子缓缓地收起了身前的防护屏障。此时，他鼻梁上原本戴着的金丝眼镜断做两截，摔落在地。 “你们不是已经离开了么？为什么……”壮汉李迭惊喜又疑惑地问道。 赵老爷子没有答话，他只是欣慰地看了一眼几人身后的车厢。此时，婴儿的哭声正断断续续地从车厢中传来。 “还好……你们没有分开。” 老者抬头看了看面前已经小半化为了废墟的小镇，以及已经空无一物的夜空。在小镇的另外几个方向，几道防护罩的光芒摇摇欲坠，然而最后，它们还是撑了下来。 终于，黑夜过去，黎明到来。 “是啊，我们又回来了，而且现在，我们安全了。” 赵老爷子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对了老李，你孙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第四十八章 程式入门（一） “那大个子再见啦！”银白色的小鱼蹦蹦跳跳地向岸边的几人告别。 程远也用力地挥舞着手臂：“你们也要小心，不要被路过的水獭吃掉了哦！” “才不会呢！小噗可是要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的，才不会随随便便被轻易吃掉！”小鱼得意地摇着尾鳍：“当小噗完成一次洄游之后，就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p2阶大鱼了，到时候我们要重新打一场哟！” “好呀！”程远坏笑：“到时候我的实力也肯定会比现在强得多，如果打不赢的话，可不要哭鼻子哦！” 望着岸边耍着小孩子脾气的一人一鱼，依灵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后，少女想了想，然后她走到了一旁正在悄悄离开的，小小的兔娘身边。 “拉比……”少女欲言又止。不久之前，拉比以一只大兔子的代价，从大青的鱼群中换来了一条p4阶的鳗鱼，并将它送给了橙喵。然而依灵知道，拉比对自己的每一位同族都非常珍视，今天她本可以不用牺牲掉这只兔子的…… 小兔娘轻轻地眨了眨眼。随后，她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小小的册子。 依灵有些疑惑地接过了拉比手中的小册子，并快速地翻了翻。 随后，她讶异地说道： “这个是人家和程……橙喵前两天发明的新算路？王老爷子他们已经把这个算路用在最新的核芯结构中了？” 拉比用力地点了点头：“是的，依灵姐姐，现在小兔子们已经在认真地学习它了！虽然这个算路有些难懂，但是有几位聪明的小兔子已经拼出这个算路了……它的计算速度真的很快，而且大家都能用得起！如果大家完全换用这个算路的话，实力可以提升两三个小阶位呢！” 依灵的动作顿了顿。对于兔子们来说，这个提升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学历证书”一样的东西。如果兔子们的实力提升了，它们在草原上探险时，受伤的概率就会大大降低。而且说句不人道的话……当兔子们将自己摆上餐桌的时候，它们也可以许下更强的愿望让自己变得更肥，这样每天被吃掉的兔子数量就会少上很多！ “如果大家都能学会这个算路就好啦，这样兔子们就都可以活得更久了！”拉比的眼中带着一丝憧憬：“所以大家都很感谢依灵姐姐和橙喵大人呢，请几位一定收下我们的心意。” 依灵有些羞赧……其实真正带来这个算路的是程远，只不过为了保护他的身份不被拆穿，依灵和橙喵替他领下了这份功劳。 “对了依灵姐姐！”拉比又想到了什么，她带着一丝期冀问道：“以后我们还有可能再发明几个这样的算路吗？” 望着拉比带着一丝期盼的眼光。依灵下意识地转头望了望那名正站在小河边傻笑的青年。 随后，少女回过头来，并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放心吧，我们一定能够做得到的！” —— 鱼群渐渐去得远了。 程远有些依依不舍地回过了头，他的思绪还沉浸在刚才那场神奇的战斗中。 虽然他的实力还不足以施放什么有着超凡效果的强大法术，但是能一把一把地扔出在河面上连打四五十次水漂的石头……这样也很爽呀！ 可惜，还没等他在脑海中好好地回味一下刚才的战斗，他的小腿肚子上就重重地挨了一脚。 “哎呦！”程远吃痛，他连忙回过头来。随后，带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的少女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帘中。 “大笨蛋，这场战斗是不是打得很爽快呀？”少女绷着脸对着程远说道。 程远讪讪地挠了挠头。他知道，依灵实际上并不太赞同他与小鱼打上这一场。少女认为，他应该将积攒下来的信息点都制作成算路并早日晋级p2…… “不好意思哈。”程远连忙陪着笑告饶道：“我只是过一过手瘾而已……在我晋级p2之前，我不会再随便乱花信息点啦。” 随后，程远转头望了望四周。见周围的镇民们都顿在原地拿着一枚枚硬币不知道正在做着什么，没人注意到他，于是他小声地和依灵说道：“而且我找到在短时间内削弱那个‘大黑手指’通道影响的方法了。” 闻言，少女眼睛一亮。她连忙欣喜地问道：“真的么？” “当然！”见状，程远又嘚瑟了起来：“如果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场刷两道题展示一下……卷来！” 十分钟后。 程远得意地甩了甩手中的围巾，此时，原本已经彻底暗淡的围巾又微微亮起了光芒。 “四成！”程远得意地说道：“现在我每刷十道题，大概可以截留下相当于四道题的量的信息点！” 少女惊讶地眨了眨眼，随后她又打量了一下程远手中的围巾，并默默计算了一下。随后她发现，现在程远积攒信息点的速度已经和小明差不多了！ “大笨蛋你是怎么做到的啊？”少女好奇地问道。 “哼哼，以后不要叫我大笨蛋啦！”程远志得意满地说道：“以后请称呼在下天才程远……哎呦，大小姐，我错了，我现在就说！” 依灵满意地收回了手。随后，程远开始介绍起自己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几天之前，程远曾经接过橙喵的一招“天启”，当时海量的信息点沿着程远脑海中的通道来到了地球位面程原的房间中。而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由于程原房间内的信息光点密度比对面还要高，所以他的金手指通道在开启时不仅没有吸收信息光点，反而会释放出一些。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他积攒的信息点是不会被抢走的。 ……想到这里程远就有些惋惜，如果他当时知道如何构造算路的话，没准他现在已经是p2甚至p3了！要知道，“天启”程式可是有着接近t6级别的强度，即使是程式施展完成后，剩下的边角料零散信息点也够整个小镇用上好久。 可惜，那次机会在程原随手打开窗户的时候白白浪费掉了。而这种机会又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程远也不可能让程原一天到晚关着窗户闷在房间里，然后他再去找其它的小镇居民们说：“你们来打我呀，而且只许用信息系的攻击，不能掺杂动量系和能量系……” 所以后来，程远和程原两人只能从其它方向想办法。比如程远就曾经想过，如果能用那种能够阻挡信息点流动的缎带将程原的脑袋缠起来，不让信息光点从程原身边溜走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了呢？ 可惜，程远想了想后觉得，地球位面中根本就没有能够用来制作那种“高信容丝绸缎带”的，有着良好信息亲和性的材料，这个计划根本无从谈起…… 不过就在昨晚他奋力刷题的时候，依灵不久前说的一段话突然从他的脑海中闪过。 “当材料接触到信息光点后，它的品质便会逐渐提升，材料接触的光点越多，它就能获得越好的性能……” 没错，在几天之前，地球上确实没有那种接触过大量信息光点的，可以用来“炼器”的材料…… 但是，现在有了！ 整个程原房间中的所有物品，现在全都是上好的材料！ 于是，在（实力比程远强上很多的）程原的不懈努力下，一件粗制滥造的，拥有着最基本的阻挡信息点扩散功能的“魔法物品”初步成型！ 地球位面，小屋的蚊帐内，程原正百无聊赖地戳着身周的一颗颗闪烁着微光的光点。 “阿远啊，你那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再不出发的话我就要迟到啦。” ……好吧，拥有了超能力还想着天天准时打卡上班的人，可能在地球上也不多见了。 第四十九章 程式入门（二） 好吧，虽然挂蚊帐的方法有些土，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程远的屋子里没有缎带这种东西。 虽然在某些程序员的口中，流传着一种未经验证的都市传说：据称，很多的顶级程序员其实都是隐藏的女装大佬，当一名程序员穿上女装的时候，他的编码能力和效率就会成倍提升……然而程远可不是这一类人。 因此在一段时间的纠结之后，二人只好在领带，帽子，围巾和蚊帐中选择了最后者……毕竟它挡得最严实。至于为什么程远在有纱窗的屋子里还留了一床蚊帐？这个就要问程远的那位什么东西都不舍得丢掉的老妈同志了。 所以现在，虽然程远现在积攒下的信息点还是会被抢走不少，而且只有程原在家的时候才能做到这一点……不过这毕竟是一个良好的开始。等到以后二人的实力进一步提升，程原能够在帽子和围巾上附加“阻挡信息点流动”的符文的时候，程远就可以随时随地地刷题而不用担心大黑手指的影响了。 总而言之，程远修行路上的最大难题似乎已经被解决了一小半。 “干得不错嘛。”依灵赞许地拍了拍程远的肩膀。 程远揉了揉鼻子，后退了一小步并尴尬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依灵，我看大家都站在原地不动，他们在做什么呢？” “大家都在收集信息点呀。”依灵笑道。 “所以说他们都在做题么？”程远好奇地问道：“但是我看他们手里并没有拿卷子呀……难道他们把题库直接记到了‘核芯’中，没事就在脑海中调两道题出来刷一刷么？” 依灵噗地笑出了声：“没有这种事情啦。” 随后，依灵向程远详细地介绍了一下，其实在到达p3阶位后，人们就不需要通过“做试卷”的方式去获取信息点了，而且p3阶位的镇民们所拥有的核芯每秒运算次数可以达到百万次，如果是算普通的计算题目的话，一张卷子估计不到半秒钟就做完了。 因此，p3阶的人们一般会使用另一种直接而且暴力的方式进行计算，那便是“穷举”。简单地来说，就是直接“计算所有可能的题目”，比如从“11”开始，依次算到“1000010000”，再算到“9999999乘9999999”…… 嗯，就是这样简单暴力。 “这……这种方式也太低效了吧？”程远闻言哭笑不得：“就算核芯一秒钟能做上百万次甚至上亿次的运算，但要穷举所有的数字的话，这也远远不够啊。” “没关系，反正我们只要直接写一个程式，让它自动帮我们做计算就可以了。”依灵笑道：“而且我们在写程式的时候可以不用穷举所有的数字，只要计算那些比较小的数字就行。虽然计算那些几千、几万位的数字也能获得信息点，但相比之下性价比并不高，并不如多计算几次那些小一些的数字。” “不过我记得，短时间内做同样的计算的话，能够获得的信息点是会不断减少的吧？”程远发问道。他记得在上课时，朱老师曾经为他解释过类似的问题。 “是的，因为小镇的星弦断掉了，与外界的信息交互不畅，所以在重复计算时获取信息点的‘衰减’情况特别严重。所以我们镇子中的大家都约定好了，每个人负责一段范围内的数字的运算。”依灵解释道。 闻言，程远脑中灵光一闪：“这个就是……配额？” “没错。”依灵赞许地看了程远一眼：“比如，托大笨蛋你的福，我们前几天拿回了fm105-fm106段的配额，这也就意味着，对于那些2的105次幂到2的106次幂之间的数字的基本运算，以后都由我们负责，其他人就不要随便抢啦。” “2的一百零五次幂……”程远默默地擦了把汗，随后他估算了一下，这个数字用十进制表示的话大概有三十多位，虽然他用笔算的话也不是算不出来，但是……这种纯“体力”的运算还是交给核芯和计算器吧。 “没关系啦，虽然这个数字看上去很大，但是只要程式写得正确的话，核芯在一瞬间就能得出结果。”依灵继续说道：“程式可是艾达贤者的伟大发明，无论是生活中那些简单、重复的工作，还是那些复杂、困难的计算，程式都可以帮助我们最大地发挥算路的计算能力，并准确地得到结果！” 听到“程式”两个字时，程远的耳朵立刻便竖了起来……身为程序员的他，对于编程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所以你们是怎样编写程式和使用程式的啊？”程远好奇地问道。 “程式嘛……”依灵俏皮地眨了眨眼：“大笨蛋想来试着用一用，或者写几个程式嘛？” “当然想了！”程远眼睛一亮：“现在的我可以使用程式嘛？” “那是肯定不可能啦。”依灵白了程远一眼：“不过人家可以将自己的核芯系统临时借给你用一下……” “嗷耶！”程远激动地握了握拳：“那真是太感谢了！” 望着面前兴奋得忘乎所以的程原，少女微笑着摇了摇头。 —— —— “开放接入频段。” “分配核芯系统临时操作权限。” “共享频段已确认……连接通道开启！” 程远的身体微微一震。他隐隐感觉到，他的脑海中，似乎多出了一条细细的，闪烁着天蓝色光芒的通道。 此时，二人早已离开了河岸。在一片寂静的小树林中，两人面对面地坐在路边的小石凳上。一条缎带从依灵的袖口中伸出，并松松地缠在程远的肩膀上。 “有什么感觉么？”依灵望着面前的青年，用带着几分紧张，几分期待的声音说道。 “嗯……怎么说呢？”程远的面色有些诡异：“我感觉……我的脑海中似乎多了一条‘通道’？” 程远露出这样的表情也在所难免。因为，这个新出现的“通道”的样式和他脑海中本来就有的那条“金手指通道”实在是太像了…… “哦，连接是什么样子的并没有关系。”依灵无所谓地说道：“因为每个人的认知是不同的，所以他们在接受来自其他人的‘连接请求’时，看到的影像也是不一样的。” “原来如此。”程远也松了口气。如果他和依灵的连接方式被某个大黑手指给“带坏”了的话，他可真的要哭了。 在此之前，程远和程原打了一声招呼，告诉他这时候千万不要突然连接过来……然后程远就带着一脸酸酸的表情默默地上班去了。随后，按照依灵的指点，程远用意识小心翼翼地碰触了那条新出现的天蓝色通道。 紧接着，程远眼前一花，随后一排影像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望着眼前浮现的影像，程远惊讶地长大了嘴。 “这……这是？” 此时，浮现在程远眼前的，是一排排或大或小的按钮、图形和说明文字的影像，它们漂浮在空中，并跟随着程远的目光缓缓地移动着。 “这个就是人家的‘核芯系统’的界面啦！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气？”看着程远目瞪口呆的表情，依灵有些得意地说道。 “确实很帅。”程远下意识地说道。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他眼前浮现的这个界面有些像科幻电影中常常出现的，那些研究员在空中写写画画时，使用的那种透明的触摸屏界面。 随后，程远细细地打量了一下他面前出现的这个“界面”。在界面的正中央，有一个显眼的标有“程式”字样的六边形图标。而在它的四周，有着一些画着各种各样图形的按钮。 程远好奇地将意识集中到了界面左侧的一个显眼的，标有感叹符号的盾牌按钮上，随后，他的脑海中便闪过了一行说明文字： 【紧急防御】！ “那个功能在紧急的时候才可以使用啦。”感应到了程远的操作的少女眨了眨眼：“它的作用是‘调用一个瞬发的防御程式’！” “用意识按一下就可以了？”程远有些讶异地问道：“不需要集中注意力去控制信息点，也不用去想‘我要一个什么形状的防护屏障’之类的东西么？” “噗……当然不用了！”少女乐出了声：“敌人的攻击都快戳到你的鼻子上了，你如果再慢悠悠地去想这些东西，那就算你有一百条命都不够用啦。” 程远点了点头。确实，如果是他的话，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他第一时间肯定要么选择躲闪，要么选择抬起手臂护住头，而至于这个动作标不标准，能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先保住性命再说吧。 想到这里，程远将目光投向了界面的另一边。果然，在与先前的按钮对称的位置，还有一个画着箭头的，代表【紧急闪避】功能的按钮。 “那除了这些紧急时刻使用的能力外，我们有办法可以自己选择防御、闪避或者攻击的方式么？”程远又问道。 “当然可以啦。”少女点了点头，并弯下腰去捡起了一块小石块。随后，她抬起了手指，在空中画起了意义不明的符号。 不过这次，程远终于搞清楚了少女动作的含义——她实际上是在自己脑海中的界面上进行操作！ 少女首先是点选了界面最中央的“程式”按钮。随后，整个界面的其它部分突然暗了下去，而在“程式”按钮的周围，又出现了“攻击”，“防御”，“移动”等带有不同字样的新按钮。随后，少女的手指向右上方划动，并选择了“攻击”类别，紧接着，在这个按钮的旁边，又是一排新的图标出现。这些功能就像目录一样，一层一层地展开。 少女一边划动着手指，一边轻声念道： “程式类别查找：攻击类，动量系，单体、远程攻击……” “程式选择：【百步穿杨】；” “执行【扫描】，获取环境信息……” 少女一条条地下发着指令。伴随着依灵的动作和话语，程远眼前的界面中，目录一层一层地展开，一个个的按钮被选中，一行行数字在界面中浮现。 “攻击目标选择：鹅卵石，坐标正前10253米，高031米……” “强度设定，t22阶；瞄准精度：误差不超过0005米……” “开始计算参数……计算完成，结果成立！” “执行！” 少女的手腕微微一动。顿时，她手中握着的石块如同子弹一般疾射而出。石块在空中沿着重力划出了一道小小的弧度，最终，它不偏不倚地击中了百米外的另一枚鹅卵石，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成功！”少女满意地拍了拍手。 第五十章 程式入门（三） 要计算抛射物的弹道的话，说简单也简单，要说难的话，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如果抛射物的速度够快，距离够短，那射手直接朝着目标投掷或者射击就可以了。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那就像是上古时期的“cs”游戏，只需要直直地瞄准目标，开枪，目标就会应声倒下。 然而在现实中，情况可不会这样简单。正如最近流行的“吃鸡”游戏一样，子弹出膛之后并不会瞬间击中目标，因此射手在射击时，必须要考虑子弹的速度，还有地球重力的影响。 如果要再真实一些呢？据称，一名真正的狙击手，在射击时不仅要考虑子弹射速，地球重力等问题，还需要考虑风向，环境，空气湿度和空气阻力等因素。更为过分的是，在超远距离射击时，有时还需要考虑地转偏向力的存在，它的影响会随着射手所处的经纬度和射击方向而不同…… 这还仅仅是最基本的。 在二战时期，军用火炮的射程已经达到了万米开外，而火炮炮弹的出膛速度也早已超过音速。一枚炮弹在飞行时，所需要考虑的因素众多，早已不能使用初中所学到的“抛物线”，“一元二次方程”等基础的方法来计算弹道了。 弹道的轨迹表被称为火力表或射表，一张表中包含数百条弹道，而每条弹道都需要大量的计算工作。如果要靠人工计算的话，一群人要加班加点两个月的时间，才能算完一张火力表，然而美国军方每天需要提供六张火力表以支撑新武器的研究……没有办法，战争是不会等人的。 也正因此，人们研制了著名的电子计算机eniac，在它能够每秒运算五千次加法的“强大算力”支撑下，计算一条弹道只需要短短的几十秒钟时间，它在弹道计算，以及后来的原子弹研究工作中，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 程远一边不住地点着头，一边用羡慕的心情打量着脑海中的“核芯系统”的界面。 就在刚才，依灵一边为他展示着“程式”的妙用，一边向他介绍了这个位面中，人类实力提升的几个关键点。 拥有了自主意识的人类，拥有p1级别的实力。此时，他们可以通过借助信息点的力量，实现一些不可思议的愿望。 而当人们构造了属于自己的核芯后，他们便能够进阶到p2级。在基本运算方面，核芯的计算速度是人的千百倍，因此人们通过计算而积攒下的信息点数量也大大增加。在信息点的帮助下，很多曾经看起来不靠谱的愿望也不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而一名p2要进阶p3，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拥有稳定的，作用范围超过一米的“超距作用场”。在这个范围内，超距作用场的拥有者可以在不违反各种基础物理定律的情况下引发超距作用，从而使得各种物理现象可以更容易的发生。例如，当一个人开启了超距作用场后，他便可以在这个范围内随意地隔空取物，或挥手间召唤出一排排的火柱或一道道的雷霆……只要他支付等价的能量和信息点作为代价就可以了。只要在“远处”看来，整个超距作用场内的动量，能量以及信息量守恒没有被打破，那么其内部的几乎一切事件都是被允许发生的。 当程远听到这一消息时不禁缩了缩脖子，这下他终于理解p3比p2强在哪里了……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举起一百斤石头”和“举起一千斤石头”间的差别，这可是彻彻底底的质变！ “接下来，便是p3阶到p4阶间的一道分水岭啦！”依灵一边欣赏着程远瞠目结舌的表情，一边得意地介绍道：“晋升p4的最关键的一点便是‘程式’！” “程式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程远有些疑惑地问道。他记得依灵曾经向他介绍过，“程式”相当于一个最优化的施展法术的过程，但是在他看来，这并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便是法术施展快一点，释放精度准一点，信息点消耗少一点而已，它真的会和前几个级别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么？ “一猜大笨蛋你就会这样问！”依灵得意地眨了眨眼睛：“这样吧，给你讲一个历史上的小故事，你就会清楚了。” —— 曾经，人们以为，p3便是人类实力的巅峰，正如人们在只有p2巅峰实力时以为的那样。 那时的最强者们已经可以展开方圆十米的领域。在领域未被攻破前，领域的拥有者便近乎是无敌的存在。 攻破一个领域何其困难？就算有人能用自身的领域硬生生地中和掉一部分对方的领域，但随之而来的，便会是领域的拥有者，强大的大魔法师的狂风暴雨般的反击。虽然大魔法师们在发动法术前需要吟唱咒文，并通过一种被称为“条件反射”的奇怪的仪式施放法术，但要以为大魔法师的法术吟唱都是那种慢悠悠的，要念上十几分钟的那种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曾经，有几个不开眼的刺客想要劫持身为p3的华家少公子，但是面对着即将临身的匕首，公子只是微微一愣，随后几名刺客便在一大串爆豆子般的咒文声中口吐白沫地倒了下去。事后，有好事者专门统计了一下，在那短短的零点四七秒钟内，华少公子一共念诵了长度不下于三百五十字的咒文，求几名刺客当时的心理阴影面积…… 然而，这名强大的华家少公子，却在短短几个月后的一场擂台赛上，遭遇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滑铁卢。 “这位小姐，要不您……认个输？”面对着眼前身材高挑，头戴面纱的神秘女子，华少公子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对面的女子身穿一条五彩斑斓的黑色长裙，她的面容掩藏在面纱之后，就连实力强大无比的华少公子也看不真切。然而，阅人无数的公子还是一眼看出，这名女子的年龄最多不过二十出头。与正处于巅峰期的二十五岁的华少公子相比，无论是从经验还是从实力上来看，女子都是不可能有任何胜算的。 然而，面对着公子七分善意，三分轻视的提醒，女子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于是，华少公子也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并对着擂台场边的光头裁判点头示意。 见双方都没有退让的意思，裁判也便不再拖延：“那么……比赛开始！” 随后，这名裁判连忙纵身一跃，准备跳下擂台。没办法，在身为巅峰大魔法师的华少公子面前，只有区区斗王中阶实力的裁判连留在台上承受战斗余波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 “【反应强化领域强化速度提升力量增强感官增强体能强化灵觉提升刚性护盾光影折射水镜幻身风暴聚集重力反转火焰新星……】” “轰！” 擂台上瞬间烟尘弥漫，巨大的轰鸣声与场下观众席上的喧哗声同时响起。可怜的裁判终究还是未能及时撤出场外，在他的双脚落地之前，华少所施展的复合法术的冲击波就狠狠地砸到了他的后背上。 光芒亮起，一枚重达一百八十多斤的大汉沿着场地边缘保护观众的魔法结界缓缓滑落。 “老子不干了！”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光头裁判欲哭无泪：“以后就算给老子两倍，不，三倍的工资，老子也绝对不会在有华少的场地上待到最后一秒钟了……这个破规矩到底是谁定下来的！” “哎呀老唐，忍一忍，忍一忍，这都是为了节目效果！”另一位瘦瘦的擂台解说连忙跑过来开导这位明显被坑了不止一次的裁判。 不过不得不说，擂台主办方的这条规定效果着实不错。在裁判被爆风吹飞的一瞬间，台下便瞬间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观众们一边高呼着华少公子的大名，一边丢出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闪闪发光的硬币。 “这次赚翻了啊！”精瘦的擂台解说用贪婪的目光盯着场边堆满了硬币的奖池。虽然几乎所有的观众都一边倒地押注在华少公子身上，但是擂台赛的举办者们早就根据数学公式设定好了赔率……无论押注情况与比赛结果如何，庄家都一定会稳赚不赔！ 光头的胖裁判无可奈何地撇了撇嘴。虽然他一直对押注观众们的撒币行为嗤之以鼻，不过作为雇员，基本的职业操守还是要有的，毕竟在现在这个时代，就算身为斗王强者，想找一份心仪的工作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就连身为斗王强者的胖裁判都无法抵挡华少公子施术的余波，那么擂台对面的那位女子，又能坚持多久呢？ 场地中的烟尘散去。在无数少女兴奋的尖叫声中，两人的身影缓缓浮现。。 此时，华少公子的身旁环绕着十余个闪闪发光的光环，在光环光辉的映照下，本就身穿华服的华少公子的身影看起来更是英俊潇洒。大家知道，每一个光环都代表着一种强大的增益法术，而擂台对面的女子身边，却连一个光环都没有。因此在场边的观众看来，只要公子轻轻抬一抬手，这名身体单薄的柔弱女子就会应声倒下。 然而此时，公子的眉头却渐渐地皱了起来。 第五十一章 程式入门（四） “神特喵的五彩斑斓的黑色长裙！”程远忍无可忍地吐槽：“这个世界上哪有这种颜色！” “当然有啦！”依灵得意地笑了笑，露出整齐的小白牙：“诺，你看，就是这个样子的！”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按在身旁的小树上。然后，她缓缓地从树中抽出了一块有砖头大小的，长宽高比例大概有1:3:9的黑色长方体。少女在这块“砖头”上用力地拍了一下，然后将它递给了程远。 程远接过了这个物体打量了一番，随后他的眼角抽了抽。 嗯，这块“砖头”的表面确实是黑色的，但是它的表面上似乎掺了一些细碎的“玻璃碎片”或者“钻石粉末”一样的东西，在阳光的照射下，黑色砖块的表面反射着星星点点的五彩光辉。 程远：“……这根本不算一种单独的颜色好吧！” 少女顽皮地吐了吐舌头：“没办法呀，历史上记录这段文字的人就是那个姓唐的胖子裁判，那家伙没多少文化的，原谅他吧。” 程远无奈地叹了口气。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他连忙问道：“对了依灵，为什么你能从身边的树中拿出这样的一块东西啊？” 青年看得很清楚，那棵树的树干上并没有什么暗藏的树洞，少女是“凭空”从树中拿出的这块物体。 难道这棵树是小镇众人特意炼制的“储物法器”？程远疑惑地想道。但在青年看来，这棵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说小镇镇民们会专门在这个地方专门选一棵树炼制成储物装备，而且还特意在里面留上一块黑色砖头……这种理由程远是说什么也不可能接受的。 “其实是这样的啦！”依灵耐心地向面前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大笨蛋解释道：“这些树其实连接着我们小镇的‘储物网络’！” 随后，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一般，少女又拍了拍身旁的小树。与此同时，少女又在共享给程远的“核芯系统界面”上点选了一个标有“扫描”字样的按钮。 透明的涟漪在空气中扩散开来，程远的脑海中瞬间多出了一幅立体的影像，影像中展示了一些他之前凭借肉眼无法发现的东西。在小树的内部，一条条细细的，闪着微光的丝线沿着小树的木质部伸展着。它们穿过小树的根系，汇入并不安静的地底。地表之下，一棵棵小树根系中延展出的丝线不断汇聚，延展，伸向远方。 依灵按在树干上的手指轻轻一动。一个小小的光点脉冲从少女的指尖弹出，它穿过树干，进入地底丝线形成的网络，又从网络的边缘跳到支流，再跳到远方小镇道路下的主干道中。很快地，它便消失在了程远的感应范围内。 然而没过多久，一道比之前光点明亮千百倍的信息流便沿着原路涌了回来，它们在信息的网络中奔跑着，跳跃着，并聚集到依灵的手中，与此同时，少女的身体内也不断有淡蓝色的光点飞出，仿佛在和它们远道而来的同族打着招呼。 数息之后，少女抬起手臂。此时，她的手中多出了一个鲜红的小苹果。 “刚才人家向小镇的储物仓库发送了‘调取一个苹果’的请求！”依灵将苹果抛到了程远的怀中：“然后仓库就把一个库存的苹果发过来啦！只要在有‘网络’的地方，大家都可以共享网络仓库中存放的东西，很方便的！” 程远下意识地咬了一口苹果——嘎嘣脆，而且还是去核的，好吃！ “而且这个网络除了传输东西以外，还可以和其它的人进行‘振弦通信’。”依灵一边看着程远吃东西一边说道：“只要两边的人使用相同的信息‘调制’与‘解调’方式，他们就可以互相通话啦！当然，在网络上传输的数据都是最为原始的，代表数字的信息波动，想要快速读出对方说的内容，最好还是借助算路或者程式进行翻译！” 程远像小鸡啄米一般地点着头（今天他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做这个动作了），这下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依灵和橙喵碰一碰路边的树木或者路灯杆，就能和远方的人通话了……这个就是异界版的互联网嘛！ “那如果使用这个能力的话，我们是不是就不用早起买菜了呀？”程远灵机一动地问道：“而且大家在农田里收了菜以后，也不用马车费力地去拉了，直接拉一条‘网线’过去不就解决了嘛。” 依灵白了他一眼：“想法倒是不错，不过这个方法至少有三个不适合的地方。” “第一，网络的‘传输速度’是有限的，用来传输一些小物件的话还好，要为全镇人提供物资的话……假设传输一个苹果需要一秒的时间，你算一算如果要传输一车货物需要几个小时？” 程远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确实，地球位面也有过一个类似的问题：【永远不要忽略一辆载满硬盘的飞驰卡车的传输带宽】。如果使用一辆卡车运输磁盘的话，平均每天可以传输一万tb的数据，这相当于每秒网速上百gb……如果想用网络进行传输的话，就算使用万兆光纤，也至少要拉上几十条线才能达到相同的效果，而且这只是用了一辆卡车而已，如果换成一队卡车呢？ “第二，这种传输方式很贵的！”少女继续说着，同时故意摆出了一副心疼的表情摸了摸腰间的小钱包，程远顿时便不做声了。不过还好，程远最终了解到，这种方式虽然要付出一些信息点作为代价，但也不是昂贵到无法接受，否则依灵平时也不会舍得使用这种手段了。 “第三，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实力使用这种传输方式啦。”少女又继续说道：“如果实力不足的话，是没有办法从网络中正确取出物品的，比如大笨蛋你就肯定做不到这一点。” 程远的表情顿时变得沮丧：“为什么啊？大不了速度慢一点呗。” 依灵摇头：“从网络中获取物品是一个很严谨的，被称为‘反信息化’的过程，这个过程一点错误都不能出，否则就算取出东西也不能用了——就算有着信息点的帮助，要对一个苹果进行‘反信息化’的话也需要对数以亿计的数字进行正确的处理，才能正确地还原出这个苹果本来的样子。你想想，你集中几个小时的精力想从网络中拿一个苹果，但是最后不小心走神了半秒算错了一个数字，结果拿出的苹果可能就变成马铃薯味道的了。” 程远紧紧地皱着眉头，忽然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要使用这个‘反信息化’能力，需要能够对大量的信息进行快速而且准确无误的处理，要做到这一点的话……需要使用程式？” “答对了。”依灵点了点头：“如果使用专门的算路配合程式的话，就可以方便地对物体进行‘信息化’和‘反信息化’处理了。如果实力达到了p4，我们甚至可以将自己或者其他人转化为信息态，并通过网络传输到远方去呢！” 程远狠狠地拍了拍脑门。这下就算抛开战斗力不谈，单看“信息化”这一个能力，p4也比p3强上不止一个档次了——毕竟身为一名普通人，他又不太可能天天去打打杀杀。这样的话，如果一个能力可以为自己的生活带来便利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且…… 如果一名p4真的要将自己的能力用在战斗之上的话，那又会是怎样的场面呢？ —— 历史上的故事还在继续。 场地上的烟尘散去，华少公子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确实没有感觉到对面的女子有发动什么强大的攻击，然而，他发出的攻击确实被悄无声息的化解了。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按照擂台规则，必须要等裁判员发令后，双方才可以施放法术。 如果双方施法速度基本相同，那战斗就会变成你来我往的回合制博弈……各系法术相生相克，动量系法术攻击力最强但容易打空;光系法术速度最快但威力小，还可能被水镜水盾折射。火焰法术几乎可以烧灼攻破任何护盾，但火焰的载体却能够被狂风吹散，而强大又不受控制的狂风又会在一点点“魂力”——也就是后来的信息点的作用下被轻易分流。 没有什么攻击手段是完美无缺的。当战斗打响后，作战的双方比拼的就是各自的“法力”与“魂力”的浑厚程度、掌握的法术模型、以及临场的反应判断能力。如果一方在攻击时，另一方没有使用正确的应对手段，那就只能在“拼着受伤硬接下这一击”或者“调用更多的魂力强行挡下这一击”之间二选一了。 也正因此，如果双方的实力阶位相同，那么战斗时，比拼的就是各自的积累。如果一方掌握了对方不知如何破解的法术模型，那他便凭空占了七分便宜，而若是他的施法速度比对面快上一个级别，能够做到“见招拆招”，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的话，那胜利基本便可以说是此人的囊中之物了。 而华少公子自幼博览群书，对任何系的法术都小有涉猎，在这方面他并没有明显的弱点。而抛开阶位不论，单谈施法速度的话……整个帝国的人都清楚，他如果哪天自称施法速度天下第二，那么绝对没人敢和他抢第一的位置。 在擂台之上，想要抵挡华少公子开场瞬间的攻击的方法只有两种：一是开局便快速后退抽身躲避——但这样就落了后手。另一种的话就是抢在华少公子的法术成型之前，强行挑选一种法术以攻对攻——但在没有看清对方所使用法术的时候便强行发动攻击，只靠这种方法想赢下比赛的概率无异于买彩票中大奖……当然，是没有信息点辅助作弊的彩票。 然而…… “是……被完美化解了么？” 华少公子不确定地皱了皱眉。化解法术的方法并不复杂，只要在法术即将成型的前一瞬间，使用与之相克的法术模型准确地击中来袭法术的结构节点即可。使用这种技巧可以用很小的消耗换取最大的战果。然而说来容易，如果真想做到这一点的话，需要施术者同时拥有良好的判断力，强大的算力，渊博的法术模型积累与高出对手一个数量级的施法速度……其它的都好说，但是比自己快上一个数量级的施法速度，还是在没有“意识加速”增益法术辅助下做到了这一点？开什么玩笑！ 或许……只是对方运气好而已？ 面对着那位自称为艾达的神秘女子，华少公子沉思片刻。随后在满场的欢呼声中，他缓缓抬起手臂。。 “这位女士，请小心！” “【奥数冲击】！” 第五十二章 程式入门（五） 一枚枚绚丽的光球在空中飞舞着，旋转着，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雅的弧线。 “是【奥术冲击】！” 在全场观众的喝彩声中，瘦高个子的解说员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魔力扬声筒，一边热情洋溢地解说道：“众所周知，‘奥术冲击’是最简单，但也是最难精通的物、魔、魂三系合技！” “在各系法术中，‘奥术冲击’的攻击力并不算顶尖，但是它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像【光棱】、【雷殛】一样容易被针对性的法术化解！让我们看一看，艾达女士能否挡得下这一轮攻势呢？” 闻言，华少公子的嘴角微微一翘：“还算有点眼光。” 没错，既然快攻没有起到效果，公子反而不急了。 在高手对战时，探知对手擅长的能力与发挥自身实力同等重要。而“奥术冲击”就如同围棋中的“试应手”一样，或许它并不是最强的一招，但是通过对手的应对方式便可以分析出对方的棋路——对方究竟是擅长以攻对攻，还是防守反击？对方是精通魔法攻击，还是有着精深的魂力操控造诣呢？ “来吧，让我看看，你究竟是运气好，还是真的有着几分实力呢？” 在重重法术加持光幕的背后，公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神秘女子。 忽然，一道透明的涟漪以女子为中心扩散开来，并瞬间扫过整片场地……以及空中飞舞的一枚枚光球。 “瞬发的【魂力感知】？”公子哑然失笑：“虽然‘默发法术’这个技巧用得不错，但是想预测这些光球的攻击轨迹么？这你可就打错算盘了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中光球的轨迹突然发生了改变——它们的速度骤然加快，并且这个加速的幅度，乃至这个加速幅度的“加速幅度”都在不断提升！ “是二阶……不，三阶的奥术模型！”在满场的惊呼声中，瘦高个子的解说员声音颤抖地喊道：“天啊！竟然是三阶奥术，这真是……真是恐怖如斯！” “可能各位观众平时也会使用‘奥术冲击’这个法术，但是相信大家所控制的光球大部分都只是直直地、匀速的飞出，这便是我们常用的‘一元一阶奥术’！” “然而，奥术冲击的奥秘可不止于此！如果一枚奥术光弹中蕴含的‘魂力’足够的话，它可以通过消耗魔力为代价，改变自身前进的方向与速度！如果攻击能够以固定的加速度改变轨迹的话，那我们就称它为‘二阶奥术’！” “但是各位可以看到，华少公子所施展的奥术冲击光弹，不仅仅是速度在加快，而且……它的加速度也在加快！”解说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这说明，这个奥术模型的阶位至少达到了三阶！如果换做我们的话，别说构造出完整的法术模型了，就连预测光球的攻击轨迹都几乎无法做到！” “这就是拥有着‘灵魂核心’的大魔法师的真正实力吗！” 公子的眼角抽了抽。虽然“奥术冲击”并不是以速度见长的法术，但是以他的实力来施展这个法术的话，奥术光弹的速度可绝对比一般的箭矢要快得多……解说同志你是怎么在刚才的短短一瞬间说完那么一大段话的？难道真如古老的传说中所言，在所有的位面中，具有“解说”身份的人都有着世界法则的庇佑，无论战场形势如何瞬息万变，任你武艺高绝出招疾如闪电，只要他们愿意，他们一定来得及将双方的招式解释得明明白白…… 不过，那又如何？ 公子的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 可惜，这名解说还是看走眼了，这个法术模型并不是三阶奥术，而是四阶！而且…… “还叠加了两个‘正弦’演算……” 华少公子身形微微一震。在“感官增强”法术的加持下，他隐隐地听到，对面女子的口中缓缓吐出了这样的几个音节。 ……这都能看出来？ 华少公子的双拳下意识地握紧。 ——不过，看穿了又如何？ ——就算你看穿了这个法术模型的框架，你能准确地解析出这个模型中所有的参数么？ ——就算参数是正确的，你能来得及在攻击临身前的这零点几秒内，算出每个奥术飞弹的轨迹、飞行时间与落点么？ ——公子我可是专门用掉了‘灵魂核心’中的二十四个算路栏位，专门用来做攻击轨迹的演算！在这短短的零点几秒内，任谁都不可能来得及临时调整算路的结构，来专门进行这一次运算！高阶的奥术冲击，可不是那么容易破解的…… “……算完了。” 名为艾达的女子朱唇轻启，华少公子一愣。 此时，场中仿佛有微风吹过。漂浮于整个比赛场地中的光点仿佛受到了某种不知名力量的牵引，它们或快或慢地向女子的身边聚拢。 这并不是什么不为人知的法术，艾达只是小小地解了几道题目——四元四次函数的图像而已。 作为有意识的生物，只要进行观察、思考或演算，就一定能够从环境中获取到相应的信息点作为回报。 而环境中的游离信息点所携带的信息，与观察者所进行的演算契合程度越高，受到的影响就越明显。 华少公子所构造的法术模型所携带的信息，与女子所进行的演算完全一致。 因此，在艾达收走那些信息光点的同时，华少公子的法术分崩离析。 原先在场中飞舞的奥术飞弹，散作漫天的光雨。 —— —— 【“信息”是不确定性转为确定性的量度。】 【在这个被称为“核芯位面”的位面中，信息守恒。】 【因此，在观察者通过演算消除“不确定性”的过程中，由于信息守恒率的存在，他自然能够在环境中造成同等量级的“信息势差”，并获取相应的信息点……正如人们花费力气登上台阶，便能够获得更大的重力势能一样。】 【而信息点，便是“信息”的具现。】 “这些就是那群大魔导师们提出的‘广义信息论猜想’的内容啦！”依灵笑着向面前的青年解释道。 “稍等一下，容我理一理思路……”程远揪了揪头发：“也就是说，人们在施展法术的时候，需要使用信息点构造一个被称为‘法术模型’的内核，而有些法术模型的核心是……一个方程式？”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依灵点头赞同道：“当时的艾达大贤者便是直接破解了华少公子的法术模型中的方程式。由于‘信息获取公理’的存在，当她得到方程式演算结果的一刻，对手的攻击便被化解掉啦。” “越来越复杂了啊。”程远叹了口气：“要这样说的话，人们在战斗的时候不止需要眼疾手快嘴皮子利落，还要背好法术相克表，而且还要现场解方程，这要耗费多少脑力啊……” “那可未必！”依灵打断了青年：“你觉得，当时的艾达贤者是凭借脑力在那一瞬间解出的那道四元四次方程么？” 程远哑然，他确实听说过，虽然p4阶强者的算力和思维速度比常人高出很多，但也不可能达到那么夸张的程度。这样说来的话…… “其实，当时艾达贤者仅仅只施展了一个被称为【看破】的程式！”面对程远的疑问，依灵详细地解释道： “整个程式的逻辑是这样的。” “首先使用【扫描】子程式扫描周边环境情况； 随后使用【建模】子程式将收集到的信息转换为方便程式进行处理的模型和数字； 然后再使用【拟合】……也就是【轨迹分析】子程式，根据来袭攻击的轨迹还原出来袭法术的核心方程； 再以这个方程作为输入，调用【仿真计算】子程式，模拟出对手攻击的完整过程； 最后将得到的结果写回主信息存储器，整个程式就完成啦！” 依灵一边说着，一边在她的“核芯系统”的界面中熟练地点击着什么，很快地，一个写满了符号和文字的方框便展现在了程远的脑海中。 望着“眼前”一行行既熟悉又陌生的文字，程远目瞪狗呆。。 “我勒个去……” “原来‘程式’还真的是程式啊，这东西不就是源代码么！” 第五十三章 程式入门（六） “李小明！早闻阁下算学……造指精湛，你我二人，可敢交易，哦不，较艺一番？” 一名剃了大半光头的小男孩屁颠屁颠地跑到小明面前，奶声奶气地向他提出挑战。 “好呀！”和男孩岁数差不多的小明兴致勃勃地回应道：“你先出题！” 闻言，小男孩兴奋地深吸了两口气。随后，小孩缓缓抬起手，口中朗声念道： “阁下可知，一加二等于多少？” 与此同时，一枚米粒大小的光球从他的手中弹出，并以每秒数厘米的速度向小明缓缓逼近！ “一加二等于三！”小明毫不犹豫地抬手一指，并追问道：“那我也要问你，三加五等于多少？” 伴随着小明的话语声，数枚光点微粒从小明身周的虚空涌现，它们猛地冲向了空中悬浮的光球。随着这些光点的加入，米粒大小的光球微微变大了一圈，并掉过头朝着小男孩冲去！ “三加五等于八！”小男孩也毫不示弱：“八加十三，等于多少？” “二十一！二十一加三十四等于多少？”小明立刻回答并反问道。 “二，三，五五十五！五十五加八十九等于多少？”小男孩磕磕绊绊地答道，他的鼻尖上已经微微渗出了汗珠。 光球在二人的中间弹来弹去，它的体积越来越大，光亮越来越强。 “五十五加八十九等于，一百四十四！”小明沉声回答：“你可知道，一百四十四加上二百三十三等于多少？” “……啊！”小男孩被这两个巨大的数字吓到了，面对着迎面而来的花生粒大小的光球，他不甘地呐喊道：“这道题目如此困难，难道你当真懂得？” “这有何难！”小明毫不迟疑地答道：“你听好了，一百四十四加二百三十三等于，三百七十七！” “啊，不！我为什么没有算出来！”小男孩懊恼地喊道。 随后，光球“啪”地一声弹在了他的脑门上，小男孩眼泪汪汪。 紧接着，这枚蕴含了二人智力结晶的光球又飘回到了小明身前，并缓缓没入他的体内。与此同时，小明的气息节节攀升！ 小男孩噘着嘴，既羡慕又懊恼地看着小明。他知道，今天的课堂上，小明凭借着这次较艺获得的信息点，又能多构造好几个算路芯点了。 片刻后，光芒散去，小明缓缓地睁开眼睛。 “今天的天气不错！这枚光球中包含的信息点，是平时的好几倍呢！” 小明开心地说道。听到这句话后，对面小男孩的小嘴噘得更厉害了。 —— 华少公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年纪轻轻但却阅历丰富的他，早已设想过无数种自己的招式被破解的场景。 如果对方无力看穿自己的攻击，那对方只能耗费大量的魂力，强行抵消这次攻势。 如果对方擅长防御法术，那对方可以架起法术护盾，拦下自己的奥术冲击飞弹。 如果对方擅长以攻代守，那对方可以使用自己的攻击法术撞飞这些飞弹。 应对法术的方法多种多样，它们的代价各不相同，不过有一条规律是肯定的，那就是：对方对自己的攻击分析得越透彻，那对方就可以用更小的代价去化解这次攻击。 就以华少公子这次施展的“奥术冲击”为例，如果对方能够将光球的攻击轨迹预先计算出来，只要误差不是很大，那对方甚至可以在飞弹进入自己的超距作用场后，精准地出手击溃飞弹的法术节点，从而“拍散”这次攻击。而华少公子之所以选择在灵魂核心——也就是后来的“核芯”——中，规划出一大片区域用来专门对高阶方程进行演算，实际上也是为了避免对方使用这种预测的手段破解自己的攻势……如果对方傻傻地以为这是一枚做匀加速运动的飞弹的话，那就等着出手的时候落空，然后被飞弹糊上一脸吧。 但是…… “直接完全看穿了我的攻击，还使用幼童玩耍时‘解题’的那种方式，对堂堂大魔法师施展的高阶奥术进行了化解……” 身处重重光环当中的华少公子感觉自己的背后有冷汗滑落。 “这种技巧从理论上来说，确实完全可能，并且付出的代价最小，甚至可能还有结余——因为这种方式可以直接将对手的魂力归为己用。”华少公子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然而，在千变万化的战场中，除非是提前知道对方攻击的参数，否则就算使用灵魂核心，也不可能有人来得及进行这种运算！而且我使用的还是四阶的高阶奥术……” 思来想去，华少公子突然发现，除了“打假赛”这种情况，根本没有办法来解释赛场上发生的情况。若非自己便是当事人，否则如果换自己去场下当观众的话，肯定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的理由了…… “不会吧！”想到这里，华少公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隐隐地觉得，台下观众们投来的硬币开始逐渐减少…… 这样下去可不行！ 【火象·青炎龙召唤！】 公子连忙重新出手，场中瞬间燃起了熊熊的烈焰。 数个呼吸之后，一条有两层楼高的火龙于烈焰中凝出身形。这条龙的身体表面覆盖着青蓝色的烈焰……或者说，它自身便由火焰所组成！ “是华少公子的‘青炎龙’！”尚未看清局势的解说员仍然在兴高采烈地介绍：“如果各位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这条龙的几乎每一枚鳞片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这些可不是什么毫无用途的花哨装饰，因为我们大家都知道，在使用元素攻击的时候，具现出的物象越清晰，细节越丰富，它就可以蕴含更强大的魂力！” 就你话多！华少公子狠狠地瞪了这名不知好歹的解说一眼。不想，台下的花痴少女们却因为这“深情”的一眼发出了一片片的尖叫声。 在公子的意念命令下，火龙扇扇翅膀，挡在了他和女子的中央。 然而，出乎华少公子意料的是，在这一段时间内，女子就默默地站在原地，她并没有施展任何的法术。 “她在做什么？”华少公子疑惑不解：“她应该知道，对手在场上的召唤物越多，自己就越处于劣势啊。” 他找不到对方拖延时间的理由，除非…… 公子回过头看了看。此时，场边奖池中的硬币已经堆成了小山。这些硬币中蕴含的魂力在阵法的作用下，不断地填充到环绕整个比赛场地的，用来保护观众席的巨大结界当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层防御将越发牢固，而身处场地中的选手们，便也可以更加毫无顾忌地施展更强力的法术。 “难道是她觉得，自己一出手，就会打破赛场的防御屏障伤到观众？开什么玩笑！” 华少公子的手指有些微微地颤抖。虽然两人交手还未过三招，但他已经不知不觉地，将自己放在“弱者”的角度上考虑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要动真格了啊！” 公子猛地抬起头。 “【延迟施法-日落！】” “【延迟施法-雷动九天！】” “【延迟施法-五色光棱！】” “【延迟指令-炎龙吐息！炎龙爪击！炎龙殉爆！】” 华少公子体内的魂力以惊人的速度下降着，他的灵魂核心因为高速运转，开始发出淡淡的光辉。 “……还没有结束！” 莫名地，场中开始飘起了火红的枫叶。 一片一片，又一片， 两片三片，四五片， 千片万片，无数片…… 终教河山，颜色变！ “是【枫华】！”解说员脸色骤变：“这是华家的……” 然而这次，还没等他说完，满场的枫叶便已呼啸而至！ 华少公子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对手，在他的“灵魂核心”中，一道道魂力光芒沿着预先设定好的算路流转着，它们时而摇摆不定，时而首尾相衔，又时而一往无前。最终，在灵魂核心的演算与分配下，每道魂力最终都化为了同样火红，但却拥有不同使命的，形态各异的枫叶。 它们，前赴后继！ 与此同时，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枚缓缓落下的，闪耀着旭日般光辉的光球。光球的背后，一片片凭空浮现的乌云中，雷光闪动。几道颜色各异的光柱突然穿破乌云，从天而降。在光芒的掩护下，公子身前的火龙也缓缓张开了巨口……。 “来吧，让我看一看，你究竟有多强！” 华少公子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对面的女子。他觉得，对方必须要出手了。 第五十四章 程式入门（七） “好漂亮啊！” 身处在绚丽而又致命的枫叶阵中，面对着漫天飞舞的红叶，艾达惊奇地称赞道。 随后，女子轻巧地踮起脚尖，旋转着……翩翩起舞！ “天啊，艾达选手在做什么？”解说员震惊的声音传遍全场：“……等等，‘枫华’被拦下来了！” “轰！” 见状，整个赛场的观众席瞬间沸腾了。 虽然人们不知道艾达做了什么，可是但凡有一片枫叶想要接近她时，这片枫叶便会轰然炸开……成百上千的枫叶，竟然没有一片枫叶能进入她的周身十米之内！ “难道这才是艾达选手的真正实力吗？”瘦解说声嘶力竭地呐喊道：“不过我们的华少公子可不止准备了这一个法术啊！看，华少公子的‘青炎龙’也动起来了……” 话音未落，巨大的青色火龙便缓缓倒下了，解说员剩下的话语卡在了嗓子里。 半空中，一柄散发着耀眼强光的能量长剑一闪而逝。 【牛顿的火焰激光剑】，专斩一切现实中不应存在之物。 于是，这条可怜的，只会按照法术模型中指令行事的火龙就悲剧了。 更令华少公子感到憋屈的是，斩掉火龙的那柄剑中的能量，还是来自于它的主人……没错，公子所施展的另外的几个法术也被艾达在同一时间化解了，并且构成这些法术的能量和魂力也被收走。 见自己酝酿已久的攻击被轻松化解，华少公子在震惊之余，也隐隐地意识到了什么。 对于大魔法师们而言，如果战斗不能在短时间内结束，那局势就会向着持久战的方向发展，而如果要在持久战中获胜的话，一般有以下的几种方式： 其一，最直接也是最没有办法的办法：耗尽对方的体力，能量或魂力，对方自然便无力再战。 其二，用极强的攻击攻破对方的防御，直接击倒对方。但对于依托着领域——也就是后来的超距作用场的大魔法师而言，调用力量进行防御可比攻击要简单得多。因此要做到这一点的话，需要使用一些特殊的手段。 其三，使用令对手“反应不过来”的战术。当然，除了使用“速度极快”的攻击之外，使用“数量极多”的方式进行攻击也可以做到这一点。按照华家的研究结果，一般人同时最多只能做到“分心四用”，而若是想要同时处理更多的事情的话，那要么需要将几件事“合在一起”去考虑，要么则需要让思绪飞快地在不同的事情间切换——但脑筋转得多了，总是会漏掉一些事情的，一旦对手的行为出现疏漏，攻击者的机会就来了。 而华少公子的这一轮攻击中，所使用的“延迟施法”便是一种可以积蓄力量发动强大攻击的技巧。这种技巧可以允许他在数十秒内分别构造多个法术模型，并且让它们在某个时刻同时发动——如果对方应对不当的话，这一瞬间的攻击强度甚至可以让对手的灵魂核心过载！ 除此之外，还有那即使一个人能分心十用，也根本无法应付得过来的【枫华】…… 然而，对手却将这一轮攻击稳稳接下！ 本来按照常理来说，即使是拥有巅峰大魔法师——也就是后来p3顶阶的实力，也不可能应付得如此轻松，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对方已经突破到了“魔导师”的境界，那个只在想象中存在，却没有人知道应当如何抵达的境界。 华少公子隐隐感觉，自己似乎正在见证一段历史，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渐渐涌上他的心头。担忧？恐惧？还是……兴奋？公子不知道应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但他知道，这个感觉和他小时候第一次目睹“魂力”的神奇效果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既然如此…… 公子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折扇，围绕在他身周的十二轮法术增益光环熠熠生辉。 “在下，华家‘华绍’，艾达小姐……不，艾达老师，请赐教！” —— —— “赐教个锤子哟！” 昏暗的酒肆内，喝醉了酒的华少公子哀怨地向面前一脸无奈的艾达诉苦道。 最后，华少公子还是毫无悬念地输了，而且输得一败涂地。 “没关系啦！”艾达笑着安慰面前酩酊大醉的青年：“说实话，你的实力已经相当不错啦！” 此时，华少公子已经换上了一身粗布制成的猎户装，而艾达的穿着也换成了普通的黑色衣裙。在三教九流聚集的酒馆中，两人看起来毫不起眼，就好像不久前大闹京城的主角不是他们两个一样。 “哎，在下的三脚猫功夫在艾达老师您的面前，也只是班门弄斧而已。”华少公子又一脸郁闷地端起面前棕色的陶瓷大碗，并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大口酒：“说起来，卢家的那群见利忘义，吃里扒外的家伙居然看在下输了，居然就开始翻脸不认账！哼，真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诶……”艾达一脸尴尬地笑了笑，华少公子刚才的那番话，每个字她都能听懂，但是合起来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怪不得就连身为大诗人的父亲大人也经常赞叹说，中原文字是世界上信息含量最高的文字，用来“表意”再合适不过。 “话说，艾达老师。”自言自语了一阵的华少公子沮丧地抬起头，面向女子说道：“您说，我们的‘路’是不是走偏了啊？” “不要叫人家老师啦。”被一名年龄比自己还大上几岁的青年称呼老师，艾达感觉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达者为师嘛。”华少公子摆出了一脸虚心好学的表情。 “诶诶？”闻言，艾达惊讶地捂住小嘴：“在你们这里，名字里只要有‘达’字，就可以随便当别人的老师么？好奇怪的文化！” “咳咳咳！”听到了这句话的华少公子猛烈地咳了起来，他终于意识到，其实传说中的魔导师也并不是什么都懂的。 盏茶工夫过后。 “真的么？”华少公子激动得差点跳起来：“那种突破到魔导师阶位的方法，真的可以传授给在下么？” “当然可以啦。”艾达无所谓地叹了口气：“这也是我这次来中原的主要目的之一。” 华少公子震惊，难道西洋人的思想真的如此开放，连突破魔导师的方法都可以随便传授么？ “因为这个修炼方法需要更多人的合作和交流，才能发挥出它应有的力量。”还好，艾达又继续解释了事情的缘由：“可惜，在我的家乡那边，几乎没有人真正认识到这个方法的潜力。发明这个方法的家伙被当成了异端，要不是他恰好碰上了我的话，估计就要饿死街头了。其实我这次来中原的另一个目的也是为了筹集一些资金……那家伙的研究真是太烧钱了。” “那群有眼无珠的贵族们都是怎么想的啊？”公子无语，那可是传说中通向魔导师境界的道路啊，发明这条道路的天才居然连饭都吃不饱？ “这个也不怪他们。”艾达叹了口气：“毕竟，这个方法在刚修炼的时候，确实会导致实力不进反退，收集魂力的速度也会大打折扣。而且，这种被我们称为‘程式’的修炼方法，它的思路和我们之前的修炼方式完全不同，可能一般人确实很难接受这种思维上的转换吧。” “没关系，在下愿意去学！”华少公子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不是那种需要杀人或者血祭的邪道功法，哪怕是重练整个灵魂核心也没有关系！” 与此同时，公子默默运转魂力，令脑海中的醉意消散一空。 “那我就先大致介绍一下吧！”见华少公子心意已决，艾达便点了点头并开始小声介绍道：“首先，要修炼这个方法的先决条件是，灵魂核心至少需要拥有32乘以32，也就是1024格的演算栏位，另外还需要四组标准的魂力存储器……” 华少公子一边认真听讲一边不住地点着头。按照艾达的说法，他的灵魂核心刚好可以满足这个被称为‘程式’的修法的最低要求！ 忽然，酒馆外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喧哗声，随后一条令酒馆中所有人震惊的消息传开了。 “京城竞技场被拆平了？” 一名男子惊奇地向带来这条消息的信使发问道：“那可是卢家的产业！在整个京城中谁有胆量做出这种事？就算是华家，也不会这样轻易地和卢家撕破脸皮吧？” “不止是华家！”信使举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这才声音颤抖地继续说道：“除了华家之外，西洋那边也来人了！听说那些人中不止有伊莎贝拉家族的人，还有吟游大诗人拜伦以及大魔法师奥古斯都·德·摩根！听说卢老爷当时的脸都绿了！” “噗哈哈哈！没想到那群眼里只有钱的吝啬鬼也有今天！” 酒馆内外顿时充满了幸灾乐祸的空气。 酒馆的另一个角落，一名胖子狠狠地攥了攥拳。 “哼，这就是报应！”曾经的竞技场裁判员，唐胖子扬眉吐气：“不过我确实没想到，那名女子的来头竟然这么大……” 唐胖子一边想着，一边又小心地回过头来准备继续偷听两人的谈话。然而当他转过头来后才发现，就这一眨眼的工夫，原先还在角落中坐着的华少公子和艾达女士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胖子连忙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冲出了酒馆。然而，一名只有p2阶实力的胖子，怎么可能追得上拥有着p3巅峰实力的华少公子，以及初入p4阶位的魔导师艾达呢？ 可是……胖子不甘心啊！ “一定要抱上这两位大佬的大腿啊！” “或许当时没有人注意到，但是……那柄剑出现的位置，与艾达女士间的距离已经超过了十米！直径超过十米的领域……她，她是传说中的魔导师啊！”。 “喂喂，两位大佬，等一等我啊！” 错失了改变命运机会的，懊悔不迭的胖子，在无边无际的旷野中漫无目的地跑来跑去。 第五十五章 程式入门（八） 程式是什么？ 不同的人或许会给出不同的定义。不过如果让程远用最简单的话语来描述的话，那么程式便是“输入，处理，输出”！ 没有输出的程式当然是存在的，只不过它没有任何意义。以计算机为例，无论一个程序是要计算一个数字还是绘制一个图形，它总要将结果输出到屏幕、打印机或者其它的输出设备上，否则这个程式的作用也就只有让芯片发热而已了——甚至严格说来，产生热量也算是输出的一种。 没有输入的程式当然也存在，然而如果换一种说法的话，我们也可以认为它们是“输入为一个空集”的程式，而每次调用一个这样的程式时，它都会返回完全相同的结果。什么，你说有那种产生随机数的程式？不好意思，严格地来说，这类程式需要一个隐含的“随机数生成种子”作为输入……它不能算是“没有输入”的程式。 除此之外，其它的程式都可以看做是接收一到多个输入参数，最终产生一到多个输出的演算过程。而且曾经有数学家证明过，每个“接收多个参数”的程式都可以被化简为数个接收“单一参数”的程式的形式——当然，这个说法并不严谨，而且那也是后话了。 程式间是可以进行组合的。 只要类型相同，那么我们便可以将一个程式的输出接到第二个程式的输入上，从而将二者组成一个更大的程式。那如何理解“类型相同”这个概念呢？举个例子：其实除了集成电路之外，其它的物件也是可以用于演算的——例如帕斯卡的计算齿轮组，而只有当齿轮的模数(即齿的间距)相同时，两个齿轮才能卡到一起。那么如果我们将一组齿轮看做执行一类演算的程式的话，那这组齿轮中的第一个齿轮的属性，便相当于这类程式允许接收的参数的类型。而同理，芯片的引脚电压，以及计算机程序中的字符数字，它们都有各自的类型。如果不关注运算过程是否正确的话，只要类型相同，那多个程式或者说计算系统间便可以借此进行组合了。 当成千上万，成百上千万的程式组合后，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系统。这个系统也是一个程式，只不过它可以接收很多类型的输入，并借由各种各样的输出实现多种多样的功能，譬如我们常按的计算器，常玩的电子游戏，常用的操作系统……支撑它们正常工作的，正是它们内部运转的程式。 而在这个神奇的位面中，虽然载体不同，但是这里所特有的各种各样的神奇魔法，奥术，技能…… 它们的内核，亦是如此。 —— —— 程远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浮现在他眼前的“源代码”。 虽然构成这段代码的并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种地球位面的程序语言，不过幸运的是，构成这种语言的文字和算符，他绝大部分都认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位面，或者说至少这个小镇所使用的文字和符号，都是标准的中文、英文、阿拉伯数字以及数学运算符，而他面前的程式也是如此。 说起来，地球位面的很多华国人总是对那些写满了英文字母的程序感到不满，并且希望出现一种使用中文的编程语言。然而可惜的是，这种做法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好处……或者说正因为中文的能力太过强大了，所以它并不适合进行编程。打个比方，一名外国人可能很难想象“中国队大胜韩国队”和“中国队大败韩国队”表达的是同一个含义，而这种二义性正是程序的天敌。因此，即使使用中文编程，人们也必须使用一种没有二义性的语法。 但这样的话还是会有问题：按照目前的键盘输入方式，中文字符的输入难度远大于英文字符，再打个比方：我们平时在做计算题时一般没有人会愿意写汉字的“壹加贰等于叁”，同样，写程式的人也很少有人愿意去使用“设甲为乙的平方与丙之和”这种写法。而且话又说回来，现代的很多程序语言已经完全支持中文命名了，只不过很少有人会这样用而已。 甚至如果要进一步来说的话，程序语言其实根本就不是英语，它们其实是一种独立的符号语言，只不过是设计语言的工程师在挑选符号时，恰好使用了他们熟悉的英文字母而已。对于程式来说，真正重要的是它所代表的执行逻辑，只要逻辑相同，那使用什么文字来编写程式其实都是无所谓的。 “怎么样大笨蛋，看明白了嘛？”望着似有所悟的程远，依灵调皮地戳了戳他的肩膀并问道。 “嗯，似乎能看懂一点。”程远一边审视着这些普通人看一眼就会觉得眼花的符号，一边下意识地回答道。与此同时，他想尝试用意念翻动一下面前的文字，可惜，他的操作没有成功。 “大笨蛋你肯定是在吹牛皮！”依灵白了他一眼。就算是品学兼优的高中生，面对这么多的程式指令时也会感觉头痛，更何况是程远这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程式的菜鸟呢？ “这个还是很好懂的啊。”程远不以为意地回答道：“不过这段程式有点长，我这一时半会可能还看不完。” “那这样吧。”依灵想了想后，收起了展示在程远面前的弹窗。 “哎等等，我还没看完呐！”程远手舞足蹈，不对，张牙舞爪地抗议道。 “初学者不要好高骛远。”依灵敲了一下青年的脑袋：“你先看明白这段入门程式再说吧。” 依灵一边说着，又一边在她的核芯系统中重新打开了另一个界面，随后，另一段“源代码”展示在了程远的面前。 如果将这段源代码翻译成中文的话，它的逻辑是这样的： ## 导入标准信息操作程式库； 导入超距作用程式库； 导入【花火】程式库； 定义程式：【sequentialspark-连环花火】，接收输入参数：[能量]，[信息点]，“目标位置”，“攻击强度”： 1-如果目标位置在超距作用场外，则退出程式，返回“法术施放失败”。 2-执行程式【花火】，传入：[能量]，[信息点]，目标位置，攻击强度，并记录“执行结果”。 3-如果执行结果为成功，则回到步骤2，否则如果执行结果为“能量用尽”或“信息点用尽”，则退出程式，返回“法术施放完成”。 ## 望着这段眼前简短了许多的“源代码”，程远罕见地皱起了眉。 “这段代码是谁写的啊？”程远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喃喃自语道。 “是人家小时候写的，怎么了嘛？”见程远表情有些奇怪，依灵疑惑地问道。 “哦，没什么没什么。”程远知趣地收回了话题。不过青年还是在心底不停地念叨着：“这是什么奇怪的语言啊，异界版的半吊子basic？居然还有跳转语句这种东西……而且这个判断的写法有问题，会漏掉一部分条件的。” 可惜，我们的主角还是忽略了一点，女孩子的直觉可是很可怕的。 依灵微微噘起了嘴，她隐隐地感觉到，程远绝对是在心底默默地说她的坏话！ “那大笨蛋你觉得，这个程式的作用是什么呢？”少女悄悄地开始了反击。 “是循环执行【花火】这个程式吧。”程远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使用者在调用【连环花火】这个程式的时候，输入的能量和信息点越多，能够施展的【花火】的次数就越多。” 少女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他竟然真的看懂了！ “而且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程远一无所觉地继续说道：“使用这个程式时，设定的攻击强度越强，能够发动的【花火】程式的次数就越少——因为能量的总量是有限的。” 少女的眼睛越睁越大。 “不过我还有一点不太确认。”程远又一边皱着眉头一边说道：“按照这个程序的逻辑，这两个参数[能量]和[信息点]应该会在执行【花火】这个程式的过程中发生改变吧，否则这个程式就无法终止了。这样说来，‘方括号‘的含义是代表‘引用传递‘么？不过我有点好奇，能量和信息点这两种实体是怎样传进程式里面去的，如果我在程式中写一行‘能量=能量100’，会有什么效果呢？” 程远用虚心求教的眼神望向依灵。 “咳咳。”依灵连忙收起了自己有些震惊的表情，并故意用稳重的语调说道：“分析得还不错，不过人家必须纠正一点，这个方括号代表的其实是‘特殊参数’，比如[能量]，[信息点]，以及你以后可能会学到的[动量]等。这几类参数不能直接用数字进行赋值，只能通过分配的方式与同类型的参数间接地参与运算。” 依灵一边说着，一边在空中写写划划。 “比如，我们可以这样写：取二分之一的[能量1]→[能量2]，这样的话，我们就将能量1平均分成了两份，随后我们就可以把它们分给不同的子程式了。我们还可以写：[能量1]←[能量2]，这样我们就又将两份能量合并到了一起。” 这次轮到程远惊讶了：“这样的话……有意思！” 之前他也一直在疑惑，如果只是敲两行“程式源代码”就可以施展法术的话，那他如果将程式中的攻击力数值设成一万亿，那岂不是随手毁天灭地？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位面的人似乎是使用“类型系统”完美地避免了这种逻辑错误的发生。 “那人家也考你一个问题吧。”见程远也并不是无所不知，依灵的小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如果人家执行刚才那个【连环花火】的程式，并传入t20的能量与足够的信息点，每次【花火】的攻击强度是t17，那这个程式执行时总共能发动多少次【花火】攻击呢？” “嘿嘿，这个可难不倒我！”程远略加思索便得到了答案，随后他得意地回答道：“八次！” 按照这个位面的奇怪计数法，t20相当于t19的两倍，t18的四倍，t17的八倍，所以除一下就得到答案了嘛，程远这样想道。 “回答……错误！”依灵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因为程式自身在执行时，也会消耗能量和信息点，所以最后的答案是……少于八次！” 程远大惊：“怎么还有这种设定啊？” “然而这就是事实呀！”依灵坏笑道：“大笨蛋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自己执行一下这个程式试试看呀。” 依灵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在系统中敲了几个参数，并将“程式执行”的权限也开放给了程远。 “行呀！”程远随手就是一个“确认执行”的念头发了过去。然而他瞬间便意识到不对，如果按照依灵敲的那几个参数执行这个程式的话…… “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有着鞭炮爆炸般威力的小火花在程远身边炸开，程远狼狈逃窜。。 “捉弄大笨蛋真是太开心了！” 望着被吓得远远跑开的程远，少女的脸上久违地露出了一丝轻松的微笑。 第五十六章 程式入门（九） “原来……这便是魔导师的境界！” 华少公子一脸惊讶地望着自己的双手，而在他的背后，“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断响起。 “哎呦，不打了不打了！”数分钟后，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公子的背后传来。 啪嗒一声，精疲力尽的唐胖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肚皮上的肥肉有气无力地颤动了几下。 “好啦好啦，华公子你就别再欺负小唐了，你都已经一只脚踏入第四阶的魔导师境界了，人家可连第三阶的大魔法师境界都还没达到呢。”公子身后，身穿纯黑色连衣裙的艾达魔导师轻巧地从树上跃下，她白皙的肤色和衣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是就是。”胖子连连点头，最近一段时间他可是吃尽了苦头。 自从华少公子转修了艾达魔导师的“核芯”修炼法后，胖子便成为了公子专用的陪练。虽然唐胖子只需要负责挥拳而不用担心挨打，不过每天挥上几万拳也是很累人的。而且在不久前，华少公子似乎成功地跨过了某个重要的修炼关卡，在那之后，他连一丝心神都不需要分出，胖子就已经完全无法碰到他的衣角了。 “若是换做从前的话，公子面对这种攻击时至少也要扭下头，然后花个01秒的时间吟唱一段咒文啊。”胖子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不过他也清楚，他的攻击对于实力高出他两个大阶位的华少公子来说，无异于小黄鸡用头去撞大野狼——不痛不痒。 唐胖子现在还没有完全搞明白，魔导师与大魔法师间究竟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根据华少公子的说法，他在晋级为魔导师时，并不会像普通人晋级为“斗气使”时一样得到大幅的体质提升，如果华少公子不使用法术进行防御的话，唐胖子的全力一拳也能打得他龇牙咧嘴。公子在晋级时也没有像“斗气使”晋级为魔法师时一样，获得“领域”这种能够隔空操控魔力的能力，而且公子的领域并没有得到什么逆天级的增强——只不过范围增长了一点点而已。 然而，胖子还是明显地感觉到，公子比以前变得更强了。 就以刚才的这次“对练”为例，胖子在短短的数分钟内，向华少公子挥出了数千下充满了斗气的重拳，但是每当胖子的拳头快要击中公子的时候，公子的身边便会凭空凝聚出一枚小小的魔法盾，并用恰好的力道抵消掉了胖子的攻击。 这听上去似乎也没什么，因为其它专精于防御的大魔法师也可以做得到这一点，只不过不会像公子这样轻松写意罢了。但关键问题是……整个都城的人都知道，华少公子走的是速攻路线而不是防御路线啊！ 唐胖子可不会傻傻地以为，这是华少公子天赋异禀，同时精通了这两个路线的修炼方法的缘故。虽然胖子目前还没有大魔法师的实力，但是曾经当过上千场擂台赛裁判的他，在见识方面可谓是一流的(否则在那天的赛场上，也不会只有他和华少公子两个人意识到艾达女士拥有着魔导师的境界了)，因此在这一方面，胖子可以拍胸脯保证，只要是思维正常的大魔法师都不可能会同时选择专精“速攻”和“防御”这两个对立的修炼路线，因为这样做并不划算。 究其原因，还要从大魔法师们的力量源泉：“灵魂核心”说起。 大魔法师们远超常人的力量，绝大部分都来源于他们为自己精心设计的“灵魂核心”。灵魂核心就像是由成千上万的魂力符文凝结而成的一块魔力“画板”，魔法师们可以在这块画板上刻画各种各样的法阵，对自己施展的法术进行增强。例如，华少公子就在灵魂核心中刻画了“高阶奥术”的演算法阵，也正因此他才能在短时间内施展出令人眼花缭乱的高阶“奥术冲击”法术。 不过，灵魂核心中，能够刻画的法阵数量是有限的。 每个法阵都要占据一定的灵魂核心“栏位”，法阵的能力越强大，功能越完善，它需要占用的栏位数就越多。也正因此，每位大魔法师在灵魂核心中刻画法阵时都需要经过再三的谋划，确保每一个栏位都能得到充分的利用。如果一名法师将他自己大半的灵魂核心栏位都用在了防御系列的法术上，那他就没有足够的栏位去刻画其它系列的法阵了。 当然，灵魂核心的栏位数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只要魔法师的能力够强，他完全可以使用尺寸更大的灵魂核心，这样，他的灵魂核心栏位数自然会比其他人要多上一些。然而，越大的灵魂核心越难以被驾驭。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当灵魂核心的面积超过某个临界点后，它的尺寸越大，其中运行的法阵就越容易发生莫名其妙的故障。因此即使是现在，绝大多数大魔法师的灵魂核心也不会超过一块怀表的大小。 不过除此之外，大魔法师们还发现，可以通过提升灵魂核心品质的方法来增强自己的实力——灵魂核心的品质越好，其上的每个栏位的尺寸就可以被压缩得更小，而对应地，整个灵魂核心中能够容纳的栏位总数也就变得更多了。 然而，即使是品质最好的灵魂核心，魔法师们在使用它时也会感觉栏位捉襟见肘。只要法阵的功能稍微强大一点，它便动辄要占用掉十几个栏位，而类似于【枫华】这种“绝技”级别的魔法法阵，需要占用的栏位足足有数百个！要知道，实力一般的魔法师的灵魂核心栏位也就只有十乘十，一百个而已，他们用光整个灵魂核心都未必能练成一个绝技…… 唐胖子知道，华少公子是年轻一代大魔法师中的佼佼者，他拥有的灵魂核心栏位数已经超过了千个。然而即使如此，他也不可能这样去挥霍自己的灵魂核心栏位。这是因为如果设计得当的话，灵魂核心中的法阵是可以重复使用的——例如一个人只要在灵魂核心中刻画了基础的“幂次演算”法阵，那他以后想刻画更高级别的“高阶奥术演算”法阵时，其中用于进行幂次演算的部分就可以重复使用之前的法阵了。因此，一般的修炼路线中，只会包含一系或者是数系属性相近的法术，这样可以大幅降低栏位的消耗。而每一条修炼路线的背后，都凝聚了一代代大魔法师们对法阵的精心设计。如果说华少公子没事异想天开，同时修炼起了“速攻”和“防御”这两条几乎没有共同基础法阵的路线的话，估计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位大魔法师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都会大骂他一句暴殄天物的。 然而，现在的胖子却发现，华少公子似乎颠覆了前人们总结的规则。现在的他不仅施法速度没有丝毫降低，而且在防御法术上也有了顶尖的造诣。而且…… “剑来！” 华少公子双眼微眯，他直直地伸出手臂，手指微屈，口中轻喝道。而随着公子的动作，一柄闪耀着旭日般光辉的长剑在他的面前瞬间成型。 胖子一脸郁闷地捂住了双眼。好吧，这个招式之前艾达魔导师也使用过。【牛顿的烈焰激光剑】，由上一代大贤者牛顿爵士将【烈焰光剑】与【奥卡姆剃刀】融合而成的强攻系绝技。看来华少公子在这短短的几天内又多掌握了一个系列的法术。 “难道说成为魔导师之后，就能够突破灵魂核心的栏位限制了么？” 胖子喃喃自语道。 “呦，观察力不错嘛！”心情大好的华少公子收起了光剑，随后他笑着伸出手，将胖子从地面上拉了起来。 “那公子您现在的栏位数有多少了啊？”唐胖子有些激动地问道：“一万……不，五千？” 公子笑着摇了摇头：“成为魔导师之后，我们基本就可以不用再关注栏位这个概念啦，现在的我们使用的是‘通用演算核芯’和‘指令集’。哦，这两个名字是艾达小姐起的……” 胖子：“……”(表情僵硬) “哦，这些东西的话，等你能够构造一枚一千栏位以上的灵魂核心以后再了解就好啦，现在的你听不懂这些也是正常的。”华少公子见胖子完全是有听没有懂的状态，于是他立刻改口道。 胖子：“……”(公子我知道您是好意，可是您这句话也太打击人了吧？) 一旁的艾达小姐默默地叹了口气：“好啦好啦，小唐你就这样理解好了：成为魔导师后，可以施展的法术数量就几乎不受栏位数量限制了。如果非要用这个标准来衡量的话，大概相当于一百多万个栏位吧。” 胖子瞪大了双眼并愣愣地待在了原地。而见唐胖子一时半会缓不过来，公子和艾达小姐也没有再管他，而是又走到一旁交流修炼心得去了。 “所以说华公子你的程式中，负责跳转的控制指令太多啦！”艾达摇了摇头：“如果这类指令太多，以后其他人就很难看得懂了。” 华少公子尴尬地挠了挠头：“十分抱歉……但我实在想不到更好的程式结构了。” “可以使用‘轮转’指令！”艾达小姐伸出手指：“我和那家伙之前曾经猜想过，其实任何复杂的程式都可以使用‘循序’，‘判别’与‘轮转’这三种结构进行表述……” 听着两人的争论，胖子默默地走开了。虽然华少公子和艾达小姐在谈话时并没有刻意地避着胖子，但是他们聊的内容胖子还是完全听不懂……。 “好难呀！” 坐在树荫下的胖子郁闷地挠起了头皮。正午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穿出，在胖子的身前映出一条笔直的轨迹。 第五十七章 程式入门（终） “哼哼哼，喵哼哼，喵哼哼哼哼” 抱着大鱼的橙喵一边摇着尾巴，一边得意地走在河边的小路上。 大青离开后，人群也开始逐渐散去，河岸边只剩下几只刚刚学会游泳的小鸭子在浅滩中好奇地游来游去。 “今年换到了好多条大鱼喵！”猫娘一脸满足地嗅了嗅怀中的大鳗鱼：“这条要怎么吃好呢~爆炒？生煎？还是炖鱼汤？” “都可以都可以！只要猫猫小姐姐喜欢就好！”大鳗鱼扭动了几下身体以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为了能够接近橙喵，它已经将自己的性命和节操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就在此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 “橙……橙喵姐姐！” “哟，是天天呀！”猫娘的耳朵动了动，随后她转过了身。 在不远处，一位身穿洁白连衣裙的少女正气喘吁吁地向橙喵跑来。她的手中提着一个小小的木桶，桶中装着一条不大不小的青鱼。 “对了，天天你今年为什么到这里来换鱼吃了呀？”望着少女手中的小木桶，橙喵好奇地问道：“喵记得你之前并不喜欢吃鱼的说。” 听到橙喵的问话，少女脸色绯红地回答道：“因为，因为……那个，人家最近认识了一位公子，想送一条鱼给他当礼物。” “哎呦不错喵！”听到天天的回答后，橙喵眼睛一亮：“看来天天的春天也到了呢！” 闻言，天天的脸颊和耳朵红得更厉害了。 “那只是什么种属的天鹅呀？大天鹅，黑天鹅？”听到了好消息的橙喵开心地问道：“请人家来我们的镇子里做客嘛！” 天天沮丧地低下了头：“最近好像不行，他要迁徙到遥远的北方去了。” “真不凑巧。”橙喵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最近镇子的条件不好，维护不起各种各样的栖息地，愿意来这里的新朋友也变少了呢。” “是啊，好可惜。”少女也低着头喃喃自语道：“如果不是生活不下去了的话，谁会愿意去那么远的地方呀，那里好冷好冷的……” 说到这里，少女咬了咬牙，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说道：“人家要送他一件羽绒大衣！” 橙喵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天天，你这是打算下血本了呀！” “没……没办法呀。”天天一脸纠结地跺着脚：“人家实在是没有什么其它的可以送啦！然而人家知道自己的实力很弱，羽毛也不是很值钱，不像橙喵大人一样……”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不好意思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好吧好吧！”心思细腻的橙喵察觉到了少女的想法，于是她伸出手在耳朵旁轻轻地扯下了一撮毛，并将它们塞到了少女的手中。 “诺！这样天天你就可以缝上一件品质超好的防寒羽绒服啦喵！”猫娘得意地拍了拍胸口：“等你成功追到那家伙以后，可要请喵去参加观礼哟！” “好的，谢谢！谢谢橙喵姐姐！”拿到了珍贵材料的小天鹅妹子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她忙不迭地出声道谢。 虽然这撮猫毛只有很少的一点点，但是身为p5阶强大生物的橙喵，她身上的任何一部分都是不可多得的至宝。一件羽绒服只要掺上了这些猫毛，再辅以恰当的法术加持，它的保暖性能会远远地超过任何一件普通的貂皮大衣！ “对了橙喵姐姐，太白叔叔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天天想到了身处北方小村的远行队成员们，并出言问道。 “大概要过上四五天吧。”橙喵想了想后答道：“如果他们那边进展顺利的话就好了。” 随后，两人——或者说一只喵和一只小天鹅又寒暄了片刻后，两人又各自分开行动了。天天返回了不远处的农场，而橙喵则是提着一条大鱼踏上了回家的路途。路过河边的一处小树林时，橙喵的耳朵动了动，随后她带着一脸的坏笑悄悄地走开了。 张家小院，清晨。 “咴呀，好困呀！”刚刚睡饱了觉的小灰马从马厩中走了出来：“橙喵你们今天的收获怎么样？” 身为纯正食草动物的小马对鱼一点兴趣都没有，因此它并没有陪着橙喵、依灵和程远早早地起床前往小河边。 “收获很不错，今年的大青超慷慨的！”橙喵开心地挥了挥手中软绵绵的大鱼。在这一路上，可怜的大鱼被贪吃的橙喵偷偷地舔了好多下，它现在已经连p4的阶位都快保不住了…… “对了，依灵呢？”小马向橙喵的身后张望了一下，它并没有看到另外两人的踪迹。 “哦，依灵喵和阿远喵去河边的小树林里玩游戏去啦喵！”橙喵眨了眨眼睛。 “小树林？”小灰马眉头一皱，它狐疑地问道：“他们……玩什么去了？” “不知道呀！”橙喵摆出了一副莫名的表情：“喵反正只听到那边传来啪啪啪的声音……” “咴！”小灰马吓得一蹦三尺高：“橙喵你怎么不阻止依灵啊？” “喵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呀？”橙喵无所谓地说道：“反正依灵喵这两天身体恢复得不错，她难得有心情想放松一下，就由着她去嘛！” “那也不能这样草率啊！”小灰马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不行！小灰要过去看看！” 忽然，两个声音从院子外边飘了进来。 “拜托了大小姐，就让我再看一眼吧，我刚才真的没看清！”这个是程远的声音。 “不给看啦，哼！”依灵一边说着一边踏进了院子，她的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弧度：“谁叫你自己不珍惜机会的，等下次吧！” 随后，带着一脸不甘表情的程远垂头丧气地走进了院子。然后他便看到，一只沾满了灰土的马蹄在他的面前不断放大、放大…… “乓！” —— —— “小灰灰啊，你也不想想，我程远像是那样的人吗！”脸上带着马蹄印的，鼻青脸肿的程远一脸无奈地给小灰马梳理着鬃毛。 小灰马不客气地打了个响鼻，随后它扭过头去，一边晃动着尾巴一边迤迤然地走开了。 “哇哈哈哈，弱鸡！”在另一个位面的程原毫不客气地传来嘲笑的意念：“那个名为‘大青’的集群意识不是刚刚才教过你么，遇到攻击时一定要条件反射一样地使用【意识加速】这个能力！真是朽木不可雕呀。” “谁会二十四小时提防身边的攻击啊，你以为你是act游戏主角么。”程远一脸不爽地在意识中回击道：“而且我手头上积攒的信息点现在也全空了，想用技能也用不出来，这可都是拜您这位大黑手指所赐。” “好吧好吧。”程原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可是暂时解决了，以后不许再朝我的头上甩锅。” 就在不久前，程原和程远二人发现，曾经被大量信息光点滋养过的物品，可以像“法拉第笼”一样，一定程度上屏蔽信息光点的自由流动。只要程原用蚊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程远收集的信息光点就不会肆无忌惮地泄露到地球位面去了。 “但这招也只是晚上有用好吧。”程远一边望着渐渐远去的小灰马一边下意识地吐槽道：“你又不可能披着蚊帐或者裹着棉被卷出门……你以为你是传说中的电波男么。” “说得也是。”程原耸了耸肩：“要不你再替我好好想想，之前你真的没在床底下藏什么可以用来当头套的东西么？” “一边去。”听出了程原弦外之意的程远没好气地答道：“你还不如试试将床单剪了做成抹额……就是那种围在额头上的，写着必胜两个字的那种东西。” “你是想让我被当成****分子打死么。”程原撇了撇嘴：“我今天回去之后再翻一翻衣柜吧，或许能找到点什么可以光明正大地套在脑袋上的东西。” “希望如此吧。”程远叹了口气：“算了，我先去吃早饭了，待会再聊。” “好嘞，回见吧您呐。”程原回道。 随后，连接断开。 面积不大的工位桌前，程原默默地思索着什么。随后，他拿起随身携带的记事本，继续记下了后续的内容。 “周二，晴，有雾霾。” “异界的阿远遇到了一条大鱼，一百锅都炖不下的那种。说起来，那个位面竟然能够形成‘集群意识’这种神奇的生命形态，真的是不可思议。” “程远被几十条小鱼吐成了落汤鸡，还好本大佬英明神武，分出小小的一丝意念替他解了局。说起来，我这次借助这个黑手指——啊呸，金手指通道施展出的能力，似乎不是简简单单的‘遥控’这样简单啊。如果要给这个技能起个名字的话叫什么好呢？【远程协作】，【意识融合】，还是【思维同步】？” 程原停下了笔，回味了一下不久前二人合力作战时的感觉。那时的二人其实意识都不是很清醒，程原刚刚睡醒不久不说，程远也是熬了大半夜只睡了短短的一两个小时，如果要论状态的话，两个人的精神状态能分别发挥出七成就不错了。 然而，当两个人的意识融合起来之后呢？ “如果按70%70%，再乘上一些同步时的损耗，按75%算的话……我勒个去，破百了？” 程原吓了一跳，不过他随即反应了过来，这种“意识清醒程度”不能用简单的加法来衡量。不过即使如此，两个人在合作时，也远远发挥了1加1大于1的效果。按照程原的话说，那就像是本来一个人玩的游戏，忽然能够两个人同时操作了，只要两人的分工明确，那整体的操作水平就能立刻上升好几个台阶。 “这个能力要是用在pairprogramming上该多好啊。”程原下意识地想道，随后他哑然失笑。多少人做梦都得不到的穿越金手指能力，他竟然想着用这个能力来两人合作写代码，估计也是没谁了。 “后来，程远那个笨蛋就和依灵妹子一起跑到小树林里去谈人生谈理想去了，然后他就真学了一大堆编写‘程式’的技巧回来。”程原又接着写道。 “……”。 “……” “擦，我们两个这辈子就是死宅单身狗的命！”程原气得想摔笔：“所以说没事不要学什么编程，会单身一辈子的！” 第五十八章 程式入门（结） “程程，帮忙看一个问题呗？” 一名绑着单马尾，脸蛋圆圆的妹子蹭到了程原的身旁，并小声向他请教道：“我这个程序运行不起来！” “哎，好吧。”程原耸了耸肩，并暂时放下了手中的笔记本。 随后，他伸手轻轻一推桌边，装有轮子的办公椅便将他送到了圆脸妹子的工位旁。接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屏幕…… “我说团团啊。”程原痛苦地扶了扶额头：“程序的主入口是main函数，你写的这个mian函数是什么鬼啊。” “哎呀，不好意思。”被称为团团的妹子下意识地吐了吐舌头，随后她用两根手指飞快地敲击了几下键盘，这下程序终于成功地运行起来了。 “耶！我成功了，现在我也会写程序啦！”望着弹出窗口中显示的一行文字，团团高兴地握了握拳头。 一旁的程原下意识地张了张口，但是他最终并没有打击妹子的积极性。虽然她写的只是一个最简单的菜鸟入门程序，但谁还不是从菜鸟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呢？ 随后，程原再次一推桌子，返回了自己的工位。不过还没等他重新拿起笔记本，另一名同事就已经带着问题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 “程远大佬，帮忙看一个问题呗……” 好吧，程原只好再次动身。 十秒钟后，程原一脸无语地指着面前的几行代码道：“大熊啊，这个index我还可以理解，但是后边的indey和indez是什么东西啊？” 被称为大熊的汉子憨厚地张了张嘴：“x，y，z，没问题啊？” 程原：“……” 他感觉自己的肝在隐隐作痛。随后，程原默默地调取了一点宝贵的信息点，为自己施展了一个小型的治疗术。 好说歹说劝服大熊修改了变量名称的拼写，程原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下一个问题就找上了门。 “这行a[i]=iii是谁写的？”一看到面前的一串鬼画符，程原就气不打一处来：“赶快换回正常人类的写法，这种东西以后没人能看得懂。” “这可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提问的强子不服气地回道：“看不懂的人说明他水平不够。” 面对强词夺理的强子，程原本想批评他两句，但想了想后还是忍住了：“在工作中，绝大部分时候都不要这样写程序。代码是用来实现功能的，不是用来让你炫耀技巧的。” “那我加上注释说明还不行么？”强子仍不死心，毕竟这行代码中凝聚了他不少的“心血”。 “不好意思还是不行，这样写会出问题的。”程原无奈地扯过强子的键盘，并在上面随手敲了两下，打开了一个全是英文的网站：“你自己看看吧，jdk9前几个月报出的问题，你这个写法正好会触发这个编译器的bug。” 闻言，强子连忙打开了他宝贵的电子词典，开始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读起了这个网页中的内容……半晌后他发出了一声惊叫：“我的天！居然编译器也会出问题……大佬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的啊？” 程原无奈地耸了耸肩。这个问题当时在网络上还是有一点讨论热度的，所以他自制的爬虫小程序自然不会放过将这条消息推送到他面前的机会。 “编译器又是什么东西啊？”团团好奇地凑了过来。 程远微微地叹了口气。他本来想解释说，编译器是一种可以将程序转换为程序的程序，但是很明显地，这个说法除了听上去很高端以外，它并不能对菜鸟妹子产生一点点的帮助。 所以，程原想了想后说道：“编译器……它就像是程序界中的‘翻译’。” “翻译？”团团好奇地问道：“它可以将什么翻译成什么呢？” “什么都可以。”程原一边考虑着适合的措辞一边回答道：“不过一般来说的话，我们会使用它将平时编写的代码翻译成机器能够看懂的二进制指令……” 程远缓缓地讲着，他的思绪渐渐飘远。 —— 最开始，人们在计算时，只是使用手指，绳结和石头。后来，人们发明了简单的算盘和复杂的齿轮，帮助数学家们进行各种各样的运算。 然而，齿轮的转动速度是缓慢的，人们的加工精度是有限的。当需要处理复杂的运算时，即使是最好的工匠也没办法加工出满足要求的齿轮，地球位面史上，曾经的一位“机械计算机”发明者就因此抱憾而终。 然而后来，人们发现，如果使用一些特定的工艺，对一些被称为“半导体”的材料进行加工的话，就可以在其中产生一种被称为“pn结”的结构。 当然，不了解这个“pn结”的原理并不要紧，我们只需要知道，曾经的人们使用这个pn结，发明了二极管和三极管。 当然，不了解二极管和三极管的原理也不要紧，我们只需要知道，曾经的人们使用二极管和三极管，组合出了与或非等逻辑门电路。 当然，不了解逻辑门的原理也不要紧，我们只需要知道，工程师们使用一个个的逻辑门，制作出了各种各样的芯片。这些芯片中，有的能够进行加减运算，有的能够进行乘除，有的能够对输入的信号进行判断…… 虽然，这些芯片只能使用一串串的高低电压，或者说二进制的“0”和“1”作为输入与输出，但是这就足够了。 终于有一天，工程师们发明了这样的一种芯片： 它可以接收最少两个二进制数字，一个“操作指令类型”的信号，并输出一个数字。 如果这个“操作指令”是加法，那么这个芯片便对接收的两个数字进行加法运算，并输出计算结果。 如果这个“操作指令”是乘法，那么这个芯片便对接收的两个数字进行乘法运算，并输出计算结果。 如果这个“操作指令”是比较大小，那么这个芯片便返回两个数字的比较结果…… 工程师们为这个芯片设计了几十上百种可以支持的操作指令。除此之外，工程师们还在这个芯片的旁边安装了各种各样的，由电容或者磁铁粉制作而成的“存储器”，这些存储器可以为芯片提供输入信号，或者存储芯片输出的数值。 随后，工程师们开始在纸带上打孔。纸带上的每一段，都对应着芯片需要执行的一行指令。 最终，整个系统被组合。一条条纸带从识别孔洞的机器中划过，一波波电脉冲忠实地将扫描到的指令存入存储器。随后，一个由信号构成的“箭头”便可以从第一条指令开始，逐条地向芯片传递它所指向的指令。有时，这个箭头会听从芯片的命令，向前跳跃一段距离或是向后退两步，或者在小范围内转上几圈……不过一般情况下，它都能够到达最终的目的地。而在那时，工程师们想要计算的复杂公式的运算结果，已经安安稳稳地躺在存储器中了。 这个多功能的芯片，便是人们常说的cpu，而那一摞摞能够铺满整个地面的纸条，便是早期的计算机程序。 —— “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吧。”程原一边指着屏幕中的一行行如同天书一般的符号一边介绍道：“但是，一般人很难看得懂cpu直接使用的机器指令。因此，人们发明了各种各样的高级语言，然后再用编译器将这些高级语言转换为汇编指令和机器指令，这样就方便得多啦。” “原来如此。”团团似懂非懂：“那……编译器是用什么语言写的呢？” “嗯，现在的大部分语言的编译器都是用‘c语言’写的。”程原想了想后，表情古怪地抛出了这样的一个回答。 “那c语言的编译器又是用什么语言写的呢？”一旁的大熊想了想后也提了一个问题。 “c语言的编译器是用c语言写的。”程原满意地笑了笑，果然有人跳坑了。 “啊？可是没有编译器就翻译不了c语言，没有c语言就写不了编译器……”旁听的几人陷入了混乱当中。 “恭喜你们成功领悟了递归。”程原得意地回道，这下他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随后他一脸满足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过，他旋即便感到一道目光从隔壁的位置投射而来。程原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并开始了下意识的左顾右盼。 十秒钟后。 “好吧好吧，揭晓谜底。”在那道目光的注视下，程原最终还是缴械投降了：“最早的、最简单的编译器是用汇编写的，而复杂一点的编译器是用最简单的编译器生成的，复杂两点的编译器是用复杂一点的编译器生成的，以此类推。” 这下，旁听的几人终于摆出了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而程原则趁机一脸无奈地望向了那道目光的主人：一名戴着眼镜的，瘦小的文静少女。 [于小鱼同学啊，我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程原用目光向少女示意道。 [谁叫你欺负团团姐的，哼。]少女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 [明明是你的团团姐先来欺负我的。]程原用目光叫屈道。 [不管，哼。]被称为于小鱼的少女再次递给了程原一个鄙夷的眼神，随后她又转过头去对着键盘敲敲打打了。 好吧，被发了坏人卡的程原只好一脸郁闷地坐回了自己的工位上，随后他再次默默地打开了手中的笔记本。。 “刚才我整理到哪了……哦对，程远那家伙陪着妹子去了小树林，然后学了不少与‘程式’相关的知识回来。哎，真羡慕那个家伙还有人可以讨论问题，我就只能盼着身边的几只菜鸟早一点开窍……好吧，小鱼不算菜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拿眼神戳我啊！” “哎，真是的。”程原越想越沮丧：“所以说没事不要做什么程序员，只能当单身狗不说，就算天天为别人帮忙也会被鄙视！真是太过分了！” 第五十九章 达尔文奖候选鱼 抛开地球位面自怨自艾的程原不谈，遥远异界的小屋中，大家正在兴致勃勃地准备着早餐。 “开饭啦！” 橙喵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捧着一口噗噗乱跳的大锅走向了餐桌。 “一大早就吃鱼汤，橙喵你还真是奢侈！” 院子中的小马斯文地嚼了一口珍藏的紫星苜蓿叶：“好东西不是应该留到最需要的时候再吃嘛。” “好吃的当然要第一时间吃掉啦喵！”橙喵将大锅放到了餐桌上：“如果一直舍不得吃最后便宜了别人，那可就亏大了喵。” “哎，等猫你哪天挨过饿了，就知道存东西的必要性啦。”大狗下意识地用前爪刨了两下地面，随后又闷闷不乐地啃起了面前的白米饭团——如果不好好表现一下的话，这个月它真的就要没有肉吃了。 正在帮忙搬运餐椅的程远默默地叹了口气。 一番忙碌过后，众人围坐到了餐桌前。 “阿远喵，先吃鱼，先吃鱼喵！”望着餐桌正中央的大锅，橙喵的爪子蠢蠢欲动。 “哎，可怜的大鱼。”程远一边摇着头，一边帮橙喵打开了锅盖。 随后，四目相对。 “哟，被浇成落汤鸡的小伙子你好呀！看在你是猫猫小姐姐同伴的份上，鳗就好心好意地赏你一口汤喝好啦！”伴随着蒸腾的水气与汤汁中上下翻滚的底料，锅中的大鱼悠闲地扭了扭身子。 程远：“……” 这锅鱼汤真的能喝吗！ “哟，小伙子你可不要看不起本鳗！”一道淡淡的电光闪过，体型明显已经缩小了好几圈的大鳗鱼从汤汁中跃起，并盘到了程远的脖子上：“在大青的智囊团中，本鳗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这份本鳗亲自精心熬制的海鲜汤，哪怕只是喝上小小的一口，都可以让你的脑力提升至少十个百分点！” “哎哟……烫烫烫烫烫！”程远连忙手忙脚乱地将热腾腾的大鱼从脖子上揪了下来。有着p4阶实力的大鱼可以无视滚烫的开水，可是他不行啊。 “可是，大青的智囊团不应该是那几条特别可爱的海豚嘛？”伊伊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 大鱼的表情一僵，随后它辩解道：“那个……那几只海豚又不像青鱼们一样需要洄游，所以大青这次过来的时候把它们留在海里了。它们不在的时候，原先身为传令员的鳗族们就自动升格到智囊团一阶咯。” 程远的眼皮跳了跳。好吧，如果用人来打个比方的话，这相当于一个人把脑子留在了家里，然后身体去远方旅行了……这样来看的话，集群生物还真是神奇。 “这样的话，那几条海豚会不会很孤单呀。”伊伊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会呀，大青把它们几个暂时借给小黄了。”大鳗鱼摇头晃脑地说道：“估计以那几只的能耐，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小黄就可以长成大黄了吧。” 把脑子借给了别人可还行！程远好奇地提问道：“那……大青和小黄可以合并成一个集群么？” “当然可以呀，只不过集群的个子太大的话，就容易找不到足够的食物而饿肚子。”大鳗鱼又跳回了餐桌上，并伸出长长的尾巴搅了搅锅中翻滚的汤汁：“毕竟最近几年西大陆架的环境不景气，食物也不太好找，大青和小黄自然也不愿意一起凑成一团觅食了。哎，这段青黄不接的日子哟……” 程远：“……青黄不接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嘛！” 他感觉自己的肝在隐隐作痛。 想到这里，程远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宝贵围巾，他想使用一点宝贵的信息点为自己施展一个小小的治疗法术。然而他很快便想了起来，另一个自己已经离开了温暖的小窝，如果他在这个时候使用信息点的话，估计要不了几秒钟，这个法术效果就会被他那不受控制的大黑手指吃干抹净了。 “……心塞啊。” 望着餐桌上兴高采烈地煮着自己的大鳗鱼，程远在心底无可奈何地发出了一声哀叹。 —— “虽然鱼是怪鱼，但是汤真的是好鱼汤呀！” 猫娘轻轻地呷了一口乳白色的鱼汤，随后露出了一脸陶醉的表情。 “这是鳗的荣幸！”小院的水池中，得到了这个评价的大鳗鱼兴奋得声音都在颤抖：“请猫猫小姐姐尽情品尝！” “真的有这么好喝么？”程远狐疑地端起了面前的瓷碗。 忽然，他感觉手中发出了“咔嚓”的一声轻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解开了。紧接着，一道明亮得晃花了程远双眼的青蓝色光柱从碗中透射而出，直冲房间的天花板，浓郁的鱼香瞬间充满了整个小屋。 “这什么东西啊喂！”程远吓得连忙抓紧了散发着耀眼光芒，还不时发出噼啪声响的汤碗：“我只是想喝个汤而已啊！” “三栖电鳗可是l4级别的高等食材，发个光什么的再正常不过啦喵！”橙喵闪身出现在了程远的背后：“阿远喵不要乱玩碗上的封印程式啦，赶快把汤喝掉，它对补脑很有好处的！” 橙喵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程远手中的瓷碗伸出了爪子，很快地，程远手中噗噗乱跳的瓷碗再次安静了下来。 在猫娘的不断怂恿下，程远最终还是战战兢兢地重新端起了碗，并喝上了小小的一口…… 鲜！ 这是喝下鱼汤后程远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在今天之前，程远所吃过的最奢侈的一餐，是大学班里绰号“星云”的土豪同学在毕业时请全班同学吃的那顿每人大几百元的海鲜自助……但就算是那餐饭的主菜龙虾的鲜美程度，也不及他面前鱼汤的百分之一！ “呜姆……好喝！” 程远不由自主地将整碗鱼汤狼吞虎咽地消灭一空。不过，还没等他细细品味留在口中的美味，一道仿佛带着电火花般灵感的信息流便直直地涌入了他的脑海，随后他便直愣愣地陷入了呆滞状态。 橙喵和依灵对视一眼，随后她们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各自伸出手，在程远的身上分别轻车熟路地拍了几下。 程远感觉自己化为了一群游鱼。 鱼群在记忆的海洋中徜徉，海底的泥沙中潜藏着一枚枚美丽的贝壳，鱼群将它们一一衔起。随着鱼群的游动，一件件曾经被程远遗忘的往事也重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毕业聚餐时，餐桌上依依不舍的宿舍室友。 校门外散发着化学香料味道却意外美味的小吃。 在书山题海中奋战时被匆匆解决的盒饭。 课间与同桌同学偷偷分享的小零食。 程远安稳地睡在襁褓中，大人们围坐的餐桌上传来好闻的香气。 一枚枚贝壳在记忆之海中缓缓落下，它们表面的泥沙随着洋流飘散。远远望去，这片近年来逐渐变得稳重的海洋中似乎渐渐多出了一抹别样的光彩。 半小时后，仿佛刚刚从梦境中醒来的程远长舒了一口气。 “小伙子感觉怎么样？”在小院中四处游弋的大鳗鱼得意地问道。 程远诚心诚意地伸出了大拇指。这碗鱼汤和他几天前喝到的神奇莲子粥有些类似。赵家的精制莲子粥有着固本培元的功能，而这碗鱼汤则有着明目健脑的特效。现在的程远感觉自己的大脑异常清醒，思考问题时几乎瞬间就能得到答案。 “那等鳗养好了身子以后再给你们做上一顿好的！”由于满足了由于程远满意就开心的猫猫小姐姐的大鳗鱼忘乎所以地回答道。 望着体型明显缩水了好几圈的大鳗鱼，程远感觉自己怪过意不去的。他脑筋一转向橙喵提议道：“橙喵啊，我们要不要把这条鳗鱼养起来？” “鱼很不好养的呀，很多鱼都必须在信息点特别丰富，水质特别干净的流水中才能养得活，我们的小镇维护不起满足这种条件的栖息地，所以小鱼干才会那么贵。”橙喵歪了歪头：“尤其是同时需要淡水和深海环境的鳗鱼，就连那些特别发达的大陆都没有找到养鳗鱼的方法呢！” “真是可惜。”程远循循善诱地说道：“如果这条大鳗的基因能传下去的话，以后的鳗鱼可能就会变得特别喜欢猫，只要橙喵你去海边转一圈的话，就会有数不清的鳗鱼争着朝橙喵你的怀里跳呢！” 橙喵睁大了眼睛，她看了看面前的大鳗鱼，又流着口水想了想海边数不清的鱼心甘情愿地排着队请她品尝的场景……是要现在唾手可得的一条鱼好呢，还是未来有可能得到的几百几千条鱼好呢？ “好难选呀！”猫娘罕见地陷入了犹豫不决的状态。 程远连忙用眼神向大鳗鱼示意，自由的机会放在这里了，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可惜，大鳗鱼并没有一点点求生的自觉：“不要啦！鳗才不想去找什么雌鳗，也不想自己变成雌鳗……鳗只想陪在猫猫小姐姐身边！” 好吧，程远无可奈何地撇了撇嘴，看来这条大鱼的基因是没什么机会传下去了。 第六十章 舌尖上的异界 吃饱喝足之后的程远细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上的变化，结果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现在的他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脑力和反应速度都有了不小的提升，思考问题时的速度明显快上了一大截。而且除此之外，他还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视力似乎又变好了一点点，这让他惊喜异常。 要知道，近视学霸们最大的苦恼之一就是翻书时看清文字的速度跟不上脑子运转的速度，而戴眼镜又会让视野变得很狭窄。如果让程远在“健美先生的身材”和“双眼53的视力”间选择一项的话，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不过现在嘛，对于喝了莲子粥和鱼汤的程远而言，这两条似乎都不是什么问题，唯一的一点点小瑕疵就是他看上去没什么肌肉罢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种东西除了给其他人看以外还有什么其它的用途吗？显然没有啦。 “这碗鱼汤不错呀。”收获颇丰的程远诚心诚意地竖起了大拇指，收到了表扬的大鳗鱼得意极了。 一番喧闹过后。 “橙喵啊。”厨房中，程远一边刷着碗，一边向身边到处钻来钻去的猫娘问道：“你们这边都有哪些种类的大补食材呢？” “那要看是什么级别的食材啦喵！”猫娘一边灵活地搬运着碗碟一边回答道：“比如你刚才吃到的鱼汤，它使用的主材是p4阶位的三栖电鳗，所以这份食材是l4级别的食物。当然，现在的阿远喵只有p1阶，一次最多只能喝一小碗鱼汤，如果直接吃一整条鱼的话会被撑坏掉的。” “确实如此。”程远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前两天小小的一碗莲子粥差点把他活活撑死。 “其它的食材的话，阿远喵你也喝过大白的莲子粥啦，那个也是l4级别的食物。”橙喵又继续介绍道：“单独一颗的‘剑心青莲’莲子虽然只有l3级别，但是大白在熬制莲子粥的时候，用压缩程式将它的精华浓缩了上千倍呢！” “等等……等一下！”程远一脸诧异地打断了猫娘：“压缩程式……可以用来压缩实物？” “当然啦。”橙喵带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向程远。仿佛是为了示范一下，猫娘随手从一旁的苹果篮中拿了两个苹果。接着她一手拿着一个苹果，随后两手一拍…… “啪！” 程远愣愣地从猫娘手中接过那颗体积似乎没有太大变化，但是明显沉了不少的“200%压缩苹果”，并下意识地咬了一口。 嗯，双倍美味，双份嘎嘣脆。 —— —— “这是哪门子的压缩算法啊！”程远一脸茫然地啃着手中的苹果：“这种东西一点都不科学好不好……” “哪里不科学啦？”依灵一脸得意地瞥了大笨蛋程远一眼：“压缩后的物体信息量会成倍增加，虽然因为我们使用的是有损压缩程式，被压缩物体的质量不会翻倍，但是算上过程中副产物的话，前后的物体总质量也是完全相同的呀。”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惬意地呷了一口杯中的果汁——压缩苹果时产生的主要副产物之一。 “这个不仅仅是守恒定律的问题啊！”程远抓狂：“被压缩后的分子都去哪了啊，范德华力呢？还有不相容原理难道失效了不成么……” “具体的原理等你有了p4阶的实力以后再了解吧。”少女得意地解释道：“压缩程式可是‘信息化’与‘反信息化’程式的高级应用，这个可是赵家最擅长的程式啦，他们甚至掌握了‘无损压缩’的方法……被无损压缩的物体被解压缩以后，和压缩之前一点区别都没有！” 程远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无损压缩”这个词应该不是这么用的啊…… 他又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嗯，不过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枚被‘压缩’后的苹果确实真的很好吃，而且很填肚子。 “除了这种压缩食材以外，这边还有什么其它的高品质食材么？”青年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继续问起了之前的问题：“不同的食材是不是有着不同的效果啊。” 他忽然觉得当一名周游异界的美食家也不错。 “当然有啦喵！”橙喵抢着回答道：“比如那边躺着的大笨狗的大腿肉可好吃啦！而且狗肉有着传说中的全能食材效果——活血化瘀，滋阴补阳！” “汪！猫你不要坑队友啊！”遭了无妄之灾的大狗吓得蹿出十几米远：“而且要论食材品质的话，你才是最顶级的那一只吧！” “猫肉是酸的，不好吃。”橙喵得意地摇了摇尾巴：“而且喵的食用方式和大笨狗才不一样呢。” 程远：“……” 他感觉话题开始向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不过说起来，人类的历史还真是一部宏伟的吃货史。就随便从《山海经》中拿一段出来吧：“……何罗之鱼，一首而十身，其音如吠犬，食之已痈。” ……这个一个脑袋十个身子的怪鱼，为什么给人的感觉这么像鱿鱼呢？ 而且更令人细思极恐的是，整部山海经中，除了烛龙这类明显招惹不起的神兽、凶兽以外，其它的大部分生物都是记录了“食用效果”的……和那群吃遍了山海的前辈们比起来的话，现在的广东人也要敬上三分吧。 眼见着橙喵和大狗在“谁更好吃”的话题上越跑越远，程远无奈地打断了它们之间的争吵：“你们讨论这个问题不太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呀。”已经骑到了大狗背上的猫娘无所谓地答道：“吃和被吃可是大自然中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啦，如果阿远喵能在决斗中让喵输得心服口服的话，那就算被吃掉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喵！” “当然，要吃的话就要好好地去吃。”被揪住了耳朵的大狗一边不满地甩着头一边补充道：“自然界中的猎杀者们都是有不成文的规定的——填饱了肚子就不要做无谓的猎杀，除非迫不得已，也不要对猎物种群中的幼崽下手。” “就算是我们人类也是一样的啦。”依灵也接着说道：“当我们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也会将身体中的能量与物质全部归还给天空和大地，最多只是将最珍贵的记忆凝结成一张照片，作为自己存在过的证明。” 程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阿远喵从前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呀？”猫娘兴致勃勃地问道。 “大概是……荷包蛋吧？”程远苦思冥想了一会之后，给出了一个奇怪的答案。 “是什么珍稀生物的蛋嘛？”橙喵有些诧异地回答道，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窗台上放着的那枚洁白的小天鹅蛋。 现在的程远已经知道了，那枚来自天天的小天鹅蛋也是l4级别的珍贵宝物，单单注视着它就可以让人消除掉脑海中的绝大部分杂念。虽然包括天天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清楚如果这枚蛋作为食材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它的美味程度绝对不会下于大家今天喝到的鱼汤。 “不是什么特殊的蛋啦，就是普普通通的土鸡蛋而已。”程远也很讶异自己会给出这样的一个答案，但当他在脑海中回顾了几圈星云土豪请他们吃的那些大餐之后，他发现最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还是小时候爷爷做的那只用料十分简单，但却美味无比的荷包蛋。 “为什么它会这么好吃呀喵？”橙喵好奇地围着程远转起了圈圈。 “那种荷包蛋做起来很困难的。”程远回忆着曾经的画面：“要使用那种特别重的大圆铁锅，但是一锅中只能下一个鸡蛋，否则火候不好控制，蛋液也会洒出来。当打下鸡蛋后，需要改用特别小的小火，当煎蛋的底面半熟之后，在蛋清中撒上一点点的盐，然后小心地用锅铲铲起鸡蛋的一半对折，将蛋黄包裹起来……” 大家聚精会神地听着，伊伊悄悄地擦了擦嘴边流下的口水。。 “包裹蛋黄这一步很困难的，如果早上几秒的话，蛋清就会因为没有凝固而容易破掉，但晚了的话蛋清就全熟掉了，没有办法将蛋黄封在中间。”程远缓缓地叙述着：“包裹好蛋黄之后也一定要把握住火候，否则鸡蛋的底面会焦掉。接下来，需要找准时机，向锅中加入少量的砂糖和酱油……在鸡蛋最终熟透的一刻，砂糖也恰好融成了糖昔，趁热将荷包蛋装盘，将又鲜又甜的糖汁浇上去，一颗半圆形的美味荷包蛋就出炉啦。” “听上去好有意思！”依灵摩拳擦掌：“下次人家也试着做一下好了！” 第六十一章 简单的码农经济学 早春的微风缓缓地拂过小镇，在程远的目光所及之处，一枚枚闪着淡淡荧光的信息光点正随着微风懒懒地飘荡着。 从各种意义上来讲，今天的天气都相当不错。 “好的，吃饱喝足了，也该准备去上学啦！”程远意气风发地背起了依灵为他准备的双肩包：“再不出发的话伊伊你可就要迟到啦。” 他准备用掉一周的时间，一雪前耻地摘掉自己学渣的帽子，并在小动物们羡慕的眼神中光荣地跳级进入……咳咳，幼儿园大班！ 可惜，事情往往事与愿违。 趴在沙发上玩耍的伊伊抬起头向程远做了个鬼脸：“笨蛋大哥哥，今天不上课！” “哎？为什么？”程远的表情一僵。 “因为大青今天来了呀！”伊伊理所当然地答道。 程远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难道小镇还有什么青鲶节之类的传统节日不成。 “因为大青过来的时候，会给我们留下好多信息点喵，我们要在它们消散之前把它们都储存好才行！”猫娘解答了程远的疑惑：“这几天，学院的教师和高年级学生们都要去东区帮忙的！” 在猫娘的解释下，程远渐渐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吃得饱饱的大青鱼们离开时，会留下不少游离的信息光点作为谢礼。不过这些信息光点同样也需要小镇居民们执行大量的演算后，才能被收为己用——就像玄幻小说中的修炼者们吐纳炼化天地灵气一样。因此，每到这个时节，小镇的居民们都可以让自己的核芯尽情地运转起来。 当然，普通的p2、p3阶的镇民们并不是贡献算力的主力军。在这个时候，真正发挥作用的是橙喵这些平时受限于配额，无法发挥核芯全部算力的强者，以及学院中的教师和高年级的学生们，以及……在小镇东区专门负责收集信息光点的程式大师团队。 “那些程式大师们都有着p4阶的实力，他们特别擅长各类演算程式！”猫娘一边摇着尾巴一边得意地解释道：“小镇的绝大部分流通货币都是他们制造出来的呢！” “原来如此。”程远点了点头，现在他终于搞清楚小镇各区域所负责的工作了。 小镇的南区有小河流过，这里是小镇的农业区，拥有广袤的农田，牧场和各种各样的栖息地。小镇的东南西北四区中，南区的面积是最为广阔的，而整个小镇的食物和饮水也都由南区提供。 小镇的西区是商业区，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武器装备都会在李家的百货商场中统一销售。这里的酒馆也是冒险者们最喜欢的集会地点，不过未成年的小孩子们不可以进哦。 小镇的北区是学院区。虽然它的面积最小，但是镇子中，从幼儿园到高中的所有学校都开设在这里。同时，北区中还建设有各种各样的实验室。如果那些冒险者们想在野外探险时喝上几瓶令人安心的恢复药剂的话，就势必要请求实验室中的那些化学家，或者说炼金术士们的帮助了。 而说到东区的话……这里是小镇的经济和工业中心。 小镇中，几座最重要的工厂都开设在东区。这里的“装备工厂”，或者说铁匠铺中可以冶炼矿石，制作武器与打造铠甲；“能源工厂”中可以制作各种各样的能量晶体，它们是镇民们施展大威力程式时的必需品。而在最近这几天，最为忙碌的便是那些铸币厂中的程式大师们了。他们不止要为那些耗尽了信息点的黯淡无光的硬币“充值”，还要铸造一批新的硬币，以补充日常的消耗。 要知道，小镇的硬币与地球位面的“货币”并不完全相同，严格地来说它其实算是一种“消耗品”。在有些紧急时刻，人们会刻意地捏碎硬币，以便快速释放出硬币中储藏的信息点。如果没有小镇的铸币厂的话，估计不出几周，镇民们就会发现自己手头上的硬币不够用了。 值得一提的是，地球位面中，程原常用的一元硬币其实是相当结实的，要一千多牛，或者说一百公斤的力才能将它勉强掰弯。而小镇的硬币虽然并没有使用钢作为材料，但硬度也算是不错的……这个位面的人手劲真大。 “原来东区是工厂区啊。”程远一边点着头，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枚闪着微光的硬币，并细细地打量了一阵：“对了依灵，当硬币制作出来以后，要如何流转到镇民们的手中啊？” 程远可不会简单地认为，那些负责“印钞”的程式大师们制作出的硬币可以直接落入他们自己的口袋。 “居然能想到这一点，大笨蛋你也不是那么笨嘛。”依灵赞许地看了程远一眼：“其实那些程式大师们制作硬币时，得到的报酬只是他们制作的所有硬币中的一小部分而已，其它的那部分是要交给赵老爷子统一分配的。” “为什么赵爷爷就能平白无故地拿走大部分的硬币呀？”伊伊有些疑惑地问道：“大师们会不会不开心呀？” “赵老爷子可不是平白无故地拿走硬币。”依灵笑着摸了摸女孩的头：“伊伊你想一想，程式大师们制作硬币时，都需要使用哪些东西呀？” “呜，人家想一想……”女孩下意识地掰起了手指：“有铸币厂的设备，凝练的硅晶元，各种稀有金属矿石，启动设备用的硬币和能量晶体，以及大师们加班时需要的精力药剂和晚餐盒饭……对了，还有王爷爷的【并行演算阵列】架构图！” “不错。”依灵肯定地点了点头：“那购买这些东西的时候，程式大师们是自己掏的腰包么？” “不是啦，是赵家帮忙垫付的。”伊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赵爷爷留下的硬币是用来买这些材料的么？” “简单地来讲确实是这样的。”依灵笑着解答道：“除了刚才那些之外，工厂的维护费，货物的运输保管费用也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而程式大师们制作了硬币之后，也要向工厂的管理员，铁匠，车夫，炼金术师，厨师、矿工和冒险者们……支付相应的费用。而如果有赵老爷子帮忙的话，大家在收付款时就统一找赵家就好了，这样可以避免不少的麻烦。有赵老爷子的信用作为担保，大家也不用担心出现什么欠债不还之类的事。” “也就是说，大家把赵爷爷当成管家啦！”伊伊顽皮地吐了吐舌头：“那大家也应该付赵爷爷一点辛苦费才行。” 程远在一旁饶有兴趣地听着，他感觉这些还蛮有意思的。可惜，他不是经管系的学生，没办法为小镇提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可以提升资本利用效率的建议。 “所以说，在那些程式大师的眼中，那些银光闪闪的硬币并不是可以直接花出去的钱。”依灵继续介绍道：“大师们看待那一摞摞码在一起的硬币，就像农夫们看他们收获的一捆捆青菜时一样。所以，那些程式大师们笑称，南区们种菜的大叔们是菜农，而他们这些负责搓硬币、码硬币的就是码农啦！”。 程远：“……” 他感觉自己的膝盖被来自另一个位面的同行们狠狠地射了一箭。 第六十二章 简单的牛顿迭代法 “果然心急还是吃不了热豆腐啊。” 程远叹息着放下了手中的石墨笔。 “大哥哥恢复得怎么样啦？”一旁的伊伊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 “还差得远着呢。”程远苦笑着摇了摇头。 虽说由于大青的到来，今天的“天气”非常不错，让他收集信息点的效率提升了一倍有余，然而大半的信息点还是被他脑海中的大黑手指迤迤然地抢走了。因此他决定，以后还是等另一个自己傍晚回到家中摆好了“法拉第笼”或者说“聚灵阵”以后，再正式开始他的修仙之旅好了。 嗯，无论从修炼还是熬夜意义上讲都是修仙，没毛病。 伊伊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她对程远穿越者的身份还并不知情。在伊伊看来，程远收集信息光点的速度还是蛮快的呢。 “伊伊你现在在忙着做什么呀？”程远将女孩的注意力转移了开来。 “嗯……人家现在在积攒信息点，准备构造p3阶的核芯！”伊伊有些苦恼地答道。 虽然伊伊自认为和两位姐姐大人比起来，她的水平还差得很远，但是实际上，在她这个年龄段就拥有p2顶阶的实力，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成绩了……要知道，大部分成年镇民们也就只有p3阶的实力而已，不过伊伊可不会这样想。 “人家小恒马上就要晋级p3啦。”伊伊鼓着嘴巴，有些不服气地说道：“他已经将晋级时需要的信息点都积攒好了！人家也要赶快趁着大青经过的这两天，多刷几套卷子攒一些信息点才行。” “你们平时都做哪些题目啊？”程远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知道，这个位面的幼儿园大班的孩子们是可以借助算路瞬间计算十几位数的加减法的。这样来算的话，这里的小学生平时会做什么样的题目呢？ 伊伊吐了吐舌头，并有些不好意思地打开了自己的作业本。随后，程远被那一长串的数字闪花了眼。 “1170469991……这个数字是做什么用的啊？下一个是117473401……” 程远疑惑地看了下去，然后在五六个数字之后，他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整数“12”。 青年猛地一拍脑袋：“伊伊，你这是在计算……数字的平方根么？” 伊伊用力地点了点头，并向程远解释了她计算这些数学题的原因。 虽然加减法算起来很容易，但是算得多了，获取信息光点的效率就下降了，人们从加减法运算中获取的信息光点数量是很有限的，更别说小镇中还有着‘配额’的限制了。 因此，当人们晋级p2阶之后，获取信息点的主要手段就从“加减运算”改为了“乘除运算”。 虽然执行乘除运算时需要的计算量更大，但是在拥有强大算力的“核芯”面前，即使是几千万乘以几亿的运算，也能在一眨眼的时间内得到结果。而当人们将这一结果写下的时候，游离于环境中的一部分信息光点便会归由这名计算者所有了，运算结果的数值越大，人们完成计算后能够从环境中获得的信息光点就越多。 不过，当人们的实力变得更加强大以后，普通的乘除法运算也不足以满足人们获取信息点的需要了。于是，人们便将目光投向了更为复杂的乘幂运算、三角函数运算、以及对数运算等。 “老师说，有些被开了平方的数字是‘无理数’，它们好像包含无穷多位不重复的小数呢！”伊伊像个小大人一样向程远介绍道：“我们没办法完全精确地计算一个无理数，不过不要紧，只要我们能够近似地算出一个无理数的数值，我们也可以获取到很多的信息光点。我们的计算越精确，获取到的信息光点就越多！” “那如果一个人一直计算一个无理数的小数部分数值的话，他能够从中无限地获得信息点么？”程远连忙问道。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但是一时间又没有想明白。 “不知道呀。”伊伊歪了歪头：“校长王爷爷似乎曾经试过这种方法，但是随着位数的增加，计算的代价逐渐就变得越来越大了。到了后来，计算时消耗的信息点比获得的信息点还多，再继续下去就不划算啦！” 好吧，看来这个方式行不通。程远无奈地耸了耸肩。 “所以人家平时计算的时候，只算小数点后面十几位的内容就够了。”伊伊又接着说道：“后面的那些更精确的数值就交给姐姐大人她们进行计算啦。” “那伊伊你平时计算这样一个数字要用多长时间呀？”程远随口问道。 “大概一两秒钟吧！”伊伊答道：“如果过上几天，人家改用了大哥哥和姐姐前两天发明的新算路的话，可能半秒钟就能得到结果了！” “原来如此……哎？”程远下意识地回复道。然而他很快便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使用一秒钟的时间，得到一个数字精确到小数点后十几位的开平方结果？这个心算成绩如果放到地球位面上的话，绝对会被惊为天人，各种最强大脑，最强小脑，最强下丘脑之类的栏目组估计都会对这个人发出邀请。 然而在这个位面的话……这个速度似乎反而有些慢了！ 程远知道，在这个位面中，一名p3的核芯算力可以达到每秒百万次整型运算，而如果是受伤前拥有p4阶实力的依灵的话，每秒完成上亿次运算都不是什么难事。而对于拥有着p2顶阶实力的伊伊来说，每秒钟进行十几万次运算什么的应该也再容易不过了。然而这样强的算力……却只够计算一个小数字的平方根？ 是这个位面的“核芯”结构上存在什么限制么？程远有些疑惑。于是他向伊伊询问道：“可以大概介绍一下你们计算时使用的方法么？” “好呀。”伊伊虽然疑惑，但她还是听话地将笔记本翻到了另外的一页，并递给了程远：“这个是人家计算时使用的核芯指令列表。” 核芯指令？是“程式”中的一种么？ 程远一边想着一边接过了笔记本，随后他低头看到，笔记本上写着一行行奇奇怪怪的“mul，jle”之类的符号，旁边有着工整的笔记： [……将猜测的数据x放入寄存器b；对a，b执行乘法运算并将结果放入寄存器c；比较c和预期结果d中的数值、当比较结果为‘c不大于d’时，返回执行点p……] 程远：“……” 这东西……是汇编指令吧！ 要知道，在地球位面，像伊伊这个年龄的孩子基本上还只会玩电脑游戏呢！就算有些家长会让孩子们提前学一点编程知识，那也只会学basic，logo，python或者scratch这些方便理解、画图或者写小游戏的这类语言……谁会一上来就让小学生去学汇编啊！ “大哥哥你怎么啦，是不是伊伊的指令写得有问题？”见程远的表情有些呆滞，伊伊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没问题。”程远揉了揉自己僵硬的面庞，并向女孩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没问题么？问题大了！ 程远一边在心底吐槽着这个怎么看都不正常的位面，一边开始细细地阅读起了手中的笔记。虽然他还不熟悉面前的这种被称为“核芯指令”的汇编语言，但是基本的算法思路他还是能看得懂的，而且伊伊在一旁已经写好了详细的说明了。 渐渐地，程远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计算过程……使用的是二分逼近法？” 这个求根的方法说起来其实很简单。例如，我们猜测，2的平方根大约是14，然后计算14的平方——发现它不到2；于是我们把数字放大一点再猜测15——这次它大于2了。于是下一次猜测14和15的中间值，即145，以此类推即可。使用这种方法的话，可以无限地逼近真实结果。 然而，这个方法需要的计算量相当大，大概要做几轮的乘法和比较运算，才能将结果的精度推进一位。 “学校里的大家都是这样算的。”见程远的眉头逐渐皱起，伊伊紧张地小声解释道。 程远点了点头，并放下了手中的笔记：“这个方法本身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应该有更好的方法吧。” “诶？”伊伊愣了一下：“这个，高年级的课程中似乎还有一个‘因数分解’的方法，比如我们如果知道2的平方根和3的平方根，乘起来的话就可以得到6的平方根了……” 程远摇了摇头，他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问题。最终他再三确认后发现，小镇中的众人确实没有找到什么更高效的算法。 “这个方法有点原始呀。”程远腹诽道。 “大哥哥知道什么其它的计算方法吗？”伊伊隐隐地察觉到了什么。 女孩突然来了精神，她在班级中曾经隐隐地听到过一些传闻……这位大哥哥的来历可不一般！他懂的东西可多了！如果能从大哥哥这里偷偷学到一个特别高效的计算方法的话，那她就有可能赶在小恒之前成为p3了！女孩兴奋地想道。 “哦，这样的计算方法，我倒是知道几个。”程远想了想后回答了女孩的问题。 “真的么？”伊伊开心地握了握拳头：“可以教教人家么？人家可以用一盒巧克力糖作为学费！” 伊伊已经想好了，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将大哥哥脑海中那些神奇的知识学到！ “巧克力糖就不用啦。”程远笑着说道：“借我一支笔就好。” “啊……好的！”伊伊惊喜万分。那盒巧克力糖是学校比赛的奖品，只要吃上一颗，心情就可以开心一整天。女孩到现在都没舍得吃上几颗呢，如果可以省下来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拿到了笔的程远却迟迟没有动手。 “怎么啦？”伊伊有些担忧地望向程远。 “……额，那个开平方的公式我忘掉了。”程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啊？怎么会这样！”伊伊闻言急得快哭出来了。 程远见势不对连忙安慰伊伊道：“别……别急！我直接现场算一下就好了！” 虽然公式忘了，不过那个方法的原理他记得还是很清楚的，不就是将“二分逼近法”改为“通过导数求切线斜率取坐标轴交点逼近法”么，简单！ 青年在面前的草稿纸上随手划了几下。没过两分钟，一行新的计算公式就新鲜出炉了。 “这样应该就可以啦。”程远将草稿纸推到伊伊面前：“它的原理你现在可能还理解不了，不过没关系，直接照着这个式子计算就可以了。” 这次他谨慎了一些，没有直接给伊伊讲解这个公式的原理——万一人家孩子不小心又来了个顿悟，然后出事了怎么办？还是慢慢来吧！ 他这个想法要是被小镇的其它镇民们知道的话，估计他们连跳楼的心思都有了——大佬您讲吧！我们不怕这个风险！ 不过伊伊倒是没有介意这个，她一脸疑惑地打量着那个简短的算式：【x<=(xv/x)*05】。。 “这样真的可以么？”伊伊疑惑地问道：“这样的话，每轮运算中间就多了一次除法运算，执行一次除法的用时可以执行好几次乘法呢……它真的能够让计算变得更快么？” “你试一试就知道了。”程远自信地答道，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第六十三章 操作失误，提前升级 早春的微风缓缓地拂过小镇。在少女的目光所及之处，一枚枚闪着淡淡荧光的信息光点正随着微风懒洋洋地飘荡着。 从各种意义上来讲，今天的天气都相当不错。 “嗯哼哼~大笨蛋今天没有课，要不要带他出去逛一逛小镇呢？” 依灵有些心不在焉地放下了手中的石墨笔。 “依灵喵恢复得怎么样啦？”橙喵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在猫娘身后的地板上，一条被玩坏了的大鳗鱼正死命地翻着肚皮。 “还差得远着呢。”少女带着一脸愁苦的表情轻轻地揉了揉胸口，赌气地说道：“人家干脆打散了核芯从头重修算啦。” “不要轻易放弃啦喵！”猫娘凑了过来，用她毛茸茸的耳朵在依灵的脸上蹭了蹭：“重新修炼起来很花时间的！而且依灵喵你选择的又是‘泛用型核芯’与‘意像演算核芯’双系同修的路线……如果重修的话，依灵喵你以后可能最多就只来得及拥有初阶p5的实力了！” 猫娘有些担忧地说道。 依灵露出了笑容并摸了摸猫娘的脑袋：“人家又没有父亲大人那样的天分，能有初阶p5的实力，人家就已经心满意足啦。”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在空气中画了几个看似玄奥的符号——事实上，那是她正在自己的核芯系统操作界面中选择要执行的程式。 “再说了，除非是万不得已，人家也不会真的从头重新开始啦。”见橙喵的情绪有点低落，依灵笑着说道：“人家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画出这么好看的一个系统呢！如果重修的话，这些东西就都没有啦。咱才不想像那些笨笨的程式大师们一样只用那种黑白色的文字界面呢。” “嗯嗯！”橙喵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并重新开心了起来。 这时，依灵刚刚选择的程式也运转起来了。 【probe-探针】！ 少女腰间淡蓝色的风铃微不可查地摇动着。很快地，几条不断变化的曲线展现在了她的眼前——这个“探针”程式可以探测周围信息点的属性与状态。 “伊伊还是挺努力的嘛！”望着面前曲线中的小小波谷，依灵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这个位面中，不同的信息点间似乎是有着细微的差别的。如果一个人一直通过计算“12”的方式获取信息点的话，他很快就会发现，他能够获得的信息点会越来越少。有人猜测，这是因为周围环境中代表“12”运算的信息点都被他取走了。在这个时候，这个人就只能改换计算“34”，“56”等其它的数值了。如果换用玄幻小说中的说法打个比方，将信息点比作灵气的话，那就相当于：“在这片山林中，代表12的火属性灵气是有限的，如果火属性灵气被吸收光了的话，这个人就只能改换吸收代表34的水属性灵气，或者代表56的木属性灵气了。” 当然，这个人也可以选择等上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周围的环境恢复，又或者走上很远的一段距离，到一个最近没有人计算过“12”的地方去。不过对于小镇镇民们来说，显然还是“更换计算内容”更为靠谱一些。也正因此，小镇的镇民们约定了“配额”这一概念，各家分别负责执行不同类型，不同范围的数字的运算，这样的话大家就不会互相争抢导致算力浪费了。如果这也要打个比方的话，那大概就相当于：“小镇中的马叔叔负责吸收‘一百万亿到一百五十万亿’属性的灵气，袁伯伯负责吸收π属性的灵气，谭爷爷负责吸收tan属性的灵气……” 嗯，就是这样。 而现在，依灵正在打量的曲线上的小小波谷或者说浅坑，对应的计算内容便是伊伊的家庭作业“整数的平方根运算”。按照依灵的经验，伊伊至少要将每个运算结果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三十位以上，才可能造成这样的效果。对于一名只有p2阶位的小学生而言，这个成绩已经相当不错了。 “那当然！伊伊喵超懂事的！”橙喵也凑了过来：“阿远喵呢？” “以大笨蛋的实力的话，他连在这条测量结果线上留下痕迹的能力都没有啦。”依灵笑道：“他现在可是只有p1的实力……” 少女话音未落，她面前的那条线便“断”掉了。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那条曲线上出现了一个极其陡峭的“峡谷”，以依灵当前施展的【探针】程式，都完全无法探测到这个峡谷的底端。 一人一猫愣在了原地。 —— 此时的书房内，程远正呆呆地看着女孩手中捧着的一大把闪着明亮光芒的信息光点。 “好……好厉害！”程远咂舌：“这就是半步p3收集信息点的速度么！” 没想到，伊伊也吃惊地摇了摇头：“不是的，人家平时收集信息点时也不会这样……这都快比得上姐姐收集信息点的速度了！” 程远与伊伊对视一眼，两人面面相觑。 “哎呀，人家的这条指令写错了！”半晌之后，伊伊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并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本来人家只是想精确到小数点后一百位的，但是人家不小心多加了个零，结果变成精确到一千位了！” 程远：“……” 他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要知道，对于一部分运算来说，使用牛顿迭代法是可以做到“平方速度收敛”的！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如果说伊伊原先使用的二分法，每次运算可以依次令答案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一位，两位，两位，三位，三位……的话，那使用牛顿迭代法每次运算便可以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两位，四位，八位……要不是伊伊计算时使用的数字有着精度限制的话，可能现在整个房间都会被闻讯而至的信息光点填满！ 忽然，伊伊兴奋地跳了起来：“啊！有这么多信息光点的话，人家就可以晋级p3了！” 女孩连忙抬起手，将那些闪闪发光的信息光点一点点地收进她手腕上小巧的儿童表中。 望着伊伊开心的表情，程远长吁了一口气。他万万没有想到，伊伊会在写指令时不小心多填了一个0进去……以后绝对不能再乱说话了！程远暗暗告诫自己道。 屋外传来了大狗的惨嚎声。 半分钟后，伊伊身旁漂浮的信息光点被清扫一空。此时，她小巧的手表上散发出了浅浅的绿色光辉。 “大哥哥，这个公式好厉害啊！”伊伊一脸崇拜地跑到了程远面前，她已经想明白了这一大笔信息点的来历——这些计算本来是p3甚至p4才能触及的领域，然而由于之前的运算方式过于复杂，计算时的消耗甚至比收获还要多，因此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人愿意执行这一范围内的运算。也正因此，当伊伊时隔许久之后首次对这一区间的数字进行计算时，她便获得了这样的一笔可遇而不可求的收入。如果她以后再计算这些数字的话，估计就不会有这样的好运了——但即使如此，这个方法也足以让她获取信息点的速度提升一个数量级！ “还好还好，其实这个公式并不是我发明的。”程远诚实地说道。 “诶~那它是怎么来的嘛？”伊伊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程远尴尬地左顾右盼，忽然他灵机一动，随后他蹲下身子悄声对女孩说道：“其实……这个是当年牛顿大贤者和他的伙伴们留下的禁忌方程！伊伊你要记住，除非万不得已，这个方法绝对不要轻易告诉别人，否则会为他们带来危险！” 伊伊闻言双目中异彩连连：“好的大哥哥，人家了解了，放心吧！” 几分钟后，好不容易糊弄住了小学女生的程远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攒足了信息光点的伊伊则蹦蹦跳跳地去找姐姐大人咨询晋级时的注意事项去了。 “禁忌方程……么？”。 程远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苦笑着反思起了自己刚才不严谨的措辞。 “其实，那个‘卡马克快速平方根’算法，才是真正的禁忌方程啊。” 第六十四章 Next Stage 宁静的地下暗室内，伊伊聚精会神地操控着身前的光点，依灵和橙喵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守护着她。 “伊伊喵是什么时候攒足信息点的呀？”橙喵悄悄地向依灵传声道：“喵还以为她要下个月才能开始晋级呢！” “人家也不知道呀！”依灵小声地回道：“这样说的话，引发刚才异常现象的就是伊伊，她似乎将那一整片区域的数字平方根全都算到了小数点后一千位以后！” “伊伊喵好厉害喵！”橙喵的眼睛亮晶晶。 “哼，肯定又是程远大笨蛋搞的鬼！”依灵郁闷地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如果伊伊晋级失败的话，人家非要你好看不可！” 就在不久前，依灵随手使用“探针”程式探查周围时忽然发现，她在进行某段范围的运算时，几乎完全获取不到信息点……这表明在她的附近，有人正在这个计算区间内进行超高精度的运算！而在那之后不久，伊伊便一脸开心地跑了过来告知大家，她已经凑足了晋级所需的信息点，可以开始尝试突破了。 依灵和橙喵虽然疑惑，但她们还是马上将伊伊带到了小墅中最为安静的闭关处——地下小黑屋中，并且向伊伊再三叮嘱了晋级时需要注意的事项。 随后，伊伊开始正式向p3阶的关卡发起了冲击！ 小黑屋外。 “伊伊就这样突破会不会太心急了一点呀？”小灰马有些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它是和伊伊一同从小长大的玩伴，这次伊伊忽然就要晋级了，小灰马自然也无比地紧张。 “放心吧。”平时很皮的大狗这时也收敛了许多，它沉稳地回答道：“人类晋级时最重要的几点是知识储备、资源积累还有心态。而无论从哪一点上看，现在的伊伊都处在最佳的状态。” 小马认真地想了想后点了点头。 的确，如同大狗所说，人们在晋级时，首先要注重的便是知识积累：在晋级前，人们需要预先准备好新核芯的设计图，并且熟悉整个晋级的流程，这样才能构造出品质上佳的核芯。 其次，资源积累也很重要：人们在晋级时，需要准备好材质优秀的材料，以及充足的信息点。当然，晋级前吃上一顿营养丰富的大餐也是必不可少的，否则晋级时饿肚子影响发挥就太不划算了。 最后，良好的心态也是必不可少的一条。如果状态良好的话，人们在晋级时或许就可以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实力，而如果状态不佳，十成功力发挥不出三成的话，那之前辛苦数年的积累就白白浪费了。 对于伊伊来说，其它的一切其实都早已准备妥当了，她之前唯一缺少的便是信息光点。然而现在，从神秘方程中获得了一大笔信息光点的她已经解决了这一问题。于是，早晨刚刚喝掉了一碗高品质鱼汤，又因为即将晋级而兴奋无比的伊伊决定，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突破！ 小黑屋内。 在心中将晋级时的注意事项又重新默念了几遍后，伊伊终于下定了决心，并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她腕表中积攒的信息光点喷涌而出，并在她的身前齐整整地排成了一行，等待她的指令！ “凝！” 伊伊蓦地伸出手，向着面前的光点认真一指。随着她的指令，光点开始渐渐聚拢。 “聚！” 女孩再次一指，光点们聚集的动作更加明显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光点间的间隙开始渐渐开始变得模糊…… 它们正在凝聚成一条线的形状！ 这一步骤，便是p2晋升p3时的第一步：“凝弦”。 在这个位面中，p1施展能力时使用的媒介一般是若隐若现的信息微粒；而p2使用能力时使用的则是明亮的信息光点——它蕴含的信息量比起前者要高上两三个数量级。而当信息光点进一步凝聚下去时，它们便会化为一条细细的，流动着莹莹微光的弦。 而伊伊现在所做的事情，便是尝试着凝聚出她人生中的第一条“弦”。或许对于p3，p4阶的高手来说，凝聚出一条信息弦或许只是举手之劳，但对于只有p2阶实力的孩子们来说，想做到这一点是相当不易的，他们需要积攒上数周甚至数个月的信息光点，而且还要集中十二分的注意力想象这条弦的形状，才有可能将它凝聚成功！ “一定要一次成功啊！”依灵在心底暗暗地祝福着。 然而……情况似乎并不是太过乐观。 “集！” 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鼻尖上隐隐冒出了汗珠。然而，依灵已经察觉到，那些聚集在一起的光点已经开始隐隐有些不受伊伊的控制了——这毕竟只是她的第一次尝试！ “合！” 伊伊的手臂隐隐有些颤抖。 依灵有些担心地踏前一步，但橙喵却一把拉住了依灵，并对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办法，晋级的过程不能依靠别人，只能依赖自己。如果这种时候依赖别人的力量的话，那她的实力以后就休想再有寸进了！ “汇！” “并！” “敛！” “结！” 女孩银牙轻咬，并不断地向面前的光点们下着指令。然而可惜，无论女孩怎样做，光点们都始终没有更进一步靠拢的打算。 终于，坚持不下来的伊伊只得一脸委屈地放下了手臂。她身前黯淡了不少的光点茫然地四处飘荡着，没有办法，它们“听不懂”女孩的指令，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实现她想要做的事情。 依灵遗憾地叹了口气，她准备走上前去安慰一下晋级失败的伊伊。 然而…… “哎呀，好气呀！” 看着面前的一排不知所措地飘来飘去的光点，伊伊不甘心地跺了跺脚：“你们就不能好好地排在一起变成一条线嘛！” 光点们的动作齐齐顿了一下。随后，它们仿佛恍然大悟一般开始快速地游动了起来…… “诶？这也可以？”已经迈出了一只脚的依灵一脸呆萌。 “伊伊喵干得漂亮！”猫娘开心地摇了摇尾巴。 而本来已经快要放弃的伊伊也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反应了过来并重新提起精神，指挥光点合并在了一起…… “嗡！” 伴随着一阵空灵的和弦声，一条细细的仿佛没有宽度的弦在伊伊身前颤动着凝聚成形，弦身上流动着五颜六色的光彩。 “成了！”依灵狠狠地攥了攥拳头：“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共鸣’！” 望着身前微微颤动的弦，伊伊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的微笑。随后，她缓缓张开小口。 一首充满了希望与祈盼的歌谣，伴随着空灵的和弦声在小屋中不断回荡。 —— 躺在床上的程远猛地睁开了双眼，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奇妙的想法。 如果……如果他能使用最基础的芯点直接制作出一个与伊伊不久前执行的程式功能相同的算路的话，哪怕这个算路的运算速度只比得上伊伊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那也可以大大地提升他收集信息光点的速度，他就不需要每天晚上熬夜刷题了！ “但是这样做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呢？”程远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如果能这样做的话，这个位面的人早该推广这个方法了……应该是有什么条件限制了这个方法的使用！” 可是，究竟是差在哪里呢？ 如果将这个位面的‘核芯’当成地球上的cpu，并且用它搭建一台计算机的话…… 根据冯诺依曼体系结构，想要搭建一台经典计算机需要以下的几个部分：运算器、控制器、存储器、以及输入和输出。 “在这个位面中，算路明显可以起到类似运算器的作用，而存储器的话我也可以找到类似的替代品。”程远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如果说输入和输出暂时由我自己来代劳的话，那么现在缺少的其实只有……控制器！” 程远想了起来，之前依灵向他提过一次，这个位面中的人，在构造核芯时，需要消耗大量的信息光点凝聚一个有着多种逻辑的‘控制芯点’，以代替控制器的功能。而人们一般只有达到p2阶时，才能拥有足够的实力构造这个控制芯点。 “然而，那个控制芯点对于我来说其实并没有必要！”程远激动的一拍大腿站起了身：“我可以通过基本逻辑门，直接构造出支持简单指令集的控制器！” “不过，只有基本逻辑门还不够……” “我还需要一个时钟源！” 程远激动地来回踱着步，他的眼睛逐渐明亮。 —— 明亮的碧绿色光芒照亮了原本黑暗的地下小屋。 伴随着一阵空灵而又纯粹的声音，一片绿色的叶子形状的核芯缓缓隐入伊伊的胸口，消失不见。 “成功了喵！”猫娘开心地扑了上去，围着伊伊喵喵喵地转起了圈。。 伊伊一脸兴奋地睁开了眼睛。她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核芯比起之前变得更加灵动了。从今天起，她只需要一个念头，便可以让核芯收到明确的指令并全速地运转起来。她在施展能力时，也不用再使用那些原始而不稳定的“源语”了，那些源语将成为程式中的标准指令，在程式参数的控制下，她完全可以使用这些指令构造出精确而高效的法术模型！ 从今天起，成为了p3的她，即将面对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第一章 程原的笔记本 地球位面，华国，奉天市，某知名企业的办公园区办公楼办公室，程原的工位前。 “程程，一起去吃午饭吧！”圆圆的团团妹子蹦蹦跳跳地来到了程原的身边。 “额，你们先去吃吧。”程原一手按着太阳穴，有些面色为难地说道：“我中午还有点事……” “要不要我们等你一下呀？”名为团团的女生不死心地追问道。然而很快地，她便被身边戴着眼镜的文静少女拉走了。 “团团姐我们先走吧，人家在忙着拯救世界呢，哼。”临走前，于小鱼还不忘用鄙视的眼神狠狠地戳了一下程原。 青年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 “千万不要得罪女生啊。”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程原心有余悸地抹了抹额头。在他短短人生的二十一个年头中，能够让他产生佩服或者敬畏念头的同龄人并不多，而出身清大，成绩优异的于小鱼在这寥寥无几的数人当中也足以排进前三之列。 哦，值得一提的是，排行第二和第一的家伙分别是土豪学霸星云以及隔壁的猴子。 随后，见四下无人，程原小心地拿出了他珍藏的笔记本，并重新拨通了他脑海中可以联系到异界位面中另一个自己的跨次元通讯。 “呼叫程远呼叫程远，我们之前整理的资料都在这里了，接收一下。” “了解。” 核芯位面，小镇，张家小墅二层，程远的临时卧室中。 身穿格子衫的青年一边在脑海中回应着另一个自己的消息，一边伏在书案前奋笔疾书。 —— —— 一周前，程远穿越到了一个奇妙的位面。 这个位面中，有着能够飞天遁地的强大人类，有着能够口吐人言的神奇动物。而支撑它们获得这种力量的，是一种这个位面特有的法则：“信息”。 在这个位面中，只要是存在物质的地方就一定会伴随着“信息”。这个位面中的“信息量”就如同地球位面中，人们熟知的动量、能量等基本物理量一样，严格地遵循着守恒定律。为了避免混淆这个位面中特有的“信息”与地球位面中人们所熟悉的信息概念，程远将它们专门称为“信息点”——因为在自然环境中，它们展现自身存在的方式大多是闪烁着微微光芒的光点。 拥有意识的生物可以通过思考与计算的方式，主动地收集周边环境中的游离信息点。而生物也可以主动将收集到的这些信息点消耗掉，从而对附近的环境产生影响。 当信息点被使用时，附近环境中一些小小随机过程的概率，将会向着使用者期望的方向开始偏移，就仿佛使用者拥有了莫名的好运一样。使用者付出的信息点越多，便越有可能发生越小概率的事件帮助使用者达到自己的目的——包括但不限于控制抛硬币的正反面，在扑克牌中挑出某张特定的牌，以及丢出一只很久都不落地的纸飞机等等。 而当使用的信息点数量进一步增加时，它们甚至可以起到催化剂一样的作用，在短时间内增强人们的臂力，耐力，视力与注意力……正如肾上腺素之于人体一样。在信息点带来的这些功效下，即使是一名未经锻炼的普通人，也可以暂时获得接近专业运动员的水平。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在这个位面中被称为“p1”。 p1之上的阶位是p2。 虽然阶位不能代表单纯的战斗力，但单从能够操控的能量和信息点的上限值来看，p2的能力是p1的一千倍。虽然程远还不清楚其中的原理，不过这个阶位的人似乎可以将能量与信息点结合在一起，施展出类似于武侠小说中的“内力”甚至是“斗气”一类的能力。 p2之上的阶位是p3，单从数值上来看，p3的能力又是p2的一千倍。 p3阶位的人已经可以施展出一种被称为“超距作用场”的能力，它看起来有些类似魔幻小说中的“领域”之类的概念。在超距作用场中，各类相互作用可以摆脱距离的限制，并且允许人们做出“隔空取物”，“点燃火焰”之类的行为。只要在超距作用场的“外部”看来，动量、质能和信息守恒定律没有被打破，那么，很多平时看来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是被允许的。在程远看来，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已经与魔法师无异。 而为了获得、操控与最大效率地利用这些强大的力量，这个位面中的人们发明了“核芯”。 在程远的眼中，核芯就像地球位面中的cpu、计算机一样，拥有强大的计算能力。组成核芯的是各种各样的算路——就像cpu中存在各种各样的电路一样。只不过，在这个位面中，构成基本逻辑门的元件不是二极管、三极管中的pn结，而是经过人们意识加工后被赋予了演算规则的信息光点——芯点。 借助核芯的算力，人们可以方便地从环境中获取信息点，还可以快速地计算出如果要做某件事时怎样使用信息点最为高效。要知道，使用信息点施展能力时，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原则是：使用者希望做的事情越“合理”，可能发生的概率越大，消耗的信息点就越少。打个比方，当一个人丢石头打靶时，“随手一丢”，“瞄准了丢”和“经过精确计算后丢”这三种方式在有充足信息点支撑时，石块或许都能够击中靶心，但是这几种方式消耗的信息点数量是截然不同的。经过核芯演算后使用能力，比起人们凭借本能使用能力的效率要高多了。 但是，人们平时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几乎不可能为每件事情专门构造一种算路或者核芯。曾经的人们为了增强算路的通用性，发明了一种被称为“灵魂核心”的p3阶修法，修炼者通过将自身的算路结构布局为一个个“可定制逻辑栏位”的方式，来增强算路的可复用性。不过后来，艾达贤者与一位不知名的先驱发明了“程式”这一概念，“程式”极大地提升了核芯的利用效率，并为人们推开了晋升p4的大门。 程远现在还不太清楚每个阶位的特有能力，但他至少知道，p4能够将物体进行“信息化”与“压缩”，还可以将物体通过“网络”进行传输……而p6甚至可以使用一种被称为【跃迁】的程式进行长距离瞬间移动！ 可惜，就小镇的人们所知，现在的人类还没能够摸索出一种能够稳定晋级p6阶位的方法。想要施展这一级别的能力，人们只能采用取巧的手段——或是请架构师集合多人的算力，或是借助人们领悟自然规则时获得的“原初核芯”的力量。 而之前由于种种变故，程远当前所在的小镇与外界间的道路“星弦”断开了。 星弦是这个位面中连接星空中各片大陆的枢纽，是各片大陆、城镇间交换信息点的重要渠道。小镇缺少了星弦，便如同池塘缺少了入水口，海岛缺少了补给船。而被困在星空一角的小镇镇民们便如同被困荒岛的鲁滨逊一样，不得不过着缺衣少食的日子。要解决这一现状，唯有找到新的星弦。 常规情况下，必须要p6阶的绝世强者或传奇团队施展【划天】程式，才能找出隐藏的星弦。然而被困的小镇镇民们别说p6了，就连能够找到的p5阶高手都屈指可数，而不解决小镇困境的话，由于难以获得足够的信息点，后人在晋级时将会愈发艰难…… 危急关头，张家的少女们通过取巧的方式，找到了一条隐藏于小镇西方百余里外的星弦，它稍稍地缓解了小镇的燃眉之急。然而，在探索这条星弦之时发生了意外，依灵从万里高的天穹坠落，而她的姐姐翎怡，为了给依灵留下一丝生还的机会，落入了无尽的星空。 时光流逝，半年的时间过去了。 从重伤中稍稍恢复的依灵偶尔会离开小镇，前往星弦的方向远远地望上一眼。或许她是在履行家人的工作，又或许她是在期盼姐姐的归来。 然而这次，她却意外地捡到了一名来自异位面的穿越者。 程远很庆幸，他在穿越后不久便遇到了慧黠而又善良的依灵，若非如此，连一条鱼都抓不到的他想必已经葬身荒野。 他小心翼翼地学习着这个位面的能力与知识。当他得知，这个位面的小学生都能瞬间速算十位数乘法时，曾经的学霸程远的信心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然而后来，他渐渐意识到，这个位面的人似乎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智力超群。 或许是被能够使人心想事成的信息光点以及动辄提供每秒百万次算力的核芯惯坏了，这个位面的人几乎没有能够从最基础的数理逻辑开始构造出一套坚实的计算理论。程远在不经意间抛出了几个在地球位面计算机领域中，已经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概念……结果掀起的风波差点让他的穿越者身份曝光！还好，依灵用不太靠谱的借口，暂时帮他蒙混过了这一关。 而在这几天的时间内，程远除了学习之外，他也想了很多办法来解决自己的修炼问题。 身为一名如同小说主角一般的穿越者，程远的身上也携带有一枚“金手指”——留在地球位面的另一个自己。 穿越到了核芯位面的程远，与留在地球位面的程原，他们的脑海中有着一条无形的“通道”连接着对方。他们可以通过这条通道向对方传输各种类型的信息。 然而，不知是不是核芯位面的“信息点”也是信息的一种，每当程远尝试修炼时，他好不容易积攒的信息点都会顺着通道溜到地球位面的程原身上。因此，留在地球位面的程原不用修炼就拥有了他梦寐以求的超能力，而在异界辛苦打拼的程远除获得了“信息系攻击无效”以及“增益、减益状态抵抗”这两条被动能力外，几乎什么好处都没有拿到手……也正因此，程远咬牙切齿地称他毫无正面作用的金手指为“大黑手指”。 还好，经过几天的苦思冥想，二人找到了两种能够临时让程远修炼的方法。 其一，程远在获取到信息点时，不将信息光点收入体内，而是将它们暂存在其它的“信息存储器”中。这样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至少可以让程远留下一些属于自己的信息光点进行修炼或施展能力，不至于始终处于一穷二白的状态。值得一提的是，为了制作出一套品质上佳的信息存储器，橙喵剃光了大狗的狗毛。。 其二，程原可以在身边构造一套隔绝信息点流失的环境。这样的话，程远开始修炼后，最多只有一小部分信息点会转移到程原身上，当二人身周的信息光点密度达到平衡后，程远便能够以50%的效率进行修炼了。程远笑称这种修炼方法为“不动肥宅聚灵阵”，而程原则坚持将它称为“信息点法拉第笼”。 不过不管怎样，程远至少能够开始以相对正常的速度开始尝试构造核芯了。 第二章 从零开始的造核芯计划·续 “主要内容就是以上这些了。”程原合上了写满了文字的笔记本：“你是有什么特别的打算么？” “是的。”程远点了点头：“麻烦你帮忙找一下我们当年上“计算机组成原理”课时设计的那款‘最简功能cpu’吧，我准备照着它的结构仿一个‘核芯’出来试一下。” “你要直接尝试仿造cpu的结构构造p2阶的核芯？”听着程远发来的消息，程原有些讶异：“你还没有放弃之前的想法啊。我们现在还没搞清楚这个位面中的常规核芯是怎样设计的，就直接开始进行创新……你这相当于没学会走就学跑啊，万一做出来的东西不能用怎么办。” “这可未必。”程远缓缓摇了摇头：“我刚才忽然想明白了，我们似乎陷入了一个误区。” “哦？说来听听？”程原回道。 “这个位面与地球相比，虽然自然法则不同，但是数理逻辑上没有任何区别对吧。” “没错。”程原点头。 “那么既然数学规则没有改变，那么脱胎于数学的计算理论也不会有任何区别对吧。” 程原愣了愣：“你是想说……” “既然原理相同，那么使用的‘媒介’是什么，自然也就无所谓了。”程远飞快地在意识中说道：“无论是机械，电路，还是信息光点组成的算路，它们都可以用于演算！而只要我们能够使用信息光点构造出一个与cpu等效的计算结构的话，它就理应具有相同的演算能力。” “而如果我们直接按照地球位面中cpu的结构进行设计的话，就算遇到什么问题，我们也可以参考前人的解决方案，而不用像这个位面的人一样全靠猜测……他们的基础知识实在不敢令人恭维！虽然这种方式在一开始可能遇到一点困难，但只要解决了这些问题，我们说不定就能直接拥有p2阶的实力了！” 程远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石墨笔一边说道。 程原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啧……这样说来的话，没准还真可行！不过要构造一个cpu的话，你现在掌握的，能够与信息点产生交互的基本结构应该还差上几种……” “不愧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管是哪一个我都是这样的睿智！” 程远在心底不要脸皮地夸了自己一波，并收获了另一个自己的一通白眼。 “嗯，我暂时还不清楚如何构造输入结构，输出结构，还有时钟源。”最终，程远还是替另一个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其中，搞明白如何制作一个时钟源是最优先的任务。我现在还没想明白，什么样的结构可以构造出‘信息点’的震荡。” 说来，在地球位面中，制作时钟源是要用到晶振的。只要在精心切割的石英晶体上加上电极，并通以特定频率的交流电，便能够让晶片以固定的频率产生谐振，从而得到一个稳定的时钟源。但是，地球位面的时钟源输出的是电压的震荡，使用它驱动利用电效应进行运算的芯片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对于使用信息点进行运算的核芯，应该使用什么样的结构作为时钟呢？ 二人讨论了一小会，然而最终还是没想出一个合适的方案。那些在空中漂浮的光点懒洋洋的，一点都不靠谱，单单使用这种东西怎么构造出每秒上百次、上万次、甚至上百万次的稳定震荡呢？ “还是去问依灵吧。”程远想了想后放弃了钻牛角尖：“专业的问题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解答比较好。” “也对。”程原点了点头：“我先把我们之前课设的设计图发给你。” 话毕，程原随手在面前的个人笔记本电脑上按了一个快捷键，呼叫出了一个名为“everything“的软件。这个软件既免费又小巧，但是它的功能却异常强大——它可以在毫秒级的时间内，从磁盘内上千万的文件中挑出符合条件的文件！ “组成原理，design，pdf……找到了！” 程原点开了电子文档，随后他看到了他当年亲自设计的，熟悉的简单cpu电路图——这个是他们当年的课程设计作业。 但是程原怎样才能将这张“图片”发给程远呢？ 望着面前的图片，程原有些犯难。他能够方便地从程远处接收图片、视频不假，但那是因为程远所处的环境中有着充足的信息光点。但是身处地球位面的程原不一样啊，他目前只能将自己脑海中的文字组成念头并打包发送给程远……他应当如何通过他脑海中的大黑手指，啊呸，金手指通道发送图片呢？ 【发送图片！】 【发送图片！】 【发送图片！】 程原在意识中尝试了几次。然而，他收获的只是一阵阵的脑壳疼，以及来自另一个自己的吐槽。 “程原啊，我这边收到了两张破碎的拼图和一张马赛克，小伙子你行不行呀？” 程远一边坏笑着一边鄙视着另一个自己。 “嘿！男人不能说不行，你等着！”程原感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他决定动真格的了！ 随后，程原将手指搭在了他的神奇眼镜框上，并且开始施展起了他这几天内自行创造的能力。 【信息点提取！】 程原缓缓抬起手指。与此同时，一根细细的，闪烁着微光的弦被他从眼镜中抽取了出来。 “复制这张图片中包含的信息！小弦弦，就看你的本事了！” 程原在脑海中许愿道。下一瞬间，他手中的弦绷得笔直，并发出了一阵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悦耳的鸣响声。 “虽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就当你已经完成了信息复制工作啦！”他将手中不断颤动的弦按在自己的眉心：“将这些信息发送给另一个我吧！去吧，小弦弦！” 程原心念一动，他手中微微颤动的弦消失无踪。但紧接着，他便感觉到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图片。这副图片是如此清晰，他甚至有一种感觉……他在几个月甚至几年内都不会忘记这张图片中的内容！ “瞬时图片记忆？”程原愕然。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也传来了程远惊讶的念头：“我勒个去，你还真把图片发送过来了！可以啊小伙子。”。 “那是……当然！”程原傲然道。然而他此刻的内心正在滴血。这么多的信息光点，足够他在猴子的面前装神弄鬼一百次了，而且如果他早知道信息点还有辅助记忆这种功能的话，他肯定早就把大部分的信息点用来读书刷论文了！ 好吧，拥有了心想事成的超能力却一心想着用它来看书，估计也就只有程远能做出这种事了。 第三章 珍宝 “搞定！” 书案前的程远满意地拍了拍手，萦绕在他身旁的一蓬蓬散发着微光的信息光点缓缓淡去。 “没想到程原还真找到了使用大黑手指通道发送图片的方法。”程远暗忖道：“而且这次他发过来的图像还挺清晰的，记忆起来也方便，我干脆让他把前几天用爬虫爬下来的资料都用这种方法发过来好啦。” 不过，此时的程原已经断开了连接，程远也只是在脑子里将这个念头过了一下而已，并没有真正的付诸行动。 望着面前已经完成了大半的“核芯设计图”，程远的心里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接下来，只需要了解如何构造一个在算路中产生周期信号的核芯时钟源就可以了！”程远的手指点了点设计图中预留的一片空白区域：“去问问依灵吧！” 程远打开了房门，然后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伊……伊伊？” 一分钟后，大厅。 “哎呀呀呀！疼！疼！”程远眼泪汪汪地向面前“气势汹汹”的少女讨饶。 “哼！看在伊伊成功晋级了的份上，这次就先饶过你一次！”依灵意犹未尽地扬了扬下巴。她忽然发现，没事欺负一下程远这只大笨蛋还挺让人开心的。 “依灵姐不要欺负大哥哥啦。”一脸担忧的伊伊摇摇晃晃地飘了过来。 额，为什么是用“飘”的？这就要完全归功……咳咳，归罪于程远啦。 本来正常情况下，伊伊应当是从p2顶阶晋级到p3初阶的，但是由于程远前几天指导依灵设计了“三十二位超前进位加法器”的设计图，于是在北区教师们加班加点的设计下，采用新版设计的算路图已经发到了学生们的手里……单就四则运算性能而言，它的性能比之前的算路高出一个量级。 而这次，伊伊晋级时便冒险使用了新的算路设计图，它的效果好得出奇……伊伊差点直接晋级到p3中阶！ 本来普通的p3在刚晋级时，一般会拥有稳定的直径一米的“超距作用场”，随后他们再缓慢慢熟悉新获得的力量就可以了。然而伊伊刚刚晋级时，便拥有了直径超过两米的超距作用场！要知道，伊伊的身高只有一米四左右。于是，控制不住力量的伊伊在打开超距作用场后，本应作用在她足底与地面间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便被她的超距作用场接管了……所以还没有完全适应新能力的她一不小心便会漂浮到空中。 “实在控制不住的话，伊伊你就先将核芯的运行频率降低一些，或者在运行的程式中添加一些‘延时语句’吧，降低一下核芯输出的算力。”依灵望着双脚离地摇摇晃晃的伊伊叹了口气：“一下子实力提升太快了也不是好事呀。” 听到“频率”这个词时，程远的耳朵“腾”地一下竖了起来。 伊伊一边像小鸭子一样在空中摇摇摆摆，一边向姐姐大人吐了吐舌头：“伊伊会很快熟悉新获得的力量的，人家才不要自降实力呢！” 依灵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就知道，伊伊在修炼这方面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地听从她的建议。她们姐妹几个，在这方面的性格还真是一模一样。 “好吧，那伊伊你要小心一点，不要伤到自己。”依灵一边说着，一边又掐了掐程远腰上的肉：“大笨蛋你也是，没事不要乱教伊伊来历不明的东西！” 程远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而伊伊则是呆了一下，随后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你是怎么知道大哥哥教人家禁忌……嗯嗯，神奇方程的事情的啊？” “那还用问嘛。”少女一边拧着程远腰上为数不多的肉肉一边说道：“刚才整整一大片数字区间内的平方根运算都被人算了个底朝天……紧接着你就跑过来吵着要晋级，这种一看就不正常的事情，肯定是这家伙捣的鬼。” 程远苦着脸叹了口气，他大概猜测到，少女有方法可以探测附近有人在做哪些种类的运算。而伊伊刚才计算的数字精度太高了，很明显这不是之前的女孩能够做到的事情……这样的话，所有的证据都直接指向了有“前科”的程远了。 “如果要教的话就要好好讲明白，否则如果不小心留下缺陷的话会出大问题的。”依灵最后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程远的肩膀，并向一旁用力踮着脚尖尝试着落回地面上的伊伊问道：“是原初核芯，算路，还是指令程式？它的功能？” “大哥哥教人家的是指令程式，只能用来计算平方根。”伊伊小声地回答道。 程远在心中默默地补充了一句，牛顿迭代法不只能够用来计算平方根！只不过对于其它类型的方程，迭代的结果不保证收敛，为了避免给伊伊带来困扰，程远讲解的时候稍稍添加了一些限制条件。 依灵微微松了口气并接着问道：“程式的边界条件检查做了吧，它有没有副作用？” “这些都没有问题。”伊伊肯定地点了点头：“而且这个程式的圈复杂度很低的，所有的条件人家都已经再三检查过了，肯定不会再出问题了！” “那还好。”依灵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那这个程式你就自己留着用吧，不过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诶……姐姐不需要这个程式嘛？”伊伊有些意外地问道。 “哼哼，你的姐姐大人就不和你们抢这个方法啦！”依灵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道：“本来这些运算就是由伊伊你负责的！你们找到了更高效的获取信息点的方法，那这些额外的收获本就应该归你们所有才对！” “啊……好的！”伊伊有些惊喜地点了点头，她的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丝窃喜的感觉……这样的话，整个小镇中，就只有程远大哥哥和她掌握这个禁忌方程了！ 依灵用宠爱的表情望着妹妹。在她看来，现在的伊伊就好像是一个在沙滩上发现了美丽贝壳的开心小孩，她又怎么会舍得将女孩手中的贝壳抢走呢？她只要确保那枚贝壳上没有危险的刺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其它的事情的话……谁还不能拥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呢。 见依灵不再追究之前的事情，程远也松了口气。 “对了依灵，我想咨询两个问题。”。 青年斟酌了一下词汇之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究竟怎样，才能产生出信息点的震荡……或者说，应当如何构造核芯中的‘时钟源’呢？” 第四章 时钟 “时钟源？”闻言，依灵愣了一下：“你问这个做什么？这是p3才需要关注的结构啊。” 程远讪笑道：“其实是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收起你大胆的想法。”依灵撇了撇嘴：“你知道伊伊刚才晋级时最困难的步骤是什么嘛？就是‘凝弦’这一步！” 随后，依灵向程远大致介绍了一下p2晋级p3的过程。整个晋级过程大概分为“设计核芯”、“构造控制芯点”、“拼装运算算路”、“炼制存储器”、“凝弦”、“同步”以及“源语加载”几个步骤。而“凝弦”这一步得到的产出物便能起到时钟源的作用，它的作用是提供高频且稳定的信号，用以驱动核芯的运行。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使用信息点凝成的弦的振动来模拟核芯的时钟周期啊。”程远倒吸了口凉气：“这个入门门槛确实有些高。” 的确，就连身为p2的伊伊凝聚一条弦都如此勉强，更别提深受大黑手指拖累的程远了。 好不容易缓缓落回了地面的伊伊跳了跳，她似乎想说一些什么。 依灵注意到了伊伊的表情，随后她眨了眨眼并补充道：“对了，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它的使用门槛非常低……不过这种方法非常原始，除了一些特殊场合外，平时只有小学生才会使用。” “那倒是没有关系。”程远惊喜地说道：“反正我现在只有幼儿园小孩的实力，就算丢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是什么方法啊？” “机械方法。”依灵笑着回道。 “机械……诶？”程远愣了半晌，随后他才喃喃地说道：“不会吧……这么土？” “谁叫大笨蛋你一点实力都没有呢？”依灵哂笑道。 当“机械方法”这几个字一出现时，程远便意识到依灵指的是什么方法了。 在地球位面中，如果要控制电路的通断，在没有电子开关的时候，人们使用的是拉电闸的方式。那么同样地，在这个位面中，如果一个人没有足够实力的话，同样也可以使用物理方法来控制算路的通断。程远知道，在这个位面的上古历史中，人类首次触摸p2境界时制造的最为原始的核芯，便是一组能够互相咬合转动的机械齿轮！ 青年的目光不由得集中在了伊伊手腕上的儿童表上，见程远望了过来，伊伊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伊伊的腕表就有这样的功能。在正常情况下，它能够稳定提供的‘时钟频率’是每秒五千次左右。”依灵想了想后说道。 “大哥哥要借伊伊的腕表嘛？”伊伊有些犹豫地说道：“人家已经有运算能力更强的核芯了，应该是不需要腕表了……” “算了算了。”见伊伊一脸舍不得的表情，程远连忙随便找了个理由拒绝了女孩：“你看，大哥哥个子比你高这么多，就算我借来的话也戴不上啊。” 程远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自己的手臂……然而身材高瘦的他尴尬地发现，他的手腕并没比伊伊粗上多少。 “呜呀，人家最近胖了！”女孩下意识地比较了一下自己和程远的手臂，然后她便扁着嘴巴飘到一旁去了。紧接着，女孩碎碎念的声音便从墙角悄悄飘了过来：“人家想要瘦上一点，手上的肉要少一点点……” 淡绿色的光点在女孩的身边明暗不定地闪烁着光芒，程远尴尬地站在一旁。 “算了算了，下午人家帮你买上一款好了。”依灵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当是你帮助伊伊突破瓶颈的报酬好啦。” —— —— 午后。 “那我们出门啦！”离开张家小院的依灵向留在家中的众人以及一众动物们挥手告别。 “橙喵不一起出来么？”程远有些好奇地望向趴在沙发上舔着手中法棍的猫娘。 “喵才不想去东区呢，每次过去都要和赵老爷子喵打招呼，好麻烦喵！”猫娘摇了摇尾巴。 “诶……这是什么原因？”程远诧异，他的脑海中一瞬间便闪过了各种情感大戏…… “其实是因为橙喵太顽皮了，如果她过去的话，很有可能会干扰工厂的生产。”依灵无奈地耸了耸肩。 “不会呀，我觉得橙喵挺乖的。”程远讶异地说道。 “那是你实力太低，什么都感觉不到。”依灵白了程远一眼：“人家橙喵可是p5，她完全放开自身实力的话，就连大青都不是对手呢！如果橙喵在东区不小心引发一些信息点波动的话，那晶圆工厂中正在生产的整根晶圆都要报废掉的！” 程远顿觉有些牙疼，他今天早上可是见过大青经过时的威势的，当时半个镇子都笼罩在了大青带来的雾团当中。然而，他还是想象不出橙喵如果凶起来会是怎样的一幅场景……这只猫娘整天喵喵喵地卖萌，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猫猫小姐姐就是厉害！”大鳗鱼从猫娘手中的法棍中探出脑袋……好吧那好像不是法棍，是面粉裹炸鱼条。 程远一脸无奈地捂住了额头，他感觉他需要吃一点鱼肝油补一补肝。 …… 一刻钟后。 程远和依灵先后跳下马车，依灵慷慨地给了枣红色的拉车小马一枚硬币作为小费，小马开心地咧着嘴一溜烟地跑远了。 站在赵家大院的汉白玉大门前，依灵像上次来访时一样轻轻地敲了敲门柱。然而这次程远能够想象得到，那根门柱中一定有着一条细细的弦，它连接着地下的小镇网络。依灵在敲击门柱时，她发起的“振弦通信”请求便会沿着地下的信息网络，一跳一跳地前往院落中的某处，并将依灵的话语忠实地转达给这条消息的接听者。 “小四，人家来看你们啦！”少女用甜甜的声音说道。 “咳咳，请称呼在下尼古拉斯公爵！”柱子中传来无奈的回答声。紧接着，大门缓缓打开，身穿燕尾服的青年一脸沮丧地走了出来。 “赵四你怎么又愁眉苦脸的呀。”依灵幸灾乐祸道。至于为什么要幸灾乐祸？嗯……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对方是赵四的话，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准没错。 “哎，我藏在床下的画册被老爷子没收了。”赵四垂头丧气：“我珍藏了整整五年的妹子啊！” 依灵：“……” 程远则同情地拍了拍燕尾服青年的肩膀。虽然他没有收集漫画或者手办的习惯，但是身为伪宅的他能够理解青年的心情。 “兄弟，还是你懂我！”青年嗷地一声挂到了程远的肩膀上。 “行啦行啦。”依灵一脸鄙夷地将青年揪了起来：“帮忙给长庚发条消息，我们要买两个表。” “买两个表？”赵四疑惑地掰了掰手指。 “定制两块成人版的儿童腕表。”依灵详细地解释道。 赵四困惑地眨了眨眼，但当他的目光转向程远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哦……定制一对情侣表，了解！” 程远气得直接飞起一脚，他现在发现，青年的犯贱程度和大狗柯基有得一拼。 不过可惜，程远的这脚落空了，因为依灵已经抢在了他的前面将赵四一脚踢得飞了出去。 “真是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胡说！”依灵气鼓鼓地说道。随后少女扭过头，背对着程远大步流星地走开了：“我们自己过去吧，大笨蛋！”。 “哦……好的。”程远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那个，方向错啦。”半晌之后，远处的草堆中，赵四颤巍巍的声音响起。然而此时，二人已经去得远了。 第五章 “轻工业” 工坊区坐落于赵家大院的东北方。 穿过宽敞的银杏大道，程远和依灵二人最终在一间门前绘有剑盾形状印记的白色小屋前驻足。 “这里的环境不错啊。”望着周围整洁的街道与错落有致的房屋，程远在心底由衷地感慨道。这里并没有地球位面中重工业工厂旁粉尘漫天的景象，要打个比方的话，这里可能和那些电视剧中那些白领们工作的高科技园区更加类似。 哦，这样一说的话，程远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只码猴少年貌似也勉强算是白领……只不过薪水少得有些可怜就是了。 依灵走上前去，轻轻地敲了敲门。 “来啦来啦！”屋内，一个热情的，程远听上去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 随后，房门打开，一名星目剑眉的青年现出身影。 “哟，是依灵妹妹和程远兄台！欢迎欢迎！” 面容英俊，性格开朗的赵家三子，赵长庚热情地向二人抱拳致意。 “额……客气了，长庚大哥。”程远有些拘谨地回礼道。他与面前的青年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在他穿越到这个位面的第一天傍晚，前来接应依灵的小镇队伍中，便有这位青年的身影。 程远知道，赵老爷子膝下有四子：未曾谋面但战力超绝的长子太白，面容帅气英俊同时也实力超凡的双胞胎兄弟启明、长庚，以及从名字到性格都与几位长兄格格不入的逗逼青年赵四……咳咳，跑题了。 总之，在一番寒暄过后，英俊青年热情地将二人迎进了屋内。随后，依灵向青年表明了来意。 “需要为他订制两块腕表么？”长庚若有所思地打量了程远一眼。 “对的！”依灵乖巧地点了点头。 程远愣了一下：“等等，为什么需要买两块？” “因为……第二块半价？”依灵顽皮地眨了眨眼。 程远：“……” 虽然第二块半价的活动是很不错……但是他要两块手表做什么用嘛，难道要左右手上各带一块不成？ “依灵小妹是想要‘基础版’和‘顶配版’的腕表各来一块吧。”英俊青年温和地帮程远解围道：“不同款式的腕表对实力的要求是不一样的，最普通的腕表就连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能用得上，然而有些腕表就算p3用起来都有些吃力呢。” “原来如此。”程远恍然大悟。他的目光随即飘向了对方的手腕……果然，英俊青年的左手上也戴有一款不知名的，看上去就很贵重的腕表。 “不过这些都是旁门左道啦，哈哈哈。”注意到了程远的目光，青年爽朗地笑着解释道：“在那段人们只拥有p2阶实力的上古时期，钟表、发条和齿轮可是修炼者们必不可少的工具。可惜，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修炼方法渐渐便被‘灵魂核心’取代了，而灵魂核心又渐渐演变成了我们现在的‘核芯’修炼法。要想真正拥有强大的实力的话，还是要尽快凝聚属于自身的核芯。” 英俊青年暗暗地提点了程远一下，虽然使用腕表可能会在短时间内给他带来不少的便利，但它终究只是外物。 领会到了青年意思的程远连连点头。 接下来，程远就眼睁睁地看着少女和英俊青年在身旁讨论起了什么“摆频”，“游丝”之类的他完全听不懂的话题，程远猜想，这些可能是类似于cpu的“主频”和“晶振”之类的参数吧。总之，一句话都插不上的程远只好乖乖地任由依灵和长庚帮自己进行挑选了。没办法，程远对手表这个领域几乎一窍不通——他只听说过两个手表品牌，飞利浦和百达翡丽。 嗯，后一个牌子程远是无意间从星云土豪口中听说的。虽然他并没有特意地去查过，但是从星云当时的话语中推测，这个牌子的手表可绝对不便宜，它似乎比程远垂涎已久的“外星人”系列的顶配个人计算机还要贵呢！ “哼，这群土豪！”一想到这里，程远的心中就暗暗不齿，一块普通的手表而已，有必要卖得这么贵嘛！ —— “真帅！” 程远一脸陶醉地摆弄着手中的机械表。 它的表盘比程远在地球位面常见的手表要大上一圈。它亮银色的外壳侧缘上有着精致的缎纹，精致的蓝水晶透盖下，一道道光华随着不断旋转的指针缓缓地流动着。这块腕表中除了程远熟悉的时分秒指针外，两侧和六点钟的方向还分别有着单独的小表盘，每个小表盘的边缘都刻着不同的神秘符号。每当小表盘上的指针缓缓划过一个符号的时候，整块腕表就会微微地闪起光芒…… “好啦好啦！”依灵一脸坏笑地抢走了程远手中的高档腕表，并丢给了他一块普通的银灰色手表：“等你拥有p2高阶的实力以后才能用这块表哟！” 程远眼巴巴地望着被依灵收走的精致腕表，他忽然有了一种与逗比青年赵四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花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从患得患失的心态中走了出来。 随后，程远小心地戴上了另一块“基础款”的银灰色腕表。这块腕表虽然没有先前那块表的华丽外形，但是细细看去，它的简约线条也从另一个角度展示着自己独特的美感。而且当程远系上表扣之后，他意外地发现这块表戴在手腕上的感觉超好，既不会打滑也不会勒到手腕…… 一旁的英俊青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程远的表情明确地表明他对这两块表都相当满意。这样的话，身为机械爱好者的他，在这两块腕表上投入的心力就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半晌之后，程远终于回过了神来。他连忙向依灵和英俊青年表示感谢。 “没想到，一块小小的手表还有如此多的名堂，我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程远心悦诚服地称赞道。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青年爽朗地笑道：“其实，这也只是在下的业余爱好而已……” 程远愣了一下：“那……您的主业是？” 他有点无法想象，如果青年的业余爱好就已经达到了这个水平，那他的主职业会强到什么程度？程远之前可是亲眼看到，这位英俊青年就好像小说中擅长炼器的修仙者一样在身前召唤出了一团青色的火焰，随后他又向火焰中丢了一把普普通通的沙子和一些零零碎碎的原材料，然后再伸手缓缓一抹——那块精致腕表的蓝水晶表盖就这样成型了！ 虽然这几天下来，程远已经大概熟悉了这个位面的一些常识，并且猜测出了青年这番操作的原理：他应当是利用超距作用场将附近某处的能量转移了过来，并汇聚到了自己的身前，然后他又利用这些能量将一些沙子和少量的其它元素熔成了液态，均匀混合后再缓慢退火。在海量神奇信息点的“概率选择”作用下，这捧液体最终恰好便凝结成了一块毫无瑕疵的结晶（毕竟水晶和沙子的主要成分都是二氧化硅），青年再对它稍加打磨便可以了…… ……好吧，这一点都不简单好不好！ 见程远有些受打击的样子，善解人意的青年连忙向程远解释道：“其实在下的主要工作内容和这些也相差不大。简单来说的话，在下的工作其实和‘铁匠’有些类似。” “是……打造武器和盔甲么？”程远愣了一下，并下意识地说道。 “这样理解的话也没错。”英俊青年温和地答道。 可惜，依灵并没有放过这个打击程远的机会。少女坏笑着戳了戳程远的肩膀并补充道：“可不是普通的武器和盔甲哟！长庚大哥铸造的单晶棱盾，在李老爷子的集市上可是有价无市的珍稀品，有人用橙喵的喵币来换都买不到呢！” “单……单晶？”程远被吓了一跳，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单晶铸造是什么级别的技术？哪怕是在经历了几次工业革命的地球上，能够掌握这个技术的国家也屈指可数！ “也不算真正的单晶啦。”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纠正道：“毕竟盾牌又不能真的只用来防御，铸造时还是要镶嵌一些传导程式效果的结构的。然而这样一来，整块盾牌抗氢脆的能力就变差了……”。 程远：“……” 这个位面的手工业发展是不是有些强得过头了啊？ 第六章 概率 何为概率？ 当一个人随手撒下一把扑克牌时，每张扑克牌的牌面朝上和牌背朝上的可能性各占一半。然而当丢出几十张扑克牌时，它们却几乎不可能同时牌背朝上——这只是因为一个简简单单的乘法算式。 一张牌牌背朝上的概率是二分之一。 两张牌同时牌背朝上的概率便是二分之一乘上二分之一，即四分之一。 当牌的数量达到十张时，同样的乘法要进行十次，也就是说相应的可能性便只有千分之一——准确的说，是一千零二十四分之一。 当牌的数量进一步增加到二十，三十，四十张时，这个分母也会再次增加千倍、百万倍、十亿倍。一副扑克牌共五十二张，它们全部背面朝上的概率是四千万亿分之一。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全部背面朝上”这一结果有着什么特殊的地位。随便举个例子，其实掷出“红桃三，方片六，梅花q牌面朝上，其它牌面朝下”这一结果的概率，和全部背面朝上的概率是完全一样的——都是四千万亿分之一。 我们也可以换一种方式来理解：因为丢扑克牌时，产生的所有可能性的集合中，包含四千万亿种不同的结果。由于每张牌的落地结果都是独立的，因此任何一种可能性出现的概率都完全相同。在这四千万亿种结果中随机选其一，选到预期结果的概率自然便是四千万亿分之一。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值得一提的是，即使有人真的丢了四千万亿次扑克牌，他也未必会得到想要的结果，因为那只是概率而已。无论他是第一次还是第一万亿次尝试，下一次他得到想要结果的概率始终不变，这便是蒙特卡罗佯谬。 当然，如果有一天这种事情真的在现实生活中出现了，你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赶快去买彩票，而是应该好好检查一下这个过程中有没有什么魔术师的障眼法存在，又或者……你应该抬头看看四周，是不是有一个身材瘦高，身穿格子衬衫的眼镜青年路过。 没办法，对于手贱的程原而言，随手影响一张扑克牌落地时的朝向可能只需要小小的一枚信息光点，而影响五十二张扑克牌只不过要消耗五十二枚光点而已！对于那些真正的“随机事件”而言，程原只需要使用少之又少的信息光点，便可以撬动那种只有几千万亿分之一的概率才会发生的事件，而且他只要多投入一点点的信息光点，所引发的效果数值便会翻倍！ 不过，现在的程原还并没有真正地意识到，如果人们能够自由地操控概率的话，整个世界会发生怎样的改变。 —— 程远恋恋不舍地从英俊青年的工作间中走了出来。 “如果让我的那群搞材料的同学来到这个位面的话，他们绝对会幸福得晕过去。”程远唏嘘道。 虽然这个位面中绝大部分人的数学水平都差得一塌糊涂，然而这里的材料制作是真的简单啊！只要投入的物质正确，只要提供的能量充足，那么在充足信息点的支持下，无论什么样的材料都能制作得出来！ 单晶硅晶元用完了？没关系，抓两把沙子手搓！ 需要两块高透明度的水晶镜片？没关系，抓两把沙子手搓！ 什么，能量晶体不够了？这个稍微麻烦一点，能量守恒定律还是要尊重一下的……那搬几捆热值高一点的木材过来吧，只要最终产物蕴含的能量不高于木材燃烧时能够提供的化学能，就连能量晶体也可以手搓！ “你们这里的能量晶体……不会是煤吧！”程远望着墙角堆着的几块“长宽高比值1:3:9”的黑色砖头哭笑不得。他没想到，原来这种黑色砖块便是他心目中曾经高大上的能量晶体……而且它居然是烧木头烧出来的！ “唔，程远兄台所说的‘煤’这种材料，在下倒是没有听说过。”英俊青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这里最常用的能量晶体是以碳和氢元素作为主要材料，再加上一点点的氧以便于启动能量化过程……” 程远：“……” 这不就是一种变种的煤嘛！ 说到这里，程远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不久前的一幕：【依灵用力在手中的黑色长方体上拍了一下，随后将它递给了程远。随后程远发现，这块砖块的表面上仿佛掺上了一些细碎的钻石粉末一样的东西，在阳光的照射下，砖块纯黑色的表面上反射着星星点点的五彩光辉……】 等等，少女你当时不是一掌下去把这块煤中的一部分碳结构拍成了钻石吧？ 想到这里，程远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好吧，至少有一点好处，以后倒是不用操心买钻戒的问题了……啊呸，我都在想些什么！” 程远连忙摇了摇头，将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海中抛了出去。 …… 一番感慨之后，程远终于回想起了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他想要制作一套能够自动进行连续计算的算路，用来帮助他快速方便地获取信息点。 程远认为这个方法是可行的，因为伊伊她们在p2阶时构造的基础核芯就拥有这样的能力。而且程远并不需要像伊伊一样，构造一个支持多种指令的功能完整(或者按照程原的说法：图灵完备)的核芯，他只需要制作一个“仅支持一种运算”的专用算路就可以了。 为了实现这个功能，他需要一个时钟源，于是依灵便将他带到了这家能够制作起到时钟源作用的腕表的工坊。 “所以我现在拿到腕表了！”程远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左腕上的银白色腕表：“可是我应当怎样使用它呢？” 他小声地向依灵咨询道。 “诺，按一下这个位置！”依灵指了指表盖的侧方。 程远抬起手腕仔细看了一下依灵所指的位置，果然，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凸起。 他尝试着按了一下。然后，腕表毫无反应。 “要使用信息点！”面对着毫无生活常识的程远，依灵叹了口气：“将属于你的信息光点从这个位置输入进去，并同时想象着‘开启’这个动作！” 程远：“……”。 “怎么了？”见程远半天没有动作，依灵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啥……依灵，长庚大哥，你们这边有卷子可以做么？”程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现在围巾中的信息光点已经消耗得一干二净了。 第七章 从概率到信息，以及……腕表 如果人们能够自由地操纵概率的话，能够做到什么呢？ 只要六分之一的好运，一个人便能在掷骰游戏中无往不利。 只要三十八分之一的好运，一个人便可以赢下一场美式轮盘豪赌。 只要一千七百万分之一的好运，一个人便可以投中双色球的头等大奖。 然而……如果更进一步呢？ 只要四千万亿分之一的好运，一个人便可以丢出五十二张扑克牌，并且让它们同时背面朝下——如果一只可怜的单身狗能够拥有这个变魔术的能力，那么他追到心仪妹子的几率至少能提升00015个百分点！ 咳咳，扯得远了。 然而，如果人们真的能够“毫无任何代价”地操纵概率的话……那将至少意味着，“永动机”可以实现了。 早在一百多年前，便有科学家们提出了这个设想，假设人们能够找出这样的一种方法，让一个瓶子中的空气分子在同一时刻集中到同一侧，随后人们便可以利用两边的温差、压力差发电了！这个过程甚至是不违反能量守恒定律的，物理法则并没有禁止这种情况的产生……只要等待的时间足够久，“瓶中的所有分子同时集中在一侧”的这一事件真的有可能出现！ 只不过，在地球位面中，人们无法控制概率，这一事件在现实中出现的概率低得令人发指。几十张扑克牌同时背面朝下的概率就已经不足千万亿分之一了，而一个瓶子中的空气分子数量则在万亿亿级别以上，而它们全部同时集中在瓶子同一侧的概率……如果不使用数学表示法，仅仅使用“亿亿亿……亿分之一”的这种写法的话，这个重复的“亿”字足够写到这篇小说完结。 在这令人发指的概率建成的并非绝对、但是几乎完全可靠的地基之上，诞生了热力学第二定律。 热力学第二定律：宏观孤立系统的熵——或者混乱度，几乎总是会不断增加。一个系统的熵越低，代表这个系统处于当前状态的概率越小。 当然，严谨的物理学家们一直对这条定律心怀疑惑，为此，他们甚至空想出了称为“麦克斯韦妖”的能够逆转熵增的精灵……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后来的信息论中，也同样使用了熵——准确地说是信息熵，来衡量一条信息中的信息量。而这个“信息熵”的定义，与概率分布的对数恰好相反。 —— “搞定！”望着面前如同怀表一般弹开了表盖的腕表，程远满意地拍了拍手。 在经历了一番与程原牌大黑手指的斗智斗勇之后，程远终于在依灵的帮助下“开启”了这块腕表。 “不过这个造型还真是有些……熟悉啊。”望着面前的这块造型与某位死神小学生的常用装备几乎一样的手表，程远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吐槽了一番。 接下来，他好好地打量了一番这块机械表的内部结构，可惜，他最后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精密的机芯中，那些复杂的齿轮与细小的螺丝无一不在向他默默地讲述一个道理——这里不是你熟悉的专业，你就不要妄想着能看懂啦！ 不过话虽如此，程远还是很快地注意到，整个机芯的中央有着一片面积不小的空白区域，所有的齿轮都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围绕着那片区域缓缓转动着。 这片空白区域的尺寸，和一枚一元硬币差不多。 程远用疑惑的目光望向少女，并询问接下来的操作步骤。 “接下来需要向手表中填放一枚硬币！”依灵向程远解释道：“在你自身实力不足的时候，这枚硬币会是驱动算路时信息点的主要来源！”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银光闪闪的硬币，并轻轻地将它放入了机芯的空白区域中。 啪嗒一声，硬币轻巧地嵌入了机芯的正中央，它与四周的齿轮咬合得严丝合缝。 “那如果这枚硬币中的信息点用光了怎么办啊？”程远下意识地问道。 “这枚硬币中存放的信息点有i47那么多，以大笨蛋你的实力，就算用上半年也用不完啦。”依灵笑着说道。不过，她随即想起了程远身上那只怎么喂信息点都喂不饱的大黑手指，于是少女又补充道：“如果硬币中的信息点用光了，那就重新打开腕表换一枚硬币就好。” 程远了然地点了点头，看来在这块腕表中，硬币起到的作用和地球位面的手机电池差不多，就是换电池的操作有些麻烦而已。 “对了大笨蛋，在你达到p2中阶之后，就可以使用另一块高配版的腕表了，它可以填充多枚硬币作为信息源，还支持快速装卸硬币的功能哦！”猜到了程远心思的少女适时地打击了一下程远。 少女同时顺带着提醒了一下他，如果想要早日戴上那块帅气十足的腕表，就一定要抓紧时间努力地提升实力。 “没有p2中阶的实力就用不了那块腕表么？”程远有些不甘心地问道：“不同款式的腕表间究竟有哪些区别啊？” “这个问题由在下来解释一下吧。”一旁恰好完成了手头工作的英俊青年闻言出声道。 青年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腕表解下，并将它隔空送到了程远的面前。 随后，在英俊青年的提醒下，程远注意到，这块华丽腕表深绿色的表盘上，有着一排排细小的方格。方格之间，有着类似算路运行时的光华流转。 整个表盘之中，方格的总数数以万计。 其实若是程远仔细观察的话，各个方格之中还存在着细密的花纹，而花纹内又有着更进一步的精细结构，但以程远目前的眼力，能够看到这一层就已经是极限了。。 “请问……这些方格是？”程远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些方格的学名是‘逻辑单元’。”英俊青年温和地解释道：“当然，在遥远的过去，人们还在使用‘灵魂核心’的年代，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栏位’。” 第八章 框架与标准化 曾经…… 在人们最多只拥有p3阶位实力时的“中世纪”时期，人们采用的修炼法门还不是现在依灵和伊伊等人修习的“核芯”修炼法，而是一种被称为“灵魂核心”的，比较古老而且限制也很大的修炼方法。 这种方法需要修炼者蕴养一块使用特殊方式进行算路布局的算路板，按照这种布局方式，整块算路板会被分为一个个的方格，其中的每个方格都可以实现特定的演算功能。 这块被蕴养的算路板便是“灵魂核心”，而其中的方格则被称为“逻辑单元”。 在曾经的年代中，由于用来制作灵魂核心的材料弥足珍贵，因此人们甚至还想出了办法去擦除掉某些方格中的算路，从而让这些方格可以被重复使用。而这些可以定制功能的方格，便被称为“可配置逻辑单元”。一名合格的大魔法师是需要在不同的场合下，灵活地配置自身灵魂核心中的逻辑单元功能的——就像配置游戏人物的技能栏一样。而“栏位”这个带着一些自嘲意味的词，也便来源于此。 在“灵魂核心”修炼法中，衡量一个人实力的最重要的标准之一，便是灵魂核心的“栏位”数量。 如果一个人的灵魂核心中只有寥寥数十个栏位，那他的实力最多只能达到p3初阶，而如果一个人的灵魂核心栏位数可以达到上千——也就是达到当年故事中，华少公子的水准的话，那他便有机会拥有p3巅峰的实力。 显而易见地，一个人的灵魂核心中栏位越多，他挑选技能时的余裕也就越大。而若是实力不足，就必须精打细算，甚至需要放弃一些强大但不方便的能力。曾经有一名随军法师明明只有p3初阶的实力，但他硬是用掉了自己灵魂核心九成半的栏位，构建了一个对军的“流星火雨”技能，而这也导致了他没有足够的剩余栏位来拓印“轻身术”、“照明弹”、“自然伪装”和“速效魔能护盾”这些简单而实用的小法术。后来在一次普通的丛林探险中，这名随军法师与同伴失散了，而他实在是不舍得擦除掉这个吟唱时间三分半起步的流星火雨术…… 后来据说，这名可怜的法师被一只路过的狼娘捡回了巢穴，当他的同伴们费尽心思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舔得只剩皮包骨，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若是当年那名法师还有二十个多余的栏位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了。”英俊青年一边向程远介绍着遥远的历史一边感慨道。 “嗯嗯。”程远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若有所思地望向了自己那块普普通通的腕表：“这样说来的话，不同款式腕表间的区别是……栏位，也就是‘逻辑单元’的数量？” 程远问道。 “没错。”英俊青年温和地肯定道。 “可是我在这块表上并没看到您那块腕表上那种密密麻麻的方格啊。”程远有些疑惑，他戴着的这块银白色的腕表表盘上并没有那种复杂的纹路，只有寥寥的数条互相垂直的银色的细线连接着表盘边缘的数字，它们在整个表盘的中央画出了一个“田”字形。 一旁的依灵不客气地踮起脚尖敲了一下程远的脑壳：“大笨蛋你在想什么呐！长庚大哥自制的那块腕表，就算拥有p3的实力都不一定能驱动得起来，你的这块入门级腕表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栏位嘛。” 随后，少女伸出手指，在程远手腕上的腕表表盘中央比划了两下：“诺，大笨蛋你要找的方格就在这里！” 于是，程远便望着那几条贯穿了整个表盘的银色细线傻了眼。 “不会吧……这块腕表上只有四个栏位？” —— —— “其实是有十二个栏位的。”英俊青年于心不忍地安慰着情绪低落的程远：“核心栏位的外侧还有八个支撑栏位，只不过它们的边缘藏在表壳下，从外边看不全而已。” “但是大笨蛋你能自己定制的栏位只有四个！”顽皮少女幸灾乐祸地打击着垂头丧气的程远：“由于你的实力不够，所以边缘上的这几个支撑栏位只能绘制固定的信息输入算路，以及生成法术效果的源语铭文！” 程远：“……” 心塞啊。 不过，程远还是很快地摆正了心态。毕竟按照英俊青年的说法，就算是这种最基础款式的腕表，也是足够小学一年级生使用的——这也就意味着，即使只有四个空白栏位，用来容纳并驱动程远想要制作的算路也绰绰有余。 一段时间后，在依灵和长庚的讲解下，程远逐渐理解了这块腕表的运行原理。他只需要想办法将需要执行的算路拓印到表盘的空白栏位上，并让算路的输入、输出部分与腕表提供的接口连接起来，最后再轻拍腕表的表盖，就可以启动指定的算路了。 用程远熟悉的事物打个比方的话，这块腕表其实就相当于一个算路的“运行环境”，他无需了解整个复杂系统的运行原理，只需要在腕表为他提供的“标准框架”下进行工作即可。 “这种做法不就是面向框架编程嘛。”程远内心暗忖道。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种方式对于欠缺基础知识的他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那接下来，我是不是就应该动手去制作算路了？”望着腕表中空白的四个栏位，程远摩拳擦掌。 “不急，不急。”帅气青年笑着说道：“程远兄台，以你目前的情况，制作的算路最多只需要使用一个空白的核心栏位和两个支撑栏位就够了。剩下的三个核心栏位和六个支撑栏位，你想好用它们做什么了么？” “那就暂时空着呗。”程远下意识地回道，不过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等等……长庚兄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使用这几个栏位做一些其它的事情？” “当然。”青年笑着回道：“如果一块腕表只有这一点功能的话，那未免就太浪费了。你完全可以在空白的栏位中，拓印一些其他人制作好的标准算路并使用它们。” “还能这样？”程远闻言小小地惊喜了一下：“可是我记得，如果不是自己亲手制作的算路，应该是无法使用的才对吧？” “一般情况下确实是这样的。”青年解答着程远的疑惑：“由于每个人特有的精神频率不同，因此每个人持有的信息点属性和颜色也有着细微的差别。” 程远点头，这一点他还是比较清楚的，他知道，依灵所操控的信息光点呈淡淡的蓝色，而橙喵手中的信息光点则是耀眼的金色。至于他自己……好吧，可能是由于实力太弱的原因，他还看不清楚属于自身的信息光点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颜色。 “使用某一种颜色的信息光点制作出的芯点、算路和核芯，是不能被其它颜色的信息光点驱动的。”青年继续解释道：“不过，如果将信息点或者算路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处理一下的话，它们就会变为白色……这种颜色的信息点虽然很难被人直接操控，但它也不会与其它颜色产生冲突，而使用这种白色的信息光点构造的算路就可以被其他人直接使用了。” “不过，这种白色的算路也有缺点。它并不像其它的纯色算路一样，可以通过不断的蕴养而变得更纯粹。而与之相反的是，这种算路使用得越多就会变得越浑浊，最终失去功效。所以，我们一般只是在某些特殊的，公共的场合下才会使用这种白色的算路，比如振弦通信网络的终端，以及你手中的腕表。” “原来如此。”程远点头道。不过他随即便睁大了眼睛兴奋地问道：“如果这样说的话……” “没错！”仿佛看穿了程远的想法一般，英俊青年仿佛变魔术一般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册子：“从最简单的，只占三个栏位的【曳光弹】到需要整整二百五十六个栏位的【月华】，在下的集卡册中都有收藏，请随意挑选。”。 “哦对了，大笨蛋提醒你一下，你现在最多只有9个栏位可以使用哟！” “哎呀！” 第九章 编织 暖暖的夕阳缓缓西沉，最终渐渐地隐入遥远的地平线下。 程远与依灵从帅气青年的小店中走出，程远恋恋不舍地挥手向伫立在店门前的英俊青年挥手告别。随后，二人沿着植满了银杏的大道一路向西，街边的华灯依次亮起。 天空中，一道若隐若现的波纹一闪即逝，那是小镇的通信网络飞速运转，并向遥远的远行队员们隔空发送信息时带起的涟漪。 一只瘦瘦小小的小天鹅抓着一包大大的包裹，在天空中吃力地飞行着。在她的身后，夕暮中的小镇渐渐被千家灯火照亮。 夜幕渐渐笼罩了无边的原野，只有小镇中几乎无处不在的街灯散发着让人安心的微微光芒。 此时，若是有灵慧的生物从空中观察小镇的话便会发现，在灯光的照耀下，无数闪烁着荧光的光点构成了一团淡淡的，围绕着小镇缓缓旋转的光雾。这片光雾仿佛被什么有趣的东西吸引一般，迟迟不愿散去——又或者，是某位强大的存在强行将这些光点聚拢在了这里。 淡淡的光雾中，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漩涡正不断地吞吸着空中的光点。这些漩涡中，规模最大的一个正处于小镇的东侧，距离依灵与程远今天所拜访的工坊不远的地方。漩涡中央处的大厅内，头发花白，端坐在轮椅上的王老爷子正在和一名面容与长庚有着八分相似的帅气青年讨论着一些东西。他们的身后，一排身穿格子衫，表情严肃的年轻人正在面前的工作台上飞速地码放着什么，空中闪烁着微光的光点不断地向他们的身边汇集，并最终被注入进一枚枚光洁崭新的硬币。 然而，就在此刻，弥漫了整个小镇的整片光雾最中央，那栋小墅的客厅圆桌旁…… “荣喵！四暗刻单骑，五万！” “汪呜！不！！！” “队长，放弃吧，你玩这个游戏从来就没撑到过东二局……” “花花，你闭嘴！小鸟快来帮汪报仇雪恨呀！” “啾？可是雀要赶回去码字了的说……” “猫猫小姐姐就是厉害！” …… —— —— “好难选呀！”走在回程路上的程远一脸纠结地挑选着手中的卡片。 “随便选三张就好了嘛。”一旁的依灵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身旁纠结的青年：“反正等你晋阶p2中阶之后，就可以用那款高配的有更多栏位的腕表了。而且当你晋阶p3，构造了标准的诺曼架构核芯之后，就可以无视栏位数量的限制，随意定制自己想要的程式啦。” “话虽然是这么说……”然而，程远的表情依然纠结：“可是真的好难选呀！” 少女只得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此时的程远手中正拿着十几张桌游纸牌大小的，带有一丝银色的金属光泽的卡片。这些卡片的正面刻着一些繁复的花纹，而卡片的背面则附着一段段简要的文字说明，比如青年当前手中拿着的这张： 【光弹】 功能描述：发射一枚光球。 需求栏位：3（信息输入：1，逻辑处理：1，源语符文[执行]：1） 输入：发射方向角(p，θ)，发射初速，光弹亮度，[动量输入]，[能量输入]，[信息输入] 输出：法术模型[光弹] 备注1：光球的持续时间与输入的“能量“正相关，与“光弹亮度“参数负相关。 备注2：法术模型最大强度：t30，建议的动量-能量-信息量输入比值：10%-80%-10%。 备注3：可以用来照明，探路，指示方向或发出求援信号，也可以用来亮瞎对方的狗眼（划掉）干扰对手的视线。 备注4：在黑暗环境下使用时，容易暴露自身所在的位置，此时建议改用具有延迟激发功能的【曳光弹】（需求栏位：5）。 “嗯……这张倒是蛮普通的。” 程远犹豫再三后，还是放下了这张【光弹】卡片，并转手拿起了另外的一张。 【速效魔能护盾】 功能描述：在面前召唤一面小型的能量盾牌。 需求栏位：3（信息输入：1，逻辑处理：1，源语符文[执行]：1） 输入：护盾防护因子，[动量输入]，[能量输入]，[信息输入] 输出：法术模型[魔能护盾] 备注1：护盾防护因子设定值越高，护盾的单位面积强度就越强，但防护面积和持续时间会相应减少。 备注2：法术模型最大强度：t30，防御转换比：1:14; 备注3：该护盾可以阻挡大部分的动量与能量系攻击，但在【信息冲击】下会直接损毁，建议与专门防御信息系攻击的【firewall】配合使用。 备注4：该技能是【魔能护盾】的简化版，以降低灵活性、可配置性和防御转换比为代价，提升了技能的施放速度，并降低了栏位需求。但当条件允许时，仍推荐使用正规的【魔能护盾】模型进行防御。 “这个帅啊！” 程远眼睛一亮。毕竟他在地球位面已经见识过无数的烟花了，因此【光弹】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但是这个“防护罩”类型的技能就不一样了！ “喂喂。”一旁看不下去了的依灵无奈地提醒了一下程远：“你的围巾上已经附加了同类型的程式了，而且那个护盾的强度是t4顶阶，比你手中的这张好多了。” “不是吧？”程远愣了一下，这个他还真的没有注意到过。于是他尝试用力地锤了自己胸口一拳。然而，并没有什么防护被触发，程远这拳结结实实地锤在了自己身上。 咳咳咳。 疼。 “大笨蛋你的攻击力太差啦，根本触发不了这个护盾程式！”依灵笑话程远道：“要触发护盾的话，至少要用t2级别以上的力量……就像这样！” 话音未落，少女忽然出手！ 瞬间，一道蓝光闪过，并在依灵的手中迅速凝聚成一根棍棒形状的武器……然而还未待这根棍棒完全凝型，少女就已经抡着它朝程远的脑门上猛地拍了过去！ 程远下意识地伸手护头并准备闭上双眼，但是忽然，他的围巾闪亮了一下。随后，一道薄薄的，泛着灰白色光芒的半透明护罩在他的面前浮现。 “啪！” 依灵手中的棍棒与护罩猛地撞在了一起，然而，程远只是脚步踉跄了一下……在围巾的防护下，这一棍的作用力直接均摊到了他的整个身体上，这次攻击完全没有对他造成任何损伤。 然而，攻击程远的那柄“武器”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在全额的反作用力冲击下，少女手中的棍棒寸寸崩裂！ “看到了吧，至少要这样才能触发你围巾上的防御！” 依灵笑着说道。与此同时，少女伸出手来，顿时空中四处跌落的棍棒残片同时改变了方向，并最终乖乖地落入了少女的手心。 “我勒个去，吓死我了！依灵你试招前先说一声嘛！” 程远连忙心有余悸地后退两步，他感觉他的心脏怦怦直跳，体内的肾上腺素释放量也瞬间达到峰值。 “真是笨呀，人家的动作已经够慢的啦，这都反应不过来怎么行呀。”少女哂笑并向程远伸出手掌：“诺，大笨蛋，分你两块压压惊！” “诶？”程远下意识地伸出手，接过了依灵递过来的几块还滴着新鲜汁水的“武器残片”。随后他一脸懵懵地打量了半天手中的物体，最终他确认……这是两段已经去好了皮的甘蔗瓤。 少女似乎是算好了力道，并使用信息光点做了一些辅助，于是她成功地接用程远身上护盾的反作用力帮她拿出的甘蔗……削了个皮。 “哎……依灵，你平时身上为什么会带着根甘蔗啊？”程远不解地问道。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甘蔗瓤……嗯，嘎嘣脆。 “都和大笨蛋你说过啦，这是通过‘反信息化’方式具现出来的！” “但是你刚才也没去碰那些路灯杆……那些小镇的网络接入终端啊？” “人家包包里有存货呀！如果按照那些‘网游’小说中的设定来讲，你腕表中的算路栏位如果是‘技能栏’的话，那人家包包里可以存放信息化物品的存储空间就是‘物品栏’！对了，大笨蛋你上次说过，你们家那边有一种叫做‘煎饼果子’的好吃的东西，什么时候教人家做一下呗？人家已经把你说的那些淀粉，苏打，油，葱花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额，好吧……”面对面前偶尔脱线但却一直元气满满的吃货少女，程远也只能摇头苦笑。。 夜色逐渐深了。 但小镇的灯光，也渐渐显得愈发明亮。 第十章 夜幕 “玩麻雀真开心喵！“ 橙喵一脸满足地摸着仰躺在草坪上的大狗的肚皮，大狗的表情羞愤欲绝。 就在此时，依灵与程远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小院。 “额，你们这是在干啥？”程远一脸讶异地问道。他刚刚进院门，便发现草坪上齐齐地躺着一整排的小动物，它们统一摆出了四脚朝天的动作，乖乖地向橙喵露出肚皮。 “因为它们玩游戏输掉啦，所以要接受惩罚喵！”猫娘摆出了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可惜啦，就差一点点就可以舔雀酱软软的小肚子了的说……” 橙喵一边说着，一边将猫爪伸向了大狗身边的小松鼠和小花鼠，随后一片吱吱吱、嘤嘤嘤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小院。 “猫猫小姐姐，也来摸一摸鳗的肚皮嘛！”体型缩水了好几圈的大鳗鱼也拼命地翻着肚皮，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程远：“……” 他实在是猜不到这些不同纲的动物究竟是怎样玩到一块去的。 “诶……雀酱刚刚来过了嘛？”闻言，依灵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后露出了惋惜的表情：“确实蛮可惜的。” “是呀是呀！”猫娘带着一脸同感的表情跃跃欲试地点了点头：“喵还不知道雀的食用效果是什么样子的呢！可惜，她一直都不肯让喵舔上几口的说……” 依灵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就算和橙喵相处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很难猜到喵的脑袋中究竟装着什么。 “话说你们买到想要的东西了嘛？”不过很快地，猫娘的思路又跳向了另一个方向。 “买到了。”程远老老实实地抬起左手。在他的手腕上，一块比地球位面中普通手表大上一圈的腕表正在夜色中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辉。 橙喵好奇地凑了过来，她的双瞳中金色的光华一闪而逝。 ……好吧，在地球位面中，程远偶尔也会看到有些猫眼睛会在夜色中散发出光芒——但实际上猫眼并没有发光的功能，那只是反光而已。不过在这个位面嘛……程远就没有办法肯定了。 “阿远喵你的腕表和伊伊喵的不一样喵！”猫娘好奇地拨弄着程远的腕表：“不过它的声音听上去倒是和小明的那块怀表差不多！” 程远无奈地耸了耸肩。没有办法，由于他的实力不足，他目前只能使用入门款式的腕表。在这款腕表中，绝大部分的功能结构都由机械构成，因此它的体积相对会大上很多……不过机械结构所带来的好处便是，它的“确定性”相对来说要高上许多——换句话来说，那就是使用这款腕表时需要的信息点并不多，即使是程远这样的菜鸟，稍微练习一下也能用得很好。 ……好吧，前提是程远需要先选好在腕表上拓印哪些技能。 望着手里功能各异的十几张卡片和有限的三个空白栏位，患有超轻度强迫症的程远又开始一脸纠结地扯起了头皮。 “好啦好啦。”依灵叹了口气后将程远推进了客厅：“你先慢慢地挑吧，我们先去准备晚餐了……橙，过来搭把手！” “好的喵！”总是带着一脸开心表情的猫娘又开开心心地跑了过去，草地上的动物们连忙如蒙大赦般地翻过了身子爬了起来。 “队长……”大狗身侧的小花鼠吞吞吐吐地说道：“人家觉得……” “不，花花，那是你的错觉。”大狗伸出爪子按住了小花鼠的脑袋：“不要多想，犹豫就会败北，只有莽才能白给。” “……可是队长，人家鼹鼠一直闭着眼睛打牌也没像你输得这么惨呀……” “花花，你住口！” —— —— “hello，喂喂喂，程原快接电话啦。” 回到小楼，躲开了外人视线的程远终于找到机会，拨通了呼叫另一个自己的通话。 终于，在短短的数个呼吸后，地球位面的程原接通了跨位面的通讯请求。 “哎，程远你终于上线了！”刚刚连线成功，对面的程原就发来了一条语气振奋的消息：“我这边找到方便地构造防止信息光点逸散的‘法拉第笼’的方法了！” “真的？”程远闻言精神一振。今天下午他在英俊青年长庚的工坊中，刷了好半天的试卷才勉强凑足开启腕表的信息光点——幸亏他的围巾有着临时托管信息光点的功能，否则这辈子他都休想做到这一点。在那个时候，如果程原能够构造出防止信息光点逸散的条件的话，那他刷题的时间至少能减少一大半！ “那当然！”程原得意地回复道。 “你使用的是什么方法？”程远好奇地问道。按照二人先前的研究结果，程原必须用房间中现有的布料遮挡住大半个头部才能有一些效果。然而，程原的房间中并没有什么围巾或者纱巾之类的存在，而他又不可能将床单蚊帐剪了之后蒙在头上出门……如果他真这样做的话，不出半天就会在同事们的斜眼当中被警察叔叔抓进精神病院了。 “所以说，思维定式害死人啊。”对面的程原唏嘘道，他并没有直接回答程远的问题。 程远疑惑地皱了皱眉。然而很快地，他便明白了程原的意思——因为一幅非常模糊的画面正在缓缓地传入他的脑海！ 要知道，在之前，通过大黑手指接收图像和视频几乎可以说是程原的特权，而究其原因，是因为只有程远这边的环境中，拥有足够的能够传输“信息”的信息光点。而在地球位面中，除了程原的出租屋之外，还没有什么地方存在足够的“信息光点”可以将地球位面的信息反向传递回来。对于程远来说，只有寥寥的几次机缘巧合能够让他通过大黑手指反向接收到地球位面的图像——而那几次，程原都处于类似的封闭环境中！ 难道另一个自己真的找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诀？程远有些好奇地集中精力“注视”着脑海中不断变得清晰的画面。 然后，他好奇的表情便凝固在了脸上，随后他狠狠地拍了拍反应迟钝的自己的脑门。 画面中，程原使用的方法异常简单——他只是在披上兜帽之后，又戴上了一副普普通通的头戴式口罩而已。在奉天这座一周七天有着四天扬沙三天雾霾天气的大城市中，防霾口罩可谓是居家旅行必备的物品之一，程原自然也不例外地准备了几副口罩放在家里——而现在，轮到它们登场了。 “所以说，我的超能力就是！”程原心满意足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每当我带上口罩之时，就会有一个平行位面的我由弱鸡变为天才！程远你觉得这个设定是不是很带感呀？” 程远：“……” 他觉得，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赶快想办法在这个位面合成一点硝酸甘油出来。就算不能当炸药炸东西，能够当速效救心丸应急时用一下也是好的。 算了，还是先说正事吧。 “对了程原，我这边也有一个好消息。”程远抬起了手腕，并注视着那块银白色的腕表：“我这边也找到了一个方法，可以让我在晋阶p2之前，能够使用‘黑箱’的方式，直接驱动一片算路的运转……” 在程远与程原二人的讨论声中，时间缓缓流逝，夕阳的余晖渐渐完全消散于天边。 程远隔壁的房间内，终于初步掌控住晋阶后自身力量的伊伊正坐在用于发送信息的终端机前，一脸得意地写写画画着什么。 几分钟后，小镇的中央广场上，一道小鱼一般的微光伴随着喷泉的水花高高跃起，并缓缓融入深邃幽暗的夜空。 —— —— 夜空中，一只小小的小天鹅在一片丘陵地中缓缓降落。 随后，在一道纯白色的光芒中，小天鹅的身影逐渐变幻，并最终化形成了一名身穿洁白连衣裙的少女。 初春的冷风吹过，少女下意识地抖了抖身子，她的衣衫仿佛比平日里更加单薄。 “福公子……他还是要到北方去了，今晚……应该是最后的机会了吧。” 少女怯怯地看了看四周，夜幕之下的美丽草原中，到处都潜藏着致命的危机。 然而，此时的天天却很快地将危险抛之脑后。。 “用人家自己的羽毛制作成的羽绒大衣，他会不会嫌弃呀。”少女拍了拍自己羞红的脸颊，并用力地抱紧了手中的包裹。 随后，她小声地说道：“天天，加油！你一定能行的！” 第十一章 初雪(上) 夜。 身着白色连衣裙、怀抱着大大包裹的少女在丘陵间缓缓地前行着。 翻过几座矮矮的土丘，绕过一丛茂密的灌木。随后，那个令少女魂牵梦绕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你还是来了啊。”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从面前男子灰色的斗篷下传出。男子微微地摇了摇头，仿佛在对少女任性的行为表达着不满。 “啊！那个……”少女天天仿佛犯了错一般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她小心翼翼地将半边脸颊藏在了包裹后边。 “真是拿你没办法呐。”灰袍男子轻笑道。与此同时，他仿佛变戏法一般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灰色羽扇，轻轻地摇了摇。顿时，在少女的眼中，整片夜幕下的草原仿佛都明亮了起来。 星空之下的草地上，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互相依偎着。 “明天我就要去北方啦。”半晌过后，灰袍男子有意无意地叹了口气。 “啊，对了！”天天的眼睛一亮：“公子，您既然要去那么冷的地方的话……需不需要添一件衣服么？” 她握着包裹的双手不自觉地用上了几分力。 “当然需要了。”灰袍男子轻笑道，这只小鹅的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不过，他还是特意表现出了一副惊喜的表情：“难道说，天天你帮本公子准备了一件？” “嗯嗯！”少女用力地点着头：“而且人家在缝制这件衣裳时，还特意借用了一点点橙喵大人的力量呢！这件衣裳一定会很保暖的！” “是么？那真是太好啦！”灰袍男子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谢谢天天！” 少女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她的心底里仿佛有小鹿在乱撞。 哎呀，到底要不要说呢？如果说了的话，会不会被公子嫌弃呀？ 真是可惜呀，要是公子知道了这件事的话，他以后每次穿上这件衣服的时候一定都会想起人家！多好的机会呀！ 可是，还是……算了吧。人家的羽毛，又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就让它们一直悄悄地陪着公子好了。 嗯！就这样！天天你可不要后悔哦！ 少女有些羞涩地站起身，她小心地打开了手中的包裹，并从中拿出了一件厚厚的羽绒大衣。 这件大衣，与少女身上的连衣裙一样洁白。 —— —— 一道流星般的光芒从空中掠过。 灰袍男子缩在袖袍中的手臂微微一动。空中的流星顿时消失，而男子的左手掌心中，却多出了一条如同小鱼一般不断游动的光芒。 “啧，真是不凑巧呐。”男子微微地摇了摇头。随后，他若无其事地将目光投向了身旁一脸期待的少女。 “公子……这件衣服您要穿穿看吗？”羞红着脸的少女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道。 “好呀。”灰袍男子畅快地答应道。反正他最主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只要打发掉这只头脑简单的小鹅，计划就可以完美地开展了！ ……咦？还有？ 灰袍男子疑惑地抬起头，只见天边又是一道流光划过。 男子眉头微微一皱，他悄悄地放下了羽扇，并再次动手将另一道流光隔空摄到了空出来的手掌中。 少女有些好奇地望了身旁的公子一眼。 “也不知道公子现在在想什么呐。”天天有些期待地想着：“之前人家悄悄偷看过，然而公子的内心就像山上的雾气一样完全看不透……果然不愧是公子呐！ “就是不知道现在的天天，能不能在公子的心中留下一点点的痕迹呢？” “就让天天再任性地看一眼吧，一眼就好。” 少女一边羞涩地想着，一边轻柔地将大衣披在了若有所思的公子身上，与此同时，她的双目微微闪动。 【小天鹅读心术】，发动！ 察觉到了天天任性行为的男子微微一笑。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如果换做那头只有肌肉的笨狼来做这种事情的话，怕是早该穿帮。然而……在下福克斯公爵，可是会用脑子的高贵狐族！只需要一点点小小的准备，所谓的读心能力便不过是个笑话而已……而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那只过分依赖读心术的小笨鹅只会变得更加死心塌地！ ……哎？等等，这只小鹅的实力好像提升得有点快呀？ 灰袍男子微微一愣，他明显地察觉到，这次天天发动的能力比之前几次要强上许多。在一道纯白色的信息流冲击下，笼罩在男子身旁的一片灰色屏障有些摇摇欲坠。 男子的眉头微微一蹙。 为了补充伪装屏障的力量，自称福克斯公爵的灰袍男子需要借助那柄灰色羽扇的力量。然而现在，手握着两道流光的他一时间内没办法腾出手来控制那柄羽扇。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对于灰袍男子这种强者而言，他们早已将气势场——也就是人类口中曾经的“领域”，现在的“超距作用场”——运用得炉火纯青。当展开超距作用场后，只要意识能够跟得上，那处于这片区域中的几乎任何物体，他都能够如臂使指地进行操控！ 灰袍男子口中默默地念了几句什么。顿时，一蓬灰蒙蒙的信息光点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在这些信息光点的支撑下，专属于他的气势场正在向地面上的那柄羽扇蔓延。 忽然…… “喵！” 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然而，这道轻微的声音在男子的耳中却无异于一声惊雷。 “该死，怎么在这个时候！”男子面色大变。然而还没等他做出进一步的动作，那些灰色的信息光点便被他身披的那件羽绒大衣舔食一空！ 很快地，仿佛吃饱了一般的大衣表面浮现了几道散发着微微金色光芒的纹路。随后，它们向这件衣服的拥有者传输了一道信息流…… “欢迎来穿这件大衣！这件衣服可是超~保暖的喵！” “靠！现在谁管你保不保暖啊！”灰袍男子气结。他连忙再次放出了超距作用场。这次，已经吸饱了信息点的大衣倒是没有再给他带来什么麻烦，但是…… 还是迟了。 在这片刻的耽搁下，那道围绕在男子身旁的伪装屏障裂开了一道小小的裂隙。于是，灰袍男子真正的内心活动清清楚楚地映在了天天的眼中。 少女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纯白色的大衣从她的指间滑落。 “额，天天，你听我解释一下……” 灰袍男子面色僵硬地转过身来，妄图解释什么。然而这下，他原本藏在袖袍下的双手，以及他手中禁锢着的两道小鱼一般的流光也显露在了少女的面前。 “那是……小镇发送给远行队的消息啊！”望见了这一幕的天天身体微颤，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怎么会这样？ 所以，福公子其实一直都在骗人家？ 人家是在做噩梦么？ 少女拼命地摇着头。她多么希望下一刻自己可以突然出现在温暖的床铺上，离开眼前的梦魇。 可是，为什么自己还不醒来？为什么面前的公子……眼露凶光？ “呜！” 少女软倒在地，她身旁前一刻还表情和善的灰袍男子面色阴沉地放下了手臂。 “切，还是被发现了么。”男子暗骂道。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这几件小概率的事情会在同一时间出现。 不过还好，现在计划的主要部分已经完成，一只“暂时失踪”的小天鹅并不会影响大局。只要解决掉那只棘手的猫，余下的那些娇生惯养的人类完全不足为虑！ “虽然出现了一点点的偏差，不过还是要多谢你呀，天真的小天鹅，否则想搞到那只猫的毛发可是个大难题。”撕下了伪装的灰袍男子邪笑道。随后，没有了任何顾虑的他迫不及待地操控超距作用场，对着面前的大衣狠狠地一撕！！ 精致的羽绒大衣被粗暴地撕成数截，雪白色的天鹅羽绒纷纷扬扬地飘飞四散。 如同漫天飞舞的雪花。 第十二章 初雪(下) 草原的夜空下，一片片洁白的羽毛茫然地四处飞舞。 它们飘飞到少女的身上，仿佛想要试图唤醒它们曾经的主人。然而，此刻的天天依然双眼紧闭。 男子并没有过多地理会晕倒在地的少女。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空中的几道细细的金色光芒上——那是他计划中的关键一环。 “虽然有些小小的意外，但是结果还是不错的，哼哼。” 在超距作用场的帮助下，男子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金色的猫毛收了起来。 随后，男子开始仔细地打量起了掌中的两道游鱼一般的光芒。 “切……又是小孩子们的无聊信件。”灰袍男子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他本以为能够截获到什么小镇的机密信息，结果这两道光华中包含的信息仅仅是孩童间的日常闲聊而已，而且信中还有不少的错别字和乱七八糟的涂鸦。信中唯一有点价值的消息，就是发信的小孩在其中一封“信”中提到，小镇中似乎有个走运的家伙发明了一个新的算路，它让小镇中最近重构核芯的人类和动物有了不小的实力增长，写信的人在信中向远方的那位名为小恒的小鬼得意洋洋地炫耀了好久。 “算了，大战在即，不要节外生枝了。”男子皱眉算了算，发现如果这封“信”成功送到远行队的手中的话，他们可能会有几十分之一的概率会提前返程……虽然他们就算现在立刻动身赶回来也需要整整一天的时间，但身为算无遗策的福克斯公爵，可绝不能容忍这种小概率事件的存在！ “这封信，不能留！”男子当机立断，他的左手猛一用力，顿时，这道流光便被生生捏碎！ 白色的光点从男子的指缝中散出，随后，它们被男子身边浓重的灰雾吞噬，最终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剩下的这封信……留不留应该没有什么区别。”男子沉吟了一会：“算了，还是一起毁掉吧。” 话毕，男子准备故技重施地捏碎手中的流光。 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它直直地穿透了男子身前的灰雾，并不偏不倚地击中了男子的右手手腕！ “哎哟！” 男子吃痛之下，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掌，他掌心中小鱼一般的流光脱手而出，并向遥远的北方飞去。 男子眉头一皱，不过他并没有再理会那道远去的流光，而是将玩味的目光投向了那名正在缓缓起身的少女。 “天天，你醒了？” “不要叫我天天！”少女用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打断了男子的话语：“公子你……你一直在骗人家！” “是呀，那又怎样呢？” 男子有些戏谑地说道。与此同时，他随手解下了身上的灰色斗篷。 在一道道变幻的光影中，男子露出了自己本来的相貌，他的身高变得矮了一些，鼻子也变得稍长了一点点。当然，由于是化形的缘故，所以对于他来说，“本来相貌”这种东西其实并不存在，准确地说他只是换上了他最习惯用于示人的脸谱而已。 “在残酷的自然界中，欺骗这种事情可是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啊。”男子摊开双手，并用一种毫不在乎的语气说道。 “有些蘑菇和青蛙，会让自己变得光鲜艳丽，假装自己身有剧毒，这样那些捕食者们就不敢吃它们了。” “有些鸟儿，会将自己的蛋下到其它鸟的巢中。那些笨笨的小鸟把外来的雏鸟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来抚养，却不知道趁它不在的时候，这只胖胖的外来雏鸟会将它真正的孩子挤出鸟巢。” “只有那些天真的人类才会讲究诚实、守信这种所谓的‘美德’。然而很抱歉，在丛林中，除了生存和利益以外，其它的东西全都一文不值！” 灰色的雾气渐渐蔓延开来，它们悄悄地封住了天天所有的退路。 然而，此刻的少女只是低着头小声啜泣着，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周的变化。 解下了灰袍的男子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这只可怜的小天鹅，如果在一开始趁他还没有注意的时候就全速飞离，说不定还有不到百分之一的机会能够从他的手中逃出去……然后落入潜伏于后方的那群笨狼之口。 没错，当天天的双脚落到这片草原上，又识破了他的计划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没有了任何逃离的希望。 这片草原上，早已埋伏了数十只拥有p4阶实力的强大狼族，更有两位货真价实的p5阶王者级猛兽坐镇。而对于一名仅有p4初阶实力，刚刚化形成功又不擅战斗的小天鹅而言，她不可能再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身为高贵狐族的福克斯可绝对不会犯下任何轻敌的错误。 可是，天天呢？ 这种毫无希望的情况下，少女又能做什么呢？ —— —— “结束吧。” 天天眼睁睁地看着面前变得陌生的男子无所谓地挥了挥手。随后，一团团的阴影从草丛中浮现。 少女知道，那些是末影狼，处于草原食物链中顶端的存在。一旦遇到它们，少女只能立刻飞起，并从高空中远远避开。 而少女与公子的相识，便是始于一次末影狼的偷袭。当时的天天在大意之下，被一头末影狼悄悄地贴近了身，当时的天天在恶狼的连连攻击之下根本无法起飞，眼看便要香消玉殒。 这时，一个伟岸的，身披灰袍的身影出现了，他在挥手之间，便击退了那只强大的黑狼。 被救了一命的天天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告诉了面前的男子，她诚挚地邀请男子前往小镇做客，然而男子却一次次地谢绝了天天的好意。他说他已经习惯了广阔的天地，不愿再蜗居一隅。 被拒绝的天天黯然神伤，她只能倾尽自己的所有，为即将远行的公子送上一条他爱吃的小鱼干，以及最美好的祝愿。 然而，梦境破灭，之前的一切都是谎言。 面前的公子露出了獠牙，身后的群狼亮出了利爪。 天天知道，自己这次逃不掉了，即使舍弃一切也逃不掉了。她能够用来施展最强能力【飞羽】的一身美丽羽毛，已经被她亲手一根根地拔下了大半，并制成了洁白的羽绒大衣。 可是…… 她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啊！ 小镇众人的信息已经被她无意中原原本本地透露给了公子，而大家对即将到来的阴谋却还一无所知！ 一直以来，她最为珍视的诚实与善良，却让大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之中……这种结局，她怎么可能接受，怎么可能允许啊！ 忽然，大青曾经的话语在天天的脑海中闪过。 “平时，一定要预备两份成型的‘意识加速’技能法术模型，这样在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就不会因为反应跟不上而手足无措了……” 少女下意识地照做了。她的双瞳中，亮起了两道纯白色的光华。 很快地，少女眼中的迷茫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抹坚决与倔强。 随后，她如同飞鸟亮翅一般，似缓实疾地抬起双臂。伴随着她的动作，一道优雅而危险的气息从少女的身周散发出来！ “当遇到危机的时候，记得要解放自己的本能喵！”另一个声音在少女的脑海中响起：“虽然看起来瘦瘦的，但是不要忘了，身为天鹅一族的你，在食物链中也是接近顶层的存在！天天，相信自己，你很厉害的！” 少女缓缓俯下身体，一道道气流开始围绕着少女的身体飞快地盘旋。在下一瞬间，她的身形如同脱弦的利箭一般冲出！ 天天没有尝试逃离，因为她知道，这已经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在她倒下之前……她无论如何，也要让做了坏事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当遇到强敌的时候，不要尝试正面硬抗，过刚则易折……咳咳咳，只有攻其不备，才能在逆境中找到一丝以弱胜强的生机。” “作战时不要停留在原地，不要直线行动，这样对方的大威力攻击就无法锁定你。如果对方的攻击中有明显的空隙，那可能是特意留出的陷阱，不要轻易上当！” “不要随便透支力量使用威力强大的终结技，如果它被对方避过，那你恢复力量的真空期就只能任狼宰割……但是如果是真正重要的时刻，就放手去做吧！” “天天，如果真的遇到不可战胜的敌人，记得留下一点信息，一点点就可以……雀会来帮你的啾！” 一句句小镇众人的话语在少女的脑海中闪过。在一道道阴影组成的包围圈中，她小小的身影义无反顾地冲向面前那位不可战胜的强敌。 “超距作用场……关闭！集中所有剩余能量！” “‘纯白’，开启全系统超频，过载保护关闭！” “终结技，【飞羽】……” “execution——执行！” 一道白色的光芒直冲天空，随后在茫茫的灰雾中渐渐消散。 草原上，刺骨的寒风划过，带起了一片一片的羽毛。 一片一片鲜红的羽毛，如同被秋风染红的枫叶。 一片一片洁白的羽毛，如同被冬日浸白的雪花。 —— —— 书房中，正在熬夜奋笔疾书的程远蓦地抬起头。 “下雪了……么？”。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然而，窗外的夜色如常。 在他身后的床头柜上，那枚小小的鸟蛋不知为何，已经不再像往常那样散发莹莹的微光。 第十三章 烧录 “哎哟哟，轻一点，疼！” 灰袍男子一脸狼狈地坐在了草地上，他身上的衣服被划了好几个大口，那柄灰色的羽扇也断成了两截。他的身边，几只银色的小狐狸上蹿下跳地帮他拔着扎在身上的羽毛。 “你就继续折腾吧，阿福。”男子身后，一片庞大的阴影浮现，随后，一只有着琥珀色双眼的，有着三层楼高的巨大黑狼现出身形，它低头看了看刚刚能够够到自己脚面的灰袍男子。 “一爪子就能解决的事，你非要搞什么角色扮演，这下被咬了吧。” “那只是小小的意外！”衣衫褴褛的灰袍男子面色难看地辩解道：“那只小鹅最后不是也没能逃掉么。” 话毕，自称福克斯公爵、被黑狼称为阿福的男子一脸懊恼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有着一排泛着纯白色光芒的深深的牙印。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那只小天鹅竟然宁可拼着自己的翅膀折断，也要冲上来狠狠地咬他一口…… 虽然这些小伤并不致命，但是真的很疼啊。 “真是想不明白，就凭你这豆芽菜一样的小身板，是怎么被评定为兽王级——也就是人类口中的p5的。”黑狼一脸鄙夷地甩了甩巨大的尾巴，掀翻了一大片的草皮：“能被一只刚成年的小鹅逼到这个份上，也是够厉害的。” “我们狐族可是靠脑子的种族！”阿福一脸不服气地抗辩道：“人类不也一样么，你什么时候见过那些人类中的大科学家们亲自动手打架的！” 黑狼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对了，那只小天鹅呢？” “哦，有几位北方来的朋友们表示，它们还没品尝过天鹅的味道呢。”不小心牵到了伤口的男子咧了咧嘴，随后他故作轻松地说道：“然而本公爵可是优雅的狐族，怎么能让这种野蛮的事情在眼皮子底下发生呢？” 黑狼皱了皱眉：“所以你……” “所以本公爵让它们去那边的小树林里去慢慢玩耍了。”阿福习惯性地摇了摇手中只剩半截的羽扇，场面显得有些滑稽：“反正那只小鹅已经自毁了力量核心，翅膀也断掉了，不可能再翻起什么浪花。” 黑狼轻轻地叹了口气，然而此时的它也没法多说什么。毕竟接下来的行动还需要借助那些北方来的近亲的力量，现在实在是不适合因为这点小事就翻脸。 “再等一等吧，就快了，就快了……” 它默默地走开了。 夜风中，不知道传来了谁的喃喃低语。 —— —— 阴谋在暗中涌动，然而，远方小镇中的程远却对此一无所知。 他还在望着面前的那块只带有十二个栏位，最多只能拓印四个技能的腕表发愁。 “究竟选哪个技能好呀。”坐在书桌前的程远又开心又纠结地挑选着手中的卡牌。 “随便挑几个就好了嘛。”地球位面，坐在餐厅中戴着口罩的程原无视着其他食客的频频侧目：“反正按照人家依灵妹子的说法，这些栏位都是可以重复刷写的。有洗点重练的机会，你纠结它干啥嘛。” “总要谋定而后动嘛。”程远傻笑着在脑海中回复道。 通道对面的程原叹了口气。他知道，另一个自己的选择困难症和完美主义的老毛病又犯了。 当年，在某款绰号“掉线城与虚弱勇士”的游戏还在风靡一时的时候，他也曾在舍友的怂恿下玩过几天……结果他在技能模拟器上耗费的时间比玩游戏本身的时间还多。当然，对于程远而言，计算这些技能组合数值的过程比玩游戏本身还要有意思得多，可惜他的舍友们并不能体会到这种乐趣。 “算了，实在选不出来的话就老规矩呗。”程原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分类然后上topk排序法吧。” “好吧好吧。”程远无奈地撇了撇嘴。他自己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当遇到想不明白的问题的时候，他总是会想办法将这个问题转换成一个数学模型来求解。 随后，他将手中的卡片归类后一张张地铺在了桌上，并将它们想象成了几坨大根堆——一种适合用来进行排序的数据结构。 十分钟后。 “就选这三个啦，不改了！”最终，程远恋恋不舍地收起了其它的卡片，只留下最后的三张： 【光弹】 【物理链接】 【恶魔之力】 “不选一张防御技能么？”程原有些讶异地问道。 “不需要！”程远有些得意地指了指身后椅背上的围巾：“这条围巾上附着一套t4阶位的防御呢，它的效果比这套卡组中的什么【速效魔能护盾】之类的要强多了。” “这样么？原来如此。”程原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条带着金色花纹的围巾之上，顿时，一串串的说明信息顺着通道传入了他的脑海中。 这是他们二人最近才发现的大黑手指通道的另一个功能：【侦测】。当程原集中注意力时，他能够方便地检测出指定物品的基本信息，以及检索出程远脑海中关于这件物品的印象。在程远看来，大黑手指的这个鸡肋功能聊胜于无，不过它倒是有一点好处……至少不需要他再费嘴皮子向另一个自己重复地介绍这些神奇物品的功能了。 在一番赞叹之后，程原从他身后的围巾上收回了注意力，随后他又问道：“对了，我发现这些卡片中似乎没有什么强力的攻击技能啊？” “你要攻击技能干嘛？”程远面色古怪地反问道。 程原一愣，这句话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起，身为穿越小说中的男主角，哦不，男配角，你不学个强力点的攻击法术好意思出门么…… 哎等等，似乎在小镇里，就算学了攻击法术，也没有可以用的地方……难道要帮人拆房子、挖矿山不成？但这种工作也轮不到他啊。 “你也发现了吧，在日常生活中，那些单纯的杀伤性能力并没有什么可以派上用场的地方。”程远故作老成地向另一个自己解释道：“如果是帮人搬东西的话，那张【恶魔之力】反而更适合一点，按照依灵的说法，它可是【激活】的上位技能。而且如果只是想过过施法的手瘾的话，用那张【光弹】就可以了，它的消耗不高，而且就算失手也不会造成太大的破坏。” 当然，程远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其实在帅气青年长庚的店中，最后挑花了眼的他实在不知道买哪张好，于是他便让青年帮忙推荐了一套“目前最适合他的实用性最强”的卡组。 于是，他便得到了一包标准的《小学一年级卡组套装》。 显而易见地，在这种卡组中，家长们不可能会允许什么有着强大攻击力的法术存在——正如在地球位面中的家长们不会同意在自己孩子的儿童手表中安装什么“电表过载自爆”或者“全城大停电”之类的app一样。当然，这种小小的细节问题，他才不会特意去向另一个自己专门解释呢，哼哼。 在程原羡慕的眼神和意念中，程远现学现卖地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他小心翼翼地揭开了腕表的表盖。表盖之下，难以计数的齿轮如众星捧月一般，围绕着中间的一枚银光闪闪的硬币缓缓地旋转着。 接下来，程远伸手拿起了面前的那张刻有【光弹】字样的卡片。随后他从身后的围巾中“挑”了一点点信息光点出来，紧接着，他一边默想着“弹出”这个概念，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指点在了卡片之上！ 咔哒一声，伴随着一道微微的光芒，卡片正面那片刻有繁复花纹的薄薄的金属片弹了起来——就像取出一张手机sim卡一样，只不过这片金属片比起地球位面的sim卡要大上几圈。 “信息点用得挺熟呀。”头戴口罩的程原讶异地望着另一个自己的表现。 “一般般般。”程远有些小得意地自谦道。不知道是不是程原想办法减轻了大黑手指的负面影响的缘故，他这次使用信息光点的过程格外地顺利。 接下来，程远又在表盘的两侧，分别插入了两块小小的，长宽高比例1:3:9的长方体小棒——这是长庚专门为他准备好的高度压缩的能量晶体，它们专门负责为腕表的运转提供能量！ 最终，程远合上表盖，并在信息光点的帮助下将表盘朝着顺时针的方向轻轻一转…… 伴随着一道仿佛主机启动时风扇扇叶转动的声音，腕表的指针开始了飞快的转动，而整块腕表也开始逐渐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芒！！ “拓印，开始！” 程远一边在脑海中欣赏着另一个自己目瞪口呆的“表情”，一边得意洋洋地介绍道。 第十四章 雨前 宁静的月光飘洒在大地上，钢筋铁骨的庞大巨兽一脸不爽地甩动着尾巴。 身为攀援在石灵体表上的生灵之一，它深知资源守恒的道理。肚皮下的美食就这么多，头顶上的阳光就这么点，其它的生灵日子过得舒服了，它在部落中的话语权就少了。另外的那几只家伙，又想自己过上好日子，又不同意凑过来帮它舔身上的死皮，这让养尊处优惯了的它很难受呀。 巨兽示威似地吼了一嗓子。顿时，狂风凛冽，骤雨倾盆，无数的钢铁巨轮发动了引擎，漫天的无线电波四散飞舞。 在狂风骤雨之中，巨兽洋洋自得。 …… 虚空中的无朋石灵沿着时空的测地线懒懒地飘荡着，它百无聊赖地扫视了一眼身上的小小生命。 最近的日子实在是没有什么新意。在过去的季节中，它曾亲眼见证过其他石灵的解体，也目睹过远方强大星灵的陨落。相比之下，最近既没有什么像奥陶季一样适合晒日光浴的好日子，又不像白垩季一样有熟悉的同族来访。对于曾经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石灵来说，近来着实是有些平淡无奇。而最近几天身上刚刚出现的这些小家伙们，虽然感觉上和之前的生命形态有点区别，但也只不过就是那样罢了。石灵知道，如果它哪天不小心挠破了身上的几个小火痘的话，这些小生命立刻就会遭遇灭顶之灾。 没办法，这些可怜的小生命，能够操控的能量级数在石灵的面前实在是太不值得一提了。就算它们拼尽全部力气，都无法撼动石灵身上的那件被称为“大海”的，薄薄的水绒短袖衬衣。 这些小小的生灵，还没经历过时间。 —— —— —— —— “biubiubiu！” 半夜不睡觉的程远一脸新奇地抬着手腕，向前方发射着一枚枚大小不等的光球。 “喵喵喵！” 半夜不睡觉的橙喵一脸开心地扑来扑去，将程远丢出的一枚枚光球用猫爪拍飞。 一人一猫玩得不亦乐乎。 本来程远以为，自己并不会对【光弹】这种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技能有太多的兴趣，毕竟在小时候，他也放过不少的魔术弹烟花。 然而……那条“境泽第一定律”是怎么说的来着？嗯，真香。 当然，即使是借用了腕表提供的框架，施展【光弹】这个技能也并不像地球位面中扣动玩具枪的扳机一样简单。 为了驱动腕表中的算路施展出正确的能力，程远需要在意念中依次给出“技能名称”，“方向角”，“光弹速度”，“光弹亮度”等几个参数，并且使用信息点将他意念中的这些参数输入到腕表中。随后，腕表表芯处刻绘的“路由”算路会根据技能名称查找到腕表中拓印了“光弹”技能的栏位位置，并将携带了其余信息的信息点转发到对应栏位的算路入口中。对应栏位的算路将会解析出其余几个参数的数值，并根据它们构造出一个完整的【光弹】法术模型。接下来，这个法术模型将被腕表中的框架自动填充足够的动量，能量与足以支持模型在数秒内维持自组织的信息量，并最终被“执行”生效。 咳咳，这些步骤光是看上去就已经足够复杂了，实际动手操作起来自然也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程远刚开始试验的时候，便不小心输入了一个错误的参数，若不是这块腕表默认开启了“安全模式”，限制了最大的能量输出功率的话，现在程远的手臂上就会多出一大块烫伤疤痕了……没办法，虽说“光弹”并不是什么杀伤型的技能，但是它毕竟也是携带着能量的。 还好，经过十几分钟的练习，程远已经初步掌握了【光弹】这个能力的用法。现在的他，已经基本能够做到指哪打哪，五步穿杨！ 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里的“杨”指的并不是杨树叶，而是杨树干。 没有办法，使用腕表构造法术模型时必须要提供精确的数值，而现在的程远又没有办法准确地测量出目标物和他的距离与角度等信息，因此他只能通过固定发射参数、并移动手臂的方法来进行瞄准了——就像使用没有准星的手枪一样。 程远现在也理解了，为什么依灵说以他现在的实力还没有办法操控那块高配置的腕表。如果要使用那块腕表的话，他需要操控的参数会多上好几倍，在没有核芯辅助的情况下，就算是凭他的脑力也无法在同一时刻默想这么多的参数——就如同你不能让一名刚学会骑自行车的小学生去开手动挡重型卡车一样。就算勉强能够开得起来，也非常容易出事故，更别说以程远现在的实力根本就踩不动卡车的油门。 不过即使是现在这样，程远也十分地满意了。 接下来他准备试一试第二个技能：【物理链接】。 “话说，这个技能的名字为什么这么中二啊。”地球位面中，已经返回了宿舍的程原在意识中吐槽道：“明明叫‘钩索’会更加合适一点。” “那听起来一点都不帅气，小学生们不会愿意买的。”程远在意识中无奈地回答道。与此同时，他向身旁跃跃欲试的猫娘打了个招呼。随后，程远扭动了一下腕表的表盖，更换了需要使用的技能。 接下来，他抬起手腕仔细地瞄准了面前的一颗杨树后，右手猛地一握拳！ “咻！” 一道迅疾的光芒闪过。眨眼之间，程远的腕表表带上，便出现了一条闪烁着星星点点光辉的黑色细线，它的另一端牢牢地贴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乍一看去，这个技能的效果和电影中蜘蛛侠的蛛丝有些类似，只不过这条“蛛丝”是黑色的而已。 程远试着用力地拉了几下这条细线，结果不出他所料，这条线虽然看起来非常纤细，但实际上却很难被拉断。毕竟根据卡片上的说明，只要横截面千分之一厘米的这种细线，就能拉起两三吨重的物体，单从参数上来看，它的抗拉性能比地球位面上的钢索还要结实上好几十倍。 “也不知道这条细线究竟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 程远一边嘟囔着，一边按照卡片上的说明甩了甩手腕，中断了腕表中算路的运行。很快地，那道细细的丝线便脱离了程远的腕表，并在星星点点的微光中逐渐分解消散。 “有了这个技能，我就可以像电影中的忍者一样飞檐走壁啦！”程远满意地说道。 “你想飞檐走壁干嘛？”通道对面的程原用莫名的语气问道。 程远表情一僵，这句话他也不知道从何接起，身为冒险故事中的男主角，他不学个强力点的位移技能好意思出门么…… 好吧，本次吐槽大赛，程原扳回一分。 随后，小院中“biubiubiu，喵喵喵”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远处草棚中的小灰马无聊地打了个响鼻。 半小时后，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程远一脸忧伤地揉着酸痛的右臂停止了尝试。他发现，蜘蛛侠或者人猿泰山这种需要高空作业的工种绝对是高危职业——尤其是对于他这种钩爪经常丢歪的选手而言。 最后，程远将目光投向了腕表中，处于左下角的第三个技能。 “使用这个技能时一定要当心喵！”橙喵罕见地出言提醒程远道：“你现在的身体素质只达到了p1顶阶生物的水平，所以在激发这个【恶魔之力】技能时，设定的强度最好不要超过t2初阶，否则你自己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喵！” 程远点了点头，他已经从卡片上的说明文字中了解到，在上古时期，这个能力原本的名字叫做“天神之力”，是圣堂战士们必修的辅助斗技之一。然而再好的良药，在剂量过大时都会变成毒药，曾经便有不少贫民区居民们，由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欲望而过度地滥用了这一能力，最终透支了身体虚弱无比地死去。而从那时起，这个原本无罪的技能，便得到了这一令人望而生畏的绰号。直到后来的大魔法师们将这一能力固化为了可以量化执行的“源语符文”后，它才稍稍地洗刷了先前的污名。 于是，程远决定，暂时先只使用1%的功率激活一下这个“激活”能力的上位版本试试看。 “百分之一？”在意识中接到了程远想法的程原毫不客气地吐槽道：“你想说的是‘一成’吧，百分之一的强度能试出什么效果来啊。” “先怂一波嘛。”程远一边小心翼翼地扭动着腕表的表盖一边回答道：“按照卡片上的说明，如果这些算路最大功率运转的话，是能释放出t30阶强度的技能的，如果是一成的话，我这小身板吃不消啊。” “那至少也要用5%的功率执行一下看看嘛。”程原一边皱着眉头在意识中观察着那块奇怪的腕表，一边下意识地回复信息道。 程远撇了撇嘴，看来地球位面的自己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技能的真实威力。要知道，他之前尝试的那些光弹，使用的强度甚至连千分之一的最大功率都…… 忽然，他手上的腕表闪起了耀眼的光芒！！ “什么情况？”程远一惊，他还没向腕表下发指令啊！ 然而，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在下一瞬间，他感到一股仿佛火山爆发一般的能量在他的身体中绽放开来！ 第十五章 白色算路（上）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手忙脚乱地关闭了腕表中运转的程式后，程远气喘吁吁地瘫坐在了草坪上。 “啊……对不起，我的锅！”通道对面，程原忙不迭地在脑海中向另一个自己道歉着。他实在是没想到……在大黑手指的信息传递作用下，他脑海中的念头居然同样能够控制程远的腕表！ 本来按照依灵的说法，这块腕表在由程远使用信息点初次开启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经记录并绑定了程远的“精神频率”。按理来说，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两个人会拥有完全相同的精神频率，因此这块腕表应当只有程远才能使用才对。 可惜，凡事皆有意外，对于程远和程原这一对从模子里刻出来的家伙而言，这种限制并没有任何效果。就在刚才，程原在脑海中无意想象了一下“用5%的功率激活一下程远腕表中的【恶魔之力】能力”这个想法。于是，他脑海中的信息光点便忠实地将他的想法迤迤然地通过大黑手指提供的通道发送到了程远的腕表中，并激活了对应的能力。 5%强度的【恶魔之力】能力大概能强到什么程度？ 虽然5%这个数字看上去小得可怜，然而，那要看它相对的是什么。 按照核芯位面的能力评级方式，一名地球位面的健壮成年人大概能够拥有p1高阶的实力，而精英军人则可以达到p2初阶，而在核芯位面中，只有专精于动量系的p3才可以完全控制100%强度的【恶魔之力】这一能力。 在这个位面中，每个大阶位之间能力的差距是一千倍。虽然在这个位面中，实力与能力评级的方式相当复杂，但是现在的程远知道，在这些复杂的评级规则中，至少有一条是可以量化的，即： “对于没有任何花巧的，单纯的攻击型动量系或能量系技能而言，技能所包含的全部能量，即代表这个技能的阶位！” 按照程远所熟悉的单位来举个例子：在地球位面中，最常使用的能量的单位是“焦耳”。如果将一枚一两重的普通鸡蛋举过头顶并松手，当这枚鸡蛋自由落体砸到地面上时，它所携带的能量便是1焦耳。而这“一鸡之力”如果按照核芯位面中的评价法来衡量的话，它的攻击强度大约便是t10阶。 而以此推算，如果将一千枚鸡蛋从相同的大约两米的高度扔下的话，这便是一次t20阶的攻击。而如果将一千枚能够无视空气阻力的鸡蛋运到两千米的高空，并向一个人的头上扔下的话，它便能够被评为一次t30阶的攻击了。 如果将这次攻击的强度降低到5%，这便相当于一个人爬到了百米的高楼上，并且向楼下扔了一千个鸡蛋——或者一个一百斤重的大铁球。而程远刚刚施展的“5%【恶魔之力】”这一能力，便与这个百米高空中落下的百斤大铁球有着相同的评级…… “刚才这下我竟然没有爆体而亡，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程远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手中的腕表，幸好，这一技能只持续了短短的数秒钟，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 在刚才能力启动的时候，程远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成为了一台疯狂运转的汽车发动机，而他血管中流转的血液仿佛也变为了掺足了肾上腺素的柴油……在那几秒钟内，他感觉自己甚至可以手拆科幻电影中的重装机甲！ 然而几秒过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程远连忙取消了技能，然而他还是尝到了越阶使用能力的苦果。在能力解除后，他立刻感觉到自己仿佛是用跑百米的速度跑了五千米一样，难受得要死要活。与此同时，他的整个身体也逐渐变得像刚出锅的大虾一样又红又烫，甚至开始冒出了热腾腾的蒸汽…… “哎呀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呀喵！”一旁的橙喵连忙跑了过来，将双手按在了程远的肩膀上。程远立刻便感到一股股清凉的微风围绕着他的身体转起了圈，并帮他带走了那些多余的热量。 “呼……谢……谢谢。”程远喘着粗气向橙喵道谢道。接下来，他一边忍受着极端的虚弱感，一边死命地在脑海中喷起了另一个自己。 自知理亏的程原连连道歉。 好几分钟过后，程远才从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中勉强地缓过来了一些。然而很快他便发现，他浑身的肌肉都像运动过度了一样又酸又痛，完全使不上力气。 “完蛋了，今晚肯定什么都做不了了，明早估计也下不来床了，丢脸啊。”程远在心底哀伤地感慨道。 忽然，他感觉到橙喵搭在自己肩头上的手微微地用了一些力，随后他的整个身体便被顺势按倒在了猫娘的怀中。 “只许吸一口喵！”橙喵低下头，俯在程远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 —— “啊，我活啦！” 程远兴高采烈地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在吸了一口橙喵之后，他身体与精神上的疲劳被完全清扫一空……现在的他甚至感觉自己还能再刷题刷上一个通宵！ “啊，我死啦。” 通道对面的程原晕晕乎乎地回答道：“我好像看到了夜空下的大草原，有好多好多的小喵和大喵围着我喵喵喵地转着圈……就让我淹死在这毛茸茸的海洋里吧！” 程远：“……” 看来橙喵的提醒是有道理的，吸猫有风险，沉溺于吸猫不仅会上瘾，可能还会产生幻觉。 他默默地给程原发送了几个“锤子”的符号过去，试图用表情包敲醒另一个自己。 “咳咳，好了好了。”终于，晕乎乎的程原从某种奇怪的状态中恢复了回来：“这个是什么能力？我记得大黑手指通道并不能传递法术啊。” 程原有些讶异地问道。 “它可能只是单纯的信息。”程远有些不确定地答道：“虽然法术模型似乎并不能穿过大黑手指通道，但是单纯的信息却可以，就像之前你通过大黑手指抢走的那碗鱼香肉丝盖饭一样。” 说到这里，程远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这个……该不会就是橙喵的食用效果吧？” 程原一愣。随后，他连忙起身翻起了随身的笔记本，其中的一页中赫然用小字写着： “兔肉干（l2）：效果：长期食用可以提升耐力。” “莲子粥（l3）：效果：固本培元；” “鳗鱼汤（l4）：效果：提升脑力，唤醒脑海中尘封的记忆。” “狗肉锅（l4）：效果（据称）：活血化瘀，滋阴补阳！” ……。 程原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他在笔记本的后边默默地追加了一行： “橙喵（l5）：不可烹饪，仅可吸食。效果：全面恢复活力。注：一次一口，不要多吸。” 第十六章 白色算路（中） 【程远】 【实力】：身体素质：p1高阶； 【能力】： 地球位面知识：略。 动量系能力：（1）像猴子一样扔石头；（2）像聪明的猴子一样扔石头打水漂；（3）像既聪明又敏捷的猴子一样快速地扔出大量的石头打水漂。 能量系能力：还没学会。 信息系能力：（1）红牛（精神振奋）；（2）珍视明（视力强化）；（3）腕表激活。 虚假的金手指能力：（1）异次元通讯；（2）信息旋涡；（3）意识同步；（4）信息侦测。 真正的金手指（腕表）能力：（1）光弹；（2）物理链接；（3）恶魔之力；（4）预留。 注：上述内容由大黑手指牌【信息侦测】能力自动生成。 —— “目前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啦。” 蚊帐中的程原揉了揉因为长时间集中精力开启“异次元通讯”而有些发胀的眉心，并将之前总结的信息发送给了程远。 “辛苦了。” 书桌前的程远放下了手中厚厚的习题册并回答道。 在试用了一番腕表的强大能力之后，程远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将它摘下后放到了一旁。毕竟依灵和长庚都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他，腕表的能力虽强，但它终究只是外物，程远自然是不会做这种本末倒置，玩物丧志的事情。 现在的他，回到了他最开始的目标上： “构造一个由他亲手编写的，最简单的，具有完整通用运算功能的核芯！” 当然，完成这个目标并非易事。就算是这个位面的成年原住民，如果要从零开始重新构造一个最简单的核芯也需要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对于还不清楚这个位面规则，且有大黑手指拖累的程远而言，这一目标的难度又会成倍增加。 本来，程远都已经做好了用上数个月的时间进行缓慢积累的心理准备，但是最近的几个好消息促使他改变了主意。 其一，程远意识到，两个位面具有相同的“数理逻辑”，因此他完全可以照抄地球位面的cpu结构——这样，他就可以在自己熟悉的领域中，尽可能地发挥他的专长。 其二，程原非常给力地找到了临时屏蔽大黑手指“信息旋涡”负面影响的方法，这让他可以在一部分时间内，拥有学霸级别的信息光点积累速度——现在的他在全力发挥的情况下，甚至可以在一小时的时间内积攒出能够构造上百枚普通芯点的信息光点！ 其三，便是依灵为他订制的这块腕表。使用腕表提供的算路框架，程远可以暂时忽略掉很多的细节，这让他可以专心地投入到核心算路的开发之上。 所以……现在万事俱备，程远自然要大展一番手脚了！ 坐在书桌前的程远抬起了手掌，并在脑海中认真地想象着。 随后，一蓬蓬闪着微光的光点从他的身体中飘出，并静静地悬浮在他的掌心之上。 “……终于能够不受干扰地操控这些神奇的光点了啊！” 望着手中的那些听话无比的光点，程远一时间突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之前绝大部分的时候，他都要分出大半的精力去和大黑手指的“信息旋涡”斗智斗勇……就如同跑步时脚上绑着沉重的沙袋一样。而现在，他终于解下了这些沙袋！ “蕴含世界运行规则奥秘的光之精灵们啊，请实现我的愿望……变成逻辑门吧！” 程远中二地挥动起了手掌。随后，他掌中的一枚枚光点便听话地移动了起来。它们或是两两组合成了“非门”，又或是四个光点结合到一起，成为了程远所熟悉的“与门”，“或门”以及“异或”逻辑门。 随后，这些被这个位面的人称作“芯点”，被程远称作“逻辑门”的外形各异的光点安静地落到了程远面前早已准备好的，外形类似于“调色盘”的琥珀托盘中，等候他的进一步调遣！ “调取两个‘异或’，三个‘与门’，一个‘或门’芯点！”程远的手指在托盘上划过：“按照设计图上的形状，拼装出一个‘一位全加器’！” 芯点们精准地遵循着程远的指示，落到了另一侧的硅晶板上。随后程远的手指轻动，将这些芯点的“引脚”们一一连接了起来。他每绘制一条连接线，都需要付出一枚信息光点作为代价。 很快地，一组“一位全加器”算路成型！ 随后，程远如法炮制，并将其它的大部分芯点加工后一一连接了起来…… “成型！”望着面前的一串有层次感的，可以真正实现整数加法运算的算路，程远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自己并没有使用“三十二位超前进位加法器”，因为这个算路的结构过于复杂，拼装时的消耗也很大。但是他稍微取了个巧……他将“四位超前进位加法器”与“波纹进位加法器”的原理组合了一下，最终制作出了一串性能适中，结构又相对简单的算路——对于他当前的腕表所能够提供的时钟频率而言，这个算路的性能已经完全足够！ 毕竟，在设计时，人们无法做到鱼与熊掌兼得，这时就要考虑到tradeoff，或者说需要作出一些取舍，以便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让它们发挥出最大的效能。 “平均制作每个全加器算路……大概需要耗费一百六十枚最基础的信息光点。其中算路本身只包含四十枚光点，大约有四分之三在加工过程中消耗掉了。”程原的意念从通道中传来：“消耗还是蛮大的啊，你刷一个小时的题目攒出来的信息光点，刚刚只够写完alu——也就是‘逻辑运算单元’中的一小部分。而要实现整个cpu，你还至少需要实现‘存储单元’和‘控制单元’几大块呢。” “饭要一口一口吃。”程远乐呵呵地说道：“我今天的效率比昨天已经高出一截啦。再说，有了加法运算功能，其它的功能距离实现也就不远了。” 程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其实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讲，程远的说法并没有错。 在cpu中，实现“减法”的方法其实异常简单——只需要将被减去的数字转换为“负数”，再将它扔进加法电路中，就能实现减法功能了。而将数字转换为“负数”的方法也很简单——在计算机领域中，人们已经形成了约定，用二进制数字的首位来表示符号……只要将这个数字中的每一位取反一下，它就可以直接变为对应的负数了。[1] 而乘法算路稍微复杂一点，但它的底层也是依赖于加法算路的。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要将一个数字乘上9，那只需要对这个数字连续执行九次加法，那自然就可以得到结果啦。 咳咳，当然在实际情况中，人们自然是不可能用这种笨方法的。实际上，人们会让cpu使用一点类似于“小学生速算技巧”的手段：比如，小学生速算12乘11，那可以将数字分解为12*（101），相当于12*1012*1，这相当于一次移位运算和一次加法运算，计算起来就非常的简单了。而在cpu中，也是同样的道理，只不过计算机使用的是2进制——在它的眼中，2，4，8这些数字才是人们眼中的“10”一样的整数。而之前的乘9运算，cpu便会聪明地将它分解为乘（81）……它对cpu来说，同样也只需要一次移位运算和一次加法运算！ 这便是最基础的乘法算路的原理。 当然，比起加减乘法来说，除法的难度确实要高上一截……但是没关系，程远可以直接参考乃至照搬地球位面中前人的设计图！ 甚至……对于程远来说，只要允许他使用判断、循环和取反操作，那即使这个cpu只支持“加法”，甚至是只支持“1”运算，程远都可以通过软件算法将自然数的加减乘除功能实现出来！ 只不过，这个算法的效率会低到令人发指而已，除非这个“1”操作不花费任何的时间……否则，在整个地球上，都不会有人真正地去做这种奇怪的cpu和算法的。 第十七章 白色算路（下） 程原一脸羡慕地打量着通道对面的另一个自己。 与被通道拖累的程远不同，程原几乎不需要为积攒信息光点而发愁。也不知道为什么，程原根本就不需要像程远那样费力地做题刷试卷，他只要开启通道，就有源源不断的信息光点从另一个位面传输而来，供他随意驱使。程远口中的大黑手指通道，对于身处地球位面的程原而言，可是不折不扣的真正的金手指。 然而，程原也有自己的苦恼。与身旁有着很多人帮助的程远不同，程原在修炼时只能依靠自己慢慢摸索。他没有长庚制作的那块神奇腕表，也没有依灵送给程远的那些用来辅助构造核芯的工具套装。这次，程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程远在一块金属板上写写画画地构造算路，而他连那块金属板是什么材质的都不知道…… 程原尝试着学习程远的动作，在空中随手捏了几个与非门芯点出来。然而，没有找到合适载体的这些芯点，在一段时间后便渐渐地解体消散了。 “看来……对面的我才是真正的主角呀。”程原小声地嘟囔道。虽然他操控信息光点的经验比程远要多上好多倍，但没有合适的材料与硬件条件作为辅助，他的经验完全没有发挥的空间。 随后，他只得无聊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程远放在书桌旁的腕表上。此时，这块腕表看起来和地球位面中的普通手表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腕表的表盖之下，那一块块呈“田”字形排布的栏位中，几片淡白色的算路安静地栖身于此。 这几片白色的算路与刚刚被拓印到腕表中时相比，它们的颜色已经稍稍地灰暗了一些。程原知道，这代表着这些算路被程远使用了几次后，已经产生了小小的损耗，这是这些白色算路的特点之一……它们可以被任何人使用，但是在使用的过程中，它们会逐渐地发生损耗，并变得越来越浑浊，最终失去功效。而程远现在正在手工制作的那种算路则不同，那种“纯色”的算路在被制作者本人使用时，不仅不会损耗，反而还会越用越纯粹，用的次数越多，它的计算速度反而会变得越快！ 这也是程远必须要亲手制作获取信息光点的刷题算路的原因——唯独在修炼这方面上，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找别人代笔。就像在地球位面中，你如果不想做饭可以下馆子，不想下楼可以点外卖，但唯独在学习这方面上，如果自己不动脑，没有任何办法能将知识凭空印到你的脑子里，就算是再好的教材，再好的家庭教师也一样。 程原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这几个栏位中的算路，他发现在这几个算路中，【光弹】的消耗相对最大，而【恶魔之力】则几乎没有什么损耗……被程原不小心折腾了一下的程远对这个能力产生了小小的心理阴影，后来的他只稍稍试了几下，发现以他现在的实力刚好可以使用1%强度的“恶魔之力”能力后便草草收工了。 “话说，这块腕表中的算路和程远你正在制作的算路究竟有哪些区别啊？”程原一边用意识从各个角度打量着脑海中呈现出来的腕表影像，一边向正在金属片上写写画画的程远问道。他现在还没有太理解，究竟那个位面中的人是怎样将“加减乘除”这些运算转化为强大的法术的呢？ “估计是那什么‘源语符文’的作用吧。”程远一边拼装着另一串的进位加法算路一边解释道：“它可能类似于我们使用的打印机，显示器这些‘外设’，能够将信息转换为我们可以在现实生活中接触到的事物。只不过，打印机输出的是纸，显示器输出的是图像，而‘源语符文’输出的则是法术模型。” 程原勉勉强强地接受了程远提出的半吊子解释。 接下来，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程远再次进入了刷题——捏芯点——拼算路的循环中，而程原则躺在床上翻起了一篇标有着类似“risc-v”字样以及一大串让人看不懂的符号的文档。在翻文档的过程中，程原还会偶尔地在他的眼镜框上敲几下，并一次次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很快地，这一百多页的文档就被程原粗略地浏览了一小半。 此时已是深夜，不过两人都没有睡觉的想法。 “靠！阿远，这都半夜几点了你还不睡，你是想要修仙么！” 门厅中忽然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随后猴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乐意！”程原隔着门回答道：“话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最近项目要上线了，我们这几批人几乎是三班倒地干活。”客厅中，绰号猴子的少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抱怨道。 “你确认是三班倒，不是两班倒？”程原吐槽道：“你这每天很明显不是八小时工作制。” “没错，就是三班倒。”伴随着拖鞋落地的声音，猴子回答道：“算上吃饭和打盹时间，我们差不多要在单位待上十六个小时——正好三班倒，三拨人中有两拨人干活，一拨人休息。” “……真行。”程远无言以对。他本以为上周那轮把他累得穿越了的加班就够狠的了，没想到猴子比他还惨。 “小心别住进icu。” “哎，鹅厂的生活不易啊，早知道还是去猪场好了。” 两人用程序员间的黑话交流了几番后，猴子拖着疲惫的身躯去冲凉了，而程原则一脸无奈地和程远交流起了猴子的近况。 “可怜的娃。”程远感慨道：“还是搞系统开发有前途。” “不过人家搞分布式的挣得多啊。”程原对此倒是有着不同的观点：“人家一年赚的银子顶别人两三年的了。” “赚得多也要有命花才行啊。” “人家是在燃烧生命为国家建设做贡献，少年你有点追求行不行。” “贡献也要选择正确的方向啊，你加班加点地做出了一个让小学生沉迷的游戏这算哪门子贡献嘛。” 两人罕见地争辩了起来，大黑手指通道中，一串串携带着论点和论据的信息光点飞来飞去。 可惜，直到最后，两人也没有分出一个高下……没有办法，观点这种东西就和文字游戏中的恋情一样，本就没有正确的一方。 不过，两人倒是在某个特别的方面达成了一致。 “……所以说，搞芯片的那群人才是最辛苦的啊。” “是啊是啊，投入高，开发慢，就算做出来了品质比不上别人就卖不出去，而且一旦出了问题还会赔成狗……如果不是像星云大佬那种家里有矿的土豪的话，还是不要碰为好。” “可是不搞也不行啊，芯片全依赖别人的话，一旦遇到什么问题怎么办，靠【全频带阻塞干扰】么？” “哎……是啊。” “哎，也是啊。” 程远放下了手中的芯点，程原搁下了手中的文档，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见气氛有些沉闷，程原想了想后转移了话题：“对了程远，你觉得……如果能将你那个位面中的‘核芯’做到极致的话，它的性能和地球上的cpu哪个能更强一些啊？” “不知道啊。”程远摇了摇头：“不过我有一种预感，‘核芯’的秘密绝对不止我现在看到的这些。” “那你可要抓紧时间提升实力了。”程原笑道：“说不定，下一代计算机架构的钥匙就在你的身上呢！”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程远摇头道。他深知现代计算机系统的复杂程度，哪怕是只将整个系统中的概念名称拿出来，对应的文字篇幅都能超过绝大部分的网络小说了。如果只凭他一个人的力量的话，就算他的智力提升上一百倍，也不可能精通整个领域中的知识。 “不要这么悲观嘛。”程原安慰道：“这不是还有本天才在帮你么。” “你又不能帮我刷题拼算路。”程远一边无聊地刷着千篇一律的题目一边闷闷地说道。 “似乎也是。”程原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现在除了窝在屋子里帮程远查资料以外，似乎还真没什么可做的…… 哎，等等？ 程原愣了一下，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刚才整理的那些资料。 由于他和程远实际上是“同一个人”，因此两人间是拥有【意识同步】的这个能力的。只要程远不特意去阻止的话，他甚至有权限控制程远的身体以及他的腕表！ 而从原理上来讲，只有通过信息光点才能操控腕表。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其实也拥有操控对方身上的信息光点的能力呢？ 之前由于大黑手指的缘故，程远从来都没能通过正常的方式攒下属于自己的信息光点，因此程原根本想都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然而现在……他说不定真的可以试一下！ 他连忙向程远申请授权。 “得得得。”程远哀叹道：“我这里真是命途多舛啊。” 他对自己牵线木偶的身份大吐苦水。程原只好连连许诺，等他有实力的时候也让他操控自己的身体试一下算是扯平。没办法，施展【意识同步】这个能力是需要消耗信息光点的，而以程远现在的积累还不足以做到这一点。 随后，程远略略放松了身体，并在脑海中试着想象出了“允许对方操控信息光点”这一想法。 ——“意识同步已开启，当前同步率约60%！” 望着脑海通道中侦测到的信息，程原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尝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程远身旁为数不多的信息光点上…… 程远只觉得一道莫名的想法在自己的潜意识中闪过。随后，他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信息光点纷纷地飘了起来，并一批批地组合成了功能不同的芯点……。 程原操控信息光点的效率，比程远要快上几倍！ “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啊！”望着面前一个个仿佛流水线上零件一般听话的信息光点，程远感觉自己的心态隐隐要崩：“你在那边究竟玩弄过多少无辜的信息光点啊！赶快老实交代！” 第十八章 替身（上） 他究竟用过多少的信息光点？ 程原一时间还真没办法回答程远的这个问题……他会记得他曾经吃过多少粒米饭或者多少块面包么？ 有着金手指补给的他，在这一周的时间内消耗的信息光点不计其数。虽然肯定比不上依灵，橙喵这些p4，p5阶位的强者，但与程远相比，他的状况实在是好得太多……在他身上的信息光点储备最为充裕的时候，他甚至能够将大量的信息光点凝聚成一条弦的形状！程原曾经测试过，大约需要上千颗普通的信息光点才能凝聚出一粒明亮的信息光粒，上千粒光粒才能凝聚出一条细细的信息弦。而程远现在正在费力制作的这些芯点，每一枚的成本连半粒光粒都不到…… 单就这一方面而言，他和程远之间的差距已经快比得上星云与他之间的贫富差距了。 没有办法，为了不打击程远的自信心，程原只好打着哈哈向程远解释道，他那边收到的信息光点如果不用的话就会自己消散掉，所以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他这几天也在变着法地尝试着用各种手段去操控信息光点……因此熟练度自然就上来了。 程远听得羡慕极了。 “阿原啊，你想个办法把你手头上的信息光点分我一点用用呗。”程远腆着脸说道：“你看，你已经从我这边顺走这么多了，是时候还上一些了吧。” “诶，这倒是个好主意！”程原眼前一亮。 然而两人尝试了一阵之后，却双双无奈地叹了口气，当程原将信息光点通过大黑手指通道发送给程远后，它们便脱离了程原的操控变回了游离的无主状态，而程远也没有获得控制这些信息光点的权限。如果按照程原的说法来给这个现象打个比方的话，那就像是：程原可以在自己的计算机上随意地修改文件（信息光点），但当他将文件发送给另一台计算机之后，他就没有操控这些文件的权限了。而接收了这些文件的程远又没有这台计算机的管理员密码……对于这些文件，他只能看，不能改。 “那……程原你能帮我刷刷这些小学计算题么？”程远不死心地继续寻找着大黑手指可能存在的漏洞：“既然我刷题刷出来的信息光点可以被你操控的话，你刷题刷出来的信息光点我应该也能使用吧。” “那……我试试看？”程原尝试着说道。随后，程远便眼睁睁地看着一些零星的游离信息光点逐渐地聚拢到了自己身前，一颗……一颗……又一颗…… 这个方法居然真的可行！只不过，程原帮他积攒信息光点的速度慢得有些令人发指…… “你这心算能力退步得有点厉害啊。”程远吐槽道。 “我看不清题目呀！”通道对面的程原哭笑不得。他脑海中看到的影像和程远用肉眼看到的图像并不相同，受限于当前程远所在环境中的“信号强度”，他现在只能看到一团团带有马赛克的视频，只有他将注意力集中在某一个位置上时，那个位置上的图像才会变得清晰一些，并弹出一些侦测到的说明文字。由于审题的速度受限，程原自然没有办法能够像程远一样一目十行地刷题…… 程远对大黑手指的怨念再次加深了一层，这个大黑手指在已知的规则内，几乎处处都在与他作对！ 然而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找到了能够让自己的实力更快一步地提升的办法，那便是流水线作业。 程远负责刷题积攒信息点，而程原则在后边将这些信息点加工成芯点，再将芯点拼装成算路——就像过节时程远负责和面擀饺子皮，而家里的其他成员负责包饺子馅和下锅一样。 只不过…… 流水线的效率会受制于速度最慢，效率最低的环节——在这里的话特指程远，程远以及程远。 “快点快点再快点，饺子皮……信息光点供应不上啦！”早早便完成了手头工作的程原在一旁看程远的笑话，他制作芯点和拼装算路的速度，比程远积攒信息光点的速度快得多。 “哎呀，吵死了！”程远郁闷地抓起手表，给自己套了一个01%的【恶魔之力】，以便让自己酸胀的胳膊快一点恢复：“以后打死我也不刷这些无聊的四则运算题了……就算是难上一点，我也要换几道有意思的题来刷！” 你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么。 “话说今天晚上我们的目标是什么？”程原没有理会另一个自己话话语中的槽点：“就算我们两个今天通宵干活，也不太可能一夜之间拼完一个cpu啊……哪怕它是简化后的版本，而且还有着现成的设计图。” “嗯……除了加法的话，再把‘判断’，‘跳转’……和‘写回’这几个部分写完吧。”程远想了想后在面前的设计图上画了一个圈。 “你是想……？”程原眼前一亮。 “没错。”程远肯定道：“先让这块腕表能够自动把三位数以内的加法题做了再说！” “了解！”程原在意念中朝另一个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 —— 翌日，清晨。 “喵呜！阿远喵赶快起床陪喵玩啦喵！”程远的卧室外，橙喵跃跃欲试地拍着门把手。 “来啦来啦。”程远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了房门，橙喵立刻便钻进门来开心地贴着程远转起了圈圈，并发出了一串满意的咕噜声。 “喂喂喂，贴得太近了！太近了！”程远连连躲闪。如果是一只普通的小猫对他做出这种动作的话，他肯定会开心地摸一摸猫头，再捏一捏它的小肉垫。然而对于一只等身大的猫娘妹子，程远可没有这个胆量。 “阿远喵胆子好小喵！”见程远躲了开来，橙喵也不介意，她转过身用尾巴在程远的身上扫了几下后，又欢快地蹿了出去。 望着开始挠隔壁的下一扇门的猫娘，程远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笑容。 这样平静的日子，似乎也挺不错的呢。 第十九章 替身（中） 依灵用古怪的表情打量着程远手上的那块腕表，她的内心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程远的这块腕表正在缓缓地自动吸收信息光点！ 虽然它现在吸收信息光点的速度还比不上一名幼儿园的小孩，但是依灵知道，它所代表的意义完全不像表面上看去那样简单。 在这个位面中，只有核芯这类功能“完备”的计算工具才能够在智慧生命的操控下自行获取信息光点。对于人类而言，只有达到了p1顶阶，才有实力去构造一枚功能完备的核芯，而当核芯构造完成后，这个人在进行单纯数值运算时的算力将直接暴增十倍百倍，这也将让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暂时告别信息光点不够用的苦恼。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核芯，也就意味着他正式晋升为了p2！ 可是，程远这算是什么情况啊？ 要说这几串简单的算路就能组成一个功能“完备”的核芯的话，依灵可是一百个不信。然而，这串算路在运转时又是确确实实地在吸收着信息光点，这已经符合了核芯的基本特征与定义。但要说程远已经晋升了p2的话……他的实力还远远达不到那一步。 面对着这一有些违反常识的现象，依灵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而一旁的程远倒是没有这样的烦恼，乐呵呵的他正没心没肺地看着面前腕表栏位中闪过的一道道流光。虽然经过了“拓印”之后，被写入栏位的算路面积已经大幅缩小，但是程远在脑海中还是能够想象得出，这一次秒针跳动时，他的半吊子cpu执行了一次“取指”操作，而另一次秒针跳动时，它执行了一次“取数”操作，再下一次秒针跳动时，它又执行了“加法运算”这个指令……这样几个指令周期下来，一道简单的加法题结果便携带着几颗吸收来的信息光点新鲜出炉了！ 虽然在算路运转的过程中，腕表的齿轮会磨损，能量晶体会消耗，而程远也要不时地投入一丝精力和信息光点维持腕表的运转，这导致了整个过程中所有的逸散和消耗加起来一定会大于程远所获得的游离信息量，但对于程远来说，这笔买卖可是划算无比。因为在这个过程中，收获信息光点的是他，而被消耗掉的则是餐桌上的食物、被炼制的矿石和用于合成能量晶体的木材——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说的便是这个道理了。 望着腕表中时而稳定前行，时而旋转跳跃的流光，程远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 然而这一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半分钟后，他对面的依灵便伸出了纤纤小手，打断了程远的思考。 “喂喂，大笨蛋，你这次又变了什么戏法呀？”少女毫不客气地抓起了程远的手腕，一边打量着腕表栏位中的纹路一边问道：“只有‘功能完备’的算路才有自动获取信息光点的能力，大笨蛋你是怎样骗过这些信息光点让它们乖乖上钩的呀？” “完备？”程远愣了一下。他倒是知道，在地球位面中有一个很知名的类似的概念，叫做“图灵完备”，对于一台满足这个条件的机器，在可以支配足够资源的情况下，理论上它可以解决任何的“可计算问题”。在地球位面中，人们常用的计算机中的cpu所支持的指令集便满足“图灵完备”这一特性。也不知道依灵所说的“完备”和他所知的“图灵完备”究竟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程远小心翼翼地说道：“虽然简陋了一点，但这个算路确实是功能完备的呀。” 的确，在地球位面上已经有人证明过，只要一个计算系统支持“比较判断”，“指令跳转”和“读写数据”的功能，它就能够满足“图灵完备”的条件，并能够模拟任意复杂的计算机。所有的图灵机在理论上的能力都是等价的，无论是老掉牙的上世纪cpu，还是银河超级计算机，对于同一个问题，两者要么都能得到正确结果，要么都无法得到答案，只不过它们在计算速度上可能会差上十几个数量级。 对于程远的解释，依灵自然是一百个不信。百口莫辩的程远急得直接拿出了昨晚的算路设计图——那是他当年的课程设计作业。 “……这个道理多简单啊，只要有这几个基本功能，那就可以通过组合指令来模拟所有的……哎，哎哎哎？” 趁着程远不注意，依灵笑嘻嘻地一下子从他的手中抽走了设计图：“那既然大笨蛋你这么客气的话，人家就却之不恭啦~”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图纸蹦蹦跳跳地跑远了，一旁的橙喵捂着嘴拼命地憋着笑。 程远傻傻地愣在了原地，过了半晌后他才反应了过来并赶忙追了过去：“哎等等，我的设计图！” —— —— 程远一边傻笑着一边摆弄着手中的两块腕表。 依灵并没有白白地拿走程远的设计图，作为交换，她提前将那块程远垂涎多时的顶配华丽腕表预支给了程远，双方对此都很满意。 只有身为旁观者的程原不这么想。 “这可是一整块cpu的设计图！”程原一脸揶揄地与另一个自己交流道：“上次一个加法器算路都能让这群人高兴好久呢，而这次的设计图仅仅换来了一块腕表……程远你亏大了呀。”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小小的细节啦。”程远对此倒是表现得很大度：“人家依灵帮了我好多次呢，算得这么清楚的话就没意思了。再说了，这块顶配的腕表可不便宜！” “这倒也是，就算没有施展法术的神奇能力，单看这个造型的话，它在地球位面上估计都能卖好几万块钱了。”程原一边打量着程远手中的那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湛蓝色华丽腕表，一边下意识地掏出了手机：“对了，上次我们听星云大佬说的那个死贵的手表牌子叫百搭……什么来着？” “百达翡丽。”程远补充道。在喝了一碗大鳗鱼亲自熬制的鱼汤之后，他感觉过去的那些模糊的记忆都清晰了很多。 “哦对。”程原点了点头，然后他随手点开了手机的语音识别功能并询问道：“百达翡丽腕表的售价？” 程原还是蛮喜欢他现在的这款手机的，售价不到两千元，但在安装了合适软件的情况下它的功能几乎一应俱全，图像识别，语言翻译什么的都不在话下——要不是有些软件过于流氓，非要收集他的个人资料的话，他所做的事情还能更多。真是可惜，程远在穿越时没能把它一起带过去。 很快地，他的手机便帮他查找到了答案。然而，面对着面前弹出的搜索结果框，程原却久久没能说出一句话。 “喂喂喂，怎么啦，掉线了？”通道对面的程远不解地问道。 “程远啊……”程原的嗓子有些干涩：“你……手头多出来的那块腕表，以后能不能想办法把它带回地球来？” “可以啊，除非这里的位面规则限制我不许带东西回去，就像某本卫斯理的小说一样。”程远不解地答道：“怎么了，难道那什么‘菲力腕表’卖得很贵不成？” “何止是很贵啊！”程原毫无节操地大喊大叫了起来：“这一块腕表能卖好几百万啊！” “啥啥啥？”程远一愣，随后他也露出了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这都能买上千部手机……或者好几辆好车了吧？难道那表是金子做的不成……不对，就算是纯金也没这么贵啊！” “程远，我们考虑一下做位面行商吧！”程原手舞足蹈：“单从品相上来看，别说那块湛蓝色的顶配腕表了，哪怕是你现在戴的这款银色腕表的做工和造型都能完全碾压这些地球上的奢侈品腕表……我们可以请星云大佬帮忙和那群土豪牵线搭桥！” “咳咳，程原你冷静一点，人家那是有品牌价值的，你这三无产品就算打半折都不一定会有人买。”相比之下，程远倒是要冷静得多。“再说了，我还不知道怎么能送东西回去呢。” “……好吧。”程原有些沮丧，不过他仍然贼心不死地问道：“对了程远，你那边对于怎么送东西到地球位面这件事，有什么其它的思路了么？” “目前暂时只有两个想法。”程远想了想后说道： “一个是直接借用大黑手指通道的能力，既然它现在能够传输信息，那说不定当我后续实力提升时，就能够使用它传输物质了。依灵她们曾经向我展示过一个叫做‘信息化’的能力，它可以将物质化为信息态进行传输，说不定这个能力配合上大黑手指的信息传输功能，就可以将我自己传送回去了。可惜，这个能力只有p3以上的人才能使用，而且如果要传递活着的生物的话，至少需要p4以上的实力。” 程原点了点头：“还有么？”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借助‘星弦’。”程远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在这个位面中，星弦能够跨越星空，那么我在想，会不会有着更神奇的，能够直接跨越位面的星弦，或者‘位面弦’这种东西呢？又有可能，这片大陆与地球可能本就处于同一片宇宙……或许在地球中的某片不为人知的森林中，就藏着一条不被人所知的，可以载我回家的星弦！” 程远兴奋地说着。然而渐渐地，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算了，还是第一种方法靠谱一点。” 他知道，宇宙实在是太大了。如果只是漫无目的的寻找可能存在的星弦的话……这难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所谓的大海捞针。 “这样么？”程原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对了，你有没有回你刚穿越过来的地方看一眼？”。 程远一愣。他刚想问为什么，但是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如果说在这个位面中，哪个位置最有可能隐藏着一条通向地球的通道的话…… 那一定是他刚刚穿越时出现的那个位置！ 第二十章 替身（下） 早餐在众人和动物们的欢声笑语中度过。 饭后，程远悄悄地找到了依灵。 “诶，你要去你刚刚来到这片大陆时出现的位置看一下？为什么呀？” 依灵对着空气挥了挥手，做了一个擦白板的动作，随后她转过头来有些好奇地问道。 程远向依灵解释道：“我这边有个想法……在我穿越过来的那个位置，会不会隐藏着一条星弦或者一条空间通道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依灵介绍了一下他与程原的特不靠谱猜想。 “诶~不好意思，虽然还不能不排除其它未知存在的可能性，但是那个位置肯定没有星弦。”依灵笑着摇头道。 “哎？为啥？”程远不解地问道。 “因为前几天人家和橙喵已经把你穿越过来的那片区域翻了个遍呀，可惜什么都没有找到。”少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得意地瞥了程远一眼。 程远一惊：“哎哎哎……你们是什么时候过去找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真的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大笨蛋你也没问呀。”依灵得意地笑了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这几天你除了上学就是看书，也不关心一下人家白天都在做些什么，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呀。” 程远：“……” 他忽然觉得依灵对自己的称呼并没有错，自己在某些方面笨得还真是无可救药。 对于依灵以及小镇众人而言，寻找一条“星弦”是他们最迫切的需求之一，而程远的出现自然伴随着一种可能——他可能是通过一条不为人知的，隐藏的星弦跨越星空而来！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依灵再有帮助程远隐藏身份的小心思，她也不可能白白地放过这条线索。 甚至程远细想了一下，如果换他处在依灵的这个角色上的话会怎样做……嗯，他可能会发动全镇的镇民去小河边挖地三尺，再用虹光炮犁地犁上个几十遍，说什么也要把那条可能存在的星弦炸出来不可。 还好，程远在穿越过来的时候有小灰马作为目击证人——咳咳，证马，它能够确认程远并不是通过“星弦传送”这种方式来到这片大陆的。否则的话，即使是依灵再怎样维护他，估计赵老爷子也会先找几位会使用读心能力的高手来探探他的虚实不可…… 哎？这样说来的话，他刚穿越过来的那几天，依灵确实是带着他将几位老爷子都见了一遍，随后他便碰上了具有读心能力的天鹅妹子天天…… 程远顿时感觉自己的表情有些僵。 然而很快，他便再次反应了过来并狠狠地拍了几下自己的额头。如果小镇众人对自己这只连p2都不到的弱鸡有什么企图的话，直接抓起来问就好了。这又不是某些网上论坛中那些时不时出现的阴谋论小说，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 “诶……大笨蛋你怎么啦，不会因为这件事生气了吧？”依灵被程远的动作吓了一跳，她连忙小声地问道。 “没有没有！”程远连忙摇头否认道：“咳咳，没有找到什么传送门也好！否则如果两边真的有一条固定的空间通道的话，本大侠的卧室可就要变成公交枢纽站了。” 不过他想了想后又小声嘀咕道：“其实这样的话貌似也不错……可以等哪天程原那家伙躺在床上做美梦的时候让小灰灰过去踩他两脚，然后再让大狗柯基去搓他的狗头。” “噗！”听了程远的解释，依灵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来。她听程远说过，他穿越过来之后获得的金手指便是：在原来的位面留下了一位被称为“程原”的，专门负责拖他后腿的替身，程远那只大笨蛋对此颇有怨言。 程远也苦笑着耸了耸肩。就比如现在，他就又再次回到了几乎没办法刷题修炼的状态——毕竟程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宅在屋子里或者蒙面戴口罩，他还要上班赚银子养家。而程原出了门之后，大黑手指通道的【信息旋涡】效果便再次被激活，程远也重新进入了蓝条清空，buff无效，修炼经验获取效率-95%的状态。 没能得到想要答案的程远有些小小的沮丧，不过还好，本来他也没有对此抱有什么太大的期望。 接下来，程远又重新翻起了朱老师送给他的那本大厚书，而依灵也重新对着面前的空气写写画画了起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 “其实说实话，我还是挺感谢那家伙的。” 程远一边翻动着手中的书页一边感慨道：“不管怎么说，幸亏这个家伙还能在家里帮我照料一下，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啊。” 一旁的少女仿佛想到了什么，她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所以你想要找送东西到另一个位面去的方法，是想帮一下对面的那位吗？” 程远点了点头：“嗯，可惜我们两个笨蛋没什么本事，既不懂怎么修炼，也不知道怎么能赚到大笔的银子，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和程原也曾经打过买彩票的主意，但是程远在补习了几天这个位面的常识后发现，虽然信息光点在表面上看起来的作用是“给人带来心想事成的好运”，但是实际上按照这个位面中的所谓广义信息论的说法，信息光点真正的效果其实在于“消除随机事件的不确定性”。 在施展能力时，程原必须要让信息光点接触到要被影响的物体才行，而他显然不可能跑到彩票中心去摸一摸那台三十五选七的摇奖机。而对于“刮刮卡”这种能够接触到的实物彩票，程原如果想的话，他确实能随时刮出一摞头奖出来……但是这个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他连续几次中奖的话，那很快就会被人注意到他身上的异常了，程原可不想因为这头奖的几千块钱而被送进实验室当小白鼠——如果地球位面真的存在什么超能力研究机构的话。 依灵点了点头，她的眼中异彩连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对了，依灵你现在正在做什么啊？”程远想了想后转移了话题。他知道，依灵现在一定是在自己的“核芯操作系统”界面上进行着什么操作，只不过他看不到而已。 “嗯……人家正在对算路的效果进行模拟！”依灵解释道。随后少女想了想后挥手将一根缎带送到了程远面前：“诺，大笨蛋你可以直接连接过来看一下！” 程远接过了缎带，随后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亮起了一道熟悉的天蓝色的光芒——那是来自依灵的“核芯系统界面共享请求”！ “那我就不客气啦！”程远搓了搓手，随后，一回生二回熟的他和程原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再次用意识连接到了依灵的“核芯系统”操作系统。 不过，这次连接完成后，他看到的并不是上次那个标有【程式】，【紧急防御】，【紧急闪避】等六边形按钮的页面。这次他所看到的画面要大上不少，也复杂了许多。整个画面的中央处，一幅程远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算路图已经被完成了大半，而画面的边缘，则密密麻麻地堆着很多绘制有不同图标的按钮。只不过，这些按钮中有大半都被打上了灰色的叉叉，这似乎表明着它们目前正处于不可用的状态…… 看着面前似曾相识的界面，程远愣了愣神，随后他喃喃自语道：。 “我勒个去……” “这个程式界面……它该不会是这个位面中的eda吧！” 第二十一章 替身（续） 众所周知，在地球位面中，现代的cpu和芯片是不可能依靠“手搓”这种方式制作出来的。 虽然在上个世纪，人们在制作最早的计算机时，确实需要工程师们一枚一枚地将那些晶体管和电子管拼装成复杂的电路，甚至有坊间传闻说，在某些早期的航天项目中，他们甚至雇佣了纺织女工来编织那些负责存储“0”和“1”的金属线圈…… 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人工拼装电路的时代也一去不复返了。如今，如果将一枚高端cpu的设计图纸铺开的话，这些纸张的数量足够铺满几个足球场，而要将如此复杂的电路集成到不足巴掌大小的一枚芯片中，人们需要纳米级别的加工工艺……在这种尺度下，任何人们常见的导线，镊子都毫无用武之地，人们只能依靠探索自然规律时发现的一条条“规则”与“漏洞”，来想方设法地达到自己的目的地。 譬如，在程远所在的年代，人们所使用的，加工芯片的手段便是“光刻”，这种方式类似于程远在小学自然课上学到的使用氢氟酸在玻璃上雕刻花纹的方法，只不过两者间的精度可能会差上十几个数量级。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当年的程远对刻玻璃这件事很有兴趣，但他的行为并没有得到家中长辈的批准。原因无它，虽然氢氟酸是“弱酸”，但是它却有着极强的毒性，如果一旦不慎沾到身上的话，那些宫廷小说中的什么蚀骨剧毒都要统统靠边站。程父当年在工厂工作时，就曾经听说过两个缺乏安全知识的不幸工人偷偷将氢氟酸拿回家的例子…… 后来，那两名工人中运气好的那位被车间开除了，而运气不好的那位则被阳间开除了。 咳咳，言归正传。 要加工出一枚复杂程度如此高的cpu，自然需要复杂无比的设计和加工流程，就算是沉浸此道多年的资深工程师，也从不敢打包票说自己能够掌握整个生产流程的方方面面。抛开工艺什么的不谈，单就那可以铺满足球场的图纸就足够一般人看到怀疑人生——这个模块是谁？这条总线从哪来？要到哪去？ 因此，工程师们需要借助工具的力量。他们在计算机中开发了一套被统称为eda的辅助设计工具，在这些工具的帮助下，工程师们只需要动动鼠标，就可以方便地生成出一张张电路图，并自动验证它们的合理性。有了这些工具，工程师们便可以制作更强大的芯片，而更强大的芯片又能够驱动功能更加完善的eda工具…… 芯片、工艺与设计软件，它们是地球位面信息时代中，构成一切高精尖技术的基石。 这也是为什么，程远在看到依灵为他展示的“设计软件”时，会感到如此惊讶的原因……这代表着，这个位面中的“核芯”修炼体系的深度，比他想象得要深得多！一个能够通过手搓制作出来的算路，以及一个需要专业工具才能设计出来的算路，它们的复杂度绝对不会在同一个量级！ 程远不禁多看了身旁的少女几眼。此时他忽然想到，在这个位面中，几乎一切的能力都要靠自己修炼以及学习得来，这也就意味着，他面前的这只看起来刚刚成年的少女，她不止学会了电子电路，计算机体系结构和编程知识，她还自己写了编译器、操作系统和eda工具…… “这……也太强了！”参观了一番依灵的操作后，程远诚心诚意地赞叹道。他眼看着依灵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就将程远通宵才拼装出来的算路从头到尾地实现了一遍……并且在少女的指点下，程远还使用这个工具对算路的功能进行了一轮仿真测试！ “嘻嘻，那是当然！人家可是除了姐姐以外整个镇子上最厉害的天才少女！”得到了表扬的少女开心极了，她天蓝色裙摆边缘的几根缎带也像小动物的尾巴一样，不自觉地向上翘了翘。 “对了依灵，你们这边的修炼者，要晋升p4甚至p5的话，都要实现一套自己的操作系统和eda……咳咳，设计软件么？”程远连忙问道。 “嗯……其实照着别人的方案抄一套也可以！”少女摇了摇手指：“但是这样的话可能会有风险，如果只是不加思索地全盘照抄别人的方案，那虽然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大量的实力，但这个人的修炼之路也就到此为止啦！因为每个人的修炼体系都应该是循序渐进，前后关联的，如果某个层级的知识出现了断档的话，那以后的内容就算拼命看也很难看得懂了。” 程远点了点头，他对此深以为然。在地球位面中，他也曾看到了一些无良培训班打出了“三个月零基础掌握深度学习”的招牌……这不是开玩笑么？这就相当于让一名毫无经验的登山客去爬珠穆朗玛峰，导游用直升机强行送他到了海拔七千米——人是上去了，可是接下来呢？没有装备、经验、又没锻炼过身体，剩下的路登山者要怎么走呀？ “那……我如果要修炼的话，以后都要学习哪些方面的知识呢？” 程远虚心地向依灵请教道。 他知道，在这个位面中，拥有自我意识的生物就可以被称为p1，能够通过学习、演算等方式获取自然界中的信息光点。而对于人类而言，如果要晋升p2的话，需要构造一枚“功能完备”的核芯，这枚核芯能够为它的拥有者提供强大的算力，以辅助他的修炼。 可是然后呢？程远对于之后需要掌握的知识仍然一无所知。 “嗯，看在大笨蛋你诚心诚意地夸奖人家的份上，人家就讲解一下吧！”依灵有些小得意地说道。 程远连忙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 随后，依灵向程远继续介绍了一下，在晋升p2之后他需要关注哪些方面的知识。 首先便是p2初阶： 在这个阶段，修炼者需要掌握最基本的“核芯指令”的使用。 其实严格地来讲，使用“核芯指令”拼装出的逻辑已经能算作是简单的程式了，这里要感谢一下曾经的艾达贤者，她留下的关于计算与程式相关的知识，几乎影响了后续所有的核芯的设计理念。在中世纪时代，“程式”是p3高阶晋升p4时才能够使用的高级技巧，但在一代代的改进之下，普通的p3甚至p2都能编写一些最简单的小程式，并从中受益！ 当然，对于p2初阶的修炼者而言，最原始的“核芯指令”还是过于基础了，需要很复杂的指令组合才能完成一个最简单的功能。据依灵所说，一名p4如果使用“高级程式语言”的话，只要两三行程式就可以完成一名p3使用十几行“低级程式语言”才能完成的功能，而同样的功能如果用p2使用的“核芯指令”来完成的话，可能要数百行都不止。 也正是因此，p2阶的修炼者们需要做的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不断组合、优化自己的“核芯指令”，并将它们封装成一个个具有不同功能的模块，为后续创造“低级程式语言”乃至“高级程式语言”打好基础。这个过程就像造房子一样，“核芯指令”操作的是黏土和水泥，而“低级、高级程式语言”操作的是砖头和预制板。而组合核芯指令、编写功能模块的目的就和烧制砖头、打造预制板一样。如果一个人的“核芯指令”功能模块编写得越好的话，那就等同于房子使用了高质量的建材，他以后的发展潜力也就越大。而如果一个人在这一修炼步骤上草草了事，明明用十条核芯指令就能实现的功能，他用了四十条才实现出来，那就意味着这个人后续在施展相关的能力时，可能就只能发挥出其他人四分之一的实力，这也会导致他的实力比其他人凭空弱上02个阶位。 当然，不同的核芯在结构上千差万别，而它们的计算能力自然也不能一概而论。就以乘法功能为例，标准的核芯会直接设计有“直接实现乘法计算”的算路，这时只要一条核芯指令下去就能得到结果，而如果是现在程远腕表中只支持加法的半吊子核芯，为了实现这个功能就只能一次次地执行加法运算，这样的话，它执行乘法运算的效率就只有标准核芯的几十分之一…… 因此，在晋升p2中阶后，修炼者需要做的事情又多了一项： 设计不同的“专用算路”，让自己的核芯能够支持更多功能更强大的“核芯指令”，从而编写出能力更强大的功能模块，为以后的修炼打好坚实的基础。 接下来，便是p2高阶。 在到达这个阶位之后，人们在短时间内就不会有“信息光点不够用”的苦恼了，这时，幸福的烦恼也将随之而来，那就是——信息光点太多了，如果不好好保存的话，很容易就会浪费掉。 这时，人们便需要寻找合适的材料，为自己制作在一段时间内存放信息光点的“信息存储器”。 当然，不同材质的信息存储器在功能上也有不小的差别。 有些材质的存储器与信息光点的亲和度很高，但是它能够容纳的信息光点逸散速度快，而且这种材料一般价值高昂，普通的镇民们很难用得起。譬如，程远的围巾便有着这样的作用，尤其是围巾上的那撮来自橙喵的猫毛——虽然大笨蛋程远现在还体会不到它的作用，但是据橙喵所说，这味材料可是超级贵重的！ 当然，另外一些材质的存储器与信息光点的亲和度就很低，当信息光点被存入之后，便会逐渐失去与使用者的联系，要重新取出使用还要花费一番功夫，但是这些存储器的价格一般会很亲民，它们能够存储的信息光点数量也相当可观，在小镇中，这些容纳了信息光点的存储器甚至可以作为流通货币在镇民间流转使用——没错，这里说的就是程远天天都能看到的小镇硬币。 不过，无论使用什么手段存储信息，它们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缓缓失效，这一点让人（尤其是李家众人）十分沮丧。 随着修炼者的核芯逐步完善、编写积累的“功能模块”越来越多，积攒的信息光点越来越多，修炼者的实力也会逐步地水涨船高。 但当终于有一天，当这位修炼者达到p2顶阶时，他可能会尴尬地发现：他积攒下来的信息光点……用不完。 在核芯位面中，众所周知，要使用信息光点施展能力的话，需要许下精确、合理的愿望，并投入足够的信息光点。但是如果要实现的愿望不精确的话，信息流就可能会变得紊乱而反噬使用者自身。在实力不高时，这些反噬轻微得几乎可以忽略，但随着使用者的实力逐步增强，反噬的副作用也会变得越来越明显——就像导线中的电流一样，如果导线的电阻增大，或者通过的电流增大，都可能会导致导线发烫甚至引起火灾。 如果不使用特殊的手段的话，修炼者在使用“意念”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施展能力时，强度一般只能达到p2顶阶。究其原因，一是人脑本身很脆弱，承受不住这些反噬的副作用；二是人脑本身便会存在误差，这又进一步加重了副作用。。 于是后来，人们便想办法找到了一个新的，能够通过核芯施展大威力超自然能力的方法： 那便是【源语】。 第二十二章 替身（终） 如果用网络小说中的说法打个比方的话，“源语”就像是修仙小说中的“基础阵纹”。 有些基础阵纹能够激发光元素的力量，有些基础阵纹有着驾驭火元素的能力，而“源语”也有着类似的作用。每一句源语都代表着一个有着精确定义的概念，源语是不可再被分割的，否则便会失去功效。 比起原始的单凭意念许愿施法，使用源语可以更准确，更高效地利用信息光点，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标准化的源语，是可以加载到核芯中的！就像地球位面中，计算机依靠“显卡驱动”可以令显示屏显示图像一样，核芯在调用了准确的“源语”指令后，也可以构造出【光弹】或者【火球】等法术模型。当然，在调用这些指令时，自然也要提供足够的能量与信息光点。 “所以说，在整个核芯系统中，‘源语’起到的是法术输出的作用么？” 程远想了想后总结道。 “没错！”依灵点了点头：“要构造一套功能完整的p3阶诺曼架构核芯系统，至少需要演算、控制、存储、输入、输出五大部分！在整个系统中，核芯与存储器负责前三项，而‘源语’所负责的部分便是输出！” 程远猛地一握拳。果然，他之前关于核芯的猜想是正确的！在这个位面的修炼体系中，果然有一部分专门负责将核芯中虚幻的数字转换为现实中的实体…… 只不过诺曼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 不过，此时的程远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他连忙又问道：“那输入部分呢？” “唔……这个其实大笨蛋你应该是知道的才对。”少女笑着提醒程远道：“还记得伊伊在晋级时，‘凝弦’之后的那个步骤么？” 程远回忆了一下：“似乎是‘同步’……难道说？” “没错！”少女做出了一个打响指的动作：“在经过‘同步’后，伊伊凝聚出的那条弦就和她的意识产生了共鸣！以后，她只要在脑海中随意想一点什么，她的核芯就能立刻收到相应的信息！” 这不就是脑机接口么！ 程远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这个想法。 在地球位面，脑机接口可是科幻网游小说中几乎必不可少的元素之一。不过这个概念还真不是单纯的科学幻想。就在前一段时间，地球位面加州大学就公布了一项最新的研究成果，他们已经能够通过读取大脑信号的方式，每分钟输出一百五十个常用单词了……这已经接近了正常人类的对话速度！ 当然，这种方式目前的限制还很多，比如这些单词的正确识别率只有七成左右，而且为了采集大脑信号，每名使用者都需要一套定制的信号解析程序，科学家们还要为志愿者做专门的开颅手术…… 程远不禁打了个寒颤，算了，在这个领域，他还是乖乖地学习依灵她们的修炼经验吧。 …… …… “真是大开眼界呀！” 程远一脸兴奋地从书房中走了出来，他恨不得现在就晋级p2，然后开始订制专属于自己的源语符文，再将它们按照依灵介绍的方法拓印到腕表中！ 他现在的脑子里已经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比如他只要稍稍借用一下地球位面中“电磁加速”的理论，在面前投射一排可以精确控制启动时间的电磁场，他就可以像某本漫画的主角一样，使用一枚硬币释放出强大的电磁炮啦！ 不过说起来，程远还是要默默地吐槽一下那本漫画作者的数值设定……区区三倍音速的一枚硬币其实威力和一枚步枪子弹没什么两样，如果说是百倍音速的话还有一点说服力。 想到这里，程远的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现了地球位面中的一个都市传说——据称，人类制造的最快的飞行物体并不是什么翱翔于宇宙星空中的星际火箭，而是一枚井盖……一枚核动力的井盖。当年那群科学家们在计算地下核试验当量的时候不小心少算了几万倍，于是那枚被盖在发射口的不幸井盖就像凡尔纳小说中的“月球大炮”炮弹一样以每秒七万米的速度飞上了天。 想着当年那群众人敬仰的科学家们也能干出这种笨事，程远的脸上便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然而一想起地球位面的那些朋友们，他的情绪便不由得低沉了下去。 青年连忙抬起手搓了搓脸，将那丝负面的想法从脑海中驱赶了出去。不过他的表情变化还是被身旁的少女清楚地看在了眼里。 依灵微微地叹了口气，她很清楚，面前的大笨蛋一定又在想念自己的家乡了。 算了，就当是满足他的一个愿望好啦。 随后，程远感觉到，少女轻轻地戳了戳自己的肩膀。他连忙扭过头来，用询问的眼光望向依灵。 “那个……” 少女一边摆弄着手指，一边若无其事地向程远问道： “人家今天要去一次草原，中间稍微绕个路的话，也可以去大笨蛋你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位置看上一眼……” “要一起出个门么？” —— —— “不要出门啦喵！” 猫娘抱着少女的手臂不停地蹭来蹭去，场面看起来十分养眼。 “上次依灵喵你出门就差点出事……这周就先别出去啦喵！”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少女哭笑不得地摸了摸橙喵的脑袋：“人家之前去草原上弹奏星弦也没出过什么意外，就算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人家只要飞到高空远远避开就好了嘛。” “可是……”猫娘还想争辩：“可是这次依灵你要带阿远喵过去的话，飞起来就没有以前快了呀。” “放心吧，那只大笨蛋还没有人家的包包重呢！”依灵笑着安慰橙喵道：“哪怕是带着他飞，人家的速度在整个小镇也能排在前五！” “呜……”橙喵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臂。虽然她也很想跟着依灵一起去，但是大青留给小镇的信息光点还没有被小镇众人们吸收完毕，身为小镇中的最强者，她必须待在小镇中“锚定”住这些宝贵的信息光点，以免它们白白消散。 不过，程远在二人的对话中倒是发觉了一些不得了的信息。 “依灵的速度很快么？”他疑惑地问橙喵：“小镇中不是应该有很多的p4、p5么，难道他们的速度都比不上依灵么？” “是的呀！”猫娘扭过头来，摇着尾巴向程远解释道：“虽然依灵喵现在只能发挥出p3顶阶的实力，但是她那枚专门用来飞行的原初核芯可不是开玩笑的！要知道，就算是喵，也不会长时间凭空飞行呢！” 程远有些诧异：“哎？原来橙喵你不会飞么？” “猫不会飞难道不是常识嘛！”猫娘伸出爪子拍了拍面前笨笨的程远的脑袋。 程远：“……” 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吐槽这句话，话说在一般的玄幻小说里，御空飞行什么的不应该是像喝水吃饭一样稀松平常嘛…… 他只好尴尬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依灵，橙喵说的那枚用来飞行的原初核芯是？” “就是这个啦！”依灵一边说着，一边抬了抬手臂。顿时，她的背后展出了一对半透明的蝶翼形状的翅膀。 “哎？原来这对翅膀是原初核芯啊！”程远惊讶。他之前曾经见依灵使用过这对翅膀，甚至还被带着飞过一小段的距离，不过程远还真没想到这对翅膀竟然是“原初核芯”这种稀有的东西。 “话说……依灵你到底有几枚原初核芯啊？”程远小声地问道。他知道依灵手中似乎不止有一枚原初核芯，但是他还真不知道具体的信息。 依灵不开心地嘟了嘟嘴，这只大笨蛋，一点也不关心人家的情况！ “三枚呀。”橙喵摇了摇尾巴，替依灵回答道：“第三枚的那只铃铛阿远喵你应该是知道的！” 程远点了点头，依灵在凝聚那只风铃形状的原初核芯的时候他也在场，这枚原初核芯的用途是‘获得一个真随机数’。 “第二枚的话就是这对翅膀啦！”橙喵继续说道：“它的名字是【sola】……也就是‘空’的意思！使用它的人可以用最小的消耗在天空中飞翔！” 程远羡慕地点了点头：“那第一枚呢？” “第一枚的名字叫做【zwei】，好奇怪的名字喵！”猫娘捂着嘴坏笑着说道。 程远一愣：“字……字什么？” “这个词是‘双’的意思啦。”依灵眨了眨眼，并向程远解释道：“它的功能有些特殊……大笨蛋你就把它当成一面镜子好啦。” 程远呆呆地点了点头。既然少女没有详细解释的想法，他也不便追问。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猜想了一下：如果是一面镜子的话，再结合它的名字……难道它能制作出一个使用者的幻象或者替身？？ 这时，橙喵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连忙扑了过来。 “对了对了，依灵喵，那面镜子借喵用一下啦！” 第二十三章 猫耳开关 早春的暖阳在洁白的云朵间徐徐穿行着，它在生机勃勃的草原上投下一道道缓缓变幻的光影。 在微风的吹拂下，一滴滴清澈的露珠在草叶上欢快地滚动着。在阳光的照射下，露珠渐渐升腾为一枚枚闪烁着微光的信息光点，飘向空中。 草原上，几只小小的白兔机警地竖起了耳朵，悄悄地张望着四周。见周围没有什么危险后，它们方才悄悄地拨开草叶，并朝着不远处的花田蹑手蹑脚地钻了过去。 一只巨大的飞鸟缓缓地从云中飞过，并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轨迹。 —— —— “啊啊啊啊嗷嗷嗷嗷……要死！要死！” 近千米的高空中，脸色发白的程远死命地抓着身前的两根看上去柔弱无比的缎带。 “依……依灵，这两条缎带的强度真的没有问题么！”他嗓音颤抖着问道。 “怎么可能有问题啦！” 程远的头顶上，一个揶揄的声音传来：“这两条缎带的强度比你腕表中的【物理链接】还要高出许多呢，放心好啦！” 身穿天蓝色连衣裙的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挥动了几下身后的翅膀，飞得更高了一些。随后她立刻便感觉到，她身后被栓着的那只大笨蛋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真是有趣极啦！少女开心地眯起了眼睛，她头上的猫耳发饰也愉快地抖动了几下。 “阿远喵加油喵！”橙喵的声音从少女的发饰中传来：“只是区区一千米高度而已，就算不小心摔下去的话，只要在落地前把身体转过来，用四脚缓冲一下就能安全落地啦！” 人家又不是猫！ 程远死命地吐槽着。从这么高的高度摔下去，就算是落到池塘中，都能摔成粉碎性骨折！要知道，电影中的那些“空中失事时落到水中就能保命”的剧情和现实生活中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他感觉自己的表情更加僵硬了。 随后，程远一边紧紧抓着手中的缎带，一边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腕表时针，确认它现在确实正指着【恶魔之力】程式所在的栏位——如果不小心坠机的话，他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解开腕表的安全锁保护，然后在落地的前一瞬间施展出10%，不，20%强度的【恶魔之力】身体强化程式，以便保住自己的小命！ 不久前，当依灵提出一同出门的邀请时，喜出望外的程远不假思索便接受了依灵的邀请。本来嘛，就算找不到什么回家的线索，能和可爱的妹子一同郊游一番，就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令人羡慕嫉妒的经历了——地球位面的单身狗程原做得到嘛！ 不过，程远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这次出门的方式既不是古装剧中的骑上骏马驰骋草原，也不是玄幻片中的腾云驾雾御空飞行……而是军事行动中拯救人质时的直升机悬绳吊人。 拉绳子的是依灵，而被吊在绳子上的则是可怜的程远。而且这一吊就是一百多里地。 半小时后，当二人好不容易缓缓在地面上降落时，程远的表情已经完全僵住了。 “大笨蛋感觉如何呀？”少女用足尖轻点地面，并优雅地在一片平整的草地上落稳。随后她身后半透明的翅膀化为了一蓬蓬闪着天蓝色微光的微粒，并缓缓地落入少女天蓝色的连衣裙中，不见踪影。 “啊……活着的感觉真好。”躺在草地上的程远生无可恋地蹬了蹬腿。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右手手腕，准备用出一个01%强度的【恶魔之力】程式，缓解一下身体的酸痛。 “等一下！”依灵忽然抬手阻止了程远的施法动作，随后她伸手在面前的空中虚点了几下。 “核芯状态切换，退出保护模式，进入应用模式！” “程式跳转：【scannersweep-扫描】……执行！” 一道透明的涟漪在空气中扩散开来。数秒后，少女微微点了点头：“附近没有危险，可以使用能力了。” “好……好的。”程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稍微想了想便明白了少女的用意，这片原野虽然平静祥和，但也不是毫无危险。这里偶尔也会出现一些对普通人有着不小威胁的生物，如果他随意施展能力，引发的信息波动便可能将附近的猎食者吸引而来！ 而依灵在落地后，第一时间施展了一次【扫描】能力，当确认了周围没有过于强大的生物后，才放心地让程远施展技能。 意识到了这一点后，程远不好意思地向少女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而少女则大度地摆手表示没有关系，毕竟最近几年，附近的这片草原上，掠食者们基本已经绝迹。 “喵嘿嘿，毕竟小镇的方圆百里内都是喵的地盘，那些笨狼才不敢过来呢！”依灵头上的猫耳发饰又动了动。橙喵欢快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话说橙喵，你这个……猫耳能力又有什么作用啊？”为自己施展了一次强化能力后，程远的状态很快便恢复了大半。他好奇地向依灵和她头上的长长的猫耳发饰问道。 诶，不得不说，戴着猫耳的依灵还蛮可爱的…… 程远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这样的一个念头，他连忙摇了摇头，将这丝奇怪的想法从脑海中丢了出去。 “这个是【虚拟化身】能力！”橙喵的声音从发饰中传来：“这个能力一般只有p5才能使用。而接收这个能力的人，必须达到p4阶位或者拥有自身的核芯操作系统！当施展这个能力后，这名p5就可以借用被施术人的核芯投影出自己的力量啦！” 橙喵向程远介绍道。 程远讶异地点了点头，这个能力真心不错！作为小镇最强战力的橙喵，就算她在借用依灵的核芯时只能发挥不到半成的实力，那也足够将野外的狼群之类的生物吊起来打！而且这个能力还附带有即时通讯的效果，就算依灵遇到了什么一时间没有办法抗衡的强敌，身在小镇的橙喵本体也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依灵只要展开身上的防狼结界静待小镇支援就好…… “话说依灵你上次出来时为什么没带上这个能力呀。”程远苦笑道。如果上周他和依灵见面时，橙喵能够看到这边的景象的话，就不会产生之前的误会了。 “其实是有的呀！”橙喵无奈道：“但是上次依灵喵出门时，只带了一个低一个级别的通信用的【羁绊】能力，她还主动将这个能力关掉了！当喵尝试着强行侦听那边的消息的时候，只看到程远喵你向依灵喵伸出了罪恶的魔爪……” “什么叫罪恶的魔爪呀！”程远哭笑不得：“我可是清白的。” “而且依灵喵不太喜欢有其它喵的力量钻进她的核芯里面喵！”依灵头上的猫耳继续摇动着：“她总说这样感觉怪怪的！所以喵在施展这个能力前，必须要用依灵喵的那枚【zwei】搭建一个镜像隔离层……” “好啦好啦！”依灵红着脸蛋按下了头上的猫耳：“橙喵你说得太多啦。” 程远：“……” 好吧，反正他也没怎么听懂。 随后，他再次按下了腕表的表盖，解除了身上的01%强度的【恶魔之力】强化加成。 不得不说，这个能力实在是太好用了！作为“激活”和“脉动”的上位能力，它既有解除肌肉酸痛的用途，又有缓解精神疲乏的效果。相比之下，他前两天在熬夜时自己悄悄发明的“红牛”技能简直不值一提…… 不过，这个能力也不能肆无忌惮地使用，它的名字已经隐隐地显示了其背后所蕴含的危险。就和地球位面的烟酒等成瘾品一样，如果不加节制，它会将人逐步地带进深渊……所以程远在施展能力时，自然是见好就收。 随后，青年深吸了一口草原上清新的空气，并第一次以真正放松的心情打量起了周围的景色。。 周围还是一片片起伏的丘陵，一条窄窄的小路，它伴随着一条小小的小河，安静地伸向远方。 这里，似乎便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间章 白塔边缘 棺 ÷ 第二十四章 竭泽 刺目的阳光在河底的鹅卵石上投下一道道急速变幻的光影。 小河中的水在逆流，在翻腾。 一条万斤重的巨大水龙狠狠地撞在了面前截断了河流的水坝上，溅起冲天的水花。 水坝猛烈地摇晃了几下，几根不规则的木棍从坝顶滚落，然而……它还是没有倒下。 河岸边，一条条搁浅的青鱼张大着嘴，拼命地喊叫着。 “洄游狩猎应该各凭本事！你们不要欺鱼太甚！” “河狸们……你们又不是水獭，你们又不吃鱼！为什么要筑这种绝户坝！” 水坝中，一只只外形有三分像老鼠的小动物们来回穿梭着，它们的口中叼着一根根发光的木棍。它们不时畏惧地回过头，望向岸边那一道道令它们颤抖的火红色身影。 “看什么看，快干活！”岸边的赤色大狐狸凶狠地瞪了那些河狸一眼：“一条鱼都不许放跑，否则福克斯公爵大人可不保证你们的小窝和小崽们能平安无事！” 河狸们恐惧地嘤嘤叫了几声，然而在天敌的威压之下，它们还是飞快地修补起了水坝。这座由树枝搭成的水坝看上去脆弱得很，但在信息光点的加成下，它的坚固程度提升了千百倍！ 即使是在青鱼们操控的巨大水龙的攻击下，它也至少能坚持十分钟不溃！ 可是青鱼们并没有十分钟的时间。岸边的赤狐们正在不断地出手，将一条条青鱼从河中叼出。青鱼们引以为傲的水流攻击，最多只能给狐狸们造成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而已。 换作往年，青鱼们在洄游时，就算遇到狐群的狩猎，最多也只是损失一小部分鱼群成员而已，它们只要快速通过就好了。 双方在此都有不成文的约定——只取自己需要的食物，双方各凭本事。最强壮的青鱼能够突破狩猎者的阻拦，成功回到水源地诞下后代，而最敏捷的狐狸则可以在大饱口福的同时，获得在族群中优先挑选配偶的资格。 可是这次……不止连洄游的路被堵死了，就连返回的河道都被封住了！ “你们是要把我们吃绝种吗！”一条被擒的青鱼拼命地喊叫着：“大青不会放过你们的！” 叼着青鱼的赤狐不屑地咧了咧嘴。 “大青？” “只要你们这些鱼一条都回不去的话，它根本就不会知道这条支流中发生了什么。” “就算它知道了，还能跑到陆地上来找我们不成？它要是敢来，福克斯公爵大人就敢让它有来无回！” 说罢，赤狐将青鱼狠狠地摔到了地面上，随后它流着口水，朝着鲜美的鱼腹狠狠地咬下一口…… 鲜血飞溅！ 青鱼拼命地张大了口，然而它完全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它只能无力地抽动着尾巴。 它还活着。 鱼的生命力是很强的，即使受了致命的伤势，它依然能活上很长的时间，然后在痛苦中渐渐死去。 然而，赤狐显然没有照顾青鱼感受的意思，它只顾着自己一口一口地大快朵颐。 “杀鱼不过头点地……你们这样是不鱼道的！” “给阿青一个痛快啊！” 岸边的鱼纷纷怒吼道。 “聒噪！” 狐狸们大怒。猎物就应该有猎物的样子，还妄想着和狩猎者讨价还价，讲道德伦理？开什么玩笑！ 随后，狩猎者们纷纷走上前去，并亮出了尖锐的利爪！ 反正这次，完全不用担心浪费食物的问题，抓到的鱼这么多，哪怕是吃一条扔一条也绰绰有余！ 明年没有鱼吃了？明年是什么东西！按照福克斯公爵大人的说法，只要拿下人类的村镇，以后想要什么都应有尽有！ 血红色的光芒一道道地划落，吵吵嚷嚷的岸边渐渐变得寂静了下来。小河原本清澈的河水，也渐渐染上了浅浅的红色。 小河河底，一条银色的小鱼睁大了眼睛，藏身于淤泥中的它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河水将岸边的狩猎者们的话语，一字不落地送到了它的耳中。 “人类巢穴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那只穿蓝衣服的小女孩已经和往常一样出发了。福克斯公爵在她常走的几条路线上都布下了天罗地网，无论她是独自一人出发，还是……”那个声音抖了一下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还是和那只猫一起，公爵都已经做好了相应的计划！” “诶嘿嘿嘿，还是公爵大人英明！”另一个声音坏笑着说道：“吃鱼和小鸡的好事我们来，送死的活交给那些笨狼去做！” “对了，那些只会筑坝的胆小耗子们要怎么处理？” “笨蛋狐，这种事情还用别人来教？自然是……” “嘿嘿，明白！” 小鱼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虽然它还很年幼，但是现在的它已经能够分辨出对方话语中隐含的恶意…… 那些被利用的河狸，同样凶多吉少！ 不行！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其它的动物们了……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出去，把这个消息带回给大青！ 只要能够回到那座小镇……只要能够回到那座人类居住的小镇就可以！那些人类……至少那位大个子的青年是可以信任的！他一定会帮助小噗！ 小河的水流在颤动着，狐狸们来到了河边，细细地搅动着河水，以免放过任何一条可能的漏网之鱼。 在翻涌的泥沙当中，银色的小鱼死死地闭住气，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 小噗啊小噗！ 你还要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呢，可不能在这种地方就被轻易地吃掉！！ 你一定要活下去！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你都一定要活下去！ 第二十五章 虹芒 “这边没有什么发现。” “这边也没有喵！” “我们这边……也没有观察到什么异常。” 广阔的草原上，程远等人细细地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线索。然而半晌之后，他们仍然一无所获。 程远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本来还抱着万分之一的期望，或许当他本人来到这里，并配合程原激活大黑手指通道后，会有什么变化发生。可惜，看样子这片区域的物理规则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发生什么变化。 他的面子并没有这么大。 “看来，只能用那一招啦！”见常规的搜寻方法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依灵想了想后，轻轻戳了戳自己头上的猫耳并说道。 “好吧喵！”橙喵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过在那之前一定要做好准备！毕竟这一招下去，方圆十几里内的猎食者们就都该跑过来啦！” 一旁的程远闻言吓了一跳：“如果有危险的话就算了吧。” “危险倒是不至于，就是有点麻烦而已！”橙喵的声音传来：“毕竟有喵在嘛，那些猎食者们就算过来也只能白跑一趟而已，喵嘿！” 听着橙喵自信满满的发言，心里有些没底的程远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毕竟人家橙喵是p5！身为小镇中的最强者之一，没准人家一爪子下去，就能拍飞一只大脑斧或者大象呢。人家说安全，那应该就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了……大概吧。 程远这样安慰自己道。 “好吧，那人家就不客气啦！”与此同时，和橙喵交流了一番后的依灵也做出了决定。接下来，少女转过头来对程远说道： “大笨蛋，转过头去，把眼睛闭上，用手挡好！” “额？为啥？”程远有些不解。 “哎呀，说了让你不要看嘛！”少女脸色微红地跺了跺脚，然后程远就发现自己被不知从哪边飞过来的缎带蒙住了双眼。 “乖乖地待在原地不要动哦！” 少女的声音传来。 “哎？哎哎哎？什么情况？”被蒙住了双眼的程远一脸茫然。 “啊哈哈哈！”他的脑海中，一个烦人的声音响起：“程远你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很开心嘛，是不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爱好呀？” “一边去！”程远没好气地回复另一个自己道：“都是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说什么这边可能有什么通向地球的传送门……害得我白高兴了一场。” “明明是你先说的好不好！”程原连忙叫屈道：“再说了，就算这次没有什么发现，也不能代表这里不存在传送门啊，只不过是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发现不了它而已。” “切。”被蒙着眼的程远撇了撇嘴：“这种发现不了就说实力不够的做法，不就和‘车库里的喷火龙’猜想一样嘛。这种无法被证明又不能被证伪的东西，就应该被奥卡姆剃刀砍掉。” “好吧好吧。”地球位面的程原一边装模作样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盯着面前的显示屏，一边无奈地应付着另一个自己的吐槽。 目前，大黑手指通道的信息传输状态不好不差。如果按照地球位面中的说法，这大概相当于3g网络的状态——可以看一些充满了马赛克的低清视频，或者几张包含了图片的幻灯片。当然，如果程原舍得向大黑手指通道投入一些信息点进行“充值”的话，他也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更好的直播体验…… 几天下去，程原对大黑手指通道的使用也越来越熟练了。 “话说依灵现在在做什么啊？”两眼一抹黑的程远有点小慌，他向另一个自己问道。 “唔，我把镜头转过去看一眼。”程原回答道。随后，他熟练地在自己的眼镜框上挑了一点信息光点出来，并将它们轻轻地按到了太阳穴上。 “将观察视角向右侧移动十米……将图像放大一些！” 程原驾轻就熟地“许愿”道。随着信息光点的闪动，他脑海中的影像也开始发生了变化，并变得更加清晰。 随后他看到，影像中，戴着猫耳和猫尾的依灵正在小声地说着什么。 ……哎，等等？ 程原怔了一下，随后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没错，依灵的身后多出了一条橙色的猫尾巴……刚才还没有的！ “橙喵你把力量收起来一点嘛喵！”依灵脸色微红地摇着尾巴：“人家的那面镜子快要容不下这么多的力量啦喵！” “诶嘿嘿，因为人家是高贵的cat！看来就连强大的原初核芯都没办法完全承载喵的力量呢！”橙喵得意的声音传来：“嗯……现在可以啦喵！” 随着橙喵的话语落下，一道强大的波动从少女的身上散发开来！ 草地上亮起了一道金色的光芒，一道圆形的，直径将近百米的光罩将程远和依灵笼罩其中！ “这个是p4顶阶的防御喵！”依灵身后的尾巴得意地在空中画着圈圈：“除了喵以外，其它的生物都进不来的，依灵喵你就放心地用那招吧！” 少女先是回头朝程远的方向看了看，见他并没有摘下眼罩，她才放心地点了点头。随后，她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枚闪闪发光的硬币。 “哦哦哦！”望着少女手中的硬币，程原感觉自己的口水都快要来流出了。大黑手指通道给出的提示说明，这枚硬币中存放的信息点数量比他的神奇眼镜多出成千上万倍呢！ “程原你看到什么了么？”程远在意识中好奇地询问另一个自己道。 程原怀着悲痛的心情叹了口气：“你的土豪饲主妹子在施展乾坤一掷啊！” “哎？”程远一愣。不过很快，身旁依灵的声音便传入了他的耳中。 “核芯状态切换，进入应用模式，算力输出限制为p398……” “信息存储与核芯直连完毕！” 此时，少女身旁的一根根缎带随着微风缓缓舞动着，缎带之上，一道道混合着强大能量与信息光点的流光划过。在少女的指令下，这些流光最终缓缓脱离缎带，并聚集到少女的身前…… 少女伸出右手。在她的指尖上，有着一枚闪闪发光的硬币。 “程式跳转：【虹光炮】；” “执行！” —— —— 程原呆呆地望着影像中的那道七色虹芒。 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个位面中的人施展强力技能！在这一技能施展出来的一瞬间，即使他只是在一旁偷窥影像，那道强烈的彩色光芒也直接令他短时间内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他从未见过如此强烈的一束光！ 如果在地球位面中有人施展同样的能力的话，他现在所在的这栋办公室天花板绝对会被打穿，不，从地下车库到楼顶，一层一层地全都打穿！ “我勒个去，刚才发生了什么！”与此同时，程远也在大呼小叫：“我刚才蒙着眼睛，都被闪得两眼一花！” 程远是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如果他刚才没有听依灵的话，而是拿下缎带睁眼偷看的话，他现在至少会被闪成短暂性失明！ 而且这还只是余波而已。 如果把他放到这个【虹光炮】的攻击路线上的话，估计现在应该已经被烧得只剩几块磷酸钙了吧。 “哎呀，好可惜喵！”橙喵的声音传来：“果然还是没有找到喵！” 与此同时，程远眼睛上的缎带也被依灵收了回去。随后，他一眼就看到依灵头上的猫耳发饰在不停地扭来扭去，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可惜，看起来结果很令人失望。这个能力并没有为几人照出一道隐藏的星弦或者传送门。 “看来大笨蛋你的金手指并没有‘开门’的功能呀。”少女一边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一边说道。 程远也叹了口气。看来，这次的寻找传送门之旅彻底地失败了。 “算啦，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青年摇了摇头：“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破费了。” “没关系喵！”依灵抢着安慰程远道：“其实大笨蛋你帮我们发现的东西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这些啦喵。” 忽然，少女忽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她连忙正正地转向了程远的方向，并“刷”地藏起了身后的猫尾巴。 还好，迟钝的程远似乎没有注意到。 “喵嗷！不要把喵投影出来的尾巴收回去喵！”橙喵小声地向依灵抱怨道。 “才不要啦！”少女小声拗道：“尾巴什么的感觉太奇怪啦，而且人家还穿着裙子呢！” 与此同时，程远也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在程远最开始穿越时出现的位置，草地上多出了一串烧焦的痕迹。而在这串焦痕的尽头，矗立着一道金色的光幕——或者说是光罩。这道金色的光罩直径有足足百米，它将依灵和程远守护在其中。不过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在焦痕所在的位置，光罩已经变得稀薄了很多，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而这，只是依灵以p3顶阶实力施展出的一击而已！ 如果换做少女还未受伤的时候，那么小镇中除了橙喵、赵老爷子和王老爷子之外，没有其他人能正面硬吃少女的这一击，即使是其它的p5也不行！！ 虽然这个程式只是少女自创的能力，但是在整个小镇的历史记载中，如果单论能量系的直线攻击程式的话…… 【虹光炮】的攻击力，在同阶的程式中，排行第一！ 第二十六章 荒野 空气微微扭曲，依灵和程远在一片青翠的草地上现出身形。 “唔……这下可以放松一下啦！”少女惬意地活动了几下肩膀：“大笨蛋你还真是重呀。” 程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他知道少女只是在和他开玩笑而已。 之前，为了避开可能被【虹光炮】吸引而来的狩猎者们，依灵直接开启了“光学隐形”程式，带着程远远远地飞离了之前的位置。当然，按照依灵和橙喵的说法，草原上的绝大部分狩猎者们对她们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这只是为了避免无谓地浪费信息光点而已——就像程远在玩rpg游戏时会故意地绕开地图中的普通小怪物一样。 不得不说，依灵的谨慎还是蛮有必要的。就在刚才飞掠的途中，程远就看到了两只赤红色的大狐狸在草丛中鬼鬼祟祟地钻行着——其实要不是通道对面的程原出言提醒的话，他差点就没有注意到。当然，他也因为观察力太差被程原好好地嘲笑了一番……程远的心里那个气呀。 不过，这样一番折腾下来，程远的心情倒也平和了不少。 算了，回家什么的还是随缘吧。毕竟对于绝大部分小说中的穿越者来说，回到地球可是最后三章才能出现的剧情。 想到这里，程远也就放松了下来，并安心地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湛蓝的天空下，一望无际的绿色原野中，生机勃勃。 “这里的风景真是不错啊。”程远伸了个懒腰并赞叹道。 “确实。”在隔壁位面窥屏的程原也赞同地点了点头：“这里的通道信号比之前要好上不少，我现在甚至有种正在看别人玩《荒野之息》的感觉。” “我可不想当什么赛尔达。”程远撇嘴道。当然，他知道，《荒野之息》游戏的主角并不是塞尔达，他只是调侃一下而已。 “大笨蛋你在想什么呐？”一旁的依灵已经调整好了核芯的状态，她好奇地走到程远的身旁问道。 “哦，我这边想起了家里流行的一款被称为《野吹》的游戏。”程远笑道：“这里的风景真好啊。” “野炊？”吃货少女的理解出现了一些偏差，她的兴致一下被提了起来：“大笨蛋你是想要露营野餐嘛？这个主意不错哎，可以考虑一下！咱们回去的时候正好可以路过青艾旷野……或者去太阳花田也不错！” 程远愣了愣神，不过当他看到依灵已经开始兴高采烈地翻起了腰间的小包，并且像变戏法一般地拿出了帆布，面包，肉干和各种各样的调味料的时候，他默默地将想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哎呀可惜，带几枚鸡蛋过来就好了！”左手拿着面粉，右手提着平底锅的依灵顽皮地吐了吐舌头：“人家还想看大笨蛋施展一下厨艺呐。” “依灵你不是还惦记着那道煎饼果子吧？”程远哭笑不得。 “那当然啦！”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顿时，她手中的东西化为了几道流光，并重新钻回了她的包包。 这简直就像玄幻小说中的储物腰带一样嘛，程远感慨道。好吧，拥有“信息化”能力果然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忽然，少女的目光投到了程远背后的书包上。 “嘿嘿，大笨蛋，你的背包里应该有一枚不错的蛋哦！” 程远吓了一跳：“喂喂，这枚蛋不能吃啊！” 他知道，依灵说的是他们从天天手中换到的那枚小天鹅蛋。根据天天的说法，这枚蛋应该有着治愈人心的功效，所以程远一直将它带在身边。程远倒是不担心这枚蛋会不小心破掉，毕竟作为一枚p4阶的食材，它可不像地球位面中的小鸟蛋一样脆弱，更别提橙喵和依灵还特意在它上面附加了防御程式了，如果程远舍得的话，他甚至可以表演一下什么叫做以石击卵…… “为什么不能吃呀。”依灵坏笑道：“这枚蛋又孵不出小天鹅来，等过几年之后，蛋中的信息光点就该逸散光啦！那岂不是很可惜。” “那也可以几年以后再说嘛！”虽然讶异于这枚蛋的超长保质期，不过程远还是下意识地拒绝道：“毕竟人家天天妹子应该也不希望这样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翻起了背包，看向了那枚被他放在单独背包格中的小鸟蛋。随后，依灵便听到了青年歉意十足的嘟囔声：“对不起啊小蛋同学，依灵只是开个玩笑，她不会真的去吃掉你的，不要害怕啦……” 少女乐得笑出声来，这只大笨蛋偶尔还是挺幽默的嘛。 “算啦算啦，休息得差不多了！”依灵活动了几下身子后，重新展开了背后半透明的双翼：“我们出发吧！目标——” 忽然，少女头上的猫耳发饰急速地抖动了几下。 “依灵姐姐！”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程远愣了一下，这不是橙喵的声音，但是听起来非常地熟悉。 “是拉比呀！”依灵也有些惊讶：“拉比你来我们家里做客了嘛？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还在西苜大草原上呢，今天可能要晚一点回去……” “拉比知道的！”少女头上的发饰再次动了动：“拉比只是想问一下……依灵姐姐，你知道天天去哪了嘛？” 两人一愣，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他们的心头。 “天天不是应该住在湖边嘛？”依灵连忙问道。 “嗯，但是她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小兔娘的声音传来。 “她会不会是跟着她的天鹅王子私奔了呀？”橙喵有些疑惑的声音响起：“喵记得，她昨天还和喵换了一些材料去做大衣呢。” “希望是这样吧。”拉比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她总该和我们告别一下吧……她是知道小镇振弦网络的接入频段的，离开的时候为什么不给我们发封信呢？希望她不是遇到危险了才好。” “应该不会的喵！”橙喵的声音响起：“人家在送给天天的东西上留了一个小型的信息发送程式！如果她遇到危险的话，喵应该是能感觉到的。除非是精通信息系的p5阶兽王级的狩猎者，否则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也未必来得及截断喵发出的信息！” 依灵也皱起了眉：“附近几百里内，除了那头末影狼王以外，应该就没有其它的兽王了吧……只要天天小心一点，应该不会出事的！” “末影狼王不是上周被橙喵大人的【天启】打伤远遁了嘛？”拉比疑惑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下，橙喵和依灵的嘴角都不自觉地抽了抽——这个问题不太好解释啊。 “对了！”依灵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一个主意：“正好，我们这边是有着天天的那枚小天鹅蛋的！如果天天安全无事的话，这枚蛋也应该健健康康的才对！我们只要……” 依灵的话音顿住了，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的身旁，程远正面色苍白地拿着那枚已经不再散发荧光的小天鹅蛋。 第二十七章 白塔之外 二人面色苍白地看着那枚不再散发莹莹微光的小天鹅蛋。 他们知道，天天很可能是出事了。 “对不起啊，程远。”依灵的情绪有些低落，她轻轻地拍打了几下身后的透明双翼：“野餐之类的活动必须要推迟了，我们要赶快去帮忙。” “拉比……拉比去联系会飞的朋友们！”小兔娘焦急的声音传来。随后，一串脚步声由近到远地响起，二人想象得到，她应该是慌慌张张地跑出门去找其它动物们帮忙了。 程远也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好的！我可以帮上什么忙么？或者如果我只能拖后腿的话，把我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就好，我可以自己回镇子。” 程远的心中无比自责，他今天早上出门前就发现这枚蛋发出的光芒暗淡了许多，只不过当时没有在意而已……如果他能早些意识到这一点的话就好了！ “没关系的。”少女猜到了程远的想法，她安慰程远道：“我们直接去高空搜索吧，两个人一起找肯定比一个人快得多。” 程远无言地点了点头，他很配合地接过少女递过来的缎带，并像吊威亚一样将缎带系在了自己的身上。 随后，在湛蓝色的光芒中，二人急速升空。扑面而来的狂风让程远感觉有些睁不开眼，他这才意识到，之前的少女带他飞过来时，连一半的实力都没有用出。 高空中，依灵一边校准着前进的方向，一边和橙喵交流着已知的信息。 “按照拉比的说法，天天应该是昨天晚上离开的镇子！”橙喵的声音传入二人的耳中：“她离开时的方向大概是西北偏北一点，不过更准确的消息暂时就没有了。” 依灵点头，她和程远现在所在的西苜草原处于小镇的西侧，稍微朝北边飞一些的话，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线索——毕竟一名p4在战斗时，随手就能掀翻方圆几十米内的草皮，如果天天遭到袭击发生了战斗，草地上应该会留下很显眼的痕迹才对。 少女一边皱着眉思索，一边飞速地前进着，不过她身后的程远却吃了不少的苦头。虽然少女在飞行时已经将大部分的气流挡在了外边，但是在每小时数百公里的高速下，随便吹过来的一丝风还是能让他睁不开眼。 没有办法，程远只好再次按动了他的腕表，施展了一个低功率的“恶魔之力”程式强化了一下身体，这才让他感觉好受了一些。至于这个程式的副作用什么的……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还好我们昨晚把‘循环加法计算’算路做了出来！”通道对面的程原唏嘘道：“要不是这个算路一直在自动地收集着信息光点，按照你现在使用腕表的频率，再过一会你就该连启用腕表的信息光点都没有啦。” 程远默默地点了点头。此时他已经没有心情去关注究竟是他使用的信息光点更多，还是程原和大黑手指通道抢走的信息光点更多了。他只是用力地睁着眼睛四处寻找着——虽然他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找什么东西。 可惜，虽然来到这个位面后程远的近视好转了很多，但是他还远远没办法像苍鹰一样，能在千米高空中看清地面上的细节。 忽然，依灵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脑海中：“程远，可以帮忙分着搜索一些信息么？” “可以！”程远不知道如何像依灵和橙喵一样传递信息流或者“传音”给别人，他只能扯着嗓子口齿不清地喊道：“呜噜……我应该怎么做？” 程远一张嘴，狂风就灌进了他的口中。 “和之前连接人家的‘核芯系统’时一样，在意识中确认一下就好！”依灵说道。随后程远便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无形的大黑手指通道的另一边，一道蓝色的光芒闪了闪。 程远连忙出言提醒：“我现在还连接着另一个位面的那家伙呢！” 他担心他同时在脑海中与依灵和程原建立连接时可能会出什么意外……最坏的情况是，他的大黑手指会将少女身上的信息光点抽空，这样的话身处数百米高空的二人就完蛋了。 “没关系。”少女答道：“人家现在的核芯正处于‘应用模式’，就算丢掉一点信息光点也能很快补回来，实在不行的话，人家还可以主动断开连接！” 程远有些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和另一个自己打了声招呼后，才小心翼翼地在脑海中触碰了一下那道蓝色的微光。 随后，程远眼前一花，一张巨大而清晰无比的草原图片显示在了他的脑海中。与此同时，少女的身体微微一震，不过她很快便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飞了下去。 “这幅图片是……实时的草原航拍图？”望着脑海中被网格切分成一块块方格，并且还在缓缓移动的巨大图片，程远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 “没错！”依灵的声音在程远的脑海中响起。或者更准确地说，她是将她的一个念头，或者一段信息流传输到了程远的脑海中。而对于程远来说，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了——这与他和程原聊天时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程远的脑海中隐隐闪过一丝灵感。可惜，他现在并没有时间好好地思考这个现象意味着什么，他只好将这丝现象暗暗记下留待日后细细思索了。 “哦哦哦，我这边也看到图了！”程远的脑海中，另一个专职打酱油的家伙也在大呼小叫着：“阿远你看看人家！这才叫真正的高清4k，不，400k分辨率的高空遥感图！” “你那边也能看到？”程远闻言吓了一跳——好吧，悬在空中的他也没地方可跳：“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太清楚，它自己就弹出来了。”地球位面的程原一边在工位上摸鱼一边回答道。 程远撇了撇嘴，好吧，这笔窥屏的精神损失费等回去再和另一个自己算好了。 随后，他尝试着在脑海中向依灵回复道：“我这边收到图片了，然后呢？” “帮忙在图中找一找有没有什么战斗痕迹或者异常就好！”有些讶异于程远竟然能这样快就掌握信息传输的诀窍，少女回答道：“整张扫描图已经分好了块，如果在找完某块区域后没有什么发现，就在上面做个标记就好！” 依灵大致介绍了一下搜索时的注意事项。按照她的说法，有着自动防御程式的p4是很难被偷袭的，而只要她动手反击，那草地上动辄就会出现几个篮球场大小的陷坑……这在空中看起来应该很显眼才对。 程远点头，此时他已经注意到，图片中已经有不少格子被标记成了天蓝色或者淡金色……这意味着依灵和橙喵已经完成了对这些区域的检索，他只要挑那些还没人观察过的区域就好了。 “有意思！这不就是利用人脑进行分布式计算嘛！”程原眼前一亮，他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了某个nasa的寻找外星人项目…… “这只是最简单的分工协作而已。”程远撇了撇嘴：“你们这些程序员，动不动就讲什么分布式……别忘了这些概念在别人的领域里早就被玩烂了。” 他毫不客气地朝着自己的膝盖射了一箭。 “好吧好吧。”程原发了了一个“举手投降”的意念过来：“那我们也试着找一下？不过我不得不先吐槽一下，这个搜索的方式实在太低效了。在这几万平方公里的大草原上，这种搜索方式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程远也点了点头。随后，他向依灵转述了另一个自己的疑惑：“我们没有那种专门用来追踪的程式么？” 少女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已经在用了，但是什么都没有检测到，只能用这种最直接的方法，尽量能找到一点线索算一点吧。”。 程远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是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他们也只能尽力而为罢了。 第二十八章 线索 湛蓝的天空中，一道近乎透明的波纹飞快地前行着，那是依灵施展的【光学扭曲】程式在快速移动时未能完全处理空气折射率的变化而残留下的涟漪。 而在这道程式的背后，依灵、程远以及他们背后的支援者们正在高空中聚精会神地搜索着地面。 “排除。” “排除。” “依灵……这片区域中的黑色是什么情况？”程远用意念指着图像中的某个位置说道。 “那片是被末影狼的狼焱烧焦的灌木丛，和天天没有关系，也可以排除。”依灵摇了摇头并用意念回复道。 “哎……好的。”青年有些忧虑地叹了口气。 此时已是正午，然而截至目前为止，几人依然一无所获。 “有什么新的消息嘛橙喵？”依灵戳了戳她头上的猫耳发饰，她的话语中流露出一丝疲惫。同时维持两路意识连接是很消耗脑力和算力的一件事情，尤其是大笨蛋程远的那路连接……维持它的消耗是正常情况下的好几倍。 “没有喵！”远方的小镇中，蜷在沙发上的橙喵不开心地甩了甩尾巴：“大笨狗已经安排他的小耗子狗仔队出门收集消息了，但是目前还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好吧。”依灵也只得失望地叹了口气：“再搜索二十分钟，然后我们就要降落休息一下了，否则注意力不集中的话很容易出事的。” 程远点了点头。看来不管在哪个位面，疲劳驾驶都是不被提倡的行为。 “阿原，你那边有什么新发现么？”随后，青年在脑海中向另一个自己问道。他知道，另一个自己也能看到依灵发送过来的“航拍图”，或许他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也说不定。不过程原那家伙，除了在刚建立连接时大呼小叫地借着他的名义向依灵提了不少问题之外，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吭声。若不是他能感觉得到大黑手指通道一直在悄悄地偷取他身上的信息光点的话，他可能都会以为另一个自己掉线了。 “……我这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沉默了半晌后，程原有些犹豫地说道：“不过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些图片中，不同区域的清晰度有点不一样？” “哎？”程远闻言一愣，他确实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这个应该不算什么吧，它代表着什么特殊的含义么？” “不清楚咧。”程原发送了一条‘摊手’的意念过来：“或许这只是代表不同区域的反射率不一样？” “这又不是地球上的雷达。”程远在意念中鄙视了他一下。不过他还是将程原的发现转述给了依灵。 “唔……清晰度不一样的原因是不同区域的游离信息点含量不同。”听了程远的问题，依灵一边调整着飞行方向一边耐心地解释道：“人家现在正在使用的‘遥感’信息探测程式是一种被动的扫描程式，它的效果取决于环境中信息光点的含量。而那些物质和能量交换活跃的区域中，信息光点的含量会丰富一些，因此对这些位置的探测效果会更好。” ——或者按照修仙小说中的说法，这就类似于说风水宝地附近会聚集更多的灵气。而灵气丰富的地方，法术的施展效果会更为强力。 青年在内心中默默地翻译道。 “那是不是说，在这些位置修炼……咳咳，刷题的效果会更好？”程远想了想后问道。 “确实效果会好一点，不过比起你在学校学习的效率肯定要差上好多。”少女听了程远的转述后答道：“那些‘霰光灯’创造出来的修炼环境可比大部分自然环境强得多太多了。” “好吧。”程远摇了摇头，随后他又开始强打精神继续搜索了起来。同时与依灵和程原两人在脑海中对话可是一件非常耗脑力的事情。虽然与依灵对话似乎比使用大黑手指通道与程原对话要轻松很多，不过有时他还要替程原当传话筒，这也是一件挺耗费心力的事情…… 也不知道以后当他的实力提升后，能不能直接在脑海中开个多人群聊，这样就方便得多了，程远想道。 几人飞快地掠过高空，他们的下方是一望无际的草地和蜿蜒的小河。 “诶……等等？” 忽然，依灵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这样说来的话，小河附近的信息光点特征好像确实和平时有些区别哎。” “还好吧喵！”橙喵的声音传了过来：“毕竟大青们昨天才洄游过这里呢，如果它愿意的话，河道中多出几个小湖什么的也不奇怪。” 程远：“……” “不对吧？”依灵皱了皱眉：“大青们在这个位置应该已经分散开了才对，分开后的鱼群应该各自只有p4的实力，它们应该不会平白无故地浪费力气在附近折腾……” 忽然，依灵在空中一个急转。 “嗷嗷嗷！”被少女吊在空中的程远在惯性的作用下被猛地甩出了一个圆弧，他被吓得连声喊道：“依灵你冷静一点啊，万一这几条缎带断了我可就死翘翘啦！” 不过此时的依灵却暂时没有理会程远，她一边沿着河道的方向向上游飞去，一边向橙喵问道：“橙喵，你有没有感觉到，河水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喵感觉不到喵！”橙喵苦恼的声音传来：“喵的本体不在你们那边，很多依赖本能的探测手段都没办法使用喵……依灵喵你发现什么了嘛？” “不知道，但是人家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依灵的眉头越皱越紧：“程远，抓紧一点，人家要进行高速机动了！” “什么？刚才那还不算高速……”被时断时续的阵风吹了一路的程远愣了一愣，紧接着他便感觉到一股大力从他的肩膀和腰间处传来，紧接着他便感到，地面的引力似乎掉转了方向，而地面上的景物正在快速地变大…… “呜嗷嗷嗷嗷！” 程远的惨嚎声响起。紧接着，空中凭空浮现了两道极速坠落的身影。其中，前方的那位身穿天蓝色连衣裙，挥动着背后半透明双翼的少女抬起右手，一道湛蓝色的波纹向四周发散开来： 【scannersweep-强力扫描】！ 湛蓝色的波纹扫过河面。河边几声惊叫响起，数只有着火红色皮毛的小狐狸吓得高高跃起，紧接着受惊了的它们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果然……” 望着核芯反馈回来的扫描结果，依灵的面色有些严肃，而与此同时，与她意识相连的橙喵、程远与程原也收到了一份更加详细的扫描结果。。 河水中，信息光点的含量与分布有些不正常。虽然程远暂时还看不懂那些意义不明的数字和曲线，但是至少他能看懂依灵附在最后的那行分析结论…… 就在不久之前，小河的上游，曾经发生过一场剧烈的战斗！ 第二十九章 浅滩（上） “就是这里了。” 依灵收起了身后透明的双翼，两人缓缓地降落在小河的河岸边。 四周一片狼藉。河床上散落着一根根尺寸不等的圆木，河岸旁的青草七零八落地躺倒在地，它们的身上覆盖着一团团原本沉积在河底的淤泥。 “这里简直就像被挖掘机大队扫过一遍一样。” 食堂中的程原一边讶异地看着来自另一个位面的图像转播，一边下意识地嚼了一口餐盘中油汪汪的的蒜香鸡块。嗯，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难吃。 面色苍白的程远没有接话，他艰难地活动着有些僵硬的手臂和有些发软的腿脚。要知道，在天上被吊着高速飞上几十分钟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就算依灵已经用超距作用场帮他挡下了高空中大部分的寒风，他还是有些吃不消……若不是有着腕表提供的辅助程式的帮助，他估计他现在八成已经被吹出面瘫了。 “依灵喵你有什么发现嘛喵？”橙喵的声音传来。不知是不是在空中挂了太久有点耳鸣的缘故，程远感觉橙喵的声音小了一些。 “从信息特征上来看，之前的战斗确实是发生在这一带没错。”依灵一边思索着，一边用脚尖随意地拨动着地面上的淤泥——也不知少女用了什么样的能力，黏糊糊的淤泥一点都没能在她精致的小鞋上留下痕迹。 “这里的战斗痕迹是天天留下来的么？”状态稍稍恢复了一些的程远问道。 “看起来并不是。”少女略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这里的战斗痕迹很明显是那群擅长控制水流的青鱼们留下的，它们应该是和河边筑坝的河狸们发生了一些小冲突……可怜的河狸们，看起来它们需要重新搭自己的房子了。” “河……河狸？” 程远有些无语地望向了岸边的那一根根比他的手臂还粗，上面还闪动着微微光芒的圆木。他实在是想象不到，那些比耗子大不了多少的河狸是如何将这种尺寸的木料从森林中搬到这里的……当然，如果这个位面中的河狸像河马一样大的话另算。 青年一边想着，一边小心地从包中拿出了那枚晶莹的小天鹅蛋看了看。按照他的猜测，如果这里距离天天的位置近一些的话，这枚蛋说不定会稍稍地亮起光芒，这样他们至少可以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然而很可惜，他期待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小蛋的光芒还是黯淡得几乎无法察觉。 “算了，我们还是换个方向找找吧。”略略搜索了一番后，没有什么特别发现的依灵有些失望地走了回来。她的心底微微有些焦急，天天已经失踪超过半天了，她到底会在哪里啊？ 程远也有些失望，然而他实在是不熟悉周围的环境，就算想要出主意也无从谈起。 “阿原，你那边有什么思路么？”程远在脑海中向另一个自己发问道。此时的地球位面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而当程原摘下口罩后，大黑手指又将开始无止境地吞噬程远身上的信息光点……因此程远主动断开了脑海中与依灵的连接，以免为她带来什么不必要的负担。 “没有！”某个正在啃着鸡块的没心没肺的家伙干脆利落地回复道“用这种大海捞针一样的方法找人，能找到那才真的是有问题……你们那个位面就没有什么手机电话一类的程式么？” “按照依灵的说法，好像是有一个叫做‘振弦通信’的手段能够实现类似的功能。”程远答道“不过它的使用条件似乎有些复杂，而且距离太远了也会联系不上——就像我们的手机在没有基站的地方没有信号一样。” 忽然，程远皱了皱眉，他隐约嗅到了一丝令人不愉快的味道。 “等等！”程远连忙止住了另一个自己的长篇大论。他转头向依灵问道“依灵，你有没有感觉到附近似乎有一丝……血腥味？” “没有呀。”依灵有些奇怪地回答道“如果有的话，人家早就该感觉到啦。”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也尝试着闻了闻周围的味道，随后她疑惑地摇了摇头。 “可是我怎么……”程远又疑惑地轻嗅了几下。他曾经在某篇不靠谱的文章中看到过，如果想要“闻”得更清楚一些，可以像小狗一样快速多次地少量吸气，这样可以最大效率地发挥鼻腔内的嗅觉细胞的作用。 “阿远喵你该不会是流鼻血了吧！”橙喵揶揄的声音传来。 “不会吧？”程远愣了愣。他随即向另一个自己问道“阿原，你能看到我现在的状态么？” “除了体温有点低之外一切都好。”程原也疑惑地回道“话说你刚才说闻到有血腥味？大概是什么样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尝试着在脑海中集中注意力，以图从程远那边收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大概就是……”程远刚回话，忽然他猛地睁大了眼睛“没错！肯定是血腥味，而且非常明显！你们真的没有闻到么？” 程远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去，并伸手拨拉起了地上歪歪扭扭的草叶。 “真的有么？”望着程远的奇怪举动，依灵有些疑惑。要知道，她的实力比程远高出好几个量级，如果程远能够感觉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的话，没有道理她会一点都…… “不对！” “小心！” 两道急促的喊声几乎不分先后地在程远的耳边和脑海中炸响。而在下一瞬间，依灵也面色疾变。 “啥？” 正在伸手拨拉着泥土和草叶的程远傻傻地抬起头。他的身旁，一枚枚或明或暗的光点正争先恐后地向他的身体里钻去。 紧接着，他便发现自己的身上多出了几圈缠得紧紧的缎带。而在缎带的对面，依灵正摆着一个“用力拉扯”的动作…… 然后，便是一股沛然巨力传来！ “咳！” 遭受了突然的巨大加速度的程远顿时眼前一黑，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正瘫坐在少女的身后。此时的二人已经远离了那片草地，而在他们的身边，一枚枚淡蓝色的光点正围绕着二人快速而有规律地旋转着。每当两枚光点相互靠近时，二者间便会浮现出一条淡蓝色的细细的弦，它们在二人的身周构成了一道蜂巢形态的网状防御。 “大意了！”依灵面色难看“橙喵……程远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中什么毒？” “看不出来喵！”橙喵焦急的声音传来“对阿远喵施展的信息扫描程式不返回结果喵！” 中毒？程远愣了愣，他的脑海中不知为什么第一时间蹦出了“三聚氰胺”这个词。随后他定神想了想后不禁脸色一变，依灵的意思难道是……他刚才接触的草叶有毒？ 程远曾经听说过，在大洋彼岸的米帝，某些地方的野外长着一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草，但是人类一旦碰触它，它就会用身体中特制的神经毒素向这人诠释一下什么叫做持续一周的痛不欲生。曾经有人在野外解手时没有带纸，于是他随手抓了一把草叶……后来，那个可怜的家伙拔枪自尽了。 青年越想越慌，他可不想像这样憋屈地挂掉啊！身为故事主角的他还要去拯救世界呢！ “程……程远，你先忍一下！”一旁的依灵见程远面色发青，她一下也有些慌了神“人家先把你送回镇子！” “时间不够……万一毒性扩散了就糟了喵！”橙喵的声音传来“先应急处理一下！” “好……好的！”依灵连忙道。随后，少女转向程远快速地说道“程远你先忍一下，只是难受上一个小时而已，很快就好的！”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踮起脚尖，并将双掌按在程远的左右太阳穴上。 “……诶？”。 “【信息超载】！” “嗷！” 。 第三十章 浅滩（中） 新 程远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好像有人捏着自己的耳朵，向他的脑袋里硬生生地灌了好几书包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青年竭力地想张大嘴喊些什么，然而此时，他的一根根脑神经仿佛都被各种各样的消息所塞满，再也没办法帮他进行任何有逻辑的思考。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别说撑到回镇子了，可能几分钟之后他就会彻底地被折磨疯掉，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白…… “诶？” 忽然，那股头痛欲裂的感觉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程远愣愣地晃了晃脑袋。 不过，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一定是他脑海中的大黑手指通道搞的鬼！ “这次它倒是很难得地没有帮倒忙。”程远下意识地想道。随后，或许是因为精神骤然放松下来的原因，他很快便感觉到一道清凉的感觉开始在他的脑海中释放开来。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在军训场上站了一天的学生终于回到寝室，向床铺上一栽，再惬意地灌上一大口冰可乐一样，苦尽甘来！ 青年舒服地哆嗦了一下。随后，他便摆出了一脸轻松愉悦的表情向面前的少女感谢道“这样就算是解毒完成了么？我感觉我好啦！” “诶诶诶？” “喵喵喵！” 少女吓得闪电般缩回手并一下蹦出几米外“怎……怎么会这样？他的自主意识应该已经被完全压制住了才对呀！” “糟啦，一定是毒性已经扩散啦喵！”橙喵慌张的声音传来，如果有形体的话，她一定会急得开始团团转了才对“好厉害的意识侵占程式！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全把阿远喵……” “呜……对不起！大笨蛋都是我不好！”少女急得快哭了“我，我不应该把你带过来的……” “喂喂喂，依灵你别哭啊！我没事！我真的没事！”程远连忙手忙脚乱地解释了起来。 地球位面，餐盘前的程原猛地打了个饱嗝，随后他愣愣地望着手中的眼镜框发起了呆。 —— 几分钟后。 “啊哈哈，大笨蛋你对信息系程式抗性超高的来着……人家差点忘记啦。”少女背过身去偷偷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随后才转过头来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说道。 程远讪笑着挠了挠头。他之前还以为草叶上有什么化学毒素来着，没想到依灵她们所说的“毒”指的是信息系的攻击。 “单纯的毒素很好解啦喵！”依灵头上的猫耳后怕地动了动“但是有一些信息系的攻击会通过核芯系统的漏洞钻进去，并把这个人的核芯和意识侵占掉！对于那些刚刚入门，还没来得及学会信息防御技能的人和小喵们来说，这种攻击好可怕的！” “可是我没有核芯系统啊。”程远疑惑地问道“别说核芯系统了，就连核芯我都还没造出来呢，这种信息攻击对我会有效果么？” “那也不能大意喵！”橙喵的声音再次传来“喵曾经看书上说过，有些坏人会特意制作出一些特别的信息素！当那些实力不够的喵们闻到这种信息素的时候，脑子里就会不受控制地开始想各种各样奇怪的……唔！” “咳咳，没有这种东西啦。”依灵一脸古怪地压下了她头上的猫耳“那些都是胡编乱造的。” “可是喵真的看到过喵！”橙喵的猫耳不服气地顶开了依灵的手掌“喵在偷偷翻赵四床下的小画册时亲眼看到……喵嗷！” “好啦好啦，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依灵红着脸用力将猫耳再次压了下去“小河边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呜，好吧喵。”橙喵的声音软了下去。然而很快地，程远便听到耳边橙喵的传音响起“喵说的是真的！那类信息素，喵自己就能制作出来！要是不信的话，等你们回来之后喵让你们闻一下就知道啦！” 程远“……” 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过……算了，反正他也没办法传音给橙喵，还是等回到镇子再听她慢慢解释好了。至于那种会侵占人意识的信息？程远是打心底里不相信有这种东西存在的——至少在没有信息光点的地球位面，这种东西不可能存在，否则只要它有一点点的传染性，那地球上的人类文明早该被灭绝啦。 与此同时，食堂中的程原正一脸讶异地打量着手中的眼镜框。就在刚才依灵施展【信息超载】程式的那一瞬间，他脑海中与程远建立的连接画面猛地闪了一下，紧接着，他手中神奇眼镜框中的信息光点储备就猛涨了一截！这相当于他连续开启“通道”好几个小时才能从另一个自己那边偷到的信息量呢！ “所以说……果然我还是应该撺掇着另一个自己去挨打么？”程原若有所思地想道。然而，他的胡思乱想很快便被旁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小哥哥小哥哥，我有个东西送给你要不要呀？”旁边的餐桌上，圆圆的团团妹子一脸开心地举着手机对着程原问道。 “不用啦，谢谢。”程原无奈地叹了口气。前一阵时间，团团不知道下载了什么奇怪的手机应用，她总是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紧接着没过几天，隔壁的强子也开始天天看着手机傻笑了起来。 幸好，他邻桌的小鱼同学似乎还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否则程原隐隐有种预感，这种情况如果再持续发展下去的话，自己所在的这个部门可能很快就会完蛋了。 —— —— 核芯位面，小河河畔。 依灵拉着程远小心翼翼地返回了河岸边。 “这里是有什么陷阱么？”程远有些心有余悸地问道。 “是的。”依灵有点闷闷不乐地说道“而且这还不是一个普通的触发陷阱，它的外边还加装了一层信息伪装的‘壳’，这才让人家第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哼！” 少女在有些后怕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丝的不爽……她们家族可是最擅长信息伪装的，这次居然差点在一条普普通通的小河边翻船！ “大笨蛋你在后边稍等一下！”少女越想越不服气“看人家怎么把这层伪装破掉！” “额……这样真的好么？会不会很危险？”程远有些担心，毕竟之前他就差点在上面吃亏——虽然他也不知道具体吃了什么亏，毕竟他现在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没关系！”依灵噘着嘴道“之前人家只是没想到会有这方面的情况而已！” 程远闻言更不放心了。 “这次喵也准备着呢，放心吧！”橙喵的声音传了过来，听起来她对刚才的疏忽也很是恼火“喵这次会一直注意着你们那边的情况！万一真有什么远程解决不了的问题的话，喵就直接用掉身上最后的一发‘天启’，直接跃迁过去！” “诶诶，没必要啦！”依灵连忙在意念中帮不开心的猫娘顺了顺毛“人家这次注意点就好。”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挥手示意程远靠后稍微站远一些。随后她抬起左手，用手掌在面前空中缓缓地虚抹了一下。 “【firewall-火墙】！” 空气微微一震。随后，在程远的眼中，少女的身形仿佛微微模糊了少许。随后，她缓缓向河边行去。 “哦哦哦！这招厉害！” 忽然，他的脑海中，另一个家伙大呼小叫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看出来什么啦？”程远愣了一下“对了，刚才在岸边的时候，你是不是提醒我小心来着？” “是的。”程原点头道“就在之前你刚摸到地面的那一瞬间，我这边的脑海中忽然就浮现了一片血红色的景象……吓得我这边把‘子弹时间’……咳咳，【意识加速】都开起来了。不过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具体的情况，就看到你被依灵拉了回去，然后那些景象就消失不见了。” “这么恐怖？”程远连忙向已经走出了十几米外的依灵喊道“依灵小心啊！要不还是我去探路吧？至少我皮糙肉厚又有抗性。” 依灵回头白了程远一眼。 “依灵说，程远你这个菜鸟就老老实实在一边看着好啦。”程原幸灾乐祸地替程远翻译道“别以为自己有一个debuff抗性天赋就敢瞎踩雷……万一踩到一个物伤陷阱，有十条命都不够你用的！” 程远“……你是怎么从一个眼神中看出这么多信息来的？” “这叫直觉。”程原在意识中发了个撇嘴的表情给程远“再说了，没看见人家依灵身边那圈效果和天照一样恐怖的火焰防护嘛！人家肯定不需要你帮忙！” “哎？”程远奇怪地看了看远处的依灵“火焰防护？在哪？” 程原愣了一下，随后他反应了过来，他所看到的景象其实和程远眼中看到的并不完全一样。而在他的眼中，少女的身周围绕着一圈足足有半米厚的，仿佛连空气都能被烧出洞来的烈焰之墙，凡是过于靠近这面墙的光点全部都被烧得一干二净！ 不过，程原也注意到，这面火墙并没有将少女完全地包围起来，而是特意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空隙。当然，青年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如果这面墙上不留出一个口子的话，虽然防护会更加全面，但少女自己施展的能力也会被这面墙拦在里面了。 果然，少女接下来的动作证实了程原的猜测。她直接伸手拿出了一面小巧的方形镜片，放在了火墙的缺口上，随后，镜片上涌起了一道道金色的光芒——那面镜子是依灵的原初核芯，它现在正承载着橙喵的力量！ 程远和程原二人的嘴角不自觉地同时抽了抽。这个谨慎程度，应该是……足够了吧？ 还好，几人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依灵和橙喵很快便破解了眼前的陷阱。 “原来是那群狐狸搞的鬼喵！”橙喵的声音传来“这个陷阱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它只是会藏住地面下的东西，并暗示周围的动物赶快离开这里而已！” 依灵则是又有些不爽地跺了跺脚，怪不得她刚才一直急着想要离开这里去寻找天天！ “如果人家的核芯修好了的话就好了！”少女暗暗想道“要是人家能放开全部的算力的话，怎么可能会犯这种大笨蛋才会犯的错误！”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在这片草原上，很少有动物会专门费心思去设置这种陷阱。就算是最擅长信息系能力的狐族，一般最多也就是使用一些隐藏身形的能力然后偷袭猎物而已。 “要解开这个陷阱看一看嘛？”橙喵出声打断了少女的思路。 “看一下吧。”少女想了想后说道。这片草原上的赤日狐族虽然没有末影狼族那样强大，但它们毕竟也是猎食者种族之一。如果天天不小心被它们偷袭了的话…… 依灵忽然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她害怕当她解开陷阱之后，只能看到泥土中埋着的一根根沾满鲜血的羽毛…… “不！”依灵猛地一握拳“一定不会这样的！橙喵！” “了解！”橙喵的声音传来，少女头上的猫耳也隐隐亮起了光芒。 随后，少女对着面前的河岸抬起右手，口中认真地念道 “导入‘信息攻击’程式库！” “请求算力与信息共享……共享频段已确认！” “核芯状态切换，进入应用模式！”。 “程式跳转【forkbob】……” “执行！” 。 第三十一章 浅滩（下） 一颗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光球从依灵的手中飞出，它在空中十分有节律地跃动着。与此同时，附近空中漂浮的信息光点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吸引，它们缓缓地飘向光球，并被后者所吸收。 渐渐地，这枚光球的亮度开始缓缓增强，并最终……一分为二！ 这两颗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光球在空中十分有节律地跃动着，附近空中漂浮的信息光点缓缓地飘向这两颗光球。 “我勒个去。”见状，程原在意识中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这是要掀桌子啊。” “啥？”没反应过来另一个自己正在说什么的程远愣了一下。不过此时他没有时间去搭理程原，因为依灵已经缓缓地从河岸边退了回来。 于是，程远一边挠着头一边走到了少女的身旁问道“这个法什么什么炸弹程式，它的作用是什么啊？” “是【分裂爆弹】啦！”少女嗔道。她刚才被程远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这个大笨蛋居然完全无视她身边环绕的“火墙”程式，直接走了过来！ “这个家伙就完全不怕穿越火墙时侦测程式失效导致的‘黑障’嘛？”少女小声地抱怨道，不过想到面前的大笨蛋本来也没学过什么侦测程式，她的心底也就稍稍释然了。 此时，空中的光球已经分裂成了四个，它们十分有节律地在空中跃动着。 “分裂？怪不得……”程远听了少女的话语后若有所思，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勒个去。”忽然想通了什么的程远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这是要掀桌子啊。” 此时，空中摇曳的光球们又抖了抖身体，然后再次齐齐地各自一分为二。没过多久，几人的身前就飘满了这些摇来摇去的小光球。 “这……这样下去会不会出问题啊？”程远莫名地有些慌，他可是太清楚这种“指数增长”的恐怖了，如果没有任何限制的话，这个过程只要重复上几十次，光球就能将整个星球的地表铺满！ “放心吧！”仿佛看穿了程远的担忧一样，少女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解释道“这个程式的分裂次数是设置过上限的！而且由于守恒定律的存在，这些光球每分裂一次都要消耗相应数量的信息光点，而一旦附近对应频段的信息光点全都被吸收走……” 少女话音未落，她面前的一枚光球便仿佛出现了故障一般，快速地闪了几下，然后“乓”地一声炸开，绽出一朵小小的赤红色火花。 紧接着，仿佛是触发了什么连锁反应一样，几人面前，成百上千的小光球纷纷爆裂开来！ 程远下意识地伸手挡了挡眼睛。不过，这些火花似乎并没有什么攻击力，反而看上去还蛮好看的，就像节日焰火一样，青年心想。 忽然，他的脑海中响起了另一个自己的一声惨嚎“嗷……我的狗眼！” “怎么啦？”程远连忙问道。 “你们绿了！”程原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靠，你才绿了，你全家……不对，这句还不能骂。”程远闷闷地回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程原憋了半天，仿佛在搜肠刮肚地寻找着合适的措辞“你们那边的信号突然就像是……就像是显示器没有插好，屏幕上直接少了一种颜色一样！” 程远恍然大悟，他连忙重新将目光投向河岸边。当空中的一枚枚光球纷纷炸开之后，河岸旁仍然有着一些零星的，象征着信息的光点缓缓地漂浮着。然而此时的这些光点仿佛隐隐地带上了某种颜色……或者更准确地说，之前空中漂浮的零零散散的光点的颜色，是由赤橙黄绿青蓝紫等颜色混合而成的白色，然而现在，其中颜色偏向赤红色的光点似乎都消失了，或者说，被“用掉”了！ “喀拉喀拉”，岸边隐隐响起了奇怪的声音。紧接着，几人面前的地面上隐隐地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闪烁着淡淡赤红色光芒的奇怪“阵法”。不过此时，这个“阵法”的运转很明显地出现了故障，就好像是地球上的霓虹灯店面牌电力不足时一样…… 依灵的表情慢慢认真了起来，她轻轻敲了敲她头上的猫耳发饰。随后，少女一脚踏出，踩在了这个运转不灵的“阵法”边缘的某个节点上！ “乓！” —— —— —— “呜！” 地球位面，程原单位的食堂中，餐桌边的几人正一边高谈阔论着国际时事，一边熟练地摆弄着面前的手机。当然，程原这只心不在焉的眼镜青年也豁然在列。 忽然，青年表情猛变，紧接着他连忙弯下腰捂住了嘴。 “程程你怎么啦？”旁边餐桌上，细心的团团妹子注意到了程原的表情“今天的菜真的这么难吃吗？” 程原连忙歉意地向身边的人摆了摆手，随后他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走远了。然而很奇怪地是，周围的人仿佛都没有上前帮一把的意思。 “你们不去扶他一下嘛？”团团奇怪地戳了戳她对面的强子。 “大佬刚才不是说他没事，让我们不用管他么。”强子一脸无所谓地继续玩着手机。 “哎？他刚才真的说过这句话么？”团团妹子两眼问号。不过她见周围的牲口们都摆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她也只好疑惑地眨了眨眼，并很快地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团团的身旁，一名戴着眼镜的文静少女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不过，此时的程原并没有心情去关注他的同事们，因为就在刚才，当依灵解开地面上的“阵法”的一瞬间，他心底的危机预感再次爆表，紧接着，一幅幅无法用文字描述的惨烈画面开始拼命地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程原的胃一阵痉挛，他拼命强忍着才没有直接吐在餐桌上。他连忙在脑海中向另一个自己预警道“地下！程远，小心地下！” “程程你怎么啦？”他的耳边传来了团团关心的声音。 ——我没事，可是那个家伙，他那边很可能有危险！我必须，必须集中精神…… 想到这里，程原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并歉意地向身边的同事们摆了摆手。与此同时，他的神奇眼镜中，一道流光微微闪动！ ——不好意思，各位，我这边现在有很重要的事……各位请一定不要打扰我！ 自创能力【弱效心理暗示】，发动！ 虽然程原还没有学习到那些名为“程式”的能力的真正用法，但是，凭借他手头的信息光点存量，要实现这点小小的愿望，还是轻而易举的！ 随后，程原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出了食堂，并随便找了一间没有什么人的空屋子钻了进去。他所在的这家单位，虽然员工工资给得不高，但是盖各种楼的经费可是要多少有多少，这也导致了整栋楼中，还有不少闲置的空房间和工位，这种地方的唯一用途，就是被小气主管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偷偷拿来午睡…… “不好意思……这间屋子我今天准备征用啦！” 程原毫不客气地关上了屋门，随后他连忙靠在了墙边，并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脑海深处的那条通道传来的画面上。 核芯位面。 “乓！” 依灵一脚踏在了这个运转不灵的“阵法”边缘的某个节点上。伴随着这根能够压倒骆驼的最后的一脚落下，整个阵法轰然崩散！ 少女微微侧了侧身，并操控身前的【火墙】程式帮一旁的程远挡下了一些四处乱飞的信息乱流。 忽然，少女身后的猫尾“刷”地一下炸了毛，然后橙喵的声音飞快地传来 “地下！依灵喵，扫描地下喵！” “已经在做了！”少女连忙抬手，在面前的空气中虚点了几下，随即她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这……怎么会这样？太过分了！” 程远站在一旁干着急。然而他并不会什么扫描程式，看不到地面下有什么东西。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就是照顾好自己，不给旁边的人添乱。 “地下！程远，小心地下！”忽然，他的脑海中，程原的声音响起。 “你能看到？”程远惊喜道。他忽然想了起来——他的这个金手指伙伴是拥有“雷达”视角的，而且就目前所知，程原能够看到的东西，似乎并不比依灵通过“扫描”程式能够看到的东西少！ “地面下有什么？”青年连忙问道。 程原沉默了两秒，随后他强忍着不适说道。 “……鱼，好多鱼。” “好多……支离破碎的青鱼。” 。 第三十二章 浅滩（续） 新 在程远担忧的目光中，依灵小心翼翼地掘开了地面。 本来程远是想要自告奋勇地帮少女做一些体力工作的，然而当他看到少女隔空就操控着大块的泥土从地面上翻起时，他就很有自知之明地默默地闭上了嘴。随后程远略略估算了下，发现如果换做地球位面的普通挖掘机，它的工作效率还未必比得上依灵…… 青年默默地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随后，帮不上忙的程远只好无奈地在意识中联系起了地球位面的另一个自己。 “阿原啊。”程远忐忑地问道“你那在地面下看到，不对，扫描到了多少被埋的鱼啊？” “相当多。”地球位面小屋中的程原顿了几秒。他强行压下了胃中那股不适的感觉后才回复道“单是在我能够扫描到的范围内，就埋着……上千条破碎的青鱼啊。” 程远闻言吓了一跳，要知道，之前整个小镇和大青交易时换到的鱼可能也就是这么多！ “你确认你没有数错？”程远有些狐疑地问道。他知道，一般人在面对这种成百上千的大数字的时候，凭借本能去数是非常容易得到错误的结果的。无论是历史故事还是现代的电视剧中，都不乏缺少经验的群众误将几百士兵错认成千军万马的例子。 “我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程原在意念中有气无力地白了另一个自己一眼。随后程远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之前他们曾经学到过一种快速估算图片中大量物体数量的方法——先圈出十个相邻的点，记下这些点所占的面积、密度，然后再以这一片点作为大致的基准“十个十个”地去圈出十片这样的区域，然后再重复这个过程，“一百一百”，“一千一千”地去数……虽然结果肯定不可能精确，但使用这种方法估算出的结果在数量级上基本不太会出错。草原上的牧羊人们便常用这种方法估算羊群的数量。 嗯，不过，程原能够快速地得到这个结论其实另有原因当他的脑中闪过“想要统计一下这里的青鱼数量”这个念头时，他脑海中的画面中立刻便弹出了一行统计结果——一千一百七十五条半，有零有整。 “还好……还好这个金手指通道的【侦测】功能在这个时候能够起效。”程原有些难受地捂着肚子，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了。虽然他并没有什么晕血的毛病，但是身为一名在小城里长大的年轻人，他并没有多少杀鸡宰鱼的经历。乍然看到数不清的被开膛破肚的青鱼时，他还是感觉相当地不适应。 “算了……稍稍浪费一点吧。”程原喘了口气，随后他伸出手指在眼镜框上轻轻点了几下。伴随着镜框的微微闪动，他感觉腹中有几道轻微的暖流流过，安抚着自己有些痉挛的胃。 几秒过后，程原长舒了口气，不过他此时也略略有些羡慕另一个自己了——那个家伙现在只需要轻按自己腕表的表盖，就能获得一个短时间内的全身按摩，不对，体质全面强化效果，这比他现在这种单纯靠意念想象的方法效率要高出太多了。 程原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他又强打精神，将注意力投到了脑海中的画面上。 —— —— 核芯位面，小河河岸边的挖掘工作已经接近尾声。 随着依灵几人脚下的泥土被不断翻起，空气中之前时有时无的血腥气息逐渐清晰了起来，而坑底的泥土中，也渐渐地染上了一丝若隐若现的暗红色。 “就是这个位置了。”程原有些不安地在意念中向另一个自己传讯道。 与此同时，依灵伸出双手，在空中做出了一个虚捧的动作。伴随着她的动作，一捧暗红色的泥土被不情愿地凌空抬起，并露出了它身下所藏匿的事物。 一片片支离破碎的青鱼。 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青鱼们大大地张着嘴，它们凸出的灰黑色眼睛无神地望着天空。 程远下意识地咬了咬牙并后退了几步。乍然面对这样一副血腥的景象，他感觉十分不适应。若不是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还不错的话，没准他现在就已经开始转过头来大吐特吐了。 “……洄游……狩猎么？” 少女放下了双手，并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回想起之前河边散落的原木，她似乎隐隐地猜到了什么。 “这样根本不算是洄游狩猎啦喵！”橙喵恼火的声音传来“洄游狩猎应该有了收获就离开喵！那些没眼光的狐狸抓了这么多鱼又不好好吃掉，是想要做什么嘛！” 猫娘罕见地发起了脾气，依灵连忙在意念中连连安抚橙喵。 “这就很过分了啊！”望着面前这片不知掩埋了多少青鱼的河岸，程远也不禁有些义愤填膺，然而最终，他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p3阶的青鱼，每条都能打上一个班的他，就算他拥有神奇腕表的帮助，胜率最多也就是五五开……四六开？三七开？好吧，或许二八开都不止。而且如果是在水中的话，程远甚至连一成胜算都没有。要知道，就算是在地球位面，鱼这种生物也绝不是为了上餐桌而进化出来的——在同体积生物的对抗中，有颌鱼类的强大咬合力足以让绝大部分水生生物闻风丧胆！ 然而，这样一群颇有实力的青鱼却纷纷陨落在了这片浅滩。 “在河流的下游，几乎不会有什么掠食者敢于招惹实力完整的大青。”依灵走到了面色难看的程远身边，轻声解释道“然而，当进入内陆后，大青中的各个族群便分别洄游向了各个不同的上游支流，分离后的鱼群们的实力也会严重下降。这时，一些喜欢吃鱼的掠食者就动起了脑筋……” “这便是物竞天择的洄游狩猎了。”最后少女叹息道“只不过，一般情况下，掠食者们只要吃饱了肚子就会离开，它们不会特意去进行这种类似于……的行为。” 程远疑惑地点了点头“那这次又是什么情况？总不会是这些掠食者们心情不好，所以拿鱼群们出气吧。” 依灵也困惑地摇了摇头。在她的印象中，之前的洄游狩猎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更别说这次河狸和狐狸们联合起来进行狩猎，而且事后还掩盖形迹的情况了。 “喵哼！”橙喵不开心的声音传来“等大白回来之后，喵就直接去找那群狐狸们算账！如果它们不能给喵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喵就要狠狠挠它们的屁股！” 小镇中，闭着双眼的橙喵蜷在软软的沙发上，她的尾巴不开心地砸着沙发背，发出乓乓的响声。猫娘的身旁，一道道无形的波纹时缓时疾地涌动着。 只是苦了她身旁的那只愁眉苦脸的大狗。 “汪呜，猫你那边用频段时收着点！” “喂喂，猫你有没有听到啊？今天的小镇振弦网络反应特别慢，猫你让出一点频段来嘛！”。 “猫你不要欺汪太甚！再这样的话汪要舔你了哦！” 闭着双眼的猫娘示威地抬了抬爪，大狗连忙嗷呜一声条件反射地捂着鼻子跳了起来，然后一溜烟地跑开了。 。 第三十三章 速度 程远倒是十分理解橙喵的心情。 任谁看到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被别人弃之敝履时，心情都不可能会好到哪去。他曾经听祖父讲过旧时代的故事，那时的农民、佃户们虽不是都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但就算富裕一点的人家，一年到头来也很难吃上几顿肉。若是他们穿越到现代，看到那些大城市便利店中那些每天卖不掉的东西就部扔掉的做法，他们绝对会心疼得急红眼的。 最近几年，由于失去了星弦这唯一的与外界交流信息的通道，小镇的年景一直不是很好。虽然除了大青到访以外，镇民们从东海小渔村也能获得少量的鱼类供给，但整个小镇毕竟有着几千人，平均一年下来，可能一家人都未必能吃得上一整条鱼。 按照橙喵的说法，鱼的身体中有一些特别的营养素，它对于提升脑力和记忆力十分有帮助。在这个位面中，更好的脑力、记忆力便意味着更强的算力与实力，因此对于小镇镇民们来说，鱼是一种必要的“奢侈品”。而对于动物们尤其是猫族而言，情况更是如此——按照橙喵的说法，猫族的小猫们想要化形成功，获得猫娘形态的必要条件之一，就是要吃到足够的鱼！ 程远虽然并非经管系专业出身，但一些基本的经济学知识他还是有所耳闻的。比如在市场环境中，如果某种必需品货物的供给量减少10，那这个货物的物价可不止会涨10……而是可能会翻倍。 这也是为什么小镇的鱼价会如此昂贵。身为小镇守护者之一的橙喵，她的配额是小镇其他人的百倍以上，然而即使如此，她一周也未必舍得吃上一顿鱼。 “好浪费喵！”依灵头上的猫耳不开心地耷拉了下去，她身后的猫尾也郁郁地收了起来。随后猫娘闷闷的声音传来“如果这些鱼都留给小喵们有多好……” 程远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他大概能够理解橙喵的感受。如果地球位面的他看到成吨的人民币……不，成箱的崭新笔记本电脑、ps4、以及装满了各种贵重资料的硬盘被碾碎了扔到泥地里的话，他也一样会气得骂人的。 “依灵啊。”程远有些惋惜地对着耷拉着猫耳的依灵问道“这些青鱼的身体……还有回收利用的价值么？” 依灵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行的……这些鱼本就在激烈的战斗中将体内的能量几乎耗光，那些狐狸们又精明地将每只鱼的鱼肚上最有营养的那部分吃掉了。”少女蹲下身来，指着面前几条青鱼腹部可怖的伤痕说道“剩下的部分价值已经不高，而且我们从心理上也很难接受这种做法……还是让它们安息吧。”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用纤纤手指轻轻划过几条青鱼的身体。 随后，几条青鱼破碎的身体渐渐化为四散的光点，它们绕着依灵和程远的身体盘旋了几圈后，缓缓消散在空中。 “对不起啦，各位青鱼们。”依灵微微低下头，向面前埋葬了不知多少鱼儿的土坑致意道“我们的时间有限，来不及照顾各位只能先离开了，希望你们入土为安。” “当我们碰到那群不讲规矩的狐狸们时，会替你们讨一个说法的。” “愿星空中的四神一直记得你们。” 念完了简短的祷告词后，依灵默默地抬起手，一点一点地将地面上的泥土填回土坑。本来按照小镇的习俗，她应该用“信息化”的方式将这些青鱼的身体化为光点释放到空中，然而现在她并没有时间去举行这些仪式……现在小天鹅妹子天天还行踪不明，只好一切从简了。 程远沉默地望着面前的这一切，他的心里又隐隐开始有些堵得慌。 这就是弱肉强食的自然界么？ 或许吧。 身处象牙塔中的程远自知他并没有资格来评论这一切。毕竟，动物们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而所谓的道德，怜悯，也只有人类这种强大得没有道理的，不存在天敌的生物才会有闲心去考虑这些。 ……等等。 程远的心底忽然闪过一丝不安。 天敌…… 天敌？ 在这个位面中，人类真的已经强大到没有天敌了么？草原上的掠食者们，对小镇来说真的毫无威胁么？ 如果那些野兽同样有着智慧的话…… 如果那些野兽同样有着野心的话…… 如果那些野兽有着足够的实力，又吃饱喝足了，能够发挥部的战斗力的话！ 想到这里，程远的心底一惊。 “依灵。”程远小声地说道，他的嗓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嗯？怎么啦？”少女奇怪地转过身来“大笨蛋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紧张呐，是有什么发现么？” 程远刚要开口，忽然，他的眼角余光瞥到，在少女转身的一瞬间，她身后的草丛微微摇晃了一下，其中似乎有几道火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瞬间，一道如海啸般袭来的危机感直接从他的脑海中席卷而出，并扫遍他的身！ “小心！”与此同时，程远的脑海中，来自另一个自己的意念在他脑海中猛然炸响“草丛！小心！危险！” 程原已经来不及喊出一段完整的话了，他只能忙不迭地将最重要的告警信息发送给程远！ 程远的瞳孔猛地一缩。然而，还不待程远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草丛中，那几道火红色的身影便如离弦的利箭一般急速冲出，并迅猛地扑向依灵的后颈！ “小心！” 望着眼前急速袭来的几道火红色身影，程远下意识地就想一把将依灵推开。 可是…… 来不及！ 那几道身影的速度太快了！几乎眨眼之间，它们就从几十米外直接冲到了二人面前，此时的依灵正背对着它们，而唯一能够直接看到袭击者的程远，却连张口喊出一个字的时间都没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缓。 程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那几道火红色身影逐渐显露出它们尖尖的鼻子、耳朵，以及它们闪着寒光的锐爪。它们在空中飞快地向依灵逼近。然而此时，程远才刚刚来得及张开口，他的手臂也刚抬起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 ……你们倒是动起来啊！ 程远拼命地指挥着自己的手臂，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是如此的缓慢。明明他已经看到了对面的袭击者，但是他却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不，是他做出的任何一个反应都缓慢无比。他如同身处粘稠的胶水池中一般，即使竭尽力，也只能让自己的手臂一厘米一厘米地缓缓前行…… 这样下去，根本来不及！ “恶魔之力！启动啊！” 程远在心底下意识地怒吼道。虽然他的身体缓慢无比，但他的意识却很清晰。如果这样的话……他可以直接通过意识操控信息光点，驱动腕表中提供的能力么？ 来自帅气青年长庚的腕表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伴随着“咔哒”一声轻响，他的腕表表盖下方，三个本来连接得十分牢固的零件忽然十分偶然地，各自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抖动了一下。 本来在正常情况下，这几个零件连续用上好多年都不会同时出现这样特殊的抖动。然而这件巧合的事情偏偏就在这一时刻发生了。而伴随着这几个零件的动作，腕表中的一连串沉寂了许久的机括开始飞快地运转了起来。最终，在这串机括的尾端，一个小小的撞针“哒”地点在了这块腕表中处于第三象限的栏位上…… 恶魔之力，执行！ 伴随着一阵仿佛风扇转起的声音，整个腕表中的齿轮在三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完启动，随后在短短一眨眼的时间后，程远腕表中左下方的栏位开始闪亮起了淡淡的紫色光华，这道光华直接通过腕表的表带穿梭到了程远的手腕上，又在下一瞬间流转到他的身！ “吼！” 得到了体质增强增益支持的程远精神大振，他感觉自己的速度一下提升了数倍，一直憋在喉咙中的那道提醒也终于吐出了口——虽然因为太着急，口齿不清的程远自己都听不清自己说的是什么，不过只要能提醒到依灵，那就无所谓了！ 随后，程远用尽身的力气抬起双手，推向依灵的肩膀。 ——只要能够让依灵避过这偷袭的一击就好！ ——快啊！ 在这放缓的时间中，程远的双手慢慢地抬起。然而，即使在紫色光华的笼罩下，他的速度与空中掠袭而来的赤狐相比，仍然是不止一提。如果说他之前的速度是蜗牛爬，那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乌龟散步而已。而空中的几道火红色光芒的速度，就宛如赛场上破空而来的羽毛球——即使在腕表的帮助下，程远的实力，终究还是太弱！ 但当程远正焦急时，他忽然发觉，面前的少女眼中正带着一丝笑意望着自己。 “大笨蛋，你的反应还蛮快的嘛！” “啥？” 正拼尽力接近少女的程远表情一呆。随后，他便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少女用他难以企及的速度灵巧地转过了身，并正正地对着那些还飞扑在空中的，表情呆滞的赤红色身影露出一丝微笑。 “赤日狐族是吧？等你们好久了！” 随后，少女伸出右手，轻巧地撩了一下头发，随后向前一抛！ “喵嗷！” 一声轻响响起。顿时，程远看到，面前几只赤狐的表情瞬间由呆滞转为惊恐！ 然而，它们已经来不及做出其它的动作了。在程远的眼中，被依灵丢出的一对飘浮在空中的猫耳发饰如同画笔一般，刷刷刷地在空中飞速地旋转绘出了一道道优雅的曲线，两个大大的猫爪手套和精致的皮衣，短裙与短筒袜…… 随后，一道纯净的金色光辉闪过，再当程远定睛向前看时，二人的面前已经多出了一只七分透明的长耳朵猫娘，她大大的猫爪手套中正抓着一只满脸绝望的狐狸的后颈。 “哔哔哔！”剩下的几只狐狸们惊慌地大叫，然而身处空中的它们根本无处借力，有只狐狸拼命伸长腿，妄图借助超距作用场踩向地面从而获得一些反作用力，然而在角动量守恒的铁律下，这只狐狸就仿佛踩高跷失误一样快速地旋转着跌了出去…… “橙喵你这就直接‘投影’过来了，不太好吧？”望着面前半透明的猫娘，头上已经没有了猫耳的依灵顽皮地吐了吐舌头“区区几只p4阶的狐狸，就算人家不用部实力，也不可能会受伤啦。”。 “只是自保可不够喵！”少女面前的猫娘投影低头看了看她爪中瑟瑟发抖的狐狸，她的双目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 “对这些不讲规矩的家伙，喵一个都不想放过！” 第三十四章 速度（下） 局势反转得太快，程远完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他只依稀地看到猫娘的身影闪动了几下，然后她的爪中就又多出了几只满脸绝望的狐狸，而此时的程远甚至连一个动作都没来得及做完。 然后时间开始流动。 “哎呀！” 程远一声惨嚎，身上微微闪着淡紫色光芒的他收不住飞扑的力道，猛地跌了出去。 依灵忍着笑扬了扬手。顿时，两条缎带迅速地从飞出接住了程远，让他避免了以脸着地的悲剧。 随后，少女闪身上前抓起程远的手腕，并在他嗡嗡作响的腕表上快速地点了几下，终止了正在执行的程式。 而直到身上闪烁的淡紫色光芒渐渐消退后，程远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他这个菜鸟刚才居然想不自量力地插手一场p3阶、甚至是p4阶的战斗！若不是他刚才莫名其妙地进入了那种“时间放缓”的状态，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被秒杀，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的那种！ 他连忙抬起头望向刚刚那几只狐狸袭来的方向，然而他只看到了一道隐隐消失在远方草丛中的赤红色流光。 “哎呀，两只手都抓不下了喵！”望着远方最后那道拼命逃窜的身影，左右爪中各拎了两只狐狸的猫娘故意摆出了一副遗憾的表情“要不要先吃掉两只然后追上去呐？” “吱吱吱！” “嘤嘤嘤！” 狐狸们吓得浑身颤抖，它们眼巴巴地望着面前“凶恶”的橙喵，但是被揪住了后颈肉的它们根本一动都不敢动——在它们的感知中，面前的这只猫娘看似漫不经心，但是只要它们敢做出任何一点反抗，绝对会瞬间身首异处！ “要死啦，要死啦！” “救命啊，这剧本和说好的不一样啊，老福你坑我们！” “呜呜呜，狐不想被吃掉，狐长了这么大还没有吃过兔腿，不甘心……” 猫爪中的狐狸们抖似筛糠。 猫娘疑惑地歪了歪头“咦，喵有这么可怕嘛？” 有的有的！狐狸们在内心中拼命点头。 与此同时，程远正在拼命地喘着粗气，忍受着刚刚超负荷执行恶魔之力程式给身体带来的副作用。虽然这个程式只是开启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但对于程远来说，这简直就像用跑百米的速度冲刺了几千米一样累。还好依灵在一旁帮他平衡身体状态，他不会像那些运动过量的那些人一样出现什么电解质紊乱、横纹肌溶解之类的症状。 在少女的帮助下，十几秒后，他便感觉自己缓过了这口气。嗯，就是腿和手臂还是抖得有些厉害，好像有些肌肉拉伤了。 与此同时，橙喵正眯着眼睛审视着面前的几只惊慌失措的狐狸。 “喵哼哼！如果不想被吃掉的话，就老老实实地交代——这些鱼是不是你们吃的呀？” 狐狸们下意识地拼命摇头。 “那你们今天的午餐吃的是什么呀？”橙喵蹲坐在草地上，她的尾巴“邦邦”地敲着地面“看看你们那鼓鼓的肚皮，不要告诉喵你们是喝水喝得这么胖的！” 狐狸们吓得尾巴都要抽筋了，一只狐狸甚至吓得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依灵无奈地转过了头，她知道现在就算王老爷子在这里，也救不了这些狐狸了。 果然，她的身后很快便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哀嚎声。 依灵没有再管身后的情况，她转向了程远表扬道“大笨蛋你今天的表现不错嘛，居然在第一时间就开启了意识加速，作为一名p1而言，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表现啦！” （……而且还不止如此，大笨蛋居然能在施展了“意识加速”后，还能立刻再利用腕表施展出第二个能力……他切换思路的速度好快！） 对于程远的表现，依灵也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哪里哪里。”程远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谦虚道。忽然，他感觉到哪里不对……依灵说，他刚刚使用了意识加速？ 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刚才的情形。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周围的景象在一瞬间部放缓，这才让他来得及做出接下来的动作。 “原来这就是意识加速的效果么？可是我还不会这个技能啊……”程远疑惑地思索道“难道说，除了那个不靠谱的大黑手指通道外，我身上还有其它隐藏的金手指能力？” 忽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我勒个去，吓死我了！”程原的意念传来“幸好我反应快，立刻使用了一个自创的‘子弹时间’能力，才勉强来得及做出反应……” “等等？”程远一听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然后呢？” “然后我就喊了你几声，但一想你那边肯定也反应不过来。”程原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于是我就自作主张地强行激发了大黑手指通道，将意识连了过去，并借用你身上的一部分信息光点给你也拍了一个同样的‘子弹时间’增益效果，哦，在你们那边，这个能力是不是叫做意识加速来着……” 程远“……” 行吧，原来是这家伙搞的鬼。 青年一边想着，一边低头瞟了一眼围巾中的信息光点储量，然后他顿时心疼地咧了咧嘴。要知道，他现在只有在使用腕表中拓印的几个能力时，才能利用腕表硬币中的信息光点储备，而在施展其它能力时，他还是只能使用最原始的“许愿”这种方式，这需要他付出大量的信息光点。 “还好我昨晚做出了一个能够自动积攒信息光点的‘循环加法’算路。”程远抬起手腕，看了看处于表盖下第四象限的那个还在不停缓缓运转的算路“虽然和我自己刷题相比，这个算路积攒信息光点的速度就像蜗牛爬，然而它的好处是能够二十四小时不停运转，这些消耗估计过几个小时就能补回来了吧。” 程远回忆了一下昨晚帅气青年向他交代的几个腕表使用注意事项。他知道，这块腕表中，同样有着一块能够动态存取少量信息光点的“信息存储器”，他可以隔一段时间将其中积攒的信息光点取出来转移到围巾中，也可以选择将这些专属于他的信息光点留在腕表中，它们会成为执行腕表中程式时“扣动扳机”的助力。 想到这里，程远苦笑着对少女说道“我现在才发现，我在这真的是一点都派不上用场啊。” “不要看不起自己啦！”依灵虚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安慰道“你的反应速度其实已经很快了！等你的身体素质跟上以后，再学一些基本的战斗技巧和自保用的程式，就足以应付类似的情况啦！” “怎么可能……”程远扶额“那几只狐狸的速度太快了，我连看都没来得及看清，它们就从几十米外冲到我面前了，我连抬手都来不及！速度差了一百倍，这根本没法打嘛！” “那是你还没有学到蓄力和蓄势的技巧啦。”依灵笑着解释道“那些狐狸也不是一蹬腿就能蹿这样快的，它们是已经在暗地里蓄力了好长时间，然后再一瞬间爆发出来的！” “就像助跑一样？”程远和地球位面的程原若有所思。 “没错！”少女赞许地点了点头“只不过它们在‘助跑’时并没有真正跑起来而已。” “我勒个去，还能这样？”程远惊道“这是个什么原理，说好的动量守恒呢？” 他的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了那款被称为“野吹”的游戏，那款游戏的主人公也被设计了一种类似的能力他可以暂停一个物体的时间并猛敲这个物体，而当时间静止解除时，所有积累的动量会在一瞬间爆发出来——但是暂停时间这么不科学的愿望也能通过信息光点来实现么？ “好像不需要这样玄幻的解释。”地球位面的程原倒是很快反应了过来“想想那些链球运动员，她们在为链球蓄势时也只需要在原地蹬地面。还有那些起跑前拼命轰油门的赛车也是一样的道理。” “哦，也对。”这样一说，程远也反应了过来。 这下旁边的依灵反而愣了一下，在她的预想中，程远应该会对这个现象的原理大问特问才对。 “那大笨蛋你能想到，使用这个‘蓄力’技巧时的限制么？”依灵提了这样一个问题。 程远想了想后，尝试着答道“可能是蓄力不能超过自己身体的承受上限，也不能时间太长，否则容易受伤？还有就是，已经积蓄起来的那些能量即使不释放掉，应该也不能再收回来了吧？” 少女惊异地睁圆了眼睛，随后她赞赏地对程远竖起了大拇指——这只大笨蛋终于变得聪明一点啦，开心！ “喵呀！” 忽然，二人身旁的橙喵投影不好意思地传声道“这几只狐狸……好像已经坏掉了，喵还没来得及审问情报呐。” 程远和依灵连忙凑上前去，随后，他们看到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几只狐狸现在都翻着褐眼，口吐白沫地贴在了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喵只是多舔了它们两口而已……”猫娘在一旁弱弱地解释道。 依灵无奈地摇了摇头，看这几只狐狸被掏空了身体的样子，估计这几天都清醒不过来，看来是来不及从它们口中审问情报了。 “啊对了，之前不是还溜掉了一只嘛？”橙喵忽然想到了什么“喵现在就去把它抓回来！” 说罢，橙喵便作势欲追，她脚下的泥土开始逐渐变形…… “额，这样真的好么？”程远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万一那只狐狸回巢穴搬救兵了，你这样去会不会有危险啊？” 猫娘眨了眨眼“那就连它找来的救兵一起抓起来好啦！” 程远“……” “唔，不过阿远喵这边确实也要小心一点，万一来一只兽王阶的家伙，依灵喵可能就照顾不上你了喵！”猫娘想了想后又说道“那这样好了！” 话毕，猫娘用尾巴在空中画了几个圈圈，而随着猫娘的动作，一道圆形的，直径百米的金色光幕逐渐浮现，将几人笼罩其中。 随后，猫娘又抬起爪，在空中虚挠了几下，而与此同时，光幕上也渐渐浮现了一只歪歪扭扭的猫娘简笔画…… 随着橙喵的最后一爪落下，整个光幕瞬间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后便消失于无形。然而不知为何，程远却隐隐有种感觉，这道光幕仍然还在，而且……它的防御能力变得更强了！ “t50强度……这是p5阶的防御！”望着脑海中侦测到的信息，程原小声地说道。 “阿远喵，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这个圈哦！”橙喵摇着尾巴说道。 程远愣了一下，他莫名地感觉这句话似乎在哪听过。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放心吧，就算是橙喵你在外面喊我，我都绝不出去！” “就是要这样喵！”猫娘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她便轻巧地走了出去，每走一步，地面上就留下一个浅浅的土坑。 望着橙喵渐渐远去的背影，程远疑惑地挠了挠头“依灵啊，我记得那只狐狸逃跑时速度挺快的吧？” “放心吧，除非那只狐狸已经跑出几十公里外了，否则它肯定逃不掉。”依灵笃定地说道。 “这是为啥？”程远疑惑地问道。 忽然。 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程远吓得差点再次把恶魔之力启动起来，巨大的声浪甚至触发了程远围巾上附带的触发型防御程式，一道灰白色的球形防护罩在程远的身周不断波动着…… 此时，橙喵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而在猫娘原先的位置，留下的只有一团正在快速消散的漏斗形状的雾气……。 “喵的，音爆云！” 程远默默地咽下了后面的话。他已经决定了，等这次回到小镇后，他绝对要像那些网络小说中的大师兄一样，先往死里怂一波再说，在神功大成之前，坚决不踏出小镇一步！ 第三十五章 Readme 程远默默地缩了缩脖子，他老老实实地退回到了少女的身边。 虽然程远并不是物理专业的学生，但是他至少知道，“音爆云”这种东西是物体接近乃至超出音速时冲击空气才会形成的物理现象，人们在电视上看到的超音速战斗机突破音障时，机身附近出现的那团雾气，便是所谓的音爆云了。 当然，除了超音速战机外，人们其实在平时生活中偶尔也会遇到这种“音爆”的现象。比如，楼下的大爷用长鞭抽陀螺时，由于甩鞭效应的影响，在收鞭的一瞬间，鞭尾的速度会在短时间内超过音速——而那道能够传遍整个街区的鞭响声，便是鞭尾突破音障时产生的音爆声了。如果此时有人拿着高速摄影机拍摄的话，他会发现，在鞭子的末梢，会出现一朵小小的，转瞬即逝的雾团…… 而刚刚橙喵冲出去时，引发的巨响几乎相当于几百位大爷在程远耳边同时甩起了长鞭。幸好他围巾上的防御程式自动启动，帮他挡下了声浪的冲击，否则程远都怀疑，这一下可能就会直接把他震得吐血失去战斗力。 “我果然还是太弱了啊。”程远一边揉着耳朵一边欲哭无泪地望向一旁若有所思的少女。而在少女的脚下，几只被橙喵舔得口吐白沫的赤狐仍然不省人事。 “……稍等一下。” 依灵忽然皱起了眉头，与此同时，她伸出手掌按向空中，仿佛在摸索着什么。 “怎么了？”程远见状激灵了一下，他的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腕表上。 “刚刚附近好像多出了一道生命反应。”少女疑惑地翻动着面前的扫描日志“不过这道气息非常微弱，并不是什么潜伏的掠食者，而且离我们并不远？” 程远闻言下意识地望向了地面，而在同时，依灵也反应了过来 “有一条小鱼还活着！” “赶快！” 二人连忙再次挖起了河边的淤泥，脏乱的泥土染红了程远的裤腿和手臂。 —— —— 片刻后，站在过腰深土坑中的依灵小心翼翼地将双手伸入坑底的一滩泥水中，并捧起了一条双目黯淡的小鱼。 “来了来了！”程远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小河边跑来，他的怀中捧着一小缸清水“撑住啊！” 依灵轻轻地将小鱼放入水缸中，她的双手闪烁着微微的光芒，一团团明亮的光点渐渐地融入小鱼的身体内。 “怎么样？”程远满怀希望地望向依灵“等这条小鱼醒了，我们是不是就能知道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了……依灵？” 程远忽然发觉，少女的情绪有些低落。 青年连忙仔细低头打量了一下水杯中的小鱼，随后他的心猛地一沉。 一丝淡淡的红色在水缸中逐渐蔓延开来，而这道红色的源头，来自于小鱼腹部的一个可怖的伤口。 “淦。”程远的脑海中，程原愤愤不平的声音传来“这条小鱼，它的内脏已经大半都被吃掉了。” 程远狠狠地咬了咬牙。 “还能救得回来么？”他用求助的目光望向依灵。 少女缓缓地摇了摇头“很难了。如果只是外伤还好，但是已经缺失的部分……它受了这样重的伤势还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哎。”程远颓然地跺了跺脚。他能明白少女的意思。信息光点虽然神奇，但是它却不可能做到无中生有。就算他能异想天开地移植其它鱼的身体器官——他又不是生物学家，怎么可能知道鱼体内应该放几个器官？谁又知道鱼有几种血型啊？ 依灵轻轻叹了口气，她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小鱼的头。小鱼用黯淡的双眼直直地望向少女。 “对不起啊，我们可能没有办法救下你了。” 少女轻声说道，她的手指上，一道微弱的荧光明暗交替地闪烁着。 “你……还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么？” 奄奄一息的小鱼用尽力张了张口。但是它没能发出任何的声音，它的鱼鳔已经被咬掉了。 一串小小的气泡从小鱼的口中涌出，随后它的身体在鱼缸中缓缓下沉。依灵连忙尝试再向小鱼的身体中打入一些信息光点，然而无济于事。 小鱼的身体缓缓触及缸底，它的双眼牢牢地望着少女。 “我们来晚了。” 少女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如果她早一些在那些鱼群中搜寻生还者就好了。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身受重伤又被埋在地底的恶劣条件下，还有鱼能幸存下来。 想到这里，少女又恨恨地踢了几脚瘫软在地的狐狸。 小鱼的目光牢牢地盯着少女。 “这条小鱼好像有点眼熟啊。”程原在另一个位面中若有所思地翻动着大黑手指通道侦测到的文本内容“小噗20971……奇怪，大黑手指通道怎么会知道这条小鱼的名字？它不是只能汇总‘我已知的信息’和‘数值型’的信息么，难道我之前见过这条小鱼？” 程原皱了皱眉，他又再次向大黑手指通道中主动填充了一些信息光点，并仔细地观察起了这条可怜的小鱼。随着“充值”的到账，通道似乎变得活跃了一些，而程原脑海中的图像也变得更加清晰了一点，他甚至能够看到，小鱼一张一翕的口中，释放着一道道若隐若现的信息流，只不过它微弱到几乎无法令人察觉。 “这条小鱼似乎想说什么。”程原想了想后对程远说道，程远立刻将这段话转达给了依灵。 “是的。”依灵有些沮丧“但是它发出的信息流太微弱了，人家已经识别不出来了。” 此时，程远忽然感觉，小鱼的目光开始逐渐转向了他。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到，小鱼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祈求。 “那……我试试？”程远小心翼翼地说道。 “大笨蛋你又没学过信息增幅的能力，根本听不清的。”依灵为难地看了他一眼“算了，你试试吧。” 少女再次小心地向小鱼的身体内打入了一小串信息光点，帮它吊住最后一口气不散。随后，依灵退后一步，将鱼缸交给了程远。 程远小心翼翼地抱着鱼缸，将耳朵凑了过去。他知道，就算他做出这个动作也肯定什么都听不到，不过……这次需要发挥作用的并不是他。 青年缓缓屏住呼吸，随后，以他为中心，四周仿佛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无形的旋涡，空中所有或明或暗的信息光点开始缓缓地向他的身体内飘去。 包括小鱼口中吐出的那一点点最后的光芒。 “读……读我？” 青年小声地吐出了这个词。随后他抬起头疑惑地望向依灵“这是什么概念？” 然而，不曾想，少女听到这个词后表情仿佛凝固了一般。随后她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等等，大笨蛋，你确认小鱼是这样说的么？这可不能开玩笑！”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再次伸手按向了鱼缸。随后，在她面前的核芯操作系统显示页上，出现了一行明显的提示 可信息化。 “你……”依灵吃惊地望向小鱼，然而在小鱼的眼中，她能看到的只有坚决。 “……快。” 程远一头雾水地转达着另一个自己侦听到的消息。 随后青年疑惑地望向少女，并小声问道“它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少女没有立刻回答。 数息之后，她微微垂下头向小鱼躬身一礼。随后，少女双指成剑，缓缓点向水缸中的小鱼。 程远双目一缩。他之前见依灵用过这个能力，这是……信息化！ 小鱼不闪不避地接下了这一指，当然，它也没有闪避的力气了。当少女手指划过小鱼身体的那一刻时，它的身体开始逐渐变得透明，并最终化为了一团凝聚的，有着小鱼外形的光点雾团。 程远眼前一亮。难道说，使用“信息化”的能力可以救下小鱼的性命么？然而他很快便焦急地发现，面前的这团光雾并不稳定，它在飞快地变得黯淡。 少女的手微微颤抖着。而此时，这一团小鱼形状的光团缓缓动了起来，它眷恋地绕着少女的手腕游了一圈，最后安稳地停在了她的掌心。 依灵缓缓闭上了眼睛并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她右手猛地一握！ “喂！”程远吓得大叫。他眼睁睁地看到小鱼光团的身体被捏得粉碎！ 然而还没等青年做出其它的反应，小鱼光团破碎时四散飞出的光点便扫过了他的身。顿时，一道道零散的信息涌入了他的脑海，随后他整个人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而一旁的依灵、以及地球位面中的程原也是一样。 …… …… …… 半晌过后，几人回过神来。 “这……就是‘读我’的意思么？”程远颤抖着抬起手，他面前的鱼缸翻落在地，而缸中已经空无一物。 依灵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的双目深处，好像隐藏着两团愤怒的火焰。。 随后，少女缓缓直起身望向了远方，那边有一道跳跃的金色流光正在飞快地返回。 “程远……是时候回去了，我们决不能让那些家伙得逞！” |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