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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武皇帝》


第一章 核基地的哨兵

前言

二十世纪和二十一世纪的亚洲之所以混乱,之所以贫困,这一切正因为亚洲缺乏一个真正的领导者,只有当中国成为一个真正的亚洲领导者,亚洲才能重建新的秩序,重新走向辉煌。

除此之外,亚洲并无第二个国家可以承担起这样的重任,也并无第二个民族能够承担起这样的重任。

中国要领导亚洲,不能仅依靠实力、战争和征服,更应该依靠中华文明的再次重建和融合,而不是完全推翻我们的文明根基,当我们歧视自己的文明,推翻自己的文明,我们就没有资格继承亚洲领导者的权利和地位。

当然,我们也要严厉的惩罚那些妄图挑战传统秩序,为了自身一个民族的发展而妄图侵略整个亚洲的流氓国家,这种卑鄙龌龊的国家,这种下流无耻的民族,必须要给予最为严酷的惩戒,让他们永远只能做亚洲的三流国家,让他们明白亚洲永远是中国之洲。

第一章核基地的哨兵

黎明的金光穿透过薄薄的东之晨云,照耀在宽阔无边的龙岗山脉,雪山无尽茫茫,穿梭在山野之间的浑江封着一层厚实的坚冰,河岸两侧是漫漫无垠的长白林海,杉桦参天,山岭高壮,勾勒出关外那撼人神魄的雄浑壮阔景致。

在山野的深邃之处,刚提升为中士的宋彪从六米高的哨塔上摔了下来,在嘭的一声巨响中狠狠跌进雪地里,摔的头昏目眩。

和那些正在读大学的高中同学们相比,他一直崇尚那种巴顿式的孤胆军魂,高中毕业之后就去当兵了。前两年,他被分配在武警部队,去年才凭借过硬的素质和优异的枪法顺利转为志愿兵,并被调入9395部队,直到他进入兵营才知道这里是第二炮兵部队。

巨大的撞击力让宋彪暂时失去了意识,倒在深厚的雪堆里昏睡着,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成为一位皇帝,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和另外两位自称是德皇、俄皇的外国人高谈阔论,没过多久,宫殿里又来了一个自称是大日本帝国天皇的矮个子男人,他很生气,于是又变成了一名士兵,用枪托狠狠地砸着那个矮个子男人的脸,砸的鲜血四溅。

刺眼的光芒照射在他那年轻的脸庞上,他也忽然之间的惊醒,脑壳里嗡嗡作响,眼珠子就像是在不受控制的疯狂旋转,整个山川和天空都在超速盘旋,让他有种强烈的呕吐感,这种旋转感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消失,一切开始恢复正常。

但在这时,他惊讶的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有了截然不同的视觉效应。

他猛的坐起来环视一圈,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营部基地,营部的宿舍、食堂、哨塔、封锁墙、内岗墙、卫生队、雷达站全部不见踪影,简直像是见了鬼。

宋彪只觉得这一切都难以解释,从哨塔摔落下来到那一会儿,整个基地像是遭遇地震一般的震颤了几秒,随即,他脚下就突然踏空,一切都像是莫名其妙的就那么消失了。

山川依旧在,只是林海森森,大雪封疆。

营地在短暂的几秒钟里变成了一片高低参差不齐的杉树林,只有宋彪身边周圈十余步范围是一片空荡荡的积雪地,远处的山形怪异的狼洞岭和二狼岭巍然不动,证明这里毫无疑问还是他的营部所在地——狼洞沟。

不等宋彪想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身为二炮基地驻营部队的一名中士,过去三年的军旅生涯里不断灌输的纪律和使命感在一瞬间迸发出来,令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山沟深处。

他在雪地里跑的极快,以至于当他在密林森处看到那个宽达六米的向下斜伸的水泥通道时,整个人都刹不住的在雪地滑出去十余米远,直接滑进了水泥通道,一道同样高宽都达到六米的黑色均质钢门就呈现在他的眼前,恰好能通过一个人的门缝里透出绿色和红色的交错光芒。

这个通道之下的地下库区几乎完全建在山底下,仅有这一小段裸露在外围,为了应对军事卫星的新技术,从八十年代开始,甚至连三个发射井都深埋在周边超过十米厚的模拟岩石层下方,只有在启动发射指令之后,它们才会露出庐山真面目。

这里不仅是发射指挥部,而且储存着三枚东风4远程弹道导弹和两枚备用导弹,同样也就拥有三枚重2200公斤的300万吨级当量的热核弹头,初始射程是四千公里,当初之所以要布置在狼洞沟正是针对日本和美国关岛空军基地。营部基地里还储存着可以更换的分导冷核弹头,具体数量不明。

宋彪脑部炙热如火,他首先不知道自己到底处于什么样的情况中,其次是子弹太少,非二级、一级戒备的时期站哨,枪里只准有一个满荷弹匣,该带弹枪还是所有同岗哨的士兵统一使用。

他在这一刻完全是在追随自己的使命感,凭借在这三年艰苦训练中所累积的下意识和本能在行动,将挂在肩膀上的突击步枪送上前,拉开机柄的同时的用拇指拨开快慢机到连射位,谨慎的沿着通道走进地下库区。

第一道铁门之后还存在着第二道铁门,两者相距十二米距离,第二道铁门之后是轮值室,轮值室后方有多条通道,其中一条通往战时指挥部,那里就是发射核导弹的地方。

前面两道铁门都是打开的,进入轮值室后,宋彪很失望的发现整个轮值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两侧的值班监察室里的设备还在运转,绿光和红光同时闪烁,说明有部分设备已经遭遇了不正常的情况。

这是他在整整一年中第三次走入这里,再向前,轮值室后面的地区对他来说也是真正的禁区,从未进去过,而轮值室后面的多条通道铁门也都处于关闭状态,里面是吊装作业库区、控制室,储弹区和发射井则在更深的地方,外面的几个发射井在八十年后期就只剩下伪装作用。

宽敞的可以打一场小型篮球比赛的轮值室里空无一人,多台大型计算机和监察设备都还在运转,雷达信号完全消失,电力监控设备在报警,都闪着红灯。

地下库区目前正在使用内部的UPS备用蓄电池组的电力,如果电力在很长时间里不会恢复,超过一定限度时,所有的一切都会全部闭锁关停。

办公桌上放着茶杯,里面还微微冒出一丝热气,说明在不久之前还是有人的。

这里可是第二炮兵部队第52基地9395部队驻营基地,真正的解放军战略核武军事禁区,除了南边的浑江口岸,周边十公里都是无人区,附近驻扎着第16军主力32师,那是专门从第11军抽调过来的王牌精锐部队。

空军陆军的主力都在浑江一带围绕着他们9395基地扎堆,几乎不可能有敌军完成突袭入侵,除非是外星人,或者是美国未公开的超级武器。

宋彪想不透原因。

在这里的每一道门都是特殊研制的均质装甲特性的夹铅层钢门,处理工艺复杂,绝对不是用普通炸弹就能炸开的,根据权限的不同,每一道门都有多道保险锁,甚至是需要驻营基地长官、正副军级首长、政委、中央司令部四个方面同时开锁才能开启。

所有的门都是自动反锁,哪怕是被关在里面也需要用钥匙才能开启,如果里面发生泄漏,一旦外门紧急锁闭,里面的同志就只能做好被牺牲的准备。

规模庞大的地下指挥所和库区里空无一人,空荡荡的让人感到害怕,宋彪孤寂的一个人站在大厅里,简直要被这种无声黑暗所吞没,心灵深处动荡着对于这一切未知的惊悚,背脊的冷汗冰凉刺骨,仿佛连心脏都已被人捏紧。

短暂的思路空白后,宋彪将轮值室里的所有卫星电话和光纤电话都逐个试了一番,结果一无所获,没有收到任何信号。

联想自己在外面所看到的一切惊奇的突然变故,他愈加觉得茫然,他想,唯一的解答就是基地遇到了某种特殊的高科技攻击,所有人和外部设施都消失了,只有他和地下掩体的部分是例外,但这个猜想无法解释狼洞沟里突然重现的衫树林。

那些树里有很多明显是百余年的老树,根本不是一瞬间里就能移植的。

如果营部是这种情况,其他地方呢?师部,军部,总司令部?

宋彪尽可能让自己坚强的抑制住内心那种深邃冰凉的黑暗感触,环顾一圈,在心里寻思着最佳的对策,军人的天职和惯性让他只能用被攻击的提前来处理这些问题,所以,首先还是要找到足够的弹药和补给防止最糟糕的情况,然后去师部报道,如果找不到师部,那就回来坚守自己的岗位。

他是军人,他只有这个选择。

外面的营部驻地都已经成了一片林海雪原,显然是什么物资都找不到的,他只能在轮值室里解决补给问题,轮值室里有一个备用的武器柜,按规程应该保留达到两个步兵班水平的武器库存,确保在特殊情况中,轮值室的技术士官们也能具备一定程度的自我防卫能力。

轮值室武器柜的防破坏能力的设计值比较低,如果真需要这些技术士官拿起武器自保防御,用钥匙是根本来不及的,甚至可能连持有钥匙的军官都未必在场,直接拎起椅子砸开柜门才是第一选择。

宋彪很有破坏性的用枪托砸开柜门,打开之后才发现武器柜里存放的武器很杂乱,除了四支全套标配的零三式突击步枪和两套已经在部队中很少配备的SVD步枪,其余都是零五式微声冲锋枪,手榴弹和枪榴弹的数量倒是不少,九二式手枪十六支,防毒面具也是十六副。

总的来说是没有达到两个步兵班的标准,SVD步枪会出现在武器柜里也不符合规范要求,宋彪估计这两套SVD步枪放在武器柜里差不多有十年了,根本没有就动过。

SVD步枪是很不错的,国内仿制后称之为79/85式狙击步枪,威力大,精度高,射程远,武警部队一直还在用着,他在武警部队服兵役的那两年也是用这货,最好成绩是750M四枪连续命中靶心,据说俄军狙击手在使用专用子弹后的极限命中射程达到过3800M,咱们部队实战最好成绩是在1300M远的距离击毙一名越军军官。

毕竟用了两年,宋彪对这个枪很有感情,虽然此枪的小问题一贯也不少,拿起来翻看一遍才发现是外贸EM351型的三改版本,主要特征是进口的奥地利瞄准镜,齿形螺母有所变化,相比国产瞄准镜同枪机结合的更稳定,夜视效果好。

这里的四支零三式突击步枪都是全套高配,瞄准镜、微光镜、消音器、榴弹发射器一应俱全,每枪配四个弹匣、一盒标准120发的弹药盒和一盒三十发的多种全套榴弹。

枪是肯定要换的,宋彪手里的是边防部队的通用型号,而这里存放的都是新改进的高配型号,经过专业校对,射击精度更高,修改过护木外套尺寸和导轨,和最新的枪挂式榴弹发射器相匹配,设计目标是下发给基层士官和特种侦察部队使用。

至于弹匣容量20发的5.8mm口径92式半自动手枪,身为中士的宋彪还是有比较多的接触机会,感觉还凑活,用他们连指导员的话说,部队的东西就是这样,有些东西比你想的要好,同样也有些东西比你想的要差。籍籍无名的零五式微冲恰好印证了连指导员的那句话,此枪其实比想的要好很多,零三步枪则要比大家预想的差一些。

LG95式35mm口径的枪挂式榴弹发射器带一个就够了,关键是要多带榴弹。

现在的PLA也不再是土鳖,美军是召唤空军,PLA是召唤火炮,使用增程弹的火炮射程达到100公里,误差精度小于10米,绝大多数的目标都可以靠火炮解决,下面才是步兵的迫击炮和榴弹,而榴弹在实战训练中又比迫击炮用的更频繁。

宋彪几乎将轮值室能翻开的柜子都翻出来检查,这些技术士官们的柜子里真是什么东西都有,各种私人物品翻出一大堆,军供压缩巧克力和新式压缩饼干居然有十几大盒,足够宋彪吃一个月,还有几条中华烟。

宋彪在储备柜里找到一个近乎全新的冬装背囊,一个人携带整600粒步枪子弹,220粒DCV05式手枪子弹,50枚榴弹,8枚手雷,还有足够他吃两个星期的高热压缩饼干和巧克力,加上负荷全满的两个前挂、一支零三突击步枪、一支零五微冲,超过三十五公斤的负重份量压在身上很有点沉。

临行之前,考虑自己还有可能重新回到库区,也许真要一个人死守营区之类的,他将那些军事物资都从轮值室里拖出去,埋藏在附近的林地里,这才费劲全力将库区的两道钢铁大门都推合起来。

喀嚓,喀嚓的两声过去后,这就将意味他可能再也无法回到库区轮值室。

从地下库区的通道里再次走出来,宋彪抬头看着外面的陌生环境,往日熟悉的营部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森林和雪原,他心里确实是很迷茫,可他没有别的选择,他是军人,他必须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

看着眼前的狼洞沟,他下意识的握紧手中崭新的黑色步枪,迷茫中又有一种终于出大事的兴奋感,心里盼望最好是末世时代的到来,总之是那种能够满足他的探险欲望的神秘状况。

他将作训冬装的连衣帽子翻起来,系紧毛领保护好脖子,咔咔的踩着厚厚积雪向狼洞沟的出口走去,天空之下,雪原无垠,辽阔的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守护着这片特殊的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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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杀啊,中国人

狼洞沟向外有一条军队铺建的柏油公路,现在已然不见踪影,宋彪只能沿着山路翻过山岭向浑江而去,此后再一路沿着浑江前往师部是最不容易迷路的选择。

背着超过三十五公斤行军负重的他艰难的翻过半个山头,从狼洞沟里走出来,站在半山腰处向远处看去,眼里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那样陌生,附近的村镇、工厂和道路都不见了,苍茫大地上只剩下无尽的荒芜,仿佛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宋彪有一种不太乐观的预感,假如只是军事基地消失了,可以理解为某种特殊的高科技攻击,但连整个周边地区的所有建筑、城镇、田地都不见了,这实在没有任何解释余地。

他只能继续按照原先计划沿着浑江北上去师部营地看一看,可他心里明白,别说师部可能也不见了,指不定连整个浑江市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正直中午,东北的野外却是如此寒冷,一阵阵的刺骨寒风宛如刀割,阳光所能给予宋彪的暖意是如此可怜,而他也只能顶着寒风继续走下去。

轰。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像是地雷之类的,炸的山野里的那些参天古树不断震落积雪,也让宋彪为之一凛,他匆忙向前两步,倚藏在一棵参天杉树观察前方。

在一条蜿蜒的靠近浑江的山道里居然有一列百余人规模的军队,前面是步兵,后面是驮运着大量物资的四十余匹马组成的马队,他们显然是遭到了地雷伏击,慌乱的四散躲避过程中连续有人触踏到新的地雷,爆炸声不断,场面极其混乱。

从距离宋彪不远处的半山腰里又传出一阵连绵清脆的枪响,有小股部队分散隐藏在山林里向山坡下的部队射击。

真实的弹头在山野森林之间发出的激烈碰撞声,以及被射中者的跌倒和爆裂的伤口都足以证明这是一场真正的伏击战,双方的枪声很密集,啪啪的响彻在旷野里。

宋彪也是第一次遭遇真正的实战,心灵深处有种说不出的快感,犹若灵魂的尖叫和狂爱高潮中的颤栗,他甚至因为生命遭遇到威胁而兴奋的颤抖,指尖轻颤,有热络的鲜血在微细血管里冲击着细胞深处的本性。

他拿起望远镜观测距离自己较近,也最有可能威胁自己安全的那一股伏击部队,对方的人数不多,五十个人左右。

这股部队的伏击工作准备的很充分,不仅在半山腰较为隐蔽的地方挖了一条浅战壕,还在两侧开挖了多个单兵坑,利用山石、树木和冰雪做掩护。

让宋彪诧异的是这些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复古冬装军服,只能在一战前后看到的那些类型,他们的军帽是镶黄带的深蓝色圆筒帽,深蓝色军裤两侧同样有黄色边条,白色的长护腿更为特别,负责指挥战斗的军官则穿着一身黑色军服和高筒军靴,戴着黑色的圆筒军帽。

宋彪原本想不透这些军人是什么来历,直到他看见那名军官身边的日式军刀,很快,那名军官唧唧哇哇喊出的日语更是印证了宋彪的猜想。

居然是日军,难道是传说中的明治十九式冬季军装?

我操……宋彪心里的诧异、惊讶、无语等等之情兼而有之,又挺激动的想要冲过去扫射,可他还是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分析一下眼前的问题。

距离他一百五十步远位置的小股日军约是四个班编配的小队规模,人数多于五十人,没有携带机枪,山脚下那支被伏击的部队表面上人员更多,实则处于极端不利的情况,刚开始交战就有了较多的战斗伤亡。

宋彪继续用望远镜仔细观察那支被伏击的部队,结果让他更为惊讶,那看起来更像是一支沙俄部队,除了白种人的肤色外,他们那种更加独特的西伯利亚papaha式羊皮帽\长绒帽则是更为直接的答案,士兵大多都是身穿着厚实的深灰色呢子军大衣,也有士兵身穿棕色羊皮外套,将呢子军大衣卷起来背在身后,还有两位身穿tulup式黑色缝白绒军大衣的军官。

尼古拉一世和二世时期的沙俄军服像是一场时装秀,完全允许军官和士兵自己购买军服,虽然作战服都有统一的规定,可各个地区隶属的部队,以及各个军种相差都很大,唯一能统一起来的特点就是昂贵和奢华,因为沙俄帝国时期的军士官基本都是出身于贵族阶层的富庶家庭。

看到那些奢华的军装,甚至连列兵都身穿着令人羡慕的呢子料军大衣,宋彪更能确认这是十月革命之前的沙俄军队。

军装穿的很漂亮,可在这场突然到来的袭击中,所有的沙俄官兵都在到处抱头鼠窜,周边的开阔地形也导致他们难以找到合适的掩体,一个角落里拥挤着七八名士兵。

在那股沙俄军队后面的马匹都是由华人牵控,他们留着满清辫子,穿着粗棉袄,戴着大狗皮帽子,大约有四十人,除了一些砍刀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武器装备,看起来更像是专门负责运输工作的关东马帮。

在日俄两军的相互射击中,马帮的那些华人纷纷将马匹牵倒,自己则藏在货物箱子和大粗麻袋的后面,不敢抬头。

宋彪第一反应是太不可思议,这些人竟然穿越到了21世纪,难道是自己在做梦吗?

联想前前后后的所有无法解释的离奇变故,宋彪又忽然觉得不是那些一战之前的部队来到了21世纪的浑江地区,而是他回到了一个世纪之前的岁月。

宋彪的脑海里一阵滚热,他很快意识到一个非常可怕的局面,那就是有核武器和他一起回到了百年之前,东风4标配的可是300万吨TNT级热核弹头,这个威力级别是美国轰炸广岛那颗小男孩的200倍,可以夷平世界上任何一个大城市,而且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彻底夷平。

就在宋彪的念头转移到基地的短短几十秒间,日俄两支小部队的交火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甚至有子弹穿过树林击中到宋彪附近的树干上,发出喀哧的一声闷响。

宋彪回过神来,继续用望远镜远远的观察着双方,他现在大体能够判断双方应该是处于日俄战争的时期。

因为后面一半是华人马帮,俄军的规模并没有宋彪最初判断的那么多,大约只有七十人,这个数量级别很难说清楚是什么性质的部队,可能是一个战列步兵排和其他部队的混编,也可能是某驻防步兵团的两个沙俄后勤排。

沙俄部队的伤亡有点严重,战斗初期的那几颗地雷造成了很大规模的混乱,被敌人居高临下压着打也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他们应该立即实施火力反击,于此同时不断组织后勤人员撤离这场战斗,至少要撤离到一个对双方更平等的地区,在这个地方长时间厮杀下去只会是全部死光。

宋彪就隐藏在山林里秘密观察着双方,暗中将步枪的保险位置又调回至单发,并将消音器取出来安插上,当他再将望远镜对准沙俄军队时,很意外的发现十几名沙俄士兵正在冒着枪林弹雨拆卸驮运的物资,从木箱里拆开一个墨绿色的圆筒武器,并且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个武器架起来。

哦也。

看清楚目标的宋彪在心里赞叹一声,暗道:居然是传说中的马克沁重机枪。

有重机枪是好事,宋彪却不觉得俄国人还有多少机会使用这种武器,他们和日本人相距不过一百五十米,这几乎是现代步枪最佳的射击距离,利用地形上的超级优势,日军正在不断通过精确的瞄准射击减少对手的数量。

宋彪意识到这是一支具有高战斗素质的日军小队,任务很可能是专门在敌后区狙击对手的物资补给线。对任何一个中国人来说,有机会杀小鬼子总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他几乎不假思索就悄悄无声的猫腰向下渗透,在距离日军埋伏阵地同样不足一百五十步的地方,他正要将背囊放下去准备投入战斗,那位身穿着黑色军官服的日本军官忽然抽出军刀不知所谓的大喊一声“TOTSUGEKEI”,就在这一刻,所有的日军士兵都异常整齐喀嚓一声退掉弹膛里的子弹,插上刺刀,高呼着“班塞”口号,声势如贯虹的直冲而下。

整齐划一的声音和步伐让人感到害怕,那种奇怪的武士道精神和斗志同样令人心悸。

看到那些穿着蓝黑色军服的日军士兵像野狼一样群突而下,俄国士兵也在各级军士官的号令下安插刺刀,退去子弹直接向前冲杀,士兵们嘈杂的呼喊着。

躲在两帮人身后的宋彪登时加快脚步,刷刷的几个大步冲刺,直接跳进了日军自己挖出来那条隐秘战壕里,居高临下的面对着所有人的后背。

天赐良机。

不管是真是假,是梦是幻,宋彪此刻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极其热烈执着的念头——他要是不将这帮小日本鬼子都杀光了,他就不是中国人。

尼玛的。

他这样的在心里痛快的喝骂着,手里倒是显得有些紧张的匆匆将步枪、冲锋枪、榴弹都准备好,直接上瞄准镜和消音器,拉开机柄,将快慢机调整为单发,平心静气的瞄准最中间的那位日本军官头部。

扣动扳机的一瞬间,噌的一声而已,弹膛里似乎有一种超速摩擦的旋转声,热浪从消音器的口部冲出去,伴随着一抹极其微弱的火焰,刹那之间,那名身穿黑色军服的日军军官的脑壳就在宋彪的视野中爆开血花。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血腥的瞬间让他微微一怔,心里深处却有一种很强烈的成就感,或许因为他是军人,过去三年的艰苦训练就是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或许因为对手是日本军官,那种藏在每个中国男人内心深处的对日本民族的所有憎恨之情都变成了前所未有的喜悦,充盈在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他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根发梢都能感觉这种强烈的快感。

在过去两千年里,我们没有侵略你们,给予你们发展的一切所需条件,而你们回报于我们的却是一场又一场的大屠杀,这就是我们中国人发自肺腑憎恶日本人的原因。

因为即使是一群像野狗一样的畜生民族,也绝然干不出日本人的那种下贱事。

所以还等什么,还犹豫什么?有核武器就直接炸过去,造多少炸多少,有多少炸多少,炸到他们绝种为止。在浩瀚无际的宇宙中,一个银河系的毁灭也只是沧海一粟,一个所谓大和民族的消亡又何须介意?

双方都还在刺刀拼杀中,并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军官的意外丧命,日军的数量相比剩下来的俄军要多十人左右,这让他们占据了上风,俄国人的身高臂长也是优势,但这些平均身高不足155公分的日本挫子们确实拥有更为纯熟的刺杀技巧,他们的三十式步枪和刺刀也更长。

沙俄部队首先试图后撤,并且不断有人转身逃跑,而那些躲藏在货物和马匹周边的马帮华人也不打算帮沙俄部队一起杀小日本,他们就抱着头躲在那里,甚至在领头的呼号下将手里和身上的砍刀都丢在地上。

零三步枪在部队的评价一般化,相比95式的唯一优势是更为顺手一些,由于两者的瞄准方式变化较大,用惯95再适应零三比较难,武警出身的宋彪是直接从SVD跳到零三式,倒还没有适应上的难度。

零三的一个最大弊端是最早期型号不能配备现有的枪挂式榴弹发射器,被部队骂惨了,后来被迫修改LG95枪挂式榴弹发射器。

单纯就三百米外的射击精度而言,零三步枪并不比日本三十步枪更好,但在三百米以内,超低的后坐力对于射击精度的提升效果是不言而喻,而零三步枪最大的优势是它的现代标配机制,无声、无焰和高水准的瞄准镜可以让零三步枪非常优异的在黑暗中猎杀对手。

宋彪用了消声器和瞄准镜,在未安装枪挂榴弹发射器的前提下尽可能保证射击精度,由于几乎是无声射击,在这个嘈杂的环境里更显得非常恐怖。

距离他不过一百五十步远的山脚下的战斗异常残酷,不断有人发出凄烈的嘶喊声,有十几名俄军士兵仓惶逃跑,来不及逃开的士兵则死的更惨烈。

拼刺刀从来没有完胜,身矮力小的日军在个体较量上还是很吃亏,完全不能退让的战斗里,双方各有死伤。

他们像是一群疯子,鲜血不断从彼此的刀刃间溅射而出,狰狞的表情下是完全失去理智的意识,杀,杀,杀,彼此的意识里只剩下疯狂的杀戮。

藏身在日军阵地里的宋彪起初是很兴奋和热胀胀的,他一个接着一个的暗杀那些日本兵,直到他杀死第三个,或者是第四个日本兵的时候,心境又突然冷静下来。

他的内心里极其短暂的闪烁出一个画面,不知为何,他想起了迈克尔.西米诺的《猎鹿人》,Chevotarevich在俄罗斯轮盘的赌博中被子弹射穿脑颅,鲜血迸射在所有人的面前。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看过这部老旧的电影,战争的血腥和残破不堪的英雄主义一直深深的吸引着他,也让他一直将前线士兵作为人生中最重要的职业选择,他甚至觉得一个没有当过兵的人,一个没有参加过战争的人……在人类的生命意义上就是不完整的,因为人类的本质就是最为血腥的战争和掠夺性竞争。

只有战胜和消灭一切竞争部族,人类才能存活至今,才能不断的繁衍下去,从史前一万年到一万年后,人类依然在为了族群的繁衍而不断的奋斗,不断的竞争。

宋彪的高中成绩非常优秀,特别是历史、政治这些文科成绩好到另类,因为外婆是外国语学院的俄语教授,他自幼学俄语,在学校里也是单独参加俄语试题的中考和高考,高中三年,他坚持读完了俄文原版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所有作品,以及俄文原版的列宁文选。

他可以轻松考取很好的高校,考军校也容易,可他要去当一名义务兵的抉择却让那些对他寄予厚望的家人、老师感到折磨和无法解答。

总之,他是个很另类的青年。

日军士兵正不断刺杀死那些俄军士兵,杀的俄军遍地横尸,有日本兵重新将子弹上膛,瞄准向远处逃跑的那十几名俄军士兵,明明应该是一场胜利,可他们的人似乎也没有剩下多少,而且还一个个的继续倒下去。

噗。

噗。

装上消音器后,由于枪口气流和声浪在消音器内发生逆向的旋转和改道,传导出来的声音就被扭曲成非常独特的噗噗声,很低沉。

宋彪像无情的机械一样瞄准每一个在最快时间内可以射击,并且把握最高的日军目标,一个接着一个的干掉。

他知道自己在杀人,他杀的这些人都有自己的家庭,有父母和妻子儿女,有梦想,有爱情,但这些有感情的人是军人,他们和他一样热爱自己的祖国和乡土,并且愿意为之奉献生命,所以,他更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击败敌人,甚至是杀死几千几万名这样的敌人。

他是一名军人,他不仅是在保护国家,也是在保护这个民族的生存权利,他被整个民族赋予杀死一切敌人的权利和责任。

嗵。

一名伍长之类的日军士官被击中胸部,身体倒向完全不对的方向,终于引发了日军士兵们的注意。

嗤。

听不到枪响,但又有一名日本兵被击中肩膀,像是遇到鬼一样的尖叫起来。

大家一阵惊惶,纷纷趴在地上。

情况又反了过来,原本拥有极佳地利的日军突然处于最糟糕的情况之下,他们从沟壕里冲出去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受伤,实际在和俄军的刺刀攻势中顶多损伤了八九个人,原本应该算是完胜,现在却只剩下不足三十人的小部队。

最糟糕的是小队长和几名班长都在无声无息之中被干掉了。

接近三十人的日军分散开躲藏在各个地方,他们完全找不到反击点,听不到枪声,只能感觉到死亡的逼近,大约能从弹头的轨迹上判断枪手潜藏在山岭一侧。

随着击毙的对手越来越多,宋彪愈加冷静的在四倍放大率的瞄准镜中捕捉对手,只要给他一丁点的机会,他就有四分之三的概率干掉一个对手。

就现代战争的特性而言,这几乎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山野之间突然变得异常寂静,日军的这个小分队分散成多股,隐藏在可以遮蔽的角落里,谁也不敢冒头,更不知道要朝哪里射击。

他们不钻出头,宋彪就难以瞄准。

双方平静的僵持着,继续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忍耐了漫长的十多分钟后,开始有日军士兵试图上山搜索敌情,看到他们猫着腰准备上山,宋彪默默的等待着,直到有更多的日军士兵离开掩体才予以还击,啪,啪的连续两次射击,子弹嗤啦的两声穿透过同一名士兵的胸口,撕开两个血眼。

鲜血像最美丽的鲜花一般在瞬间绽放,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力让宋彪感觉到了心灵上的一种洗涤,一种的真正纯粹的超脱了世界一切低俗的乐趣,他仿佛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操控着别人的生与死。

日军在半山腰挖出来的这个近三十米长的浅战壕简直是最好的移动狙击线,等那些日军重新趴在地上隐蔽,宋彪悄悄换个位置,重新瞄准到一个可以射击的士兵,噗的一声轻响声中,再次射杀了一个。

谁说日军是无法战胜的,谁说他们的战斗力是彪悍的黄种人第一?

呸。

宋彪辛辣的嘲笑着,重新将微冲、榴弹都收起来撤离战壕,转移到更为隐秘的地方,试图绕个圈子去攻击日军小队的侧翼。

此时的他想杀谁就杀谁!!!

这种体会忽然让宋彪觉得自己生命中的那种原始的奉献精神,不受束缚的野性终于被释放,就如同原始社会的部落勇士正在杀死竞争部落的猎人,每杀死一个猎人,他们部落的孩子就将多活下去一个。

他就是宋彪,初高中时代就将俄文原版的《战争与和平》、《制胜的科学》当作古典俄文教材通读的家伙,他将大学教授视作狗屎,即便他的父母都是传说中的学霸,他将读大学视作那个时代最为荒诞的闹剧,义无反顾地去做一名士兵,即便他更像是托洛斯基主义者。

他叛逆、他冷嘲、他顽强,他喜欢做一匹狼更甚于做一个人,他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自己是一只游走在荒野里的孤狼。

他是一名士兵,宛若两万年前生活在黄河流域的部落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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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制胜的科学

俄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军事家之一的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苏沃洛夫在《制胜的科学》中如此描述战争的胜利法则——最重要的永远是观察对手,并且在最快时间里做出最好的选择和部署,并在最好的地点发起全力猛攻。

观察、快速、猛攻。

这是苏沃洛夫的军事理论的三个基本要素,强调快速机动,积极进攻,主张集中兵力于主要方向歼灭敌军有生力量,这一思想指导了苏联红军的发展,也最终成为中国工农红军的核心战争思想。

山脚下一片死寂,马帮的那几十个人躲在一大堆货物、麻袋和马匹的后面,一直不敢动弹,五十多个俄国军人惨死在谷滩地上,横死遍野,还有一些没有被刺杀扎死,抱着伤口蜷曲成一团,浓重的血腥味飘散在空中让人不寒而栗。

俄国毛子们太惨了,日本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远处仅剩下来的二十多名日本士兵相互分散开,依靠低矮的灌木丛和岩石勉强躲避着,有一些日本兵藏在稀疏的树木后面,大家相互隔着十几步的距离打着手势,偶尔轻声低语两句,谁都满怀恐惧。

直到这一刻,他们都不知道对手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在哪里开的枪,以及究竟有多少人。

他们自己都未能觉察的时间里,几名士官就先后丧命了,情报部的田源大佐大概是第一个死的,穿着黑色军服的他似乎是太明显了,大家甚至没有注意到大佐是什么时候牺牲的,本小队的平泽少尉死的也很早。

剩下来的日军士兵真是士气丧尽,根本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唯一还能承担指挥工作的只有冈田军曹。

比日军觉得更晦气的肯定是老金头,他在东北这疙瘩跑了三十年的马帮都没有遇到如此离奇的黑吃黑,先是日本人冲出来抢俄国人的货,眼下又不知道是哪个军爷,还是山爷在抢日本人。

那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光是看日军士兵像野狼一样从山坡上冲下来的时候,老金头的胆都快要吓裂了,他估计俄国人也差不多,还没有正式拼刺刀呢,一小队的俄国毛子就逃之夭夭了。

日军也是狠啊,连要逃跑的俄国毛子也不肯放过,这正要摆开阵列射击,结果又被人在背后伏击,死了一地啊,白色的大雪地里到处染红了鲜血,死了那么多人,有日本人,有俄国人,也有马帮的兄弟,还有几匹马被炸伤了,奄奄一息的躺在血泊里。

老金头现在都没有心情去悲伤,没有时间去哀嚎,他眼下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虽然此前已经听说有几个马帮的老江湖栽了,可他挡不住俄国人的威逼利诱,还是决定接了俄国人的这路买卖,替他们运送物资,两个月前的那一趟倒是很顺利,往返也都是这批俄国军人负责保护,这一次就实在是太倒霉了,不仅被抢,指不定还会被抢两次。

他这一批可是五千四百斤(清制)的物资,虽然俄国人没有告诉他具体的货物清单,可他跑了三十年的马帮买卖,这货物的份量和斤重是一上手就能明白了,一路上那哗哗的颠簸声还不清楚吗?

有枪支弹药,也有银圆钞票啊,都是军队要用的物资。

啥都不说了,江湖有江湖的规矩,遇到这种破事儿就只能认栽,老金头只管保命,其他的马帮兄弟们都学他那样用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好歹他们这一路也是五千多斤的货料子,杀了他们,这些重货就只能仍在半道上,何况他们是只负责运货找路的马帮,别的事情不管,不管是哪一路的山爷都不至于搞死他们,坏了名声和规矩。

日军的那二十多名士兵忍了很久,冈田军曹终于从岩石后面探出头四处观察,他知道对手就在山坡上,可一眼望去啊,这山坡子简直是像富士山一般的高大,根本不知道敌人藏在哪里,甚至连枪声都听不到。

冈田军曹当了四年兵,从来没有遇到如此诡异的局面,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只能硬着头皮带领六名士兵上前,分散开,端着枪慢慢向山坡上搜索,希望能将对手给挤出来。

观察、快速、猛攻,这就是胜利的科学。

宋彪已经转移到日军阵地西侧,藏身在一个隆起的土坡子和诸多岩石的后面,用望远镜继续仔细观察着每个敌人,甚至连马帮那边的情况都做了侦察,确认马帮的那些华人全部是无胆反抗的饭桶后,他决定一次性解决掉剩下来的这些日本士兵。

他非常快速的计算着,27个士兵分散在三个遮蔽点,分别是A、B、C三个掩体区,A区是天然的一堆石块区,掩护能力较好,躲藏着最多的士兵,B区是一片灌木林和一段倒下的树木,实际掩护效果很低,C区是沙俄军人在此前遇袭阶段用散乱的物品堆积起来的,几个日本兵将俄国人打开的马克沁机枪装配了起来,大约是没有掌握具体的操作规范,还在琢磨着呢,或者是根本找不到对手的位置。

另外有七名士兵交叉掩护,试图依靠西侧这一片茂密树林的遮掩重新回到山坡上,这些人离宋彪实际上只有不足五十米远的距离,如果他们向背后看的话,说不定能将宋彪从灌木丛后面找出来,可惜没有人长着能向后看的眼睛。

情况有点复杂。

宋彪尽可能的想要找出一个更好的战术方案来解决问题,但他只有一个人,假如是有两个人,哪怕是最菜的新兵和他配合,他都要轻松很多。

所以要冒险了啊。

他已经杀出了很刺激的爽快感,每个毛孔都仿佛在喷射着热浪,令他热血翻滚,脸色涨红,像是喝了整瓶的烧刀子一般躁动不已。

他悄悄无声的将沉重的背囊解下来,再次在身边放置好零五微冲,为手中的零三步枪安装上LG95式35mm口径的枪挂式榴弹发射器,塞入杀伤榴弹,首先瞄准对他威胁性可能最大的C区,那一架马克沁机枪总是很讨厌的东西。

嘭。

高低压发射器的声音并不大,榴弹拖着一道细长的白色轨迹骤然冲向C区,轰然引爆,将周边那些日军士兵全部炸飞,即便没有炸死,短瞬间的超高爆音和冲击也足以让他们暂时失去战斗力。

宋彪曾经被战友误炸过一次,那种冲击力就像是十几根大木棒狠狠砸在头上,简直是生不如死,整个人昏眩了几十秒才逐渐回过神来,此后还在武警医院住了几天。

突然性的轰击让日本兵们吓了一惊,他们这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手榴弹,可在附近又没有发现敌人。

这个短暂的无知让宋彪很自如的继续装入新弹,瞄准裸露在他射程内的A区再发射一枚杀伤榴弹,因为直接击中岩石,新的爆炸波更加强烈,将日本兵的掩体岩石也炸裂开,超过七名日本兵被一次性炸飞,鲜血飞溅四射,甚至有人被爆炸掀飞几米远,每个人身上都满是伤痕,血肉模糊。

日本兵们此时才终于确认了宋彪的位置,纷纷重新寻找合适的掩体,或者是临时采取半蹲式射击,啪啪嗤嗤的响声不断,土石乱溅。

宋彪正要再塞入榴弹攻击B区,大约是因为相距不过七十步左右的距离,一名日本士兵忽然喊了一声“TOTSUGEKEI”,这个声音让宋彪微微一怔——这就要上刺刀攻势吗?

就在这一声呐喊中,所有的日本兵都仿佛是有了共识,全体退弹,装上刺刀,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分散开,一鼓作气的冲过来,速度奇快,气势惊人,那种凶神恶煞般的狰狞感简直能将人吓的肝胆俱裂。

“观察、快速、猛攻”似乎也是日军的通用法则。

十几个军人从七十步开外的地方持着军刀向你一起冲过来,顶多六秒之后就可以用十几柄刺刀捅死你,你怕吗?

宋彪同样是全身热血暴涨,不假思索的就将事先准备好的零五微冲提起来,和零三步枪一起横置在岩石上,用双手压住枪托,对着两个方向同时扫射。

他没有想到日本兵会直接仗着人数优势冲过来,而且是一次性的集体大冲锋,七十步不过是几秒之间的刹那而已。

就在这一瞬间和哧哧哧的一阵微声速射中,噼啪乱射的子弹在林间飞梭,击中岩石树木就发出噼啪啪的阵阵乱响,击中日军士兵的身体时则是噗哧噗哧的声浪,撕扯开他们的身体,鲜血乱溅。

子弹近距离射中身体的声音就像是用钝刀子捅下去一样,没有人能够想到子弹的冲击力到底有多么的强大,愤怒槽爆满的小日本兵们完全被子弹击裂身体,或是直接被击倒,甚至是在连续的多枚子弹的暴击中腾空震飞。

所有人像是被一记巨人的铁拳打飞,瞬间倒地,时间短暂到宋彪都没有任何想法的程度,可就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十几条人命就被死神无情的碾碎,刚才还异常悍勇的日本兵们集体被击穿,被弹头的冲击力撕扯开身体,一地血泊中,他们的眼神无比狰狞,每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所遭遇的这一切。

哪怕他们都是小日本鬼子,宋彪也要为他们哀叹,同为军人的他觉得他们死的很不值得,虽然日军那名军曹在一瞬间作出最正确的选择,试图用快速的猛攻和刺刀格斗的人数优势在短瞬间解决问题,避开他们处于不利地形,以及没有装备手榴弹这两个劣势因素。

森林里忽然平静下来,仿佛所有人都已经死去,雪地上只有百余具狰狞而恐怖的尸体,从他们身体里汩汩淌出的鲜血也染红了洁白的雪原。

宋彪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心脏依然在高速跳动着,刚才那一刹那是如此的血腥和紧张,令他难以喘息,可在这一刻里,他似乎找到了某种神秘的宁静感,像是从天空传下一道神圣的声音在召唤他,圣洁的光芒照耀着他,洗净了他心中的那些憎恨和不满。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冰凉的冷气涌入他炙热的心肺,让体内那些沸腾的血液逐渐平息下来,在身体里流动着一种清凉的感觉。

他扫视这个狰狞血腥的战场,在他的周边,宽阔洁白的雪地上倒着近百人,其中大约有一半人还残留着最后的气息,或者是并没有受到致命的创伤,有些完全还可以继续战斗下去,只是意志已经崩溃,在雪地里挣扎哀嚎,哀求周边那些马帮的人救他们。

不管是日本兵,还是俄国兵,真要等到临死的这个时刻了,求生的本能都是一样的强烈。

意识到躺在雪地里的这些等死的日俄士兵仍然有给他致命一击的可能性,宋彪将刺刀插上,逐个检查日本兵,不管对方是死是活,只要不是致命伤就先在喉咙或是胸口补一刀。

他很冷血,很致命,也很小心,并没有忽视对周边的观察,一直在心里清算日本兵的数量。

在宋彪清理日本兵的时候,看着他致命如毒的一刀刀刺下去,畏缩在山脚下,距离宋彪不过百步开外的那些马帮伙计们吓的神魂俱灭,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在地上扔了十几把砍刀,周边散落着大量的枪支,他们却像是被人捆绑住了手脚,完全动弹不得。

几分钟前,当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十几名日本兵狂冲过去,却在几秒之间全部被灭杀的时刻,他们就已经被吓死,连一丁点反抗的想法都被掐灭了。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强悍的人?

这还是人吗?

马帮的人简直觉得自己渺小如沙,在那人的面前宛若微不足道的蝼蚁,只要那人一捏手指就能将他们全部掐死在这片空旷寂寥的大雪地里。

清理了日本兵,宋彪重新将视线转移到俄国兵的身上,倒在地上的俄国兵接近六十人,横歪竖纵的躺了一地,大多数都是死于日本兵的刺刀攻势,这就意味着绝大多数的俄国兵都死定了。

相比于日本兵的勇悍和愚忠,俄国兵的战斗意志真是渣。

宋彪的视线渐渐又转移到马帮身上,他看了看那些货物,总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这队日军是早有埋伏和准备,明显就是冲着这些货物来的。

他端着步枪走向马帮,用枪口指着这群人,冷漠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马帮的那些人都为之一颤,恐惧之情溢于脸上,甚至连眼珠子里都流窜着害怕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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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杀人越货

马帮这些人眼睁睁的目睹了一场血腥屠杀,在一个小时之前,俄国兵在他们心中简直是不可一世的存在,比关东最狠的强匪都要勇猛粗悍十倍,可在一刻钟之前,俄国毛子那种一贯威猛蛮横的形象就跌碎了一地,五十多号的日本兵如邪恶的虎狼一般冲下山将俄国毛子屠杀殆尽。

在几分钟之前,日本兵那犹如邪灵下凡一般的形象也崩溃了,居然有人如此彪悍的手刃了所有日本兵,近乎是不费吹灰之力。

这是一场很彻底的一个人对三十号日本兵的大屠杀,杀的连根东洋鸟毛都没剩下。

俺那个亲娘啊,俺那个关二爷啊!

听到喊声的一刹那,老金头肝胆俱裂,恨不得找个雪洞将自己埋了,可他是马帮的当家,身边都是他的老弟兄、徒弟和伙计,他只能顶着火烧一般怵怵麻麻的头皮,小心翼翼的抱着头走向宋彪。

离宋彪还有七八步远,他很规矩的停下脚步答道:“山爷,俺是本地浑江马帮的老金头,俺们马帮可都是老实人,规矩人,俺这路货是帮俄国人运的,按道上的规矩,现在就是您的了。您开个金口,俺们帮您运到您寨子里去,您要是留个口信作证,那再好不过,要是不留口信,您好歹给咱们一个字号,哪个山字的,哪位爷的,俺们也好和雇主那边有个答话!”

宋彪一边注意观察周边的情况,一边时而打量老金头几眼,这是一个六十多岁的黑瘦干巴的老头子,有一双浑浊而充满了恐惧和痛苦的双眼,还有一双布满皱纹且枯瘦如干柴一般的粗手,戴着黑色的大狗皮帽子,身上穿着一件陈旧的灰色羊皮大袄子,久经风霜的苍老面颊上布满了岁月的褶皱。

当宋彪再一次看清楚这个老人的花白粗辫子时,他心里就有种莫名的厌恶感,冷漠的和对方问道:“运的都是什么东西?”

老金头蹲在地上,显得无比恭顺和诚实的回答道:“山爷,俺也不清楚啊,俄国人没有说个明白话,可俺估计是有枪支弹药,那份量真不轻,银圆都是用麻袋子装的,一上一下就哗哗作响啊,怎么也有个四五万的银圆,都是在海参崴和双城子一带强征的,具体有多少财路子,您得自己拖回去点清楚才能知道。”

“哦!”

宋彪在心里寻思着,忽然想起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问道:“现在是几年几月啊?”

老金头挺诧异的答道:“山爷,现在可不就是光绪三十年,甲辰年冬月初二,昨个不是刚大雪(节气)吗?往年这个时候,咱关外过了大雪的这段日子反而没有多少雪要下,今年怕是日本人和俄国人打了大仗势,坏了风水,从立冬就下大雪,前两天才消停,我看这天头又要不好,怕是晚上还得下大雪啊。”

宋彪问道:“公元几几年?”

“公圆?”

老金头一时没有想明白。

宋彪估计这老头真可能不太清楚,就道:“你去马帮里面问一问,指不定有年轻人能明白,我问的是西元几几年!”

“哦,那俺去整个明白人来!”

老金头感觉宋彪这个山爷倒不像是凶神恶煞的主,应该不至于会坏了规矩,抢货就抢货吧,黑吃黑就吃吧,他跑了三十年的马帮,这也不是第一次被山爷们抢货了,就是这一次死的真他娘多,遍地都是死人。

他匆匆一溜小跑返回马帮那边,找几个人问了问,过了半响时间才带着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年轻人回来。

两人一回来,那个年轻人就和宋彪答道:“山爷,今年应该是西元1904年,按他们俄国毛子的历法,那就是西元1904年12月上旬,具体是哪一天,我倒是也不清楚了。”

果然……!

宋彪的预感就是这段时间,确认无误之后的心里更是既兴奋,又难过,他现在才发现和父母隔绝在两个时间维也是一种可恶的痛苦。

他还是更兴奋一些,总之是先行一步摆脱了时代的束缚,又摆脱了一家学霸的神神叨叨。

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干一番大事业,用新的方式去构建一个新的中国,如果杀掉某些人可以拯救中华,他应该会毫无悬念的杀掉对方全家老少。

1904年12月,这倒真是一个好时机。

日俄战争……。

宋彪在心里琢磨着,总觉得自己在这个时代里必然有着辉煌的命运。

老金头谨小慎微的观察着眼前的宋彪,觉得眼前这位山爷似乎还是一个刚上道的新人,可对方的能耐真是太悍了,三四十号鬼子都一口气杀干净了,自身居然毫发无伤,方圆三百里都没有这一号的厉害山爷!

老金头忍不住的和宋彪问道:“山爷,您这是哪个山字号的,这是要咱们就地撂货啊,还是跟着您去山寨?”

宋彪并没有急于答话,淡漠的用枪口指了指身前的年轻人命令道:“蹲下去,别挡我视线,刚才跑了一帮子俄国毛子,指不定还会回来,地上那一拨子毛子也都没有死绝呢,或许会在你们背后开冷枪!”

“哦!”

年轻人似乎是学到了一点新东西,立刻和老金头一样蹲着。

宋彪的视线继续落在那些俄国兵的身上,心里寻思眼前的怪事,现在还要去找师部报道肯定是扯淡了,眼下得尽快找个安身养命的地方以谋后事。

想到这里,他和年轻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答道:“我叫赵庭柱,庭院的庭,梁柱之柱,大家叫我柱子。”

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倒是有点像样子儿,人也是个相貌堂堂的青年汉子,二十岁上下,国字脸,宋彪仔细看了他一眼,感觉他像是读过书的,穿着打扮和别的马夫有所不同,体格精干挺拔。

稍加思量,宋彪和老金头、赵庭柱道:“你们不要折腾事,等这个事情过去了,我会放你们离开的。如果你们想要一个名号,那就说我是浑江宋彪,宋江的宋,虎纹彪!”

老金头当即答应道:“彪爷,您放心,咱们都是识相人,您有这号本事能把日本挫子都搞了,这就是您吃饭的本钱。您报个地儿,咱们就将货给您都送过去,反正有一票子俄国人跑了,他们也知道咱们这一路买卖是砸了,不至于会找咱们马帮的麻烦!何况您有这等的本事,就算是给咱们马帮八个胆子,咱们也不敢惹您的不痛快。”

宋彪微微点头,用枪口继续指着老金头道:“你在这里继续蹲着,赵庭柱,你去招呼几个手脚勤快的人,按照我的吩咐分成两批,一批去将日本人的枪都收集在一堆,另一批去将俄国人的枪收集在另外一堆,然后再将弹药收集起来合放单独存放一堆,最后将他们身上的钱财杂物都给我扒光。小日本那边就算了,他们那破衣服不值钱,俄国人的大呢子褂和帽子才是值钱货。”

他手里有枪,又指着老金头当人质,马帮的伙计们只能听他的安排,除了三个受了伤的,其余人都一起过去打扫战场,将日本兵和俄国兵身上的钱财都搜刮一番,居然找出了六十多枚银圆和两千多卢布,日圆只有几百,有两个俄国士官身上还搜出几枚卢布金币,就是那种传说中的10卢布金币,工艺很是精美,正面是尼古拉二世的头像,反面是双头鹰标志。

步枪有一百一十七杆,日本三十式步枪52杆,沙俄莫辛纳甘步枪63杆,另外还有两支温彻斯特连发步枪。沙俄允许军官和士官自行购买枪支,此时还没有半自动和自动步枪,很多士官都会买温彻斯特连发步枪防身,纳甘式左轮手枪二十二支,德国木柄手榴弹十六只。

这支俄军的装备水平比日军要强一些,结果却被打的这么狼狈。

宋彪感觉日本目前还没有完全普及装备三十式步枪,这支小部队应该能算是日本步兵团中的小规模精锐力量,或者是要求和配备水平较高的侦察兵小队。

等马帮的伙计们将东西都扒出来,雪云已然覆盖了整个天空,天地昏暗,宋彪这才让马帮的人驮运着物资前往附近的二狼洞。

这就要动身的时候,终于有六七名俄国人挣扎着爬起来用俄语向马帮的赵庭柱等人求救,大雪就要来了,只要一个小时,哪怕这些人的伤口并不足以致死,也会活活冻死在野外。

宋彪这才发现赵庭柱会说俄语,水平还凑活,这个人显得很为难,可还是硬着头皮走过来和宋彪请求道:“山爷,有几个俄国人的伤势还不至于会死,您就行个好,让咱们马帮的人带他们上路吧。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算是咱们马帮的雇主,您要是觉得麻烦,咱们马帮的人负责看着他们,将他们都给绑起来,指不定还能俄国人要一笔医药费。”

宋彪大致看了一眼,感觉那些俄国人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在这种缺医少药的环境里,伤势不重也不代表就能活下去。

他稍加思量,和赵庭柱道:“行,绑好了就可以带走!”

赵庭柱当即抱拳道:“谢彪爷,咱们是做马帮生意的人,再怎么着也不能将雇主丢在一边不管不问。”

宋彪嗯了一声,大约是同意赵庭柱的说辞。他看赵庭柱的年纪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谈话举止倒是很练达,身体素质挺不错,为人也能算是仗义。

马帮的人将那些伤势并不是特别重的俄国人都绑起来,因为伤了几匹马,马匹不足,这些人只能靠自己跟着马帮一起走,能否坚持到二狼洞真是问题,等马帮正式上路,那鹅毛般的大雪就恰在这时黑压压的下起来。

这一带有三个很大的洞穴,分别是老狼洞、大狼洞和二狼洞,如果宋彪没有记错,二狼洞距离他们相对比较远,可他去过二狼洞几次,了解情况,那里的地形有利于防御作战,首先是山洞位于小山沟里,周边又有很多乱石堆和土坡,适合埋伏作战。

不过是傍晚时分,天色便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如果不是在东北、新疆、蒙古这种地方,一般人是根本无法想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大雪。

幸好宋彪随身携带了一个强光手电筒,可以给大家指路,老金头比任何人都熟悉这一带的路,他在前面像老骆驼一样带路,宋彪则站在他身后的位置,如果马帮的这批人有任何不轨的举动,他都会先将老金头拉出来做人质。

别看马帮那帮人刚才很怂,那也要看遇到的对手是谁,其实这帮人多是练家子出身,如果遇到的是小股土匪,他们也是敢和土匪拼杀的。

马帮最厉害之处不是有马有枪,而是识路,在东北这种地大人稀,到处都是深山野林的天地里,迷路是很正常的事,拖运东西的最好选择就是将货物交给马帮,让他们帮你运送。

因为有几匹马被地雷炸伤,一些马夫还得充当劳力,用简易的雪橇拉运物资,速度自然慢了一些,好不容易到了二狼洞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冻的全身寒透,上下牙齿直打架。

刚进了二狼洞,宋彪用电筒一照就发现这里曾有军队驻营,连行军被褥和帐篷都存放着呢,数量还不少,他仔细检查了一番,判断那个日军小队这几天都在这里驻营。

搜查日军士兵的时候,他已经注意到这些日军士兵带的都是两周份量的口粮,平均只吃了四天,按照老金头所说,他们从双城子出发抵达狼洞沟一带也用了四天时间,那就说明这股日军士兵几乎是和马帮同时出发,要么是马帮内部有日本人收买的汉奸,要么是日本在双城子一带眼线密布,消息灵通。

二狼洞显然不是很安全的地方,说不定外围还有一些日军和日军买通的汉奸土匪,在整个日俄战争期间,日军在整个东北收买了很多土匪帮他们打游击,破坏俄军的后勤补给,在通化、浑江和沈阳一带,效力于日军的土匪汉奸多不胜数。

宋彪很清楚,这段时间务必要小心谨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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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新的弟兄和战友

即便是在民国时期,马帮都是很常见的组织,特别是在西北、西南、东北这些交通不便的地区,他们各有各的特点,一般以西北马帮最有武力化的特征,东北马帮在这方面比较弱一些,这大概是因为东北的土匪虽多,却一贯讲究道上的规矩,只要马帮不坏规矩,土匪通常也不坏规矩,双方都能凑活着一起过日子。

在二狼洞里休息下来,马帮的人出去砍了一些干柴,在山洞里点燃一堆篝火聚在一起烤干粮,就地取雪烧开水。

有三个马夫受了伤,马帮的人相互帮忙,小心翼翼的将他们运到了山洞里照料。老金头和一个叫杨三桂的伙计一起照顾着伤员,经验挺丰富,并不是很慌乱,并且用热水清洗伤口。

大致看了几眼,感觉他们的办法并不是非常好,宋彪就从缴获的日军和俄军战利品中翻出一个急救箱走了过去,他的震慑性太大,刚一走过去,大家都很惊吓的忽然散开。

宋彪也没有多解释,将枪背在肩上,仔细查看三个人的伤情。

有两个人是被地雷炸伤的,里面有一个又被摔倒的马和货物压断了肋骨,情况比较复杂,第三个人是被日军的三十式步枪击中了大腿内侧,差一点要了命根子,幸好出血量不大。

被地雷炸伤的两个人太复杂,在现在的情况下是很难处理的,宋彪决定先处理枪伤,就抽出刺刀割开裤子仔细查看伤口。

三十步枪就是三八步枪的前身,6.5mm口径,现在还是用圆头弹,弹道平直,射击精度高,杀伤力小,浸透性高,很容易穿透对手的身体。

宋彪用电筒照清楚伤口后,用棉纱布压住伤口,和这个受了枪伤的青年问道:“叫什么啊?”

青年咬着牙忍痛,支吾道:“李大运!”

宋彪哼的冷笑一声,道:“你真是撞了个大运,弹头击穿了肌肉,没有造成大规模的创伤,不会死的。忍着点,我给你用酒精消毒,你们马帮要是有金创药就拿些出来,要是没有,我就用小日本的止血粉。”

李大运也不清楚什么叫消毒,就那么干看着,老金头从随身的搭袋里找出一个纸包,递给宋彪道:“山爷,这是我家的祖传金创药!”

马帮的帮头一般都有这种东西,效果也各不相同,真正稳妥的选择显然是同仁堂的老方子,只是价格高了点,还未必就能买到。

小日本的急救箱里有一小瓶医用酒精,还有碘酒,也有缝合线、弯针等小手术工具,宋彪用酒精洗手消毒之后,再用碘酒给李大运消毒伤口,然后为他做了一个缝合伤口的外科小手术,宋彪以前也没有做过,基本是拿李大运做小白兔,简单的缝合了两针,随后继续用碘酒消毒。

因为看伤口出血并不多,宋彪没有用老金头的祖传金创药,只用了小日本的止血粉,最后再用绷带将伤口缠绕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和李大运说道:“好了,天气这么冷,不太容易发炎,这几天坚持用碘酒消毒就行,半个月就差不多能复原。”

李大运挺高兴的谢道:“多谢宋山爷,您可是救了俺的一条贱命,就是刚才那几针穿的俺疼死了!”

宋彪道:“不是什么大伤口,但是被弹头穿透了,不缝合很难恢复。”

等他说完,老金头匆忙道:“宋山爷,您快点治一治咱们老郭头和二冬他们父子俩吧,我看他们疼的厉害,这怕是撑不了多久!”

因为伤员都安放在火堆旁边,宋彪早就看的很清楚了,而那另外两人真不在他能处理的范围内,可还是想帮个忙,就拎着急救箱走了过去。

看情况,这对父子一起牵着几匹马,慌乱的时候有马踩踏到了地雷,同时炸到了两个人,有一匹马连人带货直接摔倒,五六百斤的份量压在儿子郭二冬身上,别说是已经被炸伤了,就是正常人也撑不住这么大的重量。

到了郭二冬的身边,他稍稍按了按对方的腹部,已经硬的像铁板一般,说明内出血非常严重,就算是直接运送最好的医院也未必能救活。

他只能暂时不去处理,另外再仔细看看老郭头的伤势,老头子被炸伤了左侧半边身子,神志还不清醒,浑浑噩噩的不停晃动着头脑。

稍作检查,他发现老郭头全身发烫,已经开始发烧,这种现象是他很难解释的,因为这种天气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发炎。

虽然感觉自己根本救不了这两人,可他还是尽可能的替老郭头处理伤口,将十几个伤口里面的碎甲片都取出来,并且都做了缝合处理,也算是过一次外科医生的瘾,练一练紧急缝合技术。

宋彪做的很仔细,尽力将伤口都清洗消毒,马帮的很多人就围在旁边看稀奇,大家心里都清楚郭二冬的情况更紧急,可谁也不敢催促宋彪。

在这个过程里,郭二冬疼的近乎是满地打滚,几个同样很年轻的伙计就按照宋彪的吩咐暂时压着他的四肢,不让他乱动。

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赵庭柱和宋彪劝说道:“宋山爷,您帮二冬子看一看吧?”

宋彪冷淡的看了郭二冬一眼,也有点不想再看下去,继续转过头平静的为老头子清理伤口,道:“内出血太厉害,不处理还能多活一段时间,真要处理就要切开腹部和膈膜检查肠胃,指不定就缝合不上了,别说灭菌条件不够标准,外伤口的缝合和内脏缝合也是两个概念,我不是专业外科医生,能不能救这位老头子都是个问题!”

听到这话,马帮里的伙计们不免哭丧着脸,很是难过。

将老郭头的大伤口都处理一遍,宋彪继续去照顾那六个俄国兵,他注意过,这里面有一个高个子俄国兵是士官出身,大概是少尉军衔,穿着一身tulup式黑色缝白绒军大衣,持有杠杆式的温彻斯特连射步枪,给宋彪留下过很深的印象。

这个印象不是来自于对方的作战勇猛,而是对方军服的华丽和独特。

俄军少尉的伤口和李大运差不多,只是位于肩膀,同样被射穿,基本是三十式步枪射伤很常见的一种情况,就和国内采用的5.8mm口径子弹一样,浸透性过高反而导致杀伤力不足,不能在肌肉组织中产生更大规模的伤口。

我们采用5.8mm高浸透弹的意义在于针对美军、日军、韩军的防弹服,因为这是我们的主要对手,他们的步兵装备好,人人穿防弹衣,普通子弹对他们的效果不好,至于印军和越南军,用什么子弹还不都一样嘛。

就在宋彪给这个俄军少尉处理伤口的时候,郭二冬终究还是暴毙了,那么严重的内出血情况早已超出了宋彪在部队接受的训练范围。

整个晚上,宋彪都在充当一名军医的工作,给大家缝合和消毒伤口,马帮那边的大伤口不多,小伤口不少,也需要逐一处理。

忙碌了几个小时,宋彪早已饥肠辘辘,而马帮那边因为死了一个伙计,彼此心情低落,默默无声的都坐在火堆旁吃干粮。

宋彪找了一个清静的地方坐下来,取出一盒高热量巧克力当作自己的晚餐。

军供的高热量巧克力是专门提供给那些值夜班的技术人员等等,属于营养食品,里面有维生素C、花生、芝麻和核桃碎末,压碎压缩,高热高油。

老金头背着手走到宋彪身边坐下来,从腰上的布袋里取出一杆旱烟,塞满烟丝,吧兹吧兹的抽了两口,若有所思的和宋彪道:“彪爷,这一次真是要谢谢您啊,您是个高人,咱一个跑马帮的也没有资格交您这样的朋友,可咱还是想说两句不该说的话!”

宋彪继续吃着他的高档巧克力,道:“行,您说吧!”

老金头道:“彪爷,咱也跑了大半辈子的马帮,还真没有见过比您更狠的主儿。咱知道您防着咱们这批马帮的人,其实,您甭操这个心,这货也不是咱们的,咱们更犯不着得罪您这号的人物,只要您打着山头座爷的旗号拿货,咱们就当是倒霉,白走了这么一趟。咱们之所以要救俄国人就是想留个凭证,您愿意给这个情面,我老金头感激不尽。可话说回来,能让日本人盯上的这批货也就真不简单了。虽然在东北这个地方,只要有枪,再多人马的队伍也能拉起来,可眼下啊,我估摸您可能就是一个光杆山爷,有枪没人,也没有自己的山头,否则您不会跑到牛家堡子的地盘来抢活计。牛家堡子的刘爷在这一带可是真正的大山爷,人称刘铜炮,占着铜矿,手里有十几门土造的铜炮,三百来号人,百余杆洋枪,您这批货的风声要是给他知道了,指不定是要出事的,至少您是在他的地盘抢活路,不占理啊。”

宋彪嗯了一声,倒是不太当回事。

见他不说话,老金头续道:“彪爷,咱们马帮有马帮的行路和规矩,既然是您劫了货,不管您是从日本人那里抢的,还是从俄国人这里抢的,咱们马帮只负责给雇主送货,您选个正儿八经的山头地段,咱们给您送上去,您给个情面,让咱们带着马队离开,这事就当是结了。咱们以后遇到道上的朋友,那都给您传个话,让大家知道您的本事,路过您的地段都给您孝敬上买路的费用,具体多少是您的事,有些山爷守着必经之路,养的人马多,自然收的多一点,三马一枚银元,有的山爷养的人马少,守着那些个偏僻地,来往的商人和马帮原本就不多,五马一枚银元便是差不离的事儿。您这得跟我划个道儿,我这在您手里栽了,出去也要有个说法。”

宋彪继续嗯一声,还是不急于答话。

见他迟迟不答话,心里肯定没有想清楚,老金头就再劝说道:“彪爷,其实我老金头倒是有个主意,这批货的份量太大,您要是不嫌寒碜,其实可以带着这些货去投奔刘铜炮,指不定能谋个位子。刘铜炮是出了名钱多人少,就靠着那些铜炮看家护院,也算是个好去处。要是您嫌弃寒碜,我在奉天也认得几个买家,都是各路的山爷,谁都要货,价钱肯定不是问题。您对我们马帮仁至义尽,咱还是想说句不该说的话,也算是劝您一句,您还年轻,来日方长,这就见好便收吧!”

宋彪呵呵笑一声,他知道老金头看出他没懂多少规矩,就绕着弯子指点他这个刚出炉的小土匪一番,顺便也给他出个招,毕竟是这么大的一笔货不好处理啊。

这批货到底有多少东西,老金头怕是也没有底,俄国人不会告诉他,宋彪就更不知道了,别说这批货的数量,光是宋彪从日本兵和俄国兵手里缴获的战利品就能武装出一支大土匪的队伍。

老金头已经提醒过了这一点,附近最大的山头就是牛家堡的刘铜炮,十几门土炮,一百来杆枪,三百来号人。

宋彪想了片刻,忽然想起裤口袋里有包软中华,也不知道压碎了没有,这就掏了陶,扯出这包烟留一根抽着,其他都让老金头散给马帮的人。

思量片刻,宋彪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和散完烟刚坐回来的老金头问道:“您要是觉得我这个破光杆山爷有点能耐,您就带着人跟我干吧。咱们现在要枪有枪,要钱有钱,怕个什么劲儿?真要遇到个事儿,你们就放心的给我搭个下手,冲锋杀敌这档子的事情不会让你们上阵的。话说,我也不想当个什么破山爷,熬过这一阵子,我就想去捞个官缺,你们就算是真跟了我也不会一直当土匪的。”

老金头大吃一惊,这才发现宋山爷的洋烟不好抽啊,他匆忙道:“山爷,这行有行规,道有道规,各有各的规矩,您不能拉我的人马啊。咱们马帮都是有家有小的正当人,指望这买卖过日子养家糊口啊。”

宋彪不信服的冷笑着,他不信这马帮里的四十号人中就没有一个人不想拿杆洋枪当山爷的,只要能招揽四五个人,眼下就能熬一熬。

他索性抱着手里的零三步枪站起来,很彪悍的直接和马帮的这些人喊道:“我手里有的就是枪,只要你们愿意跟着我干,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不管是俄国人还是日本人,只要被我盯上就能干掉。哪天不想干了,咱们一分家,各拿着钱财走人更不会亏待你们!”

马帮的四十余号人一听这话都怔了,大家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老金头急的差点想抡个木棒将宋彪砸死,可就算是给他一个豹子胆,他也不敢干这种事,甚至连个屁都不敢放,就那么傻愣的看着大伙儿。

宋彪扫视一圈,见还是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当即走过去将那个包着银圆卢布的布袋子扔在地上,道:“跟着我干,有钱分钱,有金子分金子,咱们不干打家劫舍的勾当,照样能够发家致富!”

真金白银砸出去才叫动真格的。

此时的东北土匪就和一个世纪之后的城管一样,有好有坏,有大有小,名声很差,但肯定不愁生计,也不担心朝廷派兵清剿,更不会受人欺负。

人群里立刻走出一名身材很高,体格也很结实的黝黑青年,虎声虎气的大声道:“彪爷,只要给枪,咱二虎子就跟着你干!”

宋彪哈哈笑道:“好,彪爷给你一杆步枪,一只手枪,最好最新的任你挑。”

一边说着,宋彪就亲自送那堆步枪里踹了一脚,挑出一杆近乎是全新的莫辛纳甘M1891步枪先扔给黝黑青年,随即才找出一只连着精致皮枪套的纳甘左轮手枪,道:“这也是你的了!”

那个黝黑青年似乎对步枪并不陌生,拿过来一拉枪栓就特别激动的和其他马帮弟兄们嚷嚷道:“弟兄们,好枪啊!吗的,你们都怂什么,只要咱手里有了枪还怕撒,要是再遇到小日本挫子,咱们就跟他们拼了,给二冬子和老郭头报仇啊,咱郭爷子这些年待你们不差,你们都他妈的这点尿性都没有吗?”

一听这话,呼啦啦的一下子站起来十几个马帮汉子,大家终于像个男人似的纷纷将狗皮帽子都扯下来,和宋彪嚷嚷道:“彪爷,咱们弟兄都跟着您干了。”

“好!”

宋彪一口答应下来,来一个汉子就给他挑一杆好枪,一口气又撒出去十二把莫辛纳甘步枪,前后招揽了十三个弟兄。

老金头大为惊讶,无话可说的看着每个人。

就在这时,赵庭柱忽然也站起身,上前和宋彪抱拳问道:“彪爷,咱也想跟着您干!”

宋彪很有点兴致的笑道:“好,我就要你这样的人。”

见这些人有打小日本的觉悟,他又和其他弟兄们说道:“兄弟们,小日本从咱们身上刮了不少赔款,捞足了好处,霸占了我们的台湾省,现在又想打东北,我们就是要杀小日本报仇雪恨,如果你们有这个胆量,那就跟我一起干!”

领了枪的这些马帮弟兄仿佛都在这一刻直起了腰杆,正是兴奋的时候,纷纷答道:“大当家的,咱们跟着您干了,就杀小日本的报仇雪恨。”

赵庭柱也再次抱拳拜见宋彪道:“彪爷,咱自然是有这个胆量,从今天起,咱就是您彪爷的人了!”

这时候,躺在毛毡子上的李大运也道:“彪爷,兄弟我也要跟着您干,我他妈的被小日本挫子坑惨了,差点掉了传香火的家伙,这个仇一定要报,您也给俺一杆洋枪吧!”

听着这话,弟兄们一阵哈哈大笑。

宋彪也是一声长笑,从脚挑起地上的一杆莫辛纳甘步枪踢给李大运,道:“枪就给你了,等你养好伤了,我再带你去杀那些矮挫子们!”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连着赵庭柱和李大运已经有十五个人要跟着宋彪干事,都是年轻气盛的青年小伙子,跑马帮的弟兄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吃苦耐劳,都是山林里的快腿,只要能练出来就是好兵。

宋彪心里很高兴,他现在有了一大批枪支弹药,甚至还有马克沁重机枪,就是缺人。如果真能招揽到足够多的人,稍加锻炼,他真想带着一队人马上战场找日本人干一仗,乘着日俄战争时期捞一笔。

要说起日俄战争吧,虽然满清朝廷很明智的保持局外中立,可在战场上,跟着俄国人和日本人干的关外土匪真的非常多,特别是日本收买的最多。日本是以“捍卫中国领土完整”之名发起战争,自然是占了关东民意的上风,又有满清朝廷和各方大员暗中的支持,他们在东北招揽的土匪武装数量极多,分散在大半个东北,给俄国人的后勤补给搞了不少坏事。

虽然沙俄不是好东西,在此时比日本更加可恨一百倍,但宋彪就是剁掉自己的头颅也不会帮日本人,他宁可先杀小日本,以后再想办法杀沙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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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

既然回到了1904年,宋彪就必然要思考中国在近现代的命运,在中国发展和复兴之路上,俄日两国都是中国最大的敌人,俄国是更可恨的敌人,而日本则是更致命的敌人。

亚瑟.叔本华在《充足理由的四重根》中如此描述道:任何事物都有它之所以如此的理由,或者说没有一个无法被解释的事物。

中日问题同样如此。

用四重根律去分析中日问题,宋彪坚信中日之间的所有矛盾都起源于两国对亚洲领导权的争夺。

中日两国想要成为世界霸主,首先都必须确立自身对亚洲的唯一领导地位,中国在这一点上拥有着天然的绝对优势,因为中国本身就相当于半个亚洲。

日本想要领导亚洲,它必先领导中国,而这一点恰恰是它根本做不到的,中国也绝不可能接受,中国可以承认日本是一个发达国家,经济、政治、文化都有先进性,但你想要领导我……那是连门都没有的事。

这个问题直到21世纪也依然如此。

没有欧洲的支持,美国不可能是唯一的世界霸主,同样的,如果没有亚洲的支持,中国也不可能成为世界霸主,中美在21世纪的对抗实际上就是中美两国对亚洲领导权的争夺战,日本则是美国在这种竞争上的第一盟友和急先锋。

简而言之,日本才是中国复兴的第一敌对国。

宋彪对于中日问题的思考就是如此简单直接,他顽固的坚信自己的结论。

在日俄战争之中,如果一定要让他选边站,他宁可选择支持俄国,也要尽可能的拖延日本的发展和扩张。

中日俄三国问题对宋彪而言还显得非常遥远,他现在关注的是自己从马帮里招揽的十五个伙计。

打铁乘热,乘着晚上还有些时间,宋彪就将这些新弟兄和战友们都召集在火堆旁,非常细致的教他们使用现代步枪,从上膛、保险、退弹、上刺刀这些基础教起,然后是基础的射击技巧,以及实战过程中的一些简单的基本注意事项。

大家很用心的学着,每个人都挺兴奋,连那些没有加入宋字号山头的马帮伙计都跟了上来观望,一起听宋彪讲习步兵基础课程。

见马帮的人都聚集到了自己身边,宋彪决定玩一次实弹练习,正好这个二狼洞的前后纵深有三百多米,他就挑了一杆莫辛纳甘M1891步枪,让弟兄们在远处重新点了两个小火堆,中间摆了四个日军钢制饭盒。

宋彪接触过的最老式步枪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那个枪的有效射程很一般,超过三百米的精确度就远不如莫辛纳甘步枪。

他调整了一番后,半蹲在地面瞄准最左侧的一个钢制饭盒,一扣扳机,枪膛里突然迸发出一股极其强悍的力量,震的宋彪就像是被人在肩窝子里打了一拳,还好他的个头和体格够强悍。

嘣的一声,百米外的钢制饭盒不仅被当场洞穿,还被冲击力弹飞出去十几米远,足以证明这种老式纳甘弹的强悍,以后改了尖头的R型弹肯定会更具杀伤力。

新入伙的弟兄们一阵惊叹,纷纷跑过去拿饭盒,拿起来一看,这个钢制饭盒被弹头撕开一个铜钱大小的洞口同时还几乎是扭曲成两瓣。

等大家重新聚集回到自己的身边,宋彪才和他们说道:“俄国毛子的步枪后坐力比我的步枪厉害,射程也远,我都还有点不适应。你们初学射击最好是从小日本的三十式学起,基本的原则是一样的,三点一线,只要你能让缺口、准星和目标三点在一条线上,一枪就能打中目标。所有的步枪都是这个道理,枪膛加枪管子对准谁就能杀谁,不管是俄国毛子还是日本挫子,只要他是狗娘养的就能一枪击毙。”

大家听了这话都是一阵激动,很想要练一练。

宋彪就是要让大家先练一练手,只要开了第一枪,后面就收不住了。

他先给每个人五发子弹,从张亚虎这个二虎子开始练起,每人先打两发感觉一下,后面看别人射击总结经验,在大家射击之前,宋彪都会仔细的给他们调整射击姿势和动作,对准准星和目标。

没有真正开过枪就不知道枪的后坐力有多大,不同的枪,后坐力也都不一样,身体需要适应这种后坐力,在此过程中实现身体和瞄准射击的统一,这还是需要练一段时间的。

包括瞄准射击的过程中,视线的协调也需要锻炼,人的视线不可能同时在两个点上聚焦,聚焦在准星的过程中,目标就会模糊,聚焦在目标身上,准星就会模糊,这里面就非常需要经验去协调,有一个经验统筹的问题。

这一轮试发打下去,只有个别的几个人瞎蒙到了饭盒,其他人都差了好些距离,可大家都还是特别兴奋。

一连五发打完之后已经很晚,张亚虎等人激动的睡不着,纷纷要求再练。

宋彪是过来人,他似乎是回想到了自己刚入伍时的那些回忆,心里有种莫名的温馨感,在这群新战友的面前,他又是一次当上了新班长的角色。

他就带着那种特别的美好回忆,安抚道:“省着点过日子,反正小日本的弹药是咱们不用的,等天亮了,咱们就先换他们的鸟枪练手,他们有多少子弹,咱们就打多少,练熟了为止。”

大家一听这话都异常兴奋,高高兴兴的先听着宋彪的安排休息,可这一躺下来才发现右膀子和胸口疼的厉害,块头越大,疼的越很,这说明他们的技术太粗糙,没有掌握好技巧,身体也缺乏经验。

练多就好了,身体会自我学习如何在这个过程中调整肌肉去应对冲击力,同时又要保证射击效果,而这恰恰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此时的宋彪也基本发现这个马帮是两个队伍拼凑起来的,跟着他干的这一批弟兄和老金头的关系不太大,老金头那边的伙计都很热乎,想加入,又要看老金头的脸色,只有赵庭柱是个例外。

大家晚上就在二狼洞里休息,宋彪和老金头都派了人值班守夜。

日军小队在这里留下了很多驻营被褥和帐篷,倒是节省了很多事,宋彪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睡下。人心隔肚皮,虽然临时拉拢了一批手下,他也不敢睡的太沉,连帐篷都没有拉起来,耳朵一直听着。

半睡半醒的他,也朦朦胧胧的在心里反思着这个时代。

他不由首先思索“中国应该如何复兴”这样的问题,此时的中国在他看来恰如欧洲中世纪的末期,人们需要的是自由思想的重新呼唤和反思,欧洲有文艺复兴,中国需要什么呢?

春秋复兴吗?

回溯历史两千年,宋彪想到荀子。

“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这可否是中华立国之根基?

他对于这个时代总有他的异于常人的观点,他总觉得晚清民国缺的不是第一流的军人,而是第一流的谋略家;缺的不是文人墨客,而是思想家。

国民党之败,并非是支持资本主义,而是中国并无资本主义可言。

中国想要复兴,重审自身之文明,重建国学之体系,“春秋复兴,百家争鸣”和“隆礼尊贤”才是王道,纵观德日后起而强,两国都是先以思想之自由为开端,涌现出费希特、黑格尔、叔本华等一大批思想家,以及福泽谕吉、北一辉等军国主义思想理论家,以思想为指导,影响青年人,推动国家之进步,此为强国之霸道。

中国的思想家和理论家在哪里啊?

宋彪怀揣着这样的感叹,心里蓦然不知所向。

风雪之夜是这样的狂暴,山洞外面吓着惊人的大雪,风雪狂暴,呼啸之音像是要撕裂开整座山岭。

篝火之旁,赵庭柱和张亚虎那几个青年睡不着,聚集在一起继续琢磨步枪和射击技巧,按照宋彪的教程继续操练上膛、退膛、瞄准,特别是瞄准的这个过程很难练。早期步枪都是缺口式瞄准,这种瞄准方式有点反人类眼睛的聚焦特性,最初的掌握阶段比较困难,此后出现的觇孔式瞄准相对较为容易掌握,但在具体的使用上,缺口式只要练出经验就可以快速瞄准,而觇孔式瞄准不管练的有多熟,实际瞄准过程都相对较慢。

暴风雪一直在持续,这倒是让宋彪觉得安心,至少暂时不会有日俄的部队追过来。

只是这雪也确实是太大了,快到中午的时候还和夜里一样昏暗,乘着一个很短的间隙里,风雪稍微小一点,赵庭柱和张亚虎就带着马帮的弟兄一窝蜂的冲出去砍了大批树枝干柴回来。这么冷的天气里,在这种山洞里要是没有篝火烤着,别说是那些伤员熬不住,普通人也受不了。

马帮的人带着一个黑铁锅,用从日本兵那里缴获的大米烧了一锅饭。

宋彪起床之后感觉身体有点冷,就在空地上连续练完三套军体拳,这玩意最早是在越战时期形成,实战效果是有点,更多还是练一个感觉和信心。

武警部队的训练其实比集团军要更侧重身体,宋彪对于这一点的体会更深,因为武警部队专门针对“内部敌人”,战术和高科技要求不高,武警部队对军体拳的要求自然也就更严格一些。

东北的大雪天真是冷的惊人,估计有零下二十度的气温,还好赵庭柱他们准备了一些干柴,山洞里一直点着火堆,情况要好很多。

宋彪打完三套拳,全身也热乎乎的舒服很多。

这时恰好那一大铁锅的米饭烧好了,身材最是矮小精悍的新土匪李二狗立刻盛了一大饭盒的米饭端过来,和宋彪咧着一嘴黄牙笑道:“大当家的,小日本挫子的大米真他娘的香,俺给您盛了一大碗,咱们马帮那边有一皮袋子的辣白菜呢,您要不要来一点,等雪停了,俺出去给您打个狍子解馋。”

宋彪也闻着饭香,就将钢制饭盒拿过来吃了两口雪白的米饭,饭盒是从日军那里缴获的,反正马帮这边有马力,当时只要是个东西,马帮的人都拖了过来。

大米饭这东西对现在的东北人来说还是挺特别的,因为在日军占领东北之前,东北并没有大面积种水稻的习惯,后来是日本强制推行,东北才逐渐开始大面积的种稻子。

东北农业中最为特别的肯定是东北大豆,1904年,质优价廉的东北大豆第一次销售到国外,赢得了国际市场的普遍好评,从此使得东北有了强大的经济基础,在被日本占领的三十年年代,东北大豆曾经占据了国际大豆出口市场的70%份额。

日军的这种饭盒也比较特别,弯形的竖筒状,能放一个望远镜的那种类型,有盖子,明治三十八年之后增加了一层,变成了双层钢制饭盒,可以用来煮米饭、拌炒面、煮水,行军的时候也会用来存放干粮。

日本陆军在明治时期是先学法国,后学德国,在后勤供应等方面则几乎照搬法国,这在整个国际世界都是很普遍的情况,也可以称之为拿破仑综合症和普法战争效应。

日军在行军过程中会将各种主食分在小袋子中逐一发放,米、盐、糖都有单独的小包装,此外还有罐装的鱼肉、豆酱粉,一战之后,这些常规食品就被称之为A类行军食物供给,另外一种是B类,也就是被日军称之为“Assakukoryo”的军用压缩饼干,二战时期再发展出新的C类行军食物供给,即被称作“NetsuryoShoku”的高级行军营养口粮,由巧克力、花生、芝麻、面粉、盐、糖、梅干等混合制成,补充了更为充分维生素B、C群,以预防在南洋和中国南部地区作战较为常见的烂脚病。

所以,日军单兵外出作战基本可以携带满足20天所需的食物供给,这就是日军21天攻势的基础,国军和共军在这方面的差距很明显,国军五天断粮,共军意志强一些,但也顶多撑个七天。

宋彪很适合当土匪,或者说军人和土匪本来就是一家,他吃了两口米饭,感觉还不错,就将背囊里的那两盒军供饼干都拿出来让大家分掉吃光,即便不跟着他干土匪大业的那些马帮伙计都分了一份尝个新鲜。

外面依旧下着大雪,在二狼洞里的这群马帮人都很喜欢宋爷,人人混个热闹,大家很是开心,仿佛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山洞里过着的日子才是最痛快的。

中国人一贯是讲究感情的民族嘛,两盒军供粮散出去,愿意跟着宋彪干的新土匪一下子又增加了七个人,加上还在养伤的李大运和宋彪自己,这小股的土匪已经有二十四个人!

看着宋彪的部队发展速度很迅猛,老金头很是痛苦和无语。

关键是宋彪手里有枪,这一百来杆的步枪搁在地上,谁都想捞一杆子,以后就靠这玩意吃香喝辣。

拉扯出这支小队伍就算是有了家底,宋彪挺高兴的让大家站成一排从赵庭柱开始逐个报名。大家刚成了土匪,手里又有枪杆子,激情高涨,立刻按照宋彪的指挥排成两列,连李大运都非要拄着一根木棍站在队伍的最后面。

“张亚虎、黄大贵、孙四、孙七、张富田、李二狗、李大憨、赵庭柱……李大运!”

二十三个人的名字一路报完,宋彪愈发觉得有趣的笑着。

他就近找了个石墩子坐下来,调侃道:“我说兄弟们啊,你们这名字可都够糙的,眼下咱们是个小队伍,叫什么名字都还没所谓,可咱们是群爷们,咱们以后是要做大事的。想当年湘军出道之时也不过四百来号人,谁知道他们后来能出那么多的总督巡抚和提督啊?万一咱们也混到了那个水平,这一封总督巡抚,全部是李二狗总督,李大憨巡抚,那可不是个事啊!”

大家一听就愣了,李大运忽然道:“大当家的,俺娘说了,贱名好养啊!”

宋彪笑了笑,道:“你不都养的这么大了嘛,出来干大事是要光宗耀祖的,万一你当了个总督,在你家祖谱上一写名字,祖宗上下十代人就你一个高官,结果名叫李大运,这名字怎么听都不是滋味,写在祖谱上也不好看吧?”

李大运挠了挠头,道:“大当家,您肯定是个有学问的人啊,要不,您帮咱们改个名字?”

宋彪笑道:“我就是随口说说,咱们以后要是混的好咯,我找个状元替你们每人都改个合八字的好名字。”

大家一听又大笑了,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天似的,咱们中国人本来就是天生乐观的命。

宋彪转而和赵庭柱问道:“你读过书吧?”

赵庭柱点着头,道:“禀大当家的,我家以前是在哈尔滨经营皮料子生意的小商人,我小时候读过私塾,后来也在教会学校读过几年书,所以识字,也懂俄文。”

宋彪挺有点纳闷,就问道:“那怎么不帮你家继续做皮料子生意啊,我倒觉得这个行当还是很有前途和财路啊?”

赵庭柱沉默了片刻,感叹道:“东北这个地方不太平啊,我爹运货的时候被土匪给抢了,人被撕了票子,家道中落。我有个大伯是走马帮的,早年帮我爹走马帮运皮货,我就去投靠大伯,这两年又跟着老金头走马帮,自己带了几匹马赚个辛苦钱,也分个马力钱。”

马力钱就是马帮相互按马匹分红,谁的马多,谁就多分一股红利,所谓马帮,靠的就是马。

“原来如此!”宋彪体会颇深的感叹一声,又和赵庭柱提醒道:“你吃过亏,吃过苦,就应该明白咱们不能单纯的只想做土匪,咱们不能靠抢劫老百姓和小商人过日子,那咱们就是畜生,比日本人还不如,咱们要干大事业啊!”

赵庭柱不答话,眼下还不明白宋彪所说的大事业是什么样的事,只能猜想是和杀日本人有关。

宋彪这时重新站起身,掷地有声的而又颇具挑逗意味和所有人高声道:“兄弟们,我们今天就算是将队伍拉起来了,咱们现在是从山爷起家,可你们要明白,咱们不是山爷,不是土匪,咱们要做大事,要混出个人模狗样来。陈胜吴广说的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天下人,没有谁一生来就应该注定当王爷,当将军,当总督,都得要依靠实力拼出来的才公平,只要我们抱成一团拼下去,咱们也能当将军,当总督。”

只听他这么一说,不仅是李二狗这帮新土匪很激动,连正在旁边看热闹心态的其他马帮弟兄也特别激动。

宋彪倒是愈发冷静的扫视一圈,继续挑拨道:“跟了我就有枪有弹,就能一起做大事,人人都要有官当的。要想做大事,我们就不能满足于做土匪,做山爷,做马帮,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们要有规矩,我的规矩也很简单,第一,只听我一个人的命令;第二,不准烧杀掳掠;第三,不准糟蹋妇女。只要做到了这三点,我保证人人都能跟我一起升官发财。”

李二狗等人越听越是兴奋,纷纷道:“大当家的,咱们就听您的了,您让咱们干啥,咱们就干啥。”

宋彪则又补充道:“我最后再补充一点,咱们都是爷们,东北爷们,关东爷们,中国爷们,谁糟蹋东北,谁作践中国,咱们这些爷们就得杀谁。俄国毛子和小日本挫子都想占领咱们东北,咱们必须和他们拼了,明白吗?”

话音刚落,张亚虎便像是等待已久的忽然领着大家一起高呼道:“弟兄们,咱们以后就跟着彪爷和小日本挫子们拼啦,毛子也杀。”

众人大声喧哗起来,纷纷嚷道:“杀挫子,杀毛子,杀他妈的鬼子们!”

宋彪特别高兴的用力击掌道:“好,从今天起,咱们就是真正的队伍了。我是土匪,你们就是土匪,我是官爷,你们就是官爷,从今天起,咱们弟兄就一起同患难,共富贵!”

这一干新土匪们激动不已,气势高昂,干劲极大的张亚虎再次举枪大喝道:“兄弟们,咱们都一起跟着彪爷,同患难,共富贵。”

大家随之齐喝:“彪爷,同患难,共富贵!”

宋彪很是满意,也很高兴的多看了张亚虎两眼,他知道自己日后若是成就一番大业了,绝对不能忘记这个人,这个人帮了他不少忙,没有张亚虎的随从呼应,他还真的就未必能在这里拉起自己的队伍。

话说宋彪的能耐是马帮弟兄们有目共睹的,能跟着如此厉害的人一起干事,不管是干马帮,还是干土匪,那显然都是好事,众兄弟们心里也特高兴,特踏实,特觉得有希望,仿佛未来的人生就真的将会一跃登龙门了,大富大贵的人生只是唾手可得。

听着这一阵起誓,山洞里的其他马帮伙计再也忍不住的纷纷涌上来,同样要跟着宋彪一起干,甚至游说老金头,让大家都过去干事。

马帮并不是一个严密的组织,大多数情况都是临时组团,通常都是客户和雇主先找到老金头这种有名气的老马帮,谈好价钱,金老头首先算上自己这边的徒弟、伙计,人手不足就另外再喊一批。老金头、老郭头这些老江湖都有一套名单,根据不同的情况找不同的人搭个队伍一起运货。

老金头这边的人几乎全部都要跟着宋彪干事,折腾的太厉害,原本沉默无声的坐在一边旁观的老金头已经无法置身事外。

等了半响,老金头才将烟杆锅子里的烟灰敲掉,起身和宋彪道:“彪爷啊,您这号的人物真是难得一见,既然弟兄们都有这个意思,您也是个真汉子,不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要是您不嫌弃我是个糟老头子,咱们这些老伙计就也和您搭一把手吧,干完几票,您要是嫌弃咱们老咯,分一笔子银圆,咱们就回家做个小地主,养家糊口去吧!”

宋彪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刻,道:“古话说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金老爷子在道上混的久,人面广,这是咱们的一笔宝贵财富。别说您以后要回家做个小地主,我现在就可以分银子,大家都捞现的。”

东北这个地方的土匪多如牛毛,名声是不好,但也很常见,有些土匪混的好,讲规矩,讲道理,在地方就是真正的绿林好汉,有名望,有民心,连巡抚衙门都不愿意招惹他们。

老金头的那番话说倒是很漂亮,宋彪的这几条规矩也像是一回事儿,给了老金头一个很好的台阶,可老金头究竟怎么想的,或许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毕竟跑了三十年的马帮,他很清楚此次运的这批货里到底有多少值钱货色。

至少有一点是老金头和其他马帮伙计心里都明白的,先不提彪爷的那番通天本事,只说彪爷手里的这一百来杆洋枪就都是真材实料的好货色。

有了这些洋枪,那在东北就可以横着走。

既然老金头都要来干一票,宋彪再也不用客气了,立刻一挥手道:“弟兄们,点一点我这位彪爷的家当如何,现银的份子够多,咱们就捞现银,见者有份,算是我彪爷给你们的安家费!”

他的话音一落,山洞里这几十号人竟能发出排山倒海一般的欢呼声,声嚣鼎沸啊。

张亚虎和李大憨二话不说就冲在前面,指挥大家将各个箱子打开,一起清点彪爷的家底儿,原先是马帮,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马贼,这样的事就算是在东北也很少见,关键还是这档子货太离谱,基本都是军需物资。

第七章 彪爷的家底

弟兄们将彪爷的家底都开了箱清点,这一清点,别说是老金头等人吓呆了,连宋彪都没有想到是如此之强悍。

俄国毛子这一次真是亏了,他们雇佣浑江马帮向沈阳运输的物资总计有马克沁机枪四挺,使用帆布链的枪弹六箱,每箱四千发,温彻斯特M1897霰弹枪四百支,16号口径弹药四万发,德国木柄手榴弹三百枚。

老金头所说的银圆确实是有的,非常杂乱的装了四个小麻袋,数量恰如老金头此前的预估约有四万多枚,有墨西哥银圆,也有俄国银圆,甚至还有日本明治二十年之前发行的大新一圆银币。还有一个麻袋里装着纸币卢布和金币卢布,约有二十万卢布,票额杂乱无章,明显也是应急性质临时筹集的。

这批物资中不乏绷带、止血粉之类的军需医药用品,以及注射吗啡,全部是从美国进口。

宋彪挺惊讶的,这批货里有马克沁机枪是他早就知道的,沙俄此次向沈阳运送的物资中也基本就是以它们为主,其余都不过是一些临时性的补充,相对于在沈阳周边驻扎的三十万俄国部队,二十万卢布和四万多银圆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每个月的薪俸都至少数百万卢布开支。

这些钱应该是临时补充给某些单位的应急款项,比如收买周边的土匪之类的,来自美国的医药用品则说明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远东铁路的运输能力确实很成问题,以至于沙俄必须依靠海参崴地区的外国商船来提供一部分补给。

真正的让宋彪惊讶的地方是沙俄居然购买温彻斯特M1897霰弹枪,他还真是没有想到,因为俄国军官士兵可以自行购买额外的非制式武器,确实有可能一部分的士官想买温彻斯特,这种霰弹枪在战壕中的作用是非常明显的,特别是针对敌军的刺刀冲锋,效果很强,而且极其廉价。

除了四挺马克沁机枪对沙俄来说是有点损失外,其余在沙俄帝国的庞大军需面前简直是九牛一毛,实在不值得一提,要知道在整个日俄战争期间,两国的军费开支都是以亿元美金来计算的,日本打了个惨胜之战,结果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去还债,俄国则是主要通过国内征税来解决问题,也自此导致了国家的急剧不稳定性。

清点了自己的家底,宋彪说一不二,先让赵庭柱和老金头拿出四千个银圆分发下去,每个人先拿着这笔款子做安家费,平均每人一百银圆,这样一笔横财比大家的一年收入还多,自然是让每个兄弟都异常兴奋。

在大家兴致高昂的分钱时,宋彪却不得不去思索更多的问题。

俄国人最后并没有能够大规模的装备霰弹枪,至少在一些关键地区没有配备上,否则就不会有日军那些所谓的世界最大规模之刺刀攻势,温彻斯特M1897泵动式霰弹枪的近距离火力要比一战时期的冲锋枪还猛烈,只要在三公里长的阵地上布置两千支,日军的刺刀攻势就等于是自杀攻势。

可惜,沙俄的同志们没有将这个想法贯彻到底。

宋彪让大家自己推选出赵庭柱、杨铁生、张亚虎三名队长,再由他亲自带队,给每个人配备了新的日本三十步枪,重新教授每个人使用步枪的基础技术和规范,在对比两种枪械的不同之处后,安排大家使用三十式步枪进行射击训练,以节省莫辛纳甘步枪的弹药。

宋彪此前肯定没有操作过三十步枪,很有点好奇,他自己也身先士卒的先拿一支三十步枪,调整了表尺之后实施跪射,在五十米的距离射击一个木墩和一个钢制饭盒。

被称为金钩步枪的三十步枪是三八步枪的前身,作为一款旋转后拉式的前端闭锁步枪,它的设计定型是最晚的,枪机设计的也最为简洁,操作最方便,改型为三八大盖步枪后,除了增加一个防尘盖,枪机设计还在原有的基础上进一步优化,也就是放弃了钩式设计。

单纯从枪机设计的角度来说,三十步枪和其后的三八步枪都是非常优秀的,因为减小的子弹口径,其后坐力相比莫辛纳甘步枪更小。

这一点只要开一枪就能明显的感觉到。

不过,三十步枪和三八步枪都采用了直拉枪栓设计,这算是一个败笔,整体操作稍显笨拙,后拉幅度较大则是前端闭锁步枪的统一问题。

这两个问题在此时的莫辛纳甘步枪上也是一样的。

宋彪连开两枪都非常精准的命中目标,和莫辛纳甘步枪的差别在于弹头浸透性较大,直接洞穿了饭盒,在饭盒上造成的破坏应力明显较小。

过了手瘾,宋彪就站起来将外置让给其他人,还是按照昨天的方式,每个人都在他眼前进行瞄准射击,他也逐一调整每个人的射击动作,教他们如何使用表尺和更为精确的瞄准。

大家都射完了五轮后,今天上午的训练就算是暂时结束了,各自按队出去做点事,先得想办法将洞口堵起来大半,昨天晚上的冷风吹的每个人都打哆嗦。

张亚虎和杨铁生都带队出去铲雪,收集树木和石头,用于堆砌雪门,其他人则跟着老金头继续将清点过的货物重新装箱。

乘着这个机会,赵庭柱和李二狗几个人就拿着三十步枪向宋彪讨教,弟兄们聊了片刻,赵庭柱就和宋彪问道:“彪爷,您说到底是水连珠好,还是小日本的金钩子好?”

这个问题还是比较有意思的。

宋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赵庭柱道:“你自己觉得呢?”

赵庭柱以前是接触过步枪的,只是没有经常练习过,当即道:“我觉得小日本的金钩子比较好,它这一枪打出来的声音更小,后坐力也更小,挺好的。”

宋彪察觉赵庭柱有提建议的想法,道:“小口径,高精度,这本身就是挺好的设计逻辑吧,问题是金钩步枪的威力恐怕有点低,穿透力太高,破坏力不足,这一点还是很致命的。如果只是讨论枪机设计的水平,金钩步枪毕竟是最晚出现的,充分总结和改良了前者的缺陷,相对来说要更高明一点。”

赵庭柱道:“大当家的,咱们手里的金钩步枪不少,子弹也充足,干脆就让弟兄们用这种步枪吧?”

宋彪并没有回答这个提议,只是拍着赵庭柱这个新兵蛋子的肩膀道:“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赵庭柱也急忙笑道:“大当家的懂得多,您一定有您的道理,咱就是瞎说的,您别放在心上!”

宋彪淡漠的回应道:“如果你比较喜欢用金钩步枪,那也可以先用着。”

赵庭柱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彪续道:“我是说真的,小日本的步枪有它独到的优点,实践出真知,你多用一段时间就明白两种步枪真正的优缺点。”

赵庭柱匆忙答应道:“那咱就听大当家的吩咐,用一段时间看看效果。”

宋彪嗯了一声,神情中有一种莫名的冷淡,他微微锁眉的凝视着二狼洞外的风雪,心中若有所思,仿佛是独立于这支小股部队高高在上,更像是这支小部队的某种神秘信仰和宗教般的特殊支柱,新的战友们因为他的存在而显得特别有热忱和信心。

人手有限,大家都积极忙碌的试图将二狼洞改造成一个小寨子,伤员肯定要有人专门照顾,宋彪听说杨三桂此前在通化县里的药材铺子做过几年学徒,就将他挑出来做军医,单独教一些简单的基本急救知识让他专心照顾伤员和老郭头。

外面的大雪和寒风越来越猛烈,有一匹被炸伤的挽马终究没有熬过去,虽然马帮的这些兄弟们很是难过,可还是将马宰杀了,剁肉烧汤,给老郭头补一补,看看能否帮老郭头熬过这道坎。

老郭头二儿子郭二冬的尸体早就冻硬了,要将尸体运回老家安葬也不太可能,问了老郭头的意见之后,大家就在洞外找了个地方将郭二冬给安葬了。

宋彪和李大憨在火堆旁烧马肉汤,基本都是李大憨一个人在忙活,此人不知道是否杀猪出身,这门屠宰牲口的技术活倒是极其拿手。

宋彪闲坐在火堆旁边退掉一支三十步枪和一支莫辛纳甘步枪的弹药,拆解开所有的零件研究枪机结构,其实他对这两个步枪还是非常好奇的,此前也都没有接触过。

莫辛纳甘步枪、毛瑟步枪、三八大盖步枪之中的哪一款更适合中国部队使用是一个很纠结的话题,如果要考虑生产和补给等因素,这里面的纠葛就更是多如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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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学霸之子

在这个山洞里,没有一个人能真正了解宋彪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别说是他们,就连宋彪的高中同学和营部里那些战友也不清楚,大家只知道宋彪是一个很别扭的牛人。

用宋彪自己的话说,他们家盛产学霸。

宋彪的爷爷是三十年代留学德国的社会心理学专家,号称是唯一见过弗洛伊德本人的老牌学霸,他姥爷是留学苏联的冶金工程学专家,也是一个老牌学霸,想当年两位老学霸一起打下牛棚,从此成为知己,后来就安排儿女相亲之类的,最终制造出宋彪这个别扭孩子。

宋彪父亲在八十年代曾留学西德深造机械力学,回国之后就成了国内第一代结构力学有限元法领域的超级学霸,基本在他们学院和该领域有关的所有论文,没有他父亲签字都别想发表出去。

他母亲是亚洲近现代史领域的专家,一直是在外交部工作。

在这种家庭里长大的宋彪自然很扭曲,小时候就稀奇古怪的让大人摸不着头脑,他初二的时候第一次找父亲问题目,结果是“UFO大气层飞行动力理论和飞行包线猜想”,高中毕业之时保送父亲的院校读机械设计专业,他自己感觉太扭曲,莫名其妙的就去当兵了。

家里当时比他更别扭,可一贯不懂这孩子的心啊,索性就随他去吧,大不了服完兵役再回来读大学,结果更别扭,他居然又申请当志愿兵。

部队那时是真想要他,支队政委特意准备打电话和他家里沟通一下,让他的家人理解国防,结果一看这学霸家庭的名单,最后愣是没敢打过去。

宋彪的别扭之处特别多,他对日本三十步枪和莫辛纳甘步枪挺感兴趣,于是就将两个枪都拆成零件相互比较,一个人坐在火堆旁边琢磨着,找了一个标尺在那里量来量去,想要推算三十步枪的后坐力到底低在哪里。

莫辛纳甘步枪的后坐力算是比较低的,比李恩菲尔德还要低,口径差不多,唯一的解释是前端闭锁枪机,回程较长,较为复杂繁多的枪机零件产生的摩擦阻力系数和应力变化也缓冲了后坐力。

三十步枪呢?

显然是口径更小,他觉得三十步枪的枪机应力变化应该是很小的,基本就是全靠小口径在解决后坐力问题,因为应力变化小,枪械在整体应力转变的系数值也低,特别是射击过程中的枪膛和枪管变化极低,由此保证了更高的射击精准度和平直的弹道。

仅仅是从材料的抗应力变化系数上说,他个人感觉日本三十步枪的枪管材质可能还不如莫辛纳甘,三八大盖有没有改变还不好说,至少现阶段是不如的。

如果单纯是从提高射击精度的角度来思考问题,日本没有必要将步枪子弹口径缩小到6.5mm,唯一的解释就是在整个设计中,因为材料和加工精度的不足问题,降低口径减少后坐力和应力变化是达到设计要求的唯一办法。

换而言之,日本必须采取这样的口径设计,应该说是很聪明的设计,一个小小的口径变化就解决了日本工业生产中所需要面对的所有问题。

由此进一步推论,如果要将三十、三八步枪的口径增加到7.62mm,那就必须先解决工业生产中的各种问题,因为三十、三八步枪的枪机设计更为优秀,零件更少,结构更简单,相应的,随着反坐力产生的应力就越大,材料要求就越高,加工精度就必须随之提高。

就1904年的日本工业水平而言,真要将三十步枪的口径增加到7.62mm,那恐怕就悲催了,能否大规模生产都是一个问题,面临的难度恐怕比李恩菲尔德步枪更糟糕,如果采取降低性能参数的方式大规模生产出来,最终性能又未必比莫辛纳甘步枪更优秀,那才叫真正的别扭。

原来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有别扭的破事儿,一点都经不起推敲,非要将对手想的那么高明做什么?

反过来想,难道日军就不想解决步枪威力小的问题吗?他们要是不想解决,小日本兵闲着的时候为什么都要将子弹拿出来挫一挫、蹭一蹭?

宋彪将两支步枪重新组装上,坐在火堆旁继续琢磨着这些别扭事儿,拉着枪栓折腾着,对比着,心里不停的犯嘀咕。

现代手动步枪在一战时期就已发展到了巅峰水平,此后的改进余度很低,在这一代经典步枪中,莫辛纳甘步枪的优点是易于大规模生产,成本低,射速低,操作呆板,性能可靠,射击精准,李恩菲尔德步枪是射速最高,操作性能便捷,而造价和生产难度也是最高的,毛瑟步枪则是在各个方面都比较平衡的一款。

日本三十、三八步枪就比较另类了,通过非常特别的设计降低了零件数量和加工难度,使之适合日本目前的工业水平,弹道平直,后坐力最低,射击精度更高。

宋彪已经拆解过三十步枪的枪机,心里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毛瑟步枪的枪机是没有拆解过的,可他能够大致记得毛瑟枪机的结构图,就他个人的感觉,日本三十、三八式步枪的加工难度相比同期的毛瑟步枪要低一些,居然还少了两个零件,这些都是源于设计上的优势,而莫辛纳甘步枪的加工难度则是所有经典步枪中最低的一款。

加工难度和制造精度是两个概念。

莫辛纳甘步枪的加工精度并不比毛瑟步枪、李恩菲尔德步枪低,差别在于前者的枪机设计繁琐,零件更多,单个零件设计的更为简单,绝大多数的操作工和车床都可以生产,而李恩菲尔德步枪和毛瑟步枪的枪机零件较为复杂,需要更有经验的机床操作工,或者是更为昂贵的专用机床。

由此可见,日本和俄国现在的工业水平也就是这样而已,特别是日本,不要以为日本后来造出了航空母舰、大和级战列舰就意味着它的整体工业水平非常高,你想啊,日本从明治维新之后就常年将30%的政府财政开支用于军费,它能有多少资本投入到工业技术的开发?

由于日本在长达六十年的近代史中一直维持着非常高的军费开支,日本在二战前的军工业也异常发达,有一大批设计师和精良的操作工,还有规模庞大的生产设备,但在机床产业完全是世界三流水平,绝大多数的机床都是从美德法英等国进口,二战时的日本可以造一流的航母和战列舰,却只能制造三流机床也是事实,首先是在机床产业的理论和工业研究领域差之千里,其次是在电机、专用机床和组合机床三个领域被美国、苏联甩出万里之遥。

机床这种东西,哪怕是传统机床看起来都很简单,里面所存在的大量力学计算分析却基本都是学霸的范畴,此时的日本如果妄想用自己的机床去生产步枪,恐怕连毫米级的精度都无法保持,造出来的步枪口径在6mm和7mm之间乱飘是很正常的破事。

这里面的道理很简单,咱们从美国引进生产线也能生产英特尔芯片,可那套生产线是咱们能造的吗?拜托,咱们连造奔腾级芯片和单片机的生产线都是进口货,这些生产线就是组合机床和数控机床在20世纪后半叶的衍生产物,咱们基本无力折腾,里面很多理论连宋彪他爸那个老学霸也折腾不了,真要让宋学霸去研究,十年内别指望出个“重大成果”,除非是国朝集合所有相关学霸一起攻关。

用宋学霸的话说,只谈产业领域,咱们的机床产业整体水平相距美国差二十年,但在理论领域,咱们至少差五十年,前者还能追赶,后者基本追不上,三十年内无任何希望,因为国内就他妈的没人搞理论预研,都是照抄美国人和德国人十几年前的理论模型。

机床工业的发展方向一直是要逐渐减少对人的依赖,使得普通工人也能生产出更好的产品,这才是工业化革命的特征和方向,包括数控机床的发展也是如此,并不是说传统机床的加工精度就不如数控机床,只是生产效率和难度上截然不同,甚至是天差地别。

二战时期的日本能用传统机床、专用机床和熟练技工制造出大和级战列舰,可那个速度简直是龟速,而美国则是下饺子一样的超快速制造,这里面的关键就在于美国对组合机床和专用机床的大规模应用,以及美国在机床理论领域的超凡成就。

美国可以自造机床,而日本无法从美国进口,从德国和英国、法国进口的道路同样被掐死,一个后起工业之秀的悲剧就在这里。

通过机床产业的调整和扩产,美国不仅可以大规模爆驱逐舰、航母、战列舰,还可以一个级别接着一个级别的提升,只要在理论和设计上有所提升,产品线就可以立刻更换,为了专门的新产品和新零件提供大规模的专用机床、组合机床,大规模的爆炸式生产,而日本就只能在二战前的基础上修改,原有的设计和生产框架基本没有变,也不敢变,一变就无法大规模的加工,一变就成了龟速生产。

毫无疑问,机床产业的落后是日本落败的主要原因之一。

二战结束后的日本机床产业和电机产业的大规模快速发展,一方面是利用冷战和美国的大力扶持、技术转让,另一方面也是日本审视二战落败原因后的奋起直追。

作为一个学霸之子,作为一个初中时代就琢磨UFO动力系统猜想的家伙,宋彪很清楚二战时期的日本工业水平也不高,只是看起来很吓人,当然在这一时期的中国工业水平更挫的厉害。

日本在日俄战争时期的工业水平就摆在宋彪的眼前呢,通过他手里这支步枪就能看出来。

日俄战争中的主力31式野炮的所有炮身不都是从克虏伯公司进口的吗?连炮架也是从法国施耐德公司进口,东京炮兵工厂只负责组装。

日本工业一点不可怕。

就像朝鲜、缅甸之流一看中国可以造计算机芯片,可以造世界第一流的巨型计算机,就觉得中国好厉害,中国还可以造航母,造神舟,造北斗……。

站在学霸之子的角度看问题,两个字就能代表宋彪的所有心情——尼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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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武装七步论

一支武装力量要想循序渐进的发展起来,第一步是要有士兵,第二步是有装备,第三步是有训练,第四步是有远大的目标,第五步是有现代民族主义和现代国家精神的觉醒,第六步是有现代军人的军事素养和集体、民族、国家荣誉感,第七步是有整体性的军事作战理论。

在这一系列的发展步骤中,第七步才是决定一支部队是否属于一流的最为关键的一点,确切的说,第一流的部队一定要有第一流的军事理论,正如《制胜的科学》之于苏联红军和PLA,正如《战争论》之于德军,正如《海权权》和J..富勒的《战争指导》之于美军。

单独以PLA而言,在解放战争期间,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苏沃洛夫的“观察、快速、猛攻”和集中优势兵力迅猛歼灭敌军的军事理论就不断被贯彻到每一个细节,此后在朝鲜战争、对印自卫反击战、对越自卫反击战中,PLA还是继续在贯彻这一理论。

宋彪最欣赏的军事理论莫过于《制胜的科学》和安托万.亨利.约米尼的《战争艺术概论》,至于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宋彪是既赞同,也不是完全赞同,这大约是因为克劳塞维茨在立论基调的第一句就反驳了孙子关于“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思想。

宋彪觉得自己的运气很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就组建了自己的武装力量,还有充足的武器装备扩张,他想,他现在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训练和目标,必须要给这支武装力量找到一个合适的舞台和价值,让他们证明自己,只有这样才能逐步发展下去,否则还是会沦为土匪和二流军阀武装。

单独考虑这支武装的近期作战目标和发展方向,宋彪眼下有两个选择,一是想办法跟沙俄军队联系上,要一笔援助打汉奸和小日本,若是运气好,关键时刻发挥一把,说不定能杀死几千个小日本;二是立足眼前的基础,继续招揽人,慢慢发展,不急于和小日本硬碰硬。

第二个方法更妥当,因为他这边的人手都还没有经过正规化的训练,作战素质连土匪都不如,肯定不是日军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能被日军打的找不到北。

宋彪手里有四挺马克沁重机枪,如果有俄国人帮忙,弹药肯定不是问题,他手里毕竟有点钱,再买几挺也不是问题。何况他还有四百支温彻斯特M1897霰弹枪。

一战之时,德国当时已经有了第一代的冲锋枪,可第一代的冲锋枪在M1897面前完全是毫无优势可言的。因为美军士兵大量使用M1897,德国甚至要求用国际法和国际条约限制这种武器在战场上的使用。

这种枪实际上是可以多买一点,价格也不贵,至少相比五六千银圆一架的马克沁要便宜非常多。

如果只谈家底,宋彪知道自己实际上是有能力跟着俄国人干一票的,但他绝对无心改变日俄战争的结局,顶多是希望双方打的更加惨烈,日本虽然获胜,却胜的更加悲剧。

话又说回来,他自己当了三年的兵,凭良心说新兵入伍不练满一年,送上战场基本等于做炮灰,如果战争打得像对越反击战那么惨烈,能有一半新兵活过第一个月就算是很不错了。

即便是这一年训练期还得看你怎么练,像民国军阀、国军和共军中前期那种训练水平,练三年也是一群废物,基本就只能挖个战壕趴在里面射击,一吹冲锋号就呼啦啦的直冲上去堵机枪眼。

雪一直昏天黑地的下着,北风又冷又疾,在洞外撒泡尿都能撒出个冰柱子,谁也不能出洞,柴火只能省着用。

这几天的时间里,宋彪就一直在二狼洞里教大家熟悉现代步枪的特点,用日本三十步枪操练射击,这一时期的步枪大致都有相同的瞄准方式,步枪表尺的调整方式也基本一致,精通了一支枪就能随意操作其他步枪。

当兵是一个技术活,练兵更是如此。

现代步兵的训练大体分为四个方面,即基础训练、体能训练、作战训练、战术训练,基础训练主要是调教士兵的组织性、服从惯性和基础作战能力,作为一名军人,体能训练才是基础,而作战训练是职业化的开端,战术训练则能有效提升士兵和部队的作战能力。

如果采取正规化的共军新兵训练规程,考虑这些马帮弟兄的基础教育水平,宋彪至少要用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将他们磨练成型。

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吧,大家眼下都是马匪,宋彪单独设计了一个射击速成教程,除了小部分的基础队列和战术规范训练外,教一教射击规范动作,讲解基础工事的原则,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让大家在操练枪械,不仅是练三十式步枪,其他的纳甘左轮手枪、温彻斯特霰弹枪、马克沁机枪和手榴弹都练,不求精,只要求大家知道如何使用,力图在最短的时间里让大家变成合格的土匪马贼。

宋彪也在洞里练习骑马,在东北想要做个山爷,不会骑马真是个罪孽,就像交警不会开车一样惨淡。马帮的这些马都是吃苦耐劳的类型,倒也不难骑,最适合他这种新手。

闲暇之时,通过自己的观察和闲聊,宋彪逐渐对马帮的这些弟兄们有了更为深入的了解。

关东马帮一般只有十来个人,队伍太大既不好管,也接不到那么多的大生意,宋彪所遇到的这个马帮就是临时拼凑而成的,生意是赵庭柱从俄国人那边接到的,可赵庭柱只有几匹马,接不了如此大的生意,就去找老金头和老郭头商量,大家组了一个大马帮一起运货。

所以,老郭头的重伤和郭二冬之死才是宋彪如此快速拉起一支队伍的关键,因为老金头当时管不住张亚虎、杨铁生那帮人,等到大势已成,大家都想要入伙分现银,老金头就真的没有办法了,总不能和宋彪这帮子新土匪翻脸。

宋彪猜想老金头估计是怕他一口气将那些马都拉走,毕竟他刚出道,未必会讲究道上的规矩,而这些马可都是老金头养老送终的本钱和全部家当。

人都是非常现实的。

队伍是拉起来了,可这毕竟不是一支革命队伍,没有革命的号召力,除了图谋生计,赚个现银捞实惠,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一些想法,只有将每个人都分析到位才能掌控住大家,这是宋彪的一个感觉。

这帮人中的老金头、老郭头、赵庭柱、杨铁生和张亚虎五个人是非常关键的,前两个是老帮头,后面三个是平时负责干实事的人,人缘好,年轻力盛,有号召力。

郭二冬一死,老郭头又生死难料,老郭头这边的人马基本跟着张亚虎和李二狗,老金头的伙计都跟着杨铁生和赵庭柱,宋彪让大家自己推选队长的时候,三人各有十来号兄弟支持。

人在关键时刻还是需要一些特殊的营养和补充,宰杀了两匹死马烧汤,原本奄奄一息的老郭头和那几名俄国伤患都渐渐好转起来,这几天里的气色也越来越好。

营养很重要。

这天上午,大家继续将封在雪堆里的冻马肉取出来烧汤,烧了好大一锅,宋彪披了一件灰呢子军大衣,穿着一双俄国人称之为“uly”的粗羊皮雪靴,坐在火堆旁边想心思。

还是李大憨负责烧汤,杨三桂负责照顾病员伤号,其他人各自跟着自己的队长把玩各种枪械。

坐在火堆旁边,宋彪用柴枝拨弄着火苗,心里默默寻思着地下库区的事情,这些天都在下大雪,他一直没有机会去处理这个问题,他希望是早点过去,也不带人,就算是要花个四五天的时间也得将库区的过道填平。

那个地方本来就极其偏僻,深藏在老山岭里,当年选择在这里建库区和发射井就是看中这一点,如果再埋上土覆盖起来就更为安全,应该不至于被人发现。

即便如此,宋彪觉得自己都必须时刻注意警惕,因为他是基地在这个时代的最后一名哨兵。

他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种使命交给他,他必须保护好这个库区,确保它们不落入日本人和俄国人的手中,如果是给日本人发现了,那将是整个世界的灾难。

仔细想一想,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库区里面的东西实在是太多,核弹头、洲际弹道导弹、计算机、光纤技术、分导技术、制导技术、集成电路、继电保护、低压电气柜……如果有一个强大的技术团队负责对这些东西进行反向研究,所产生的效应将是异常可怕的。

别的不说,光是那几道库区大门就是真正的硬工业,搞懂了大门的均质装甲技术,坦克的防护问题就解决了。

“守护浑江”是历史交给宋彪的使命,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个使命是多么重要。

宋彪冷峻的思考着这一切。

老金头又有点不知趣的走了过来,坐在宋彪旁边抽起了旱烟,和宋彪提醒道:“大当家的,我看这雪恐怕是要停了,下午就差不多了,估计能消停一段时日。您看是不是派一队人出去找那帮跑掉的俄国人啊,那帮人对附近一无所知,在野外遇到这么大的雪,肯定都冻成了冰人。好歹也是十几杆枪呢,说不定还能整出一小笔现银来,如果我记得没有错,那里面有个官还挺大!”

宋彪一抬眼帘,也想了起来,那帮俄国人中确实有一个穿tulup式黑色军大衣的人,这种黑大衣是用熊革和黑羊呢绒制成的,只有在远东一带有皮匠会做,价值不菲,不是每个俄国军官都能买得起。

据赵庭柱说,这种军大衣只有在海参崴才能定做,一件需要数百卢布,基本只有海参崴地区的沙俄远东驻军军官会买。

宋彪点点头,道:“我带着赵庭柱去一趟吧,万一遇到战斗,大家还没有那个水平应付。”

老金头抽着旱烟吞云吐雾,答道:“大当家的,您要小心啊!这笔买卖可是大生意,估计日本人还盯着呢,他们死了那么些人,说不定还会派人来找的。”

宋彪思量片刻,道:“找是会找的,但也不会大规模的搜索,毕竟现在是和俄国开战呢,顶多就是一些小队伍外出。我倒觉得日本人会让土匪帮忙,这一带除了刘铜炮,其他还有哪些土匪?”

老金头道:“那倒是太多了,在浑江和通化一带有名有号就有四五家,没有名号的简直数不过来。只要你有枪,五六杆枪就能在关东做个山爷寨主,即便是像刘铜炮那种实力的大山爷,浑江这个地头上还有,红土崖的郭四爷,那也是七十多杆洋枪的队伍,不好惹啊!”

宋彪哦一声,并没有将这种队伍太放在心上,道:“行,我明白了。”

他也起身走到洞外大致看了看天气,光线比前两天要好一些,雪也小了一些,关键是风小了,说明这股大寒流即将过去,下午真的就能出去活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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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驳壳枪C96

乘着中午要吃饭的时间,宋彪就将大家都召集起来坐在火堆旁边商量下面的对策。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等大家坐下来便道:“诸位弟兄,我估摸咱们这段日子是一定要在二狼洞多住些日子,首先还是要先将弟兄们练起来,否则,咱们就算有人有枪也未必是别人的对手。前些天在浑江口跑了一队俄国人,我打算带一队人过去搜索,顺便在周边踩一踩情况。柱子,你带着一队跟我一起出去。另外呢,咱们既然要长住一些天,那就得出去多买些油米盐醋,还要买些酒驱寒,二狼洞周边也要设一些障碍,防止有人打咱们的注意。”

赵庭柱点着头。

杨铁生道:“大当家的,我以前当过猎户,会做陷坑,我就带些弟兄在周边挖些陷坑。还有一个事,咱们的马太多,四十匹马,如果不继续跑马帮,光是吃料子就能吃穷咱们,得去村里多买点豆料子和粗干草,盐巴也要买些,要不然,咱们这些马可就得饿趴了。”

宋彪微微点着头和老金头说道:“这样,您在这一带熟门熟路,您去附近找个地方置办买货,顺道给马也买好料子。”

老金头将烟锅子敲了敲,道:“行啊,就是不知道要准备多久的粮食,我估摸再过半个月又得再下一场大雪,往年就是这样,大雪节气下大雪,那这一年可够呛,雪下的就比往年都大,半月一场大雪封山啊。”

宋彪道:“那就多置办一些吧,有备无患。如果遇到其他道上的山爷,您还是打着马帮的旗号呗。”

老金头道:“就是有个事,如果道上的山爷问起我们前段时间的那批货,那怎么办?”

宋彪道:“你就说被日本人劫了,你们伤了不少弟兄马匹,只能就地养着。”

老金头道:“这倒是个说法。”

宋彪继续和杨铁生道:“那你就留下来看家,我等下给你画一个图,你就按照我的方法用雪和石块在洞口外面构建一圈工事用于防守。张亚虎在二队挑一些人,跟着老金头出去采购,剩下的一些人要出去多砍些干柴,最好多砍一些大树段子,咱们做几道门,把这洞口挡起来,晚上阴飕飕的刮大风,冷的冻死人。”

“行,都听大当家的安排!”

大家一口气的都答应下来。

等中午吃了饭,风雪都小了许多,宋彪就和赵庭柱从一队挑了六个人跟着,骑着马一起出去查看情况,更多的人手都留下来看家院子。

外面的雪有膝盖那么深,一般人已经走不动远路,对蒙古马来说倒是没有太大的影响。

当初那一拨子俄国兵是向东跑,进了树林子才逃过一劫,当时的时间太紧迫,根本不够他们去浑江县城,何况他们连县城在哪里都不知道。

所以,他们最有可能的去向就是虎山岭,因为补给都在马帮这里,他们一旦在野外遇到这么大的风雪,基本只能是活活冻死。

大家就直接去虎山岭一带盘查,都是跑马帮的弟兄,常年累月在这种森山老林里穿梭来去,经验丰富,在虎山岭西凹口的地方发现一些折断的树枝,像是有人在野外这么偏僻的地方砍柴火,大家就在这里继续找下去。

彪爷在前面的一战里赚足了家底,收了几个军用望远镜,三个队长都领了一个,可还是比不过宋彪手里的95式望远镜,让宋彪先在山脚的一个凹坑里发现了两个帐篷。

过去一看,十四名俄国兵都冻成了冰人,他们在雪地里搭了四个帐篷,有两个帐篷被大风吹飞,饥寒交迫,不冻死才怪。

宋彪跳下马亲自检查这些俄国兵,有一个身穿着和那件tulup式黑色军大衣,质地很是讲究,肩膀上的军衔是中尉。

沙俄的那支小队不过七十五人左右,顶多就是两个排,既然有中尉,那就说明是按照一个连队的规格组建,只是人数不足,也可能是一部分人员被抽调到作战部队里面,而这些都是后勤部队。

很多历史尘封久远,难以挖掘,也许在日俄战争这个阶段里,沙俄的后勤连队通常就只有两个排的实际编制,这很难说清楚的。

如果以后真要和沙俄作战,这些都是要考虑到的事情。

在这个中尉身上,宋彪找了一些信件,另外洗劫了两百七十卢布的钞票,约合三百银圆。

只是让宋彪有些唏嘘,在这些俄国士兵身上找出了六个手榴弹,而且是那种仿制德国的木柄式手榴弹。

这足以说明军队的战斗力并不单纯取决于装备和训练,精神同样是很重要的东西,用英国人的话说,“俄国人是在为晚餐而战,日本人是在为生存而战”,此话用于这场发生在中国东北的日俄战争中,怎么听起来都是对中国人最大的嘲讽。

唉……!

宋彪只能是一声感叹,将手中的几封看起来更像是军事信函拆开来一看,这才知道对方是西伯利亚步兵团的一名中尉,临时抽调出来运输物资前往奉天,这批物资中所携带的银圆将用于在奉天招募一些马贼和土匪,使得他们愿意在俄国人的指挥下袭击日本人的部队。”

他呵呵的苦笑着,心想,俄国毛子的算盘倒是打的很漂亮,就他们那个尿性,基本也没有几家土匪队伍愿意跟着他们干。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扒出了军火和银圆后,宋彪继续吩咐其他人道:“将这帮俄国毛子都扒光吧,我们也是很需要补给的,他们的大衣太好,扔在这里未免太可惜了,弟兄们要是喜欢就留给自己。”

大家一阵高兴,立刻纷纷下马将这十四个俄国人身上的呢大衣、皮革外套、军靴、皮挎包之类的都洗劫一空。

沙俄时期的俄国军人在东北这种异常寒冷的地区是不穿袜子的,他们用一种很特殊的裹脚布来替代袜子,靴子一拖,看起来很像是木乃伊。

弟兄们又找出了四百多卢布的死人财和五十七枚银圆、六个10卢布金币,也算是九杆温彻斯特M1897到手。

那位中尉花了许多钱来保护自己的温暖,以及特别的军人外貌荣誉,特别定制的tulup式黑色军大衣之外,他还花费重金买了一双深棕色的马鹿皮毡靴,这是很少见的远东西伯利亚地区的特产。

一枪未开就抢了这么多的值钱货,轻松搞到了十四杆莫辛纳甘步枪、一批手榴弹和许多弹药,此外还有一只毛瑟M1896式半自动手枪,也就是传说中的C96驳壳枪,令弟兄们愈加相信土匪这个行当真是要比马帮有前途。

大家砍了几棵小树,加上帐篷做一个简易的雪橇,用马匹拖着这批物资返回二狼洞。

宋彪在路上一直很有兴致的把玩那只驳壳枪,此枪后来改进成全自动手枪,也算是冲锋手枪的鼻祖之一,共军和国军在二战时都严重缺乏机枪,就将这种枪作为一种补充列装给基层军官,加上国内各家军工厂也都在仿制,最多的时候,二战的中国战区大约存在着数十万支驳壳枪。

中国人对驳壳枪的喜爱由来已久,满清末年就开始流行,张作霖刚接受满清朝廷招安之时常用驳壳枪作为礼物馈赠给清军将领,很得众人的喜好。

此枪在国内用出来的各种花样技巧很多,比如说,因为它的机柄在左侧,老手上膛都是在裤腿和胳膊肘的位置一蹭,显得特别神气,射击的花样活儿更多,以至于人手一枪,人手一个花活儿。

有九二手枪的宋彪并不需要这种武器,他就和身边的赵庭柱问道:“你想不想要?这个手枪还是很有意思的,就是目前很难买到这种手枪子弹,你得省着点用!”

赵庭柱大喜过望,笑道:“大当家的,您就放心吧,我一定省这点用。”

宋彪将枪给了他,稍加思量,又拿回在手里指点道:“现在的步枪、手枪都是缺口式瞄准,相比一般的手枪,它的瞄准基线和枪管比较长,射击精度和距离其实要高一些。它属于半自动设计,就是只用拉一次枪栓就能一直自动上弹,射速很高,但连续开枪会导致枪口上跳,所以在使用这种手枪的时候要留点神,如果目标多,你就将枪横过来,利用枪口上跳横向射击,或者是向内向外偏移45度,如果目标少,那就一发一发的打。”

赵庭柱点着头。

和同期的鲁格08相比,驳壳枪的连发射击精度明显不足,在欧洲的市场并不大,真正最喜欢用这个枪的是早期的苏联红军和民国时期的各路军阀。

因为火力强,射程远,真要练好了,驳壳枪相比一般的手枪确实是有很大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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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弟兄被扣押了

寻找这些俄国兵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宋彪回到二狼洞的时候,老金头和张亚虎还没有回来,杨铁生则按照宋彪事先的吩咐在外围建墙。

宋彪的设计是先做好篱笆墙,然后在篱笆外侧倒雪,用一层雪加一层水的方法构建一圈简易冰墙,如果有外人进攻,这就是最好的防御设施,并且维修方便。

在洞口,他们打算搭建一个大棚和马厩,并且在做一个简单的木门。

哪怕大家只是在要再住半个月,简单修建一些营寨设施还是很重要的,一点防备能力都没有的土匪是肯定要出事的。

李二狗在附近找了几个猎户人家,花了六个银圆买了几十斤腌狍子肉和粉条,迫不及待的和李大憨烧了一锅狍子肉炖粉条给大家伙们解馋。

闻着味儿都觉得香喷喷的,一堆人挤在旁边,就等着吃个热乎。

宋彪心里惦记着周边的防守问题,就带着杨铁生在四周走了一圈,寻思在什么地方挖陷坑,关东到处都是大畜生,陷坑挖的极大,里面全部是尖头的木棍,抓到黑瞎子是常有的事。

两人正谈着,远处就传来老金头的喊声,那老家伙隔着几百步那么远就高喊道:“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不好啦!”

宋彪抬头看一眼,发现就老金头一个人骑着马,快马加鞭的往洞口冲过来,跟着他一起出去的那几个弟兄和马匹都不见了踪影。

宋彪心里纳闷,就让老金头出去置办点油盐米醋也能出问题?

这可够邪门的。

老金头在一晃的功夫里就骑着马到了宋彪面前,慌张的跳下马说道:“大当家的,不好了,咱们的人都被牛家堡的胡二当家给扣下了。”

宋彪愈发不解,问道:“怎么回事,不就是让你们打着马帮的旗号去买点油米吗?”

老金头把他的黑狗皮帽子抓下来,露出光秃秃的脑门和猪尾巴一般的花白辫子,那一脑门都是热汗,他喘口气才继续答道:“大当家的,您可是不知道,日本人和俄国人打的太狠,凤城和宽甸一带的老百姓都往咱们浑江跑,连奉天府的人都跑过来了,周边那些村子里好多逃荒的流民,想买点油米太难,我这只好带队去南甸子,那可是个大庄子,四百多户种着二千垧地,怎么也有余粮吧。没有想到牛家堡的二当家正好也在南甸子,这一碰面,他见二虎子手里有枪,就和咱们理论起来,咱们说是马帮换了帮头,如今归您宋帮头管着,他就将弟兄们围了起来,要请咱们马帮在南甸子做客,还要您去住几天。”

“狗屁!”

不等宋彪开口,正在宋彪身边的杨铁生恨道:“那帮胡子还能请咱们去做客?摆明是要抢咱们的货,道上都知道老金和老郭头串了马帮给俄国毛子运大货,谁敢找咱们的麻烦,我看他们八成是知道毛子在半道被人给端了。”

老金头慌忙道:“我看他们倒未必就知道毛子和矮挫子的事,往年我走浑江这条线都在南甸子歇腿,来往挺多,胡二和我也一起喝过酒,有那么点交情。原本胡二就是随口说这段时间不太平,流民和贼寇乱抢粮米,让我将马帮带到南甸子歇腿,他们的人正好住在南甸子守着,顺道给我们看着场子。这看场子嘛,一半是交情,一半是顺道捞笔现银,二虎子以为胡二爷要截货,仗着手里有枪就说了两句狠话,让胡二爷没法子下台,关键是咱们那几个伙计都有枪,态度又横,一看就不像是马帮了,胡二爷索性就将咱们的人都扣押下去,让我回来传话,说是请咱们马帮明天在南甸子客栈里喝酒。”

宋彪挺平淡的哦了一声,道:“就这么个破事啊,那就去呗,既然那里有二千响的大地,想必收成很好啊,也养得起咱们这些人和马。”

老金头吃了一惊,道:“爷,您不会是真要顺道吃了刘铜炮吧?要不,您别急,我这再去找刘铜炮,请他给个薄面,争取先将二虎子那几个横小子要回来。”

一听老金头的话,周边的那些弟兄可都不干了,这几天跟着宋彪学会操家伙的本事,从跑腿的马帮变成马帮他大爷,这心气自然是一路高涨,再也不肯吃以前的亏。

杨铁生当即就和宋彪提议道:“大当家的,咱们手里有的是枪,现在就去把南甸子占下来,看刘铜炮怎么办,他要是全家老少都杀过来,咱们就和他拼了。要不然啊,咱们先去抢了南甸子,收兵回来找个好地方伏击他们,干掉他们的大队伍再去抢他们的寨子。”

宋彪早就有意夺个寨子给自己做地盘,刘铜炮那边既然要出手,那就干吧,可他不想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他稍稍抬起眼帘看了一圈,和老金头、杨铁生吩咐道:“先让二虎子他们在别人那里住着吧,也算是让他们长个记性,大门和围墙这些东西就别做了,既然人家邀请咱们去南甸子住,那咱们就去呗,兄弟们都来进洞,我吩咐点事!”

他没有明说自己的想法,可听着这口气,弟兄们都知道彪爷要发飙了,那好家伙啊,日本人和俄国人都不是彪爷的对手,就凭刘铜炮那点能耐还能干啥。

大家伙子一激动啊,这都高兴的跟着宋彪进了山洞里。

还有几个弟兄在外面巡山,张亚虎那七个人被牛家堡的胡二爷扣押了,宋彪这里就剩下三十号人,李大运和老郭头还是病号。

李二狗从猎户家那里出来的时候顺道买了个木椅子,上面铺了张黑熊皮给宋彪做大当家的宝座,宋彪就在这个熊皮椅子上坐下来,环视一圈,道:“我晚上出去一趟,你们不要担心,各自操办各自的事,明天中午,我们就一起去南甸子。我吩咐几个事情,第一,将咱们从俄国人那里缴获的呢子大衣都整理好,有窟窿和有血迹的地方就补一补,脏的地方用热水擦一擦,所有的军靴都要荤油给我擦亮擦干净,你们平时穿的棉袄棉裤都给我收起来,狗皮帽子也要全部换成俄国人的羊绒帽子,颜色要挑清楚,行军负装上,每个人要带三个腰包和一个斜挎包,两人配一套帐篷和支架,单人背着自己的行军棉被,水壶和饭盒统一用日军的。第二,想办法给我多做几个像样的大雪橇用于托运物资和伤员,咱们有几匹马被扣押,货物这么多,必须要用雪橇,可要是做的太差,会被人看不起的。第三,今天晚上将弹药发满,全部换上俄国毛子的水连珠步枪,左轮手枪要全部分配下去,有一队要要同时配两支步枪,一支水连珠,一支霰弹枪,另外也要注意个人的形象,胡子都给我刮干净,没有刮胡刀就用剪刀一点点的修。我就这三条命令,今天晚上好好吃一顿,好好准备,明天中午要给我装出一个人样去南甸子,别让刘铜炮看不起我!”

大家一听这话便纷纷道:“大东家的放心。”

吩咐了一番,宋彪就站起身道:“我另外有一件事要办,你们不用担心,给我牵匹马,带上帐篷,我夜里要在外面过夜!”

弟兄们都知道宋彪的能耐,倒也不担心他的安危,赵庭柱上前道:“大当家的,虽说这雪是停了,可夜里肯定很冷啊,您这要多带点被褥防寒。”

宋彪点着头。

其他的弟兄已经跑出去先挑了一匹好马喂足豆料,又为宋彪准备行李和干粮,正好李大憨和李二狗的那一锅狍子炖粉条烧好了,宋彪吃了一大碗才上马离开。

他还是惦记着狼洞沟的事情,不将那里处理一下,他心里总是不放心,另外有一批物资存放在雪地里,他想取出来使用。

地下库区的大门都已经被宋彪关上了,就算是用炸药也未必能炸开,在此之前,他将轮值室里能用的物资都取出来埋入雪地,原本的计划是万一找不到师部,他就继续回来一个人孤守库区。

宋彪打算将那些物资取出来使用,虽然他心里对此有点犹豫,零三步枪和零五微冲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大杀器,有枪不用是很傻,可宋彪最大的担心是这些枪落入日本人和俄国人的手中。

另一方面,除非是万不得已,他也无意想让其他人使用这么特殊的枪械,这可能对于他的威信会有一些影响,大家也许会觉得他的厉害主要都是建立在武器之上……虽然事实并非仅是如此。

狼洞沟的一切都回到了这个时代应有的样子,原始森林密布,人烟罕至。

宋彪再次走回到地下库区的水泥通道前,他将马背上的砍刀和军锹取下来,找到自己掩埋物资的地方,将那些物资都挖出来重新整理。

面对眼前这些跨时代的武器,宋彪很难说清楚是否应该拿出去使用,权衡一番利弊之后,他最终决定只带着一支零三式步枪、一支SVD步枪和一支零五微声冲锋枪。

如果将十二支零五微冲都带出去,确实会在某个关键时刻起到很重要的作用,所会产生的后续各种麻烦也很难处理,而且需要对每个枪手进行一段时间的培训讲解,这些都太麻烦了。

如果只是自己单独使用这些枪械,在已经有了几十名部下和马克沁重机枪的情况下,他个人带一支零三式步枪加一支SVD步枪、一支零五微声冲锋枪就足够了,再多带一支就多一点麻烦,5.8mm步枪弹和手枪弹用完之后就全部用SVD步枪,不愁弹药问题。

他确实可以想办法订购5.8mm子弹,甚至是自己生产,考虑现阶段的枪械和机械加工能力也无必要,设计再好,那也要依据实际的生产和加工能力,不能立足于生产加工能力的设计,必定就不算是好设计,这一点在莫辛纳甘步枪和三八大盖步枪上就显露的非常明显。

SVD步枪可以使用最老式的纳甘式圆头弹,只是效果很不好,如果省一点使用弹药,等到1908年的俄军R型弹推出后,SVD步枪就真的不愁弹药问题了,假如能够量产化,那倒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半自动步枪之一。

地下通道裸露在外的通道长有十米,宽度约有四米,想要全部填埋显然是一个大工程,宋彪一个人要干上三四天的时间才能完工。

稍作考虑后,宋彪就在附近砍那些小灌木和枯枝,又将被大雪压断的枝木都收集起来全部填入水泥通道,只要是附近能够找到和铲动的浮土也都尽可能的挖过来,大致的稍作伪装,才在此基础上铲雪掩埋,确保这里和其他地方至少在视觉上没有异常。

这已经是他目前是所能做到的全部工作,其余的事只能等到明年开春。

即便是铲雪掩埋,这个工程量还是非常大,他整整忙碌到深夜时分才完工,深夜时分的风雪渐大,没有任何月光,宋彪没有冒险返回二狼洞,而是就在森林里扎营休息。

半夜时分,雪狼在旷野里长嚎不休,令宋彪愈发意识到这片基地再也不是过去的9395团部,可深埋在地下的库区却还在威胁着整个世界。

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宋彪才将要带走的物资都放入两个麻袋里,扛到马背上,多余的枪械弹药继续原地深埋。

因为物资的重量不低,他只是牵着马再次走出狼洞沟,重新踏上前往二狼洞的道路,现在的他早已换了一身俄国军官的非制式军服,戴着黑色羊绒帽,连那两个很有实用价值的前挂也抛弃了,还能从他身上找到百年之后痕迹的只剩下一些枪械,他用一把火烧了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然后希望自己能够更快的彻底融入这个时代。

他孤身一个人牵着黑色的蒙古马,在茫茫的山野雪域间自由的穿梭游走,宛若这个时代的一个孤胆英雄,一个能杀千人于百步之外的武林豪雄,但在这个时代里,他最重要的使命并不是做那些大事,而是保护着一个最为特殊的秘密。

他知道,这个秘密总有一天会彻底的改变整个世界和未来的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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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关东胡子

宋彪回到二狼洞的时候,弟兄们正在焦急的等着他,而他吩咐的那些事也大多置办妥当,只等他一声令下就可以启程去南甸子耀武扬威,刚做了胡子就被其他老胡子看不起,想想彪爷的家底和能耐,大家心里不服气啊!

弟兄们都换了一身戎装,连每个人配备的莫辛纳甘M1891步枪也几经擦拭,为了显得更英武骇人,大家都将刺刀直接插上,明晃晃的刺刀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刺眼,亮瞎了。

见大当家终于回来了,赵庭柱、杨铁生等人立刻上前,和宋彪抱拳道:“大当家的,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

宋彪问道:“那几个俄国人呢?”

赵庭柱答道:“我和他们谈过了,不会为难他们,他们也同意配合咱们,到时候就用雪橇将他们六个人和大运、老郭头一起拖到南甸子继续养伤。”

宋彪点着头,稍稍打量了那些雪橇一眼,因为马力已经严重不足,必须要靠雪橇,马帮的人都是做雪橇的高手,就是眼下缺乏木匠工具,只能做的傻大粗一些,至少看起来方方正正的是那么一回事。

弟兄们做了五个大雪橇,四匹马拉一个,每个雪橇估计能运个一千多斤的货物,大致能节省出十匹马力。

宋彪这才一挥手,道:“列队!”

经过这几天的训练,兄弟们都还像点模样,赵庭柱和杨铁生各带了一个队排好,张亚虎不在,宋彪让李大憨暂任队长,老金头另外带一个杂队,负责后勤和照顾伤员之类的事情,三十四个弟兄整齐划一的排起来。

除了老金头继续穿着他的那一身狗皮袄子外,其他人都换了很整齐的俄式军服,一身的黑色羊绒高筒帽、灰呢子军大衣、黑帆布裤子和黑军靴,军靴也都擦亮了,每人一杆上了刺刀的莫辛纳甘步枪,各带了三十发弹药和两枚手榴弹,能配上纳甘左轮枪的人也都配上了。

这番新气势确实是很惊人,加上队伍里真有几个俄国毛子,一般的土匪遇到他们要是敢动手,那真是见鬼了。

山洞里的货物和银两都已经搬上了雪橇,日本人留下来的防雪帐篷和蓝黑色的行军棉被都扎的很整齐,专门安置在雪橇上,方便大家随时投入战斗。

看了一圈,宋彪感觉很是满意,才道:“生火做饭,吃饱喝足就去南甸子。”

大家一听这话都兴奋不已,他们有这么多的家底,住在这种山洞里当然显得憋屈,要是去了南甸子可就有的吃了。

弟兄们立刻开火烧饭,将剩下来的所有冻马肉都给炖了,每人都吃了一大碗鲜肉汤泡白饭,这才雄赳赳的启程直赴南甸子。

从二狼洞到南甸子只有四里路,用牛家堡胡二爷的话说,你们不管是马帮,还是山爷,离咱们这么近的地方扎营生火也不知会一声,真是太不讲究了。

只有四百多户人的南甸子有着两千多垧地,平均每户要种五十亩地,粮食肯定是很富余的。

东北这个地方不种冬小麦,冬天的大地里都是空荡荡的,宋彪一行人走到南甸子便能看见那一望无垠的田地,依稀还能看到一些未砍去的玉米杆子。

老金头在前面早去一步,先和守在南甸子的那些牛家堡的山爷们打招呼。

关东开禁之后,随着大量的华北和山东人进入东北,山东的响马文化流入东北,加上东北特殊的地理环境,使得东北的土匪文化迅速发展起来。

正因为这种特殊的传承关系,关东胡子的道上规矩基本都来源于山东的响马文化,而响马文化和中国其他地区的土匪、马贼、山贼所不同的一点,恰恰是一个“礼”字,这是一种近乎于黑社会的社团礼仪。

这些天里,通过和老金头这样的人闲谈,宋彪对于关东土匪的了解日渐清晰。

关东土匪大体可以分为两类,第一类是最常见的小土匪,这群土匪都是强盗作风,打家劫舍,绑票勒索,劫杀商队,无所不为,有些还会干出劫富济贫的事儿,这类土匪的危害性太大,清朝廷偶尔还是会打击的,所以,这些土匪最忌讳的就是泄露姓名和身份,他们有一整套的黑话来隐藏各种情报。

第二类是比较少见的大土匪,通常都有百余号人,占山为王,在附近收保护费为生,路过的商队都要给一笔买路钱,在大土匪的地盘内,小土匪是不敢活动的,如果有马贼之类的路过,都还要和大土匪们打个招呼。

和小土匪不同,大土匪一般都有名号,有的是绰号,有的就是直接连名带姓的报出去,可这个姓名基本也都是化名。

大土匪之中也有更特别的,比如说刘铜炮这种,你说他是土匪,他倒更像是恶霸,此人在自己的势力地盘内强占了一千多响的大地,还霸占着一个铜矿,他的土匪队伍更是叫牛家堡保险队。

保险队这个名号在此时的东北很是常见,关东大土匪冯麟阁是开创此风的先河,张作霖也是从土匪出身办起保险队才走上了发家致富之路。保险队就是大土匪,只是大土匪之中的那些较为守规矩的类型,而刘铜炮的这支保险队绝对不守规矩,欺行霸市、强买强卖的事情没少干,冯麟阁其实也是如此为之,否则哪里来的那万贯家财。

刘铜炮在附近买地都是先派弟兄给你家里寄上一盘口条,言下之意,你要是不卖,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在自家的地盘里,刘铜炮绝对是非常蛮横的,而且他年年都给知县、道台送银子,打着保境安民的旗号继续经营他的保险队,其他的土匪倒是休想染指他的地盘,敢在他这里作奸犯科,他一定会派人追杀你八十里路。

像刘铜炮这种恶霸形式的大土匪,满清朝廷一般是不过问的,首先是不一定能打得过;其次是真要派兵去剿灭他们的话,指不定又会闹出更大的事;最后是地方官绅和他们之间也勾结颇深。

马帮弟兄们的意思都是很统一的,宋彪手里有几百杆洋枪,还有机枪,大家想跟着他干刘铜炮这种大土匪,找个地盘吃香喝辣,不干打家劫舍的那种屁事。

弟兄们倒是挺想直接抢了刘铜炮的地盘,就是人手不足,心里都没有底。

在老金头去通报之后,守在南甸子的牛家堡胡二当家立刻带着三十余号弟兄站在村门口的大土楼上,并且将那两门土炮推上去,亮出那黑黝黝的炮口。

他们得意洋洋要给宋马帮们一个下马威,想让宋马帮们知道什么叫胡子,什么叫关东的山爷,什么叫牛家堡保险队。

胡二当家穿了一身花白毛色的大狼袄子,头上戴着熊皮帽子,手里拿着根马鞭,趾高气昂的坐在土楼顶上,三十余号弟兄明刀明枪的站在他身后,那可是真威风!

只是在他们见到杨铁生那一票子的先头小部队时,脸色就有点难堪了,等到宋彪带着四十余号人的队伍全部抵达土楼前,胡二当家吓得脸色都白了,迫不及待的喊道:“快去通知大当家的,居然来一批俄国毛子的狗腿子啊!”

南甸子是牛家堡的地盘,没有刘山爷的同意,宋山爷和他的弟兄们自然不能进去,既然胡二当家的暂时不肯出来迎接,宋彪就只能等着。

李二狗立刻从雪橇里找了那个熊皮椅子送上前,让宋大当家的很有面子的坐下来,其他的弟兄都站在后面,一排排,一列列。

宋彪的这番阵势比起对面不知道强悍了多少倍,威风了多少倍,堪称是明盔亮甲,杀气腾腾。

大约过了几分钟,胡二当家才领着弟兄从土楼里走出来,隔着十几步远就和宋彪抱拳大笑道:“原来是宋帮头,帮头好大的阵势和实力啊,带马帮都能带出这么多的人马来,我胡大林佩服不已啊!”

宋彪起身抱拳,道:“原来是牛家堡的胡二爷,久仰大名,听说胡二爷为人仗义,热情好客,请我这帮跑腿的苦力在南甸子歇脚,我这就迫不及待的带着人过来了。如果给胡二爷您添麻烦了,还请胡二爷您多包涵,多帮忙,出门在外的,我们也不容易!”

“呵呵……呵呵!”胡二爷很是尴尬的笑着,挺勉强的答道:“大家都是江湖绿林中的兄弟,都是讲究人,宋当家的不要客气!”

宋彪不冷不热的仔细看着这位胡二爷,目光直视,既无假笑,也不冷淡。

在宋彪面前的胡二爷大约四十岁,穿的很讲究,而且是山贼土匪的那种讲究法,大熊皮帽子很是夸张,粗辫子缠绕在脖子上,一身花白色的大狼袄子很是稀罕,倒是真正的好东西。

胡二爷同样也在观察宋彪,心里很是害怕和惊讶,他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浑江一带有“宋彪”这么个人,从老金头和张亚虎那里问了话才知道是突然冒出来的,如今取代了老金头和老郭头成为马帮的帮头,可看着这个架势,这哪里是马帮,简直就是俄国人雇佣的军队啊。

尼玛的,汉奸啊!

胡二爷心里痛恨的骂着,又不知道有多羡慕,看着别人几十号人一身俄毛子的大军装,背洋枪,几十匹马拖运物资,那是要多神奇就多神奇。

按照道理,胡二爷真不能让这些人进入南甸子,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想收回来是不可能了,何况手里还押着别人的人马呢。

稍加思量,胡二爷立刻一转身邀请道:“彪爷,请里面歇歇脚吧,我这都已经让人安排好了,就等着您来呢!”

宋彪当然没有什么好怕的,一抬手道:“一起请吧,胡二爷!”

说完这话,宋彪也不管胡大林到底有什么样的防备,立刻就带着弟兄们进入了南甸子,南甸子这个地方比周边的村子都要大一些,地也多,住了四百多户人家,其中一半都聚集在南甸屯子。

据老金头说,这里的很多地都被牛家堡的土匪们占了,在这里种地的大多都是外面的流民,或者是闯关东的山东人,本地人相对舒坦一些,平均每户都能有三四垧地。

东北地大人稀,一户人家能有三四垧地也只能算是富农,根本不算地主。

胡大林原本就是想要吓唬一下所谓的新帮头,让他知道谁才是这个地盘的老大,结果反而被宋彪给吓着了,好在客栈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四十号人是肯定能住下,这就先将宋彪等人送到客栈。

客栈里的掌柜也被吓的一愣,急忙让人收拾店堂。

宋彪此行的首要目标是要将张亚虎七名弟兄就出来,其次是要养马和就地在南甸子购买补给,进了客栈在店堂里坐下来,不等掌柜的张罗酒菜招呼他们,他就和胡大林道:“胡二爷,听老金头说我那几位弟兄在南甸子得罪了您,言语上有些冒犯,我就在这里给您陪个不是,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将人放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和我说。”

胡大林一听这话就哈哈大笑,道:“此事还不好说嘛,说来也是我多虑了,原本真没有听说哪家马帮的弟兄还带着六七杆洋枪,以为他们是上门抢事的土匪,就将人给抓了起来。既然宋帮头亲自登门,那这就都是误会嘛,既然是误会,那还不好说嘛。宋帮头不要着急,我现在就让人将他们给放了!”

宋彪很有江湖味的抱拳道:“那就多谢胡二爷了,小的们有得罪之处,请您包涵了!”

胡大林似乎并不介意的笑眯眯的摆着手,道:“宋帮头实在是太客气了,只是胡某有一点不明白啊,您这号子的队伍实在不像是马帮吧?”

宋彪此行之前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也和其他弟兄统一了口风,当即答道:“咱们眼下是专门给俄国人运输军需物资,在海参崴签了契约,他们按照俄国人的标准出钱出装备,训练咱们的人开枪打仗,如果运的货比较重要,他们还会派人保护咱们,如果运的货不是很重要,那就咱们马帮自己负责。”

“哦……!”

胡大林半信半疑,但也觉得这番说辞不像是假话,不免有些羡慕的感叹道:“宋帮头的马帮有了俄国人撑腰,那以后可就横行关东无阻啦,别说是一般的小土匪不敢招惹您,就连咱们也惹不起啊,哈哈!”

宋彪笑道:“胡二爷这话真是太抬举了,哪里敢说横行关东啊,咱们前些天还刚被小日本给偷袭了,折损了不少弟兄和马匹,连一同随行的几名俄国军官都受伤了,十几个俄国士兵更是一个未剩,还好他们殿后,咱们才侥幸逃脱。现在想来也真是后怕,所以这些天,我们一直躲着不敢出来。老金头倒是说他和您诸位有交情,想暂时在您这里歇脚,我是没有打过交道,怕给您各位招惹麻烦,所以是不想来的,只想再躲一些天看看风声,既然您和刘大当家这么热情,那我就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这样啊……?”

胡大林手里的茶杯悄然一晃,神色诧异,却道:“既然如此,那我立刻上寨子请大当家的多派点人手,宋帮头,你放心在咱们客栈住着,我先告辞一步!”

宋彪觉得胡大林的反应有点古怪,不动声色的起身相送道:“那我就不打扰您办正事了!”

“好,好说!”

胡大林强掩着内心的惊惶,匆匆和宋彪告辞,又不忘了道上礼数的和老金头、赵庭柱等“马帮”兄弟告辞道:“那就对不住了,各位兄弟,胡大林先告辞一步!”

大家纷纷起身相送。

送走了胡大林,马帮的弟兄们都憋不住的嘿嘿笑出声,以为胡大林是宋彪给吓跑了。

宋彪平静的继续坐在店堂里,拿过茶盏刮了刮,喝上一口,思量片刻才和老金头问道:“老金,咱们这个说辞算是没差吧?”

老金头翘起大拇指,道:“当家的,您真是太高了,赛诸葛啊!”

宋彪并不是如此认为,他的这番话只是用来圆谎的说辞,并不是故意要吓唬胡大林,而胡大林给他的反应却比较特别,隐隐有点不对劲的意味。

考虑关东的土匪大多都和日本有勾结,宋彪觉得自己还是要更谨慎一些,虽然他并不害怕和小规模的日军再有冲突。

想到此处,他转而和赵庭柱、杨铁生吩咐道:“铁子,你去外面接二虎子,要注意外面的一举一动,柱子负责在客栈里的事,二狗,你带两个人换一身装扮悄悄出去,多在外面打探消息。”

“知道!”

大家一声答应下来。

第十三章 巨有钱的大土匪刘铜炮

南甸子的客栈原本就是招待各地来往的客人和马帮,所谓上房也没有多好的条件,只是干净些,炕做的扎实点,其他房间都是大通铺,一个炕上能睡十几号人,四个大房间就能住下宋家马帮的所有人。

宋彪昨天一夜未睡,此时便先去房间里睡片刻,伤员也都安排在他这间房里一起照顾,李大憨终于不用围着黑铁锅忙活了,挺高兴的守在房间门口。

宋彪这一觉睡的很香,火炕比暖气更舒服和实在,甚至能将这一天的辛苦酸累都驱散掉,睡醒之后,全身也热乎乎的痛快舒坦。

他一觉睡到傍晚时分才被李大憨喊醒,原来是刘铜炮刘爷亲自带了人马过来。

人靠衣衫马靠鞍,土匪靠枪军靠炮,宋彪目前的一身装扮和一个贵族出身的俄军中尉差不多,真的很威风,而他这一身装扮究竟价值多少杆洋枪,东北的胡子们心里都明白。

宋彪穿戴整齐才带着人一路走下去,胡子之间拼的就是装腔作势的本事,赵庭柱带着十几号人一路跟着他,显得威风凛凛,很是吓唬人。

进了店堂,宋彪一抬眼就看到一名四十五岁以上的老壮士坐在茶桌旁,身穿一身黑皮袄子,狗皮帽子大概是貂绒,褐红发亮,一看就是真材实料的上等品。

在这人身边,胡二爷带着十几个胡子守在旁边,也都坐下,老金头则和这人坐个并排闲谈,谈的倒是很开心。

宋彪快步上前,一看到他,老金头立刻起身和老壮士介绍道:“刘爷,这就咱们马帮的新帮头彪爷,姓宋名彪。”

“哦……!”

那位刘爷似乎是很惊讶,大约是没有想到宋彪如此年轻,当即起身和宋彪抱拳笑道:“彪爷好生厉害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我刘铜炮佩服不已啊!”

宋彪抱拳道:“刘爷过奖了,能得到刘爷的招待,我是感激不尽啊。”

刘铜炮呵呵一笑,倒也不以为然,道:“好说,都是江湖兄弟嘛,既然彪爷最近不太方便,大可在我这个小庙里歇息几天。大家都是朋友,彪爷,马帮这几天的日用就都算在我刘铜炮的账上了。”

“这?”

宋彪多少有点奇怪刘铜炮的“好客”,可也未谢绝,道:“那就多谢刘爷了,我这批货其实也是很赶时间,现在雪停了,我稍作几天休息就会上路!”

刘铜炮笑道:“这些事都好说,彪爷,我听老金头说您一人击溃了十几名日本兵,身手了得,真是仰慕不已啊。难怪前些天听的浑江口那里枪声不断,想必是你们被小鬼子给包抄了,可惜我兵力不足,听那枪声就知道是个大阵势,不敢贸然上去相助,还望您多多包涵,要是您不介意,今天晚上,我就亲自做东给您各位马帮兄弟陪个不是。”

宋彪道:“刘爷严重了,枪声一响,咱们就都知道是日本人的三十步枪和俄国毛子的水连珠,他们眼下在东北打的这么热闹,谁敢掺和啊,只是可怜咱们东北的乡亲们颠沛流离,惨不忍睹啊!”

刘铜炮不由得唏嘘一声,道:“彪爷说的对啊,前些天,奉天府那边还有一批流民到我这里求碗饭吃,还好我在南甸子周边有不少地,算是勉强将他们安置下来。话说回来,这也是杯水车薪啊,浑江县城里都是流民,听说有上万之多,唉,这么折腾下去,咱们东北百姓就真的遭殃了,指不定,连咱们这些靠山吃饭的兄弟也要没了饭碗。”

宋彪心想,你这个老恶报怕什么,你在牛家堡周边占了一千响的地皮租给别人种,又守着铜矿和金矿,有十几门铜炮,还开客栈,你怕什么?土匪都能做到你这一步真算是奇葩了。

他总觉得刘铜炮是有感而发,不急于搭腔,接过赵庭柱送来的大碗茶喝了一口,在心里琢磨片刻才问道:“不知道刘爷有何高见?”

刘铜炮呵呵一笑,道:“其实我也没有什么高见,眼下日子不好过,大家都得另外找活路,就像你去找俄国人一样。小日本前些天也派人找我接触了,他们开了个价码,愿意半价卖给我一批枪支弹药,让我去杀俄国人,每杀一个俄国人,他们就给我十个银圆。”

宋彪并不惊讶,日俄战争时期,日本在东北到处都有“盟友”,对沙俄的后勤影响极大,这和沙俄此前在东北的霸道恶行有直接关系,也和清政府暗中帮日本有关系,如今的直隶总督袁世凯就悄悄派了几十名得力的下属在东北四处活动,为日本人刺探情报。

他挺干脆的答道:“刘爷,这倒也是个不错的买卖,半价买枪支弹药总是好事嘛!”

刘铜炮哼道:“屁,说的倒是漂亮,我一开口要买六百支步枪,他们说是半个月内供货,可到现在都还没有着落。我算是看出来了,日本和俄国在咱们东北打的是不分上下,两家都不好受,小日本现在卖点枪支弹药的劲都余不出来。够呛啊。”

宋彪则道:“六百支枪是多了点吧。”

刘铜炮问道:“彪爷,你我兄弟说个实在话,俄国人给你的好处怎么样,要是不错,咱们便一起跟着俄国毛子干。我手里有人,您的队伍能够走货运货,红土崖的郭四爷前些日子也在和我商量,咱们要是凑活出个千把号人的队伍,那可就有了本钱和日俄要价,肯定能多赚一笔!”

宋彪还是一声干笑,道:“刘爷这番话是实在话,咱们各路人马都是人太少,枪支不够,根本没有资格和人家谈条件。”

刘铜炮道:“那咱们就在这里谈好了,你我合作,一起拉个大队伍和日俄谈判,谁家出的价码高,咱们就帮谁!”

宋彪感叹道:“咱们也不能光是求着赚钱啊,卖国的事情可不能干。”

刘铜炮呸道:“彪爷,您就这犯浑了不是,您想啊,连朝廷和封疆大吏都不将的东北这块地当回事,咱们还当什么个事啊,何况他两家狗咬狗,咬的越凶越好,咱们就干些火上浇油的事!”

宋彪貌似肃然起敬的拱手道:“刘爷,您这话说的有道理啊,受教了,那您容我这几天再和兄弟们商量一下?”

刘铜炮笑道:“自然可以,可您要留神啊,这日本人说来就来,他们可不好招惹,我刘铜炮虽然有十几铜炮,可这玩意也就能吓唬一下朝廷那帮孙子,吓唬不了日本人,万一挡不住,您可别怪我刘铜炮不仗义!”

宋彪道:“刘爷愿意招待我们几日,我已经感激不尽,怎么还敢怪罪呢?”

话也就是这么说说而已,宋彪总觉得刘铜炮这是想要乘机吃掉他的队伍。

刘铜炮毕竟是刘铜炮,听说别人有难,手里还有四十多支洋枪,四十多匹马,这贼心立刻就起来了。或许在刘铜炮看来,籍籍无名的宋彪未必能有多少真本事,四十来号人的队伍能有什么可怕的,虽然穿的人模狗样,那又能怎么样,难道能比他手里的十几门铜炮厉害?

宋彪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有点自投罗网的感觉,没有想到刘铜炮的野心这么大,连和俄国人有关系的队伍都敢生吞。

言谈之间,宋彪一直在悄悄的注意刘铜炮这批兄弟的装备,他看的很清楚,村田22式步枪在这里装备的比较多。

村田22式步枪虽然是日军正在淘汰的产品,可三十步枪的产量还跟不上,村田22式步枪依旧是日军的主力装备之一,这样宋彪有种预感,那就是刘铜炮和小日本的联系恐怕不是一两个月那么简单,刘铜炮也只是在他面前故意将小日本贬低一番。

有了小日本的支持,刘铜炮财力富裕,怕是早有了三百杆洋枪的队伍。

哪怕真是如此,宋彪也并不着急,他很清楚自己的能耐,更不相信刘铜炮比一个加强排的日本步兵小队更难对付。如果刘铜炮真的和日本人牵连颇深,他倒是很希望刘铜炮主动送上门给他打一顿,废话不多说,一枪就能爆了刘铜炮的脑袋。

土匪这种武装的特点是很简单的,一枪毙了领头的大当家,下面很容易就作鸟兽散,和正规军队是不能相提并论,除非是清军绿营那种比土匪还不如的货色。

这天晚上,刘铜炮挺热忱的招待了宋家马帮,鸡鸭鱼肉都有,还开了十多坛子的烧酒,宋彪也多喝了几碗,很快就以酒力有限为由回房休息。

宋彪倒不是不担心蒙汗药这种事,江湖传说中的大杀器——蒙汗药确实是有的,可这玩意真的不太容易溶于水,你想啊,古代流传下来的配方能是速溶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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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吉人自有天相

蒙汗药毕竟是药方子,不仅难溶,兑入酒水就像是撒了把石灰粉,味道又怪,谁会喝呢?

黑店使用蒙汗药只有两个办法,一是用粗劣老茶掩盖味道,二是拌在菜肴里,特别是像一些带勾芡的菜肴,比如说红烧糖醋鱼之类的。

这两种伎俩对付一般旅客是可行的,对付马帮就太扯淡了,马帮要是给你下蒙汗药,他的手段说不定比你还高明,毕竟走南闯北,什么招法都见识过。

刘铜炮和胡大林还不至于傻到在老金头这些老马帮面前下药的地步。

杨铁生等人为防万一,就以照顾伤员为由留在宋彪的房间里,并没有去楼下店堂吃饭,只是在房间里吃了些干粮。

见宋彪回来了,老郭头忽然让杨铁生将他扶坐起来,又和宋彪抱拳道:“多谢大当家的照顾,我这两天感觉好了很多,应该算是熬过了这道坎,可惜我家冬子命苦啊。”

宋彪没想到老郭头会在这个时候爬起来,就拎着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来,道:“我听铁子说您家里还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做生意,一个种地,既然还有两个儿子养老送终,我劝您也别太难过,小心伤了身体。保重身子骨,多活几年总是好事。”

老郭头再次抱拳,道:“多谢大当家,我心里明白,其实这该难过的也都难过了,人也埋在二狼洞了,算是死了个好地方,我也该满足了。其实我本来不想多说话,只是二虎和杨铁生劝我,我才想和您多说两句,希望大当家的留个神!”

宋彪点着头,道:“您说。”

老郭头道:“有两个事,第一,赵庭柱和老金头一贯不合,他们在这一路上真是没少冲突,既然都入了火,大当家的要留个神,别让他们坏了和睦;第二,刘铜炮这个人素来不是好东西,铁子和我说了晚上的事,我以前曾经听人说刘铜炮一贯和日本人有染,买了不少日本的枪械火炮,大当家要小心啊。”

宋彪继续点头,道:“我明白刘铜炮的用意,只是眼下还没有到翻脸的时候,这两天里呢,我想让大家多准备一下,将补给都置办妥当。反正咱们已经将虎子他们救了出来,若是能走出去,咱们就另外找个地方歇脚,若是不能走出去,我另外有办法对付这些人。”

老郭头道:“大当家,您是有本事的人啊!我毕竟这么大年纪了,家里有老有小,也是有点家底的人,犯不着干这买卖,只是您对我有救命之恩,连我和二冬子的安家费也都发了,要是您不嫌弃我体衰力弱,我又能熬过这道坎,我就想跟您干几年,也算是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宋彪挺认真的想了片刻,答道:“老爷子,您也别谈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不过是举手之劳,您就别多想了。话说回来,您在道上是老江湖了,您若是愿意帮我就肯定是个大好事。我不瞒您说也不是真的打算做一辈子的胡子山爷,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要带着各位弟兄一起干番大业。”

老郭头赞叹道:“大当家的,您确实是有本事的人,我老郭头信服啊,二虎那帮混小子能有机会跟着您也是三生有幸。”

说完这话,老郭头就又和杨铁生感叹道:“铁生,好好珍惜这个机会,你有机会跟着大当家干事,多学学大当家的好,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的。”

杨铁生略显疏离的笑了笑,他和老郭头也不是很熟络,只是老头子在马帮这个行当里资格很老,以老前辈的口吻说几句很正常。

老郭头这才继续和宋彪道:“铁生是个实在孩子,从小就是个猎户出生,十七八岁的时候跟着堂弟兄三桂一起去药材铺子做学徒,后来才跟着老金头跑马帮,原先也跟我跑过驼腰岭的路子,我还是挺了解的,实在,勤快,聪明。二虎不同,虎子从小跟着父母闯关东,半道上跟丢了,十四五岁的小娃子就跟着我走马帮,当学徒,吃了很多苦啊。他从小就不服输,不肯吃亏,大当家的请多关照点,他要是能一直跟着您,以后肯定能有出息的。。”

宋彪点头称是,道:“铁子是个精明人,也是一个厚道人,我心里明白,至于二虎子,我拉队伍的时候是他第一个站起来跟的我,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带他一天,您老就放心吧!”

老郭头挺高兴的笑着,续道:“我这边的小子们要么是我这些年收的徒弟,要么是和我一个沟子的,大憨、大运、二狗都是挺不错的小子,憨子是憨了点,可有把傻力气,三百多斤的大马,他可以一个人硬拉起来,这也不简单。大运和二狗都是活蹦乱跳的东西,不安分,可心眼都是好的,只要大当家的对他们好,他们就会死心眼的跟着您干,您大可放心。”

老郭头是很多话想交代给宋彪,可他毕竟是踩着地雷,好不容易才熬了过来,说了几句话便感到体力乏弱,宋彪就让他多休息,自己也喝了碗醒酒茶,坐在炕上思索着这些问题。

这个世界上终究是吉人自有天相。

宋彪一直觉得老郭头这个人其貌不扬,没有太留意,现在才知道这个老头子的心眼倒是挺不错的,虽然徒弟和伙计们都当了土匪,可还是希望小子们都能能够混出个人样,也尽力美言几句。

宋彪这些天都在仔细的观察着,赵庭柱的能耐是不小的,人缘好,野心也不小,杨铁生有些很特别的小本领,手脚勤快,为人稳重,张亚虎倒是真有点硬脾气。

世上从来不乏草莽英雄,草莽之中也多的是英雄,只是很多人都需要那个机会,这几个人都算是比较优秀的,在马帮里能够拔出来也不简单,如果好好磨砺,好好打磨,日后说不定都能成就一番事业。话说回来,最终能成就一番事业的人,除了能力和机遇外,性格的优势也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有人说性格决定命运。

开国大将之所以能脱颖而出,性格的优势都是很重要的,机遇、能力都是其次。

总觉得刘铜炮也不是个善茬,在客栈安顿下来后,宋彪就立刻让老金头出去置办油米盐和豆料,可没有想到,这段时间的流民太多,刘铜炮已经在南甸子买了所有的余粮招揽流民,打算在南甸子附近继续开垦荒地,增加矿工和寨子里的人手。

这个发现让宋彪有点不安,看得出来,刘铜炮绝非一般的草莽,这个人也算是谋及深远的山爷,可宋彪也没有太担心,这样的人最后居然没有在乱世里杀出一番成绩,那就说刘铜炮肯定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并不可怕。

要说目前的家底,刘铜炮的实力要比张作霖厉害许多,好歹有三百多号人,相当于一个乡的地盘,手里甚至有铜矿、一千垧地和十几门铜炮。

不管如何,想在目前的浑江买到米粮已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宋彪只能让老金头去浑江县城买了一些米和豆料,但也只能保证马帮五六天的补给。

这让宋彪很清醒的意识到一个现实,在这种荒乱的年份里,有枪有钱都远不如有粮食重要,有粮食才能养活手里的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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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刘铜炮的阴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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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甸子客栈住了三天,宋彪一边让兄弟们多加小心戒备着,一边时常找个理由出去转一圈,观察四周的动静,他特意爬上客栈的顶台用望远镜仔细的偷窥土楼上的那两门铜炮。

谁说是自造土炮,分明是仿法国炮的日本明治四磅野炮,虽然日本明治四磅野炮中很少有青铜炮,可那架子和炮身都不会有错。

在刘铜炮的客栈里住着,吃喝的待遇都很不错,闲暇的时候,也有些牛家堡的弟兄来客栈吃酒闲谈,说起牛家堡的日子,仿佛都和神仙一般快活,天天有酒有肉有大白馒头。在宋彪到处买不到米的时候,胡大林还故意拖了一大车的米和腌肉暂时存放在客栈,故意显摆有米有粮的好处。

刘铜炮的这一番古怪反常的举动很快就让赵庭柱和杨铁生感到不安,他们找到宋彪说起了这些事,总觉得刘铜炮想要暗中挖他们的班底。

这天早上起床,宋彪穿着衣服的时候就听到客栈的大院子里有人操练,他推开糊着黄纸的窗户,看见赵庭柱带着一队的十几名弟兄勤加操练,都得跟着赵庭柱的口号不断上膛、退膛,练习刺杀。

宋彪将窗户撑子挑起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观看大家的训练。

穿好大衣和毡靴,宋彪正打算出去晒晒太阳,杨三桂忽然一挑帘子进来,手里端着一铜盆的豆子稀饭和一盆的菜包子,香喷喷,热乎乎的很是诱人。

杨三桂一进了房间,就和宋彪道:“大当家的,今天怕是要有事啊。”

宋彪有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杨三桂将门关上,这才道:“大当家的,让铁子和老金头过来,这个菜包子有点不对,我吃了一个,味道好像有点问题。”

宋彪愈发有点诧异,他虽然猜想刘铜炮会玩阴招,不久就可能真要出手,却没有想到是在饮食上做文章,他挺慎重的看了身边的李大憨一眼。

李大憨再憨也不至于连宋彪这么明显的意思都不明白,立刻就跳下炕,穿上棉鞋跑了出去。

等不及在药材铺做过学徒的杨铁生和经验丰富的老金头过来,宋彪自己先拿起一个菜包子小心翼翼扒开来,闻了闻里面的梅干肉丁菜馅,道:“味道上好像很正常,今天倒是奢侈,居然还有咸肉。”

杨三桂道:“正因为这样才奇怪,我吃了一个,细嚼慢咽,越吃越觉得是有番泻叶和大黄的味道,所以才用腌肉和梅干来遮掩。如果真是有番泻叶和大黄,那我也算是学到了一个新招子,在这里面放番泻叶和大黄真的很难被发现,因为味道很是接近。”

不一会儿,杨铁生和老金头都进来了。

结果很奇怪,连老金头都没有吃出问题,只是觉得这个梅干肉丁包子的味道有点太咸,太重,而杨铁生则觉得不对劲,总觉得有药味,特别是大黄的味道。

番泻叶加大黄,这是第一流的泻药。

老金头不免有些奇怪,和杨三桂道:“刘铜炮一直都很讲义气,犯不着用大黄和番泻叶来坑我们,何况,直接下巴豆不是更简单?”

杨三桂将那一盆豆子稀饭摆上来,道:“难道你以为没有巴豆吗?你看他这个豆子稀饭真是讲究啊,红豆、黑豆和黄豆都有,味道这么杂,他就是在里面放了巴豆粉,你能吃出来吗?”

“这?”

老金头不置可否。

宋彪想了想,问杨三桂道:“如果三种药都吃下去,大概多久会拉肚子,要拉多久?”

杨三桂道:“如果是按人算,下药的份量倒不重,至少和汤药是不能比的,效果也就因人而异。有些人可能要两三个时辰,反应也不会太大,泻一两次就差不多能好了,甚至只是痛而不泻,有些人体虚阴寒,一个时辰就可能要腹泻,一天之内也泻而不止。”

宋彪沉思片刻,和李大憨、杨三桂吩咐道:“憨子,我的马背行囊里有四个红色纸盒子和几个黄皮纸袋子,你去都给我拿过来。三桂,你去客栈的厨房,就说咱们这两天准备动身去奉天,让师傅们烙大饼,注意盯着,按两天的分量来计算,每人六个饼子。”

杨三桂点着头,问道:“那这些包子和稀饭怎么处理?”

宋彪道:“包子都撕开了丢进炕里烧掉,稀饭放在外面冻着,然后切成块装好,就和客栈的人说是路上再吃。”

杨三桂道:“行。”

宋彪挥挥手,两个人立刻去办事。

宋彪继续和杨铁生道:“铁子,去喊大家轮流到我的房间里吃饭,就说我乘着吃饭的时候有话要说,顺道先让赵庭柱喊过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嗯!”

杨铁生一口答应下来,摸着腰间纳甘左轮手枪,很是警觉的掀开帘子出去找弟兄们传话。

等了片刻,赵庭柱就匆匆带着几个弟兄快步走进房间,一进门,他便低声道:“大当家的,我说这帮人肯定有鬼吧,您就是不信!”

宋彪不太喜欢这种被人质疑的感觉,反驳道:“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不信的话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不懂吗?对敌人最好的防备就是看起来没有任何防备,我是大当家的,自然会将大家的安危放在心上。”

赵庭柱匆忙道:“大当家,还是您说的对,我草率了!”

宋彪冷着脸沉默半响,正好李大憨抱着那些军粮进来,他就起身将包装盒撕开,按人各发了三块,道:“这是洋人的食品,一块抵得上一张烙饼,可惜不如大饼压饿,弟兄们今天要吃点苦,每个人吃两块撑一顿,务必都留一块在身上,如果要打仗了,再吃一块撑着肚子,也好有力气杀人。”

这已经不是弟兄们第一次吃这玩意,至少他们觉得很好吃,都迫不及待各领了三块,撕开就笑呵呵的吃起来。

一边吃,宋彪一边和进来的弟兄们交代一些事,让他们随后就出去分开办事,悄悄准备离开。三个队分批次的进入宋彪的房间过早,宋彪就逐批次的交代不同的任务,将事情准备的很妥当。

听说宋家马帮的人在客栈烙饼做干粮,说是要启程去奉天府,刘铜炮就带着寨子里的杨三当家和牛四当家过来送行。

刚进了客栈的大院子,刘铜炮就很响亮的招呼道:“我说彪爷啊,您这真是不地道,刚住了几天就要走啊!”

听到喊声,宋彪这就起身从房间里走出去,在店堂见到刘铜炮,抱拳笑道:“哎呀,刘大当家的来的正好,我这正打算去和您辞别呢,谢谢您这两天的招待,小弟感激不尽啊,只是咱们路上耽搁的时间太多,还是得要尽快将货送到奉天府去啊!”

刘铜炮很是豪迈的一甩羊皮袍子就在店堂中央的桌子旁坐下来,又邀请宋彪坐下,道:“生意要紧,咱们来日方长,咱就不再多留你住几天了。其实彪爷心里肯定明白,小日本前些天在下雪之前和俄国人干了一仗,死了不少人,最近又派出一批人马在附近搜索,你这队伍上可有好几个俄国兵,要小心啊。听说你这几天在南甸子没有买足干粮,我另让人紧急给你准备四百斤高粮米和二百斤炒面,要是省这点吃,应该是够你的队伍到奉天了。”

宋彪不动声色的感叹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刘铜炮愈发豪迈的大笑道:“这年头粮食不好买啊,你老哥咱心里有数,知道你们没有买到多少粮食,其实我是看你们手里有些日本枪,据说是没有子弹,就是从俄国人那里拿到的空枪,正好我有子弹,要不这样,我就拿这些粮食和您换四十杆日本洋枪!”

宋彪也呵呵笑着,道:“原来是这样啊!这枪总是什么时候都不嫌多,既然刘大当家的喜欢,我就让送挑几杆成色新的送给您,至于粮食呢,咱们准备的也差不多了,大致还是能到奉天!”

刘铜炮微微一挑眉,很有点不高兴,旁边的杨三当家则狠着脸哼道:“宋帮头,我劝您还是想清楚点,日本人在外面可是有三四百号人马在找你们呢,咱们将你们藏在南甸子也是冒了不小的风险,算是仁至义尽啦,可要是你们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哼哼……!”

刘铜炮忽然一抬手,示意杨三当家的不用再说下去,很大度的和宋彪说道:“算了,既然宋帮头不愿割爱,刘某也不强求,山不转水转,咱们的交情总是长的很,我就不亲自送您出甸子了。去奉天府的路上怕是不太平,还望宋帮头多多小心,不要栽在道上。”

宋彪笑道:“是啊,咱们的交情总是长着呢,也多谢刘爷的提醒。”

刘铜炮不动声色的起身拱手,这就要离开,道:“彪爷,路上请多小心,我寨子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便远送,还望宋帮头多多包涵!”

宋彪也起身抱拳道:“多谢刘爷一片好意,明年若是还有此事,我再亲自登门拜谢您。”

刘铜炮再次拱手道:“好说。”

两人说完这番话,刘铜炮就板着脸带着人马匆匆离开客栈,宋彪也一路相送,等刘铜炮这些人都走了,他才回身感叹一声。

这年头果然还是帮小日本的土匪多啊,话说东北的土匪确实是太多了,清末民初之时,据统计有三千多股势力不小的土匪,这些都是能够报出名号的,至于那些不为人所知的小土匪就真的多不胜数了,几乎在东北这旮旯的每个山头子里都埋藏着一小股吧。

日本毫无疑问是东北土匪的主要支持者,东北土匪的枪械弹药几乎有一半来自于日本供应。

一战结束后,在美法等国逼迫下的日本不得不撤离山东,可他们立刻就从东北收买了大量的土匪,将他们用轮船转移到山东作战,到处烧杀抢掠,将整个山东折腾的不成样子。

就利用这个事情,日本公然大肆宣称“支那并无自我治理之能力”,并且希望英美法等国后悔将日本逼出山东,日本不仅在国际世界公开宣称,还大量出资支持中国的文化人士出书立论证明这一观点,在这个时期,关于这种观点的书籍和报道在中国层出不穷,印发量极大,背后都是日本的银弹攻势。

日本这个国家的恶劣性是源于整个民族文化的畸形发展,这绝对不是在二战中将它打败就可以改变的,确切的说,儒家文化很容易孕育出一些不自量力的国家,比如说日本、韩国、越南、北朝鲜都是这种典型,不安分,妄图做大国,妄图和中国竞争亚洲领导者的地位。

日本天生还有一种以小博大的“诡”之心态,这种心态实际上又源于孙子思想中的“兵者,诡道也”。

对付日本这种国家,讲道理摆事实是没有用的,只有炸它几次,它才会安分守己几十年,再不安分就再炸一次,而且不要用几万吨当量的原子弹,要炸就直接上三百万吨的热核弹。三百万吨的热核弹也不是很大威力,实际的重创范围只有几十公里,对东京这种大城市而言有点小了,还是苏联那个一亿吨当量的大伊万更实用一些。

核武器并不可怕,它的核污染远不如切尔诺贝利和福岛核电站泄漏危机,说白了就是几百万吨的TNT捆绑在一起扔下去嘛,核污染过个十几年就没了,比核电站泄漏那种污染好处理很多。

广岛、长崎都被炸成那样子了,后来还不是很繁华吗?

宋彪一贯觉得大规模的针对日本使用核武器也是重建亚洲秩序的一种捷径,当然,真正的秩序是需要用文明的高度来说话。

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若无孔子等儒家之圣贤和强盛的文明礼仪,中国何以能在过去两千年里建立亚洲的秩序?

一个国家的经济总量是世界第一并不代表你就是王者之国,当你的经济、军事、文化实力都是世界第一,人民的生活水平和平均素质也是世界第一,你自然而然就会成为人类向往之国度,也会顺理成章的成为这个世界的霸主。

知识第一而王,国力强大而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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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日军步兵中队

在客栈里准备妥当后,杨铁生先行带了几个人骑着马在南甸子周边侦察,大队人马则按部就班的重整上路,离开南甸子后,马帮继续沿着浑江向西而去,正是去奉天府的方向。

这几天里虽然没有买到多少粮食,其他的事情倒是都暗中准备的更为妥当,老金头在南甸子请了几个木匠,紧急将雪橇加工一番,加固刨光,此外还买了十几头骡子补充马力。

按照宋彪的吩咐,马帮在浑江县城里买了一批铁锹和鹤嘴锄。

离开南甸子后,马帮向前走了六里路就在六道江停下来,宋彪一路走一路观察,在他看来,六道江北侧的大岭是一个比较好的暂休地,坡面很宽。

停下马后,宋彪在山坡顶上找了一棵参天大树,一个人先爬了上去,用他的望远镜观察四周。

令他有些意外,不仅四周一片宁静的全然没有日军身影,就连南甸子那边也非常安静,并没有明显的动作。

这该怎么办呢?

继续向前走吗?

从树上爬下来后,宋彪将老金头、赵庭柱、张亚虎都喊到身边。

宋彪在雪地上画了一个地图,和大家商量道:“现在到底有没有日军盯着咱们,这恐怕还是很难说的事,虽然咱们在县城里打听到有日本兵驻扎在宽甸和桓仁的消息,可就算是在桓仁,日军离咱们也有二百五十里路。至于刘铜炮那个孙子,他会不会偷鸡也是很难说清楚的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肯定和日本人有联系。如果日军真在浑江地区掩藏着,只要日军攻击我们,他们肯定也会上阵捞一笔现银,如果我是日军将领,我大体会选择在傍晚时分攻击,或者是利用夜晚的时间对我们完成包抄,可他们都有一个判断上的错误,那就是他们都以为我们这批货还是运往奉天府,这是他们的绝对误判,换而言之,如果真的有日军在埋伏咱们,他们一定会在浑江沿岸地区埋伏着。”

赵庭柱恍然大悟,道:“对啊,难怪咱们的马队绕了十几里路的大圈子都没有找到他们,那咱们就不去奉天府,大当家的,咱们现在哪里都能去,只要是能买到粮食的地方就行,只要咱们有了粮食,立刻就能增招几百个弟兄,好好和刘铜炮干一个大仗,端了他的窝子,这就叫他不仁我不义。他敢对咱们下药,咱们就敢要他的老命!”

宋彪抬头想了想,道:“也不一定就是他下的药,你想啊,有没有可能是小日本买通了牛家堡的某个当家,私下办的坏事呢?可不管是不是他下的药,他肯定想要咱们这批货,我估计他其实也是在看咱们的意思,他原先和我变相的提出合并的意思,实际上就是想探我的口风,如果我同意,那他就可以顺手牵羊的拿走这批货,可我这几天一直没有给答复,那就是明摆着不同意。这一招不行,他又出招吓唬我,如果真有日军,他就是故意泄露日本的一些举动,但我也没有在乎,他就没有办法了,索性让我滚蛋。那他还要不要这批货呢,显然是要的,关键是他未必有胆量自己独吞。”

老金头点着旱烟抽了两口,感叹道:“大当家说的对,真要有日军打咱们,刘铜炮就会一起打过来,日军会在哪里埋伏,他肯定是清楚的。如果没有日军,他也就是吓一吓我们,没胆子真和咱们硬干。”

宋彪道:“就是这个道理,不管有没有日军,又埋伏在什么地方,我们都可以改变自己的方向,我的提议是直接从山道向北走,不去奉天府,而是去柳河县,一百四十里路,一半都是在大山岭里转悠。”

老金头道:“可惜老郭头身体不好,这条路是他经常走的,他最熟悉,可这条路上的土匪也不少啊。”

张亚虎道:“我和铁子跟师傅跑了四年马帮,这条路走过三次,应该没有问题。咱们现在从兔尾巴沟北上,从兔尾巴沟转入高丽沟子,后面走旱沟、干沟,翻两座山就是马鹿沟,沿着三统河向上就是驼腰岭,过了驼腰岭,那里都是大地田子,想要买粮食是很容易的事,而且这一路走过去很难,逃难的人不太会走这种路,粮价就不至于太离谱。算一算,如果没有大风雪,差不多四天时间就能翻过去,中间在铁山屯几个地方都可以歇脚,咱们熟的很,估计刘铜炮那边都未必清楚。”

宋彪默默点头,断定道:“就这么走了,咱们的干粮足够撑七八天的时间,如果小日本和刘铜炮一路猛追,咱们还有几天的时间和他们周旋,让兄弟们北上吧,亚虎,你去通知铁子,让他带队回来,后面就由你来带路去柳河,柱子和老金头负责大队,我单独带着二狗他们拖后观察情况。

大家立刻答应下来,张亚虎也即刻去找杨铁生,老金头和赵庭柱拉着大队向北进入大东沟。

宋家马帮的这一路北上绝对是很让人惊讶的,在大队跟着老金头等人北上后,宋彪带着熟悉这段路程的李二狗、李大憨留下来殿后,潜藏在附近最高的山岭子,用望远镜默默无声的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淌而过,大约数十分钟后,南甸子那里终于有了一些骚动,似乎有很多人匆匆跑了出去。恰如这不是巧合,那就说明刘铜炮手里有很好的望远镜,一直在悄悄的注视宋家马帮的举动。

宋彪还不知道日本人藏在哪里,但他相信是一定存在的,只是暂时没有现身。

日俄战争期间,满清采取了局外中立的对策,并且将奉天省南部地区和大连划归所谓的战争区,允许日俄双方在这个区域内作战,这虽然并不意味着俄国人和日本人超出这个区域,那个二逼无能的满清政府就会跳出来帮助另一方,可是,日俄双方,至少日本人还是会更谨慎一些,不至于为了宋家马帮这点破事派陆军追杀到吉林省,柳河县基本就是他们战争活动的极限地区。

好在日本在整个日俄战争期间都没有太超出所谓的战争区,它的对策是用钱收买东北各地的土匪到处骚扰俄军的补给线,俄军也用同样的政策对付日本,于是就出现了张作霖那个奇葩,先是帮俄国打日本,结果被日本人抓住后大收了一笔好处,立刻转过来帮助日本打俄国。

宋彪并不急于撤离,他就一直静静的守在山岭上观察周边的局势,时间渐渐到了中午,终于看到一队穿着深蓝色军装的日本兵出现在浑江南岸,他们此前应该是埋伏在铁厂镇以北的一片山岭里。

日本兵的人数大约在一百八十人上下,即一个步兵中队的兵力,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牛家堡的那帮土匪也跑了出来,一路冲出来两百余人,用马拖着四门明治四磅野炮。

兔尾巴沟前半段还算是比较平坦,越向后走越是颠簸崎岖,牛家堡的人自然是很清楚,索性就将四门土炮留了下来,在宋彪看来,日军方面似乎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如果是宋彪来帮他们分析,即便宋家马帮已经北上了三个小时,又增加了十多匹马力,可毕竟是有大量辎重和货物拖累着,速度根本快不起来,只要派侦察兵咬死目标,哪怕速度慢一点,在天黑之前追上即可,带两门野炮会是比较好的选择,最少也应该带一门。

或许是日军的中队长认为马帮只有四十人,而他带着近四百人的部队,最好的选择就是立刻追到目标解决战斗,甚至不用战斗就可以完全逼迫对手投降。于是,日军带着牛家堡的土匪直接过江北追,轻装简行。

宋彪慢慢调整望远镜的焦距,仔细看清日军的具体配备,居然发现了一挺哈奇开斯机枪,这算是比较少见的情况。

日军在日俄战争中的早期并没有列装多少机枪,数量很少,直到1905年以后才快速增加,到奉天会战时,日军一次性部署了两百多挺机枪,开创了机枪面世以来最大的一次部署规模。

顺着绳子从白桦树上滑下来,宋彪就招呼正拿着俄国人的望远镜观察日军的李二狗,吩咐道:“二狗,你赶快骑着马去追上大队伍,快马加鞭,尽快将消息告诉柱子和杨铁生,让他们按照我事先的吩咐在高丽沟子一带找个合适地方构建工事打伏击。”

李二狗立刻答应下来,这就匆匆跑下山,骑着马狂追而去。

山岭上就剩下宋彪和李大憨两个人,李大憨手里可没有望远镜,他就抱着一杆莫辛纳甘步枪蹲在雪地里,双手缩在袖子里,根本就没有再思考任何事情。

宋彪站在山岭上,远远的眺望着日军和刘铜炮的土匪部队,心里也在琢磨新的对策。

日军和土匪部队沿着兔尾巴沟向前追赶,同样派出了数股小部队在山岭和前沿侦察,宋彪没有考虑击杀他们,因为他希望将日军引入更深的山沟深处。

从兔尾巴沟到高丽沟子有三十里路,最宽的地方也不过两里,最窄的地方还不足几百米,两侧山岭延绵,恰好是最佳的伏击区域,将日军引入的越深,他们逃脱的概率就越低。

虽然宋彪手里只有四十号人的兵力,而对手接近四百人,可他心里很有底气,刘土匪那边的两百二十号人并不是什么可怕的战力,丢了土炮就更不值得一提,日军一百八十余人的部队倒是值得在意,但也没有必要将一战之前的日军和二战时期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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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前洞岭伏击战(上)

此时的日本陆军别说还没有轻机枪、迫击炮、火焰喷射器这一系列装备,也没有他们赖以成名的掷弹筒和化学榴弹,甚至连手榴弹都列装的极少,至少在上一次的遭遇战中,宋彪并没有发现日军装备手榴弹。

日军现在肯定有手榴弹,在日俄战争时期,手榴弹正好开始复兴,此时除了英国和德国有制式的手榴弹外,其他各国在战场中使用的手榴弹都是在现场临时制作,日俄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们也分别从英德进口了一部分用于关键战役。

一直到明年3月份的奉天会战,日军才大规模列装英式的手榴弹,并且在战后启动了仿制项目。

现在的日本陆军并没有装备的优势,他们的优势在于训练有素和组织的严密性,以及基层士官和士兵的疯狂作战意志,单纯就装备而言,宋家马帮还占据着很大的优势呢,问题是不一定能很好的发挥出来,这就和清军很相似,光有装备优势却不能发挥。

从山岭上离开后,宋彪和李大憨先行一步避开日军,一直在山岭间监视着日军和刘铜炮的部队,在事先约好的地方,杨铁生带了几个人接应宋彪,让宋彪换乘了一匹马先行赶上马帮。

兔尾巴沟是一个三叉沟,有三个分叉口,西兔尾巴沟又叫前洞沟,在前洞沟和高丽沟的交接处是一个垂直90度的大山弯子,进入高丽沟就要直面一个前洞岭,此岭将整个山沟挤压的只有两百步宽。

赵庭柱和老金头就选择在前洞岭的正面对敌,宋彪追上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将马队拖到后山藏起来,马眼和耳朵都蒙上了,嘴也绑住,这就不容易被敌人发现。

在前洞岭的东坡子上,按照宋彪事先的叮嘱,马帮的兄弟们挖了条一米二深的环形战壕,坡口的土夯的很实在,后面又分别向西纵深挖了十米的躲避和二线战壕,防止第一道战壕失守。

考虑对手有一挺哈奇开斯机枪,宋彪将马帮的机枪位置重新调整,他们将四挺马克沁都用上了,正面两挺,南面一挺,保留一挺备用,以解决后面和南面分别只有几个人防守的难题。

人少枪多,这是马帮现在最明显的特点,为防万一,每个人除了配上一支莫辛纳甘步枪外,另外都配有一支温彻斯特M1897霰弹枪,至少一半人还拥有纳甘左轮手枪,有十个挑选出来的人各分配了四枚手榴弹。

为了弥补战斗人数的不足,赵庭柱和俄国的那六名伤员也沟通一番,说服他们参加战斗,那个叫托诺科夫的少尉负责带队,操作一架正面机枪和一架备用机枪。

四挺机枪很强势,问题是弹药不足,只能是省着点用。

等到天色渐晚,夕阳斜照,杨铁生等人也回来一起汇合,而敌军距离他们不过一里多路,宋彪将大家都喊了过来,在雪地上继续画出周边的地形图,和大家吩咐道:“我们大队伍在这里守着,机枪不要过早使用,要隐蔽自己的部分实力,引诱日军冲上来,一旦日军和土匪的部队冲上来,大约在两百米的位置可以用机枪,到了面前七十五米就要全部换成霰弹枪齐射,他们是从下向上跑,速度不会很快,七十五米也需要五六秒的时间,这就足够我们连续打两次霰弹,甚至是三次,只要对方不是几百人的一起冲上来,哪怕是三十个人对阵两百,霰弹枪一起爆发的威力也可以将对手打垮,手榴弹要在五十米之内,根据你们自己练习的情况使用,但我个人感觉大家对手榴弹的使用还是不稳,所以,在使用上要谨慎。”

大家默默点头。

宋彪继续说道:“大家不要慌乱,虽然敌人有四百多人,我们占据着火力上的绝对优势,而这一点很可能是敌军估计不足的。铁子,你带四个人绕道北坡,要提前射击,诱使他们判断失误,如果他们冲着北坡而去,他们就会布置出错误的队形,将左翼完全暴露在我们的射程中。你要带着弟兄们寻找好合适的掩体,绝对不要恋战,你的任务是让对手分散注意力,除了尽可能让对手布置错误的阵型外,务必要将对手的一部分力量拖出来,拖进山里打游击,边打边跑,绕一圈子再到我们这边。”

杨铁生点着头,道:“我知道。”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站在山坡上已经可以看到日军和土匪组成的联合部队,宋彪就让大家各自准备,马帮现在还是三个队,他和赵庭柱负责正面战场,而张亚虎负责南面和西面,手里就只有六个人。

在茫茫的大雪岭间,日军的那种深蓝色军服很容易辨认,让宋彪有点意外,他们倒是位于前面,刘铜炮的土匪队伍则负责分散在两侧,搜寻两侧山野。

树林和雪原对于士兵有着非常好的遮掩作用,日军外派的几名前哨兵和土匪部队并没有发现伏击点,直到他们的大部队距离前洞岭不足两百米,一名马帮兄弟才过于紧张的提前开了一枪,稍稍显得有点早的暴露了阵线。还好就在这时,杨铁生也被迫提前开枪,用更多更急的枪声引诱对手。

此时的宋彪已经看的很清楚,那名日军步兵中队的中队长拥有日本陆军中尉军衔,很年轻,二十六七岁左右的样子,神态倨傲,拥有很强大的杀气。听到枪声的那一霎那,这位日军中队长就露出了狰狞的冷笑,显示出异常亢奋的状态。

朱可夫曾经说过,日军的特点是士兵和基层士官作战勇敢狂热,而中高层将官,特别是那些喊着金钥匙出身的将官非常愚蠢。

看着那名日军中队长面对这场战斗的狂热神情,宋彪意识到这个民族已经彻底的扭曲,就像是练邪功的武林高手走火入魔,再也无药可救。

他没有用自己的枪法击杀此人,因为战斗才刚刚开始,损失一名中队长不至于立刻导致日军的溃败,说不定还能起到一些离奇的乌龙作用,但对土匪来说,这就是另外一回事。

刘铜炮的土匪部队分成三股,刘铜炮、杨三雕、牛四胡子分别各带一队,杨三雕是很亢奋的带着队伍直接追向杨铁生的北坡方向,正是二杨相对。

杨铁生只带了四个人,兵力极其薄弱。

宋彪对自己的枪法是有信心的,虽然相距杨三雕有两百三十米的距离,他也没有换更有把握的SVD步枪,直接用零三步枪在瞄准镜里锁住指挥着弟兄向上的杨三雕,连续射击两枪结果了这个人。

话说即便是狙击手在战场上也多数是瞄准两百米范围内的目标,关键是提高命中率,确保一枪致命,三百米的距离对专业狙击手而言也未必是真的就有绝对把握。

战场还没有进入白热化,杨铁生的射击将超过四十名的土匪吸引了过去,双方枪声乱响,日军并没有被吸引过去,他们开始有条不紊的设立阵地,通过搬运石块和挖土堆雪的方式试图构建一个简单的工事,只是方向错了。

感觉日军不太可能上当后,宋彪悄悄翻身到赵庭柱的位置,示意他和马帮一队的机枪手让开,自己亲自操作一架马克沁机枪瞄准两百米左右的日军,日军的工事搞错了方向,简直和是宋彪这架机枪呈90度。

宋彪瞄准着这条防御线,直接先给对手一个猛火力。

扳机在一瞬间勾下来。

哒哒哒哒。

连绵不断的机枪响声在刹那间像是最刺耳的噪音,忽然迸发在战场上,仿佛是死神的狼嚎一般令人惊悚的害怕,而日军士兵正在构建的那道大约六十多米长的简易工事就成了宋彪的瞄准线,一路从头扫到尾。

战争就是这样,永远有你预想不到的怪事发生,宋彪都想不透那位中队长的工事教程是怎么学的。

宋彪是杀手,不是老师,他不管对手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是怎么学的,他的机枪子弹突然爆发出去,数百粒高速弹头竖着扫过一条线,就宛如战斗机的俯冲射线,十几名日军士兵都在一瞬间被射中,血肉模糊。

那名中队长也差点被击中,惊惶的急忙指挥机枪手转动枪口对准前洞岭正面,并让两个小队的百余名士兵迅速调整攻击方向,对着前洞岭分散成一个扇面,按小队和班分开部署,相互交叉射击掩护前进。

一簇机枪扫射开启了正式的战斗,这场战斗迅速被推向了高潮,马帮阵线上的所有弟兄都开始射击目标,虽然大家需要一段时间的瞄准才能开出一枪,在射击速率和精度上还不如缺乏掩体的日军,可那些子弹依旧有着对人类心灵的震慑力,在树林里和乱石头滩地上噼啪响个不停,刺激着人们对死亡的害怕。

一旦正式进入战斗,宋彪的这支马帮队伍和正规日军的差距就立刻体现出来,即便马帮占据着很好的地利优势和完善的工事,也经历过了一段时间的射击操作训练,另外还有一挺重机枪断断续续的扫射,日军依靠两个小队的掩护射击依然能压制住马帮。

日军士兵不仅射击的更准,也更快更熟练,密密麻麻的弹头在空中穿梭而至,在工事周边啪啪乱响,一阵阵的激射出层层雪浪,打的马帮几十名弟兄都不敢抬头。

宋彪短暂的思考了一下,依然决定只保持一挺机枪断断续续的射击,他迅速将机枪重新交给别人,特意拍了拍赵庭柱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加油,这才重新找了一个位置趴下,在瞄准镜里找到新的目标进行精确射击。

日军的机枪手已经挖了一个简易的单兵坑将他们的哈奇开斯机枪架起来,对准暴露出来的马帮阵线予以还击,宋彪也几乎是在同时锁定了他们,连射三枪,将机枪手和供弹手都击毙。

日军负责冲击正面的同时,刘铜炮也带着百余名土匪从外侧包抄过来,双方的高低一下子就能看的很清楚,刘铜炮那边是一味的压上去,枪声一响才慌忙找棵树躲一躲,此后就再也不肯露头,而日军是在基层士官和伍长的命令之下不断交叉前进,持续给予马帮火力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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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前洞岭伏击战(中)

在一道坡度并不陡峭的长雪坡上,百余名日军士兵和接近两百名的土匪分散开,几乎覆盖了整个山坡,像蚂蚁一样推向上方,双方的火力不断交错,赤红色的子弹在空中快速飞过,宛若一道道火线,哧哧啪啪的声浪连绵不绝,雪块不断在子弹的激射中爆开。

日军和土匪试图用三倍于对手的火力去压制马帮的射击,事实却完全超脱了他们的预估,当他们陆续靠近马帮的战壕,相距不过百米距离时,不等他们发起冲锋,宋彪就将两挺备用机枪同时用上,狠狠地同时扫射,狠狠的压制住了他们。

不时飞过的子弹带着尖锐的啸声,它们能够命中对手的概率极低,只有机枪才有杀死敌人的机会,依靠几十发弹药,甚至是几百发弹药在一瞬间横扫而过。

在这嘈杂的枪林弹雨中,宋彪使用零五微声冲锋枪在战线上横扫千军,根本不在乎子弹的消耗速度,疯狂的扫射所有靠近战壕的敌军,并且不时的压制对手的机枪点,仅仅是在那挺哈奇开斯机枪周边,日军就丢弃了十几名士兵的生命。

大概是对自己的泻药太有信心,刘铜炮终于犯了错,猛然带着数十名土匪一路冲上马帮的阵线,距离也不过数十米远,直到这时,张亚虎将机枪和霰弹枪同时打响,哒哒哒哒的一阵狂扫中又是一阵砰砰的闷响声中,几十名土匪倒了一半,刘铜炮也被霰弹击中,满身是血的到处翻滚。

每一场战斗都是无数个僵持瞬间的汇总。

日军士兵损失了第一批前排进攻部队,又没有组织起防御工事后,他们开始和土匪聚集在同一片依稀的树林里,换一个方向重新组织渗透攻击,但每一次都被阵射的枪声打断,并且为此付出两三条人命的代价,然后双方都会陷入几分钟,甚至是半个小时的沉寂里。

宋彪找不到更合适的狙击目标,只能连续射杀几名试图重新使用机枪的日军士兵,使得日军的这挺哈奇开斯机枪几乎没有正常的使用过。

马帮弟兄的射击水平和战术水平都处于一个很低的阶段,但这并不会阻止他们击败对手,利用工事伏击对手,利用地理优势迫使对手冲击阵线,这两点就足以抹去他们的训练和作战能力上的劣势,他们要做的只是尽可能的瞄准对手射击。

刘铜炮在南面遭受的重创让土匪死伤惨重,两百多名的土匪已经不足原来的半数,日军同样有较大的损失,没有迫击炮、榴弹、火炮、冲锋枪,甚至连手榴弹都没有,唯一的一挺机枪还连续被射杀机枪手,如此前提之下强攻阵地要遭受的损失是难以接受的。

如果宋彪是那名中队长,他会立刻选择撤退数百米重新构建工事,并且等待火炮部队的增援,这是一个很常规的正确选择,可日军并没有这么做。

在现代战争的每一场遭遇战中,只要双方的装备水平不至于相差太大,如果对方不犯错,你就很难消灭对手,甚至无法击败对手。

对手犯错了,并且抓住这个错误,这是想要获胜的唯一可能。

天色终于黑了,杨铁生带着四名弟兄跑回来,有两个人受了伤,一个是跑的太快摔了一跤,崴了脚,肩膀也脱臼了,另一个是被流弹击中了屁股,都是一瘸一拐的跑回来。

宋彪这里有四个弟兄被流弹射伤,还有一名担任供弹手的俄军伤员再次受伤,伤势都不是太重,简单的包扎和止血之后就可以继续战斗。

在黑暗的夜色下,大家吃着干粮,继续匍匐在沟壕里,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此时的日军有两个选择,一是后撤布置阵地,采取拖延战术盯住马帮,不给马帮机会突围,同时调动火炮部队前来增援;二是乘着夜色,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在黑暗中发起一场猪突冲锋。

在近现代战争史中,依靠刺刀攻势作为最后决胜手段的经典战役比比皆是,南北战争、美西战争、德法战争……都是如此,日俄战争更是典型,八国联军也是用刺刀攻势打败了清军,在俄土战争中,刺刀攻势更是最终决胜的必备手段。

两个战术都是合理的,考虑日军有办法寻找到火炮部队,如果是宋彪来做决定,他一定会选择前者。如果从日军指挥官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就可能比较多,比如说要顾及“大”日本帝国的颜面,比如说过于骄傲和自信,比如说土匪的明治野炮没有开花弹,只有实心弹,比如说土匪缺乏合格的炮手,具体会打到马帮,还是日军都是未知数……问题是多种多样的,所以,那名日军中队长选择刺刀攻势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宋彪实际上很希望对手采取这种攻势,并且感觉可能性非常之高,也就没有刻意去击杀对手的中队长。

谁不希望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

他为自己的步枪换上微光瞄准镜,然后将锂镉电池安装上去,他希望在电池用光之前,尽可能多利用一段时间,关键是这鸟电池在这个时代是买不到的绝版货。

零三式步枪的微光瞄准镜源头是荷兰奥尔德福特公司的民用技术,说是民用,你信吗?反正5318厂的生产线和北约是同一个标准。

墨绿色的视野里,在远处两百二十米左右的位置,日军和土匪部队开始不断的集合,悄无声息的向着南线转移,宋彪的视野就一直追随着他们。

在一战前,两百二十米的距离简直是一道鸿沟,火炮打不到,手榴弹扔不过去,迫击炮还是日俄战争时期才突然发明,也没有大规模的运用。如果对方足够谨慎,你甚至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还好是雪岭上,那种咔嚓咔嚓的声音虽然很轻微,配合视野,宋彪也可以很清楚的观察到他们的移动。

宋彪悄悄的走了过去,拍了拍赵庭柱的肩膀,示意他将人都带到南线,自己也趴在南线的阵地上默默无声的观察着对手。

日军和土匪们掩藏在一片小树林里。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一直到了深夜时分,整个山岭里冷的让人全身发麻,当最后的月光都将消失在云雾中,双方就在这种无声无息中对峙着。

马帮的弟兄们悄悄的都转移到了南线,杨铁生带着少数的六个人守着东线的战壕,只有十支霰弹枪,四挺马克沁重机枪全部转移到南线,枪口正对着日军的脑门。

大家全部按照宋彪的指挥换成霰弹枪,专门有六个力气最大的弟兄负责扔手榴弹,包括李大憨,因为力气大,他们练的次数最多。

只是打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有一次机会扔出手榴弹。

宋彪为步枪上了榴弹,瞄准着那片小树林。

他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大日本帝国皇家陆军的猪突战术,这是第二次,但这一次的规模想必会很庞大,连带着土匪都一起跟上。

东北的夜晚是如此的寒冷,特别是在这样空寂的山岭上,呼啸的寒风几乎要将每一个都冻碎了,撒一泡尿就是一个冰柱子。

大家准备的很充分,里面穿着自己的粗棉布袄子,外面罩着俄国毛子的呢大衣,即便如此还冷的像根冰棍,大家真想点堆火啊。

就这样熬着,熬着。

在月光渐逝的这一刻里,宋彪终于依稀的看到小树林里的动静,数十名日军士兵持着插着刺刀的三十步枪缓缓走了出来,脚步声很轻微。

就在这一刻,东侧的日军阵地上忽然响起了剧烈的枪声,那挺机枪配合十几杆步枪同时射击,刺耳的哒哒哒声在这深夜里听起来是那么可怕和狂躁,像是魔鬼的电锯子。

马帮的所有人和宋彪都吃了一惊,宋彪也急忙转过微光镜看过去,大约十几人左右,应该构不成真正的威胁,当他在返回来看向小树林,小树林前里已经缓缓走出了百余人,刺刀在墨绿色的微光镜里显得格外明亮。

宋彪低声提醒道:“大家小心,敌人还是在南线,二队在东边保留一些霰弹枪防备万一即可,机枪全部给我留在南线,我说打,你们就打。”

此刻的宋彪心里也异常紧张,他这一面的阵线是很漫长的,超过数百米的宽度,日军只要分散开冲击,火力再猛也很难顶住。

瞎子打狗,只能是拼运气了。

宋彪将自己的很多希望都寄托于日军犯错,其次是靠他的这几枚照明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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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前洞岭伏击战(下)

TOTSUGEKEI!

SABAN!

寂静的黑夜里忽然有人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随即,所有的日军士兵一起高喊。

“SAGE!”

狂暴的嘶喊在瞬间撕开深夜,仿佛有无数人一起冲锋而上,震的山岳颤栗。

尼玛的,偷偷冲上来会死啊?

宋彪惊讶之余也大喊一声:“打!”

他的一声喊之后,在整个几十米长的不足半米深的浅战壕里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声浪,三挺马克沁重机枪同时瞄准喊声的来源狂射。

宋彪同时瞄准“TOTSUGEKEI!”的来源上空,发射出一颗照明榴弹,璀璨的蓝光瞬间暴亮,照的整个战壕前方亮如白昼,过于刺眼的光芒让那些日军士兵也为之一怔。

死定了。

小日本死定了,长达25秒的照明和小伞滞空时间也就是决定日军生死的25秒。

所有敌人都在眼前清晰可见,一个绝对很明显的锲形冲锋阵型非常完整的展现在四挺马克沁机枪的火力前,马帮的弟兄们再蠢再笨,再没有战斗经验也知道该做什么,四挺机枪同时集中过来,噼里啪啦的疯狂射击。

宋彪连续发射了两颗照明榴弹,分在不同的方位,恰好足以照亮整个战壕前线数百米的地段,随后换了准备好的零五微冲充当第五挺机枪。

25秒是那么漫长,又是那么短暂,短暂到所有人的大脑里就像是一瞬间而已的念头,疯狂的扫射、霰弹乱爆和十多枚手榴弹的大爆炸让冲到一半的日军像割麦子一样狂倒不止,几百人的大阵势就在不足二十秒的时间里全部倒下去。

最后压箱底的马帮大砍刀完全没有用上。

离着阵线足足还有三十米的距离,日军就被扫射殆尽,跟在后面的土匪倒是想跑,跑也来不及,一路狂倒。

在第二枚照明弹的最后的光芒里,马帮们所能看到是一汪前所未有的血泊,仿佛是染红了整整一响那么大的雪地,丑陋的尸骸既散落的到处皆是,又堆积如山。

有几个马帮弟兄受不了如此折磨人心灵的画面,哇的一声呕吐出来,更多的人则是狂躁的兴奋。

战斗实际上一直到第二天的黎明时分才结束,天蒙蒙亮的时候,宋彪才领着马帮的三十几名弟兄走出战壕,满山野的搜索剩余的敌人,还有十几名日本兵和几十名土匪逃之夭夭,当时的天色太黑,不清楚地人究竟藏身何处,宋彪就禁止大家冒险去追击。

那挺哈奇开斯机关枪被抬离日军阵地几百米远,最后大概是确实太重,逃走的日本兵不堪忍受的扔了它,再搜索几百米后,他们甚至连步枪和弹药都扔了,包括卫生员的急救箱。

宋彪虽然没有看到昨夜里的一切真相,但他大致能够猜想,日军是将所有的卫生员调出来操作机枪,其余人基本是全部上阵,土匪跑了不少,刚一冲锋就逃了一部分,原先在机枪阵地的那些更是立刻闪人。

马帮的弟兄们就在阵地上烧水煮饭,日军的行军补给一贯是很有点高标准,有许多肉罐头和海鱼罐头,算是给大家解馋了。

阳光照落在山岭上,远远的地方,宋彪点了一根烟。

他平静的抽着烟,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和寒冷带给他身体的存在感,所有关于生命的情感在几百具血腥扭曲的尸体面前已经渺小无存,他就像是一个绝世高手屹立在小日本的面前,用他的如来神掌拍死了几百条人命。

哈门坎战役中,朱可夫元帅用4300枚照明弹将日本的猪突战术打的连骨灰都没有留下,那是多么雄壮的气势,一整夜里,深夜的草原战场都像白昼一般明亮,日军冲一次就死一群。

小日本总说自己的天神是天照大神,结果历史一再证明,他们的克星总是和光有关,照明弹是光,原子弹更是光,光光光,打的他们死光光。

很多年后还会有一场百团大战,关于那一场战役倒是令人惊叹的,那场战役的核心是红军四个团的兵力围攻日军的一个冈崎大队,该大队拥有兵力544人,协同一个400余人的辎重运输大队前往山西东南地区,结果因为对地形不熟而误入红军军工厂重地黄崖洞,该大队的大队长冈崎谦受中佐恰好是一个具有良好军事素养的指挥官,立刻调整部署占领了周边最佳的一个防守要地——关家垴和柳树垴,相互形成高点牵制,在最短时间内构建了非常完善的防御工事。

由于冈崎大队的装备精良,重火力优势明显,特别是协同辎重运输大队恰好提供了足够多的弹药补给,结果导致强攻的红军损失惨重,在冈崎大队突围后,他们留下的防御工事被完善的保留下来,红军组织了多名重要将帅进行专门研究,由此也拉开了红军在工事研究领域的一个新篇章。

坐在前洞岭上,宋彪不由得想起了非常多的事情,他也在深思这场前洞岭战役究竟有哪些地方需要去总结,或许有一点是值得他注意的,那就是日本陆军在这一时期还没有达到非常高的作战水平。

比如说,发起刺刀攻势并非是错误的抉择,可阵型是否有必要如此紧凑呢?

有了自己的手下,宋彪可以单纯的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和自由,面对着阳光,感受着光的温暖,在心里思考更多的问题。

在战场上,赵庭柱、张亚虎和李二狗他们正在带队搜索尸体,一分钱都要扒出来,皮袄皮帽子都不放过,特别是那帮土匪,私房钱都喜欢藏在帽子里,还有藏在鞋子里、棉裤里的全部挖出来。

接近四百杆洋枪更是不用说了,宋家马帮又发了一笔大死人财。

等李大奎迫不及待盛了一碗混着鱼腥味的大米粥端给宋彪之时,赵庭柱也带着一份清单交给宋彪过目,道:“大当家的,刘铜炮那孙子居然跑了,可他的人也死的差不多了,咱们要不要现在就去抄了他们的牛家堡寨子?”

宋彪边吃边看清单,又和赵庭柱道:“不急,等兄弟们休息一会儿再浩浩荡荡的杀回去,你先带十几个人骑马去看一看他们的动静。你找个人过去带个口信,就说他彪爷说了,现在投降就地收编,胆敢抵抗,一律杀光,老子不是吃素的,这杆子仇还没报完呢!”

赵庭柱当即领命,道:“行,我这就带着一队的兄弟去找那孙子,老金头不是常和这个孙子来往嘛,我将老金头带去送话!”

宋彪点点头,继续看着清单。

话说此次收获真的不小,日本三十步枪37杆,村田22式步枪224杆,老毛瑟步枪44杆,村田18式步枪也有六十余杆,其余杂枪四十余杆。

手榴弹四枚,还是从土匪几个当家身上搜到的,明治26式左轮手枪也有几只呢。

日圆四百多,银圆三百余枚,子弹总计六千五百多发,碎金子二十余两。

“啧啧!”

宋彪一边吃米粥,一边笑呵呵的自言自语道:“果然不愧是有金矿的山爷们,身上还有碎金子。有意思啊,连村田15式这种破枪都有,看来他们拜小日本做干爹也没有换到什么好货色嘛。”

他笑着,心里却是感叹,上次遇到的小股日本部队果然是精锐,装备的是日本目前最好的三十式步枪,而正常的日军实际上都是以装备日本村田22式步枪为主,这说明小日本的军工业在目前阶段还不强,打这场日俄战争全部靠和英国借债,亏逼了。

等赵庭柱带着一队先骑马离开,宋彪就将杨铁生、张亚虎喊过来,将清单给他们看一遍,道:“咱们这一次收益不小啊,就是将机枪子弹快打光了,原本就只有那么几箱而已,现在连咱们的步枪也没弹药了。”

杨铁生挠了挠头,道:“咱们现在就剩下霰弹枪的弹药还是很充足的,另外就是这种村田22式的破枪,刘铜炮上次不是说他们多的是子弹嘛,我估计牛家堡那边真有不少库存,咱们这边也收集了许多,看来得换这种破枪。”

宋彪点着头,道:“破就破呗,小日本眼下不也在用嘛。铁子,你去将金子都发给受伤的弟兄,银圆平均分了,日圆分给大家也没有多大的用处,暂时先留着咱们马帮的账上。”

杨铁生嗯一声,很有兴致的去分配银两,张亚虎则继续看着清单,不时的自得自乐的哈哈笑两声。

吃完早饭,大家收拾妥当就直接打道返回南甸子,牛家堡两位当家的尸体都横在山坡上,刘铜炮侥幸逃回寨子也不知道是该做何感想。

回去的这一路上自然是痛快,未到中午,宋家马帮的这些人就到了南甸子门外,赵庭柱就在这里带领十几个弟兄守着,在那不远处的土楼上,刘铜炮整整派了六门明治四磅野炮守着,摆明是要和宋家马帮硬干到底。

见宋彪也带着大队回来了,老金头匆匆走上来和他汇报道:“大当家的,刘铜炮倒是够蛮横的,差点连我也给崩了,还说要咱们自己去抢他的寨子,看看是他的铜炮厉害,还是您的机枪……!”

不等老金头说完,南甸子里突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枪声,差点惊着马帮的弟兄,大家纷纷提起枪瞄准对面。

这阵枪声很是短暂,响了几十下后渐渐平寂下去,又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钟的样子,土楼子上面挂起了白旗,挥来挥去的证明自己的态度。

宋彪心里感觉挺奇怪的,正要让赵庭柱带人过去查看,土楼的大门倒是打开了,一队人举着白旗,骑着马一路狂奔而来。

不过片刻,牛家堡的胡二当家就带着几十个弟兄过来,顺道扛了一具尸体。

等他们走近,宋彪才发现那具尸体居然是刘铜炮,身上赫赫有着十几个枪眼,死的非常惨啊。刘大当家的也不容易,昨天就被霰弹打伤,现在又被打成马蜂窝。

宋彪冷漠的看着刘铜炮的尸身,忽然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同样都是做大当家的,最怕的下场就是被自己人出卖。

在几十杆莫辛纳甘步枪的指着下,胡大林忽然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宋彪的面前,颤抖的大喊道:“彪爷,小的冤枉啊,那些个破事都是杨三和刘铜炮他们折腾的,我一直都劝他们别和小日本走的这么近,可他们就是不听,眼下刘铜炮的人都死的差不多,寨子里剩下来的一百二十七号弟兄都想投奔您,矿上还有几百个矿工,彪爷,只要您愿意带着咱们,咱们以后就跟着您干,咱们寨里的那些钱粮都是您的了,还有刘铜炮强占的那一千多垧地。”

每次听说刘铜炮有一千多垧地,宋彪都忍不住的要感叹一声。

他思量片刻,和胡大林道:“好了,我都知道了,既然你们愿意投诚,那就将枪械都交出来,等我观察几天再做决定。适合跟着我干的,我会收着,不适合的,我将你们的库房点一点,发一笔遣散费,保你们有活计就是了。”

胡大林大喜过望,急忙就要磕头道:“多谢……!”

宋彪心里很不喜欢这种人,但还是抬脚踩住他的肩膀,道:“你彪爷是大当家,不是你干爹,起来吧,以后就算是自家兄弟了!”

胡大林一听这话更是欣喜若狂,喜不自禁的立刻爬起身道:“彪爷,还您厉害啊,小的们算是被您吓尿了,逃回来的十几个弟兄拉了一裤裆的屎尿。刘铜炮说您不敢来,可您一来,弟兄们二话不说的都要投降。我都劝他,可刘铜炮不听啊,还要枪毙几个自家弟兄以正威信,结果一下子就炸了场,好些个兄弟一起开枪,当场就把他给打死了,我算是也吓了一惊啊,真怕弟兄们连我也给剁了。咱们东北的各个山头上,这样的屁事也不常见,还得有彪爷这样的高人坐镇,寨子里才能安稳啊。”

宋彪蛮想一枪毙了这个人,可这个事情也没有查清楚,胡大林到底是个什么人,他现在还一无所知。

他只是嗯嗯了两声,继续和胡大林问道:“你们那边都还安稳吧?”

胡大林道:“别说有多安稳了,都盼着大当家的过去呢,兄弟们昨天夜里连屎尿都吓了一裤裆子,听到您的名字就打哆嗦,眼下就只想跟着您干了。”

杨铁生却道:“大当家,还是让我和亚虎先去卸了他们的枪,再带人去寨子查看一番,咱们大风大浪都闯了过来,现在更要小心点。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不怕明枪大炮,但也要提防谁在暗处开冷枪,何况那个牛家堡子也是咱们一无所知的地方。”

宋彪倒是没什么好怕的,道:“一起去吧,你在前面带个队,先把那些铜炮控制住就行。”

杨铁生应承下来,其实最担心的就是那些土炮,万一有人突然轰一发,指不定就能出大事,眼前这些土炮倒是还好说,关键是牛家堡子还有几门不知藏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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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四万担粮食

杨铁生和张亚虎两个人带队先进南甸子控制住那些铜炮,宋彪才带着马帮的其他兄弟一路进了南甸子,等到了南甸客栈,掌柜跌跌爬爬的带着几个厨子要磕头求饶,宋彪也都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是过去的事了,他也不想计较。

去牛家堡接管寨子是很重要的事,可眼前有些事也很重要,不少弟兄受伤了,杨三桂的水平有限,宋彪就先将伤员都安排在客栈里,他和杨三桂一起给大家清理伤口,他也是尽自己的全力,尽可能的保证每个人都能活下去,别因为伤口感染之类的事情而离开这个大队伍。

捡了那么多的军事医用物资,做一些小的外科手术都可以了,还有专业的伤口缝合线。

基本还是宋彪在操作,杨三桂帮忙,清理伤口、取出弹头、再消毒、止血、缝合,流程看似简单,却能够为伤号弟兄们增加不少活下去的概率。

在没有现代抗生素前,战争中死于伤口发炎和感染的士兵要远多于直接性的死亡,数量甚至是后者的几倍。

这一次的新增伤员并不多,只有五个人。可对总计只有四十二人的宋家马帮来说,新增五个伤员也挺尴尬。

等宋彪处理了伤员的事,杨铁生和赵庭柱的先头部队就从牛家堡子回来了,两人脸上笑容满面,异常喜悦,一同回来的还有老金头和胡大林,正好客栈给宋彪准备了一桌酒菜,宋彪就让他们一起坐下来吃。

这一坐下来,赵庭柱就喜不自禁的笑道:“大当家的,咱们这一次可真算是赚到了,刘铜炮在寨子和南甸屯子里囤积了四万担的粮食啊,真没想到刘铜炮这么富裕,难怪能整出十几门铜炮。”

宋彪心里挺奇怪,正好撕开了一包洋烟,他就打开来散给大家,赵庭柱和杨铁生都不抽烟,老金头和胡大林倒是抽的。

宋彪和胡大林问道:“牛家堡子怎么囤积了这么多大米?”

胡大林道:“刘铜炮一听说日俄要开战,他就立马囤积粮食,日本人也借了一笔钱给他,加上地里的收成,从县城和通化购入的,还有在地方强买的,总计就有四万多担的粮食。不过,当时就说好将收购的粮食卖给日军,还将咱们的铜矿所有权抵押给日本一家银号,否则日本人也不会借十万银圆给他。日本人和刘铜炮的合作倒是很早的事了,咱们有一半的铜炮是从日本人手里买的旧货,另外一半才是自己仿造的大土炮。除了囤粮食赚钱之外,刘铜炮还打算再招揽几千个流民在老营沟一带开垦荒地。这也算是他的老招数,只要有流民,他就招揽一批养着,明年开春就开垦荒地。”

宋彪笑了笑,道:“刘铜炮有意思了,可惜给我做了嫁衣。”

胡大林道:“要说起来,咱们牛家堡不仅有粮食,也有铜,以前私铸铜钱赚了些本钱,将堡子修的很坚实,又在半山腰上,彪爷以后有了这样的地盘,那就可以放心的过日子了。以彪爷的本事,只要咱们留一百号人守着堡子,谁也打不下来,附近还有个大铜矿和小金坑。堡子四周环山,只有南甸这么一个出口,南甸又有二千响的大地,这都是咱们堡子的地,守着这两处就饿不死,穷不死,以后也都是归彪爷的了。”

宋彪挺冷趣的笑一声。

稍加思量,他和大家一起问道:“我就是纳闷,刘铜炮将这么好的地方都占着,县里衙门和道台真的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胡大林道:“年年送银子呗,何况咱们手里有十几门炮,谁敢惹咱们。刘铜炮在道上是大山爷,在县衙门就是大乡绅,大地主,他在附近强占了一千四百垧地,县衙也没有放一个空屁。这年头,只要咱们手里有枪有炮,还有您彪爷这样的本事,谁也不敢招惹您。”

宋彪一声感叹,心想,旧社会和新社会原来都是一样的。

赵庭柱又给宋彪送了一份小册子,登记着牛家堡现有的一些资产和物资,十四门炮是最威风,八门土制铜炮,六门从日本买的二手四磅野炮,在堡子里另外缴了六十多支步枪,多是村田18式的老旧步枪,村田22式的8mm弹药倒是储备了二十多箱,十万多发。

因为大量的钱财都用于囤积粮食,堡子里眼下只剩下垫底的四百多两黄金和七千多枚银圆,可那四万担的粮食就算是在往年也值得六十万银圆,眼下翻个三四倍是很正常的事。

虽说刘铜炮还不能和二十年后的张作霖相提并论,差距十万八千里,可在此时的东北土匪中,能够有这个身家的山爷也真没几个,大约只有坐拥三千多号弟兄的冯麟阁能算是更高一个级别,毕竟在日军的帮助下抢了俄军几十马车的军火物资。

宋彪轻轻的喝了一杯小酒,忍不住的感叹道:“可惜,二十七年的辛苦在一遭化为乌有,还断了卿卿的性命。我们要引以为戒,钱再多都不如枪多炮多和人多实在。”

他一说完,其余几位兄弟就纷纷抱拳道:“大当家教训的是啊!”

宋彪微微点头,可这一次确实是赚大发了,浑江离奉天府也不算远,他心里估计刘铜炮若是不早点下手,迟早还是被张作霖端了老巢,要不然就是被后来的吉林督军孟恩远吃掉,除非刘铜炮早早来个金盆洗手。

想到这里,他很慎重的和几位弟兄们说道:“咱们眼下既不缺银子,也不缺枪炮,更不缺粮食,咱们现在缺的就是人。铁子,你想办法再招揽一批浑江本地的弟兄,编制上采取湘军和日本人的法子,十二三人编一哨,设一个哨长,三哨以上设一个队,你这里编满六哨。柱子,你先从寨子里招揽一些有经验的精壮青年,另外从矿工和本地人中招取一批,同样编满六哨。”

杨铁生和赵庭柱纷纷点头,道:“明白,大当家的放心。”

宋彪继续和胡大林道:“胡二爷,既然你跟了我,至于你过去的事,无论是非对错都不重要了。从今以后,你和柱子、铁生一样是个队长,你从本寨里多挑一些合适的人选,自编六哨设第四队,以后各事都听我的就行了,不要有其他的担心。”

胡大林大喜,道:“多谢大当家的信任,我胡大林以后一定只跟着大当家干了。”

宋彪微微颔首,和几个人道:“亚虎那边依然算是第三队,等他从寨子里回来再和他说清楚,我打算让老金头和三桂、二狗另外编一个五队,专门负责杂事后勤。我今天坐在这里就要说一句,我是要做大事的人,你们跟着我,最好早点打消土匪山爷的念头,这个队伍里总是我最大,你们几位都是我的弟兄,更是我的部属。如今天下大乱,只要你们都听我的,咱们弟兄团结一致,日后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业。”

赵庭柱和杨铁生诸人立刻抱拳道:“大当家的,我们都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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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牛家堡的基业

在南甸子修整了一天后,次日中午,宋彪才带队前往牛家堡。

牛家堡始建于明奴儿干都司之时,建堡时曾挖到一块形如牛角的狗头金,所以称为牛角堡,此后又因为口误渐称为“牛家堡”,同治年间荒废,近二十多年里都一直归刘铜炮所据。

此堡位于一个三岔口,依山而建,背靠老铜岭,西侧是黑沟子,东侧是东叉沟,黑沟子里的黑沟河从牛家堡前流淌而过,形成一条天然的护城河,黑沟子一路向北十四里路就是太安村、黑沟村,东叉沟不过两里长,沟北是北甸子。

南甸、北甸、黑沟加起来有六千垧地,近乎相当于一个农业乡,这些地方就是牛家堡的势力范围,浑江县衙也管不着。

因为此前一直都是满清汉八旗绿营的驻营,此堡几经修缮,依山而筑,占着山地三十余亩,可驻兵千余,基础夯实,有内外两层山墙,外墙高两米左右,地采用石块堆砌而成,内墙高四米,采用青砖修筑。

古人修城驻防是很讲究的,牛家堡所倚靠的老铜岭在周边并非最高,地形却异常险要,只要守住此堡,敌人休想前进半步,两侧通往太安乡和北甸子的山沟路口也都在牛家堡炮火的覆盖范围,甚至只用步枪就能牢牢死守着通往两侧大后方的路口。

堡子里,胡大林带着一百二十余人的弟兄都蹲在校场上,他们的步枪、**也都被张亚虎带队缴获了,同样扔在校场上,那一堆的百余杆枪里,只有几十杆是村田18式的老旧枪,其余都是**,大刀片子、长枪倒是不少,连青龙偃月刀都有一把,估计是哪个孙子上山投名的时候,临时从关二爷的庙里抢过来的。

东北土匪拜关二哥的氛围远不如中原响马、土匪那么浓厚,他们公认的祖师爷是达摩祖师,这一点倒是很怪异的。

牛家堡一共有十四门炮,八门是自铸的土铜炮,另外六门是去年从日本人手里买的旧货,那些旧货野炮都在南甸子里缴获了,八门土铜炮则布置在墙头上。

宋彪带着马帮的弟兄们一路走到校场上,平静而冷漠的扫视众人一圈,这才和眼前的这一批胡子们朗声说道:“我宋彪是个规矩人,在我麾下效力是要讲规矩的。我知道胡子们总有胡子们的规矩,各种黑话层出不穷,可你们在这里就要明白一件事,如果你们要跟着我干,你们就不再是简单的一个胡子。我有三大铁律,第一条,下级要坚决服从上级,你们现在是我的部下,你们就要绝对听我的指挥,我让你们向东,谁也不准向西;第二条,不准打家劫舍,不准烧杀掳掠,更不准强奸妇女,骚扰百姓;第三条,永远记得你们是中国人,谁作践中国,我们就要杀谁。我给你们两个选择,愿意跟着我干,愿意遵守我的三条铁律的,你们就留下来跟着我干,我保管给你们找到一条好出路,该当官的当官,该当军爷的当军爷,什么都干不了的回家种地也能当富农。不愿意跟着我干的,我点清一笔钱,送你们离开寨子,从今以后各寻出路!”

马帮的弟兄们当初听着这番话都很激动,胡子们就不一样了,大家早已习惯于为非作歹的日子,一听这么个话,反而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是该去该留。

眼见寨子里的弟兄们一片沉寂,很不给彪爷面子,胡大林急忙吼道:“弟兄们,咱们从良的机会来了!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彪爷的本事吗,吓你妈的一裤裆子的屎尿,这天底下有几个豪杰好汉比咱们彪爷厉害的?从今以后,只要跟着咱们彪爷,连朝廷也要主动来招安咱们,咱们可就上道了啊!”

话音刚落,蹲在地上的这群土匪中忽然站出一个高个子的青年汉子,二十四五岁的模样,近乎是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站在人群里很是威风,此人也算是相貌堂堂,五官端正,只是左脸颊上有一块银圆大小的红斑,应该是一生下来就有的胎记。

他一步上前,和宋彪抱拳道:“彪爷,您是一个真豪杰,江湖上的高人,小的花豹子愿意跟着您干,从今以后,只要您一声令下,能打得过,小的给您割他的脑袋,要是打不过,小的将脑袋割给他,绝无二话。”

他一说完,身体立刻又站起二十余号人,纷纷抱拳道:“彪爷,小的们愿意跟着您干!”

宋彪大致扫视一眼,见这些人都是持着大致相同的山东方言,应该是一起投奔刘铜炮的同乡,当即道:“好,你们就跟着我干吧,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花豹子再抱拳道:“多谢彪爷赏识!”

这时,胡大林悄悄走近,和宋彪说道:“彪爷,这二十来号人以前都是山东响马,上个月才投奔刘铜炮当炮头,冲锋上阵都是一把好手,还都练了一身好弹腿。”

听到这话,宋彪也多看了花豹子这些人两眼。

花豹子等人一起身,陆续又有各拨弟兄起身相投,刘铜炮带队去追击宋彪的时候没有带炮,两个大炮队都留了下来,这两拨人就有五十多个,都是日常在寨子里专门练开炮的,因为平时是归胡大林管着,这也就是立刻上前投奔了。

南甸子客栈的马掌柜也在人群里,他是牛家堡寨子里的放线头子,也就是主管情报的大探子,他当然知道宋彪这伙子人还是很不错的,自己下了那么多巴豆泻药,最后也没有计较,他就早早带着人上岸。

他是大探子,手下十几号放线,还有一些探子都在外面,现在也不敢回来。

一百二十七号人,最后基本都愿意继续跟着宋彪,包括那几个女土匪,有几个实在不想当土匪,本来就是被逼的,还有年纪太大的,正好想收手的,这大概有十几号人就乘机领了一笔遣散费走了。

等将人凑齐,宋彪二话不说,先让赵庭柱负责将每个人的名号都登记下来,哪里人,什么名字都要登记的一清二楚,这个事情倒是很犯忌讳,一般上山做土匪的人都不会将本名本姓告诉别人,全部都是绰号。

宋彪也不是强求,给个名字就行,以后等形势稳定下来再重新确定吧。

既然大部分人都愿意跟着干下去,宋彪就让马掌柜负责准备中午的入伙饭,烧的丰盛点,想办法杀两头猪和十几只鸡,他则让胡大林带路,在整个牛家堡里巡查一番,看看整个堡子的布局,另外也要亲自清点堡子里的仓库。

他眼下真是不缺钱,不缺粮食,也不缺枪,就是缺人缺弹药。

弹药的问题倒是好解决,只要将弟兄们的步枪都临时换成村田22式即可,以后再想办法寻找可以长久使用的枪械弹药。

刘铜炮雄踞牛家堡二十年,治理堡子显得过于随意,距离宋彪所要求的那种军事化营区相距甚远,可这个基础还是非常扎实的,特别是余财丰盈,给宋彪留了四万担米和一千四百垧地的根基。堡子里这些年大兴土木,几经修缮,还打了一口二十多米深的深井解决弟兄们的饮水问题,十几间的青砖大宅子更显得阔气。

突然之间就占据了如此好的一个地盘,有了自己一番事业的根基,宋彪心中自然是非常满意的,他知道,从牛家堡开始,他将再也不是一个无根的野草,他有了自己的地盘。

他知道,他的所有雄伟大业都将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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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千言万语说不尽

前洞岭一战很快传遍了浑江地区,大家仿佛在一夜之间知道浑江出了一位彪爷,马帮出身,四十号人的队伍在前洞岭杀了两百号小日本和两百号的牛家堡胡子,四百余人一个不剩,全部杀个干净,那尸体丢了满山坡子,很多人都还好奇的去看一眼呢。

彪爷的名号如此迅速的响彻整个浑江,宋彪想要招人自然是很容易的事。

拿下牛家堡的五六天时间里,宋彪就在牛家堡招了三百多个新伙计,赵庭柱、杨铁生、张亚虎、胡大林的四个队都招满了七个哨。

这些天,宋彪一直在精心调整自己的这支小部队,照搬**的编制和训练方式肯定是不现实的,如何调整编制,调整操练,使得部队能够在现有环境和条件中发挥出最强的战斗力,这都是他这几天在努力思索的问题。

虽然宋彪任命了四个在他看来是最合适的队长,可在部队的日常训练工作上,他还是一直在亲自抓着,而且是坚持以基础的队列为主,射击训练为辅,侧重于先在精神和组织性上使大家向军人过度,同时至少具备土匪水平的战斗力。

天刚蒙蒙亮,牛家堡校场上的铜锣就被敲响,咚咚咚咚的响彻整个山岭和堡子里。

宋彪很早就起床了,在城墙上溜圈儿,金红色的太阳从远处的天际浮出云层,光芒普洒在浑江北岸的山岭间,他就坐在墙头上,身穿着严肃的俄式军装。

宋彪并不是很在乎穿哪一种军装,反正只要不是小日本的就行,重点就在于军装,这可以提醒所有弟兄,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和其他土匪的不同。

不仅是他,其余的队长和哨长也一律要身穿俄式军装。

牛家堡有六十间青砖瓦房和二十多间土房,还有十多间大院子,中间就是一个大校场,四周的军营足可住下千余人,刘铜炮守在这里二十年,最多的时候也只招揽了四百人,对这样的一个山寨真是浪费。

杨铁生是那种任劳任怨的人,很早就将队伍带出来操练,紧随其后,赵庭柱也带着完全崭新的第一队出来集合,张亚虎和胡大林的队伍陆续出现。

宋彪设定的规则是每天三练一教,早上六点起床,吃饭之前列队训练一个小时,上午七点半用餐,九点开始训练体能和格斗刺杀,两个小时结束,十一点半用餐,下午两点训练射击,五点钟结束,晚上有两个小时的步兵规范讲解课。

他是大当家的,大家都得按照这个规矩来。

宋彪坐在牛家堡的城墙上俯视周边,这里的六千垧地都是他的地盘,其中的一千四百垧地的地契就握在他手里,搁在苏北、华北那种大平原,六千垧地也能算是一个农业大乡,何况是在浑江这种山区。

有着这么好的基础,他还算是土匪吗?

看着这得天独厚的山野环境,宋彪心里很是满足,他至少是混到了一个还不错的落脚地,有了事业的根基。

他自信能在东北打出一片天,抢在辛亥革命之时暴两万精兵一鼓作气的推过去,拿下沈阳城,又不得罪袁世凯和孙中山,他就能坐稳东三省总督的宝座。

只是以后呢?

他不能丢东北,东北都可以丢,狼洞沟不能丢,万一让小日本发现了狼洞沟,这个世界就完蛋了。

作为这个时代的最后一名基地哨兵,历史选择了他,他是地下基地的最后守护者,他必须死守东北,这才是他的天职。

终于有时间可以休息一下,宋彪点了一支烟,默默无声的坐在城墙上思索未来。

真按他的脾气,小日本又有什么难对付的,大不了中国死一半,将小日本的一次性的彻底杀光,一劳永逸解决所有问题。

关于中日之间的所有问题,千言万语说不尽,最本能的判断就是种族生存的领土问题,日本是真心想要抄袭满清模式占领中国,首先是日本的精英阶层有这个共识,不断利用国内媒体进行宣传攻势,向日本国民鼓吹中国人是很低贱的劣等民族,而他们是优秀民族,他们才配拥有东北和中原,中国人不叫中国人,叫支那人……通过这种蛊惑和歧视性的宣传,日本普通国民最终和精英阶层达成了一致共识。

日本精英阶层谋划的是统治中国领土,日本普通国民则是出于本能,直接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杀光中国人,妄图将所有的领土资源都留给他们的子女和后代。

日本是一个赌徒国家,精英是赌博心态,国民更是如此,甲午战争赌赢了,日俄战争赌赢了,一战赌赢了,后面的野心越来越大,想要赌侵华,赌二战。打美国也是在赌博,他们就赌美国迫于国民和选举压力会主动议和,结果美国没有议和,一直撑着和日军打,那日军就肯定输了。

日本“海军两参谋”之一的佐藤铁太郎在日本海军大学解答学生们关于“日俄战争的胜因到底是什么?”的这个问题时,佐藤铁太郎说:“40%是运气,剩下的60%也是运气,前面的40%是真正的运气,剩下的60%是我们争取到的运气和俄军自身的错误。”

比如说,俄军马卡洛夫将军这种俄国海军名将刚上任司令官就意外的触雷身亡,此是日军的运气,运气到了极点;比如说,日本大海战当天的海上一直有一层薄雾,这层薄雾导致双方判断错了距离,这种错觉导致东乡平八郎在指挥舰队敌前回头之后,距离俄国舰队很近,火炮命中率大幅提高,同样的错觉又导致罗杰斯特温斯基司令官判断失误,错失了长达五分钟的炮击时间。

比如说,黑沟台会战过程中,日军立秋尚文部弹药用尽,被迫发动史上最大白刃战,正好遇到了连续多日的阴雪天,晚上根本没有一点月光,日军得以将前沿战壕挖到距离俄军不过七十米的距离。

当时俄军已经购置了一批的温彻斯特霰弹枪,结果没有发配到部队前线,假如克鲁泡特金司令官更为严禁小心的对待此事,尽早发配到前线,结果肯定就是另外一回事。

不可否认,日军确实是非常会抓时机,他们发动甲午、日俄和九一八的时候都是处于敌人最弱的一个阶段,而他们自身又长期处于高度的备战状态中,随时会发动致命一击。

很多人可能觉得假如只是中日单独对决,中国根本打不过日本,肯定会被日本统治,日本也是这么觉得的,特别是日本所谓的精英阶层,他们就觉得如果没有美国的援助,他们100%可以统治中国,从此将岛屿之国变成一个拥有千余万平方公里的大陆国,踩着四亿中国人的尸骸成为世界霸主。

出身在一个学霸家庭的宋彪对此有着截然不同的理解,历史长河几千年中,就那么一瞬间是日本强于中国的,如果中日真的一直这么干过来的话,从过去的几千年到未来的几千年中,中国在每一百年中就有98年可以轻松掐死日本。

我们也等机会,等中国最强的时候和日本最弱的时候开战,你看日本能撑几天。

三千年中,它就强了一百年,还就真把自己当个东西,最搞笑的是咱们很多中国人也把它当个东西。中国近代史一百余年,在所有决定未来命运的选项中,咱们中国人都选择了最坑爹的那一个,最后还不是压着日本,和咱们比,日本多顺利啊?

咱们要是顺一点,不那么倒霉,中日美关于亚洲领导权的竞争还有任何悬念呢?

中国人应当自强不息,自立自由,复兴春秋之思维,以博大包容之胸怀和民主法治之精神先行崛起,领导整个亚洲与盎格鲁-撒克逊共分世界之权柄。

此时的宋彪真的有点时间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而他的规划也很简单——扩大实力,占领东北,收复外蒙古和远东,统一中国,领导亚洲,重建亚洲之秩序,以此为基础再和盎格鲁-撒克逊分出最终极的人类种族之胜负。

千言万语一句话,亚洲人是可以的,因为亚洲人中的一半是中国人。

中国人当勇于承担领导亚洲之责任,严于自律,强于自立,隆礼尊贤,重法爱民,博爱兼爱,应以自律自强的国人为亚洲人之楷模,以民主自由之国体和博大包容之思想引导亚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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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彪爷的兵营

不当兵不知道当兵苦。

宋彪是深有体会,可他也没有办法,因为只有让那些吃尽苦的士兵才能在战争中活下去。

这一大早起来,饭都不准吃就要搞队列训练。

宋彪坐在远处的城墙上看着大家训练,前几天,他都是亲自带队训练,手把手的教,要求极其严格,从队列到正步,狠狠的操练这帮新兵蛋子。

队列训练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宋彪曾经听他们连指导员谈过一个事,咱们总参谋部有一个中将去印度参观印军的军事训练,回来后的总结很简单——印度不行,再过二十年也打不过中国。

这个中将的判断逻辑很简单,印军将队列训练都搞成了杂技表演,过于追求表演性质,忽视组织性和纪律性的训练意义,归根结底,印度终究还是没有打过大战的国家,缺乏对战争的深刻体会。

大国之所以是大国,首先还是建立在军事的基础上,真正能够称之为大国的国家都是要用无数战争证明的。

队列训练的价值只有一点,那就是将所有士兵都拧成一种人,让每个士兵通过组织性、纪律性的强化变成一种思维。

等胡大林的第四队和后勤队都出来参加队列训练时,宋彪才从城墙上走过去,冷酷无情的站在校场边,看着各哨排成纵列从他面前正步走过。

他如此的冷酷无情的盯着所有人,弟兄们背脊刺骨冰寒,都偷偷的打冷颤。

传说中的彪爷啊。

一看到宋彪那彪悍的身形和冷漠的表情,难免有弟兄在心里骂着,又骂又怕。

严格锻炼了几天后,四个队的队列训练终于有点模样了,至少不是前几天那种惨不忍睹的场面,观看了一段时间的队列训练后,宋彪冷漠的板着脸提前离开校场,先行一步去食堂看一眼。

宋彪对整个牛家堡做了更为军事化的新规划,设置了军训区、营区、库区、监禁区、办公所和家属区六个大区域,营区的规模最大,食堂、卫生所、宿舍区、校场、浴室都有,军训区单独作为战术训练、射击训练场地,这个区域是在牛家堡后面的十多亩山坡地上,宋彪亲自带着所有弟兄和矿工一起上阵,在这些山坡地里临时改造出一个模拟战场,修建了多条战壕和大量的掩体,用于战术模拟训练。

食堂离校场最近,宋彪对这里也最重视,让人在南甸子找了一些精擅家务活的农妇帮忙,寨子里另外挑十几个能干体力活的老胡子搭档做事,负责给几百号人烧饭。

士兵消耗大,粮食和油的供应一定要跟上,光吃饭也不行,一定要有油和盐,指望给大家每人每天供应多少肉类是不现实的,宋彪只能说以后再慢慢想办法,每个营区都要建农区,养鸡养猪种菜,炊事班的士兵自己多做点贡献,其他士兵在种地的时候也要出力气。

宋彪走进食堂的时候,临时管着后勤杂事的老金头正坐在门后抽旱烟,十几个农妇有说有笑的在那里蒸馒头、伴咸菜,眼下东北的大冬天能吃的菜很少。

豆酱、腌萝卜、腌辣菜、辣白菜是最常见的,其实日军在这个时候也是这样。今年是来不及准备的,宋彪打算明年修建几个大地窖,专门用来储存萝卜和大白菜。

对于自己的这支部队,宋彪有他自己的想法,也为此制定了一系列的新规,搞了一个监禁区,专门治理各种不守规矩的事。

在他这里,弟兄们一概不准饮酒,除非是每个月两天的假期。假期内可以饮酒,其他时期一旦发现饮酒就要抓起关禁闭。

他还准备将浴室建起来,只是这大规模的用水量让人头痛,牛家堡在山上,本身没有水源,浴室只能建在军训区。他准备从国外买锅炉,每天保证供应充足的热水,确保每个士兵每周都可以洗两次热水澡。

在东北这个地方,特别是冬天里,没有热水炉子就别指望大规模的练体能,那一身练的都是臭汗却没有澡洗,士兵的日子还怎么过?天气最冷的时候,在外边出一身汗,那连裤裆里都能结冰。

练兵实际上是一个很生活化的东西,不能死板的照抄解放军模式,就现在的条件而言,操练归操练,但不能练的太脏太累,因为大家没有几套衣服换,就是换了也未必能洗干净,太累就是一身热汗,几分钟之后就是全身冷汗、冰汗,那是要冻出毛病来的。

没有大浴室和热水炉子,宋彪在训练设计上基本就只进行队列、战术动作、枪械射击三种训练,太累太脏的能免则免。

他还不准弟兄们留大胡子。

东北的土匪为什么叫胡子?就因为土匪都是窝藏在山里,一两个月才出去打家劫舍,没有办法清理卫生,胡子很长,所以才叫胡子。

宋彪的规矩是只准留上须,不准留下须,只准留短须,不准留长须,两颊必须剃的精光,每个人都得三天一剃,为此还专门从县城里拉了一个剃头匠入伙。

至于统一军装的问题,宋彪眼下还在想办法,暂时就是用俄军和日军的军装拆下来缝缝补补,修修改改,凑活给每个人做训战服。

堡子里的弟兄们在操场上进行队列训练时,宋彪就利用这段时间在堡子里的各处重新视察一番,看看监讯室和洗澡堂的筹建工作,卫生所也已经在原有的一间大院子的基础上重新置办起来,甚至连厕所,宋彪都有计划要在最近重新建一个新的。为此,他打算近期多招一些泥瓦匠。

吃完早饭之后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宋彪回到自己的办公所,准备将几个队长都召集过来开一个会,继续强调训练工作的重要性,他的这种军事化建设很耗钱,坐吃山空,他也想集思广益,看看有没有新的发财路子。

赵庭柱和老金头已经先过来了,他们另外有事情要说。

所谓的办公所就是刘铜炮当年为自己建的大院子,原先还住着四个从外面劫来的压寨夫人,都让宋彪打发走了。

这一坐下来,宋彪就和正在点烟锅子的老金头问道:“胡大林的底细查清楚了吗?”

老金头嗯了声,道:“查的差不多了,这孙子也是本地人,早年在铜矿里做事,又跟着刘铜炮做了几年炮头,后来还帮刘铜炮管着铜矿。他在北甸子圈了十几垧地,两个老婆都住在北甸子,在南甸子还有一个姘头。”

东北胡子所谓的炮头就是负责带队打仗的人,枪法要好,身手要灵活。

听说胡大林有两个老婆和一个姘头,宋彪锁紧眉头,道:“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啊!”

老金头则道:“胡子混的好了都这样,我这一把老骨头跟着您还不就是也想混他十几垧地?”

宋彪没有答话,看向赵庭柱。

赵庭柱立刻交了一份花名册,道:“原先的那批胡子和咱们新招收的两百多号弟兄都登记过了,不过,我估计大家登记在簿子上的基本都是绰号和假名,没有几个能当真的。前洞岭一战,刘铜炮的炮头基本都死光了,真正留下来的班底就剩两个炮队,大炮队是管土铜炮的,小炮队是管野炮的,前两天让他们练炮的效果也都让您看到了,差点没有将后山的那几个村子给炸了,水平太糙。大炮队的炮头是牛大眼,小炮队的炮头是胡三万,我和他们仔细问过,刘铜炮从日本买小炮的时候,日本那边派了几个人来培训,教了两天就走了,后来基本就没有练过,炮弹太贵,连刘铜炮这种肥猪也舍不得,纯属用来吓人。至于探子,原来的探子基本都跑了,愿意继续留下来跟着咱们的不过六个人,马掌柜那边有一套人手,都是在各个镇子里的眼线,有消息就给咱们传过来,就是传递起来不太方便,我打算安排一两个弟兄乔装成运货的散户,到处串联消息。据马掌柜说,日军眼下已经派兵到了通化金厂镇和铁厂,从铁厂到咱们这里只有六十里地的路程,据说,俄军在葫芦套和通化县一带也有很多驻军,双方似乎要在这一带大打出手,很多通化人都往浑江跑,咱们客栈那边就住了不少从通化撤回来的马帮。”

宋彪思量片刻,道:“只要知道日本人在哪个地段就好多了,难怪日军上次反应那么快,两三天的时间就派兵拦劫我们,咱们还是要小心戒备,让兄弟们多留点神。”

赵庭柱点着头,又问道:“那咱们是不是帮俄国人?”

宋彪想了片刻,道:“俄国人是什么好东西吗?那也是一个更混蛋的东西,这种事啊,咱们得慎重一点,可不管怎么说,这两个都可以杀,杀谁都不亏。”

赵庭柱道:“大当家的说的是啊,咱们逮着谁就杀谁!”

两人正说着,李二狗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进了办公所,他就和宋彪禀告道:“大当家的,来了一个小日本孙子,还他妈的带着十几个人,都有家伙。”

赵庭柱和老金头都微微一惊。

宋彪倒是不觉得惊讶,他到今天杀了近两百三十号的小日本兵,日本人不来找他才叫见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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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花田少佐的礼物

不就是小日本嘛,有什么好惊讶的。

宋彪一点儿都不担心,和赵庭柱吩咐道:“你带着一些弟兄跟着我去,人不用太多,十来个人就行了,让弟兄们注意点,暂时还不是操刀子对杀的时候!”

赵庭柱道:“行,我这就去招呼十来个大个子,小日本一贯都是挫子,咱们都挑一些大个子。”

宋彪笑一声。

宋彪的个头在这个时代的中国算是比较高的,父母是北方人,营养也好呗,赵庭柱的个头也不矮,四个队长里面最高的是张亚虎,和花豹子的个头差不多,而这两个都是山东人。

等赵庭柱挑出十多名弟兄,宋彪就带着大家骑马前往南甸客栈,南甸毕竟是有三千垧地的大地段,从牛家堡到南甸客栈有六里路,刘铜炮当初为了控制和保护南甸这个大粮仓,意图再建一个南甸寨子,后来因为花费实在太高而作弃,也就只修了一个三层高的土楼,长期在那里驻守着十几名弟兄。

到了南甸客栈门外,宋彪离着几十米开外就看到了六七名身穿蓝色军装的小日本兵。

宋彪就像是在自己的饭桌上看到了一坨屎,没有比这更令人作呕的事了。

三千年里就那么一百年的颠倒,却被日本视作两个民族真正的差距,他们高高在上,支那人则不配拥有这片土地,中国重新复兴了,他们居然说不能适应,不可接受,尼玛的过去几千年怎么都能适应了?

宋彪几乎是在强忍那种抱着机枪横扫眼前这些日本人的欲望,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冷淡的看着眼前的几名日本人,嘴角里不由得还是泛起一抹冷嘲的讥笑。

提着马鞭,宋彪带着赵庭柱等一干弟兄走进客栈里。

店堂里,一名身穿土黄色的带着大套头帽的日本军官正坐在中央的桌子旁,腰间系着东洋军刀,帽檐上三道细红杠证明他拥有少佐军衔,土黄色带套头帽大呢军衣里面,实际上还是穿着深蓝色的厚呢军褂,这种质料和常见的日军蓝黑色军装不同,这是属于日军M1900式的军装,但由于财务上的问题,日本并没有将这一军装普及化,只有军官和士官才会穿上。

日俄战争时期的日军正处于一个军装交换的大时期,正是在这个时期之后,日军的军装开始全面向着土黄色发展,也就是中国人日后熟悉的那种土黄色大呢子军装,还有屁帘之类的都是在这一时期发展起来。

在宋彪面前的这位日军军官大约四十岁的样子,这样的年纪成为少佐,基本证明此人没有太大的前途,绝非出身陆大,更非军刀组,同样也非日本“华族”。

他的身材不高……很不高的那种,或许在日军中又算是最常见的类型,体格消瘦,蓄着很浓厚的黑八字胡,弯而上翘。

在这名日军军官身边站着一名日军女翻译,只是就这个时代而言,她也能算是很有吸引力的漂亮女人,二十五六岁的模样。

只等宋彪进来,跟在旁边的李二狗迫不及待的带着炫耀神色的喊道:“这位就是我们大当家的,牛家堡彪爷!”

女翻译和那名少佐耳语几句,少佐却示意不用再翻译,站起身和宋彪点头道:“宋彪先生,在下大日本帝国陆军参谋部花田仲之助少佐,目前担任中国通化驻营守备官,请多多指教!”

他的汉语很流利。

这是名人啊,日俄战争时期那些和日本有关联的土匪中,几乎有一大半都是他联络的,日俄战争结束后,直到1906年底,日俄双方在东北仍然有小规模的交火,已经升为中佐的花田仲之助就组织了一大群东北土匪去和俄国的哥萨克骑军交火,给了大量的洋枪弹药,约定好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某地集合,几千只洋枪送出去,在约定的那一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山岭上面对着俄军的一个骑兵团,于此同时,和他有生死之约的土匪们正在到处拿着洋枪抢劫老百姓。

宋彪请这位少佐间谍坐下来,道:“花田少佐愿意屈尊光临宋某人的陋地,宋某人深感荣幸,请坐吧。”

花田少佐很有礼貌的再次颔首,看起来很尊敬宋彪,坐下去之后就做了个招手的手势,跟在他和女翻译身后的一名中尉军衔的日军士官就奉上一个黑色丝绸质地的小布兜子,沉甸甸的像是装着铁块。

等那名中尉将布兜子放到桌上,花田少佐随即将其打开,露出整整十二根金条,而且是至少十两一根的那种大号金条,虽然宋彪不在乎这点钱,可毕竟是金灿灿的黄金条子,放在眼前实在是明晃晃的惹眼。

宋彪看了一眼,道:“无功不受禄,不知道花田少佐想用这些金子从我这破地方买些什么呢?”

花田少佐指了指宋彪和他自己,道:“如果可以的话,我非常想要买到您和我的友谊,友谊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但这些金条正代表我个人以及大日本帝国对您的心意。”

宋彪淡泊的答道:“是啊,友谊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少佐,您还是将这些金条收回去吧。”

花田少佐笑道:“宋先生,请您放心,这确实只是我个人的一点见面礼,您大可收下。我此次前来是为了此前和刘寨主所谈妥的粮食生意,既然本寨已经归您所有,想必这些粮食也该是您说了算的。在正式和您就此洽谈之前,我必须就此前发生在前洞岭的军事冲突向您道歉,这确实是我们的一个失误,也是帝国下层军官未能贯彻我等命令,盲目自大所造成的,对您造成的损失,我们将会全部给予赔偿。”

宋彪想了想,道:“损失还是很重的,正在计算中,如果用这些金条来赔偿,基本也还凑活,至少咱们的弹药就浪费了很多啊。”

他这番话就太恶毒了,前洞岭一战,日军才算是损失惨重,一个中队被打光了,他的损耗基本就是弹药,四挺机枪同时扫射了多少子弹啊,原本就只有六箱弹药,结果打的只剩下两箱了。

宋彪绝对是大赚,大家心知肚明,四箱子的机枪子弹加上三千多发的步枪弹换了四百杆洋枪,步枪弹反而赚的多了,还坐收了刘铜炮的地盘,缴获一挺哈奇开斯机枪,弹药也凑活有两箱子。

绝对很赚。

可他犯不着和小日本这帮孙子客气是吧?

花田少佐很无语,有点不舍的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十二根金条,原本是想用来收买宋彪的,结果白搭了。

他脸色发寒,也只能咬了咬牙道:“若是如此,在下也就放心了。”

宋彪心里冷笑,却道:“其实我确实无心和贵军,以及刘寨主发生任何形式的冲突,咱们就是马帮,四十几号人,想赚点运费养家糊口。现在却抢了一个寨子,俄国人让咱们运送到这批枪支弹药都给咱用光了,这个买卖算是彻底砸了,招牌更砸了,以后就没脸做马帮的买卖了,正好抢个寨子,就地做起了马贼,也算是有心种树树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

花田少佐当即问道:“宋先生,请恕在下冒昧问一句,以您不过四十人的兵力,而且是未经任何正式军事训练的小股部队,究竟是如何全歼了我军一个中队和刘寨主两百余人的联军?”

宋彪挺谦虚的答道:“我们队伍里有几个俄国军官,又正好运着重机枪,为防万一,我们在大雪封山的那些天还由俄国人指导训练了一番。仅此而已,真正能打败贵军的原因倒不在于我这点人手和武器,而是贵军指挥官过于盲目相信自己的实力,冒然入山追击,我相信贵军可能已经派人勘测了整个浑江地区的地形,但你们再堪测也不可能比咱们马帮更清楚,进了大山子,哪里有坑,哪里有洞,咱们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咱们找地方伏击你们,又有俄国军官相助,你们的指挥官连一门山炮都不带,未免是太托大了,吃了亏就走嘛,他又不肯走,大概是面子上挂不住吧,一味死冲。”

花田少佐微微点头,却道:“中国人有句古话叫不打不相识,我军虽然在此损失了一些士兵,但并不继续和先生为难的意思,本着多交朋友,联合亚洲人一起对抗俄国的原则,我们非常希望宋先生可以加入到我们的阵营来。关东素来是一个英雄云集之地,眼下,很多宋先生的朋友和同道都聚集在通化,一起共同抗击俄国人,中国人待俄国为上宾,俄国却肆无忌惮的侵略中国,妄图得到整个东北,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难道先生这样的豪杰之士就能容忍吗?”

宋彪显得很冷淡,漫不经心的答道:“国家之事不是少佐这番话就能说清楚的,我也不清楚,既然不清楚,还是不做判断为妙,免得耽误了自己的财路。我眼下虽然是占了这个寨子,长远还是想要继续做马帮的生意,运些南北杂货和粮米到处卖,谁和我过不去,我就和谁拼命。牛家堡这个地方就是咱们马帮落脚之处,仅此而已,土匪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还没有堕落到这种地步。”

花田少佐一听这话还真是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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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又要杀人越货了

宋彪的这番话在这个时期绝对属于有卖国的嫌疑,日俄战争的爆发源头还是俄国人过于霸道和无耻,义和团运动之后,各国陆续撤兵,唯独俄国人继续在东北保留了超过15万的驻军,并且强横拒绝满清政府和各国列强提出的撤兵要求,气焰十分嚣张,甚至将势力渗透到朝鲜北部。

经过长期的谈判和各国交涉后,1903年4月,俄国决定逐步撤兵,但提出实际上是要独吞东北的七个条件,在遭到清政府拒绝后,1903年5月,俄军开始大幅增加在东北的驻军,同时禁止外国人进入东北。

清政府为组织俄国占据东北,向各国提出开放东北各商埠的设想,试图借助英美法等国平衡俄国,此提议遭到俄国拒绝,俄国宣称若清政府断然向他国开放,俄国将出兵北京。

至此,在英美等国的支持下,日本开始全面备战,在东北发动了日俄战争,清政府选择局外中立,实际上又暗中竭力帮助日本,提供了情报和粮草等等支援,东北各地官员则在暗中支持各地土匪协助日军。

在此时的东北,不管是官方民间,还是土匪马贼,大家都更多的支持日本而非俄国,而俄国在东北气焰之嚣张,行径之霸道,早已令人发指,为了征集钱财物资和日本交战,横征暴敛,强抢强占,同时禁止清政府和地方官员的公函往来,意图彻底霸占东北。

从目前的局势而言,支持日本就是爱国,可真的如此吗?

宋彪的话听起来是那么回事,可花田少佐是绝对不相信的,他太了解中国人了,猜想俄国人已经给了宋彪更大的好处,考虑宋彪这个马帮原本和俄国人就有特殊的合作关系,花田少佐觉得这是唯一的正确答案。

想到这里,花田少佐索性很坦白的和宋彪提醒道:“宋先生,请您务必相信我国与关东豪杰结盟之决心,这样说吧,不管俄国人许诺如何帮助您,我们都可以完全替代,并且只多不少。”

宋彪挺认真的和花田少佐道:“如果朝廷要选一边,召集人马义士相助,我必然前往。朝廷既然不选边,咱们这些小民还选什么呢?我眼下就是想乘着这个时机多赚点钱,养家糊口,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这么多的弟兄跟着,总还是要想办法多赚点钱,希望花田少佐理解。”

花田少佐道:“宋先生,我知道目前的辽南地区的粮价涨的非常厉害,如果您同意,我们可以在原先约定的粮价上提升一倍,以每担三十五银圆的价格购入您手中的粮食。”

宋彪摆了摆手,道:“粮食最贵的时候得等到过年前后,四万担的粮食囤积在手里,不卖个二百万银圆的高价,我是不会罢休的,您在这个问题上就别说什么了。如果和你们合作的下场是要亏损几十万银圆,我这不是太蠢了吗?中国人有你想的这么蠢吗?”

花田少佐匆忙道:“宋先生,在下绝无让您吃亏的意思,眼下帝国军队确实较为缺粮,既然您要每担五十银圆的价位,那我们完全可以同意,但有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您应该帮助我们,而不是帮助俄国。我日本帝国乃真心欲与贵国朝廷和国民交友,绝无任何欺诈之心,还请宋先生明鉴是非,助我国一臂之力,共同击败俄国白种人。”

这时,那名女翻译也忽然提醒道:“宋先生,您可能还不知道,为了筹集购粮款,刘寨主可是将牛家堡铜矿抵押给我国正金银行!”

牛家堡铜矿在乾隆年间就已经开采,一直到八十年代中期才开采殆尽,可它下面还有一个岩矿型深井金矿,开采的时间更为长久。

如果从规模上来计算,牛家堡铜矿属于含铜率很高的中型伴金铜矿,日本不眼馋才怪呢!

宋彪并不意外,嘲讽道:“那你们就找刘寨主去索要吧,实在不行,我大不了就卖给俄国人嘛,粮食也都卖给他们。咱们是做马帮的生意,你们要是派个大部队过来,我们这号人就将六十匹马牵走,中国这么大,哪里不能混,捞钱才是最实惠的!这个时候还想要挡我发财,我看你这个女翻译也就是猪脑袋的水平,会耍个小聪明便当自己是宝贝疙瘩?”

女翻译脸色惨白,银牙咬的咯噔响。

宋彪不知道她咬什么牙关,要不是看她和花田少佐属于客人,他早就一枪托砸了过去,其实他心里很清楚,现在的日军基本没有培养女军官,所谓的这个女翻译100%是黑龙会培养的民间间谍出身,属于侵华的急先锋,很大程度上比日军更不是东西。

他很是不屑的摇了摇头,这就准备起身离开。

花田仲之助原本故意放纵女翻译出口威胁,见宋彪完全不在乎这点小伎俩,当即怒斥女翻译道:“幸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和宋寨主说话,如果此事因为你而谈崩,难道你能承担全责吗?现在就给宋寨主道歉!”

令人惊愕,女翻译忽然间变得非常温顺,立刻和宋彪道:“对不起,宋寨主,我失言了,还请您原谅,我大日本帝国绝无和先生为难之意,只是商业上的合同还是应该遵守,更何况您以生意人自居,中国商人自古以诚信为事业之根基,还请您多多慎重!”

宋彪挺诧异的看着女翻译,道:“大爷我做生意要你教吗?你一个女人还真多嘴,爷们谈事,你在这里屁话罗嗦个什么东西?”

这才叫真尴尬。

彪爷很生气,其实他们根本不懂宋彪到底是个多么另类的家伙,连他的学霸父母都不懂他。

花田仲之助也不得不站起来,和宋彪鞠躬道:“对不起,宋先生,都是在下对下属管教无方,还请您息怒,不要为了这些小事影响我军和先生之交往。”

宋彪介乎于生气和不生气之间的冷漠一笑,漫不经心的答道:“花田少佐,我可以不提你们日军派兵追杀我和弟兄们的旧账,你们是日军,人多枪多炮多,我惹不起,可你要明白我手里这四万担粮食是拿命抢来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啊?铜矿也是我抢的,在这个地界上,能抢就是真理。你要挡着我发财,我就只能和你拼命。再说了,你们说刘铜炮和你们借了十万银圆,签了字据,不管这事真假,和我有个屁关系啊?难道我是他继承人,还是他儿子?”

花田仲之助一阵无语,在逻辑上完全无力反驳宋彪,但还是商量道:“确实是我们的失误,只是商业合同既然已经签署,如果刘寨主无力偿还,我国正金银行只能接收该铜矿的产权。”

宋彪道:“不用那么麻烦了,和你们打交道真是亏血本啊,正金银行和铜矿的事情以后再谈吧,我眼下没有钱,粮食也想继续囤着,等个高价再卖。至于其他的事情,我看今天就不谈了,柱子,替我送客!”

“是,大当家的!”

赵庭柱早已是暗中偷笑,他自然知道宋彪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可在对付这帮小日本的手腕上,他们彪爷真是很彪,白吃了别人十二根金条还不给个笑脸。

花田仲之助本来还想谈一些风花雪月的事,可既然宋彪已经有意送客,他也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闲聊,只好起身道:“真是抱歉,那我以后再来,宋先生,后会有期!”

宋彪拱了拱手道:“后会有期,花田少佐,等我清理了寨子里的那些破事,咱们再重新谈吧!”

赵庭柱则笑呵呵的一抬手,和花田仲之助道:“对不起了,花田少佐,请吧!”

花田仲之助无可奈何,只能在赵庭柱的护送下,带着身边的这群日本兵就此离开南甸子客栈。等他们离开,宋彪就很不满意的和掌柜吩咐道:“将小日本的茶杯可我扔了,另外给我换一壶茶叶,真他妈的晦气!”

马掌柜点着头,亲自将茶杯换掉,正要开口说话,客栈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枪响,噼啪啪的好不猛烈,让大家都吃了一惊。

宋彪急忙快步跑到客栈门口,却见街上流弹乱飞,居然有一队俄国人进了南甸屯子,恰好和花田仲之助这批日本兵撞在一起,双方立刻乱射起来。

这批俄国兵也还是七十余人的规模,同样是在保护一个马帮,花田少佐的这十几名日本兵哪里挡得住这么多俄国兵,很快就损伤惨重,还好赵庭柱和其他弟兄们闪的快,立刻就带着弟兄们撤回客栈。

花田仲之助和那名女翻译狼狈的也要逃窜回客栈,边撤边开枪射击,他们逃的极其狼狈,眼看就要撤了进去,宋彪眼睛一亮,忽然冲上前一步将花田仲之助踹了出去,连带着那名女翻译一起踹倒在客栈门口。

不等这几个小日本反应过来,宋彪已经将客栈的大门关上。

外面枪林弹雨,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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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南甸屯之战(上)

“巴嘎……啊!”

被宋彪一脚踹出客栈的花田仲之助一声坏叫大骂,随即又传来一声惨叫,那一阵乱枪狂射的噼啪声让所有人都仿佛身临其境,不用亲眼看一眼都知道外面那帮小日本鬼子死的有多惨。

人不能如此无耻啊。

赵庭柱和马掌柜等人都看愣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大家就纳闷了,彪爷刚才还收了别人十几根金条,这就一脚又将别人踹进火坑?

宋彪亲自将门栓锁紧,吆喝道:“发什么愣啊,快点撤,俄国毛子也是一群畜生啊!”

他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一阵噼啪的乱枪声。

宋彪下意识的抓着马掌柜等人撤到墙壁后面,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立刻就有一阵乱枪打入客栈,数十颗流弹噼里啪啦的在客栈里乱飞,大家都紧紧的抱着头一阵快跑。宋彪这一次来的很急,身上没有带步枪,仅有一只九二手抢,只能先带着兄弟们撤到客栈后面。

原本守在客栈东侧马棚的李大憨等人也在这时跑到了后面,将几匹马牵了过来。

那些俄国毛子已经杀红了眼,他们又不将中国人当人看,一鼓作气的乱射之后就砸烂了客栈的大门冲了进去,说白了就是想要乘机抢劫。

宋彪先行翻身上马,其他弟兄也陆续骑上了马。

扫视一眼,见弟兄们都在,宋彪才道:“没有带足家伙,先撤,等下再来收拾这群毛子!”

“吗的!”

赵庭柱气急败坏,可眼下的情势也够紧张的,他带的这一批人手里有枪有弹,可是人手不足,大家只能先跟着宋彪一路快马加鞭的冲出屯子。

从后门狼狈离开的时候,宋彪才知道这个世道真他妈的太乱了,南甸子这个地方不放几门铜炮,不在土楼里驻守着二十来号人是绝对看不住场子的。

尼玛的。

宋彪气疯了,他回到牛家堡之后二话不说就将大半个家底都拖了出去,先带着杨铁生的二队先上阵,可惜弹药不足,只能全部使用村田22式这种破烂货,带着两挺马克沁机枪和一挺哈奇开斯机枪,赵庭柱的一队跟在后面,从张亚虎的三队将小炮队抽调出来,推出去两门明治四磅野炮。

他这就准备跟俄国毛子杀到底了,正好解决弹药问题,用村田22式的弹药换莫辛纳甘步枪和子弹。

为了不让俄国人发觉,他让杨铁生带着十几个人悄悄摸过去,不动声色的在距离南甸子六十米远的新路口,用周边的积雪堆了一道简易障碍墙,此时的南甸屯子里面还是不断有枪声,小日本早就杀光了,现在纯属抢劫,屯子里鸡飞狗跳,能跑的村民们简直是以最快速度逃离屯子。

真是耻辱啊,刘铜炮在这里守二十年也没有出过这种破事,气急败坏的宋彪也不打算谈判,他丢不起这个人,都说他彪爷比刘铜炮厉害一百倍,刚接手牛家堡就让俄国人杀了进来。

真他妈的失败啊。

等宋彪将这道雪墙堆好,俄军的几名尉官也终于发现了他们,开始调集士兵想要冲击这道防线。

宋彪还就先不撂倒军官,他太了解俄军的这点屁战斗力了,军官一死,立刻溃败,他才不要这种胜利,他要的胜利是将这帮毛子全部撂倒。

相距不过百米的距离,宋彪一射一准,砰砰砰的连开四枪撂倒三个俄军士兵,正好在这个时候,胡大林已经带了七十余人的弟兄冲了过来,这一拨人里有十几个矿工,原本就是按照工程兵的方向培养训练。

他们过来的时候带了一百多张麻袋,挖土填满袋子堆砌土墙,狠狠的堆了一道三十多米长的防御圈。黑压压的一百三十余人守在这里,只要俄军一冒头就开枪射击,将绝大多数的俄军都吸引在南甸屯子北侧布防。

还是那句话,现代战役之中的双方只要不存在巨大的军事装备差距,想要歼灭对手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除非对手犯错,前线指战员最重要的基础就是绝对不犯错,然后尽可能的找到对手犯的错,或者是逼迫对手犯错。

宋彪不相信俄国基层的军事素养能有多高,他就是用这个土墙和百余人的射击队伍去诱使对手犯错,引诱对手将大部分俄国兵都调集到正面,露出后侧方的空隙。

胡大林一边带队挖泥,一边和宋彪问道:“彪爷,咱们寨子里不是有六个俄国兵吗,让他们出来谈判吧,这么硬拼不太好吧?”

宋彪继续瞄准俄军,冷漠无情的答道:“先将这些俄国人都杀光再说,他们敢在我的地盘开枪杀人抢劫,我以后再说要保境安民,乡亲们会信吗?俄国人并没有可怕之处,你们跟着我杀就是了!铁子,你在这里守着,二狗、憨子,带一哨的弟兄和几个熟门熟路的屯子里的弟兄跟我去后山!”

“好!”

李二狗兴奋的一阵颤抖,立刻就在胡大林的那一队里找了几个屯子本地的胡子,再加上十几个马帮弟兄,这就准备跟着宋彪一起上阵,归胡大林管辖的第四队的花豹子立刻跳出来,道:“大当家的,去屯子里开战就让我去,咱们三十里堡的男人最不怕这档子事!”

宋彪回头看了花豹子一眼,他听说花豹子这一票人都练过谭腿,翻墙扒房的本事很强,当即道:“行,带足弹药就跟着我上阵!”

“多谢大当家的!”

花豹子激动不已,吹声口哨就将自己的弟兄召集过来,道:“走,都跟着大当家的去看场子!”

南甸屯子是南侧紧邻浑江,东侧紧依后山,后山是一大片的山岭子,将南甸屯子半环形的包围起来,想要居高临下打俄国毛子,登上后山就是最好的办法,想要绕道进入南甸屯子,走后山的路也最隐蔽。

安排好在前沿阵地的防御战后,宋彪立刻带着三十多人一路绕道进了后山,登上最近的一个山坡岭子,他们这时距离南甸屯子反而有两百余米的距离。

宋彪就在这里居高临下的观察屯子里的情况,短暂而强烈的报复心渐渐冷静下去,他更为敏锐的观察和思索着眼前的一切。

南甸这个地方住着四百余户居民,一半都集中在南甸屯子里,屯子中间一条东西走向的用青砖铺设的横街,称之为老街,另一条是从浑江口直通牛家堡的新路,新路和老街交叉的地方就是老街口,这里是南甸屯子最繁华的地方,南甸屯子的土楼在新路南端,南甸客栈则就在老街口西侧。

很多居民和往来的商贾都逃走了,那些实在是舍不得家里的粮食和财产之类的人还试图死守在家里,其中不乏妇孺,真是让宋彪无语。

此时的南甸屯子就像是地狱一样惨烈,俄军士兵彻底失控,或许他们的尉官根本就不打算控制,这些士兵就像是土匪一样挨家挨户的盘查洗劫,到处寻找值钱的东西。

在宋彪的视野里,屯子里已经有十几名百姓惨死街头,倒在血泊中,同样也有那十几名日本兵,还有一些人依旧在血泊中挣扎着,试图找到一线生机。

看到这一幕,他不由得的恨着自己,为了集中练兵,他将所有弟兄都集中在牛家堡操练,只在南甸屯子安排了几名探子和外线,连那几门明治四磅野炮也抽了回来。

在刘铜炮控制这里的二十多年时间里,这种事肯定是从来未曾发生过的。

宋彪心里很清楚,如果将那个俄军托诺科夫少尉喊过来,双方就有可能握手言和,可他一贯是如此之珍视自己作为一名军人的荣誉,别说俄国人杀了几名屯子乡亲,就算没杀,他也不打算放这群俄国兵活着离开。

一群弟兄蹲在他身后,随时听他的安排。

观察了几分钟后,宋彪已经确认这一批俄国兵还是属于押运部队,战斗力和装备水平并不高,负责运输的马帮相对要多一点,大约有五十余匹马。

赵庭柱的第一队和小炮队还在半道上,但已经能够看见身影,这一百二十余号人过来之后,俄军基本就撂在这里了,哪里都别想跑。

一看土匪的人太多,枪械也多,火力压制住俄军,还让俄军死了七八个人,俄军几乎所有兵力都压制在最前线,也紧急挖了一个战壕,双方隔着百余米的距离相互射击。

确定对方没有在屯子的各个高点设哨后,宋彪轻声招呼所有人跟着他走,由几个熟悉屯子里道路的本地胡子带队,从山沟一路摸进屯子。

一路小心谨慎的杀到老街后面,宋彪才让所有人都集中过来吩咐道:“俄军没有安排人上房,这就犯傻了,咱们集体上房子,分散开。分成左右两队,我带左队先上房,我们攻击对手的时候,右队加速从巷子里冲过去,到对面上房。记住,所有人都要趴在屋檐上打,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冒出身子让别人打,懂不懂?”

大家连连点头,花豹子道:“大当家的,我们这拨子弟兄身手灵活,上房子和吃饭一样容易,我带咱们这拨子弟兄做右队。”

宋彪看了花豹子一眼,感觉这个人还是很有底气的,就道:“行,我们上房之后会给对手扔一拨手榴弹,你们听到爆炸声就立刻向对面冲过去,记住,腰身要低,速度要快!”

花豹子点头。

见大家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宋彪立刻带队先上房,他这一拨子人分成三股,上了三个房子,李大憨几个最擅长扔手榴弹的都跟着宋彪,距离俄军战壕最近。

手榴弹的数量不多,宋彪基本只安排十几个力气最大的人先练,确保熟练,而且要又准又远,李大憨这些都是能将手榴弹扔出七十五米的魁梧大汉,练的最多最勤。

上了房,宋彪找到一个可以直接射击俄军后备的据点,先安装上杀伤榴弹,观测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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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南甸屯之战(下)

这一批的俄军运输队又整了几挺机枪,在浅战壕那里排开三挺,靠马帮的那些人来回给他们送弹药,一箱箱的运过去。俄军现在想撤走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死撑。

机枪总是非常讨厌的东西,特别是马克沁重机枪。

宋彪瞄准了最容易转向射击他们的那一挺,正好旁边就是一名俄军尉官,在他瞄准好之后,微微低喊一声开火,李大憨他们随即就猜着距离将手榴弹一起扔了过去。

其他人早已分开,李二狗带几个枪法好的弟兄瞄准老街口那边,负责射击和压制那边六个俄军士兵,压制主线的任务则由花豹子那边的二十多人负责。

就在李大憨他们扔出手榴弹的一瞬间,宋彪轻轻一扣扳机,嘭的一声闷响,宋彪的榴弹先射出去,在天空拉出一条很细的白色轨迹,直接在俄军的那道简易战壕里引爆。

**的弹头一贯如此,精度未必很好,爆炸威力绝对会令敌人感到畏忌。

在那一挺机枪周边的六米范围内都是烈焰剧闪,轰炸出强烈的冲击,紧随其后的三枚手榴弹扔了过去,此时的宋彪更是直接弃用零三步枪,换上身边准备好的零五微冲对准整条阵线扫射,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

轰然巨响连续爆炸,间隔短的就像是一次爆炸,将俄军那条简易阵线扯的七零八乱,死伤惨重。

花豹子这一伙人速度奇快,几乎是一瞬间就冲了到街对面,两人一伙的翻身上房,趴在宋彪等人的对面就朝俄军主线射击,老街口的那几名俄军士兵急忙要追过来,李二狗几人也在屋顶上连续射击。

宋彪几乎是一梭子打光了弹匣里的五十发子弹,接着就再换一个弹匣,而李大憨他们的第二波手榴弹也扔了过去,炸的俄军满地乱滚,身体乱飞。

看到这样的局面,杨铁生立刻让百余号弟兄插上刺刀直接冲了过来,蜂拥而上,俄军两面受敌,不等杨铁生这一伙人冲到阵前就死的差不多了,仅剩下的十几个人也匆忙投降。

根本就不是一场值得在意的战斗。

这拨子俄军的水平之差,和上次在浑江口被伏击的那一拨差不多,居然连日军都不如。

呸。

杀的俄军满地打滚之后,宋彪很是嘲讽的啐了一口,坐在客栈的大门槛上点了一根洋烟,刚刚被俄军那一个巴掌打得脸面丧尽,现在总算是找回了哨兵的尊严。

在宋彪的面前,花田仲之助少佐和他的女翻译横尸街头,身上的凌乱枪伤里流淌出一地肮脏的鲜血,染红了周边的泥地和灰旧的青砖,一直流淌到客栈的门槛前。

杨铁生的二队是马帮的老弟兄,他们负责清场,将俄军身上和马帮押运的物资都集中起来清点,胡大林的第四队只能是很羡慕的端着枪围着那十几名俄军战俘。

新来的那一批马帮眼看俄军都死光了,投降了,他们手里的砍刀匕首也都扔了一地。

杨铁生已经清点了马帮那边押运的物资,用了五十多匹马力,数量自然不少,他查清数目就带着登记表匆匆走到宋彪面前,交给宋彪道:“大当家的,咱们发了,这一回运的枪支弹药不少,银圆更不少啊。”

宋彪将清单拿过来翻看一遍,刚说快要没子弹了,俄国毛子这就送了枪支弹药,此次只有两百杆温彻斯特M1897霰弹枪,德国制马克沁机枪倒是有六挺,其中一半都已经被俄军拆开使用过了,除了机枪,其他的物资都是美国人出售的,包括各种药品和弹药,甚至连马克沁机枪的弹药都是美国生产。

这就足以说明沙俄到目前为止还是不能充分利用中东铁路的优势,一个是日本在铁路里面搞了很多奸细和手脚,二是从哈尔滨到沈阳的这一段路到处是土匪,不停的帮日本破坏铁路,铁轨拆卸一空,俄国还得重新铺设。

时断时续的情况让沙俄不得不考虑充分利用其他各种办法,包括从海参崴、哈尔滨雇佣马帮之类的办法,浑江这条线就是主要贩运美国货,对沙俄来说还是很重要的,这可能就是沙俄最后必须要在通化和日军死掐的原因。

1905年初,在奉天会战之前,沙俄还在通化和日军死掐,因为双方的主力部队都云集在奉天,只能在通化使用双方招揽的土匪部队,结果还是日本更得人心,招揽了五千多名土匪,配备精良,一口气将沙俄的小部队和俄系土匪打出了通化。

沙俄一怒之下直接将哥萨克骑兵抽调过来,打得东北土匪一哄而散,可惜苦了通化知县秋桐孚,左右来回做俘虏。

那倒是此后的事情,只看杨铁生交上来的清单,宋彪就愈发觉得自己不做土匪实在是太可惜,世界上也没有哪门生意比抢劫俄国人更赚钱。

有了这笔物资补给,部队就真的能在朱家堡站稳脚跟。

宋彪决定亲自去查看一下新到手的两百杆温彻斯特霰弹枪,也想找马帮的人问一下情报,看看俄国后续是否还有运输队要过来。

他带着杨铁生一起走过去,途中经过路口的时候意外看到了两具孩子的尸体,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和一个只有四岁左右的男孩倒在了血泊中,他们穿着最为常见的粗布棉袄,年长的女孩大约是姐姐,试图保护弟弟,但还是同时被俄国人的步枪弹穿透过身体,一起倒在街头。

街道上有几十具尸体,有屯子里的乡亲,也有日本兵和俄国兵,唯独是这两具孩童的尸体深深刺伤了宋彪的心灵,他忽然像是被一记重锤击中心脏,痛的令他脸色惨白,他终于更为深痛的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他的过失。

他停下脚步,愧疚的凝视着两个孩子的尸身,此刻的他恨不得枪毙自己,原有的胜利和收获的喜悦荡然无存,内心深处痛的像是有一把锥子在刺着。

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虽然已经连续参加了三次小规模的军事冲突,可这一次,他终于认识到了战争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原来战争只是为了孩子,日本人和俄国人想从他们手里夺取的并不只是东北的领土,而是他们汉族子孙后代的繁衍权利。

宋彪像是忽然醒悟了一切战争的本质。

站在两个孩子的尸身和血泊之前,宋彪沉寂了良久,站在一旁陪同着他杨铁生和李二狗等人的心里也不好受,没有一个正常人可以忍受这样的惨剧。

因为宋彪一直无声的站在这里,其他弟兄也缓缓聚集过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大家的心里都很难过。

沉默了良久,宋彪忽然觉得自己必须要说一些什么,他咬紧牙,和杨铁生吩咐道:“将所有弟兄都喊过来,我要说几句话。”

杨铁生默默点头,立刻去通知其他各位队长和哨长,但凡是在屯子和周边的弟兄们陆续集中过来,围拢在四周。

直到这时,宋彪才回过头看着牛家堡的弟兄们,看着杨铁生、赵庭柱、胡大林、李二狗、李大憨、马掌柜……看着在场的每个人,他终于开口说道:“弟兄们,在过去的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和你们解释我为什么要定下三条铁律,也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我们的训练为何那样严厉。现在,我觉得我必须要说清楚这一切。”

牛家堡的弟兄们都包含着愤怒的杀气,平静的注视着宋彪,聆听着他们大当家的每一句话。

宋彪的身体里奔腾着顽强的意志力,心灵的痛苦反而让他更为坚强,他无比冷静的看着每个人说道:“你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在关东长大的,你们都明白一个很基本的道理,老虎、狼、熊这些出生都有自己的地盘,没有地盘,它们就活不下去,即便它们勉强活了下来,它们也无法繁衍生息,无法繁育后代,哪怕它们有了后代,有了小狼崽子,这些小狼崽子也活不下去。我们人是一样的,我们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有自己的地盘,我们和狼一样,我们也有自己的族群,这个族群就是所有中国人,特别是所有生活在关东的汉人。和我们对立的就是日本人,俄国人。东北这个地方有三个特点,地广人稀,土地肥沃,资源丰富,正是因为这三点,不管是俄国人还是日本人,他们都想占领,日本人打完甲午战争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占领辽东半岛,俄国人赶走了日本人之后,也迫不及待的要占领整个东北,日本人现在又打了回来,他们说是帮我们抵御俄国侵略,可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日本人会有那么好吗?日本人和俄国人一样,他们也是占领东北。”

他无需去酝酿感情,因为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他内心深处的情感在每一句话里都能表达出来,而每一个在此的战友都能体会他的痛苦。

宋彪说到这里才停顿下来,继续环顾四周,继续问每一个人道:“这场日俄战争打得很猛烈,我们扪心自问,如果俄国人赢了,那会是什么结果,如果日本人赢了,又会是什么结果?”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

宋彪忽然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怒吼道:“弟兄们,哪怕你们没有读过书,大山沟里那些畜生都懂得道理,你们还能不懂吗?不管日俄之战是谁赢了,结果都是咱们得滚出东北,将这八千万垧地的地盘都让给日本人和俄国人。我们手里有枪有炮,我们可以抢劫,做马贼,做土匪,招安当官兵,咱们能赚着钱,人人回家做个地主,可我们的孩子们呢,他们是不是就会像眼前的这两个孩子一样,被日本人和俄国人杀个精光,将咱们的地都让给日本人和俄国人的孩子?咱们之中也有些弟兄是为人父母的,你们心里肯定明白,你们一生操劳辛苦和拼命都是为了娃子,为了娃子,你们敢于杀任何人,弟兄们啊,日本人也是一样啊,俄国人更是如此啊!如果我们继续这样窝囊下去,任由日本人和俄国人欺凌霸占,总有一天,你们的子女,你们的子孙都将彻底被他们驱逐出东北,甚至就像眼前这样杀个精光,让我们在东北绝种,空出足够的地方让他们生儿育女,繁育宗族。”

他的怒吼终于唤醒了牛家堡弟兄们心灵深处的本能,这是所有生命的共同天性,人类也是为了繁衍后代而存活着的。

赵庭柱忽然一声大吼道:“弟兄们,和俄国人、日本人拼了,东北得是咱们的,世世代代都是咱们的!”

“对,和那帮鬼子们拼了!”

大家怒气爆满,杀意烧心的纷纷大吼起来。

宋彪冷静的续道:“弟兄们,你们手里有枪有炮,你们可以有很多选择,而我拉起这支队伍的目标却不是要去做土匪和马贼,我要做的是保境安民,驱逐外寇。也许我们眼下还很弱小,能做到的事情很少,但总有一天,我们会有几十万弟兄,几十万只枪,几万门大炮,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必将可以驱逐日俄,捍卫关东。你们如果真心想要跟着我干,你们就要艰苦的训练自己,让你们变得更强,可以杀光所有外寇。”

“杀光外寇!”

在两个孩子的尸体前,所有成年人都无法遏制内心的愤怒,作为中国男人,他们真的怒了,他们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本能终究是被唤醒了。

是的,我们每个人在本质上都是为了繁衍而存活着,我们努力工作,积累财富都是为了寻找更好的生育对象,为了更好地抚育后代,让他们更好的和其他人竞争。

在整个人类世界里,每个种族都通过类似的方式与其他族群竞争,我们以民族、国家的方式和外族外国竞争,为的只是争取更多的资源和更好的条件去繁衍后代,让我们的族群可以更强大的延续下去。

在这一刻,宋彪终于举起自己的步枪,和在场的所有弟兄大喝:“弟兄们,从今天起,你们就不是土匪,更不是马贼,你们是浑江保安大队,保境安民、抵御外寇才是咱们的大事。”

他的呼喊响彻在整个南甸屯子里,屯子里的鲜血和同乡同族的尸体横在街头,更能呼唤每个人内心深处的本能和警觉,唤醒大家的民族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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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彪爷好样的!

经历了两次小规模的军事冲突,在南甸屯子这一战中,宋彪的这支部队终于找到了属于他们的明确方向,他们的目标是要保境安民,抵御外寇。

弟兄们对于俄国人已经出离的愤怒,宋彪亲自带队将那十几名俄国战俘都押运到南甸北屯的黑沟河畔,大家都知道彪爷要砍这帮俄国毛子的人头,出奇愤怒的屯民们也都一路尾随,男女老少都有,二十年的平静生活忽然被打破,数十位乡亲死于非命,大家一片哀嚎,家家户户都在失声大哭。

此时的屯民们恨不得立刻生食这帮俄国毛子的血肉,将他们凌迟处死。

暮色将至,夕阳残照,金色的阳光照落在黑沟河畔,照亮了昨日残雪。

宋彪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切,赵庭柱带着三十多名弟兄,用枪指着眼前的十四名俄国战俘,扒光了他们的衣服,五花大绑,逼着他们跪在河畔。

宋彪亲自挑选了十三名刀斧手,都是土匪响马出身的刀子手,最擅长使用刀棒武器,几乎一半是来自花豹子的队伍,之所以有十三名是因为宋彪决定第一个出手。

他选了一把马帮弟兄们常用的方头砍刀,拥有笔直而厚重的刀身,既适合砍柴和防身,又适合砍头,原先一直带着张亚虎的身上,宋彪只是临时借用。

俄国人一看架势就知道不妙,他们慌张的想要逃跑,弟兄们纷纷提起枪托狠狠地砸下去,砸的他们七荤八素。

宋彪根本不打算花费多少时间处理这帮垃圾,他甚至没有说一两句痛快话,只是冷漠无情的咬着牙,任由心里那团愤怒的火焰不断燃烧,当他的恨意充斥云霄,他就突然大喝一声“杀啊”,虎目怒睁,整个身体中都爆发出无法遏止的杀意。

杀啊!

大刀高高举起,迎着暮光闪耀金色光斑。

他在一瞬间聚集起最长的臂力和腰力,身体拉的像一张弓,突然砍下去,寒光一闪,那颗头颅就噗哧一声滚了出去,鲜血溅出去几米远,染在洁白的雪地上,红色斑斑。

杀啊!

花豹子也是一声大吼,将自己要负责的第二名战俘的脑袋砍掉,其他人同样大喊着,他们的俘虏却疯狂的又想要逃脱,各种乱砍也随之更为疯狂的砍下去,一刀又一刀的横劈竖砍,直到将这些俄国人的脑袋全部剁掉,大家才终于罢休。

当他们将这些俄国人全部砍死,在后面围观的屯民们立刻沸腾起来,大声叫好。

“彪爷好样的!”

屯民们亢奋的大喊起来,只觉得太气解气了。

宋彪冷冷的回过脸,提着手里还在滴血的砍刀和屯民们抱拳,道:“诸位乡亲,我宋彪让你们受惊了,从今以后,南甸屯子就是我宋彪的地界,谁敢来南甸屯子杀人放火,老子要他死一地,来多少就死多少,这黑沟河能扔多少脑袋,我宋彪就砍他多少脑袋!”

“彪爷,您好样的!”

屯民们愈发激动,立刻就有十几名男丁快步上前给宋彪跪下,纷纷道:“彪爷,收了咱们入寨子,咱跟着您干了,杀毛子,杀小日本!”

宋彪当即拽起一人,大喝道:“好,我都收了,屯子里有多少弟兄来投,我就收多少弟兄!”

一听这话,立刻又有更多的老少爷们上前入伙,老的老,少的少,宋彪一个都不客气的全部收下来,他知道,本土本乡的人会有真正的勇气死守屯子。

杀完这些俄国战俘,堡子里的弟兄们也是异常解气,谁也不考虑后果,杀了就是杀了,天塌下来有彪爷在呢。

大家一人一脚将这些俄国人的尸骸踢进雪堆里,到了晚上自然会有野狼过来叼走尸骸,他们懒得处理,天气这么冷,黑土地都冻的硬如铁板,谁有心情给这帮孙子挖个墓埋了?

这个时代本来就是野蛮。

野蛮对野蛮,这个民族才有机会自我救赎。

宋彪翻身上马,立刻带着弟兄们重返南甸屯子,他这天晚上就准备在屯子里住下来,算是给屯民们压惊了,二来,他也打算和那一对孩子的父母亲谈一谈,想将孩子葬在他们牛家堡的校场旁,每天早上都让那些晨练的弟兄们看清楚,让大家知道是在为谁辛苦操练。

为了咱们的孩子们啊。

宋彪带着两个哨的兵力骑着马一路返回到南甸屯子,乡民们也都回到屯子里,屯子里四百多户人中有两百余号人要加入,家家户户晚上都挂着黄灯笼照路。

一家又是一家。

仇是报了,可屯子里依旧是一片哭鸣,令人听了悲切不已。

宋彪心里很是难过,甚至有些无颜再见屯中父老,他带着李二狗几个随行的弟兄登上南甸屯子的土楼,借着夜色眺望整个屯子,月光皎洁如银,照亮那千里雪原,更是令他心中感慨良多。

乱世就在眼前,不能再等再拖,英雄自当奋勇起,临江而上,逆流迸发。

南甸屯子环绕着百米余高的后山而建,出了屯子不过百步就是浑江北岸,江堤不知是哪一年月里修建的,不过是半人高的土堤,与其说是江堤,不如说是沿江大堆,堆上种着赤杨白桦。

站在土楼上,宋彪意识到自己必须做完刘铜炮没做到的那些事,将土楼扩建起来,为南甸屯子建一个四方土城,再在后山建一个正规的炮台营寨,监守着整个浑江口。

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他的基业之根基,这里就是他的枭雄之巢。

宋彪沿着青石板铺就的新街一路走回南甸客栈,回到马掌柜为他准备的东房,在土炕上一坐下来,其他几位弟兄就差不多是同时进来,他还没有吃饭,马掌柜准备了一锅子大饼、两个炒菜、一盘花生米、一锅炖肉汤和一小坛子烧酒。

宋彪让大家随便坐下来,他先抓了一把花生米在嚼一嚼,和大家问道:“将咱们寨子改建为浑江县保安大队,大家有没有意见?”

赵庭柱当即道:“自然是没有!”

杨铁生则道:“就这样才好,刘铜炮以前就是用保险队的名义掩人耳目,咱们就要挂上保安大队的招牌。”

宋彪道:“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不仅是要挂着保安大队的招牌,还要真正的做到保境安民之事。咱们现在有粮有枪有炮,又是正值乱世,咱们不用畏前惧后,我的意思是继续招揽一部分兵力,将手里的弟兄扩张到一千三百人的规模,咱们直接仿造日军编制,按照联队、大队、中队、小队和哨的规模来编排兵力,只不过咱们现在刚上路,没有必要搞得那么严,办法还是老样子,大队下面设置中队,中队下面设哨,每个中队一百八十人左右,总设四个步兵中队,警卫、骑兵、大炮、小炮、后勤各设一个中队,再设一个预备队,除了后勤队外,其他各队人员可以暂时少编一点,量力而为。”

大家一听这话都是很激动,现在手里有的是枪,当然想折腾一个大阵势。

老金头忍不住问道:“大当家的,咱们这是不是太过了一点,要是让知县大人和道台知道,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宋彪满不在乎的冷嘲一声,道:“他们算个屁啊,手里那点兵力拎过来就是求咱们欺负他们!”

弟兄们一听这话都笑了,胡大林笑道:“大当家的,您这话说的……要是江道台听到了您的话,怕是连上吊的心思都有了。”

宋彪继续冷嘲道:“指望他们保境安民,咱们早就亡国亡种了。咱们这一次又从俄国那里缴获了七十多杆莫辛纳甘步枪,这样一来,咱们的莫辛纳甘步枪也能凑活编一个中队,村田22式步枪能编满两个中队,霰弹枪编排一个中队,其余的各号杂枪编入其他各队。”

他刚一说完,赵庭柱就提醒道:“大当家的,咱们手里的霰弹枪至少能编满六个中队吧?”

宋彪想了一下,道:“我知道,但我寻思还是要有其他的安排,倒是不用着急。先将人员编起来训练,我后面想办法解决枪械的问题。”

大家都是点头,马掌柜则道:“大当家的,您说咱们成立浑江县保安大队的事情是不是要知会知县和各镇各屯子,让大家一起出钱出力,共保浑江,眼下是个多事之秋,各个屯子都很害怕日俄军队,咱们的骑兵中队可以在各处巡逻戒备,哪个屯子想要咱们保护的都可以交一笔保安费,咱们统一收取。”

宋彪点着头,道:“这个想法倒是可行的,马掌柜,你将这个事情办一下。铁子,骑兵中队的事情就先由你来办理。”

杨铁生微微点头,道:“没问题。”

稍加思量,他又和宋彪道:“大当家的,您知不知道这一次给俄国人运货的马帮头子是谁?”

宋彪自然不知道,问道:“谁?”

杨铁生和其他几个马帮弟兄问道:“大家想必是都知道的吧?”

老金头敲了敲烟锅子,道:“薛大帮头嘛,没想到他薛大帮头也有今天啊!”

宋彪听他们的意思倒是很有点特别,就追问道:“这个人什么来头?”

老金头道:“薛大帮头就是薛长庆,此人也算是有点来历的,咱们是浑江和通化一带的马帮,往常也就在这一带行走,薛长庆是晖春马帮,经常走从海参崴到奉天的这一条线路,熟门熟路,据说有百余匹马力和自家的马场,在马帮中算是很特别的。此人在晖春马帮一贯是带头大哥的身份,很是威风,可惜今天一见才知道薛大帮头也是徒有虚名啊。”

宋彪听了半响,和他们问道:“既然徒有虚名,那还提他做什么?暂时先将他们扣押着吧,等以后再做处理。”

杨铁生笑了笑,道:“薛长庆和老郭头有点来往,我以前和他跑过一趟马,让我去劝劝他,说不定能将他拉过来。这个人的生平还是挺有趣的,他早年是跟着庆军参加过甲午战争,庆军被打溃散后,他带了十几个弟兄逃到晖春开垦荒地,手里有些真本事,据说会练一趟子梅花刀法,在晖春一带传了不少弟子,后来才做了马帮的生意。”

宋彪笑了笑,道:“这人的生平倒是很有点传奇性,那行,你去找他谈一谈。如果他愿意跟着咱们一起干,咱们就给他一个中队长的位置。”

杨铁生笑道:“那我晚上就找他谈谈,此人绝不是一个安于当个马帮头的人,心里一直有想法,我倒觉得这也是他的一个机会,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只要他心里有想法,此事总是很好谈妥的。”

胡大林忽然和宋彪问道:“大当家的,咱们手里砸了近十箱子的吗啡,那是个什么玩意?要不要卖给别人换一笔银子,我看倒是值点钱呢!”

宋彪想了一下,其实这十箱吗啡真值点钱呢,只是肯定不如日后那么高价,眼下的吗啡还属于超效止疼药,容易上瘾倒是众所周知,但也没有多少人会将它当成毒品注射。

他想了想,道:“这是止疼药,一直搁在咱们手里倒是浪费了,眼下日俄正打得很热闹,他们自然是非常想要,谁给的价格高,咱们就卖给谁,换了银子买枪买弹。”

胡大林颇有点尴尬的问道:“大当家的,你说日本人和俄国人还能同咱们打交道吗?咱们这可是日本俄国都杀过了,两边都得罪了啊?”

宋彪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有实力,他们眼下打的这么凶狠,谁能腾出手来收拾咱们?咱们越狠,他们就越只能出大价钱招揽咱们帮忙,咱们也不和他们客气,只要开得起价格,给足咱们弹药枪械,咱们就帮他们杀对手,先将自己的实力壮大再说。就我目前的分析来看,俄国人怕是撑不住多久,小日本的日子也不好过。总的来说,日本获胜对咱们关东人而言肯定要好一点,如果是俄国人胜了,咱们的日子会非常不好过,俄国人甚至会霸占整个东北。可咱们也不能让日本大获全胜,最好是惨胜。”

他说的倒是明白,可这里也没有几个真懂政治的高人,不是马帮就是土匪出身,谁懂这些啊。

大家都没有想明白具体的招法,赵庭柱稍稍懂一些,就和宋彪问道:“那咱们明着和日本人合作,一不留神就给日本在背后扎一刀?”

宋彪点着头,却道:“咱们这个想法固然很好,可咱们的实力有限,只能在浑江、通化一带折腾点小事,对付一个中队都很勉强,来一个日军大队就得拼命撤退。所以眼下还是要先招揽人手,先将队伍锻炼起来,大家在训练上一定要严格,只有你们练好了,咱们才能真正的保境安民。只要咱们有了真正的实力,做好准备,机会就一定会出现的。”

听着宋彪的这番话,大家都是默默点头。

1904年12月22日的这天晚上,宋彪就算是正式在南甸屯子将浑江县保安大队的队伍建起来,并且给知县和附近各屯各镇都派了通知,附近哪个屯子需要保护,缴纳一笔安保费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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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青木宣纯大佐(上)

自从宋彪出山以来,他在浑江的每一战都令人震惊,彪爷的名号早已响彻浑江两岸,浑江百姓乡绅和土匪们都知道彪爷厉害,连日本人和俄国人在他这里都杀的全军溃灭。

只等宋彪将浑江县保安大队的牌子挂起来,前来投靠的人马就忽然增多几倍,牛家堡一带的各村各屯子也都有缴纳安保费,宋彪暂时则安排杨铁生担任巡防中队的中队长,在周边各屯子巡逻警备。

南甸屯子一战之后,宋彪内心的战意愈加强烈,他决定尽快练出一支真正可以和日俄军队正面决战的小股军力,务必在日俄战争中找到一个绝佳的机会赚一笔,拼命的扩大自己的实力。至于此后,若是朝廷想要招安,他就顺势接受招安,继续坐镇在浑江一带发展势力,暗中等待辛亥革命的到来。

为此,在和两个孩子的父母见面后,宋彪给了他们一笔银圆作为安慰,将两个孩子安葬在校场旁边,他要让所有弟兄们每天晨练之时都能再看一眼,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诫每一个人,让大家永远提高警惕。

杀了俄军的运输队后,宋彪手里补充了不少枪械弹药,实力强悍,自然是要迅速扩张实力,俄国眼下还不知情,知情之后究竟会做何反应,宋彪也不清楚,至于日本人,他们在南甸屯子死了一名少佐,想要不处理这种问题是绝不可能的。

毕竟是一名少佐,一名少校,这个情况比俄国人七十个后勤步兵严重多了。

日本人实际上来的极快。

浑江县保安大队成立刚四天,整个大队已经编满了四个步兵中队,每个中队一百五十余人因为适合担任基层士官的人不足,中队之下还是设哨,每个中队直接下辖七到十个哨,另外设骑兵、后勤、大炮、小炮四个中队,警卫哨、探子队还是统一归属宋彪直接管制,总编制满1322人。

宋彪在过去的三天里一直在处理编制的问题,每个新入队的人,他都要单独见面询问来历、特长和其他资料,按照自己的要求和感觉挑选第一批的哨长。

这天上午的晨练结束后,他正打算将其他各位中队长都召集到办公所里谈一谈训练问题,马掌柜就从客栈派了一名探子过来,说是日军的另外一名军官到了客栈,想要和宋彪约谈。

此时才是上午七点半,时间倒是还挺充裕,虽然没打算和这位军官谈什么实际性的内容,宋彪还是让李二狗备马,前往客栈和日本人再谈一次。

这正要起身,门外就匆匆进来一个身穿着灰呢子大衣的青年,一进门就嚷嚷道:“彪爷,我伤好了,让我跟着您干吧!”

宋彪正在穿大衣,转头一看是李大运那家伙,想想这家伙是自己第一次实验外科缝合手术的对象,不禁笑道:“呦,这么快就好啦,好透了没有啊,你彪爷的命不好,天天打打杀杀,你可别拖我的后腿!”

李大运急忙蹦跳了几下,道:“彪爷您看,我这腿比以前还利索呢!”

宋彪嗯了一声,正好就将自己的步枪背囊提起来扔给李大运,道:“好,就先帮我保管吃饭的家伙,上次去南甸屯子没有带家伙吃了大亏,这一次就得吃一亏长一智,你帮我带着吧。”

“好啊,哈哈!”

李大运得意洋洋,这就将黑黄色的硬牛皮背在肩膀上,笑道:“彪爷,您这步枪可够厉害的,弟兄们都说个杀器,俺们要也能都有一杆子就好了!”

李二狗呸道:“你就扯吧,这么厉害的东西就算是给你咯,你也不用。”

李大运哈哈笑着,道:“爷好歹还能背一下,二狗子,你给彪爷背的啥啊?”

“吗的!”

李二狗呲牙咧嘴,呸道:“一进门就抢你祖宗的活计,本来可是俺的活。”

这几个姓李的都是浑江郭家沟和河西屯子的同乡,从小一起长大,屁话可多了,宋彪从来不掺和他们的屁话罗嗦,也不管,其实他心里羡慕着这些人,他们在这个时代里有着彼此的牵挂,有着与生俱来的值得信赖的战友。

这是多么值得羡慕的事?

宋彪将自己亲手从俄国军官那里缴获的黑呢子大衣穿上,提着一条马鞭,快步匆匆的走出门,李二狗等人立刻一溜小跑的跟着他。

宋彪现在基本就用这批同乡弟兄做自己的近卫兵。他上了马,其他弟兄也跟着一起上马,大家一起赶往客栈,这一路上有六里路呢,估计日军那位新少佐也等了很久,宋彪犯不着一路猛赶,让马儿舞步快走即可。

沿着黑沟河一路南下,宋彪倒是想起了一个事儿,就和李二狗问道:“二狗子,你眼下的差事也不错,整天跟着我跑东跑西,人家问你名字叫什么,别人一说叫李二狗,你脸上无光,我脸上也无光啊,有没有正经点的大名啊!”

李大憨忽然道:“大当家的,他就咱们屯子的一个小要饭的,姓不姓李都是个问题,没爹没妈的,哪里有正经名字啊?”

李二狗撇了撇嘴,道:“大当家的,等俺混好了,俺找个状元给俺起个正经名字做总督去!”

宋彪哈哈的大笑一声,道:“算了,我帮你想了一个正经点的名字。”

李二狗大喜,道:“好啊,那俺叫啥?”

宋彪道:“就叫李富贵吧。你二狗子大字不识几个,三字经都有一半不认识,就别想着当总督了,跟着我混个富贵不就行了嘛。哪一天等我干不动了,想找个地方颐养天年,你就跟我一起钓鱼去!”

李二狗也哈哈笑道:“好啊,俺这辈子就跟着大当家的,就让我去当总督,我也不当,从今天起,俺二狗子的大名就叫李富贵,哈哈!”

弟兄们一听这话便都哈哈大笑,宋彪也很有趣味的笑了笑,觉得这杆子的几个弟兄都挺有意思,毕竟都是马帮里的弟兄,天生乐观,处起来痛快。

不知为何,宋彪想到了自己以前的那些战友。

进了南甸屯子,宋彪一行人骑马而去,路过遇到的屯民们都纷纷抱拳问好,宋彪也抱拳答谢大家都敬意,如今在这个南甸屯子里,就是县太爷也不如彪爷好使。

等到了客栈里,宋彪将马交给李二狗——新改名的李富贵,自己只带了李大运几个人先前进入客栈店堂,眼下相比以前都要有了很多更为细致的安排,马掌柜单独将客栈东头的一间房子整理出来,稍作装潢之后专用于接待来往的贵客,本屯子里唯一的老秀才刘荣史还专门为彪爷题笔写了“东宾阁”的门帘子。

日本人显然也是吃一篑长一智,这一次带来三十多号人,门外守着二十多人,里面又有十来号人。

进了东宾阁,宋彪一进门就看见一名身材矮胖的日军中年将领正在观看墙上挂着一幅书法,这幅字也是老秀才提笔所写,上面写着“保境安民”四个大字而言,并没有特别之处,这名日军中年将领却看的很是仔细,他大概四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确实不高,圆脸。

透过肩膀上的军衔,宋彪确信此人是一名大佐,此级别似乎实在是太高了,以至于让宋彪也觉得非常诧异。

听到脚步声,日军那名中年大佐转过身面向宋彪,大概是事先已经有了充足的情报,知道宋彪的大致相貌和身材特征,日军大佐先行问道:“您应该就是宋彪阁下吧?”

宋彪微微点头。

日本大佐当即躬身道:“在下是日军满洲参谋本部大佐青木宣纯,还请您多多指教。”

宋彪抬手请这位青木大佐坐下,道:“原来是青木大佐,久仰大名。”

他心里还是有点惊奇的,因为这位青木大佐就是“特务”这个词的缔造者,青木大佐是个真正的中国通,被日军参谋本部视作第一代“支那通军人”,曾经四次出任驻华武官,在中国举办了多期“特别任务班”培养在华间谍,“特别任务班”的简写“特务”后来在中国就成了间谍的同义词。

此人之厉害基本已经不能用三言两语来简单描述了,堪称是日本在这一代的间谍之父,比起后来土肥原贤二,此人在政治上之卓越远见要胜之十倍,最终军衔为日军中将,又被称之为“日本谋略之将”。

突然遇到这种级别的高手,宋彪很有点紧张,生怕自己一个小小中士应付不了别人的道行,心里愈发谨慎,等马掌柜亲自上了茶,他就请青木宣纯喝茶道:“中国偏远一隅穷地的粗茶,还请青木大佐见谅。”

青木宣纯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静静的喝了一口,道:“我国之茶艺源于贵国,至今仍保留着唐宋制茶之蒸、煎、炒之工艺,贵国在此基础上于明朝有酵之一说,故而茶味更佳,香气更浓。此是山东所产的莱阳茶叶,虽是乡野本土的粗茶,经远地贩运至此也不容易,能够有幸品茶,足以说明我这个人一贯是如此的幸运,能够得偿所愿,在关东之地遇到一位真正的杰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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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青木宣纯大佐(下)

宋彪早就猜到青木宣纯这种货色一贯是出口成章的,只能很简单的答道:“大佐过赞了。”

青木宣纯则道:“阁下以四十人之力敢伏击四百人众,其中还有我日军中队一百八十二人,胆略之强悍,纵然是豪杰众多的关东之地也是仅此一例。我军少佐在此遭遇俄军伏击,俄军势众,阁下临危不乱,调兵全歼,敢杀俄军于此,绝无漏网之鱼,气魄之锋利,实乃罕见。凡事以小见大尚可知秋事,阁下是个英雄,这便是我的判断。”

宋彪继续答道:“大佐过赞了,意气用事而已。”

青木宣纯沉吟片刻,道:“当天之中国,能敢于意气者还有几人?阁下不用自谦,我有幸在几日前抵达通化部署本地特别任务,恰好听说您的事迹后,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来见您,如今一见,果然是不虚此行。在我之前,花田少佐已经和您见过,他和您谈了一些什么事,我是断然不知道的,能否请您和我通报一声?”

宋彪想了想,道:“其实是什么都没有谈成,他就是给了十根金条赔偿我在前洞岭一战的损失,仅此而已。其实原本谈的还算和睦,他要买米,我想继续囤积等等价位,他的女翻译就拿矿洞抵押的事情威胁我两句,我这个人素来是不吃软硬,就直接送客了。话说我当时刚收了牛家堡,事情多如牛毛,确实也没有心情谈下去,哪里想到,我这刚上马准备走人,他们就和俄国人在屯子里杀了起来,伤了我家屯子不少百姓的性命。”

青木宣纯默默的叹息一声,似乎真的很难过的感叹道:“真是对不起,因为这场战争给你添麻烦了,只是此战势在必行,若日本不出兵,俄国就将彻底吞并东北,不可否认,我军背后有英美等国支撑,大家在东北还是有利益索求的,只是我等所求不过是利益均沾,而俄国想要占领东北。中国人有句名言,两权相害取其轻,此时此刻,阁下还是应该和我们联手,何况联手抗俄对贵国和阁下也都有莫大的好处!”

此人还是极其聪明的,他和聪明人说聪明话,假如宋彪不是知道后事的发展,真的可能会完全信任此人。

宋彪不语。

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顽固,只要有机会,俄国要杀,小日本更要杀。

青木宣纯见他不说话,当即道:“宋阁下,关于刘寨主的借款一事,我已经和参谋本部汇报过,既然刘寨主已经死了,事情至此结束,原有的借款和抵押事宜结束,一笔勾销。至于阁下要屯粮沽售之事,我以为此乃聪明人之所为也,我也深为赞同,我军自然不会干预您的决策,只是我军眼下也缺粮,若阁下有意出售,我军随时可买,价格与浑江、通化一带的市价相同,甚至只高不低。”

宋彪赞道:“多谢青木大佐的理解!”

青木宣纯很特别的笑一声,显得还是个很忠厚文谦的人,又道:“对于阁下,我还是希望您能和我军共同联手抗俄,据我所知,俄军目前将浑江县的补给运输看的很是重要,已经调遣哥萨克骑兵前来协防保护,我军考虑地形,计划在通化一带进行拦截作战,若是阁下出手相助,我军必当以互惠之名义相互帮助,给予您军火和情报之资助,截获所得自然都归您所有。”

宋彪道:“这当然是可行的合作。”

青木宣纯追问道:“不知阁下对于目前的情况有什么样的军火要求?”

宋彪知道自己目前只要不提出太过分的要求,日军都会答应,可从此之后,他就只能跟着日本走了。他深思片刻,和青木宣纯道:“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考虑,如果以后觉得有需要,我会主动联系您。”

青木宣纯微微一怔,先是前洞岭,后是南甸屯子,两次不同特征的小战役让青木宣纯很清楚的意识到宋彪部是极其英勇善战的,和他此前所熟悉的东北土匪部队截然不同。

正是因此,他才特意从辽中急赴浑江和宋彪会面,并且准备了一大批军火物资,只要宋彪愿意开口和他求助,他就会免费赠送给宋彪足可武装两个团的枪械弹药,鼓励宋彪积极和俄军交战。

宋彪的态度让青木宣纯很是惊讶,他很快意识宋彪对日军实际上也没有好的看法,可能是前洞岭一战导致的结果,也可能不是,青木宣春还无法判断具体的原因。

稍加思量,他还是很诚恳的和宋彪劝说道:“阁下不必这样拘泥,我知道阁下对我军尚有防备,但我保证,只要阁下能够扼守浑江,我军绝无其他任何要求。”

宋彪道:“扼守浑江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我暂时还不想做这种事,只要俄军不骚扰浑江百姓,我已经很满意了。另一方面,热兵器时代的部队战斗力强弱和人数的多少并无直接的关系,有装备固然是好事,可枪多不如人精。只要有充足的粮草弹药,训练精良,士兵敢于作战,善于作战,一百人的部队就能战胜一千人的部队。我又不是土匪,并不喜欢那种人多力量大的想法。就目前来说,我感觉能编满一千人的部队就能纵横浑江,还是要精心挑选敢作战的弟兄,专注训练,使每个弟兄都能敢打善打,那就足够了。”

顿了顿,他又和青木宣纯补充道:“一个善战之师,应该无一人是多余的,也无一人是不敢战的,更无一人是不能战的,想要建一支这样的部队,所思所虑的东西极多,枪多人多反而是大忌。”

青木宣纯忍不住击掌大赞道:“阁下的想法果然极好啊,令我佩服不已啊,我在中国已经生活了很多年,即便是直隶总督袁世凯大人也是我的深交,但在我看来,中国目前还没有多少像阁下这样真懂现代战争的人。我在这里冒昧问一句,阁下对我国和俄国目前的战争局势有什么看法?”

宋彪知道青木宣纯想通过这个问题来揣摩他的真实想法,思量了片刻才道:“你们是两国之战,我只是四处跑马的马帮帮头,学识浅薄,更不知道两军现阶段的战局,怎么能妄加评断呢?不过吧,我倒是觉得不管现在打的怎么样,打仗这种破事最重要的永远不是如何打,而是如何结束,只要开打了,你就得同时想办法找到合适的途径结束它,总不能说是一路打到莫斯科吧?”

青木宣纯稍稍有些惊讶,又很认真的点头同意道:“阁下高见。如今的关东正值乱世,正是阁下这样的草莽英雄风云崛起之际,我看阁下是一个很有抱负的人,真的不宜错过这样的良机,何况东北需要阁下保护的地方绝对不止浑江一县!”

宋彪也点头同意,道:“大佐说的很对,我受教了,只是我这个人没有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习惯。如果您觉得我刚杀了一批俄国人就是要完全帮日本,那肯定错了,我当务之急不是帮日本,也不是和日本求救,而是确保俄国不会派出更多的军队折腾我,我是不怕他来折腾的,可浑江的乡亲们是怕的。做人不能太自私。至于贵国和俄国的战争,古人说得道者多助,我觉得胜负已分,我的力量就这么点大,您也犯不着在我这里浪费精力,说来说去,我就是想保浑江百姓的周全。至于所谓朝堂之事,国家之事,我一个小马帮头子想的太远也不是好事,朝廷自然有朝廷的计量,轮不着我操心,虽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可我倒觉得,如果每个人都能做好份内之事就足够了。”

他将话都说的如此明白,青木宣纯心里也是一片透亮,知道自己无法拉拢宋彪这支部队和俄军继续打下去,这让青木宣纯很是遗憾。

正是因为宋彪的婉言谢绝,愈发让青木宣纯意识到此人和其他的东北土匪是截然不同的,这个人更有清醒的头脑和能力,不知道是为什么,青木宣纯忽然觉得眼前的宋彪很像是很多年的袁世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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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心血来潮

宋彪非常恨日本,但他绝不会因为仇恨就变成一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他有自己的原则,他宁肯发展的慢一点也不去接受日本的馈赠和资助。

因为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青木宣纯迟迟不可离开,宋彪就在客栈里准备了四菜一汤招待青木宣纯,就他们两个人边吃边谈。

日本间谍有两个部分构成,一部分是最常见的民间间谍,例如玄洋会、黑龙会等右翼组织自行培养和组织,另一部分就是日军参谋本部培养的,对华工作的军方间谍基本就是青木宣纯培养的。

青木宣纯对于中国近代史之发展起着非常关键的作用,在中国二十世纪前二十年的所有大事件中,几乎都有此人的身影和谋划。

作为第一代的“支那通军人”,他曾经大力支持孙中山和中国革命,也同时开启了日军全面侵华的各项工作,特别是在侵华路线和谋略上,几乎是由此人一手包办,后来的石原莞尔、土肥原贤二等人都深受其影响。

青木宣纯是日本贵族出身,文韬武略和中国历史无所不通,中午在东宾阁里和宋彪一起用餐的时候,他很有兴致的谈了很多自己年少时学习中国文化所遇到的各种有趣事,显得自己异常喜爱中国传统文化,可在言辞之间,他也似乎表露了自己对中国迟迟没有改革,坐以待毙心态的焦急。

他说,亚洲之危机恰恰源于中国之僵化,中国若不能强,日本则孤立无援,若中国能自强,中日联手,或可抗衡欧美列强。

说的很好,也很漂亮,可究竟他心里是如何想到,宋彪也不去揭穿。

虽然无法将宋彪这批人马拉入日军阵营,席间听说宋彪手里有六千多盒的吗啡,青木宣纯也迫不及待的按照每盒六十五银圆的高价买下,并且希望立刻运走。

这个价格比美国卖给俄国、日本的价格还要高出一半,考虑日军恰好免除了运费,也不用担心半路被俄军截获,高出一半也是合理的。

两人一直闲谈到了傍晚时分,青木宣纯大佐才恋恋不舍的告辞离去,临行之前还送给宋彪一枚银怀表作为纪念。

纪念个几吧。

浪费了宋彪一天的时间在炕上扯蛋。

骑着马返回朱家堡的路上,宋彪就在心里琢磨着这件事,如果青木宣纯大佐以为他可以建立两者之间的友谊,并能影响宋彪日后的决定,那真是大错特错了。

宋彪担心的是青木宣纯不过日军的一位大佐,在学识和远见上胜过此人的日本人还有很多,可这样具有现代国家和民族意识的高级政客、军人在中国却几乎没有。

归根结底不是日本太强,而是中国太弱。

仰望黑漆漆的苍穹,天空繁星斗斗,宋彪有种说不出的忧患感,青木宣纯的到访和那扑面而来的“诚意”不仅没有打动宋彪,反而让他更加警惕和忧虑,看着深黑的夜空,他愈发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必须加快行动。

哪怕是让俄国获胜,他也必须给予日军一次较重的打击,而且一定要非常之巧妙,巧妙到以至于他这点实力都足够了。

在日军和俄军面前,他现在的这点实力弱小的就像是一根绣花针,可就算是绣花针,只要插中了要害也是很疼的。

回到朱家堡,宋彪就让李富贵去将赵庭柱、杨铁生和张亚虎三个人单独喊过来。

等了片刻,赵庭柱先进了宋彪的办公所,一进门就和宋彪问道:“大当家的,我听二狗子说今天来了一个日军大佐,要给您送军火,被您给拒绝了?”

宋彪嗯了一声,让守在办公所里的李大运给赵庭柱倒一碗茶,道:“日本人的好处还是少摸为好。”

赵庭柱点着头,却道:“可咱们眼前是既得罪了日本人,又得罪了俄国人,恐怕不是很妙啊!”

宋彪道:“也未必就都得罪了。俄国那边嘛,就说是其他土匪和日军在南甸屯子外围交火导致的,如果他们确实收到了情报,我们就说他们在咱们的地盘洗劫百姓,日军帮咱们一起杀的,反正将责任推诿给日军就是了。”

赵庭柱仔细想了想,道:“那倒也是,他们当时和日军是打的很热闹,咱们就这么说。现在想想,那时候是杀解气了,后患还是有点的,俄军真是要找咱们算账,咱们还真的就只能跑路。”

宋彪笑道:“那也未必,俄军总不至于派七八千人的大队伍来清剿咱们吧,如果只是一两千人,咱们依山死守,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怕什么,咱们又不是没有和日军、俄军厮杀过,其实就是那么回事而已,都是人,也都是会死的。”

赵庭柱呵呵一笑,道:“所以说啊,还是跟着大当家的痛快,想杀谁就杀谁,一点不怵。”

正说着这话呢,杨铁生和张亚虎两人也一起快步走了进来。

宋彪让他们都坐下来,各倒了一大碗茶,准备一碟子花生米边吃边谈,道:“我今天将你们三个人喊过来是想商量一件事,如果你们不反对,我打算带赵庭柱和胡大林两个中队前往沈阳,如果机会合适,我想帮俄国打一场战,找个关键的时间点突然发力给日本人迎头一击。”

他们一听这话都很惊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如果宋彪说是要和通化的日军打一架,他们倒是会同意的,可要跑到沈阳城和日军主力部队打一仗,怎么想都觉得是疯了。

赵庭柱不说话,他总觉得宋彪不会突然发疯,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对策。

杨铁生则问宋彪道:“大当家的,你有没有更为具体的一些想法?”

宋彪解释道:“日军今天有一个级别很高的人来找咱们,打算给一个很高的价码让我们帮日军,可我总是在琢磨,日军肯开价码,俄军肯定也愿意,而且现在是俄军处于弱势,他们的价码一定会更高。虽然咱们此前刚歼灭了俄军的一股运输队,可咱们只要坚持说是日军先动手之类的,加上咱们扼守浑江这个地方,俄军大致上会吃了这个哑巴亏。如果俄军同意咱们进出沈阳城,我们就能打开一条路,以马帮的名义运输几百担粮食进入沈阳。沈阳城里的粮价是非常高的,简直是往常的十倍价格,而且是有价无市。咱们如果能和俄国建立一个合作关系,又有足够的实力保证粮食运入沈阳,那就能赚一大笔钱。”

杨铁生默默点头。

赵庭柱则道:“大当家的,这个想法好啊,如果咱们真能和俄国人谈妥,既能从俄国那里捞一笔军火资助,又能进出沈阳城贩运粮米,一边可以扩大实力,另一边还能卖粮食,这是多么好的事啊。咱们确实此前刚杀了一批俄国人,可咱们把脏水都泼到日本人的身上,现在俄国人在关东满天下的招揽土匪相助,咱们就派人去沈阳城里和俄国人谈一谈,咱们就说自己有一千来号人,还有十挺重机枪,一千多杆洋枪,守着浑江县,俄国人肯定心动不已,别说咱们将脏水都泼给了小日本,就算俄国人真知道是咱们干的,那又能怎么样,咱们就是土匪,一贯就这个作派,只要给钱给好处,咱们就跟着他们干啊!”

宋彪点着头,问道:“派谁去?”

赵庭柱一拍大腿道:“我去,我将那几个俄国伤员都带着,一起去趟沈阳城。”

宋彪在心里盘算着,如今已是12月底,最容易赚一票好处的战役莫过于明年1月28日的黑沟台会战,此战的离奇之处在于俄军十万人损伤惨重,战场上丢了一地枪械物资,日军此后又组织了一场接近两万余人的刺刀决战。

如果这个地方打一场漂亮战,不管日俄后续的局势如何变化,他肯定是捞的盆满钵满。想要参加此战,浑江大队就必须在明年1月中旬之前抵达黑沟台,并且和俄军达成合作的协议。

时间很是紧张。

宋彪当即和赵庭柱、杨铁生、张亚虎道:“我和赵庭柱一起去,先带个两百来号人,押运着一批粮食先去抚顺找个地方等着,至少也让俄国人看看咱们的实力不是吹的。如果谈的好,咱们顺道先将粮食卖掉一批看看行情。情况顺利的话,二虎和胡大林再带一批队伍跟上来,特别是要将家伙都带过来。”

杨铁生道:“这样也好,就是冒险了一点。”

宋彪满不在乎,道:“刀口上赚钱嘛,越是凶险,咱们赚的才越多,就这么定了。不过啊,这个事情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在我和柱子离开之后,全寨都要封锁,不让一个人离开寨子,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日本人知道消息,人倒是还要招,还要继续练!铁子,你留下来守寨子,心里要放明白点。”

杨铁生点着头,道:“大当家的,你放心吧,只要我这一队人在寨子里,外面的人想要攻进来也没有那么容易。”

宋彪续道:“咱们手里都是一批烂炮,带过去也没有用,全部留在家里守着,你要想办法琢磨一下火候,指不定在关键时刻能顶上用处!”

杨铁生嗯了一声。

赵庭柱这时才和宋彪提醒道:“大当家的,运米的队伍太少可就真不成气候了,咱们是不是和薛帮头谈一谈,如果他也一起跟着咱们干,再加上本地招一批马和骡子,凑齐两百匹马力跑一趟,一千担的粮食运过去基本不折本。”

张亚虎则道:“运粮食肯定得用马车了,光靠马驮不是个事,咱们得想点办法,最近多置办一些马车。”

马帮的事情真不是宋彪熟悉的范畴,他就听着赵庭柱三人讨论,谈到大半夜,弟兄几人就决定好好置办一批马队拉着两百多辆大车运粮食,至少运一千担粮食才能有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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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晖春马帮

宋彪是一个非常顽固的人,只要他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那是无论如何都要去做的,很多时候近乎是不计后果的。他很清楚自己这支部队现阶段的训练水平和作战能力特别低下,稍遇挫折就可能一败涂地,但他还是想去黑沟台会战中露一手,赌一次。

第二天,他就迫不及待地在牛家堡里张罗起来,准备先带一个中队的兵力前往奉天府投石问路。

在这段时间里,他手里有两支部队练的最好,分别是赵庭柱的第一队和杨铁生的第二队,大部分的哨长都是马帮的老弟兄,赚一票大买卖很重要,老巢的安全也同样重要,所以他才将杨铁生的第二队留下来负责守卫牛家堡。

这天中午,在杨铁生的几番密谈和铺垫之后,宋彪就在自己的办公所里开了一桌子丰盛酒席招待晖春马帮的薛长庆。

约好的时间还没有到,宋彪正和前来陪席的杨铁生、老金头商量牛家堡后面的警备事宜,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朗声大笑。随即,穿着一身土黄色狍皮袄子的中年壮汉就又是一声大笑的快步走进来,此人三十四五岁的光景,身形雄伟,面色红润,堪称是虎背熊腰,一脸黑浓须,眼睛细长精亮,光脑门,留着一个黑黝黝的大辫子。

晖春马帮一行约六十人在朱家堡住了五天,宋彪还没有正式的和薛长庆见面,但也大致知道眼前这个壮汉就是薛长庆,当即起身抱拳相迎。

薛长庆抢先和宋彪抱拳行礼道:“宋大当家的,您是个真汉子,我薛某人对您敬仰万分,佩服之至!”

宋彪笑了笑,道:“薛帮头过赞了,久闻薛帮头拳术精湛,马帮这一路上人人皆知,我宋彪久仰多时啊!”

薛长庆越发显得豪迈的哈哈大笑,真的不像是前些天在南甸屯子里狼狈至极的马帮头子,他身后还带着几名老弟兄,应该都是晖春马帮的台面人物。

杨铁生对这些人是比较熟悉的,等他给大家相互介绍一番,宋彪逐一问好之后才请大家入席就座,笑容满面。

宋彪这一坐下来就准备说事,可不等他开口,薛长庆忽然一抬手道:“彪爷,您的心意,铁子已经和咱们弟兄都说过了。说真话,您那天在南甸屯子的那一番话真是让咱们这些弟兄无地自容啊,咱们这几个当年也都是给朝廷当过兵的,吃过兵饷,如今日俄相轧于关东,咱们却不敢有任何举动,任由他们在关东肆虐,现在想想真是惭愧万分。彪爷您是有大本事的人,别说日本人不放在眼里,就是俄国人也不当回事,我和弟兄们商量了,咱们东北既然有您这一号响当当的人物,咱们就跟着您干了,一起杀鬼子,杀毛子。今天这桌子酒就算是咱们弟兄的入伙酒,吃完这杯子酒,咱们这一家老小六十多名弟兄就都是您的人,以后还请大当家的多多关照,兄弟们一起发财,一起报国!”

宋彪大喜过望,当即一拍桌,端起桌上的一碗酒道:“好啊,薛爷,兄弟我就等您这句话了,来,诸位弟兄,咱们就一起喝了这杯入伙酒!”

“好!”

薛长庆几人都是一声大喝。

原本约定的正午时间真的没有到呢,菜也没上齐,酒也未倒满,杨铁生和李富贵立刻就将各位新弟兄的粗碗斟满酒,大家也不在乎有几个菜,这就痛痛快快的仰头喝个干净。

喝完这一大碗入伙酒,薛长庆颇是豪迈的啪嗒一声就将酒碗掷在地上砸个粉碎,再和宋彪抱拳道:“大当家的,从现在开始,我薛长庆就算是入伙了,您的手段高,能耐大,几百号的小日本也能杀个干劲,弟兄们跟了您,以后就算混到了着落,杀谁都是您大当家的一句话的事。”

其他几人也纷纷摔了酒碗,道:“大当家的,小的入伙了!”

宋彪大笑一声,有胡大林和老金头这些日子的交待,他对道上的规矩也都是很了解啦,这就按着规矩答道:“好,弟兄们,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坐吧。来人啊,再给咱们自家弟兄上碗筷!”

“唔!”

守在办公所里的李富贵和李大运一口答应下来,立刻就将准备好的新碗筷全部换上去。

宋彪心里很是高兴,马帮的人都是好兵源,稍加锻炼就能出头,而且又拉来了几十匹好马力,他和薛长庆道:“咱们寨子现在改了保安大队,可该有的规矩都还是照旧,眼下大队里也不缺钱,弟兄们既然来了,我这个大当家的就得给一笔安家费,每人二十个银圆。另外呢,咱们眼下也急缺马力,各位弟兄的马匹就一起卖给大队,我自然不会亏待大家,明码明价,一个银圆都不会亏待。”

薛长庆却道:“大当家的,您这要是土匪寨子,想让我的这些马力和弟兄入伙,那我绝对不和您含糊,您该掏钱就得掏钱啊,可您这里是保安大队,咱们是一伙子爷们聚起来杀洋鬼子,杀小日本挫子,马匹就算我的薛长庆捐了。我不仅捐了这里的五十三匹马,在晖春,我还有一个养马场子,那里还有四十多匹马,以后有机会就一口气都拉过来,算是我薛长庆和几位弟兄的入伙帐,还请大当家的别含糊。”

这个人的气势很大,身材也高大,虎背熊腰,手如蒲扇,将脖子后的那根大粗辫子一甩,两个膀子这么一抹,那就是要和洋人拼命的架势,眼睛里也有那种亡命之徒的狠劲和气焰。

好样的!

宋彪发自肺腑的非常高兴,当即拍桌大喝一声好,起身端起酒碗道:“薛爷,就冲您这番话,咱们走一个!”

薛长庆二话不说,也起身端酒道:“彪爷多关照!”

两人说完,痛快的一仰脖子就将碗里的酒喝下去,爽辣辣的全身冒热汗。

宋彪重新坐下来,续道:“既然薛爷都这么说了,咱们也就甭客气了,眼下咱们还是要去杀小日本挫子,我们就按照昨天的计划办事。我和薛爷带着一个中队先去奉天府,薛爷负责带着马帮一起上路,咱们运一千担的粮食过去碰个运气,顺道和俄国人联络一下,看看能不能凑一个热闹,联手杀小日本。要是俄国人看不起咱们,咱们也不二话,就地卖了粮食杀俄国人,总是要借着机会杀一遭。寨里的其他弟兄听着消息,要是俄国人愿意拉着咱们一起杀小日本挫子,弟兄们就立刻再派两个中队过来,我们再就地招揽一批队伍,凑他一千来号人,跟着俄国干一票厉害的。”

这本来就是宋彪和杨铁生等人商量好的,大家都默默点头同意,下面只看薛长庆的意思。

薛长庆倒也不二话,和宋彪道:“彪爷的手段厉害,我是佩服之至,那我就跟着彪爷走一趟,只是这一千担米也不好运啊,光靠咱们两拨马力走不动,浑江县城里倒是有一批马帮和散户等着活计,咱们不妨派人招呼一声,雇了他们一起走这趟子买卖。另外说个事,彪爷,您手里的洋枪是很多的,又是真懂洋枪的人,咱们这几十号的弟兄是不是也能发些枪支弹药?”

宋彪道:“这个事情呢,我已经都想过了。咱们浑江保安大队下面设的是中队,每个中队一百五六十号弟兄,设一个中队长,每十二三人设一个哨长。薛爷,您这边就先编设在后勤二中队,枪支弹药照发,等一段时间,人数编满之后改设为骑兵中队,您看怎么样?”

薛长庆笑道:“当然是都听大当家的安排,我薛某人也是当过兵的人,知道轻重,咱们这几十号弟兄都没有打过仗,也没有练过,直接拉出去上阵肯定是有去无回。等以后练一些日子,咱们改成骑兵中队也是很合适的安排,大当家的,您心里是有谱的人,我放心!”

宋彪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因为薛长庆等人来的早了些,直到这时,赵庭柱、张亚虎和胡大林才匆匆赶了过来,进门一看这酒已经都先喝了起来,各位爷又谈笑风生,就都知道这事算是成了,大家都挺高兴。

诸位弟兄都坐下来一起喝酒,乘着这个热闹劲儿,薛长庆还耍了一路趟子刀助兴,展现一下自己的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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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为了去沈阳

朱家堡的弟兄们肯定不知道宋彪心底的计划,都以为宋彪真心想将那四万担的粮食运到沈阳城里卖掉,沈阳城里的粮价据说比往年翻了十倍,每担粮食至少八十余两银子的价位,四万担就是三百二十万两银子,这是多么大的一笔横财啊?

如果宋彪真的能将这三百二十万两银子都捞在手里,那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关东首富。

酒席快要结束的时候,宋彪和薛长庆、老金头、赵庭柱等人继续商议去沈阳的事,大家都以为宋彪真心就是想去沈阳城里卖粮食,所谓要去奉天战场上打小日本只是台面上的说辞,杨铁生估计也是这么和薛长庆说的,薛长庆那一伙的几个人同样很激动,大家谈的眉飞色舞。

为了躲避日军在通化的驻军和耳目,薛长庆和老金头都提议走北线去沈阳城,经柳河走山城,最后抵达抚顺,比通化线多走八十里路。马队越大,问题越多,薛长庆和老金头估计最快也得走上半个月,如果半道遇上大风雪,就算是走一个月也很正常。

听他们这么一说,宋彪心里很是着急,他想要参加黑沟台会战的话,那就必须在明年1月20日之前抵达沈阳城,可他还是不露声色,只在心里琢磨着具体的对策。

中午这顿酒席吃了近两个小时,宋彪眼见大家都很尽兴了,一抬手腕看表,见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就和大家说道:“咱们去沈阳的事情还是要尽快办妥当,早动身早安心,我希望能在三天内准备好一切。具体带哪些弟兄一路护送粮队,这个方面的工作就由我来安排,薛爷,你现在也是咱们保安大队的中队长了,你也得出一份力,你就负责在浑江招揽零碎的小马帮,尽量组织一个大马队从八里川出发。老金头,你负责购买一些马匹和马车的事。胡队长,你在浑江一带最熟悉情况,你先带一个中队去八里川找个合适的地方秘密驻扎下来,作为接应,运几千担粮食在那里等着。到时候,杨队长留下来守寨子,其他弟兄都跟我出去,咱们大队人马都出动,沈阳和寨子里各留一队,路上来回两队负责保护粮队,尽量不要透露风声,不能让日本人知道消息。”

大家一听这话就更高兴了,仿佛那一百六十万两雪花花的银子就在眼前放着,纷纷点头同意。

见大家没有意见,宋彪才继续和赵庭柱、张亚虎吩咐道:“你们下午就跟着我一起清点库房枪械,准备干一票大买卖吧。”

赵庭柱和张亚虎默默点头,并无异议,只是都没有想到宋彪其实打算一次将达队伍全部拎出去,在黑沟台和日军玩一个大手笔。

安排好任务后,各路弟兄都出去办事,宋彪则带着赵庭柱和张亚虎前往库房清点弹药枪械。

朱家堡的库房一共有六间,军火库房占了单独的两间,位于朱家堡的西北角,在校场和后坡之间,占地很大。还是在刘铜炮的时期,寨子里的库房就一贯是很阔气的,底气很足,前段时间仗着手里有四万担粮食,刘铜炮还很阔气的和日军又买了一大批旧军火物资,特别是日军淘汰的村田18式步枪旧货买进来四百杆,配备11mm弹药四万发。

库房的看守工作一贯是由杨铁生的第二步兵中队负责,杨铁生也带着人跟了进来。

东库房是个半地窖式的库房,大约和篮球场馆差不多,主要的军火物资都存放在这里,西库则是单纯存放火炮和其他的零碎物资,包括像吗啡这样的物资就存在西库。

宋彪提着马鞭在东库房里走了一圈,看着百余箱子的弹药储备,心里还是有点底气的,虽然这里面有一大半的弹药是日军淘汰的旧货,可也好过没有。

大致看一番,宋彪就和身边的赵庭柱感叹道:“刘铜炮这个人可能还是有点想法的,就是想等粮食卖个好价钱,后面就能继续招兵买马了,可惜这么好的根基都给咱们留了下来。”

说着这话,宋彪走上前将一杆村田18式步枪拿起来观摩一番,用的非常陈旧了,肯定是日军的淘汰货色无疑。此枪是法国夏斯波步枪的翻版,枪机更结构基本一致,整体设计不仅有法国人把关,制造总监的角色也是由法国大尉担任,日本还从德国和比利时分别聘请了十余名技术主管。

这些都是1880年的事,直到1885年,此枪才真正的开始服役。

日本的军工业发展基本和清政府同步,双方是半斤八两,只是在甲午战争之后走向一高一低的两个发展方向,一个日渐走高,一个继续下滑。

赵庭柱跟着宋彪,也提起一杆村田18式步枪查看一番,等了片刻才和宋彪说道:“刘铜炮这个人的本事还是太稀疏,就算他手里再有钱,迟早还是会被别人取代,我看他这种人早点金盆洗手更实惠。”

听了这话,杨铁生和张亚虎都呵呵的笑出声。

宋彪倒是笑不出来。

如果只是盘算手里的枪械物资,他倒是能够组建一支一千五百人的队伍,手里的枪械还是很多的,莫辛纳甘步枪153杆、日本三十步枪92杆、村田22式步枪335杆、村田18式步枪450杆、老毛瑟步枪44杆,此外还有五十余杆杂枪,以及六百杆温彻斯特霰弹枪和十挺马克沁重机枪、一挺哈奇开斯重机枪,子弹自然也是千奇百怪。

朱家堡最近招的弟兄挺多,新招揽的弟兄有一大半都还没有发枪,就算要发,估计也只能是发这种村田18式的旧步枪了。

宋彪大致看了,村田22式步枪和村田18式步枪是最不缺弹药的,莫辛纳甘步枪和马克沁重机枪只能二选一。

稍加思量,宋彪就和杨铁生吩咐道:“日本的步枪全部留下来给你,你好好将寨子给看住了,我就带着俄国人的枪出去,另外用一批霰弹枪先装备着,等到了奉天府,我再另外想办法!”

杨铁生道:“大当家的,您就放心吧,我到时候在南甸屯子保留两个哨的兵力,加上半个小炮中队,其余都守在寨子里,然后安排新招揽的弟兄临时编一个巡防中队,让他们在各个屯子耀武扬威,不让日本和其他土匪看出咱们的名堂。”

赵庭柱却道:“这样不好,新收编的弟兄里面指不定会有别人的眼线,这还是很难说的事情,要么不让他们出去,要么就索性都安排在南甸屯子,不让他们进去寨里。”

宋彪微微点头,同意赵庭柱的意见,道:“将新收编的弟兄一分为三,挑选一部分比较可靠的弟兄在寨子里训练,其余的则以南甸屯子为主要驻营和联系的地方,第三部分则分散在较远的几个屯子里,分出几个巡防哨队。”

杨铁生嗯了一声,道:“这样也好,那我就这么办了。”

宋彪没有再说什么,他本来就是要赌一把输赢,也相信杨铁生有能力在寨子里坐镇,只要不冲出去,以牛家堡的地势险要程度和寨子的防御工事水平,留两百个人驻守于此,敌军至少要有一个日军联队的水平,关键是寨子里有炮,这一点很是要命。

宋彪将其他的物资都大致清点一番,让杨铁生先将那十几箱子的吗啡运到南甸屯子,等着日本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时间很是紧迫,也只有宋彪心里特别清楚,他随后就让赵庭柱立刻带着第一步兵中队将要随军带走的物资都清点出来。

截获两次俄军运输队让宋彪手里很有点家底,在这一时期,冯麟阁在辽中也抢了俄军几十车的军火物资,比宋彪有过之而无不及,立刻就成了东北最大的土匪头子,手里几千号人,此后被朝廷招安,成了东北的两大土匪统带,另外一位则是张作霖。

除了杂七杂八的步枪,十一挺重机枪,宋彪手里还有六百多柄手榴弹,宋彪留给杨铁生三百柄,其余三百柄全部带走,他的冒险之处是将所有霰弹枪都带走了,没有留下一杆用于守寨子。

他去参加黑沟台会战也是冒险,拼的就是这六百杆霰弹枪。

机枪倒是不用带太多,宋彪只带走六挺,按照他的规划,留下的五挺中还要单独留两挺在南甸屯子吓人,只要日军连南甸屯子都不敢轻易冒犯,朱家堡自然就更为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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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库班哥萨克

宋彪带队在寨子里清点物资和人员,胡大林已经带着第四步兵中队去了八里川,八里川位于牛家堡的西北,那是一个方圆八里的大屯子,大约一千八百垧地,周边山岭环绕,有五条山沟路可以进出,最西北侧的一条山沟路直通三源浦,过了三源浦就是柳河县,八里川最东北侧的一条山沟路叫仙人沟,直通黑沟村。

这个仙人沟是非常隐秘的,中间有一段路是山洞,这个仙人洞有一百米多长,即便是本地人也很难摸清楚具体的方位。

为了避开日军的耳目和眼线,胡大林是从仙人沟去八里川。

等胡大林踩好点,就地找了一个小屯子做歇脚地后,宋彪第二天就亲自带着赵庭柱的一队过去查看,顺道开始将物资和粮食分批运送到那个叫铁山屯的小地方。

在宋彪带队做准备的时候,老金头和薛长庆则在浑江县城里打着晖春马帮的旗号招揽别的马帮,买了一批马力和平板车,尽可能的凑了两百匹马力的大车队,也从仙人沟秘密前往铁山屯汇合。

其他都好办,就是过仙人洞的时候太要命,马车都是靠人力抬过去的,粮食也是靠人挑过去。

宋彪将时间掐算的非常死,必须在三天内出发,临时招揽不到足够的马力,加上还要随队驮运一批军火物资和帐篷,最后就只运了八百五十担的粮食,只当是先去沈阳城里探个路了。

正因为时间太紧,这天深夜,眼看按照西元纪年就是元旦了,四百八十余人的牛家堡弟兄在铁山屯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后,这就跟着薛长庆和老金头领头的大马帮一路沿着马鹿沟子向西而去。

急急匆匆的,宋彪这就踏上前往黑沟台会战的第一步,临行之前,他特意去找了那几名俄军伤员,但他们并不愿意乘着这个机会归队,宁可留在牛家堡继续“养伤”。

夜色黑的像是墨水一般,黑压压的伸手不见五指,负责带马队的老金头眼神不行了,薛长庆带着两个徒弟在前面打着灯笼,沿路尽可能的少点灯笼,接近七百人的大马队只点着四十盏灯笼,大家脚下都是一抹黑,高一脚,低一脚,坑坑洼洼的沿着山沟路向前摸索。

宋彪走在队伍的前面,牵着自己的一匹黑马,背着他的零三步枪,其余所需要的物品也都在他的马背上,整整两百多斤,注定他这一路也大多数是得靠腿走了。

他这匹马是老金头挑出来的青壮好马,全身黑油油的光亮,毛色是一流的,腿力一流,性子也很温顺,适合他这个刚会骑马的人。

在宋彪的身边,李富贵拎着一盏灯笼,附近三十余号人都是警卫哨的弟兄,包括李大运和李大憨等人,大家紧紧跟着宋彪,将他保护在中央。

赵庭柱的第一步兵中队在前,胡大林的第四队在中间,张亚虎的第三队殿后,因为时间上来不及了,宋彪最终放弃了分两次出发的打算,让胡大林和张亚虎的两个中队一起出发。

如果算上老金头带着几十名后勤队弟兄,宋彪这一下子就在夜色之中从牛家堡抽走了五百多名弟兄,只留给杨铁生一个中队的力量孤守牛家堡,确实是冒了非常大的风险。

即便杨铁生手里还有新编南甸屯子中队和四百多号人的巡防中队,并且是人人手里有枪,实际战斗力到底能有多少,那就真的不好说了。

宋彪其实也担心自己一手赌错,所以将一大部分银圆卢布也带在身上,如果牛家堡不幸丢失,那四万担粮食又便宜了别人,他就只能另外想办法重新找个新寨子了。

夜是如此的深谙,宋彪借着李富贵手里那盏灯笼的光芒,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雪地里,牵着他的大黑马,心里琢磨着很多事,他希望自己这一次的冒险能获得比较好的回报。

东北的深夜是如此孤冷,走夜路实在是很糟糕的选择,大家早有防备,每个人都穿的很厚实,狗皮帽子的耳朵都拉下来护着脸颊,很多跑惯路的人都带着手套。

马鹿沟是一个又细又长的大沟子,蜿蜒曲折,最宽的地方也不过百米,很多地方近乎是一线天的几米宽,而且有十四里路之长,不是熟悉路的马帮基本找不到头绪。

时不时的,宋彪都能听到附近山林里传出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惊起一阵鸟兽奔腾,如果遇到一群狍子,或者是马鹿,那可就更欢腾了。

话说再欢腾也不如遇到东北虎啊。

别看人多势众,万一有东北虎潜伏在某个角落里忽然跳出来叼走一个人,就凭这地形和山势,几百个人一起上阵都追不上。

话说比遇到东北虎更欢腾则是走错路,东北这个地方都是山沟子对山沟子,一沟连着八沟,走错路是最常见的事,这条路上最有经验是老郭头,这是大家公认的,其次才是薛长庆。

老郭头的伤还没有好,就留在寨子里帮杨铁生看家护院,干一些出谋划策的事。

至于这条路要怎么走,老郭头、薛长庆、老金头当着宋彪的面讨论过,他们连地图都不划的,就是嘴里叽叽咕咕的说着,说的像一本天书。

宋彪反正是一点念想都没有,就跟着薛长庆和张亚虎他们一起走下去吧。

十四里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一夜走到天色渐亮的时候才过了马鹿沟的南岔口,从南岔趟过冰面就是北葫芦套,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大家是连着赶路,在天色大亮之前过了北葫芦套子,进了闹枝沟。

中午稍作休息后,继续赶路翻山越岭,晚上才在一个叫辛家村的地方休息,七百多人的大马队在东北堪称是前所未有,村里只有一家客栈,根本住不了这么多人,还好地方的老辛头很热情,将宋彪等人都招待到他们家的大院子里住下。

此后这一路就大体是这样,白天紧急赶路,晚上找个大甸子住下来,因为这一路的队伍太庞大,附近偶尔遇到一两窝土匪也只能干瞪眼的看着他们过去。

从元旦前一天出发,薛长庆一路在安全和捷径之间找平衡,基本都是比较好走的路,过了三源浦直接抄了二道沟的近道,少了三十里的路。

这一路的运气倒是不错,没有遇到雪天,一路走下来都是在老郭头交代的点住下来,很是安全,都有熟人可以关照,不仅在1月18日的正午就到了抚顺县,沿路还招揽了一批新弟兄,有途径各地的流民,有沿路各村的青年,也有附近山林的土匪队伍,见他们阵势大,就带了弟兄过来投奔。

过了抚顺县,他们就在浑河南畔的吴家堡住下来。

马帮一般是不进城的,因为进城得交税,所以在抚顺县城南岸的吴家堡就成了周边最为热闹的商贾汇聚之地,薛长庆将马队带到吴家堡北的一个叫武家屯的地方住下来,这个屯子的屯长叫武荣山,早年也在淮军当过兵,和薛长庆是莫逆之交。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中午到了武家屯正要先将各路弟兄们安顿下来,武荣山这就要给驻扎在附近第一个俄军骑兵团运送粮食和豆粨,宋彪也是赶时间,连午饭都没吃,直接带着薛长庆、赵庭柱等十几名弟兄一起跟着武荣山的马队去俄军团部。

这个俄军骑兵团驻扎在武家屯东侧的黄家沟地区,相距一里的路程,因为要运送过去的粮食和豆粨很多,这一路上也需要十多辆马车。

武荣山是老把式,自己领头驾了一辆马车,屯子里的乡亲们跟在他后面,薛长庆也帮个忙,带了晖春马帮的一些弟兄帮忙驮运一些粗麻口袋,宋彪带着十几个弟兄就乘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一路向着俄军团部驻营而去。

宋彪坐在车上吃着硬梆梆的粗面饼,仰头看了看碧空如洗的蓝天,历经十七天的长途跋涉,他总算是赶在黑沟台会战爆发之前到了奉天府,只是后续会如何发展,他自己心里也不清楚。

弟兄们倒是挺乐观的,总觉得只要和俄国人搭上关系,他们库房里的那四万担粮食就能运进奉天府卖个好价钱,从今以后就能吃香喝辣了。

一路匆忙赶路,弟兄们甚至没有来得及在武家屯休息一晚,吃顿热乎饭,中间最辛苦的那十天,弟兄们就跟着宋彪露宿在山野里,嚼雪吃饼,撑到抚顺县的时候都瘦了一圈。

真的很幸苦。

宋彪也但愿弟兄们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离俄军营部渐近,周边出现了几拨俄军的巡逻马队,他们的军服很有特点,和宋彪此前在浑江所见到的东西伯利亚步兵团的军服又有着截然不同的地方。

如果你对军装有特殊的嗜好,沙俄时代的俄军军服一定是最好的收藏题材,各种各样的军服都有,仅仅是哥萨克骑兵就存在着十几种的不同军服。

眼前这些骑兵的军服就很特别,他们穿着一种具有红色坎肩的敞胸灰呢子大衣,大衣胸前缝着十六个传统式样的子弹袋,不仅坎肩是红色的,皮毛筒帽的顶部也是红色的,这似乎是一种地域性的特征。

他们所有人都皮毛筒帽都是斜着戴,这显然是哥萨克骑兵的一个重要标志,也是哥萨克骑兵和俄军近卫骑兵团、莫利莫尔斯骑兵团等的最显而易见的外观差别。

因为打着俄军发放的专用旗号,沿路岗哨和巡逻队的俄军士兵都没有阻拦马队,让马队进了俄军营部的仓库站。

这股俄军应该在这一带驻扎了几个月的时间,他们霸占了黄家沟屯子中过半的房子,在周边的田地里又占了几垧地建了几十栋简易的马棚,只看他们的驻营规模,大致应该是个满编的骑兵团。

仓库站这边并不是只有武家屯在送物资,周边的其他几个屯子也都有马队在这里贩运粮食和马料,也有运茶叶、盐、油等等的商人,十几名俄军士兵在军需官的指挥下逐一清点货物。

宋彪这批人离的还很远,他就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马队领头武荣山的那里。

武荣山正很有耐心的坐在马车上抽旱烟,见到宋彪就主动打招呼道:“哎呀,彪兄弟啊,怕是要你们再等着一会啦,据说他们要上前线了,其他屯子也运了粮草过来,咱们来晚了,怕是要等会儿。你别急,要不……抽两口?”

说着这话,他将手里的旱烟管递给宋彪,很痛快的呵呵笑着。

这个人四十来岁,面色黑黝黝的,穿着一身黑粗布袄子,外面有一件狍皮背心,带着很蓬松的狗皮帽子,笑起来两眼放光,满嘴黄白牙,一看就是那种挺精明的老富农。

据薛长庆说此人很是仗义,在周边十里八乡都有名气,有不少拜把子的弟兄,甲午战争之时曾在吴家堡一带组织过千余号人的团练队伍,跟着庆军在旅顺打过一仗,队伍被日军打散之后,他就继续回屯子里种地,家里有几十垧的大地,在东北也能算是富农。

宋彪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日本洋烟,散给武荣山一根,问道:“俄国人是不是开了很高的价码,大家都这么热心将粮食卖给他们?”

武荣山嘿嘿坏笑的接过宋彪的洋烟,却低声呸道:“他们那价格就是个坑死人的狗屁价,可咋办呢?亏了咱们的口粮也得卖给他们,要是他们买不着粮食,那就直接动手抢劫,吴家堡和黄家沟不都是被洗劫过吗?他奶奶的,咱也是不能不卖啊,挨家挨户都吃点亏吧!再说了,咱卖的都是老陈粮,旧高粱米掺豆粨,吃不死人,这么多的粮食堆在一起,谁知道哪一包是咱们卖的?”

宋彪呵呵笑着,他第一眼就觉得武荣山这老家伙也是一肚子的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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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投奔俄军

当宋彪意识到这个俄军哥萨克骑兵团有可能在近期就抽调到前线时,他就愈发清楚黑沟台会战就在眼前,而这一战在理论上就是他在日俄战争之中捞一票的最佳时机。

在武家屯前面大约有六十多辆马车和百余辆手推车的货物要清点检查,宋彪估计至少还要等半个小时左右,他左右看了看整个俄军军营。

在离仓库站不足百米的地方有一栋土楼,周边进出的人很多,在那里竖立着多面哥萨克骑兵军旗,罗曼诺夫王室的标志和金色的双头鹰在红蓝色的旗帜中展翼高翔,迎风飘荡。

宿舍营区和操练场、物资处都围绕着土楼设立,看起来,那栋土楼就应该是这个哥萨克骑兵团的团部所在地。

宋彪返回到薛长庆等人身边,半道上招手让赵庭柱过来,吩咐道:“你去那栋土楼一趟,找几个人问一问,就说咱们有一千余号人的马贼队伍来投奔他们,要是有消息,你就回来找我。”

“知道!”

赵庭柱立刻点头答应下来,扶了扶腰上斜挂的那支驳壳枪,这就匆匆加快脚步走向土楼,因为他身上挂着枪,又是靠近对方团部所在,离土楼还有十几米远就被俄军哨兵拦住了。

宋彪就坐在马车上看着,赵庭柱和对方的基层尉官交流几句后,那名军官似乎是有点惊讶,就带着赵庭柱去土楼的大院子里汇报,没过多久,赵庭柱便满脸坏笑的匆匆跑回来。

宋彪一直等着他跑过来,这才低声问道:“怎么样?”

赵庭柱挺兴奋的一把扯下自己的狗皮帽子,道:“真他娘的容易,见到了一个自称是高级参谋官的家伙,那家伙很欢迎咱们投靠他们,还请咱们过去仔细商谈具体的条件。他说了,只要咱们要求不太离谱,他们是很乐意招揽咱们的。”

宋彪嘿的笑出声,道:“废话,他们现在缺的就是人。”

赵庭柱问道:“大当家的,您要去吗?”

宋彪问他:“为什么不去,咱们不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嘛!”

说着这话,宋彪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事先也没有想过到了抚顺就会和俄军军官会面,穿着一身很暖和的狍皮大袄子和马鹿毡靴,戴着很蓬松的狗屁帽子,在东北的大雪地闯日子,只要有点钱,这样的一身行头是最滋润的,比什么灰呢子大衣都扎实。

这样的行头倒也更像是土匪马贼。

俄军团部的这栋土楼分明是俄军在黄家沟本地强占的民宅,很地道的东北民居,院子很大,方便冬天之前在院子里囤积足够的干柴和粮食。

就在宋彪一行十几个人走进院子的时候,从土楼东侧的一个大青瓦房里走出一名三十多岁的俄国军官,那人的体格并不算高,至少在俄国人中算是比较矮小消瘦的类型,大约比宋彪要低大半个头,却蓄着很夸张的上翘的黑色八字胡。

这个人穿着一身海蓝色的毛料呢子制式大衣,黑色镶红边的领子、斜背的银色皮质背带和深灰色的望远镜筒皮套都更像是俄军高级参谋军官的配置,和这个哥萨克骑兵团有点格格不入,他的黑色高筒帽有着更为漂亮的蓬松毛色,毫无疑问是私人购买的高等手工制品。

他站在走廊里打量了宋彪等人一眼,忽然招了招手,用洋味十足的关东话问道:“喂,你们是不是前来投奔的土匪部队?”

宋彪很不耐烦的斜过脸看了这名俄国军官,心想,**的哪只眼看到我们是土匪了?

“是啊,是啊!”赵庭柱很兴奋的用俄语回答一番,又指着宋彪道:“军爷,这位就是咱们寨子的首领。”

俄国军官很喜欢卖弄自己的关东话,继续招手道:“你们的首领过来,其他人在那边等着。”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还有点不放心,赵庭柱也看着宋彪,问道:“大当家的,要我一起去吗?”

宋彪懒散的摇了摇头,解开狍皮大褂的中缝纽扣,很有一股强悍气势的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到了走廊里,他也故意卖弄自己更为流利标准的俄语和俄国军官说道:“我是从晖春地区过来的马贼,路上杀了一个日军中队的中队长,从他那里拿到了一些情报,想要告诉你们,如果你们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也想继续帮你们杀日本人。”

发现宋彪这个土匪头子居然能说一口很地道的俄语,这名三十多岁的身材消瘦矮小的俄国军官很是惊讶,这个人忍不住带着那种惊诧的神色再次打量宋彪一眼,好奇的问道:“你有多少人,又有多少步枪?”

宋彪应付自如的答道:“我原先有六百个弟兄,步枪不多,半路上杀了一个日军中队,又杀了一窝土匪,抢了他们的物资,现在手里有整整八百杆步枪,一大半都是日本从美国买来的霰弹枪。咱们到抚顺之前,这一路上又招揽了两百多个弟兄,加上运输队,差不多有一千号人,你们要是给我一些枪械弹药,我立马就能在抚顺组织一个团跟着你们一起杀日本人。”

俄国军官更为惊奇,又用关东话和宋彪问道:“这位山爷,你到底是哪一路字号的?真的和日军交战过?”

宋彪一听这话就知道眼前这个俄国军官应该是常年在东北活动,类似于花田少佐和青木宣纯之类的间谍军官,不仅是很熟练的掌握了关东方言,对东北的土匪特征和大致概况也有一定的了解。

宋彪就道:“我叫宋彪,咱们原先是晖春马帮,咱们这一路上的很多老弟兄都是清军士兵,甲午战争之后散落流离到晖春,咱们也有操练,只是按照清军的方式而已。不管怎么说,咱们也能算是有过正规训练的,要不然怎么能杀了一个日军中队。我想直接找你们指挥官,因为我手里有很重要的军事情报。”

俄国军官挺奇怪的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宋彪,半信半疑。

宋彪顺手继续摸出那包日本洋烟,散了一根给他,划着火柴的时候给自己也点了一根,道:“你别不信,咱这包洋烟就是从小日本挫子手里抢来的,杀了他们一个中队长,我手里有不少日文信件,我读不懂,不过他们手里也有俄军信件,我倒是读得懂得。另外呢,我们还意外抓了一个从事间谍活动的日军少佐,从他嘴里撬了一些情报。”

俄国军官似乎是渐渐相信了宋彪的话,这时才主动和宋彪握手道:“我是远东军司令部参谋部的屠瓦涅尔少校,专门负责和你们这些山爷打交道,我非常欢迎你们为帝国远东军效力,而且会给你们提供很优厚的待遇,你可以放心。对了,你们抓到的那个日军少佐叫什么?”

宋彪道:“花田少佐,不知道在哪里被打伤了,半路上被我们抓个正着,折腾一番就将他给杀了!”

日俄战争时期简直是东北最为混乱的时刻,现在的情报信息传递很慢,也很混乱,俄军的情报系统更是乱透了,他们在辽中被土匪部队抢了大笔物资,到战争结束的时候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哪些土匪在和他们作对,很多土匪就做着非常之邪恶的工作,对日本和俄国都搞合作,拿着双方的好处,逮着谁就抢谁。

宋彪给出来的信息半真半假,除非是俄军远东军司令部从下至下的彻查,否则基本是查不出真假的。

听到他说起花田少佐这个名字,屠瓦涅尔少校的眼睛都绿了,很是兴奋的再和宋彪确认道:“是不是那个叫花田仲之助的家伙?”

宋彪道:“对,就是那家伙。”

屠瓦涅尔少校哈哈大笑,很热情的又一次和宋彪握手道:“你真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你来的也非常巧,库班哥萨克的首领,库班哥萨克骑兵军团的盖特曼,帝国的米舒钦柯将军就在这里,我想,他一定会乐意亲自接见你的。”

“哦,看来我的运气很好啊!”

宋彪挺有趣的笑着,似乎因为他杀了花田少佐,所以和屠瓦涅尔少校的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很多。至于哥萨克的盖特曼,这个词在16世纪之后就已经用烂了,可在库班地区的哥萨克盖特曼还是非常强悍,属于哥萨克骑兵团的十大地方政权和军事领袖之一,在俄军体系中拥有极高的地位。

屠瓦涅尔少校笑呵呵的用力拍了拍宋彪的臂膀,道:“你放心吧,我先进去和米舒钦柯将军汇报,你准备一下,等下就能见到这位大人物了。”

宋彪也笑呵呵的重新和屠瓦涅尔少校握手答谢,明明他才是被招揽的人,却从口袋里掏出一卷整两千卢布的贿赂款,很用心借着握手的时候将这卷卢布钞票送了过去。

如果他没有记错,在日俄战争的战败分析中,俄国贵族出身的高级军官腐朽无能和拒绝新战术改变是一个重要原因,中下层军官和小贵族军官的腐败堕落则是另一个重要原因。

钱总是好东西,特别是可以兑换黄金的金卢布儿,没有金卢布儿,哪里有后来的新中国,甚至连孙中山的二次北伐都是靠苏俄的金卢布推动的,想当年,连苏俄最早的五大元帅之中的两位都曾在中国的大地上为国民党热血奋战过,指挥了不少经典战役,打得那些只敢窝里横的中国军阀溃不成军。

屠瓦涅尔少校分明是眉开眼笑的收下了这笔贿赂,热情洋溢的转身匆匆进入大青瓦房子里向上司作汇报工作。

既然收了钱,宋彪心里明白这个事情基本算是办成了,哪怕以后有俄军情报官员收到了对他不利的消息,似乎也能继续用贿赂的办法处理掉。

他很悠哉的蹲在走廊下晒着下午的冬日阳光,继续将他手里这跟狗屎味道的日本洋烟抽完,又向守在门口的赵庭柱、李富贵等人招了招手,将他们都喊过来。

大家匆匆都跑过来,围了一圈蹲在宋彪的身边,身上都故意带着步枪,有温彻斯特连发霰弹枪,也有三十步枪,在这个小细节上证明宋彪的说辞是可靠可信的。

赵庭柱先和宋彪问道:“大当家的,咋样啊?”

“咋样?当然好的很啊!”

宋彪嘿嘿笑着,将手里这包日本洋烟丢给赵庭柱,让柱子散给大家,又和赵庭柱吩咐道:“等我这边搞定了,你这段时间就在这个大院子里多多走动,我给你一笔活动经费,遇到有权的就给点卢布票子,反正咱们的卢布票子都是抢来的!”

李富贵就诧异了,问道:“大当家的,咱们不是过来给他们杀小日本的吗?咋还要咱们给他送钱啊,咱们这不是山炮了嘛,又送命又送钱的?”

宋彪狠狠的一个巴掌将李富贵的狗皮帽子都打歪了,呸道:“你小子也敢怀疑你大当家的智慧了吗?你才山炮呢,懂不懂啊,这给上面管事的送钱,他们才能给咱们更多好处。上面说给一百杆枪,具体办事的军官手里一打滑,那不就是一百五十杆枪吗?”

李富贵大为震惊,很生气的低声怒道:“我日他的二大爷的,感情这帮洋孙子也和大清国的那帮官老爷一个德行啊?”

宋彪满不在乎的点着头,道:“都是帝国嘛,天下是皇帝的,关咱们鸟事,俄国人也这么想的啊!”

大家一听这话仿佛都明白了,哈哈笑着,他们手里的卢布票子倒是真不少,还有一些很少见到金卢布呢,这个才叫硬通货,全球各地都能用。

就在这个时候,屠瓦涅尔少校已经又从大青瓦房子里匆匆走出来,满脸笑容,见到宋彪就拍着他的肩膀道:“朋友,跟我走吧,米舒钦柯将军阁下对你很有兴趣,想要亲自接见你!”

宋彪呵呵笑一声,吩咐弟兄们道:“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大当家的好消息吧!”

说完这话,他这就站起身跟着屠瓦涅尔少校一起进了这间似乎有点神秘的大青瓦房子,要说到米舒钦柯将军,他其实有那么一丁点的印象。

在日俄战争史中,据说有一个米舒钦柯将军指挥超过九千名英勇无畏的哥萨克骑兵冲击日军的重机枪阵地,结果可想而知,据说就是这一战宣告了骑兵时代的结束,也宣告了哥萨克时代的日趋没落。

原来就是你啊!

宋彪在心里感叹着,他想到的是九千名骑兵横尸战场的大场面,还有那九千杆步枪、军刀和大量的弹药都将会成为战利品。

人生之飞跃正在那一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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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弥天大谎

这是一间三开的青砖大瓦房,外面的走廊是半封闭的,屋里很暖和,显然是已经将暖炕烧了起来,俄国人没有暖炕的习惯,可不代表他们不懂享受。

正厅的空间特别大,有十多名俄国青年军官在这里办公,不时有其他人进出办事,里面早已装饰一新,只从内部根本看不出关东民居的特征,甚至在墙壁上挂着东正教的圣像图。

北侧的那间里屋,在关东特色的大暖炕上,三名军衔应该是很高的俄国军官正在交谈,都穿着更为精致的高级军服,一边用很精致的陶瓷茶杯喝茶,银茶盘上还放着一瓶伏尔加之类的洋酒,以及一个俄式风格的褐色高颈茶壶。

从年纪上说,坐在暖炕最内侧的那名五十多岁的哥萨克军官似乎更为资深一些,穿着很夸张的罩住全身的黑色毡毛斗篷,和几乎所有的哥萨克骑兵一样,他的皮毛筒帽总是不受地心引力和帽型限制的偏向一侧。

有一名中年军官坐在暖炕的另一侧,同屠瓦涅尔少校一样蓄着极度上翘的浓密八字胡,身穿一袭最典型的装饰繁琐的kaftan灰呢长袍,腰间佩有代表极度勇敢无畏的圣安妮军刀,以及一柄非常像是祖传的拥有绚丽奢华装饰和多枚黄绿色宝石的银色短剑。

这一位也是很典型的哥萨克世袭贵族军官,大约是中校,或者是少校的军衔。

第三位高级军官则截然不同,身穿着和屠瓦涅尔少校类似的俄国远东军高级参谋官的海蓝色制式军服,军大衣上拥有共同特征的黑色镶红领子,但他的军衔肩章是淡金色镶红线,这意味着他应该是个准将之类的高级参谋官。

对比军衔和特色军服,宋彪在短暂的看一眼就知道那位五十多岁的,留着花白八字胡的穿着黑色毡毛斗篷的哥萨克老将领就是米舒钦柯将军。

屠瓦涅尔少校上前和三位高级将领行军礼,并向他们引荐宋彪道:“米舒钦柯将军阁下、马德尼道夫准将阁下、谢叶尼斯基中校阁下,这位宋先生是来自于满洲晖春地区的土匪首领,他大约拥有一千人的兵力,并且曾在浑江地区击败了日军的一个中队,缴获了包含美制霰弹枪在内的大量枪械,还杀了一直让我们很头痛的日本满洲军参谋部的花田仲之助少佐,现在,他想要跟着我军继续和日军作战,而且,他宣称自己掌握了一些非常重要的军事情报。”

米舒钦柯将军显然就是那位五十多岁的老军官,有着两撇花白上翘的粗胡须,听了屠瓦涅尔少校的汇报后,他暂时中断了和谢叶尼斯基中校、马德尼道夫准将的讨论,目不转睛的打量宋彪片刻,这才和屠瓦涅尔少校吩咐道:“让那位满洲的先生过来说话吧!”

屠瓦涅尔少校毕竟收了钱,不忘美言两句道:“这位宋先生还会说非常流利的俄语,在满洲地区的土匪部队中确实是很少见,即便不用我翻译,将军阁下也能随意的询问他。”

“哦?”

马德尼道夫准将似乎更感兴趣一些,他也仔细的打量着宋彪,心里像是在琢磨什么。

直到这时,宋彪才走上前数步,很关东味的和三位高级将领抱拳行礼,用俄语自我介绍道:“我是宋彪,目前担任关东晖春马帮的首领,我们马帮之中的很多人都是中日甲午战争时期被击溃的清军士兵。因为此前在通化一带有弟兄遭到土匪和日军的袭击,死了不少人,为了报仇,我们马帮的所有弟兄一起昼伏夜行,在浑江一带伏击了几股帮助日本人的土匪和一个中队的日军,意外缴获了一大批原先可能是归属俄军的物资。也是为了报仇,我们这段时间杀了不少日本人,其中不乏一名日军少佐。我们现在已经和日军结了深仇大恨,他们组织了不少土匪追杀我们,所以,我就带着弟兄们绕道柳河县来到抚顺,想要投奔贵军,同杀日军。”

听到这种很标准的俄语,米舒钦柯将军显然是提起了很特别的兴趣,会说俄语的外国人并不多,一个亚洲人能说的如此之流利标准更是稀罕,这种感觉就如同一个中国人遇到会说汉语的俄国人那样。

亲不亲,听口音嘛。

米舒钦柯将军很有兴致的坐直身体,并让屠瓦涅尔少校为宋彪搬了一个方凳,神态间虽然依旧是那样傲慢,却也很客气的请宋彪先坐下来,这才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真的杀了一个中队的日军?”

不等宋彪回答,马德尼道夫准将忽然插口问道:“如果你真的击溃了一个中队的日军,你一定有很多感受吧?”

日军的战斗力强悍已经是俄军上下都很清楚的事实,别说是一个中队,就是一个小队的日军也不可能被土匪部队击溃,这是此处几位俄军高级将领的共识。

面对米舒钦柯将军和马德尼道夫准将那再明显不过的质疑神色,宋彪处之泰然,颇有自信的近乎于平淡的答:“我们杀了一个日军中队,因为咱们是马帮,常年行走在东北各地,非常熟悉地形,在遭遇一股日军中队的追击后,我有意将他们引入了一个不足百米宽的山沟子,并且在正面和两侧设置了大量的埋伏。此外,我们之中有一半的弟兄曾经给淮军当过兵,接受过英国教官的培训,作战能力肯定不是一般土匪可比,咱们此前也和日军交过手,对他们非常了解。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要既熟悉自己,也熟悉对手,那就可以一直保持胜利。我们熟悉自己,熟悉地形,熟悉日军,想要杀他们自然不难。”

米舒钦柯将军显得很认同,他对宋彪这个能说流利俄语的亚洲裔青年似乎也有一种很特别的好感,赞同道:“如此说来,你们确实是一股很强大的地方民兵武装。你们有一千多人的部队,这还是比较少见的,根据我国远东陆军司令总部下达的电令,只要你们满洲人愿意投靠我军,我军一贯是非常优待的。考虑你的人手不少,而且拥有足够的枪械,那能否告诉我们,你另外还需要什么样的支持呢,是钱,还是其他的物资?”

宋彪稍加思量,答道:“恕我直言,米舒钦柯将军阁下,我们是在本地作战,假如你们可以提供足够多的枪械物资和补给,我可以就地征召几千人,组织一个步兵团跟随贵军协同作战,我们有一批数量不少的霰弹枪,我们的人也是训练有素的,这意味着我们完全有能力帮你们守战壕。我们现在和日军的仇是很深的,一起杀日军就是我们真正想要的条件,在这一点上,我们和其他的东北土匪是截然不同的,我们不仅有足够的训练,也有更为坚决的作战意志。”

他说着这番话之时,言谈举止间很自然的流露出一种镇定和宁静的自信,在座的几位俄军将领都在仔细的观察他,感觉颇是奇妙,隐约间都能感觉到他的特别之处。

米舒钦柯将军很高兴的笑道:“非常好,可这倒是让我觉得有些难办了,因为我们的部队即将在最近调离此地奔赴前线,在缺乏了解的情况下,我要是带你们上战场负责一些工作,似乎还有一定的风险。”

说完这话,他和马德尼道夫准将继续说道:“这或许更应该是您负责的事务吧?我想,您应该代表远东军司令部考虑接受他们的作战请求,这显然是一件好事,如果我在黑沟台地区和日军相持起来,或许需要很多有组织的满洲人替我们工作,修筑工事和维持后勤运输都是很重要的工作,甚至是抵御日军和土匪的小规模袭击,在这个方面,我们在辽中地区就吃了很多的亏,我们的人在那里总是莫名其妙的遭受那些伪装极好的满洲人攻击!”

马德尼道夫准将稍加思量,和坐在自己对面的宋彪说道:“你们的情况似乎是比较特殊的,那么,你希望我军提供给你们哪些帮助,才能更好的和日军作战呢?”

宋彪答道:“我需要一个更为正式的编制,最好是一个步兵团的规模,贵军要按照其他俄军的标准提供武装和弹药,包括更为正式的军装。在此基础上,我们可以跟随俄军的主力部队从事一些必要的工作,我们可以负责修筑工事,协助主力部队防守阵地,充当二线预备部队,也能组织地方的民夫从事运输等工作。如果战争还会继续持续很久,我们可以将步兵团的规模逐步扩大,承担更多的工作,甚至列编三四万人也是可以的。在战争结束后,我希望贵军能够将一部分不必运回国内的军械物资转移给我,而我在战后仍然会保持非常好的合作,可以保护俄国在东北的利益。”

马德尼道夫准将终于意识到宋彪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亲俄主义者”,也很聪慧的答道:“毫无疑问,在我认识的满洲人中,你是最聪明的那一个,而你的俄语也说的非常漂亮,这是毋庸置疑的,你的俄语简直要比我们的米舒钦柯将军阁下精确很多,没有一个单词的发音是让我会感到迷惑的。”

听着这番话,米舒钦柯将军很有点自嘲意味的呵呵大笑,他的那种带着浓厚的哥萨克和乌克兰北部特征的俄语大约是出了名的不地道,在俄军中广为人知,而他也似乎以此为傲。

马德尼道夫准将继续和宋彪说道:“至于你所提出的这些要求,我基本上都可以代表远东军司令部答应你,我听说日本满洲军参谋部的花田少佐正在试图组织一个满洲义军,我想,我们至少可以设立一个介于预备部队和运输部队规格之间的满洲步兵团。不过,我现在还有很多的问题,以及需要我进一步深思考虑的地方,在我们正式确定这些事情之前,我很想知道你所谓的军事情报是怎么一回事?”

宋彪简单的答道:“您说的那位花田少佐,说不定就是我所杀掉的那一位呢,他叫花田仲之助,不知道是不是您所知晓的那一位。”

马德尼道夫准将赞道:“是啊,可能就是那个人呢,如果你说的都是真话,那你真的帮了我们许多忙。”

宋彪道:“我从那位少佐的嘴里敲出了不少情报,听他说,你们正在计划对驻守沈阳前线的日军发起一波强大的攻势?”

马德尼道夫准将谨慎的点着头道:“可以这么说!”

宋彪道:“那我建议你们最好谨慎一些。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最初抓到花田仲之助的时候,他试图游说我们加入他的满洲义军,并且提供了非常好的条件,可他并不知道我们对日本人的憎恨是从十几年前一直延续至今的,我谎称可以考虑他的条件,和他有过很深入的交谈,谈了非常多的问题。据我所知,为了对付俄国骑军,特别是大规模的哥萨克骑兵,日军从法国购入了大量的哈奇开斯重机枪,以非常高的密度布置一些关键阵地上。花田少佐甚至许诺,以后会给我们多挺机枪。据我的猜测,日本满洲军参谋部内应该弥漫着一种新的观点,即在双方都配备了大量重机枪的前提下,正面使用骑兵冲锋是不合理的,而是要将骑兵大规模的运用于敌军的后侧,破坏敌军后方和补给。关于这两点,我认为俄军最好有万全的准备。”

马德尼道夫准将沉默的深思了很久,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进口的英国洋烟,点上一根。

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马德尼道夫准将大约是渐渐相信宋彪的这番话,和宋彪答复道:“你的这两个情报非常重要,或许会改变这场战争的进程,我相信,你不仅有从事情报工作的特殊天赋,还是一个真正具备现代智慧的满洲人,并且对战争有着比寻常关东土匪武装更为深入的了解,这一点真是非常罕见。我想,我和米舒钦柯将军目前需要的恰恰就是你这样的人。”

宋彪道:“谢谢您的夸奖,我收集到的这些情报也只是一面之词,并没有更确切的文件证明,我认为贵军一方面要抓紧防备这两种变化,另一方面也要核实这方面的情报。如果对方大规模的增购重机枪,贵军也必须要有所应对。我和贵军一样憎恶日本,但我所能做的事情很有限,只能给你们提供这样的一些消息而已。”

米舒钦柯将军一直在旁倾听,直到这时才和马德尼道夫准将提醒道:“参谋部最好尽快核实这一消息,我们的骑军已经准备好了,但如果日军真的在前线大量配置马克沁和哈奇开斯那种疯狂堕落的武器,我们就必须调整战术,哥萨克的男人们可不是用生铁铸造的火车。”

马德尼道夫准将愈发慎重的点头同意,转而继续和宋彪说道:“你肯定是一个非常聪明的满洲人,憎恶日本,喜欢和我们俄国人合作,我们同样如此,那就让我们先具体的谈一谈你的要求吧!考虑米舒钦柯将军这里正需要大量的人手从事后勤和工事建设,以及营区的转移工作,我个人希望你能先招揽三千到四千名作战人员,以及两千劳力,协助米舒钦柯将军完成工作。待遇肯定是很优厚的,我们可以按照俄军的军饷和俄国劳力的价格向你们支付费用,至于你发出去多少,这完全是你个人的事,你只要能将这些工作完成即可。”

宋彪再次回答道:“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提议,我要求一个更为正规的编制和配备,远东军参谋部要将我们纳入正式的补给和作战计划,同时考虑我们常年从事马帮运输工作,我们还想得到出入沈阳和抚顺等地的通行证,这方便我们的一部分人继续从事马帮的传统工作。我不知道骑兵团大概是在什么时候正式调离本地,如果有几天的时间,我们会就地征召一部分合适的人手专门组建后勤和工事队,如果时间上来不及,我可以先带队跟着骑兵团调动,留一部分人在沈阳、抚顺等地招揽后续的人手。假如这场战争仍然会持续很长时间,甚至是超过一年,等一段时间,我会分出一部分人手就地在奉天府和晖春等地设立新兵训练营,集中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新兵训练,快速补充作战人员和工兵队,考虑到这些长期的因素是可能存在的,我希望远东军参谋部为我的部队提供一个独立的参谋团队,抽调合适的俄军军官担任教官和参谋官。”

马德尼道夫准将悄然一抬眼帘,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很难相信一个亚洲裔的满洲人能够有如此长期的筹备和计划。

他想了想,忍不住的追问宋彪道:“你以前在哪里接受过军事训练,这么标准的俄语可不是在远东这种地方就能学到的,那么,你是不是在俄国留学过?”

宋彪不假思索的答道:“很遗憾,我一直未能去俄国留学,我在一所俄国神父开办的教会学校就读过几年,自学了一些俄军的军事著作,我甚至读完了俄文版的《战争艺术概论》和贵国著名军事家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苏沃洛夫大元帅的《制胜的科学》,除此之外,我也从晖春马帮内部学习了一些从英国教官那里流传下来的军事操练技巧。”

马德尼道夫准将忍不住的和米舒钦柯将军看一眼,略显狐疑的问道:“很神奇,不是吗?我的将军阁下?”

米舒钦柯将军倒是很坦然的可以接受宋彪的解释,道:“毫无疑问是个很特别的满洲青年,这是我在这段时间里所遇到的第一件好事。至少对我来说,他的计划是很不错的,很符合我的需要。”

既然米舒钦柯将军坚持想要用宋彪这些人,以解决自身的劳力缺乏问题,马德尼道夫准将不再细致的追究下去,和宋彪道:“很好,那我们就这么干吧,至少你有一个很不错的计划,而且,我想我们一定可以很好的打交道。”

说完这话,他又站起身和米舒钦柯将军补充道:“那就这样吧,将军阁下,我对司令部的调令和具体的作战计划已经做了必要的解释,如果有什么异议的地方,您必须到第二集团军报道之后再和柯尔巴斯将军重新讨论,听从柯尔巴斯将军的全权安排!”

米舒钦柯将军同样站起身,和马德尼道夫准将握手道:“好的,我已经明白了,请您向库罗帕特金总司令阁下转达我的敬意,我以哥萨克骑兵的传统和名誉保证必将歼灭敌军,完成总司令部的所有任务。”

马德尼道夫准将神情坚毅的微微颔首,和米舒钦柯将军敬礼,这才转身和宋彪提议道:“那就让我正式的看一看你的部队吧,假如一切都没有问题的话,我想你很快还是要重新米舒钦柯将军这里报道。”

听着这话,米舒钦柯将军也颇为期待的和宋彪握手道别。

他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哥萨克将军,可打仗这种破事总是兵力越多越好,如果宋彪这边能有一千步兵配合他协同作战,再招揽几千名的本地人从事工事修建之类的脏活,那显然是一个不错的好事。

不过,一切还是要等马德尼道夫准将确认无疑之后才能成真,假如宋彪只是撒了个弥天大谎,从俄军手里骗走了一大笔物资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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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先杀日,再杀俄

离开库班哥萨克骑兵团的营部之后,马德尼道夫准将带着他的副官屠瓦涅尔少校,一起乘马前往武家屯,想要亲眼看看宋彪这支部队的具体状况。

此时的浑江大队已经在胡大林和张亚虎的带领下,在武家屯东侧的粮库里驻扎下来,这里的几个粮库早已空仓,稍作打扫就可供数百号的弟兄暂住,其余人则被安排寄居在武家屯的乡亲家中,或是在周边搭帐篷。

粮库前面有一个很平坦的大晒场,正好适合日常操练。

宋彪也想展现一下部队的实力,回到武家屯,他就安排赵庭柱、张亚虎、胡大林将三个步兵中队的弟兄们都组织起来,先在晒场上集合进行队列操练,然后离开晒场,找了一片冬季里闲置的田地组织一场攻防战术演练,由赵庭柱的第一步兵中队担任守方,张亚虎和胡大林的第三、第四步兵中队负责进攻。

马德尼道夫准将对这样的演习还是很有兴趣的,就带着他的副官屠瓦涅尔少校找了一片高坡地,站在坡子上用望远镜观察每一个细节,负责招待他们的薛长庆和老金头也非常细心,为他们准备了桌椅和茶水,临时用毛毡布搭了一个大棚。

宋彪手下的这三个步兵中队是他的主力部队,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比起在半路上新招揽的几百名新弟兄要强很多,但还是有太多的不足。

为了避免暴露太多的纰漏,宋彪同时给三个中队做总指挥,亲自指导第一步兵中队构建防御工事,第三和第四中队实施进攻掩护等等战术配合。

在他的精心设计和安排下,第一步兵中队抢先组织防守工事的建设,每个步兵就地开挖单兵坑和60公分的弧形战壕,两侧堆积高点优势,胡大林和张亚虎的两个步兵中队相互配合,一个在正面推进,一个绕道右翼强攻。

整个演习过程只有半个小时,但还是尽可能的展现了浑江保安大队此前接受的各种简单训练的成果,至少在宋彪看来,整体的战术安排是正确的,弟兄们的射击、前进、躲避和掩护四种基本的战术动作也是及格的,包括战术前滚进、匍匐前进等常规战术动作也还凑活。

演习结束后,宋彪就带着三名中队长上前和马德尼道夫准将抱拳施礼,道:“准将阁下,我步兵团战术攻防演习结束,如有不足之处,还请准将给予指点。”

马德尼道夫准将看的非常有兴致,他实际上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形式的模拟战场训练,感觉很有趣,他也很仔细的看了整个全程的演习,心里给予的评价很高,至少可以肯定这批队伍绝对不是土匪那么简单,确实是接受过一定程度的西式操典训练。

宋彪说这个队伍是甲午战争时期被击溃的清军正规部队,此后一直在晖春和浑江等辽东地区活动,现在,马德尼道夫准将完全认可了这一点。

马德尼道夫准将很高兴的站起身和宋彪握手,原先的所有狐疑之情都驱之而散,非常热诚的赞扬道:“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很有价值的精彩的战术训练,除了很多士兵的战术动作还显得生疏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说完这话,他又逐一和宋彪身后的三位中队长握手,每握一次手都赞扬一句“热米契切纳”。

屠瓦涅尔少校站在马德尼道夫准将的身后,察言观色,就在这时也恰到好处的提议道:“准将,如果宋代部下都这样的训练水平,他们就完全可以在这场伟大战争中担任我军的二线预备部队,看起来,我们很需要对他们给予更多的特殊照顾,至少应该先给予一个团的正规编制,充分利用满洲本地人口的优势。”

中国有一句古话叫“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屠瓦涅尔少校既然收了贿赂,自然是要为宋彪这些人做点特殊贡献。

马德尼道夫准将很赞同屠瓦涅尔少校的意见,他代客为主,主动邀请宋彪坐下来,很正式的和宋彪提议道:“你们有这样作战训练水平,确实是可以充当我军的二线预备部队,也能为我军提供更多的帮助。这样吧,你等一会儿就直接跟我去远东军在奉天城的总司令部,我要亲自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汇报此事,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们在这两天里就能正式启用满洲步兵团的部队编制,你们此后的所有军事调动和物资补给都由我亲自负责。”

宋彪一口答应下来,道:“好!”

马德尼道夫准将作了个手势,让屠瓦涅尔少校取出作战地图,用一只法国铅笔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和宋彪提醒道:“现在的局势是非常紧迫的,你们来的非常及时,司令部已经下令让驻扎在吴家堡地区的多支库班哥萨克骑兵团集合起来,组建一支骑军,最迟必须于24日中午抵达沈旦堡地区,和日军的骑兵第一旅团决战,从侧翼和远东第二集团军的两个步兵师夹击该军。留给你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为了尽可能地让总司令同意此事,我会宣称你们有三千人的兵力,只是暂时仅有一千余只步枪。那么,你必须配合我,在20日之前尽可能的就地征募本地的满洲人,先将人手扩增到三个营的水平。在具体的调动上,你要带两个营跟随米舒钦柯将军前往沈旦堡地区参加会战,届时,你要完全接受米舒钦柯将军的调动和安排,这段时间,我会安排屠瓦涅尔少校担任你部的参谋官和高级顾问。在沈旦堡地区的战役结束后,我会考虑将你们抽调出来,同多支骑兵连混合编队,负责后方的补给运输工作,以及剿灭在我军后方的土匪部队。你可以放心,我会在总司令部内保证你这支部队的一切物资补给,而你需要做的只是全权听从我的调配,我也绝对不会亏待你们,日本人可以给冯麟阁那些大土匪的一切待遇条件,我都会高于他们两倍给予你们。”

说到此处,马德尼道夫准将稍作停顿,思量片刻才又继续低声和宋彪补充道:“并且,我保证在战争结束之后,将由我远东军参谋部和总司令阁下的名义全力向清政府举荐你,确保你部可以在一个安全的区域驻扎,并在清政府担任较高的地区军官职务,以此保证你的生计和后路,包括在枪械物资等问题上,我们依然会给予你一定的扶持条件,唯一的条件就是你部要保持和我的合作,听从我的一切安排。”

马德尼道夫准将并没有谈清楚到底要给宋彪多少钱,多少枪械弹药和火炮,但这一切还需要仔细谈吗?马德尼道夫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了,只要宋彪跟着他干,听他的指挥,那就是要什么给什么。

日俄战争之后,准将还会亲自出面给宋彪安排一个更合适的官职,坐镇一方,有沙俄帝国明目张胆的给他撑腰,站在沙俄系的大汉奸位置上,宋彪想怎么干都行,根本不用管清政府那帮孙子。

这一切不都是宋彪想要的吗?

沙俄现在是侵略者,他们的目标是要占领整个东北,也要同日本争夺朝鲜的殖民权,日本则打着保卫中国领土完整的旗号,不仅得到英美等国的支持,也有清政府和东北各路土匪豪杰的支持。

就现在这个特殊阶段而言,帮日本就是帮中国,帮沙俄才是真正的汉奸,可事实的真相又是什么样子呢?

宋彪倒是更希望沙俄将日本的势力驱逐出东北,只等俄国十月革命的爆发,他就可以乘机在将苏俄的势力逐出东北,这才是真正的最佳选择,如果将日本的势力引入东北,那就麻烦了。

哪怕俄国没有十月革命,毕竟还要在欧洲受到德法英等国的牵制,如果在东北的势力发展到难以遏制的程度,同样也会受到英美等国的牵制。

俄国内乱丛丛,相比之下,没有内乱的日本则要难对付很多。

先杀日,再杀俄,此乃中国之上策。

在马德尼道夫准将提出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条件后,宋彪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一拍桌,和马德尼道夫答道:“行,我就跟着您干了!”

等的就是这话。

马德尼道夫准将非常高兴的喜笑颜开,当即起身再和宋彪握手,道:“那我们就正式开启双方的合作吧,在这里,我无比诚挚的祝愿我们的合作能够获得成功!时间紧迫,你现在就要带一队人跟我去总司令部,也许明天这个时候,你就是我们沙俄帝国远东军满洲步兵团的指挥官阁下了,届时,你还要将批准下发的物资运回此地,整装完毕后,你又要立刻动身前往远东第二集团军的战区,跟随米舒钦柯将军协同作战!”

宋彪也笑一声,道:“请准将放心,我保证会在战场上发挥出真正的实力,会让您和其他俄军将领大吃一惊的。”

马德尼道夫准将也笑了笑,他倒是不太有这方面的希望,如果不是米舒钦柯将军那边急需用人,他真的不会考虑让宋彪这支训练有素的土匪部队上战场充当二线预备队,他真正想用宋彪的地方是在后勤问题上,特别是协助俄军清剿那些居然敢和沙俄帝国为敌的众多东北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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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满洲步兵团(上)

在整个日俄战争中,马德尼道夫准将和青木宣纯大佐、花田仲之助少佐一直是最为顽强的竞争者,但他的敌人不仅是日军,还有整个俄军自身的腐朽、狂妄和军纪败坏,他们在东北肆虐横行,盲目破坏和掠夺一切。

另一方面,日军则在竭尽全力宣传自己是为了保护中国领土完整权利而战,严禁甲午战争时期的那种在华屠杀和私掠行径,加上清政府通过直隶总督袁世凯等人的暗中授意和支持,几乎整个东北的所有土匪都在帮助日军和俄军作对。

自从日俄开战以来,俄国的远东铁路系统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大混乱状态中,工人罢工和革命暴动持续发生,东北铁路的情况简直更糟,每一天都有土匪在从事各种各样的破坏、抢劫和伏击等工作。

为了解决铁路运输能力的严重不足,俄军被迫大量使用传统的马队运输,但这漫长的运输线上,从哈尔滨到沈阳,从海参崴到旅顺,到处都有东北土匪和日军间谍在活动,每天都有新的运输部队被洗劫一空。

身为沙俄帝国远东军参谋部的高级参谋官,并且是直接辖管招收土匪问题的马德尼道夫准将对此头痛不已,难得一个有实力的东北土匪队伍主动前来投靠,他恨不得立刻开出一张厚实的大支票。

手里难得掌握了一支很厉害的土匪部队,马德尼道夫准将并不想让宋彪去前线,在抚顺、牡丹江、长春和通化等后方战场有杀之不尽的土匪部队,而他的计划是抽调多个骑兵连和宋彪这帮土匪部队合作,共同清剿那些土匪武装。

如果宋彪的部队在前线意外的被日军破坏掉,这对马德尼道夫准将的计划必将是一个沉痛的重创。

土匪打土匪,那是一打一个准,双方都是知根知底的,谁的寨子在哪里,巢穴在哪里,一摸就知道了,而俄军在这方面简直是毫无用武之地,没有土匪部队帮忙引路和搜集情报,他们在关东的连绵山岭之中就是一群瞎子,不仅找不到敌人,还经常迷路,进山沟子容易,出山沟子难啊。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宋彪此行真的是来的非常之巧,不早一天,也没有晚一天。

因为时间非常之紧迫,这几天内就要做好奔赴前线的一切准备,和马德尼道夫准将达成协议后,宋彪立刻带着十几名弟兄先行一步,骑马和马德尼道夫准将一起前往沙俄远东军司令部。

为了尽可能地节省时间,赵庭柱晚上带着马队赶往沈阳,只要俄军的补助物资发下来,他们就当天托运回来,如果要等俄军的后勤部门调配运输,那怎么都有半个月的时间,等不及的。

张亚虎、胡大林和薛长庆则就地在抚顺一带先开始招揽新人,尽可能地多招一点,招满三千人的编制,特别是多征召一些有过马帮经验的人,以及本地煤矿的矿工,因为他们这一次在前线的主要任务就是修筑工事和后勤运输。

老金头也要先行一步,跟着宋彪抵达沈阳后,就地办好出入沈阳、抚顺等地的通行证,后面就可以另外开一个业务,找着机会将粮米运入沈阳城。

将柴油盐醋和其他各种商品运入沈阳城里并不难,难的是黄金白银和粮食,俄军能将你抢个精光,你要是带个漂亮点的瓷器花瓶,基本也是被洗劫的份儿,中下层的俄国军官士兵和土匪也无区别,满清皇室在奉天府的库存和所有珍藏早已被上层军官掳掠一空,差点连东陵都给挖了。

想要进城卖粮食,那就得多想点办法。

从武家屯到沙俄远东军司令部有三十公里的路程,宋彪和马德尼道夫准将一起骑马而去,快马加鞭的赶了两个小时,傍晚时分到达了远东军司令部所在地的汪家堡,此地一直是非常繁华的水马集镇,行若一座小城,有十二尺高的古砖墙,曾经是满清奉天将军左营驻区所在,俄国人东北修建的横跨三省的中东铁路就在跨过浑河,建有一座浑河铁路大桥,此桥也是悲剧命,建成后的五十年间被炸断四次。

汪家堡的地理位置是很特别的要冲之地,本身又是半军事化堡垒,旅顺会战结束后,沙俄远东军就将这里征用为总司令部,重兵集结,本地的居民、商户和寄居在此的难民都早已被驱逐出去。

到了总司令部后,马德尼道夫准将亲自去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汇报此事,屠瓦涅尔少校则带着宋彪一行人在汪家堡找了一栋暂时没有用处的院子,让他们在此休息。

以后等满洲步兵团的编制正式发下来,在院子大门上挂着一个俄文的“满洲步兵团联络处”,宋彪可以安排一些人常住在这里,当然,宋彪的目标是要利用这个联络处做生意。

这栋院子在过去几个月里都没人居住,主人家走的非常急,锅碗瓢盆和被褥之类都是现成的,稍作收拾就能在这里常驻,居住条件也是很不错的。

宋彪在各个房间里大致看一圈,就很满意的请屠瓦涅尔少校在正厅里坐下来,还笑呵呵的替他点上一根烟,道:“哎呀,咱们能有这个待遇都是要多亏了少校的几番美言和推荐啊。”

屠瓦涅尔少校很是有趣的笑一声,一天辛劳,他也总算是有了片刻歇息,顺势掸了掸海蓝色大呢军装和高筒军靴上的灰尘,感叹道:“我倒是没有帮你多少,关键还是你来的机会太巧,准将眼下正是最需要人手的时候,我们准将是库罗帕特金总司令的亲信,主管情报和后勤工作,可惜这方面的工作在开战以来一直是困难重重。只要你愿意跟着准将,听他的吩咐办事,后面肯定有你的好处。”

宋彪笑了笑,招呼李富贵过来,从李富贵随身携带的行囊里取出那包金条,直接就给了屠瓦涅尔少校道:“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太平盛世的时候,古董是最值钱的,乱世的时候,黄金才是最好的东西。这些金条是我们从小日本那边抢过来的,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少校以后多多关照。”

屠瓦涅尔少校大为惊喜,十二根黄灿灿的金条放在眼前,谁不眼花缭乱,核算成卢布,这十二根金条基本相当于他五年的薪俸。

他未经考虑就将这包金条收了下来,格外热情的和宋彪赞扬道:“宋先生,你真是最豪爽的朋友,你放心,只要是我能帮你做的地方,绝对会帮你办理的很妥当。”

宋彪道:“少校,你是马德尼道夫准将的副官,我也跟着准将,咱们就算是一条船上的伙伴。我这里还真有不少事情需要您多关照,首先呢,我想先调一些俄军的军官服,最好是档次高一点的,你想啊,我在沈阳这一带派出几十名弟兄负责招揽本地人和周边的流民,他们都穿着档次很高的军官服,别人一看就知道咱们是有背景和实力的,投奔的人就特别多。”

屠瓦涅尔少校点着头,道:“对,你说的很对。其实就算是将满洲步兵团的编制批准下来,想要拿到足够数量的军服也是有点难度的,咱们这方面的补给有点跟不上,军官服就更难了。幸好咱们是远东军司令部嘛,只要准将点头,那绝对不是什么问题。不过,这些衣服肯定是没有军衔的,你们即便是有编制了,但还是属于满洲地区的本地雇佣军,仅此而已,不会正式向帝国陆军部申报。”

宋彪答道:“这一点倒不是问题,只要有军服就行。除了军服,在具体调配物资方面,我想咱们提前先订一个清单,早点领下来,我早点回去布置其他的工作。”

屠瓦涅尔道:“这也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大概核算一下。”

宋彪微微颔首,在心里核算一番,从桌子上取出纸和一只铅笔,边写边说道:“咱们这里是一个团级的编制招人,为了便于下面的士兵理解和接受,我打算按照日军的方式遍设六个大队,三个作战大队,一个工兵大队,一个运输大队和一个后勤保障大队,每个大队相当于一个营,总计三千人左右。咱们就按这个编制规模核算,首先要四千支莫辛纳甘步枪,其中一千支作为预备物资,每枪配五百发弹药,一百二十只纳甘左轮手枪,如果有德国造的毛瑟手枪更好,另外配备八千枚德式木柄手榴弹和12挺重机枪,每挺机枪配备五十箱帆布弹链,每箱四千发,运输大队和后勤保障大队都要单独配备一百匹马和四十架马车。工兵大队要配备五百人规模的铁锹、镐和短铲,至少四十套木匠工具,包括刨子、木锯、墨线等,这个用途是很重要的,测量仪器也是必须的。另外,军官服相对要多发一些,我这边要一直保留较多的人在奉天府各地招兵,因为我预计我在前线战场上的兵力损失规模会比较大。”

他心里估计这些配备都是正常的申请,还不至于有什么大问题,唯一有难度的地方就是机枪和毛瑟手枪。

屠瓦涅尔一直是连连点头,似乎也不觉得这些事很难办,等宋彪一口气说完,他才道:“除了重机枪和手榴弹的问题比较难办外,其他都不是问题,我想办法在五天内尽力给你完成配备。重机枪很难办,手榴弹也不是那么容易分配下来的,火炮倒是有的,咱们缴获了十几门日军三一式野炮,参谋部目前的计划是组建四个野炮连,可还存在着很多争论,因为这种火炮所用的7.5公厘炮弹是我们所没有,仅有的几百发炮弹全部是缴获物资。如果你们想要,我或许可以为你们争取一下,并且调配一些炮兵给你们。”

宋彪道:“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十几门火炮只有几百发炮弹,这显然是不够用的,我建议是将其他的火炮暂时封存,只抽调出四门调派给我们组建一个炮兵连队。你们派几个炮手和装填手过来就行,拖拉扛运的工作由我们自己来干,很容易就能组织一个炮兵连。”

屠瓦涅尔道:“好,就这样,等你们的编制下来之后,我会在参谋部给你们尽力争取!”

宋彪的要求绝对不算低,可屠瓦涅尔却很有把握办妥,首先因为他主管后勤工作,其次,只要满洲步兵团的编制得到了总司令的亲自批准,宋彪这边就不算是普通的被收买的土匪武装,而是俄军正式编制中的雇佣军,这一点和哥萨克骑兵也没有原则上的区别。

此外哪怕是要做一点样子给其他东北土匪看一看,在宋彪这边的投入多少也应该夸张一点,这样才能起到足够的表率作用。

所以,屠瓦涅尔相当有把握帮宋彪争取到这些物资补给,甚至可能调配几挺马克沁重机枪给宋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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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满洲步兵团(下)

第二天的早上七点多,天还没有亮透。

宋彪一夜没有睡踏实,很早就将赵庭柱和薛长庆都喊到自己的房间商量事情,他相信满洲步兵团的设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关键在于马德尼道夫准将谎称他有三千号弟兄,可他手里实际上只有八百余人。

他在武家屯那边确实驻扎着一千余人,可那里面有两百多人都是薛长庆和老金头招募的马帮。

没有钱是招不到人的,满洲步兵团还没有正式批准,军费开支也无着落,好在宋彪两次截获俄军的运输队,加上死人财,前后缴获了四十二万的卢布票子和六万多枚银圆。

他这一次来沈阳的时候预感总是要花钱活动一番,就将四十二万卢布票子随身带来,另外带了四万银圆,只留了两万银圆给杨铁生在牛家堡支配。

他其实也是担心自己冒的风险太大,指不定会被日军端了牛家堡的老巢,最好还是将现金都带在身上,以后也有翻本的机会。

薛长庆经常来往沈阳和晖春之间,认识的人多。

宋彪就给薛长庆一笔钱,先去沈阳城里活动一番,尽可能多招揽几个识字的人,最好是能懂俄语的翻译,赵庭柱则去买一批纸张,准备在沈阳城周边各镇贴公告招揽新兵。

薛长庆和赵庭柱刚出门,马德尼道夫准将就匆匆来到了宋彪的住地。

这个时候,李富贵给宋彪烧了一锅热面条,还煮了两个荷包蛋,宋彪刚吃了一半就听说准将来了,端着碗就跑出了房间,狼吞虎咽才将嘴里的面条吞下去。

马德尼道夫准将正在院子里等着呢,屠格涅尔少校也在,此外还有宋彪不认识的其他四名俄军军官,这四个人看起来也都是远东军司令参谋部的直属军官,年纪同样在三十岁左右。

宋彪扫视一眼,只看军衔领章就知道他们之中有三个上尉,一名少校,应该都是马德尼道夫准将的下属参谋军官,比较特别是那名大约三十五岁左右的少校,他很像是新疆那种突厥血统的中亚人,身材也不高,略显消瘦。

马德尼道夫准将神情奕奕,显得特别高兴,看到宋彪出来就用他那带着浓重的莫斯科口音的俄语笑道:“宋,我们的事情办妥了。”

学俄语的朋友都知道,莫斯科口音一贯是最蛋疼的,当然,这从来都不是重点。

宋彪大为惊喜,还有点不相信的问道:“这么快?”

马德尼道夫准将郑重地点着头,打了个手势,让屠瓦涅尔少校将司令部的正式批令拿给宋彪过目。

宋彪急忙将碗筷丢给身边的李大运,匆匆将屠瓦涅尔手中的这份批令拿过来看一眼,扫视一眼便是无比欣喜,简直是喜出望外,不仅办的非常之痛快,待遇也几乎相当于俄军部队的水平。

这份有着沙俄帝国远东军总司令库罗帕特金陆军上将亲笔签字的批令,正式批准委任“——”组建满洲步兵团,由科尔尼洛夫少校担任步兵团参谋官兼高级顾问,该步兵团直接归属远东军参谋部满洲局下辖,由参谋部调配建团物资及补给,建成之后按照前线部队的标准,每月发放25万卢布作为“除枪械弹药及火炮、马匹补发”之外的一切军费开支。

在总司令的亲笔批文之外,沙俄远东军参谋部也下发了一份由马德尼道夫准将自己签署的满洲步兵团建制计划,要求满洲步兵团在1905年3月之前编设三个步兵营、一个骑兵营、一个运输营、一个工兵营,额外增设一个直属团部的炮兵连。

和宋彪最初的构想稍有不同,马德尼道夫准将特别强调的增设了一个骑兵营,这也充分说明他对满洲步兵团的要求还是要清剿关东土匪。

马德尼道夫准将亲自走上前,指着批令上的空白栏解释道:“这件事办的确实是非常紧迫,以至于我在确定批令的时候还不知道你正式的俄文名字。如果你有的话,现在填上即可,我会在上面盖章确认。”

宋彪想了想,道:“弗拉基米尔.宋.舍普琴科。”

舍普琴科是个多么痛快的名字,乌克兰核弹头啊。

马德尼道夫准将微微点头,示意屠瓦涅尔少校将这个名字填写上去,随即就和宋彪介绍那位中亚裔的俄军少校道:“这位就是科尔尼洛夫少校,他此前一直负责联络和组织满洲地区的本地武装,精通汉语,由他担任满洲步兵团的参谋官兼高级顾问是我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的一致意见。”

科尔尼洛夫少校很严肃的主动伸出手和宋彪握手,道:“从现在开始,您就是我们满洲步兵团的指挥官阁下了,希望您能带领我们走向最终的胜利,而我和我的同僚也将为此竭尽全力!”

宋彪微微颔首,看了科尔尼洛夫身后的那几名俄军上尉,大致明白这些就是满洲步兵团的第一批俄国顾问,当即很简单的和科尔尼洛夫答道:“一起努力吧,各位!”

马德尼道夫准将还有很多事情要和宋彪商量,就抬手指了指堂屋,带着科尔尼洛夫少校、屠瓦涅尔少校和宋彪一起进了房间里。

他直接就先将沈阳地区的作战地图取出来,在桌子上摊开,和宋彪道:“参谋部已经下达了新的作战和调配命令,宋,你必须在22日之前抵达距离此地五公里远的杨官屯驻扎,那里原先是西伯利亚第二军的部分驻地,在辽阳会战中,该军遭受重创,和其他西伯利亚军团重组第二集团军,目前已经大体抽调到了苏家屯以西的右翼阵线。你的任务是提前驻扎杨官屯,23日晚上7点之前,米舒钦柯将军的库班哥萨克骑军将会抵达杨官屯和你汇合,你必须在第二天上午出发,输送物资提前调往谷口地区,米舒钦柯将军的骑军则是在24日夜晚轻装出发,25日上午抵达谷口,在25日中午对沈旦堡地区驻防的日本骑军第一旅团发起突然性的冲击。你的任务就是运输物资,务必确保物资安全,防范土匪部队的袭击。在米舒钦柯将军夺取沈旦堡阵地后,你将继续在沈旦堡协防,3月份之前,我会想办法将你们抽调回沈阳,继续驻扎在杨官屯,同时正式负责清剿土匪的工作。”

宋彪微微点头,道:“行,我下午就安排人先去杨官屯,至于其他的事情,您也不用担心,对我的部队来说还不是很难的事。现在的问题是我的人太少,您报上去的是三千人规模,其实我手里只有一千号人,您也知道,我这两天得想办法临时增招一部分新兵。此外,如果要让我们负责运输和保护工作,枪械弹药得先送过来,特别是马匹和马车也要加紧调配。”

马德尼道夫准将道:“我已经都给你安排好了,在你昨天让屠瓦涅尔转交的物资申请的基础上,我稍作调整,目前急需要用的物资在22日之前就能全部领取,剩下的部分也会在3月份之前补充完毕。这是我重新批准的所有建团军械清单,你看一下,这是正式的批文,在此之外,如果你还需要其他的物资,那就只能在军费拨款中另外想办法。”

说完这话,他就让屠瓦涅尔少校将一份厚达五页纸的建团军械批文清单交给宋彪过目。

宋彪拿过来大致扫视一眼便是喜出望外,他只能说俄军在这方面的工作还是很爽快的,因为是按照六个营的编制设立,建团军械的基础是按照3500人核算,也就是传说中的加强团。

在此基础上,远东军参谋部一次性拨付4200杆莫辛纳甘M1891步枪,其中包括700杆骑兵版本的莫辛纳甘步枪,多出的20%配备就是预备物资,每枪配备弹药500发。

顿河和西伯利亚战马总计520匹,本地征用的轻中型挽马330匹,四轮马车75辆,关东双轮轻马车120辆,可拆式雪橇二十辆,每月配备二十万斤粗料,额外折军费2万卢布,就地征用解决。

其他包括工兵工事装备,如铁锹等都计算在案,包括行军帐篷等等,较为紧急的物资都在22日之前调配至杨官屯,就地领取。

一部分不是很紧急的物资和暂时难以抽调的物资,包括四千两百套冬季军装、药品、军刀、多门日本三一式野炮、六挺马克沁重机枪及手榴弹等,则只能是在3月份之前补充完毕。

仔细看完清单后,宋彪还是非常满意的,有了这些基础物资后,他后续要花钱补充的军火并不多。

他将清单收起来,道:“行,差不多就这样了。”

马德尼道夫准将则道:“考虑你这边人手紧张,旅顺战役结束后,有一部分原防区部队的士兵逃散回来,暂时还未有正式的重新编入,今天下午,科尔尼洛夫少校会去抽调一部分兵力组建一个步兵营。所以,你这边只需要另外增招数百人组建两个步兵营即可,骑兵营暂时不需要完全组建成型,关键是运输营和工兵营要准备妥当,这是你们现阶段的主要任务。”

宋彪在心里盘算一番,感觉在两三天的时间里要想组织一个运输营和一个工兵营还是很困难的,最好的对策就是在抚顺地区紧急招募一批马帮和劳力,特别是要招募一些矿工,不需要重新训练就能派上用场,至少凑活着能完成运输和工兵工作。

他微微点头,道:“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两个问题。另外有一个事情,如果暂时没有办法调配机枪给我,那能不能想办法解决十几箱的弹药,我手里倒是有六挺从日军抢过来的德造马克沁机枪,估计原先也是日军缴获的战利品。”

马德尼道夫准将哦了一声,道:“这倒是没有大问题,我尽力给你安排一下。有些东西直接报计划批调是很困难的,我们在哈尔滨和西伯利亚等地自制的手榴弹安全性较低,你的部队没有接受过完整的训练,直接使用这些手榴弹反而更加危险,德国进口的手榴弹价格比较高,数量也不多,不可能直接报批下来。不过,我已经让屠瓦涅尔少校做了安排,尽可能的在22日之前从其他预备部队的物资中买一批给你,钱是要你自己出,大概能买到五六箱,每箱一百枚。机枪是买不到的,预备部队定期也会检查,弹药倒是能卖给你,买多少都不是问题。”

宋彪一听就明白了马德尼道夫准将的意思,俄军现在也就是这个情况,内部混乱腐败不堪,预备部队的将领私下将物资出售给其他部队。

这种情况就有点像计划经济时代的买粮票,每个部队都是按计划供应,二线部队的计划一般是用不完的,他们就偷偷出售给那些急缺物资的部队。

宋彪估计这种内部交易的成本也不会太高,就点头同意了。

马德尼道夫准将是主管后勤的高级参谋官,在此一阶段正是最为繁忙的时候,公务缠身,和宋彪交代了一番后,他便迫不及待的先离开了,屠瓦涅尔少校留下来和宋彪谈了谈买物资的事,随后也告辞离去,只有科尔尼洛夫少校留下来,正儿八经的和宋彪讨论满洲步兵团的正式建制问题。

在和科尔尼洛夫少校讨论了一段时间后,宋彪感觉这个中亚裔的少校还是很不错的人选,大概是因为在沙俄帝国陆军中也属于少数族裔,他对华人等亚洲人种并没有明显的歧视和傲慢心态,这个科尔尼洛夫少校又一直在负责联络和指导各地土匪武装的工作,关东味道的汉语说的还是很不错的,对关东地区和东北人也比较了解,双方很容易打交道。

因为时间紧迫,很多问题基本是来不及解决,大致谈了谈,宋彪就和科尔尼洛夫少校做了一个简单的分工,他负责组建运输营、工兵营和两个步兵营,科尔尼洛夫少校则负责在远东军司令部内活动,不管是调配,还是购买,先想办法尽可能的多要一些军火,另外也尽可能多抽调一些俄国步兵组建一个加强营规模的第三步兵营。

其实在沙俄时代,俄军不是很注重营部的建设,它的军队体系基本是以连为基层单位,十几个连编起来就是一个团,比如像哥萨克骑兵和西伯利亚步兵团,很多时候将七八十个连队一编就是一个军。

和日军相比,俄军依然有着很浓厚的封建领主时期的古欧洲军事特征,它的士兵作战是很悍勇的,它的军官也是按照德法等国的陆军系统培养出来的,它甚至也设置了参谋部这种新的军事变革,但在整体上,俄军还没有在真正意义上建立德国的那种现代陆军体系,一旦发生大规模的作战,俄军在整体指挥和作战调度上是极其混乱的。

在和科尔尼洛夫少校的交谈中,宋彪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一点,科尔尼洛夫少校实际上也没有一个营部的概念,宋彪提出要建一个加强营扩充战斗力,科尔尼洛夫少校的理解就是多设两个连队即可。

宋彪并没有和科尔尼洛夫少校细致的讨论这里面的问题,和科尔尼洛夫少校达成分工合作的分配意见后,他就带着人去杨官屯。

此时的杨官屯早已是一个空荡荡的孤独小村,乡亲们都被俄军驱逐了,周边的土地一片荒芜,数百栋民宅土房都被征用。

在这里挂上满洲步兵团联络处和驻兵站的俄文公牌后,宋彪重新回到抚顺武家屯,在那里招揽了一批马帮的人,又去抚顺煤矿招了百余名矿工,他开出来的军饷是每个月三十银圆,从者众多,连他自己都未预料到招人居然是如此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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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沈旦堡

宋彪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就从班长提升为团长,他的心情是高兴且痛苦着,升官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给俄国人当团长却是一件既痛苦又挣扎的事。

在八国联军侵华之时,日俄两军就是真正的主力和侵华的急先锋,它们两国比其他任何列强都更迫不及待的想要吞并中国的领土和资源,从那一时起,中国人就应该谨慎的防范它们。

两权相害取其轻。

在日俄之间,宋彪宁可选择帮助俄国也要尽力将日本驱逐出中国东北,否则就是后患无穷无尽,总的来说,只要抓准机会,俄国也不难对付。

在成为满洲步兵团团长的这几天里,宋彪只做了招兵买马这么一件事,他以满洲步兵团的名义在沈阳城及周边的各个屯子都贴出告示,在抚顺也同样是大张旗鼓的招人,招到一个本地人就给对方一个哨长的职务,让对方继续在本地增招。

时间是非常紧迫的,好在宋彪开出来的军饷足够诱人,应招者众多,这给宋彪一个极大的空间从中挑选那些更适合当兵的人。

他首先是只招年满18岁,未满30岁的健康青年;其次是优先招募上过私塾的;第三才是招募那些有技能的,矿工和马帮出身的,会骑马的,会打猎的,会说一点俄语的。

1905年2月23日,他和科尔尼洛夫少校再次汇合之时,满洲步兵团已经扩充到了3122人,拥有两个步兵营、一个整编步兵营、一个运输大队、一个工兵大队、两个骑兵中队,另外征募了十多个暂居在抚顺和沈阳的小马帮,由老金头带队临时组一个超过400匹马力的大马帮。

满洲步兵团的编制是沙俄远东军参谋部已经设置好的基础,只是为了让弟兄们和新入伍的士兵更容易明白整个编制体系,宋彪在新编的完全没有任何基础的运输、工兵和骑兵部队上采用了日军编制,即按照班、小队、中队、大队的方式编排,在原有的作战部队上则采用班、小队、中队、营、团这种有点杂乱的编排。

基层指挥单位为营和大队,都要设有自己的营部。

继续和米舒钦柯将军的库班哥萨克骑军汇合后,次日,宋彪就和科尔尼洛夫少校一起带队离开杨官屯,为了赶时间,他们在凌晨两点就正式整军出发,24日下午抵达谷口屯子,就地驻扎,按照远东军参谋部的命令修筑简单工事和驻营区,为库班哥萨克骑军的轻装简行和突袭日军创造条件。

谷口距离沈旦堡日军防线只有六公里的距离,实际上已经属于真正的前线阵地,沙俄远东军第二集团军在这里驻扎着一个连的兵力,属于西伯利亚第四步兵师,也是临时抽调上来的后备部队。

在天黑之前,宋彪和科尔尼洛夫少校一起悄悄换了服装,步行十里路在金山屯观察日军在东台子构建的阵地,日军在沈旦堡的驻军是第一骑兵旅团,八千余人,采取分散型的布防策略,力图控制更多的防御点,并且构建了大量的防御工事,相互协防。

沈旦堡北距沈阳四十公里,南距辽阳三十五公里,正好处于日俄双方军力交错的中间地带,这一时期,日军已经在辽阳地区聚集了五个军的兵力,总兵力27万人,火炮1082门和两百挺机枪,分散在一百公里的攻击线上,而俄军的总兵力约为33万人,火炮1266门,机枪六十挺。

百忙之中,宋彪并没有忘记侦察兵所需要的特殊伪装,他让人事先准备了一些白色的狗皮袄子,一行人换装之后,悄无声息在周边地区向日军阵地渗透,过了金山屯之后,又一直深入到距离日军主阵地不足一公里的地方。

宋彪穿着白袄子匍匐在一片坡地林子的大雪地里,科尔尼洛夫少校和李富贵等人一起隐蔽在他的周边。

隐藏在一片灌木丛的后面,宋彪细致的用望远镜观察日军东台子阵地,日军在这里驻扎的时间已经有一个月之久,工事建设的非常坚固和完善,相距不足一千米的距离,他甚至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日军士兵在战壕和塔哨上站岗。

在前沿战壕上,日军布置了大量的射击点和漫长的铁丝拒马防线,沟壕非常完善,暗壕、掩壕、交通壕和专门针对手榴弹的防弹壕也都挖出来了。

宋彪可以看到典型的机枪防垒,一圈圈的填土粗麻袋围起来,周边填高夯实,具备极强的扫射能力,从分布的密度上进行推算,在沈旦堡和东台子周边外围的一公里长的防线上,日军布置了超过十五挺重机枪。

看清楚防线的状况后,他转头看向科尔尼洛夫少校,这个人趴在他的旁边,也在用望远镜观察日军防线。

等了片刻,科尔尼洛夫少校才回过头和看了看宋彪,问道:“你觉得情况怎么样?”

宋彪将自己的望远镜给他,道:“日军布置了大量的机枪,我估计超过十五挺,这个规模似乎有点太了,正面冲击会非常吃亏,必须抽调更多的火炮进行打击……不过,考虑日军的防御工事已经构建的很完善,实际效果不会非常好。”

“这样吗?”

科尔尼洛夫少校很是疑惑,但他用了宋彪的望远镜后,很快就倒抽一口凉气。

军用望远镜并不是很稀奇的东西,也不是说性能就如何好,通常只相当于中档民用品的规格,价格低,携带方便,能够达到7倍放大率即可。所谓放大7倍就相当于将700米外的东西拉到100米看,如果你的视力能在两百米外看到一挺机枪,那就能通过军用望远镜看到1400米外的机枪。

相距不足一公里,宋彪甚至可以看清楚日军的那些机枪实际上大多都是从俄军缴获的德造马克沁重机枪。

科尔尼洛夫少校观察片刻后,也能确认日军布置了数量较多的重机枪,很是怀疑的问道:“你说他们一个骑军旅,怎么会有这么多机枪?有必要吗?”

宋彪想了想,道:“如果你觉得没有必要,那你说明你还是不懂亚洲文化和军事思想,亚洲和欧洲对骑兵的基础判断是不同的,在亚洲,骑兵是最为快速的兵种,强调速度和机动性,在欧洲,骑兵则被固定为最强力的破坏性单位。日军给骑兵配备大量机枪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最快速度插入敌军阵地和后方,建立工事,立足防守。”

科尔尼洛夫少校并不是一个看不起亚洲裔的军官,但他还是很固执的冷嘲道:“这样使用骑兵是非常愚蠢的选择,他们将骑兵耗在这个阵地上……!”

宋彪不说话。

人一旦觉得别人很愚蠢,那有80%的概率是他自己很愚蠢,科尔尼洛夫少校自己可能也感觉到,他后面的话实在是说不下去。

假如日军很愚蠢,那命令哥萨克骑军从侧面的东台子冲击阵地的远东军司令部则更蠢。

此时没有哪支军队比俄军更清楚马克沁机枪的威力,十五挺马克沁交叉布置在仅有一公里长的防线上,几乎可以绞杀一切。

科尔尼洛夫少校用宋彪的望远镜观察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和宋彪交流他的观点,等了片刻却忽然和宋彪赞叹道:“你这个望远镜很不错啊,能不能送给我?”

“不能!”

宋彪突然很凶狠的虎瞪了科尔尼洛夫少校一眼,吓了对方一惊。

科尔尼洛夫少校急忙将手里的望远镜还给宋彪,忍不住还是补充道:“真的很不错,看的非常清晰,我甚至能看到对方的机枪架子。”

宋彪嗯了一声,重新在附近找了一个棵很高的松树,让李富贵帮他爬上去,站在更高的位置俯视整个日军阵地。

在东台子阵地上,日军实际上只部署了一个步兵联队的兵力,这么长的防线只有一千五百人,可见部署的非常分散,兵力有限,只能靠机枪的强大火力来补充,或者说是日军在想要死守沈旦堡,同时难以抽调大量兵力情况下的唯一选择。

日军的主阵地是围绕小堡子的东台子、北台子、柳河口三条防线,在小堡子保留一部分兵力作为预备部队,在那里,日军利用原有的民宅搭建了数十个马场,约有五六千匹战马囤在那里,规模庞大,以至于隔着很远都能看到。

考虑日军在柳条口可能还有一个防御点,在日俄战争最后阶段的大决战中,八千人的一个旅团想要守住方圆十公里的战略地域,这个计划实在是很赌博,很碰运气,如果俄军的作战意志坚决点,也聪明一点,完全可以在这里撕开一条口子,直接将日军在辽阳和辽中的两个主力部队切割开,并且利用沈旦堡作机动部署,集中主力围歼兵力较少的一支。

从这一点上来说,大山岩大将在兵力严重不足的情况下还要豪赌沈旦堡,而库罗帕特金上将也很有预感性的出动第二集团军围攻沈旦堡,两人在决策上都是非常正确和高明的,可惜之处在于俄军高级指挥官的僵化,以及俄军体系内部的各种缺陷,还有补给和内部腐败等等问题,包括库罗帕特金上将本身也有作战意志不够坚决的缺陷,害怕损失过大,患得患失,即便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却也不敢贯彻到底。

应该说,俄军在奉天会战中的大溃败基本就是源于这个不起眼的沈旦堡。

在高处将整个日军阵地都观测一遍后,宋彪才带着侦察队回到谷口,因为本身对整个战争局势的发展就有前瞻性,在全面仔细的观测日军阵地和武装布置后,宋彪充分的意识到在谷口屯兵是错误的选择。

一番深思后,回到谷口,宋彪立刻让科尔尼洛夫少校留下来继续从事在谷口营建的工作,而他自己则带着赵庭柱的第一步兵营和胡大林的工兵大队,在晚上悄悄出发,并且是在日军侧翼的东台子防线正面两公里外的金山屯秘密开挖工事。

金山屯子周边有一大片密林子,本地的百余户居民也早已避难离开,整个屯子大体是在一片土坡子上,相对周边的田地要高出五六米,并且有多个数十米高的大土丘。

通过金山屯的时候,宋彪已经意识到这里是一个很好的防线区,在这里建立工事,整体防御效果也非常好,如果能够进一步南推,在南边的雅八台大丘上建立工事,形成双点呼应的局势,日军基本没有把握强攻下来。

他在金山屯的大林子里秘密修建工事,同时也在熟悉屯子里的民宅分布情况,如果迫不得已要退到屯子里,他还可以就地打一场准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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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去吧,黑沟台

此时的满洲步兵团基本只能用杂乱无章来形容,赵庭柱是第一步兵营的营长,张亚虎是第二步兵营的营长,胡大林是工兵大队的大队长,薛长庆是运输大队的大队长,科尔尼洛夫少校从西伯利亚步兵团中抽调的马特维上尉担任第三步兵营的营长。

除了马特维上尉,其他人真的胜任吗?

十四个中队长有一半人不识字,除了响马出身的花豹子,其余十三人都是马帮的旧弟兄,到今天也就打过两次小规模的战斗。

宋彪现在只能是有什么米就烧什么饭,所有人都是新兵蛋子,全部得靠他这个班长分配任务,所有的任务都得细致到直接发配给中队。

他很冒险的在夜里跑到金山屯子修建工事,秘密的建立了一条简易防线,如果真要和日军在这一带厮杀,他唯一的选择也只能是继续利用工事吸引日军强攻他,而不是他去攻击日军。

真要让他去强攻日军,他就死定了,就他这个步兵团的作战素养,赖在堑壕里能够守住就算是超水平发挥了。他这里的十四个中队长基本形同虚设,两个步兵营的硬仗和两个大队长也没有作战训练,所有的中队命令都是宋彪直接下达,大家都听他一个指挥。

第二天早晨,米舒钦柯将军的哥萨克骑军轻装简行,在黎明之前抵达谷口营区,听说日军在东台子外围不足一公里长的弧形防线上布置十多挺机关枪,脸色当时就绿了。

在仔细看过宋彪勘察后的新日军防线部署示意图后,米舒钦柯将军终于意识到对方根本就不是一个正规骑军,而是一个骑着马的步兵旅,火力之凶悍,几乎胜过一个俄军师。

俄军在经过旅顺之败和辽阳溃败后,原本远多于日军的马克沁重机枪大量被缴获,眼下整个远东军只有五十多挺重机枪,日军反而暴增到两百多挺,以至于在沈旦堡这么个要害之地居然部署了如此多的机枪。

稳妥起见,作为本地最高指挥官的米舒钦柯将军立刻召开了一个军事会议,会议只有米舒钦柯将军、谢叶尼斯基中校、科尔尼洛夫少校和宋彪四个人出席。

谷口这个地方原先是个官营的大粮栈,那是很早年以前的事了,战争打到辽阳后,这里的百余户居民就纷纷逃走避难。宋彪提前准备的很充分,为米舒钦柯将军留了一个很阔气的地主家的大院子做军部指挥所,四个人就在这个地主家堂屋里围着一张柏树料的八仙桌坐下来,桌子上放着宋彪重新修订后的作战地图。

直到这一刻,米舒钦柯将军依然怀疑宋彪这份新的日军防线布置图的真假,为此,他另外派了侦察连去摸情况,在他的侦察连回来之前,他其实并不想发表太多的意见。

只是见大家都不肯说话,一直很有稳重气势的米舒钦柯将军才主动开口道:“情况或许就是这样子的,你们有没有新的对策?在你们发表意见之前,我必须强调一点,那就是司令部的任务必须完成,这是我们哥萨克骑兵的荣誉。”

说着这番话的米舒钦柯将军显得神情异常凝重,两撇花白的八字浓须则在微微的跟随着脸颊颤抖着,大约是内心深处还是感到了棘手和慌乱。

等了片刻,谢叶尼斯基中校道:“正面冲击这样的防线是愚蠢的行径,不过,我真的怀疑日军是否有能力构建这样的防线,我想,他们甚至连机枪都没有,只是做做样子,故意暴露出一圈工事让我们以为他们有机枪。”

宋彪立刻提醒道:“我亲自去探查过,距离敌军侧线阵地只有一公里的距离,这一点,科尔尼洛夫少校可以作证。我认为司令部给予贵军的作战计划已经行不通了,从侧面阵地用骑兵冲锋的方式强攻的话,那基本无异于送上门给日军用机枪扫射,这样做是无意义的。现在,我有两个提议,上策是直接和第二集团军的柯尔巴斯将军取得联系,重新调整作战计划,沈旦堡虽然是平原之地,本身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是两军交锋的要害,如果第二集团军调动两个步兵师进行围攻,日军必定会从太子河南线抽调兵力救援,他们的最佳突击点就是在黑沟台和苏麻堡一带,将整条防线连成一片,和俄军隔着浑河相望。贵军应该发挥骑兵的快速和灵活优势,迅速南下黑沟台狙击敌军救援,在歼灭日军的援军之后,绕道黑沟台和于家窑,从日军沈旦堡驻军的后侧进攻,对日军小堡子防线实施强攻,分割日军在沈旦堡的三条防线。这个提议是最佳选择,第二个提议是放弃骑军强冲的战术,将防线提前到金山屯地区,在金山屯构建防线和第二集团军的两个步兵师合围沈旦堡日军,同时请第二集团军和远东军司令部派遣一个炮兵团支援作战。”

米舒钦柯将军仔细的重新看了一遍作战地图,微微点头道:“这两个提议都是非常不错的,我军强攻东台子机枪阵地的可能性太低,直接将兵力全部抽调到金山屯驻防才是合适的选择。不过,如果我军在金山屯驻防,实际上就放弃了我军的骑军优势,而司令部方面也未必能派出炮兵团过来支援,所以,我原则上的同意第一个提议。”

谢叶尼斯基中校质疑道:“我们的调动范围如此之大,是不是太冒险了?”

米舒钦柯将军很简单的回答道:“战争总是要冒险的!”

多年征战的经验让米舒钦柯将军明白,宋彪的两个提议都是非常正确的选择,第一个提议确实是冒险一点,可一旦成功,库班哥萨克骑军将会一战奠定整个奉天会战右翼阵线的大局势;第二个提议则是中规中矩,在确认对手具有强悍重火力网的前提下采取的一个稳妥选择。

他仔细的重新看了宋彪一眼,神色中颇有一番欣赏的姿态,他可以非常肯定的说,跟着他十几年的副官谢叶尼斯基中校绝无提出第一个提议的勇气和智慧,他还能很肯定的说,以他对库罗帕特金总司令的了解,想要继续从预备部队中抽调炮兵支援沈旦堡的可能性极低,哪怕他已经在金山屯这个更好的位置驻防,最终还是得硬着头皮听从司令部的作战计划实施强冲。

莫斯科人就是一群“Дурак”,这是米舒钦柯将军这些年得到的唯一体会。

他宁肯冒险绕道离开,将这些屁事都留给柯尔巴斯将军去烦恼,自己干净利索的直接绕开这条重机枪防线,让莫斯科人自己冲锋陷阵。

稍加思量,米舒钦柯将军还是和科尔尼洛夫少校询问道:“金山屯那个地方是否侦察过?”

科尔尼洛夫少校点着头,道:“宋去过。”

米舒钦柯将军心里不满,暗道:那要你这个高级参谋有个屁用。

他回过头看了看宋彪。

宋彪答道:“我已经抢先在金山屯秘密构建了一些简易防线,算是做了两手的准备,如果柯尔巴斯将军不同意我们快速穿插到黑沟台地区,绕道进攻日军第一骑兵旅团的后侧防线,那我们就只能在金山屯就地驻防。”

米舒钦柯将军愈发有点惊奇,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连远东军司令部的那些家伙也都看不起,更看不起这些亚洲人,可在他的眼前的这个宋彪倒是很令人惊讶。

他沉默的思量了一段时间,和宋彪吩咐道:“宋,我们必须选择前者,即便在金山屯已经构建了防线也得当作不存在。加紧让你的人先行一步前往黑沟台吧,你的部队不在作战计划内,完全可以先行一步,我会亲自和柯尔巴斯将军面谈此事,他必须同意我调军南下,没有别的选择,因为我不会笨到带着哥萨克人去冲击二十挺机枪组成的阵地,但如果我们滞留的久了,司令部继续傻蛋起来,我们可就没有办法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宋,我们都是沙皇陛下的雇佣军,和那位库罗帕特金总司令阁下还是有区别的。”

宋彪默默点头,道:“那我现在就去安排吧!”

宋彪心里倒是求之不得,也有意识的引导着这支哥萨克骑军和他一起去黑沟台抓条傻蛋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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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黑沟台会战(一)

真的要去黑沟台阻击日军第八师团。

黑沟台一战是非常之凶险的,在日军驻沈旦堡的骑兵第一旅团遭遇包围后,日军第八师团作为救援部队迅速从辽中调往前线,在黑沟台同俄军交战,在弹药不足的情况下采取极端的刺刀攻势,一举击穿俄军对沈旦堡的包围。

随后,日军第三师团和第五师团继续从辽阳、辽中地区赶赴沈旦堡周边地区,三个师团加上一个骑兵旅团吸引了整个俄军右翼的攻势。

虽然这场提前的决战是俄军总司令库罗帕特金步兵上将抢先发动的,但他也只是迫于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压力,他自己清楚决战的时机还未到来,实际上的进攻只是做一种强攻姿态,在黑沟台遭遇日军疯狂的反扑后,库罗帕特金就立刻选择后撤,使得日军在辽阳、辽中地区的部队连成一片,能够进行大规模的调度,并在最终的决战中实施有效的机动作战,连续欺骗俄军,导致俄军在主力布置上出现了重大失误,惨遭日军围歼右翼。

宋彪显然不想和日军硬碰硬的死磕,他真心犯不着,他就是想抓着第八师团的这一次世界最大规模的刺刀攻势,用自己手里的机枪和霰弹枪将日军的史上最大刺刀攻势打成史上最大羞辱。

打完之后,不管是赚是赔,他都会立刻想办法撤出日俄战争的前线。

就他手里这支部队的作训水平,如果在一个公平的环境之下和日军死磕的唯一下场就是死光殆尽,他唯一的胜算就是充分利用各种不公平,在最不利于日军的情况下和日军作战,而且是打一个胜仗就立刻开溜,绝对不能让日军抓住他围攻,那真是一攻就死,一攻就要溃败。

在正式前往黑沟台之前,宋彪让老金头带队回沈阳城里另外购置一些物资,有桐油,也有棉纱,总是让老金头百思不得其解。

满洲步兵团本身的战斗部队并不是很多,关键是为米舒钦柯将军的库班哥萨克骑军拖运了大量军械物资,仅有的作战部队都是为了保护这批物资而存在的。

为了尽可能的避免日军突袭,宋彪选择乘着浑河冰封的机会在夜里过河,绕开沈旦堡的柳条口防线,绕了十公里的长路再在黑沟台重新跨过浑河。

关东地区的地名中但凡是有个“台”字的,基本都会存在一些天然的大土丘,甚至是整个屯子都比周边高出十几米。

黑沟台就是这样,此地西靠浑河,南侧有一条地势较低的黑沟河,本身地势相比周边地区高出约二十米,存在着几个较大的土丘,在沈阳南部的平原地区,能有这种地理位置就算是很特别的要害之地,可攻可守。

俄国远东军第二集团军在24日刚刚击败驻守本地的日军的第2骑兵旅团,派遣了一个西伯利亚第四步兵师驻扎在此,实际上是由15个步兵营临时拼凑而成,由季申林斯上校担任指挥官,而这位上校也是刚从辽阳战场狼狈逃溃而回的败将,已经被日军吓破了胆,在整个黑沟台会战期间都只是窝在防御工事里,甚至任由日军第五师团穿过他的防线,插入柳条口防线,导致俄军被日军分割成多股部队,首尾不能相连。

宋彪调动的极快,在没有正式调令的情况下就连夜奔赴黑沟台防线。

几乎是在与此同时,被日本誉为“幕府最终之名将”的立见尚文也同时率领第八师团抵达黑沟台,第八师团在头泡村东北侧修建了接近一公里长的战壕,而俄军西伯利亚第四步兵师同样沿着浑河东岸密集布防,双方不断向前延伸,更大规模的黑沟台会战早已是一触即发。

因为是库班哥萨克骑军的前哨兵力,宋彪抵达黑沟台后,立刻带队深入南线,在苏麻堡北侧修建防御工事,掩护西伯利亚第四步兵师的左翼,同时也将自己完全暴露在日军第八师团的面前。

一切都来得如此之快,究竟是幸运,还是死神的微笑,似乎连宋彪自己也难以回答,在回到这个时代的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的迷茫。

全团上下都在按照他的要求修筑工事,可悲的是绝大多数的士兵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修工事,更不知道如何修,这支满洲步兵团的所有士兵都是新兵,连新兵军训都没有,所有士官也没有任何正规化的军事训练和教育基础,实际上连土匪部队都不如。

宋彪很清楚自己的部队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他拼了命的想尽办法来到这里,其实只是为了这个关系三个民族之命运的大赌局。

胡大林的工兵大队在抚顺地区的各个煤矿场里招募的四百多号人,四名中队长之中的张大富是浑江马帮的弟兄,经历过前洞岭之战,以前干过尼瓦匠的粗活,另外三名中队长有两个是牛家堡铜矿出身,一个是抚顺本地的矿工头子。

至少在技能上,他们是非常熟练的,此前在牛家堡的时候接受过工事建设的训练。

第一步兵营的营长赵庭柱和第二步兵营的营长张亚虎同样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以及后续的一些训练,大家一起带队,按照宋彪的要求尽快的开挖堑壕和掩体。

从他们的阵线向西一千米的距离就是头泡村,日军同样在围绕头泡村东头的一片坡地修筑工事,双方前沿阵地的距离只有不超过750米。

在德国的军事操典中,750米只是两个步兵营之间的常规分布间距。

非常之短。

即使不用望远镜,宋彪都能看到那片工事区如工地一般的场景,他想,对方也肯定能够看到他们。

宋彪找了一个村民废弃的旧干柴堆做掩体,蹲在旁边观察着整个日军的动向,虽然双方的距离很近,可谁也不会乘着对手的工事未完成之际就贸然攻击对方,因为日军在此前已经布置了几道简易工事,而宋彪的北部是俄军西伯利亚第四步兵师的防线,那里驻扎着一万四千多人,日军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冲过来。

双方只能虎视眈眈的对视着。

透过自己的望远镜,他将日军的整个动向观察的很清楚,那是真正的日军王牌,气势之强盛,意志之高昂,经验之丰富,装备之精良,士兵之悍勇,各级军官之精睿,绝非他手里这个杂牌部队能比的,就算是将米舒钦柯将军的那支哥萨克骑军抽调过来,估计也只是螳臂挡车。

日军第八师团成立于1898年10月1日,甲午战争结束后,日军判定日俄必有一战,将第八师团作为主要的山地部队进行突击训练,其指挥官是号称“东洋一用兵家”的立见尚文,此人早年属于幕府派,在倒幕战争中几乎打赢了所有倒幕派大将,也是最后一个向明治政府投降的幕府将领,包括大山岩、西乡隆盛、山县有朋等所谓日军名流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如果不是出身幕府派,这位先生恐怕早已登上日本陆军大将的宝座,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也轮不到大山岩来指挥。

日军第八师团基本就是立见尚文一手锤炼出来的部队,若非到关键之时,日本满洲军总司令大山岩大将绝对不会将他派出来,事实最后也证明了大山岩的选择是多么聪慧,同样证明了立见尚文确实不是俄军这帮僵化的高级将领可以对付的兵略高手。

立见尚文之强悍就在于对战机把握的极其精准和老道,对手稍有破绽就会被他抓住死打一顿。因为曾经被立见尚文在倒幕战争中打得鼻青脸肿,大山岩自然深知此人的厉害。

俄军肯定是不知道的。

站在干柴堆之旁,宋彪静静的窥视着对面这支精锐日军,心里也在思索着对策,他来了,但不是来送死的,他是来赚一票就走的,可这一票也不容易赚。

万幸之处在于第八师团目前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季申林斯上校的西伯利亚第四步兵师,沙俄远东军第二集团军的两个师也在快速向此地调动,加上可能抵达的库班哥萨克骑军,明天此时,俄军在黑沟台地区就会集中超过四万人的兵力,两倍于立见尚文的第八师团。

俄军在这里基本就是陪客,两倍于弹药严重不足的第八师团,还被立见尚文打的一塌糊涂,正因为第八师团之悍勇,以至于沙俄远东军司令部又一次试图推迟决战,将大部分兵力都收缩回去。

以弱对强,实际上并不是完全没有对策的,兵者,诡道也,周瑜可以打败赤壁之战中的曹操,谢玄可以打败淝水之战的苻坚,这都足以说明实力并不是决定胜负的唯一因素。

宋彪在他的脑袋里快速的思索着,转动着,就像是考场里的学生忽然逼临交卷,却还有一大半的题目没有答完那样,转的脑袋发热。

他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对策,但还不是很肯定。

再仔细,再仔细,更仔细的权衡一番后,他终究还是决定继续冒险赌一把,因为他已经站在了这个生命中梦寐以求的战线上,除了赌一把,他根本没得选。

他也更仔细的窥视着日军的布防,第八师团此次是临时急派,抢险而来,弹药并未带足,加上日军在整个日俄战争中都严重处于炮弹不足的情况,他们也未能多带几门火炮过来。

这个情况大致就决定了第八师团在头泡村周边布防的整体特点,他们的防线实际上带有明显的侵略线,将整条防线切碎成十几段,通过这样的方式,他们可以不断的将每一段小防线向前移动,可以是在夜里向前突击挖战壕,也可以是在火力掩护的情况下临时构建。

总之,这样的特征是很明显的,他们会像有着坚硬外壳的螃蟹那样一点点的向前移动,正如日军在旅顺战役中做过的那样,他们最终会将防线延伸到距离敌军阵地不足几百米的位置,然后寻找一个俄军防线上的弱点,通过夜里的一次刺刀攻势击溃对手。

在整个一战之前,刺刀攻势依然是决定战役胜负的一个主要手段,非常之常见,这个世界在此一时期也不仅是日军喜欢这么干,俄军、德军、英军……甚至连美军、法军都这么干,如今以此道出名最盛者基本还轮不到日军,而是素以悍勇著称的俄军和德军,美军在美西战争中之所以能凭借劣势的步枪战胜对手,最终时刻也是靠强大的刺刀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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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兵者,诡道也

日本在甲午战争结束之后就判定日俄必将有一战,这种提前预判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日军最终获胜的主要原因,在所有的战争中,提前预判对手的选择总是最重要的事情。

孙子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宋彪的冒险之处就在于他完全以日军必将在夜晚发起冲锋为预判,在此基础上着手进行各种计划的制定和设计。

在看清楚日军的整条防线布置特征后,宋彪迅速返回本方的战壕,将两名营长、两名大队长和科尔尼洛夫少校,以及俄军步兵营的马特维上尉等人都喊到身边。

出于对满洲步兵团长期作用的重视,马德尼道夫准将抽调了多名曾与关东土匪合作过的军官担任满洲步兵团的参谋军官、指挥员和参谋,除了科尔尼洛夫少校外,还有四名上尉和超过十一名中尉,这些人现阶段主要集中在第三步兵营,在赵庭柱的第一步兵营和张亚虎的第二步兵营也有几位担任参谋官。

宋彪将大家都喊过来,拿出作战图重新做了一番标记,道:“现在可以肯定日军在浑河南线的头泡屯和里仁屯一带有一个师团的兵力,他们的主阵线是正对着西伯利亚第四步兵师,东线对着我们,在北线可能还有一些警戒防线,以防止俄军突然越过浑河攻击它们的腹地。我个人认为,等待米舒钦柯将军带领骑军抵达此地后,由于对手兵力较多,突然发起冲锋的胜机并不大,我们依然是要守住第四步兵师的侧翼阵地,由第四步兵师发起主攻。”

赵庭柱等人自然是不说话的,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都不清楚后面会是什么情况,索性就听大当家的安排即可。

科尔尼洛夫少校则和宋彪问道:“攻击对手后侧有没有把握?”

宋彪摇了摇头,道:“对方是日军精锐部队,没有足够的兵力和火力优势,任何攻击都缺乏实际的意义。两军交战,不败者胜,先要立足于不败吧。我比较大的担心是日军会乘着夜色突袭我们,所以必须尽快将工事建好,我们的战壕不能过于平直,要多线布置,多点分散,使得日军无法一次完成冲击。”

他另外拿着了一张空白纸,将心中构思好的新工事概图画出来,他将整个工事也分开成三条线,中间的一线突出在前,左右两线拖后,形成三线交错的局面。

在前沿阵地上,他要求在夜晚多埋地雷,设置铁丝网、拒马和陷阱,务必要给日军的夜间攻势制造更多的麻烦。

在战壕之后,他的要求是务必在最快时间将交通壕和西伯利亚第四师对通,双方可以互相支援,互相调配,并且设立多个高点土垒,但他同时又要求暂时不急于使用手中的六挺机枪。

可不管怎么调整,宋彪必须面对一个很尴尬的问题,那就是他手里的这三千号人中有一大半是不会开枪的,只是刚教了他们如何使用步枪,如果第八师团强赌一把,直接对准他这个新阵地冲过来,他的最佳选择就是逃跑。

兵者,诡道也。

反正对面也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宋彪就让所有人都穿着沙俄军服,全是俄国人的第三步兵营排在前面,让日军以为他这里只是正常的俄军步兵团。

夜色渐渐来临。

宋彪这一夜是根本不敢入睡,东北野外的冬天夜晚如此的寒冷,他披着一件大皮袄子,拎着军刀,背着步枪,带着身边的警卫连在沟壕里查看,督促弟兄们继续加快手脚,夜里也要热火朝天的将战壕构建好。

时间过得很快,又过的极其缓慢,仿佛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所有的弟兄都没有时间休息,每个人都在加快,再加快,努力,再努力,争分夺秒的将前线战壕和防弹沟挖出来,后面的交通壕则和西伯利亚第四步兵师连通起来。

季申林斯上校很清楚这个阵地是为即将到来的米舒钦柯将军所部构建的,他当然是求之不得,派了两个步兵营和一个工兵营过来相助。

终于熬到了第二天的黎明时分,天色渐亮,阳光驱散了皑皑寒霜,微弱的带着一丝可怜的暖意照落在阵地上。

一夜未眠的宋彪才长长的出了口气,他必须承认自己的运气非常好,日军第八师团没有派兵进攻他这条阵线,让他熬过了最危险的第一天。

1月26日上午。

宋彪已经按照自己的计划构建了一个初步完善的防御工事,因为每个弟兄都缺乏足够的经验,所有的事情都要由他来安排,他也事无巨细的逐一制定各个细节的规定,让弟兄们按照哨和班的编制轮流休息。

与此同时,米舒钦柯将军带着哥萨克骑军抵达黑沟台,在和柯尔巴斯将军交涉之后,米舒钦柯将军被委任为黑沟台地区的最高指挥官,责任是优先击溃日军的援军,随后配合俄军的两个步兵师合围沈旦堡地区的日军骑兵第一旅团。

和米舒钦柯将军一同抵达黑沟台地区的是西伯利亚第二军,该军由31个西伯利亚步兵营拼凑而成,在此前结束的辽阳会战中遭到日军第十师团重创,原扎苏利奇军长也被裁撤。

米舒钦柯将军临时担任该军的军长,在补充了一部分预备部队后,又将库班哥萨克骑军编入该军作为骑兵支队,重新组建西伯利亚第四军。

加上原先在这里驻守的西伯利亚第四步兵师,俄军在黑沟台地区的总兵力已经增加到了3.7万人,由于俄军的整体素质和作战效能,以及在指挥上的整体性差距,相比日军第八师团多出一万人也没有战力上的优势。

抵达黑沟台后不久,米舒钦柯将军就派遣西伯利亚第二军接管了满洲步兵团构建的防线,宋彪终于松了口气,带着部队撤回到距离防线五百米之外的地区构建二层防线。

就在这时,日军第八师团终于发动了对俄军的试探性进攻,在短暂的一轮炮击后,两个步兵联队开始向南侧防线进攻,一个步兵联队对北线实施火力压制和佯攻。

阵地上炮火轰鸣,流弹乱飞,仿佛在一瞬间让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宋彪暗自庆幸。

他甚至可以在这喘息之间点着一根没有过滤嘴的洋烟,用望远镜观看局势,正式接替他的部队是俄军西伯利亚第二师,主要是由两个塞乌丁斯克步兵团和七个外贝加尔步兵营组成,战斗力相对较为强悍,在历史上也是有些知名度的。

该师在苏联时代曾经重新编制,在朱可夫元帅的带领下在哈门坎战役中痛击关东军,和日本的第八师团也算是真正的宿敌,可惜当时的第八师团虽然是关东军的主力,却没有参加哈门坎战役。

科尔尼洛夫少校的运气就没有宋彪这么好,他的第三步兵营是满洲步兵团作战能力最强的正规部队,所以撤换的最晚,正处于和西伯利亚第二师撤换的过程中遭遇战斗,只能留在前线。

日军只派了一个步兵联队掩护射击,却将更多的人力投入到战壕修建中,明摆是要不断将战壕一层层的向前推进,推进到距离俄军战壕只有三百米,甚至只有两百米的距离一次性解决对手。

宋彪在心里冷漠的盘算着,他手里的部队和立见尚文的第八师团比起来,那简直是连破烂都不如,但不代表他的智商就比立见尚文低。

他很清楚这位日军“东洋一用兵家”立见尚文的用意再简单不过,那就是第八师团急于用兵和行军,并没有带足弹药,少量的火炮部队的也远远不能摧毁俄军的防御工事,唯一能救下日军骑兵第一旅团的策略就是强攻。

猪突战术势在必行,为了实现这种一夜之胜,立见尚文从一开始就紧紧抓住战役的主动权,不停的向前推进,逼迫对手。

这种推进需要大量的前线火力支援,第八师团如果只是死守,它们的弹药大约能支撑七到八天,现在则顶多能撑两三天,但没有关系,立见尚文肯定知道日军第五师团随即也会奔赴前线,从南侧包抄阵地。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战胜对手之关键绝不仅仅在于自身实力的强悍,纵然自身实力很弱小,只要清楚对方的弱点,自己的优点,尽可能以优点击打对手的弱点,那就可以实现以弱胜强之战。

宋彪盘算着整个战役的过程,愈发清楚真正的胜算就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南侧阵地。

战场之上炮火轰鸣,硝烟弥漫,马克沁重机枪那种特有的哒哒哒声响个不停,子弹在前线阵地上噼啪乱射,士兵们在呼喊着,枪栓不断被拉动,咔咔的连绵不断。

不时有榴弹在天空呼啸而过,击落在阵地四周,巨大的烈焰轰然爆开,将周边的一切都炸飞。

远离前线阵地两百余米的距离,宋彪也是身临其境的感受着所有的危险和紧迫,他甚至能够听见死神的呼号,可他同样像是看见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利正在向他招手。

兵者,诡道也。

军事的第一原则就是欺骗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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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预备队中的预备队

战场上弥漫着浓重刺鼻的硫磺味,滚滚的黑烟压迫在地面燎燎四散,白色的积雪被一次次的炸飞,散落在每一个角落里,沾染着赤色的鲜血和黑色的泥土。

寒冬里的黑沟台正在哀嚎,那死神的阴影笼罩着整个世界。

宋彪的心灵里充斥着真正的黑暗。

他冷冷的趴在沟壕里,冷漠无情的看着前方的日军和俄军不断交错开火,在机枪和步枪口的闪烁中,在火焰的照耀中,在枪声中,人的生命突然变得如此廉价和渺小。

在一个短暂的僵持阶段,双方暂停射击,两军有默契的相互救回战场上的伤员,不再进行射击,这种情况在一战之前还很容易见到。

人们将之称为骑士精神。

科尔尼洛夫少校狼狈的乘机带着第三步兵营撤换下来,短短半个小时的交火中,虽然是隔着七百米的距离相互射击,可还是对他的部队造成了不小的精神压迫和创伤,超过十名俄军士兵受伤。

薛长庆的运输大队临时负责运送伤员的工作,将包括第三步兵营和西伯利亚第二步兵师的伤员都送下来,并且负责给前线送弹药。

胡大林的部队还在遵照宋彪的吩咐继续挖战壕,修工事。

这就是满洲步兵团在此次战役中的主要工作,除非俄军真的撑不住了,他们现在是不用再冲上去顶在最前线了,就是昨天夜里害怕了一整夜。

宋彪这里是一个交叉口,几条交通壕在这里交汇,他的满洲步兵团的战前指挥所也在旁边,另外挖了一个深达四米的掩体。

科尔尼洛夫少校匆匆撤退下来,猫着腰,带着几名尉官跑到宋彪的身边,用俄语和宋彪埋怨道:“我们的运气一贯不是很好啊,日军居然在我们撤换到了一半的时候发起攻击,有枚炮弹炸在咱们沟壕后面,有几个士兵躲闪不急,都被炸伤了。”

宋彪微微有点冷淡的点着头,同样用俄语回答道:“我看到了。现在安全了,我们只是预备队中的预备队,继续修筑工事就行了。”

科尔尼洛夫少校直接坐在沟壕里的泥地上,为自己点了一根狗屎味道的洋烟,恨恨的呸了一口唾沫道:“这波日军来势真的很凶狠,我总觉得不是一个好兆头,他们那么强挖沟壕,指不定又和旅顺战役一样,一鼓作气就挖到了咱们沟壕前。”

宋彪没有立刻回答他,冷静的继续思索着自己是否有算漏的地方。

这时,交通壕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他们两个人同时望过去,才发现米舒钦柯将军带着几名高级军官和参谋官顺着交通壕快步走过来,很快,这群人就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在这一片狼藉的沟壕里,这些俄军高级军官依旧穿着最为奢华的军装,从他们的皮筒帽到带着马刺的军靴,还有他们腰带上佩戴着的镶嵌着璀璨宝石的军刀,都无一不在证明着他们的高贵和权力。

他们也是这个战场最为傲慢的人。

科尔尼洛夫少校先行敬礼,和米舒钦柯将军汇报道:“将军阁下,我部满洲步兵团已经连夜完成主要的工事建设,修建了三段战壕和两条交通壕,现在完成撤换任务,继续从事工事修建和运输工作。”

米舒钦柯将军简短的回礼,和宋彪、科尔尼洛夫少校赞扬道:“两位做的非常好,我没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

科尔尼洛夫少校很高兴,道:“多谢您的夸奖!”

宋彪稍稍有点冷淡的不说话,不管俄国人给了他多少钱和好处,他依旧觉得给俄国人当兵是一件很讨厌的事,只是利益在前,总还是忍不住的干了这件破事。

米舒钦柯将军招着手,示意大家一起进入满洲步兵团的临时指挥所,毕竟这里有四米深的掩体设置,总是要安全很多。

指挥所上层是用圆柱木撑着顶部,圆柱木上继续覆盖了两米多厚的冻土,足可抵挡绝大多数的炮击。

缺点是一片漆黑,大白天的时候也只能点着煤油灯。

在这个略显拥挤的小房间里坐下来,米舒钦柯将军脱下自己的黑色毡毛斗篷,坐在椅子上,甚至是略嫌悠闲的翘着腿,为自己点了一个烟斗。

看得出来,此时的米舒钦柯将军是非常有成就感的,在宋彪的建议下,他选择了一个超出常规的决定,而这个决定也让他成了黑沟台战地的最高指挥官。

宋彪已经不止一次和这位出身贵族豪门的哥萨克将军会面了,在这几次的接触中,他已经愈发清晰的判定米舒钦柯将军就是一个地道的沙俄帝国老贵族,又有着哥萨克人的特有的古怪之处。

吸着烟斗的同时,在煤油灯的照亮下,米舒钦柯将军细致的观看着宋彪重新补充后的作战地图,在黎明之后的第二次深入查看后,宋彪将日军前线的布置特征大体都记了下来。

谢叶尼斯基中校作为最重要的副官,一直在和米舒钦柯将军不停的边看边讨论,嘀嘀咕咕的说着话,探讨着日军的作战目标,其他的参谋军官也围拢在他们周边。

宋彪平淡的坐在远处,闲到无聊的给自己也点着洋烟,淡漠的似听非听。

在和谢叶尼斯基中校、科尔尼洛夫少校讨论一番后,米舒钦柯将军似乎还是没有摸清楚整个日军作战的大方向,也没有下达更新的调配命令。

直到这时,米舒钦柯将军才忽然和宋彪问道:“宋,你是如何看待这场突袭战的呢?”

宋彪早已脱下了自己的黑色毡毛皮筒帽,用夹着烟的右手拇指轻轻挠着后脑勺,异常平淡的仿佛是局外中立的无关者,他甚至没有刻意的去看米舒钦柯将军和那群俄军高级军官。

等了一会儿,他才感叹道:“日军是一个师团的兵力,从日军的整个兵团规模和预备队的部署来看,这支师团应该是第八师团,或者是第五师团,不管是哪一支,应该都能算是日本陆军最为重要的精锐力量,比之重创了西伯利亚第二军的第十师团恐怕要略强一些。有什么样的指挥官,那就会有什么样的军队,日本陆军的大山岩大将是日本满洲战场的总司令,此人素来以知人善用而闻名,眼光卓著,善于调兵遣将。他在这个时候派出如此精锐之部队救援沈旦堡地区驻军,那就足以说明这位总司令对沈旦堡是极其重视的,故而,就算眼前的这支师团被阻挡,后续还是会更多的日军前赴后继的冲过来。我们目前确实是在军力上占据优势,但要不了两天,最多也就是四天,我们在人数上就可能会处于弱势。一点点的推算下来,假如我们没有把握在两天之内击败对手,那就索性就地防守吧,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再说。”

谢叶尼斯基中校忽然站起身,很有哥萨克之傲骨的激昂放言道:“我们可以用一次最为简单熟练的骑兵冲锋击溃他们!”

在宋彪洋洋洒洒的分析了这么多,这位中校还能得出一个如此简单的结论,只能说明俄军高级军官的素质确实是真的不行,没有办法,基本就等同世袭贵族嘛。

宋彪甚至懒得去冷笑、讥笑,近乎平淡,而又一直很有自信的简单回答道:“用一个旅的骑军去冲击一个德制师是不明智的,何况对手的准备也很充分,昨天同样强化了一整夜的工事。”

米舒钦柯将军沉默不语,思索片刻才吩咐其他军官道:“我们的任务是坚决不让日军救援沈旦堡的日本骑兵第一旅团,而不是冒险歼灭对手,大家暂时还是要立足防守,其他人都先回去重新做好准备,日军应该很快就会发起第二波攻势。”

说完这话,他特别的单独和宋彪叮嘱道:“宋,你单独留下来吧,我有一些事情要告诉你。”

这话说的非常之奇怪,难道米舒钦柯将军决定鸠占鹊巢,他一个前线最高指挥官赖在一个团级的指挥所不走了,就将这里当他的指挥部?

宋彪不知道米舒钦柯将军的具体想法,反正他本来就不用走,他坐在长凳上抽烟,看着其他俄国军官离开这个略显拥挤的小掩体。

等其他人都离开后,米舒钦柯将军将地图推到自己和宋彪之间,问道:“以你对日本人的了解,你觉得日本人下一步会做什么?”

宋彪几乎是不假思索,完全不给别人质疑余地的答道:“这是日军的王牌部队,王牌部队嘛,他们就没得选,必须完成突破俄军对沈旦堡的包围圈。我离他们阵地最近的时候只有五百米,据我的观察和判断,他们甚至连火炮都没有带足,顶多只有八门三一年式速射野炮,那玩意不管是论射程、初速和威力,都和大一点手榴弹没区别,不用太担心。他们也没有其他的辎重和运输队,我猜想,除非后续还有大规模的运输队,否则在两三天内,他们就会打光所有弹药。我猜想日军应该还会有新的部队派过来,所以,他们是有恃无恐。问题是日军目前能够抽调的兵力也不是无限的,最多再增加两个师团,这就是日军在沈旦堡地区的投入极限了。假如我们采取顽固的防御策略,大规模的在后面继续修建工事,做出长期坚守的态势,日军就会更加疯狂的冲锋,因为让我们这么坚守下去,其他俄军部队最终会击溃日军骑兵第一旅团,夺取沈旦堡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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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军事就是欺骗

每个人都有复杂和矛盾的心灵之路,我们称之为人性。

米舒钦柯将军很喜欢宋彪,他对宋彪的欣赏和对亚洲裔的歧视是两件矛盾且不同的事,他固执的偏见让他相信宋彪已经绝非亚洲裔,虽然他顽固的也不喜欢科尔尼洛夫少校。

人很复杂,这就是人性,在弗洛伊德之前,人类对于人性的理性分析还远不如他们对基督的了解程度。

哥萨克有一句谚语,聪明人总是天生的。

米舒钦柯将军那丰富的人生阅历让他知道,在战争中的一个极端聪明的人将会意味着什么。他显得很有耐心的听着宋彪的长篇阔论,以及这些言之确凿,根本无法辩驳的分析。

等宋彪说完自己的推测,米舒钦柯将军才微微一挑眉,问道:“你的意思就是我们必须立足防守,稳固的守住,一直拖延下去?”

宋彪稍加思量,权衡一番才道:“那也未必。两千五百年前,在中国历史上出现了一位我们汉族人称之为最伟大的军事思想家,他的著作叫《孙子兵法》,这不是中国最早的兵书,但却是在春秋时代的集大成者。他曾经说过,兵者,诡道也。翻译成俄语的意思很简单,即战争就是欺骗。想要打败对手,就一定要欺骗对手,让对手上当。日俄交战至今,日本人所用的策略说到底就只是这句话而已,《孙子兵法》虽然是两千五百年的兵书,却是日本军人必读的科目。想要在这里打败日军的精锐,我们所要做的也只是欺骗他们而已。”

米舒钦柯将军觉得这番话是很难认同的。

两千五百年前,基督还未诞生,那是什么时代,那个时代就能有专业的军事著作吗?

他不相信宋彪的话,也不认同“兵者,诡道也”的观点,可他内心对胜利和名誉的渴望依然迫使他继续听下去,他居然昧着良心的点头同意了,道:“宋,你是个聪明人,说说你的办法吧!”

宋彪指了指地图,道:“日军如果再次派兵,必然是从辽阳地区抽调,他们一路北上,必然要攻击黑沟台地区的南侧,这就意味着,我们现在所处于的这个战线才是最重要的关键地区。我的办法很简单,第一,我们白天将大部分的重机枪布置在北线;第二,我们要从沈阳和浑河北部多买一些本地人的棉袄;第三,在南侧阵地故意加大工事,做出用工事弥补火力不足的态势,同时让满洲步兵团的士兵全部穿着本地人及土匪的衣服从事运输、工事建设,并且不断暴露给敌军看,使得日军知道战线上存在着很多关东本地的劳力和土匪;第四,遭遇一定的损失后,南侧阵地开始大规模派遣满洲步兵团及其他身穿土匪衣服的士兵上阵;做到以上四点,日军就会相信南侧阵地是我军的一个疏漏,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我们被迫使用了大量土匪抵充人数,日军是不能拖延下去的,如果不能尽快夺取阵地,他们就会采取极端的夜间刺刀攻势,一旦他们决定这么做,必然会选择在他们看来最脆弱的南侧阵地。在此基础上,我们所要做的只剩下三点,其一,晚上将所有机枪都转移到南侧;其二,抽调最精锐的士兵,隐藏在后方,夜晚才补调到南侧;其三,武器这种东西,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将哥萨克骑兵的所有长枪都组织起来,组织一个专门应对日军刺刀攻势的长枪阵,加上我手里的六百杆霰弹枪,只要日军真的组织刺刀攻势,他们就将有去无回,来两万,死两万。”

说到这里,他又再一次的和米舒钦柯将军补充道:“所谓军事就是欺骗,欺骗他们,让他们自己上来送死,而这就是我应对日本人的策略。”

米舒钦柯将军微微一颤,忍不住的再看了宋彪一眼,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哪怕这个诡计未能成功,这个叫别奥.弗拉基米尔.宋的家伙最终还是会成为很可怕的军人,甚至是像拿破仑那样打遍整个欧洲,或者是整个亚洲。

真的。

他开始喜欢宋彪了,甚至觉得宋彪更应该是一个法国人,这种龌龊下流的事情只有法国人才能想的出来,做的出来。

宋彪的策略过于大胆和阴险,米舒钦柯将军一时难以抉择,他既不知道在军事上的成功率有多高,内心里也不喜欢这种阴毒的风格。

他甚至觉得自己若是用了这种办法,等于承认了宋彪的思想——军事就是欺骗。

他坚信军事就是实力,就是勇敢,就是团结一致,而他的这种想法在日俄战争中一次次被证明,只不过是日军证明给俄军看,真让他觉得彻头彻尾的羞耻,耻于跟着西伯利亚人和莫斯科人一起作战。

米舒钦柯将军静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全歼日军一个师团的那种特殊荣誉的诱惑,和宋彪再问道:“你觉得日军会不会上当?”

宋彪轻描淡写的答道:“他们一定会上当,日军是非常善于豪赌的部队,他们一旦上当就会全军而至,结局或许将是一个都不剩的全部杀光,当然,您还需要做非常多的事,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组织一支近乎是古代西班牙长矛阵的部队,这恐怕是非常不容易的。”

米舒钦柯将军已经无法抵挡这种诱惑,断然的说道:“宋,那就让我们干吧。”

宋彪嗯一声,道:“我已经在准备中,满洲步兵团下午就会按照我的吩咐,在南侧苏麻堡一带修筑新的工事,将整个南侧工事修建成三条环线,进行有效的全面防御。我还准备了桐油、棉被和铁锅,关键的时刻,我们至少能驱散战线上的黑暗。今天晚上,您必须召集一批能够布置诡雷的老工兵,在南侧阵地前沿三十米到一百米的范围布置大量诡雷,没有足够的火炮,我们也可以用这种方式让日军付出沉重的代价。除此之外,我们得做两个假设,一个是失败之后该怎么办,另一个是成功之后该怎么办。假如我们成功了,我们的目标不是进一步击败援军,而是一方面稳固死守阵地,另一方面将所有能调动的兵力都集中起来,突袭沈旦堡,解决沈旦堡的骑兵旅之后,再将整个右翼的主力全面集中在前线,和日军剩下的援军决一死战,以数量上的绝对优势消灭对手。”

米舒钦柯将军忍不住的拍手叫好,笑道:“宋,你将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军官。只是我另外多问一句,假如我们失败了,你打算如何处理?”

宋彪道:“在北侧防线有足够的准备即可,即使失败也不至于会全军溃败。正如您所说的话,战争总是要冒险的。”

米舒钦柯将军露出一抹很特别的微笑,轻轻的抽着烟斗,看着日军阵地的方向,仿佛是胜利在望,那种以军人为傲的特殊高贵感颇为令人惊奇,但他实际上是远离与这场战争的,他更像是在此参观的老贵族,身上不沾一丝尘土。

贵族出身和土匪出身的高级将领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那就是将战争想的太简单,仿佛只需要单纯的堆砌人力就能取得战争的胜利。

他们根本不懂现代战争,甚至连古代战争也未必懂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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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黑沟台会战(二)

米舒钦柯将军完全同意了宋彪的设想,并且以他自己的名义重新下达了各种新的命令,将整个部队再次调动起来,实际上每一步都是按照宋彪的设计来部署。

暂时还是远离战场的宋彪轻轻的松了口气。

26日的下午,他一直都在部署新的防御工事建设,同时让薛长庆和胡大林在运输大队、工兵大队中挑选可以战斗的士兵,抽调出来训练,时间上已经来不及进行步枪操练,他从哥萨克骑军那里借了一千根哥萨克长矛,直接让大家躲在阵地后面的大林子里练刺杀。

这种哥萨克长矛都是黑色的,标准长度为十四英尺,矛头是用钢铁铸造的,因为在战场上淘汰的极快,甚至不用铁匠精心捶打,磨的足够锋利即可。

4.26米长的大矛非常难用,所以需要那些最有力气的人来使用,好在宋彪的这支满洲步兵团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有力气的壮汉子。

第一步兵营和第二步兵营的一千四百名弟兄也需要操练,此时的宋彪不像是一个团长,而更像是一名总教官,可他没有时间进行军事化的正规训练,也没有时间教赵庭柱等人如何做好一个营长,所以,一切都只能最干脆的采用土匪式管理逻辑。

赵庭柱、张亚虎、胡大林、薛长庆就是四个副寨主,其他的十四名中队长就是当家的,两个步兵营的中队长各带着一百八十号人,运输大队和工兵大队的中队长都有两百多号手下。

在这个逻辑下,十四名中队长都是听宋彪一个人指挥,而这也是眼前最为合理有效的办法。至于科尔尼洛夫所带领的第三步兵营,宋彪基本是不过问的,只要这些人听从科尔尼洛夫少校的指挥,而科尔尼洛夫少校愿意听他的安排即可。

1905年1月的黑沟台是如此血腥和残忍。

从26日到28日,日军第八师团一直在疯狂的进攻,将他们的阵线不断向前推进,让宋彪也未预料到,他们有一种粗制滥造的迫击炮,俄军同样也有,双方在几百米的位置就开始不断使用彼此的迫击炮,这些迫击炮对于双方,特别是对使用者更为危险。

第八师团确实是只带了八到十门三一年式速射野炮,炮弹的数量倒是不少,好在俄军的火炮相对更为凶猛,直到双方的战壕只相距不过三百余米。

这大概是第八师团拼命将战壕向前推进的另一个主要原因。

战场之残酷已经难以用言语来形容,极致的血腥宛若地狱,战场上遗留的大量尸体都在寒冷的雪夜里冻成冰尸,覆盖着厚厚的一层雪,大多数的士兵都不是战死的,而是在冷夜里被冻死的,他们在战场上挣扎着,双方都不再有意愿去救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挣扎,直至清晨,所有不能爬回来的伤者就会成为死神的战利品。

两天的时间里,宋彪的满洲步兵团虽然只是诱饵和锻炼性质的轮流派一个营上阵守阵地,伤亡数量还是很厉害,三个步兵营的减员都超过两成,好在出于某些方面的私心,在俄军急救员严重不足的情况下,米舒钦柯将军还是额外抽调了一名战地医生和四名急救员单独派给宋彪。

宋彪的弟兄们就这样痛苦的在战场里挣扎着,老弟兄们是为了前程,为了宋彪说过的承诺,新弟兄们是为了每个月三十个大洋的军饷。

宋彪甚至没有再和所有弟兄们提及民族大义之类的说辞,在为俄国人作战的前提下,说这种东西实在太虚伪,而且在此时确实没有太多的意义。一旦上了战场,民族之类的道理远远不如同班战友的感情重要。

他尽可能的关心每个人。

他有老金头的大马帮在后面做支撑,买了足够多的补给撑过这段时间,他买了四千多斤的熟牛肉和羊肉,每个中队都有一份,三天里吃光,因为他估计大约有一半的人活不过这三天。

28日的黑夜终于降临。

宋彪一直在做着各种准备,用他的方式去引诱日军作出误判,为此,他还多损失了十几个弟兄,甚至有一个是在二狼洞里跟着他的马帮老弟兄。

他很平静,但他的内心异常痛苦和扭曲,这种痛苦也是普通人绝对不会体会和理解的。

这种痛苦只有那些在战场上厮杀过,死过战友的男人才会理解。

你不是狼,所以你不理解狼失去队友的感受。

黑幕降临。

宋彪平静而紧张的等待着最终的宣判,浑河两岸弥漫着寒冷的霜气,天空微微飘起了雪花,几步之外就是一片漆黑,仿佛一切都在向着更有利于日军的方向发展着。

在这个最后的夜晚,宋彪让老金头将从沈阳周边各屯子买来的羊肉都炖了,二十三口大铁锅在黑沟台屯子里弥漫出浓重的肉香味,引诱着整个战场上的每个士兵。

一碗羊肉,一壶烧酒,三块烙饼,这就是满洲步兵团正在这个最后之夜里的晚餐。

匍匐在阵地上,看着天空的茫茫落雪,宋彪心里很是有点担忧。

日军第五师团已经逼近南部的苏麻堡地区,也许在明日拂晓时分就会发动攻击,掩护第八师团的余部实施刺刀战。米舒钦柯将军在苏麻堡布置了一个团的兵力守住几栋土楼和周边的据点,以及环绕四周的堑壕。现在的一个关键问题是俄军严重缺乏机枪,即便是米舒钦柯将军亲自去远东军第二集团军调用,其实也没有多拿到几挺机枪,整个黑沟台地区,俄军只有十八挺机枪,其中还包括宋彪自带的六挺。

黑夜里,宋彪换上自己的零三步枪,用微光瞄准镜观察日军在前沿阵地的动向,因为天气的因素,他也无法看的很远,但一切都显得格外正常。

他这几天一直在做着估算,日军第八师团截止今日的战斗减员应该超过六千人,以六千人的代价将阵地向前推进了五百米,这或许是值得的。

在这个现代军事思想重新演变的交错时代里,刺刀攻势并非是错误和落伍的想法,特别是在沟壕战大规模的兴起和运用中,在迫击炮、冲锋枪、轻机枪和坦克未能大面积的出现之前,这种战术依然是决定胜负的一种主要手段,不能仅仅因为猪突战术的名称而去嘲笑日军的指挥官,这些人毕竟也是日军在这个时期的列位豪杰,超出常人一等。

立见尚文的想法并没有错,他错在意图过于明显,并且遇到了宋彪这个妖孽。所谓名将也绝对不是无懈可击的,强如粟裕、**在巅峰时期何尝不也有败笔?

漫长的黑夜是如此难熬,宋彪不时的喝一口烧酒暖着身体,吃着硬邦邦的冷烙饼补充热量,其他的弟兄们也是如此,这个时候,工兵大队和运输大队就不用再从事其他的工作,也都隐藏在战壕后侧的各个交通壕和散兵坑里。

所有能够吩咐和指派的工作,宋彪都已经安排下去,来不及进行演习操练,各个中队最终能否有效的执行只能在天亮之后揭晓。

为了保持体力,三个步兵营轮休休息一段时间,运输大队和工兵大队交替休息,只有宋彪带着的这个警备中队必须一夜不眠的盯着远方。

时间慢慢流逝,在凌晨时分,雪终于停了下来,天色依然晦暗的连半点星光也无。

透过微光镜,宋彪依稀能够看见第八师团的阵地前沿,确实是有了一些反常的情况,堑壕里明显有过多的人员走动,并且在夜里难免的传出一些声响。

此时的宋彪已经能确信日军会在拂晓之前发动攻击,他将身边的李富贵喊过来,轻声叮嘱一番,让李富贵逐个通知各中队长,确保所有中队长都能继续警觉起来,同时也要通知周边的其他俄军。

不久之后,整个阵地上变得异常紧张,所有人都加快了准备。

宋彪身边的部队是赵庭柱的第一步兵营,右翼是第三俄国步兵营,左翼是张亚虎的第二步兵营,从运输大队和工兵大队挑选出来的一千名士兵充当预备队,匍匐在第一层堑壕后方,那一千根哥萨克铁矛和六十多口大铁锅也都准备完毕。

在距离整个南侧防线的一百米范围内,利用深夜的黑暗时间,俄军悄无声息的埋设两百多个诡雷,用手榴弹的引信包裹更多炸药包的方式埋设在前沿阵地上。

为防万一,北线阵地前沿也有类似的布置,有三千名哥萨克士兵持着铁矛留在北线,只是机枪大部分集中在南侧,弥补人力上的不足。

黑暗仿佛是无声的杀手,预感日军即将发起总攻,每个人的心情都无比紧张,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握住心脏,以至于难以喘息。

凌晨之前的那一场雪再次掩埋了战场上的尸体,即便是被机枪扫射而造成的尸堆也仿佛重新变成了一个雪丘,如此之平静,看不见血,看不见尸体,有的只是一望无垠的洁白。

只是世界里没有一点灯光。

唯一的光明只在宋彪的眼睛里,透过墨绿色的视野,他继续盯着对方的每一点动向,而这种动向也是越来越频繁,当日军的第一排士兵爬出战壕,缓缓向前爬行时,宋彪下意识的看了看时间。

1905年1月29日凌晨4点22分。

他知道,这将会是载入历史的一刻,从这一刻开始,他将真正的改变历史的车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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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克制日军的大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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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大家多多帮忙吧,真心很丢脸,三江成绩倒数了啊。)

宋彪用一种简单的方式来传递消息,他拍了拍身边的李大运和李富贵的肩膀,说了一句土匪的暗语,随即,弟兄们一个接着一个传递下去。

大家紧绷的心仿佛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窗口,害怕、恐惧、期待、狂躁之情纠葛在一起。

宋彪至少明白自己赌对了,日军上了当,将主攻阵线对准他的南侧阵地,在漫长的八百米南侧阵地前方,日军一万余人分成超过四排逐批次的匍匐前进,由于战场上有一层薄薄的积雪,除了第一批次在匍匐前进的过程中略微有声音外,后面几个批次的前进几乎是无声无息,即使是第一批次的声音也极其微弱,但整个过程是异常残酷的。

在这一点上,宋彪必须佩服日军士兵的坚忍、严格统一的纪律和那种狂热的奉献精神,作为一名中士,他必须承认日本兵是极其好的兵,就像蒙古马一样。

唯一的纰漏是日军的深蓝色军装,如果日军指挥官再谨慎一点,提前让所有士兵更换上灰色系的军装,在这种雪地和黑夜的环境里几乎是无法察觉的。

深蓝色的军装在黑夜里极其容易被忽视,但在雪地上,即便是在墨绿色的微光观察中也可以清晰的辨别出来。

按照这样的速度,日军大约需要十分钟左右才能匍匐前进两百米,最后的一百米就是全速冲刺,这是日军的惯用策略,在整个日俄战争期间屡屡得手,杀的俄军夜不能寐。

十分钟是很关键的。

这十分钟里,米舒钦柯将军已经紧急将预备在北线的三千名哥萨克预备队抽调回南侧,并且保留了两个师的兵力囤积在黑沟台,以防止南侧阵线的失守。

此时的日军实际上是在向枪口上撞,而且是一万人集体自杀,哪怕他们此前做的再好再谨慎,再顽强再坚忍,最终的结局也是残忍的。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公平可言,并不是付出就能有回报,特别是像日军这种孜孜不倦的试图侵略他国的卑鄙国家。

黑暗的那一刻即将到来。

宋彪为自己准备了两支枪,一支是最常用的零三式步枪,另一支是零五式冲锋枪,分别放在自己的左右,他就是将零五式当轻机枪使用,此时此刻,多一挺机枪就多一个希望。

即便他一个人拥有三支步枪和一支手枪,他也没有将步枪借给别人使用的觉悟。

和前洞岭伏击战一样,宋彪首先在榴弹筒里塞入一枚照明弹,这是统一的信号弹,在他的坚持下,米舒钦柯将军从第二集团军那里抽调了两百枚76mm榴炮照明。

随时时间的流逝,宋彪已经能清晰的听到那种沙沙的声音,而日军相距阵地恰好仅有一百米远。

昏暗的环境里很难判定距离,通过微光镜就更不能了,视觉误差极大,而宋彪的评测标准是六个尸堆,这是他刻意让李大运他们在深夜的战场上调整出来的估算标尺。

宋彪有点犹豫,但他发现有一部分日军已经开始站起身,猫身蹲在黑暗的雪地里,相互略显拥挤的排成更为整齐的一排。

这一刹那,宋彪也不由得突然紧张起来,他立刻扣动扳机,噗的一声向正前方的天空打出一枚照明弹,湛蓝色的光芒宛若一道流星划破黑暗的夜空,然后在小伞的支撑下,光球缓缓飘落,恰好位于日军的正上方。

相对于漫长的战线,这颗照明弹还是过于渺小,却已经能照亮前线,让足够多的士兵看到日军的身影,虽然大部分的日军士兵又下意识的忽然趴下去,但也晚了。

就在这一瞬间,十多枚76mm照明榴炮弹打向天空,因为都是一战此前的那种早期的非伞式照明弹,虽然在瞬间照亮了整个战场,却不能持久的照亮,短短几秒的时间里,阵地上忽然爆发出极其一致的呐喊。

各种枪械同时爆发,机枪轰鸣,疯狂的子弹在黑暗里照亮出璀璨的火线,真正如暴雨一般扫射向日军。

此时的日军已经没有退路,随着日军指挥官一声声的高喊,绝大多数的日军士兵都义无反顾的端着刺刀直冲而上,一百米的距离只是十几秒的时间而已。

日军前赴后继的狂冲而至,前排只是后排的防弹墙,即使倒在地上,他们还会顽强的歇斯底里的呐喊,这种声浪足以使人疯狂。

由于在北线和苏麻堡依然保留了多挺机枪,宋彪所在的南侧阵地总计有十二挺机枪,包括他的六挺私货,这么短暂的距离里无法完全阻止对手,但足以像电锯一样撕裂开整个人墙,他的零五冲锋枪也能算是一挺。

黑暗是最大的敌人,俄军的早期照明弹几乎只有五六秒的照明时间,偶尔又打出来的零星几发并不足以驱散所有黑暗。

就在这时,在阵地后方布置的那些铁锅里忽然燃烧出熊熊的烈火,桐油和棉絮一起混合燃烧,将整个阵地照亮,几十米的范围内,至少双方都能看清楚谁是敌人,谁是友军。

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八百米长的阵线并不算长,却将有一万多人聚集在这里厮杀,看不清对手总是最糟糕的事情,但在烈火熊熊燃烧的同一瞬间,阵地前沿的所有诡雷也纷纷拉响。

眼看大量日军士兵即将冲上阵地,在各位中队长的率领下,满洲步兵团的“土匪”们忽然操起早已准备多时的温彻斯特M1897霰弹枪,连续对准前沿爆射。

疯狂的弹雨爆发开,简直像是烈火之雾,密集覆盖着整个前沿八百米长,五十米宽的范围,就像是从黑暗中冲出去的无数条火舌。

啊。

你绝对不能想象那种集体的惨叫声是多么疯狂和惨烈,那种数千人同时发出的惨烈嘶喊是多么恐怖。

在火焰照亮的一刹那,宋彪亲眼目睹十几名日军士兵被炙热的火光和无数霰弹击飞,像是被炸药轰飞一般,更糟糕的一幕随之来临,越来越多的诡雷被拉响,已经损伤很厉害的日军士兵在这时更是惨遭重创。

直到这时,持有长矛和霰弹枪的士兵才冲出战壕,对准几十米内能够看清的日军疯狂刺杀和轰击。

最后一道作战指令才是最为残忍的,冷兵器时代的原则就是一寸长一寸强,几千根十四英尺长的铁矛出现在战场上时,一切便仿佛是注定的惨剧,日军处心积虑所设定的战术最终变成了一场针对他们的屠杀。

所有人都已经杀红了眼,数千根铁矛组成的矛阵冲出去的这一刻,时代又仿佛是回到了17世纪的西班牙大方阵,横冲直撞,瞬间撕裂开前方几百名日本士兵的身体,噗噗哧的声音连绵在一起,宛若一声声闷雷。

结局终于注定。

宋彪短暂的停止了射击,另类的他此刻却有一种怜悯,因为他也是一个人,可他很快就将这种廉价的怜悯抛之脑后,再次举起枪,瞄准远处一名试图逃跑的日军士官,砰的一枪,弹丸从对方的后脑勺上击穿出一个血洞,爆出一簇血花。

在冰冷的天气下,爆出身体的鲜血在溅落地面之前就被冻至零摄氏度以下,化做一蓬血色霜粒散落在雪地上,诡异的超乎出人类的想象力。

连续击毙了数名日军士兵后,宋彪意识到日军后侧的那些士兵的逃亡已经难以阻止,前方的尸体堆积在一起,早已阻止的机枪的射击,宋彪根本不打算让任何人逃脱,他亲自带队上阵,用铁矛戳开和挑开那一堆尸骸,试图恢复机枪的射击范围。

实在没有办法,他们就直接用夯堑壕的木槌砸过去,这种极其费力的活总是少不了李大憨,可就是这样还是太慢。

宋彪直接扛着一挺火热的马克沁机枪,将它重新架在那堆已经冻硬在一起的尸体上,对准远处的逃兵扫射,跟在他的身后,其他各个机枪组也冲了上来。

立见尚文处心积虑的从最初就设计好的战术,最终让他的部队陷入了被屠杀的大结局中。

终究还是一些日军逃回战壕,但在战场上留下的大量来不及处理的尸堆就成了最好的掩体,宋彪带着赵庭柱的第一步兵营上阵,四个中队相互掩护,根据他的指挥逐个批次的向前冲锋。

宋彪倒是有意识的先锻炼他的第一步兵营,将几个中队长都喊过来,临时加上花豹子的中队,一边下达具体的进攻命令,一边临时告诉他们该如何组织进攻,

一切都是按照宋彪的意图在作战,执行的水准虽然很差,可日军此时也没有多少作战意志,正是最好的练兵阶段。

突击到日军前沿阵地时,大家都是用霰弹枪开道,几乎是在第一波的强攻中就将整个战壕里仅剩下的数十名日军消灭掉。

霰弹枪一度被称之为战场上最为残忍的武器,被它击中正面,那必将是生不如死。

战争之中,残忍总是必须的。

第八师团在前沿阵地上挖了四道战壕,每一道向前延伸百米左右,密密麻麻,沟壑纵横,宋彪亲自带队,一路进攻下去,直到将日军的炮兵阵地也夺取下来。

这时,天空终于照出黎明之后的第一道光芒。

人们再回过头去看这片战场,似乎没有一个人能相信这就是战争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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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战利品非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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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亮的时刻,一眼望去,整个战场上密布着日军的尸体,场面惊骇,怵目惊心,令人不敢再看一眼,上万的人命被割倒在这片狭小的战场上,几乎每一寸土地上都有几具冻僵硬的尸体。人们甚至无法相信拂晓时分所发生的那一切,一万多名日军士兵就像是自杀般的冲过来。

谁能相信,被视作英勇善战的日军也会有这样糟糕的一刻,在几分钟内损失掉大半个精锐师团,而且是用这么愚蠢的方式?

那些所谓的千古名战具体到现场也都是一样的不堪入目,满洲步兵团的弟兄们都是很穷困的,大家甚至连日军的军靴都不放过,稍微有点好东西都一起搜集了,特别是水壶和钢制饭盒这种小物品恰恰是大家所急需的,军刀、步枪、皮带都是好东西,一律收刮干净。

宋彪的眼里则只有机枪和火炮。

短短几个小时之后,战场上的所有日本兵都被扒光了,丢弃在尸堆里,泼上桐油点一把火烧起来。

滚滚的浓烟在战场上萦燎四散,宋彪冷漠无情的抱着步枪坐在日军阵地的一个掩体前,为自己点上一根洋烟,淡漠的看着远方苏麻堡地区,那里依旧枪炮轰鸣,战斗还在继续。

李富贵这些马帮弟兄和关东猎户组建的警备中队的弟兄们就坐在宋彪的身边,花豹子和赵庭柱的队伍也在周边一带散乱的坐着,站着,大家已经缴获了一大批物资,每个人都捞了一笔现银,就不和别的弟兄去抢那些不值钱的货色了。

那些俄国人还是有点身份和钱财的,他们至少犯不着和满洲步兵团抢日军的军靴、帐篷、饭盒这些东西,俄国人喜欢要日军的军刀,特别是将领的东洋刀。

最好的一柄东洋刀是张亚虎第二步兵营的一个新兵抢到了,为此差点和其他弟兄打起来,最后被张亚虎夺了过去,缴给宋彪了。

这是立见尚文的和泉守兼定,不知道是第几代,反正是日本的名刀,至于立见尚文的尸体,宋彪并无太大的兴趣,他根本不在乎这位先生究竟长着什么模样,只是让人单独用破被褥裹起来,以后准备和日本人卖个好价钱,让他们送到靖国神社供起来。

宋彪的这根烟还未抽完,科尔尼洛夫少校就匆匆带着人跑过来找他。

见到宋彪,科尔尼洛夫少校很高兴的笑道:“宋,我们回指挥所吧,将军阁下要给予你最高的奖励!”

“是吗?”

宋彪半信半疑,心想最好拿点实际的奖励,如果是什么狗屁勋章之类的,那还是算了吧。

他点着头,道:“那就回去见米舒钦柯将军阁下吧!”

说着这话,他招了招手,带着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警备中队返回阵地,反正该抢的都抢的差不多了,十一挺早已没有半粒子弹的哈奇开斯机枪都是他的。

回到阵地指挥所,还是在那间略显拥挤的掩体中,米舒钦柯将军正笑呵呵的和其他几名俄军将领讨论着拂晓时分的那场突击决战。

他们谈的眉飞色舞,仿佛每个人都身临其境的经历过一般,更仿佛是他们的功绩。

见到宋彪,米舒钦柯将军亲自起身迎接,笑道:“我们的高级参谋官凯旋而归,收获不小吧?宋?”

宋彪嘿嘿笑着,答道:“还是不错的,有几门日军三一年式的速射野炮,就是没有多少炮弹。”

米舒钦柯将军微微颔首,笑道:“我已经让副官给总司令部汇报和赞扬你这支满洲步兵团的奇兵作用,可以说,你简直是日军的天敌,特别是在应对日军夜间攻势上有着非常高明的手段。我想,经历过这一次的战斗,我们的经验要全面向整个远东军推广,如果日本人还以为他们在夜里的攻势是无敌的,那我们一定会继续这么凶狠的教训他们。”

宋彪应付道:“是啊,是啊,只要找对方法和策略,日军的夜间刺刀攻势还是很容易破解的。”

米舒钦柯将军笑呵呵的请宋彪坐下来,又道:“我已经做出决定,本次战斗结束后,主要的战利品都归属你的满洲步兵团。另外,我想继续将你留下来参与后续的作战,我也会专门派人去和马德尼道夫准将解释了,在此之前,我希望能听到你自己的想法。”

宋彪想了想,道:“我部毕竟是刚组建,还缺乏足够的训练,只有少部分力量可以参与直接的战斗。如果继续留下来,我部还是只能尽可能的从事工事建设和运输工作,不宜过多的参与战斗。”

米舒钦柯将军答道:“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一定会非常注意优待你部,毕竟是刚组建,也不急于参加大规模的战斗。如果你不排斥的话,我打算将西伯利亚第二塞乌丁斯克步兵团调配给你指挥,这个团主要是由西伯利亚和外贝加尔地区的猎人组成,具有很强的野外作战能力。”

宋彪猜想米舒钦柯将军还是有意要发挥满洲步兵团的作用,将第二塞乌丁斯克步兵团调过来也是要弥补满洲步兵团在作战能力上的不足。

他稍加思量,点头同意道:“这样显然会更好一些。”

米舒钦柯将军很愉悦的笑道:“这样就好,我此前还很担心你会立刻带着部队离开前线。既然你要留下来,继续和我们一起作战,那就说一说后续的想法吧?在你开口之前,我想先申明,我们的任务是优先要解决沈旦堡地区的防军,至于日军在苏麻堡南线布置的新力量,暂时还不是我们主攻的方向。”

宋彪还不清楚南线是否就真是日军第五师团,作战地图就在桌子上,他细看一眼,拿起一支铅笔在沈旦堡后方划了一道圈,道:“我军目前应该将部队迅速重分为了南北两线,南线留守黑沟台、苏麻堡和头泡屯一带,要加大工事建设,务必要以较少的兵力和日军长期拖延,北线则作为主力部队,迅速插入沈旦堡防线的后方,和第二集团军在柳条口一带布置的两个步兵师合围沈旦堡,想要攻下沈旦堡,炮兵是必须的,这就需要第二集团军统一调配。我的想法还是一贯的,战争永远是欺骗,要让柳条口的两个步兵师加强攻击,尽可能的三面合围,迫使日军兵力分散布置,再用强大的炮火轰击日军阵地,为我军派遣小规模部队突袭日军后防做掩护。实际上,日军在沈旦堡的防线布置是有缺陷的,他们在北侧、东侧和西侧都有大规模布防,南侧则主要依靠一个本地农民自建的小堡子做防御要塞,如果能抽调一支精兵,在夜里直接拿下小堡子,日军在沈旦堡的三条防线就会被切割开,我们很自如的逐一消灭他们。”

米舒钦柯将军听的非常满意,他知道宋彪这个亚洲人很聪明,而且极端了解日军这个对手,他猜想这大概就是亚洲人之间的相通处。

他很高兴的点头同意,道:“你的想法很不错,那就让我们这么办吧,我保证,只要我军拿下沈旦堡,你部就可以优先返回奉天城修整。”

宋彪感觉这个提议还是很不错的,因为他对日俄战争的兴趣已经所剩无几,不管最终的胜负如何,对他的影响都不是很大。

和米舒钦柯将军的会晤结束后,宋彪带队重新回到阵地上,让赵庭柱负责核算所有战利品,该归个人的归个人,该归公的归公。

因为物品数量太多太杂乱,一直到了这天晚上,赵庭柱才将最终的清单提交给宋彪,收获还是不错的,缴获了8门三一年式速射野炮、11挺哈奇开斯机枪、1.42万杆三十步枪、英式手榴弹57枚、粗制迫击炮四门、行军被褥和帐篷1.75万具、四轮货用板车22辆,战马和挽马总计357匹,额外收刮了五万日圆和洋圆。

其余像军靴、饭盒、背袋、腰袋之类的都是以万计算,俄军还不至于和他们抢这些不值钱的东西,俄军就是抢军刀和刺刀,大约有一半是做纪念,所以他们缴获了1.4万杆步枪,配套的刺刀却只有五千多只。

米舒钦柯将军很清楚宋彪的满洲步兵团和他们俄国人不是一条心,帮俄国人打仗就是要捞实惠,虽然宋彪这边缴获的物资有点过分,几乎全被他们占了所有好处,米舒钦柯将军也不计较。

枪是很多,子弹很少,少的可怜。

11挺哈奇开斯机枪的子弹全部打光,第八师团也是进攻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如此还有那么强悍的意志,只能说日军真的不好对付,要是换了俄军,别说是还能誓死冲锋一次,基本不等日军打过来,人都跑的差不多了。

看完清单后,宋彪让赵庭柱将其他弟兄都喊过来,此时都没有新的事要做,人很快就到齐了,营长、大队长、中队长都不少,连老金头也过来了。

大家一见面都是特别的高兴,见到宋彪更是兴奋。

临时指挥所里点了两盏煤油灯,宋彪的心情也是很不错,笑呵呵的让大家都坐下来,将赵庭柱整理出来的清单传递下去,每个兄弟都看一眼。

一看这具体的清单数目,每个人就更加高兴了。

薛长庆不由得赞叹道:“大当家的,咱们这么一手赚的可真多,一般的关东土匪和马贼算是再也跟不上咱们的趟了,咱们手里光是步枪就接近两万的数目,这是多大的家底啊,哈哈!在关东没有一条道上的山爷能和咱们比,是不是啊,弟兄们啊?”

“哈哈!”

大家热情高涨的大笑着,张亚虎更是一拍桌,和宋彪道:“大当家的,还是您英明神武啊,咱们兄弟原先还挺担心上了阵就没了命,没有想到能赚这么多,好啊。小日本现在不是很得瑟嘛,咱们就继续打他们,打他们比打俄国人还他妈的赚钱啊!”

“哈哈,就是!”

花豹子狠狠的一抹袖子,道:“各位爷,咱们跟着大当家的,那以后还不是吃香喝辣啊,咱们连小日本都杀了一老万呢,就是朝廷的湘军、淮军,还有那北洋的新军又能抵得上咱们的气势吗?”

宋彪笑了笑,反正弟兄们高兴就行。

等大家传阅一圈,最终将清单明细表又传回到他手里,他才和老金头吩咐道:“老金头,你今天晚上就准备一下,将马队重新整顿一番,明天上午就将咱们缴获的这些东西都拖运回杨官屯,在那里找几个仓库囤积起来。虽然眼下这些步枪和火炮都没有弹药,以后却一定能派上用上。”

老金头笑道:“行,我这都已经着手办事了,这么多东西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正好咱们马队大,一次就能拖回去。”

薛长庆则道:“大当家的,咱们有了这么多枪,干脆组织两万号人的大队伍吧?”

宋彪摇了摇头,道:“今天上午,米舒钦柯将军找我谈过了,希望咱们继续留下来跟随他们作战,我考虑了,也同意了将军的建议。可话说回来,咱们这一次也就是侥幸碰到一个自以为很聪明的日军指挥官,如果对方就坚持和我们打阵地战,而且是咱们团和他们日军单挑,没有俄军冲在前面当主力,咱们根本连两天都撑不住。仗是打胜了,东西也抢了,可这里面的道理也得弄明白。其实吧,我的想法是打完沈旦堡的日军就撤离战场,想办法回到奉天城驻防,后面就安心对付土匪部队,犯不着真和日军硬碰。你们想啊,双方都是几十万的大部队囤积在辽阳和沈阳城之间,双方迟早要爆发大规模的决战,咱们这点人手夹在里面算个什么事啊,真是要硬打起来,咱们恐怕连怎么死的都整不明白。所以,这档子破事就只能到沈旦堡。黑沟台的这一战,我一开始就相信日军要上来送死,就和咱们在前洞岭遇到的情况差不多,我只是做得更狠了点,准备的更充分一些,可在沈旦堡,那个情况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他又和张亚虎、赵庭柱补充道:“虎子,柱子,在你们两个营里将作战最勇敢和最机敏的弟兄都挑出来,我要凑一个队,全部临时凑到我的警备中队里,我琢磨在这两天里组织一些小规模的集训,专门对付沈旦堡。”

张亚虎点着头,问道:“大当家,我要不要过去一起对付沈旦堡那波小日本?”

宋彪思量片刻,答道:“不用,到时候会有合适的安排,咱们以前打小日本都是等着他们自己来送死,沈旦堡的情况比较特别,我有新的办法!”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心里都特别的高兴。

自从跟了宋彪,宋家军从前洞岭一路打到黑沟台是真的发了大财,这都帮俄军灭了日军一个精锐师团,在座的这些当家的却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要说当兵打仗里的那些门槛,他们也没有摸清楚,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跟着宋彪发洋财。

薛长庆则问宋彪:“大当家的,我这里也有十几号弟兄是真能打,身手也够份量,要不也一起凑个整数?”

宋彪想了想,道:“行,能打就行。”

稍作停顿,他又和弟兄们补充道:“除了工兵营还要继续修筑防线外,其他的队伍在这两天应该没什么事,好好抓紧时间整顿,白天教弟兄们继续连枪法,晚上,你们过来一起跟着我参加演习训练。”

大家一听这话都觉得好,纷纷应承下来,心里也都很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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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还治其身

黑沟台一战的意义到底有多大,全歼日军第八师团对整个日俄战争和日俄两国的影响有多大,除了宋彪,整个满洲步兵团的弟兄们基本都不明白,其实这个事过去两天了,大家还不明白日军一个师团是怎么打光的,也不明白日军指挥官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宋彪心里很清楚,俄国人也明白。

黑沟台一战不仅歼灭了日军第八师团,宋彪实际上也是作为一个公认的破解猪突战术的专家出现在日俄战争中,他在黑沟台一战中基本给俄军一个非常完整的标准答案,只要按照他的办法去应对,日军的夜间攻势是来多少死多少。

对于日军来说,这会是一个非常尴尬的新问题,更糟糕的是沈旦堡据点绝对不可能再守住了,而那一个骑兵旅团该怎么撤退,眼下还是更为复杂的问题。

这两天在黑沟台阵地上,宋彪经常被米舒钦柯将军请过去讨论苏麻堡的防御作战计划,一同开会的俄国军官,不管级别高低,大家见到宋彪都显得特别友善,几次作战会议开下来,米舒钦柯将军最终还是选择宋彪的方案,坚决死守苏麻堡,沿着苏麻堡周边的堑壕继续加深工事建设,利用火炮持续打击对手,并派遣一个步兵师占据日军原先在头泡屯的阵地,对日军第五师团形成两面夹击,一攻一守的态势。

从阵地的选择到各个防御工事的具体规划,以及兵力的部署和分配,几乎都是宋彪一手包办,他基本就代替了谢叶尼斯基中校这位前线高级参谋军官的份量。

这一天的作战会议结束后,米舒钦柯将军让宋彪和科尔尼洛夫少校单独留下来,并让人去将冯.艾斯克男爵少校请过来。

过了几分钟,一个身穿墨绿色军装的青年军官走了进来,这个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留着短短而浓密的金色须子,戴着很独特的用爱基斯摩犬的皮毛制作的白色高筒帽,身上背着一支温彻斯特连发杠杆式步枪,并且只穿着一双类似于爱基斯摩人的雪靴。

和所有的俄国军官一样,军刀是他们的身份象征,而这位军官佩戴着一柄很短的德国造猎刀,装饰极其精美。

见到他,米舒钦柯将军就很热情的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来自外贝加尔地区的哥萨克英雄,冯.艾斯克男爵少校,在这场战争开始之初,他还只是一名中尉,但他所率领的哥萨克侦察营屡建奇功,现在就已经是第二塞乌丁斯克步兵团的指挥官。”

宋彪听说过这个人,不是那种改变历史的豪杰,但在日俄战争中确实有很不错的表现。

他主动伸出手和冯.艾斯克男爵少校握手,自我介绍道:“满洲步兵团的指挥官,别奥.宋!”

冯.艾斯克男爵少校精神一震,很有点奇怪的打量着宋彪,很快又高声赞扬道:“原来是您啊,宋阁下,一直听他们说起您的名字,总以为是一个很奇怪的家伙,居然会想出那么多的奇怪办法,现在看来,原来您是如此精明的人啊。”

宋彪笑着,道:“多谢您的夸奖。”

面对两人的和谐愉快,米舒钦柯将军显得很高兴,又替冯.艾斯克少校引荐科尔尼洛夫少校,并且正式的提议道:“我已经和柯尔巴斯司令官谈过了,希望从西伯利亚第二军中抽调一个团弥补满洲步兵团现存的一些兵力和战力不足的危急情况,两位都是所在团部的指挥官,你们一起合作,原则上不存在级别上的高低,但我希望……艾斯克男爵,我希望你能和宋团长维持很好的合作关系。”

冯.艾斯克少校答道:“没有问题,我想这会是一场很不错的合作,我也接受柯尔巴斯司令官的一切调配!”

米舒钦柯将军不想将话说的太难听,他知道,对于任何一个哥萨克将领来说,要接受一个亚洲人以及其他俄国少数族裔指挥总是很伤自尊的事情,这也是冯.艾斯克男爵少校可以迅速升为第二塞乌丁斯克步兵团的团长,并晋升为少校的主要原因。

他知道,他相信冯.艾斯克少校心里也肯定明白,宋彪是一位非常罕见的具备特殊天赋的军事指挥官,至少在黑沟台战线上,没有一个俄国军官可以和他相比。

既然冯.艾斯克少校将话说的既到位,又漂亮,米舒钦柯将军就不想去再画蛇添足的多补充几句了,他直接转入正题的很郑重的和宋彪询问道:“宋,你认为我们现在大约能拿出多少兵力去对付沈旦堡的日军?”

宋彪思量了片刻,并没有急于回答,其实他这两天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拿不下沈旦堡,黑沟台战役的意义就不能进一步的扩大化,只是打击了日军连续大胜的嚣张士气,以及消灭了日军的一个师团而已。

他为自己点上一根洋烟慎密的思索问题,看着桌子上的作战地图进行更多的思考。

在过去的这几天里,他已经充分的用他的一言一行向黑沟台前线的所有俄军高级将领、参谋军官证明了他的实力,作战会议的辩论总是非常之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宋彪在遇到蛮不讲理的将领时,他会选用约米尼的《战争艺术概论》、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和苏沃洛夫的《制胜论》和对方争辩,并且能引用欧洲近代战争史上历次经典战役,引经据典几乎就是他的拿手好戏。

虽然大多数的时候都会是在米舒钦柯将军的调解下结束争论,但对于宋彪的俄语水平,诸位俄军参谋军官们算是无可挑剔的佩服了。

其实想在这群俄国军官中立足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那种根生蒂固的对亚洲裔的歧视永远不会消失,宋彪实际上只是赢得了米舒钦柯将军一个人的支持,但他还是向其他人证明了自己所具备的军事素养。

宋彪整整思考了近十分钟,以至于米舒钦柯将军都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他才忽然答道:“我们既拿不出多少兵力,实际上也不需要拿出多少兵力。我们来分析问题,首先还是分析他们的领导者,大山岩司令是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一样极其擅长谋略布局的将军,他的优点是知人善用,深知每个部队的优点和缺点,正是因此,他将急切快速占领沈旦堡的任务交给日本骑兵第一旅团,但他同时相信这个旅团并没有坚守阵地的能力,所以为该旅团配备了大量的机枪,试图用大量的机枪来争取时间,使得他可以后续派出第八、第五两个师团,如果他继续坚持保住沈旦堡,后续可能还会派出一个师团。我个人认为我们目前的兵力不适合再抽调太多人去围攻沈旦堡,否则,一旦日军乘机派遣两到三个师团来夹击我们,我们将会迅速丢失苏麻堡和头泡屯两个重要阵地。”

米舒钦柯将军知道他的等待是值得的,感叹道:“宋,你的假设正是我和柯尔巴斯将军最为担忧的地方。如果不派出更多的兵力,你又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应对沈旦堡的日军?”

宋彪继续答道:“中国人有一句经典的谋略之语,称之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翻译成俄语的意思就是用敌人的办法去对付敌人。自开战以来,日军一贯擅长巧妙运用夜间的刺杀攻势解决最后的胜负,特别是在旅顺战役中,他们的表现极其勇敢。在沈旦堡周边地区,第二集团军有两个步兵师,并且有超过四十门的火炮,而死守在这里的恰恰是一个本身并不一定擅长坚守和步兵作战的骑兵旅。我建议第二集团军指挥部将围攻沈旦堡的兵力增加到三个师,主要从北侧三个阵地强攻,我军另外派一个师从后侧夹击,特别是正面的三个师,应该尽可能的采取夜间攻势,避开日军的机枪优势,逐步将战壕挖进,但我们要直接采用长矛攻势,要专门制造一种至少十英尺的长矛,用人数优势在夜里强攻过去。在这个方面一定要进行非常强势,不惜一切代价使得日军遭受过多的人员伤亡,同时迫使沈旦堡的日军将预备兵力全部使出来,另一方面,我们的这个师要吸引日军在沈旦堡东南侧构建一个新阵地,使得他们在西南侧出现一个战术防御上的空档,我的实际对策依然是要在夜间发动一次突袭,但它的规模不适合太大,要抽调最好的精兵部队,几百人左右,突然性的将小堡子夺取下来,逼迫日军发生混乱,只要他们犯错,配合前方的三个师,我们实际上后续再使用两个团的兵力就可以歼灭这个骑兵旅。”

说完这番话,他很快就拿起桌子上的铅笔继续在河坨子一带划了个圈,道:“战争永远是一场欺骗,欺骗对手的作用永远是让对手犯错,只有对手犯错,我们才可以轻易的击败他们。我们现在不清楚日军是否还要继续强行保住沈旦堡,不管他们怎么想,我建议乘机利用我们的新计划去欺骗对手,将苏麻堡的兵力逐步抽走,使得日军有机会通过强攻夺取苏麻堡阵地,这样一来,他们就会陷入两难的境界,因为他们似乎有可能救下沈旦堡的那一个旅,一旦他们决定试一试,我们就要迅速的不惜一切代价夺取日军的河坨子阵地,形成两面夹击的效果,将日军的第五师团继续包围起来。”

就在这时,科尔尼洛夫少校问道:“如果他们不继续强攻苏麻堡怎么办?”

宋彪道:“那他们就会让第一骑兵旅强行突围,这是我们需要考虑的另一个问题,从目前来看,他们想要突围的最佳方向是我们此前曾考虑驻扎的金山屯和雅拨台,所以,我要求第二集团军继续增加一个步兵师,务必死守金山屯和雅拨台,而我们派出一个师将大台村和腰堡两条退路进一步堵死。腰堡这个地方比较特别,日军如果再派一个师团,他们很可能选择直接插入腰堡,一方面能解救骑兵第一旅团,另一方面能继续钳制俄军左翼和中翼,当然,腰堡的战略意义远不如沈旦堡,这就要看日军最高指挥官是如何权衡取舍了。他们是进攻的一方,主动权握在他们手里,我们完全无法预测,因为这是很难取舍的事情,里面的个人因素有点过大,同样一个人在早晨和晚上两个时间段就能做出两个不同的决策,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力考虑敌军的所有选择,逐一应对。对我们来说,最好的局面肯定是日军强攻苏麻堡,给我们机会将他们的第五师团继续包围起来。”

此时的米舒钦柯将军已经无话可说,他个人感觉宋彪这种水平的将领在俄国远东军是非常少的,他也感叹年轻真好,头脑更灵活,精力更旺盛,可以将一个问题反复的进行几十次的思考和辨析,而他已经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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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八千匹马,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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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如何应对沈旦堡的问题,米舒钦柯将军和宋彪讨论了很长的时间,他们将所需要顾虑的每一个细节都提出来单独分析,最终的作战计划还是采用了宋彪的提议。

如果真的利用时间差,继续将日军第五师团包围在沈旦堡地区,集合整个第二集团军的力量一次歼灭,或者是重创日军第五师团,大决战的胜利天平就会明显偏向俄军。

等宋彪从米舒钦柯将军的指挥所里离开时,新认识的这位冯.艾斯克男爵少校对他早已是无比的佩服,很热情的邀请宋彪去他的团里参观,宋彪也未拒绝。

俄军的主要问题是指挥体系非常混乱,其次,它的预备役兵力也不是很多,临时招募的士兵在作战素质上是不能和日军精锐相提并论的,第二塞乌丁斯克步兵团的情况相对要好一些,这个步兵团参加过多次战役,战斗力很不错。

在和他们的主要基层军官有了一些接触后,宋彪继续回到自己的团部进行他的备战演习训练,他的训练都是在晚上秘密进行,演练的就是夜间突袭作战。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就是宋彪的策略。

帮助俄军并非是宋彪的真心意愿,可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是收益颇丰,如果能打下沈旦堡,缴获那几十挺机枪,那就真的更完美了。

宋彪之所以想打沈旦堡,为的也就是那几十挺机枪。

次日,按照黑沟台指挥部的调令,宋彪带着满洲步兵团撤离黑沟台南侧阵地,跟随西伯利亚第二步兵师调入大台村和腰堡驻防,只是在半道上,满洲步兵团又单独留驻于家窑。

这一带的关东父老早已四散逃开,整个屯子都是空的,弟兄们在这里驻扎就不用再露宿战场了。

从军事角度而言,如果日军骑兵第一旅团将于家窑作为突围口,那绝对是最愚蠢的,因为过了于家窑就是俄军重兵把守的黑沟台阵线,可不管怎么说,该做的基本防御堑壕和掩体还是要设置。

宋彪的弟兄们在设营建防方面已经有了几次经验,宋彪稍作安排之后,各个中队长就自行带队围绕着于家窑构建一条环形防线,并在外围和内线分开设点布防,侦察队也纷纷散开,在四周搜集日军的活动情报。

天黑之后,宋彪从自己的警备中队中抽调出二十个人,跟着他沿着沟子林一路乘着黑色摸进沈旦堡西南侧的土坡密林上,侦察沈旦堡周边的情况。

沈旦堡西南侧有一片荒林子,宋彪就在林子里慢慢向前渗透,他最大的担心不是有日军在林子里埋伏,而是日军可能在这里埋设地雷。

想要在夜间偷袭日军,他就必须踩出一条路。

他单独抽调的这二十个人中有四个就是沈旦堡周边一带的本地人,其他大多都是猎户和马帮出身,全是机敏灵活的好身手,枪法也练的不错了。

在几个本地弟兄的带路下,他们有意识的绕开一条远路,沿着荒林子的南侧靠近日军的小堡子。

当他们走到荒林子的尽头时,相距日军驻防中心的小堡子就只剩下不足六百米的距离,宋彪大致看了一圈后,将跟着他一路过来的李富贵喊过来,让他带着几个本地的弟兄和他一起继续向前探路,其余的弟兄则在林子里守着。

本地人肯定是熟门熟路,闭着眼睛都能走过去。

宋彪跟在他们的后面,一脚深一脚浅的慢慢依靠各种遮掩向小堡子摸去,黑夜里寂静无声,只有北方的北台子防线那里还有零星的枪声,月色冷清,银光碧雪。

在相距不足百米的地方,本地的几位弟兄将宋彪带到一个土窑子前,这是以前烧窑的地方,日军到了沈旦堡之后就荒废了,这个地方倒是很特别。

宋彪就在窑子顶上找了一个很隐蔽的地方,用微光镜仔细观察对面的小堡子。

夜色很黑,日军驻扎的小堡子内部也是一片漆黑,只有两个房间里有灯,四周的土墙和四角的岗哨更是一片黑,土墙上有十几名日军负责守卫,岗哨上各有一名哨兵。

因为天色太黑,他们视线所能看到的地方也只有十几米而已,一般情况下只要没有特别的声音,大部分的哨兵都是猫着腰躲在墙垛子后面避风。

一直等到天色渐亮的时候,宋彪这才撤退回荒林子里,在这之前,他已经清楚了日军岗哨的更换时间和频率,大约是因为外面太冷,出于保护士兵的原则,日军每两个小时换一次班,准点过五分换班,整个过程非常短。

按照这个计算来看,他基本上认为凌晨三点半是一个比较好的动手时间。

宋彪在荒林子里又继续掩藏了很长一段时间,继续换了望远镜观察日军在小堡子及其周边的所有部署,直到日军派出侦察队在周边巡逻,他才带着弟兄们返回于家窑。

就在他们一行人刚回到于家窑的时候,沈旦堡周边地区就传来一阵阵猛烈的炮火车,密度远大于昨日,宋彪稍稍停步侧耳倾听了片刻,知道第二集团军布置在沈旦堡北线的两个步兵师已经开始了全力进攻。

宋彪和米舒钦柯将军商议好的计划是在俄军全力进攻三天后,他才会突然发起夜袭,目标是占据小堡子,而俄军务必在此前完成对沈旦堡的全面封锁,并在日军反攻小堡子之时发起最后的强攻。

如果他的夜袭计划失败,俄军就只能继续拼着所有损耗将沈旦堡夺下来。

此时的小堡子日军驻防还算是很严密的,夜袭获胜的概率并不高。

几天前在黑沟台战役之前,宋彪连续将从沈阳购置的牛肉和羊肉都吃光了,满洲步兵团过了几天好日子,眼下又得过苦日子,幸好从第八师团那里缴获了不少粮食和日军的那种小袋装的豆酱、咸菜,凑活也能在于家窑撑半个月。

知道宋彪这个时候才会回来,科尔尼洛夫少校和赵庭柱他们都在临时团部里等着呢,正好在团部凑活吃一顿早饭,李大憨不知道从哪里折腾出一袋子黄豆,煮了一锅黄豆稀饭,结果倒是便宜这些营长、中队长们。

只等宋彪一回来,大家立刻端着碗站起来,急冲冲的想要问清情况。

宋彪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用着急。

李大憨立刻就端着一大碗的黄豆稀饭和半碟子咸菜跑出来,埋怨道:“大当家的,他们都跑咱们警备队蹭饭,差点将您的这一份都给吞了。”

宋彪呵呵笑一声,道:“不打紧。”

说完这话,他就接过碗,坐下来狼吞虎咽的将这一大碗的稀饭都吃了,另外还有两个刚蒸出来的腌菜包子,凑活吃个饱再说。

在外面冻一夜,整个人全身上下都冷的像冰雕一样,宋彪都感觉身体的血液近乎凝固,即便是他也冷的直打寒颤。

东北的寒冬之夜,那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所以,那些在墙头上站哨的日本兵也一样在受罪,谁不想找个地方躲一躲风寒呢?

这么熬下去肯定不是办法,宋彪直接就让李大憨打了盆热水洗脚,随即就坐到炕上和弟兄们说事。

等弟兄们搬了一个小桌子搁在炕上,宋彪就将原先由几个本地人粗略画出来的小堡子布置图拿出来,用铅笔在上面重新修改一番,招招手,让张亚虎和花豹子等人都坐过来一起观看。

新的布置点侦察到位,大家其实就看出小堡子并不是一个好攻打的地方,日军在小堡子上射了四挺机枪,没有设置在塔哨上,因为那个地方太容易被敌军射击,日军的机枪点都是在小堡子四面墙的中央位置,扫射面极大,随时还可以将其余的几挺机枪转移过来。

这个小堡子是长宽各一百二十步的规格,平常能够驻扎三百余号人,据宋彪的观察,日军是将旅团指挥部放在了这里,小堡子内部驻扎着旅部和一个中队,约有两百人,关键在北侧和南侧相距很近的地方另外保留了两个中队,同时还有一个联队是预备兵力。

如果他们想要直接夺取小堡子,那个预备联队的兵力就必须被调走。

和弟兄们谈了小堡子的日军部署后,宋彪并没有急于调整夜袭计划,反而直接和弟兄们说道:“日军驻扎在这里的是他们的骑兵第一旅团,这个旅团有八千多匹战马,全部保养在沈旦堡的民宅里。他们总计可能有四十挺机枪,这个数目是非常恐怖的,要知道俄军的机枪数量加起来也不过如此。大山岩那孙子敢让一个骑兵旅团在沈旦堡这种孤军深入的地方死守,显然是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咱们算一算,如果咱们团能够突然性的打掉他们的旅部指挥所,并且乘乱干掉一个主力阵地,夺下沈旦堡,这个旅团的八千多匹马,四十挺机枪,四门三一年式速射炮,还有八千多杆金钩步枪就都是咱们的了。弟兄们,咱们就发了!八千多匹马啊,咱们要是抢了这些物资,自己也能搞一个骑兵旅啊。日本的战马其实比俄国人的顿河马要好,他们的战马是用本地马和法国的盎格鲁诺尔曼战马改良的新品种,素质极高,马身高,速度和耐力都非常好,价格是非常高的,日军实际上也没有多少,真要抢了他八千匹,这小日子就红火啦!”

“八千匹?”

一听宋彪的话,薛长庆眼睛都绿了,其他弟兄们也是无比惊讶。

这八千匹马肯定比四十挺机枪更昂贵,不是那么容易搞出来的,如果真让宋彪抢到手,他这支部队在东北就真的横行无敌了,张作霖、冯麟阁之流都得甘拜下风,根本扛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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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勇夺沈旦堡(一)

宋彪这支部队不管是用浑江保安大队,还是满洲步兵团的名字,本质上就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土匪部队,听说了日军骑兵第一旅团的富有程度,大家眼睛里都冒绿光,就是不知道能否吞下肚子。

好在时间还是有的,这段时间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宋彪可以稍作几天的训练,特别是要在晚上进行针对性的集训。

在于家窑驻扎的这几天,满洲步兵团分成两个部分训练,第一部分是大部队由沙俄远东军派出来的这些俄军参谋负责,由赵庭柱和胡大林配合,第二部分是宋彪亲自带队的小部队,三百二十人独立编成两个中队,分别是警备一中队和警备二中队,他们就是晚上独立训练。

晚上训练的情况很特殊,极其寒冷,每个弟兄都要多发一套皮袄子,每天多领六个咸菜包子,晚上再多吃一顿热粥包子。

这些天里,马德尼道夫准将派遣的这些俄军参谋军官才开始起到应有的作用,满洲步兵团也真正的开始了正规化的训练,宋彪麻烦科尔尼洛夫少校和赵庭柱配合,将沙俄军队的士官教典手册和步兵手册翻译成中文,在白天抽时间给每个营长、中队长、小队长和班长上课。

在这一时期,日军第三师团也终于抵达柳条寨,和位于佟二堡的日军第五师团相互成犄角之势,对俄军实施反包围,试图将日军骑兵第一旅团救出来,也有可能是用日军第三师团进行牵制,由第五师团实施强攻,击碎俄军在黑沟台地方的防线,让沈旦堡阵地和柳条寨、佟二堡形成一个三角联系,相互的防线连接起来,重新确保沈旦堡阵地的安全。

战争就是双方都想要争取最好的结果。

无论日军到底是会放弃沈旦堡,还是继续要死守沈旦堡,俄军第二集团军此时的战术意图也很明显,就是想要在日军两个师团突破防线之前,将沈旦堡的日军骑兵第一旅团拿下,随后再集中所有兵力围歼日军第三师团和第五师团。

双方已经进入一种相互僵持的阶段,在这个阶段中,双方的兵力也在每一天的不停增加,战斗也愈发的白热化。

这么打下去,谁都会有撑不住的一天,关键就在于沈旦堡的日军究竟还能撑多久。

1905年2月4日。

在经过多日的拉锯战和强攻后,俄军两个步兵师损伤严重,日军驻沈旦堡的骑兵第一旅团同样如此,在小堡子的驻军开始逐步向北抽调,终于让宋彪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天晚上,他就下令准备抢攻小堡子,全团很早就开始休息,凌晨两点钟正式沿着荒林子向小堡子进军,宋彪亲自带着他重新组建的警备一中队和警备二中队负责突袭,赵庭柱的第一步兵营、科尔尼洛夫的第三步兵营和工兵大队负责支援,张亚虎的第二步兵营、运输大队和驻守在大台村的塞乌丁斯克第二步兵团协同作战,务必在明天夺取小堡子南线的多道据点防线。

宋彪带着两个中队接近三百号人的部队悄悄潜入荒林子,在林子深处一直守候到夜里三点十五分,负责突击的警备二队才跟随宋彪一起再次潜入土窑子,相距日军小堡子不过百余米远。

他们这一路绕过了一道完整的防线,算是真正的孤军深入,一旦失败,连后撤的可能性都没有。

宋彪心里当然是很清楚的,为此,他的准备也是非常完善,花豹子的警备二队都是翻墙入室的好手,警备一队则带着两挺马克沁机枪,随后跟过来的赵庭柱和科尔尼洛夫等部另外会扛着四挺机枪过来,只要让他们夺了小堡子,日军再想夺回来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整套行动方案,宋彪在这些天里前后演练了十几次,确保每个弟兄都是异常熟练,这就是一次地道的土匪夜袭财主大户,差不多都是一个流程,弟兄们也很容易的就能掌握。

攀上土窑子的顶部,依靠烟囱口做掩体,宋彪用一个很高的特质的沙袋枕头做垫子,将自己的零三步枪垫好,仔细的调整好微光镜,这才轻轻的上膛,瞄准小堡子西南角的那名日军哨兵。

此时恰是人们最困的时刻,刚从屋里出来接替换岗的哨兵和巡逻兵都很不适应外面的寒冷天气,尽量都找个地方躲一躲,黑漆漆的墙头上没有一个警戒哨,只有四个没有地方躲哨兵在各自的岗哨里站岗。

宋彪一直在等时间,他选择在凌晨3点45分动手,他站哨的经验是很丰富的,这个时候距离换班有15分钟,前面的一班基本都在打盹。

时间到了3点40分后,宋彪已经准备的非常充分,完全有把握在这个距离上一枪击毙西南角的哨兵,他打个手势,跟在他身后的李大运迫不及待点上一根手指粗的佛香,在黑暗的土窑子上连续画了几个圈子,示意花豹子那一票弟兄向前出发。

花豹子陈武是威海陈家山人,身边的弟兄大多都是威海莱州一带的响马出身,在沈阳替宋彪招揽了一批山东响马和拳民,六十余人,都是有点身手底子的大汉。

陈武带着他的人悄悄逼近小堡子,本地出身的几个弟兄在前面带路,在一个庄稼户闲置的干柴堆后躲藏着,板梯和绳子都已准备妥当。

等陈武那边也将佛香点起来,宋彪这才重新瞄准哨兵。

今天夜里恰好无风,连半点风声也无,这就意味着在前进过程中必须格外谨慎,一点声音都不能有,好处是对远程射击有利。

在十字线上瞄准哨兵的头部,宋彪屏着呼吸,冷冷而轻轻的扣动扳机,噗的一声,步枪轻轻的向后一顿,子弹极其平稳的飞射而出。

几乎是在一瞬间,哨兵左侧脸部中弹,来不及喊一声就歪倒在塔哨里。

射中目标后,宋彪低说一声“左侧命中”,李大运立刻点燃第二柱佛香。

看到两柱佛香点起来,花豹子陈武这才贴着西南角继续前进,几十号弟兄都是打家劫舍的好手,这档子破事干了不止一次,如今更是经过十几次演练,愈加纯熟。

小堡子的土墙不过2.8米高,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跟平地没有多少区别,两个叠罗汉抬天轿,不过一恍惚的功夫就悄无声息的飞爬上去六个人,两个人换了霰弹枪顶在前方,其余四个人放下绳子,让其他的弟兄将四床被褥吊上来。

与此同时,宋彪瞄准东南侧的塔哨,再次一枪命中目标,将最危险的两个日军哨兵处理掉。

最先上墙的都是腿脚功夫极好极轻的人,他们手脚轻,力度控制的精准,上墙的时候几乎是无声的,后面的弟兄做不到,所以就要先铺被褥,这样才能让所有弟兄攀上墙的时候都是没有声音的。

而且,后面大部队冲进来的时候不能搭梯子,因为天色太黑,踩梯子会轮空,陈武是行家,他给宋彪出的招法是一种平板梯子,梯子上都是平铺的木板,搭在墙上的时候正好有被褥垫子挡了声音,还能起到防滑和稳定的效果。

就算是要上去一百号人,只要手脚轻一点,一般的大户人家是绝对觉察不了,至于日军的哨兵和巡逻兵会不会觉察到,陈武就说不准了。

陈武这边的十几个弟兄都上了墙,情况极好,日军还是没有觉察到,立刻有一个人猫身上了西南塔哨,后续的弟兄继续跟着上,将四架平板梯子搭上去,但没有一起向上跑。

直到这时,宋彪才跳下土窑子,带着李富贵的警备一队迅速前进。

他们下脚极轻,因为脚上绑着的是一层很厚的棉花鞋子,走路不太稳,但是没有任何声音,这也是山东响马们的发明。

宋彪也跟着上了墙,直接就上了塔哨。

小堡子的长宽是百米,另外一边的哨兵只要不刻意的注意情况,实际是看不到这一侧的情况,但在相距两百米的位置上,宋彪也不能确保自己一枪击毙对手。

他不想冒险,所以采取这样的方案,在塔哨上悄悄瞄准另外两名哨兵。

此时还是非常危险的,因为日军在土墙上有两个班的兵力巡逻警戒,四个人负责站哨,其他人则在两个垛子里躲避外面的寒冷天气,如果他们意外的出来,那就可能让战斗提前打响。

在塔哨上瞄准对手,相距不过百米,宋彪的命中率是极其高的,十枪里面顶多有一枪是失误,在他瞄准另外两名哨兵的时候,警备二队的弟兄们才陆续开始一批批的上墙,他们就直接从板梯上走过去,得益于花豹子这个行家,一点声音都没有。

人上的多了,墙上就总会是各种意外和声音。

宋彪只能冒险将另外两名哨兵也悄悄击毙,击毙最后一个时候稍微出了点意外,那名哨兵背对着宋彪,宋彪也不清楚对方正拿着行军壶,击毙之时,水壶也落在地上,在寂静的深夜里发出咔嗒的一声响。

听到这声响,所有人都知道不妙,立刻加紧上墙,结果两边垛子里的执勤兵都没有出来看一看情况。

没过多久,警备二队的弟兄已经全部上了塔哨,分成三队,一队负责架机枪,两队轻轻的摸索在两个垛子的外边。李富贵的警备一队则在下面准备好,因为土墙上的空间有限,他们只能在下面预备着,随时准备冲上来加入战斗。

直到这时,花豹子陈武在墙头上点燃六柱佛香不停的摇晃,示意藏在荒林子里的部队开始前进,按照计划,赵庭柱的第一步兵营先行一步,科尔尼洛夫的第三步兵营和胡大林的工兵大队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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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勇夺沈旦堡(二)

时间一秒秒的逼近,眼看着距离日军换防的时间只剩下最后几分钟,等赵庭柱的第一步兵营抵达时,宋彪发出鸪鸪的啼叫声,守在垛子外的两批弟兄立刻拔了手榴弹,等了几秒再直接扔进土垛子里,一边两个,轰轰的连续数次爆炸声中,垛子里立刻传出惨烈的叫声,陈武亲自带队冲进去,三个人一队连续用霰弹枪爆射。

直到这时,日军在小堡子里的驻军才突然醒悟,李富贵的警备一队也快速冲上来,他们的责任是直接在地面作战,实现在上下的交叉射击,争取在最短时间消灭日军。

宋彪这边已经在土墙上向内架着四挺机枪,只等日军一队队的冲出各自的宿舍,立刻就是一阵扫射,弟兄则是半蹲在土墙上向内射击,有手榴弹就直接扔过去,连续一波就是七八柄。

为了防止日军在小堡子南北两侧的驻兵前来救援,赵庭柱的第一步兵营和科尔尼洛夫的第三步兵营在南北两侧紧急设置防线阻击,工兵大队的四百多人要迅速挖两排浅战壕。

虽然宋彪的这个满洲步兵团的训练水平有限,可这档子事情已经操练了十几遍,还能算是熟练,只是后续作战水平如何,宋彪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先把小堡子占下来再说,实在是打不过后续攻过来的日军,那就再撤退也不迟。

小堡子内部是日军骑兵第一旅团的旅部和两个步兵中队,约有四百多人,他们的情况自然是一片慌乱,到处都乱糟糟的,短短的几十秒时间里,先冲出各自宿舍的百余名日军士兵都被机枪扫射的千疮百孔。

小堡基本就是民间的军事要塞,只有十几间宿舍和仓库,中间和北侧原先都是大片的空地,日军占据之后在这些空地上修建了一些防雪棚堆放物资,南面才是宿舍区和指挥所。

宋彪他们抢了空地和四周的土墙,将日军堵在那些宿舍里围殴,随着赵庭柱的部队跟着进入小堡,墙上四挺机枪,在宿舍区空地前沿就架上四挺机枪,设了一排沙袋障碍,狠狠瞄准日军疯狂扫射。

日军完全处于最被动的局面下,最可怕的是宋彪还带了两百杆霰弹枪和足够数量的手榴弹,这是很要命的事情,很好的弥补了弟兄们战术能力低和射击水平差的问题,每个冲出去进攻的班里都带着四五杆霰弹枪,三四个人一组,先丢手榴弹,然后就冲过去爆霰弹,日军即便有再强的单兵作战和战术执行能力也扛不住这种进攻。

宋彪是准备了整整一周的时间,各方面都非常充分,每个班都配有两杆长矛、四支左轮手枪、四杆霰弹枪和六杆莫辛纳甘步枪,每个人配备三枚手榴弹,每个班里单独有两个人持着火把。

宋彪亲自跳下去,带着李大运和李大憨的这一组冲在南侧,逐个宿舍攻击,先不管房间里有多少人,直接丢两到三个手榴弹,然后再冲进去爆射。

日军士兵虽然被分割在各自的宿舍里,相互不能集中起来,但他们的抵抗意志极其顽强,在距离过近的情况下直接选择刺刀战,宋彪对此很是忌惮,事先的安排一律是能开枪就开枪,不适合用霰弹就用左轮手枪,尽可能快的直接解决战斗。

整个战斗即便事先演练过很多次,实际上还是很混乱,比宋彪部更混乱的则是日军,他们还混乱一些,完全找不到头绪,特别是有宋彪带头用步枪榴弹射击窗户和门,远距离的大面积击伤对手,这些被分割开的日军很快就被消灭了一半,更多的日军还是在试图冲出房间的一瞬间被土墙上的四挺机枪和周边的霰弹枪爆射,每个宿舍门口都死了一地人。

直到宋彪带着部队推到最后的旅部指挥所,日军剩下来的五十多人这才选择投降。

一排的沙袋被弟兄们扛在日军旅部指挥所的门前,一挺马克沁重机枪架在上面,四十多名弟兄半蹲式等待射击,其他的十几名弟兄则持枪而立,还有持着俄式长矛的,双手持着纳甘式左轮枪的,大家就这么迎接着人生遭遇到的第一次日军投降。

直到日军旅部的这些人抱着头走出来,宋彪在人群里看到那名走在最前面的约四十五六岁的日军将领时,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捅了一个超级马蜂窝,如果运气好,他这一次抓到的对手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日军名将“秋山好古”。

秋山好古呦!

那个号称日军骑军之父的家伙啊。

宋彪很注意的看着那位四十多岁的日军将领的军衔,应该是一名少将,这样的军衔在日军骑兵第一旅团肯定是最高指挥官,除了秋山好古,基本不可能是第二人。

双方都很惊诧。

秋山好古抬头看着眼前的部队,非常惊讶这些人居然是关东的土匪部队,装备如此之好,却穿着杂乱无章的本地村民才会穿的那种大棉袄和皮袄子。

在宋彪的这支部队里,绝大多数人都留着清人的大辫子,这一点更是再直接不过的证据。

这一切的发现让秋山好古很惊讶,也有点羞耻感,他在此前一直以为是俄军精锐部队的突袭,他精心的盘算过一切,唯独没有想到会有部队绕过日军防线,从夹缝里冲过来突袭他的旅部所在地,何况他的旅部毕竟还有两个步兵中队。

宋彪的惊讶之处则在于秋山好古显得很平淡,既没有过多的耻辱感,也没有太多的懊恼和丧气之感,这位日军少将即便在被俘的时候也摆明是一副任天由命的姿态,神情近乎于散漫。

既然对方如此之洒脱,宋彪也懒得和他对话,他甚至不想浪费时间,将李大运喊过吩咐几句,让李大运带队将这些日军军官和传令兵之类都关押起来,随后就带着赵庭柱等人离开,继续在小堡子外面设置阵地,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反攻战。

前后四十五分钟,天都还没有亮呢。

宋彪部在小堡子里消灭了两个日军中队,这个速度堪称是神速,即使是巅峰时期的国军也做不到,胜利的诀窍很简单,偷袭、枪狠、人多、机枪多、手榴弹更多。

占领了小堡子之后,宋彪让各个中队长清点伤亡,结果死伤七十多人,说多不多,说少也真的不少。小堡子是日军旅部所在地,预备物资的数额还是很不少的,算是对得起这个伤亡数字。

清点了具体伤亡情况后,宋彪重新将警备一中队作为侦察兵分散开派往周边搜集情报,其他各中队照旧先挖战壕,加强小堡子的防御工事。

日军无法承受小堡子的损失,整个旅部的指挥体系被彻底撕裂,北侧阵地面临的压力很大,根本无法撤兵,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也就难以组织反攻。

等到天亮之后,冯.艾斯克少校带领斯克第二步兵团和薛长庆的运输大队也抵达了小堡子,他们是从大台村过来了,路上会遇到一条一公里长的防线,因为日军的兵力已经严重不足,这条防线本身就布置的较为分散。

在冯.艾斯克少校发起攻击不久,日军驻守在南侧防线的六百多名士兵就忽然撤退向东台子阵地。

士兵通常比总司令更清楚战争的胜负,只是一贯没有人在乎他们的声音,这里面的诀窍就在于当士兵觉得他们会输时,90%都会输,当士兵觉得他们会赢时,70%都会赢。

这就是士气。

宋彪前往抚顺之前曾邀请托诺科夫少尉等六个俄国兵一起上路,但遭到了他们的拒绝,因为他们相信留在牛家堡继续“养伤”才是最安全的选择,他们之所以会这么想,正因为他们相信俄军只会继续打败仗。

古人说擒贼先擒王。

此话果然不假,日军骑兵第一旅团本来就遭遇了几倍俄军连续进攻,紧急前来救援他们的日军第八师团又被全歼,如今连旅长都被活捉了,旅团、粮站和弹药库也被端了,第一旅团的士气直线暴跌到最低。

觉察到这一点,宋彪立刻决定抢在第二集团军在柳河口的主力部队进攻之前,先行一步用一个团去突袭日军主要阵地。

这一招很冒险,可冒险总是值得的。

宋彪立刻将冯.艾斯克少校、科尔尼洛夫少校请过来商量,因为这一路上胜的太轻易,艾斯克男爵少校也很激动,挺有激情想要和宋彪一起冒险突袭对手的主力阵地。

三人商量一番后,一致决定由科尔尼洛夫少校留守小堡子,宋彪带着赵庭柱的第一步兵营和两个警备中队冲出去,负责冲锋陷阵的主力工作肯定得由冯.艾斯克男爵少校的斯克第二步兵团担任,宋彪这帮弟兄能打家劫舍,夜袭敌营,正面冲击日军阵地肯定弱到爆。

重新做了一番调整后,宋彪从薛长庆的运输大队里抽调了两个中队,加上自己的两个警备中队临时组编为一个警备营,亲自担任营长,加上赵庭柱的第一步兵营和斯克第二步兵团,总计两千七百号人,这就黑压压的直冲柳河口阵地而去。

从小堡子到柳河口也就不足一千五百米的距离,宋彪半路上还遇到一批试图前来救援旅部的日军,大约有两个中队的兵力,不过三百五十余人,很快就被顶在前面的斯克第二步兵团冲垮。

斯克步兵团的主要兵源都来自于猎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枪法精准,格斗和野战能力强,正好和大部分的日军主力部队相一致,一上阵就将日军两个中队打垮。

宋彪在后面看的非常清楚,士兵枪法好确实是太重要的,哪怕平均高出15%的命中率,对面的敌军就承受不住,连续死几十名士兵就会慌乱,后面就越打越乱。

等宋彪带着这两千七百号的部队杀到距离日军柳河口防线不足五百米的地方,正要先组织防线逐批次的冲击对手阵地,日军对面的俄军西伯利亚第三步兵师也突然在这时发起总攻击,连续轰击了数百枚炮弹。

日俄战争和后来的战争还远不能比,像这种规模的战斗之中能够打出去数百枚炮弹,那已经是非常之奢侈了。

工业生产力不一样,现在一枚炮弹的造价基本不低于二十个大洋,打一炮就是满洲步兵团一个士兵的月饷,能不奢华吗?

不等俄军组织全面冲锋,宋彪当机立断,直接带着斯克步兵团和赵庭柱的第一步兵营就冲了上去,从日军防线的背后狠狠一刀子插下去,打的日军根本没有半点防备。

宋彪最初的计划是让斯克步兵团在前面冲锋,他带着弟兄们跟在后面平分战利品,结果遇到这档子破事,只能强冲一把先捞足实惠。

日军前后遭受夹击,后线阵地的交通壕直接被截断,最糟糕的是旅部都被“俄军”占领了,根本没有多少士气继续顽抗下去,只是顶在最前面的斯克步兵团死伤了百余号人而已,宋彪就抢在俄国第二集团军主力部队之前,先将日军柳河口阵地给夺取下来,随后就让冯.艾斯克少校赶快派人去通知对面,免得俄军继续轰两炮。

宋彪带着弟兄们一鼓作气的跟着斯克步兵团冲进柳河口防线的时候,他那双雪亮的眼睛一扫而过,立刻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太赚了,十几挺重机枪黑压压的排在一公里长的阵地上,每百米一挺,这都是他以后闹革命的本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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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捞足了就跑

沈旦堡战役的结束方式几乎是让所有人都感到诧异,虽然日军在旅部和柳河口防线失守后,依然坚持将兵力聚集在东台子一带继续和俄军作战了两天,最终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被迫向腰堡方向突围,又遭到早已堵在这里哥萨克骑兵旅的袭击,死伤惨重,约有一千六百多名日军士兵受降。

宋彪的满洲步兵团一路跟在后面抢辎重,光是重机枪就抢了二十挺,三一年式速射炮四门,最毒辣的是将那些战马全部抢走了。

他们下手最快,下午将沈旦堡屯子占领下来,晚上就乘乱让薛长庆带着马帮弟兄先将其中六千匹马和骑具之类的全部带走,一路送回到杨官屯。

俄军比较在乎重机枪,他们自己有足够数量的战马,加上情报水平差,对日军的战马还有点特别的歧视,米舒钦柯将军对于满洲步兵团抢战马的事情,基本就当是没有看到。

日军骑兵第一旅团总计装备了四十二挺重机枪,其中有三十四挺是日军缴获的马克沁机枪,宋彪抢了二十挺,斯克步兵团抢了十一挺,其余的那些主要是在东台子阵地上,这就真轮不到他们下手了。

至于其他如三十年式步枪之类的战利品,俄军不要,宋彪倒是绝不嫌多,一点不剩的全部拿下来,还用几万卢布票子和西伯利亚第二军交换了大批战利品。

在沈旦堡战事结束后,俄军第二集团军的柯尔巴斯中将立刻将指挥部临时搬迁到沈旦堡,增调两个步兵师、一个骑兵旅南下和一百多门野炮渡过浑河,准备在沈旦堡周边三十公里的区域和日军第三师团、第五师团决战,用四倍于对手的兵力,试图围歼这两个师团中的一个,以此为整个黑沟台战役划上完美的句号。

想法总是很美的。

宋彪的满洲步兵团继续返回于家窑地区驻防,斯克第二步兵团还是驻守大台村,在他们前面挡着日军洪流的大部队是“战功卓著”的西比利亚第三步兵师。

战场的局势总是千变万化,沈旦堡攻陷之后,俄军主力集中在沈旦堡和黑沟台一带,总计有六个师和两个骑兵旅,日军的第三师团位于柳条寨,第五师团位于佟二堡,两地之间相距十公里,偏偏就在这十公里上,俄军布置了两个师。

随着俄军在右翼的连续两场大声,沙俄远东军司令部预感日军“气数将尽”,库罗帕特金总司令立刻做出调整,不再龟缩,要求第三集团军的比尔德林格将军派出主力部队夹击日军第三师团,试图集中两个集团军的精锐掐死一个小小的日军第三师团。

第二集团军的米舒钦柯将军负责牵制第五师团,以便俄军主力部队能够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全歼日军第三师团。

战争就是一种特殊的棋局,一招失则招招陷于被动。

大山岩抢先夺取沈旦堡原本是非常精妙的一步棋,可惜运气太糟糕,不仅折损了一个主力师团和一个最重要的骑兵旅团,同时还将第三师团、第五师团陷入了俄军的包围圈中。

在希木乃典的第三军抵达辽阳和日本满洲军第五军编成之前,大山岩实际上调不出多少兵力和俄军强攻,他的对策是继续豪赌,将整个第二军插上去,做出要和俄国远东第三集团军决一死战的态势,逼迫比尔德林格将军不敢派出过多兵力夹击第三师团。

局势关系到自身的命运,宋彪也一直在研究着局势的变化,结合整个俄军在日俄战争中的一贯表现,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那就是第三集团军很可能会退缩。

假设第三集团军忽然退缩,日军第二军和第四军就会对冲出来的沙俄第二集团军形成反包围,这才叫真正的戏剧性呢。

撤。

为了弟兄们,必须要撤了。

宋彪很清楚自己在黑沟台、沈旦堡的两次会战中都是豪赌一把的姿态,30%是诡计,50%是运气,只有20%是实力,真正要和日军打正面战,特别是在这种大规模的军团作战中,他被打成碎渣的概率太高。

他就像是一个赌徒,赌本少的时候可以全押下去,现在豪赚了两把,肯定要见好就收,继续赌下去只会是血本无归。

运气这种东西是不靠一辈子的。

宋彪充分做好了两手准备,优先还是要想办法撤离战场,同时也要考虑应对无法撤离的情况。

为防万一,他还是超越第二集团军的命令在自己的前沿蒋家窑布置一道极其坚固复杂的长达1.5公里的防线,在内部设置了大量的猫耳洞应对可能的炮火袭击,整条防线由他亲自测量和设计,随后才交给胡大林的工兵大队修建,同时安排科尔尼洛夫少校和俄军参谋团负责部队的整训。

此后,他才悄然在夜里带着一队人马返回沈阳,两地相距三十五公里,一夜就能跑个来回。

回到沈阳,宋彪先去杨官屯。

老金头和薛长庆都在杨官屯,这里现在完全是无人区,弟兄们就将在战场上缴获的各种物资囤积在这里,足够宋彪组建一个师加一个骑兵旅,光是日军的三一年式野炮就有十四门,可惜就是没有炮弹,他在于家窑还有八门,那里倒是保留了六百多枚炮弹,一部分是自己缴获的,另外一部分则是和俄军各个部队低价购买的。

到了杨官屯,宋彪才知道老郭头居然也来了。

这倒是很稀奇,宋彪下了马就直接去老郭头住的地方找他,他是半夜三更回来的,老郭头早就睡了,临时被弟兄们喊醒。

一见到宋彪,老郭头颇是感慨,呵呵笑道:“大当家的,我这总算是见到您了啊!”

说着这话,老郭头就准备下炕。

宋彪倒是盘腿就坐到了炕上,拦着老郭头道:“天这么冷,就别下炕了,我这还要上炕了,咋了,怎么想起来跑到沈阳城找咱们啊?”

老郭头给自己倒了一锅子旱烟,一边点着烟,一边答道:“其实也没啥事,就是您这走了一个月也没个声响,前些天,薛长庆倒是派了两人回来通报一声,可也没说出名堂,我和铁生商量了,心里都不放心,就过来走一趟瞧瞧。这倒是真没有想到,大当家的就是大当家的,本事这么大,居然在俄国人眼皮底下捞了这么好处,真是厉害啊。”

他笑呵呵的点上了烟,美滋滋的抽上两口,又道:“这要是等咱回去告诉了弟兄们,不知道弟兄们咋个开心呢!”

宋彪哈哈大笑着,正好张亚虎、李富贵那些人也挑着门帘进来了,进门就和老郭头哈哈大笑,这一拨都是一路子的同乡老少爷们,一见面自然高兴。

宋彪就让大家都坐下来,跑了一整夜,冷风冷雪的吹着,全身都要冻僵了,老郭头这屋子的热炕火气大,正好暖和着,不等宋彪再说几句话,老金头和薛长庆也进来了,还给弟兄们端了十几碗老姜茶,又端了几个热包子和稀饭。

宋彪就先吃上这一口,和老郭头续道:“那就让弟兄们开心些呗,对了我这还没有问您,咱堡子那边还安全吧,没有啥事吧?”

老郭头笑道:“能有啥事啊,日本人也不知道咱们浑江大队居然藏身在俄军大阵里,就是前段时间又有两队俄国的运输队被小日本给端了。我原本以为是土匪,对方也确实是土匪的装扮,我琢磨在咱们地盘上敢做这档子事的,还有这个实力的也就是红土崖的郭四爷,就请人去问了问,这才知道郭四爷也没有心思得罪俄国人,他说是日本人装扮成土匪,就在浑江和通化一带跟俄国人过不去。咱们是浑江的地头蛇,日本人以为咱们一直没有管这事,还派了人给咱们送了些钱粮和银子,说是只要咱们一直不管这事,他们一定还会继续关照我们。对了,那个叫青木宣纯的日军大官写了封信给您,我也给您带了过来!”

说完这话,老郭头就从枕头下面将那封藏了几层的信函取出来交给宋彪。

宋彪打开一看,首先的第一印象就是觉得青木宣纯的毛笔字写的真漂亮,用词造句也是真讲究,引经据典,颇为风雅,显得此人对华文中学的了解是真的很深厚。

宋彪感叹一声,仔细的将信读完,这才知道青木宣纯是游说他亲自出手对付路过浑江的俄军运输队,并且让他注意小心俄军可能派哥萨克骑兵清剿浑江、通化一带的土匪。

真他娘的。

俄军要清剿土匪的破事还不就是日军挑拨出来的坏事。

宋彪骂了一声,和老金头吩咐道:“明天啦,你在沈阳城里单独招募一个经学功底深厚的举子秀才,年纪不要太大,不要是僵化的榆木脑袋,要精明点的,毛笔字一定要漂亮。留在咱们这边做个文案先生,一个月照例开他三十个大洋的月薪。”

老金头连声点头,将这个事情答应下来。

宋彪随即和大家说道:“小日本在通化浑江一带惹了不少事,故意装成土匪,结果将俄军惹毛了,搞不好要派兵去清剿咱们家的老巢,我这回来的正好,得赶紧和马德尼道夫准将说清楚。”

张亚虎呸道:“小日本算个挫子,咱们一阵突突就能杀他们几千个,明天回到于家窑就继续和他们拼了,再他个几万小日本挫子。”

宋彪呵呵笑着,道:“我就担心兄弟们这么想啊,咱们这两次胜之不武,一半靠运气,一半靠霰弹枪和机枪。真要硬桥硬马的和小日本硬拼,咱们一个团未必打得过别人半个联队。赌博就是这么个道理,连赢两局赚到了,就要学会建好就收,别人是拿钱赌博,咱们是拿弟兄们的性命赌博,输不起啊。我想好了,既然俄军现在迫不及待的要清理土匪,咱们这就乘机想个办法撤离战场吧,咱们这些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打土匪还能是难事吗?”

薛长庆当即感叹道:“大当家的,还是您说的对,其实咱这些天也在担心,要是俄国人真将咱们当一杆好枪使,逼着咱们上前线和小日本硬拼,咱们恐怕是要元气大伤的,不如乘机开溜吧,毕竟都赚了不少。”

宋彪嗯了一声,道:“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不用再商量。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找马德尼道夫准将,让他帮咱们想个办法撤出去。再说了,咱们难道忘了吗,咱们本来的想法就是要到沈阳城里卖粮食啊,现在该有的都有了,马匹是现成的。八千多匹马啊,一匹马二担子的粮食,一次就能将咱们的粮食运到沈阳城里,指不定还能去晖春、辉南一带另外置办点粮食再卖过去。”

薛长庆笑道:“就是这个理啊,不过,大当家的,咱们这一次抢到的马都是好战马,可不一定是好牲口,未必都能挽重活,最多就是让马硬背了。话说这些马吃的真多,日本人喂精了,都得吃豆料子,咱们真要当马帮的牲口用,那真是亏本的买卖。”

宋彪笑了笑,道:“就是眼下先用用,后面还是要用来当战马。咱们现在有枪有炮,啥都有了,就是没钱,得想办法将钱赚到手啊。”

一听这话,大家都觉得再好不过了。

这时,老郭头道:“大当家的,我家老三在通化城里做着小买卖,也算是经手熟练的生意人,既然咱们这要在城里卖粮食,我琢磨将他喊过来给您搭把手。”

宋彪笑道:“会做生意,那是人才啊,您抓紧点的写个信,让人给他捎个话吧,我这正急缺呢。”

老郭头笑道:“那行,我这就找个同乡给他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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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战争财

宋彪很多时候也是靠直觉在行动的人,他预感真的不能再在日俄战争中狂赌了,这就立刻想走。第二天上午,他就通过屠格涅尔少校再次联系到俄国远东军参谋部的马德尼道夫准将。

听说宋彪已经回到了杨官屯,马德尼道夫准将还是很惊讶的,因为这有违军法,可仔细一想才发现沙俄帝国的军法似乎还不太好直接管宋彪。

因为宋彪突然回来的事情比较特别和奇怪,马德尼道夫准将下午就悄然来和宋彪会面,他抵达杨官屯的时候,宋彪正在和其他人商议卖粮食的事情,这个事在屠格涅尔少校的暗中帮助下,目前已是一切条件都具备了,老金头也和本地的几家米行达成了买卖上的协议,眼下就等粮食运到沈阳城米秘密出售。

公开出售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俄军在这个方面抓的极严。

等马德尼道夫准将进了房间,宋彪就让薛长庆等人暂时回避,他单独和马德尼道夫准将坐下来详谈。

等将茶水送上来,马德尼道夫准将连茶都没有喝上一口,这就和宋彪问道:“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宋彪感叹道:“我现在人员伤亡较大,人手也根本不够用,亲自回来招收新人,另外也想问问准将,什么时候能将我调回去,我眼下在于家窑可都是被你们当正规军使用的啊,就咱们那些人马,准将您是很清楚的,根本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真要打上硬仗,我这些人都得死在阵地上,说不定还会坏了俄军的大事。”

马德尼道夫准将也不敢否认,他原本为了极力促成此事,确实是撒了点谎,现在让宋彪部连立两个大功,他自己都迷糊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稍加思量,马德尼道夫准将和宋彪说道:“我前段时间和米舒钦柯将军联系过,他对你的满洲步兵团赞赏有加,而且说你也有意继续打下去,不想让你走,我这就不太好强行将你调回来剿匪。”

宋彪道:“您还是帮帮忙,想办法将我这个队伍调回来剿匪吧,再打下去就是大规模的会战,我这点兵力,还有这点作战素养真是打不起啊。我不是害怕小日本,可我是实话实说,运气这种东西不能当饭吃,我连碰了两个大运气,不代表一直都会这么好运。”

马德尼道夫准将呵呵笑道:“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再说了,有些事也不是运气那么简单。其实这段时间,我正好要抽调一些部队去围剿通化和浑江一带的土匪,本来是有意调你过去,原先也就是这个计划,可按照你们现在这个情况,我真是有点调不动了,就算我开口了,第二集团军和米舒钦柯将军那边肯定不会同意的。”

宋彪只能是一声苦笑,道:“那就要请准将再多想点办法,我要是抽调回去打土匪,您就放心吧,别的地方不敢说,至少是通化这一条线上绝对不会有半点事,就算是日军派一个联队过来,我也能找个合适的地点跟他们拼一次。”

马德尼道夫准将不免有些心动,沉思良久才道:“这样吧,你这两天先不急着回去,我找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再商量一下。你的事情,米舒钦柯将军单独写了一封公文给总司令,非常赞赏,特别是对你个人的评价极高,总司令对你是很欣赏的,我看能否安排你和总司令见一面,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和总司令阁下当面说。现在是大会战在即,从这边抽调部队是很不好的事,我也不太方便,所以,很多事情还是要靠你自己争取了。”

宋彪只能点头,道:“行,那就这样办吧。”

他心里倒是有点感慨,估计这个事情真的就得做两手准备了,如果自己的部队真的在于家窑一带打残了,他还得另外想办法留一手。

在送马德尼道夫准将离开后,宋彪就在心里琢磨,他得想办法将一部分物资运回牛家堡,让杨铁生在那边继续招收一批弟兄,重新再建一个浑江大队。

只是……事情也得想清楚。

万一他这边打残了,杨铁生手里有一个浑江大队就另起炉灶怎么办?

虽说杨铁生不像是那种人,可很多事真是不一定的。

左右寻思一番,他还是决定相信杨铁生,往牛家堡送一批物资,让杨铁生想办法再组建一个大队的兵力,尽可能的稳住阵脚。

想清楚这些事后,他就将张亚虎和薛长庆秘密喊过来,吩咐他们准备从运输大队抽调一些人员尽早将一千杆三十年式步枪和弹药运送回牛家堡,速度要快,。

不仅如此,宋彪还打算从科尔尼洛夫那里抽调一名略懂汉语的俄国军官,一同回牛家堡,在牛家堡担任总教官,加强浑江大队的正规化训练。

在等着和沙俄远东军总司令库罗帕特金见面的这两天里,宋彪并没有闲着,一直在操办这些事,也在沈阳城里转了一圈,看看粮价。

如今沈阳城里别的东西都不算贵,唯独粮价贵的离谱,基本是有价无市,往年一担米不过十几个大洋,如果一担米的价格至少是一百二十个洋圆,粮价一路飙升,地价却一路狂跌。

特别是在辽中、辽阳、沈阳、抚顺、海城一带,往年一垧地能卖五十担米,如今就是再好的地也只能换三担米,这个价位不是只有沈阳城如此,而是各地都一样,各家大户小户都急着卖地皮逃荒,谁能知道这仗得打多久,还有人说这仗打完了,地都归日本人和俄国人的。

宋彪在沈阳城里转了一圈,他就发现了一个非常离谱的商机,如果他能将粮食运到沈阳和周边各地高价沽售换地契,等日俄战争结束之时,他手里指不定能买下两万垧地。

张作霖雄踞东北最强悍的时候,手里也不过就是六万垧地,那时就号称有六千万银圆的家底。

宋彪寻思要是将这个买卖做好了,等战争结束将这两万垧地一卖,立刻就能转到1200万银圆,这样的好买卖去哪里找啊。

想到这里面的暴利,他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要狠狠赚一票。

除了赚粮食和地价的暴利,其他方面能赚到的好处也多的很,俄国人在沈阳一带强征暴敛了不少东西,这些东西后面都没了用途,他要低价吃下来,后面也能赚不少钱。

他甚至可以贿赂俄国人,让俄军替他去抢一票子,他再在后面用卢布票子低价卖到手里。

这年头,谁做好人谁吃亏,宋彪现在就只想壮大自己的实力,日俄战争结束之后的东北就是乱世纵横,谁有实力,谁就是东北王,宋彪才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想清楚之后,宋彪乘着这两天留在沈阳的机会就连续找屠格涅尔少校吃了几次饭,再送了一笔卢布票子,请他从中帮忙,多介绍一点俄军朋友一起发财。

屠格涅尔少校是在总司令参谋部管后勤的,认识的人最多,很快就给宋彪介绍了一批朋友,宋彪出手也阔绰,将手里的卢布票子撒出去一大半。

和这些俄军朋友打交道的时候,宋彪意外的又听到了两个很有意思的消息。

一个说是原旅顺司令官斯特塞尔在八国联军入侵北京的时候担任俄军总指挥,从故宫抢劫了一大批珠宝首饰和瓷器书画,据说价值八十万两银子,这个人将这批物资据为己有,但也不敢运回国内,就一直留在哈尔滨的私人住所中。

斯特塞尔率军投降日军后,沙皇说是要审判此人死罪,他的夫人在哈尔滨急于出售这些物资,想要换钱游说其他官僚。

另一个说是俄军驻守在盛京行宫的步兵团监守自盗,不停的将行宫里的东西拿出去销售,很多买家甚至都是日本人,因为这个事情很有讽刺性,俄军内部传闻极广。

所以说,朋友多是一件好事,各种密辛消息都能听说。

这两件破事都是很特别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宋彪就将这两件事都记在心里琢磨着,总觉得有利可图,他一贯觉得自己的直觉是非常敏锐的,也喜欢跟着感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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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

宋彪在沈阳住了三天,马德尼道夫准将才为他安排了一个时间段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见面,时间还是安排在晚上8点之后。

这天晚上,宋彪准备的非常仔细,穿上屠格涅尔少校专门送来的一套沙俄高级军官的冬装军礼服,里面衬着很软的皮革,外面是海蓝色的呢子面料,没有军衔,军靴是带着马刺的黑色长筒靴,军刀是装饰繁琐的黄铜柄的恰希克高级军刀,墨绿色的刀鞘上裱着一层细密的黄铜花纹。

在屠格涅尔少校的陪同下,他一路走进俄国远东军的司令部,这里即便是在夜晚时分也无比忙碌,各级参谋军官往来频繁,犹若车水马龙。

宋彪进了作战参谋室,抬眼就看见一位身材高大,约有五十多岁的俄军上将正在和几名参谋军官继续低声讨论着事情,马德尼道夫准将也在一旁听着,见宋彪和屠格涅尔少校抵达,准将谨慎的和那名俄军上将低声耳语几句。

俄军上将随即转过脸远远的看了宋彪和屠格涅尔少校一眼,便和身边的几名参谋军官做了一个摆手的手势,示意他们先行离开,只有马德尼道夫准将留下来陪同。

身居高位,不怒自威。

说的便是像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库罗帕特金步兵上将的人,库罗帕特金总司令看起来是一个严谨肃然的人,身穿更为高规格的墨蓝色陆军上将军装,领口中央系着一个金色质地的十字勋章,鼻梁很高,身材高大,面色红润,棕发斑驳花白,蓄着浓密的虬髯短须,眼帘低垂,似乎是一直在思考。

他没有佩戴过多的装饰和勋章,也没有佩戴军刀,但还是显得威严,身上这套高级军装的作用是很大的。

在整个日俄战争时期,俄国军装在审美外观和视觉上相比日军要高出整整一个层次,差距很大,实际上,日军的军装一直都是挺丑的,而且是一代比一代丑,日军的M1886式、M1900式军装都还凑活,M1904式军装是一个分水岭,从此走上了极端丑陋的一面,也就是中国人熟悉的那种日军造型。

另外呢,日军将领普遍都比较矮,最典型的就是大山岩,本身就很矮很胖,再穿上军装,上半身基本就是下半身的两倍长,加上那双高筒军靴,怎么看都别扭。

等宋彪跟着屠格涅尔少校走近,马德尼道夫准将就替他向库罗帕特金上将引荐一番,确认眼前的这个穿着沙俄高级将领军装的亚洲裔青年就是宋彪,库罗帕特金总司令肃然沉静的神情里也显露出微微一丝好奇。

既然见到了友军最高指挥官,宋彪上前很严肃的行了军礼,这一刹那间,他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军礼对他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特殊意义,这个动作如此之熟悉,这些日子里又是如此之陌生,他想要寻找属于自己的师部,找来找去,却找到了一个世纪前的沙俄帝国远东军。

纠结!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肃然正色的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两个军人在这一瞬间用他们自己的特殊语言,用他们的军人的眼睛做了一番短暂的交流。

随即,库罗帕特金总司令请宋彪坐在铺满了作战地图和各种资料簿的会议桌旁,说道:“马德尼道夫和米舒钦柯都几次三番的向我描述你,特别是米舒钦柯将军阁下,他对你是非常推崇的,并详细的汇报了你的卓越表现,评价你拥有极高的战术素养和战略谋断能力。这是很神奇的事情,特别考虑你的出身,我甚至有点难以置信!”

宋彪答道:“我有一个亲戚长期在清军担任军官,教了我一些浅显的道理,我也一直喜欢阅读中国的军事典籍。我国古代的军事论著极多,仅我读过的就有二十种,其中最为经典的莫过于《六韬》和《孙子兵法》,在此基础上,我也曾观察过日军和俄军的一些日常训练,并有幸和两军的基层军官都有过较多的交流、学习。在米舒钦柯将军身边,我是用孙子的道理去观察战局,用俄军的操练和布防原则调整自己的日常军事行动,同时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仅此而已。”

稍加停顿,他又补充道:“当然,我以为我所读过的军事著作中,苏沃洛夫统帅的《制胜的科学》和俄军步兵上将约米尼的《战争艺术概论》对我的启发更为重要。”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微微点头,但也颇有一番深思,稍等了片刻才续道:“你的俄语非常标准,很好,很不错。对于苏沃洛夫统帅的制胜论,帝国内部一直有很多人持有异议,但我相信,这是一本世界性的军事论著,每一个人都能从中学习到宝贵的知识。”

宋彪答道:“多谢您的夸奖,我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屠格涅夫的作品,经常阅读,特别是《罪与罚》,前后读了四遍。”

“哦!”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大为惊喜,感叹道:“那位先生的作品啊,我倒是没有时间阅读,我更喜欢屠格涅夫的《父与子》,年轻的时候,我还曾经尝试写过,可惜从未被人赏识过。我想,编辑们大约连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这样也好,正因为写作之路早早夭折,我才被迫去就读巴普洛夫军事学院。”

宋彪笑一声,道:“这是命运的安排。”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也笑一声,对眼前的宋彪颇有一番特别的好感,他知道自己时间有限,而且宋彪能够将《罪与罚》读上四遍,俄文的文学功底显然是非常好的,真要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讨论下去,那可能只会暴露他这个俄国人还不如外国人更了解自己的民族文学。

他想着这个可能性,也不由得很骄傲的为祖国的文学和艺术成就笑出声,和宋彪说道:“我想我在这场战争中最好的一个奇遇记,大概就是遇到了你这么有意思的满洲人,这很有趣。我们是军人,我们用军功说话,你的军事智慧和指挥才能已经不用再去质疑,你为沙皇陛下所作的一切贡献都可以证明这一切,我想,我们应该以远东军司令部的名义正式向沙皇陛下提出对你的表彰,在我正式发电之前,我还需要确认一件事,那就是你是否愿意加入帝国,并成为陛下的一名军事将领?”

宋彪不假思索的答道:“一旦我成了俄国人,那恐怕反而不利于我继续领导自己的部队!”

“这样啊……恐怕真的是这样吧!”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点头同意,又道:“那就这样办吧,我以远东军司令官和前陆军大臣的名义正式向陛下提出援建满洲步兵师的提议,并在名义上授予你一个高级将领的军衔,便于你在我军的正常交流,以及我军的统一指挥。我大约能够给你三到四个月的时间专心筹备和训练这支满洲步兵师,部队的总兵力可以达到两至三万人,筹建该师的装备由帝国统一调配,此后的军饷和长期开支一方面要你自行筹建,我们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外,另外会按季度支付一部分,具体的款项和多少,这就由你和马德尼道夫准将单独商量。对于我的这个提议,你觉得怎么样呢?”

宋彪淡定的答道:“这当然是非常好的好事情,我求之不得呢。不过,我倒觉得我可以边打边练。以我来看,俄军现在和日军全面决战的时间尚为时过早,目前的主要工作一方面是继续立足于防守,拖延决战时间,另一方面也要加大力度保障后勤。俄军目前有三条主要的补给线,分别是从哈尔滨到沈阳城的中东铁路线,从牡丹江到抚顺的线路,以及从晖春到通化的浑江线,我在关东地区,特别是在通化到晖春的这条浑江线路上的情报还是非常多和可靠的,据我所知,日军不仅在通化地区、辽南、辽中地区大量组织了很多土匪,还刻意装扮成土匪袭击俄军在浑江线路上的运输队,其他两条补给线路恐怕也是不太安全。我希望总司令调令我去清剿浑江线路,只要我有两个步兵团和一个骑兵旅就能保护这条线路的一切安全。如果骑兵足够多,我甚至可以将抚顺到辉南县的这一段运输线路也承包下来,别说日军不能深入打击,就是地方上的各路土匪,谁敢和我过不去,我就要谁滚出我负责的区域。”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大为惊喜,大笑道:“这简直是太好,我最近一直在强调运输线路的安全性,可总是不停的出问题,如果你能负责两条运输线的保障问题,你的所有军饷开支都可以由远东军支付。这件事要加紧办,我们现在就要调上去一个步兵团将你撤换下来,让你全力负责此事。”

宋彪才叫真正的惊喜呢,他当即承诺道:“总司令阁下,请您放心,在这两条线上对付土匪,还得是我们关东人自己出手,他们就算是藏的再深,我都有办法夷平他们的老巢。我需要四个步兵团、一个骑兵旅、一个后勤联队,直属警备营、炮兵营、工兵营各一个,以及一个约有一百人规模的俄军教导团。在此基础上,我不仅能保障两条运输线的安全,如果急需调兵,我也可以抽派部分兵力参与作战。”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又很谨慎的问道:“总人数大约能保持在多少?”

宋彪道:“我的四个步兵团本身都按照综合支队的编制设立,每个团有三个步兵营,编配警备连、炮兵连、工兵连、运输连和侦察连,实际上是四个半营编一个团,每个团大约2250人,总兵力在2.3万人左右。编制规模虽然比较大,但我基本能够覆盖整个通化,威胁日军右翼,甚至可以派遣部分兵力深入日军敌后搞破坏。”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仔细的在心里评估一番,感觉还是比较划算的,但这个兵力配置规模过大,别说三个月内练不出来,就是一年也很难。

稍加沉思,他和宋彪道:“我对于你的这个想法是非常支持和赞同的,这样吧,你自己尽快组建三个步兵团,我另外抽调一个作战经验丰富的步兵团和哥萨克骑兵旅协同作战,便于你在最快时间里组织起一定的作战能力。你可以先建一个骑兵营,日后再慢慢增加,直到你的骑兵旅完全筹建起来,司令部再将哥萨克骑兵旅抽回来,而你届时就要独立负责两条运输线的安全保障工作。”

宋彪一口答应下来,道:“没有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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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再交战,“钢军”第五师团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给予宋彪的条件肯定是非常华丽的,对宋彪来说,这简直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他能顺道打到通化城,保住通化线的运输能力,他从浑江向沈阳贩卖粮食的行程也就能缩短到十天左右。

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会晤结束后的几天里,宋彪就留在沈阳和马德尼道夫准将商量筹建满洲步兵师的各方面的条件,正所谓乐极生悲,他本以为一切顺利,岂料这个世界上总有不测风云。

正如他最初的预料那样,日军忽然加强了对俄国第三集团军的强攻,虽然双方的伤亡都很惨重,第三集团军的指挥官比尔德林格将军很快就发挥旅顺司令斯塔塞尔一般的低级水平和懦夫智商,不顾一切的将兵力后撤,导致日军自己都不敢想象的顺利完成对俄国第二集团军的反包围。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刚高兴了几天而已,这又遭遇迎头一棒,只能放弃对日军第三师团的围歼战,让柯尔巴斯的第二集团军随之后撤到沈旦堡地区,弃守苏麻堡阵地,于是,宋彪的满洲步兵团就突然成了前线部队。

好在宋彪是在远东军参谋部里活动,消息也很灵通,第一时间就紧急返回于家窑阵地。

1905年2月7日,宋彪回到于家窑,随着米舒钦柯将军将部队全线撤退到黑沟台和沈旦堡,宋彪所坚守的于家窑正好位于两个阵地之间,一旦被日军突破,日军第二军就可能围歼黑沟台的俄军。

为此,宋彪直接将阵地向前推进到蒋家窑,还好他早有预料,事先派了胡大林和赵庭柱驻扎在蒋家窑,提前构建了坚固且复杂的防御工事。

随着日本陆军第二军的全面压上,他真是非常有幸的在和立见尚文、秋山好古交手之后,再次直接面对日本陆军大将奥保巩,面对着号称“钢军”的第五师团。

此师团拥有两个主力步兵旅团,各辖两个步兵联队,师部直辖野炮、骑兵、工兵、辎重运输联队各一个,相当于是四个旅的兵力黑压压的布置在整个苏麻堡周边地区。

米舒钦柯将军的部队来不及全部撤退,主力部队困在黑沟台,一旦被日军攻下蒋家窑,这些俄军主力部队基本就等着被围歼吧。

傍晚时分,宋彪来去匆匆的又一次抵达前线阵地,此时的他距离被特授为满洲步兵上校只剩下最后两天的时间,如果不是前线急剧变化,他本该留在沈阳城,参加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原本计划亲自为他举办一场庆祝宴会,嘉奖他在战场前后击溃超过两万名日军的神奇战绩。

站在蒋家窑前沿阵地的哨塔上,宋彪用望远镜远远的观察着日军的动向,日军将两个步兵旅团分开布置,第9旅团雄踞苏麻堡,第21旅团则布置在苏麻堡东北侧的前沿阵地,相距宋彪的蒋家窑阵地不足一千两百米的距离,恰好位于苏麻堡和蒋家窑之间的那条大水沟前后。

两个日军精锐步兵联队将刺刀和枪口对准他,宋彪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日军的那道阵地上也不平静,第五师团下属的第五工兵联队正在疯狂的修筑工事,并且是直接向前阶梯式的爬过来,一层层的向前推进,沿路设置多个堡垒点,交通壕是笔直宽深的直接插过来,贯通了多条防线。

这种工事特征在二战之后基本就被废弃了,但在这个阶段还是很疯狂的,推进速度极快,日军在整个日俄战争期间都大量使用这种极具侵略性的攻击性工事,不停的将防线向前开拓。

宋彪比较担心的是日军土制的那种急造迫击炮,而且在阵地上,似乎能模糊的发现一两个,这种急造迫击炮是日军工兵中佐今泽义雄主持生产的一种木造迫击炮,外围外面包裹了一圈圈竹箍和粗麻绳,口径是12公厘。

虽然是一种很失败的迫击炮,自用的危险性极高,但在战场上终究还是能够发挥出让人头疼的价值。

宋彪手里也有六具这种破烂东西,他都有点不敢用,现在逼不得已,只能是硬着头皮使用了。

站在两层楼高的土楼哨塔上,宋彪沉寂的在心里琢磨着这场战斗的解决方式,这一次,他没有刻意的让弟兄们都穿上俄国军装,也不刻意去穿土匪的那种大羊皮袄子,弟兄们可以很随便且杂乱的穿着,甚至穿日军的深蓝色军装也行。

他这种凌乱的布置实际上还是要让对手掉以轻心。

面对日军大军压境的态势,那种紧张的气氛蔓延到整个满洲步兵团,别说是正规的一个步兵团面对一个旅的兵力会感到紧张,他们终究是七零八凑的步兵团,怎么能和日军主力抗衡呢?

赵庭柱匆匆走上土楼,和正在观察日军动向的宋彪汇报道:“大当家的,马德尼道夫准将到了团部。”

“哦?”

宋彪稍稍有点惊讶,这就回身下楼,刚走到土楼门下就见到马德尼道夫准将直接骑着马抵达这里,一行随从有几十人之所,见到宋彪,马德尼道夫准将就跳下马,和宋彪说道:“想不到你已经将阵地前移了,我这次紧急过来是奉总司令官的命令,要求你将阵地前移到蒋家窑,并且是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守住这个阵地,为此,远东军司令部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宋彪点着头,他估计库罗帕特金总司令现在也应该能意识到蒋家窑阵地的重要性,他邀请马德尼道夫准将进了土楼,随即让人斟茶倒水。

等马德尼道夫准将坐下来,宋彪将作战图摊开来,用铅笔在阵地上画了一道圈,说道:“我在此前就已经做好了安排,在蒋家窑构建了一道1.5公里长的防线,前后两层堑壕,都设有防弹坑,两条交通壕一直挖到柳条口,和沈旦堡是连接在一起的。加上于家窑和黑沟台东侧的工事,三条线联系起来,相互协防,只要我们的作战意志够坚强,日军至少需要三倍于我方的兵力和火力才能夺下阵地。所以,我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一定要提供足够的兵力和炮火支援,如果没有足够的兵力,即便我们的工事修建的再好,指望我这支土匪武装来守正面阵地,这绝对是不现实的,到时候等我被打残了,黑沟台的俄军也就只能坐以待毙。”

马德尼道夫准将沉默的点着头,和宋彪道:“既然你早有准备,那就真的好很多。此地防线对我军非常重要,总司令让我亲自坐镇这里,务必竭尽一切所能守住这里,直到我军预备兵力增援。在来你部之前,我已经和柯尔巴斯将军商议过,准备将斯克第二步兵团调过来,并且从第二集团军的预备兵力中抽调出一部分连队合并到你的第三步兵营,临时增编一个团,用两个团的兵力驻守此地,加上你的兵力,我们在兵力上肯定优于对手。如果日军进一步增兵,我们还有一个步兵师规模的预备队专供本条防线抽调,另一方面,如果你能再想办法征募一些本地人,那也是非常好的。”

宋彪想了片刻,道:“现在是真正的大战了,临时增募也来不及,更没有实际的意义。尽可能的多抽调一些炮兵部队过来吧,没有火炮部队的协防和压制,工事再好也撑不住。”

马德尼道夫准将继续点头,又问道:“其他的呢?”

宋彪道:“我手里有不少机枪,现在就是要子弹,要哈奇开斯重机枪的弹药,也要更多的马克沁机枪弹链和纳甘弹,越多越好,至少要保证六百万发的机枪弹药储备,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守住这里。”

马德尼道夫准将道:“子弹肯定是有的,我们去抚顺的左翼第一集团军的库存抽调,但这一路需要不少运输部队,你得想办法自己解决运输问题啊。如果你指望司令部和第二集团军帮你解决问题,以我的了解和经验,那怎么也要半个月,等他们将弹药送过来,咱们恐怕也无法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阁下交代了。”

宋彪倒是很有自信,道:“这些都是小问题。”

他别的不敢保证,运输队绝对不是问题,和马德尼道夫准将说完这番话,他就立刻将薛长庆喊了过来,跟着屠格涅尔少校一起去抚顺调运物资,有多少马力都拉过去,能拉多少就拉多少,自己用不了还能帮周边的友军解决问题,万一友军仓惶撤退,他们就会死的更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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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蒋家窑战役(一)

刘伯承元帅在《论防御作战的基础》中曾对解放军的防御工事理论提出了六个原则,即“以防御的有效性为第一原则,减少我方人员的不必要伤亡”、“以敌人的特点为针对性的原则”、“以因地制宜的快速构建为原则”、“以坚固性和可靠性为重要的原则”、“要为长期坚守做充分考量的原则”、“要具备从防御向攻击转变的作用的原则”。

这一理解可以简括为“有效性”、“针对性”、“快速性”、“坚固性”、“长期性”、“反攻性”六个基本原则。

宋彪虽然不是学院派出身,但他对于学院派军事理论的研究是很深入的,他在蒋家窑设计防御工事时第一次的系统性的采取了这六个原则,特别是结合“以因地制宜的快速构建为原则”的思想,大面积的使用严寒冬季的冰雪,就地用浇水淋冰的方式构造大量的冰雪堡垒和防弹壕。

在针对性的设计上,他也充分的应对日军三一年式速射炮的特点,加大了防弹壕的坡度,加深了猫耳洞的宽度,上层用冰雪作为主要掩盖和分散爆炸力的设计。

从交通壕到指挥所,再到前线弹药库,他的整套构建都具备长期作战和坚守的优势。

马德尼道夫准将自然是不清楚这一切,即便宋彪言之确凿的判定自己的防御工事构建已无问题,自诩是这方面专家的马德尼道夫准将还是打算亲自巡查防线。

宋彪没有推却,亲自带着马德尼道夫准将及随行的参谋军官们一起在防线上巡查。

胡大林带领工兵大队进驻蒋家窑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他们已经严格按照宋彪的设计和要求完成了多条主战壕、防弹壕、交通壕的修建,密密麻麻的二十多条的堑壕前后相连,中间穿插着数十个雪垒和碉堡作为备用的机枪点。

吸取黑沟台之战的经验,满洲步兵团在前沿阵地继续设置了数百枚诡雷,距离长短不一,在两条主战壕上每隔三十米设置一个油锅,两条主战壕之间设有数百个散兵坑,这两点都是为了应对日军的猪突战术和夜间攻势而准备。密密麻麻的猫耳洞既可以用于躲避破炮击,也可以有效应对东北的严寒天气。

亲自检查一番后,在工事设置上有一定造诣的马德尼道夫准将不仅松了口气,更觉是惊为天人,他怎么也想不透宋彪为什么能设计出如此复杂的工事体系。

站在阵地前沿一眼望去,马德尼道夫准将心里甚至有种难以言语的惊悚感,他只能和身边的宋彪感叹道:“宋,以你这条工事的构建水平,哪怕日军能够攻陷这片阵地,他们付出的代价也将是惊人的恐怖,事实上,即便日军派出一个师团也未必能夺取这样的阵地。”

宋彪看了远处的日军阵地一眼,不置可否的答道:“很难说啊,准将。英国人说你们是为了晚餐而战,而日本人是为了生存而战,我觉得这话还不够准确,沙俄帝国此时已经是为了荣誉而战,日本人则确实是为了生存而战。回顾旅顺、辽阳等战,我并不觉得日本人天生就比俄国人更加勇敢,沙俄帝国的士兵之所以不会誓死奋战,正因为他们并没有真正的危机感,而日军的士兵是有危机感的,他们相信自己承担着整个民族的命运,他们也愿意为此而死。这是两种不同的士气和斗志,虽然说现代战争将作战分析成无数种理论,甚至可以用公式去计算整个工事体系的优劣,去计算战争的每个过程,可那些基本的道理在过去的几千年里也未变过。我们中国人在战争之中有一句自古流传的话,狭路相逢勇者胜,此时恰是如此,日军之勇敢,将会在很大程度上决定这场战争的胜负。至于在将领的作战素养,士兵的训练水平上,以及整个军队的组织体系上,准将,你我之间不必说那些虚伪的客套话,以我这个旁观者看来,你们并不如日军,原先你们还有装备上的优势,现在恐怕是又落在下风了。”

马德尼道夫准将沉默不语,心里有点不高兴,但也说不出反驳之词。

沉思良久,他和宋彪感叹道:“你这番话真应该说给陛下,而不是我们这些心里明白的人。”

宋彪想了想,却道:“实际上,沙俄帝国还有一个日军绝对没有的优势,此优势一旦发挥出来价值,日军最终就会输掉战争。”

马德尼道夫准将不解的问道:“什么?”

宋彪答道:“时间,唯有时间是日军所没有的。”

马德尼道夫准将诧异的沉思片刻,忽然间明白过来,忍不住的拍了拍宋彪的肩膀赞道:“宋,你真的是一个极端聪明的人,我想,我们可以在这个问题上进行更为深入的探讨,或许会影响总司令的一些想法呢。”

宋彪不置可否的答道:“或许吧。”

他其实直到此时也没有想清楚,最终到底要不要帮库罗帕特金总司令一臂之力,他和这位总司令交谈过半个小时,总的感觉此人还是不错的,能够听进别人的建议。

如果有马德尼道夫准将的支持,宋彪只要说准说对,确实可以给克罗帕特金总司令极大的帮助,问题就在于宋彪到底想不想说,这里面的利弊还需要宋彪自己来权衡。

宋彪不希望日军打赢这场战争,可又未必希望日军彻底输掉,那样的话,对中国而言也未必就是有利的。

……

随着马德尼道夫准将和斯克第二步兵团的抵达,以及科尔尼洛夫的第三步兵营重新编组为远东第三步兵团,宋彪就将自己的部队从第一道防线上撤下来,作为预备部队安置在于家窑和二道防线。

战争是最好的军校,经历过大小多次恶战后,宋彪的满洲步兵团的作战水平确实是有了比较大的快速提升,从营长到士兵,每个人对于战争都有了一定的理解,大家开始从浑浑噩噩的新兵、土匪向着老兵过渡,但也不能过高和过于乐观的估计这支部队的战斗力。

宋彪心中有数,他的部队目前还只合适在一些特殊的节点上发挥某种奇特的功效,不适合当作主力部队和日军硬拼,哪怕是在沟壕战中,双方的射击水平和战术执行能力差距30%,在一万人对一万人的大阵仗中,这种差距也会被无限扩大,造成极大的伤亡和心理阴影。

何况,他的部队相比日军第五师团这种精锐主力的差距绝对不是30%那么简单,如果有人说是差距70%,宋彪也不会反驳。

斯克第二步兵团就不一样了,这个部队的作战水平是宋彪见识过的,和日军主力步兵联队的差距不大,加上守战壕的优势,完全可以和日军在阵地战中硬拼。

可毕竟是面对着号称日本“钢军”的第五师团,宋彪即便是将部队撤到预备队的位置也不敢大意和疏忽,冯.艾斯克少校、科尔尼洛夫少校和他的关系也能算是很不错的,等他们的部队提上第一防线后,宋彪还是一直在防线上,教他们的部队如何有效的使用他所设计的防御工事体系。

另一方面,有马德尼道夫准将的鼎力相助,宋彪想要的物资都能搞到,他要做的就是加紧时间运输,能在第一时间运过来的就加紧运到前线。

到了2月9日,宋彪在蒋家窑防线上已经具备了五十六挺,他自己手里原先有三十七挺机枪,马德尼道夫准将从司令部过来的时候带了六挺马克沁,斯克第二步兵团抽调过来的时候带了十三挺。

哈奇开斯重机枪占1/3,这些机枪的弹药相对较为缺乏,但也够用几天。

出于对蒋家窑防线的重视,柯尔巴斯将军抽调了14个炮兵连和两个步兵连组建成一个野炮团,在沈旦堡到窑坨子一带不断转移射击,目标就是要压制日军第五师团的野炮兵第5联队。

在几天的积极备战后,2月10日上午7点,日军第五师团下属第21步兵旅团终于开始对蒋家窑防线实施强攻,榴弹炮肆意轰炸阵地,前后轰击了七百余发,近乎将整个阵地都炸了一遍,随后才开展地面部队的推进。

因为前面是冯.艾斯克男爵少校和科尔尼洛夫少校在指挥,宋彪没有去凑那个热闹,总体的指挥协调是马德尼道夫准将亲自负责,更没有宋彪的业务。

宋彪就带着十几名弟兄藏身在二道防线的一片高地掩体中,他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给大家上课,带着赵庭柱、张亚虎、薛长庆、花豹子陈武和胡大林等人用望远镜观察日军的进攻战术布置。

边看边讲解,包括日军士兵的小区域内的突袭、组织,士兵战术动作的必要性,他都逐一和弟兄们讲解一番,算是就地办一个士官速成班。

这一仗对双方来说都是蓄谋已久,打的自然是极端猛烈,第21步兵旅团一上场就是拼尽全力进攻,火炮还在宋彪这边的二线阵地狂轰滥炸,甚至是向着后方的后勤区域和指挥区轰过去,归属马德尼道夫准将指挥的远东野炮团也在第一时间还击。

日俄战争期间的火炮是一个很奇特的问题,双方的75mm\76mm火炮技术大体都来自于法国,俄国M1902式76mm野炮整车重达1100公斤,而日军的31年式75mm速射炮实际上只有570公斤自重,但是前者是榴弹炮,炮弹初速588M/sec,后者连音速都没有超过,要知道二战之后的迫击炮都过了超音速,可以想象31年式速射炮的射程和威力。

由于31年式山炮的轻便机动性在日俄战争早期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俄军实际上也从法国购入了一批技术大体一致的M1904式76mm山炮。

至于俄军的M1902式76mm野炮,虽然在口径上只多了1mm,弹道设计和制退原理等等完全不一样,射程、初速、精准、射速、上下射角、转动等等火炮基础性能全面压制日军的31年式速射炮。

后者其实就是山炮,只是日军继续用速射炮命名。

日军31年式75mm速射野炮的最大优点就是拆运方便,机动性能极高,而俄军的三英寸露西亚野炮则是在其他领域占据较大的优势。

现在是在局部区域的对射,日军的山炮劣胜就愈发显得明显,好在日军准备的火炮数量较多,炮弹又贵,双方并未能在火炮互射上分出胜负,但有俄军射程更大更准更猛的野炮制约,日军炮兵也很难继续对阵地实施压制。

失去火炮的支援后,日军第21旅团依旧一阵猛攻,并且不断试图将阵地前移,各种临时工事疯狂堆砌,只是这个过程太艰难,即便蒋家窑阵地的俄军还未将所有机枪都拿出来,日军第21旅团也迅速遭遇了较大的挫折,损伤很重。

日军士兵真的是不要命,士兵不要命,军官也不要命,面对机枪的扫射也能按照标准的战术动作执行下去,哪怕是被射杀。

战场之上流弹如雨,死伤之士血流成河。

看着一波波的日军士兵倒在战场上,看着日军陆续向前推进了几百米,宋彪只能感叹日军真的是很疯狂,赵庭柱他们也有类似的感慨,算是在这一战中学到了更多的东西。

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惊叹,赵庭柱和宋彪问道:“大当家的,你说小日本挫子们是不是就真的这么不怕死啊?”

他这么一问,其他人的耳朵也都竖了起来,毫无疑问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这样的狐疑。

宋彪想了想,转过身很平静的看着弟兄们,也更为平静的答道:“他们不是不怕死,而是知道怕死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而且只会让问题变得更为糟糕。如果一个民族之中连军人都不愿意为民族做出牺牲,那这个民族最终只会被其他民族灭亡,如果明太祖当年不能揭竿而起,咱们就只能继续给蒙古人做奴隶,世代受奴役,永无出头之日。你们想想,当年明军死了多少人,这才换来汉人的王朝?这不是你们的生与死的问题,还是这个民族的问题。我们是汉人,我们就是汉族,我们和满人不同,和蒙古人也不同,我们是一个民族,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祖先,就想你们兄弟有一个父亲那样,只要你兄弟能活下去,你就愿意为他而死。总有一天,你和我也会有子女,你我总不能让咱们的子女也被其他民族奴役和肆意的屠杀吧?将心比心,我宁可战死沙场,也不会让子女做亡国奴,做他族的奴隶。”

等他说完这番话,弟兄们的心情便也不能平静了。

赵庭柱忍不住的追问道:“那咱们是不是也要像明太祖那样揭竿而起,将满人都给赶出去?”

宋彪沉思片刻,拍了拍赵庭柱的肩膀道:“咱们现在还想不了那么远,可总有一天,咱们得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先看着眼前吧。俄国人和日本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都是要霸占咱们的土地,将咱们当狗一样使唤,还有咱们的子女也会受他们奴役,可我总觉得日本人会比俄国人更加残暴,他们只是没有露出那个狰狞的嘴脸。你们想想,俄国多大,他们还不至于都搬迁到咱们东北过日子,日本才多小,他们要是占领了东北,那还不是拖家带口的全部过来和咱们抢田抢矿,咱们到时候能抢过他们吗?”

赵庭柱嗯了一声,道:“大当家的,还是您说的对,咱们好歹也得先和小日本挫子干到底,顺道赚他俄国人的金票子和枪械弹药,以后的事啊,咱们弟兄们以后再琢磨,反正就跟着您大当家的干呗,您说杀谁,咱们就杀谁。狗日的,我现在就想上去和小日本挫子们拼咯。”

宋彪呸道:“还是让俄国人拼吧,有好处,咱们就冲出去捞他娘的一大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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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蒋家窑战役(二)

日俄双方实际上都没有做好在黑沟台继续进行主力大会战的准备,日军的第五军还未能完成组建,第三军也未能从旅顺抽调过来,俄军的新援军还在鄂木斯克、莫斯科等地积极筹备中。

不管现代战争的各种理论如何发展,战争之中最为基础的那些道理依然是几千年间都未曾改变过。

狭路相逢勇者胜,当双方的主力部队相距不过一千米远之时,提前决战就已经再所难免,因为大山岩和库罗帕特金之间并没有可以相互通信的使者,他们根本不知道对手到底在如何考虑问题。

出于对蒋家窑战役的格外关注,双方都在不断抽调主力部队过来增援,日军不断增加机枪和火炮的数量,日本满洲军第二军在奥保巩大将的率领下不遗余力的强硬进攻,而柯尔巴斯中将也不敢撤退,双方就在这里大打出手。

短短六天之内,不足两公里长的防线上,双方累计投入的兵力已经超过四万人,机枪总数超过100挺,日军的机枪也在飙升式的不断增加,每过一天,日军的压制火力都会更强一些。

因为有马德尼道夫准将这样的高级军官亲自负责指挥,宋彪不用考虑太多的问题,他忽然也可以作为一名士兵在战场上作战,只是他的作战方式更为特别。

在相距近一年的时间后,他终于重新拿起了自己最习惯的SVD精确步枪,为了不让其他人,特别是俄军对他的步枪产生过多的特殊兴趣,和他的零三式步枪一样,他都在外面裹了一层粗麻布。

他单独隐藏在一片事先设计好的高地掩体中,瞄准在战场上出现的日军中的各级士官和机枪手,一个接着一个狙杀。

他倒是更喜欢这种作战方式,也更符合他的喜好。

他可以寂静的匍匐在掩体中,冷冷的瞄准日军的每一个合适目标,用1/2的概率不断消灭对手,六天时间里,他一共击杀了247人,大多数都是军曹、小队长、中队长和机枪手这样的角色,也有级别更高一些,总之,只要军服比较特殊都在他狙击的范围内,如果找不到这样的目标,他就会瞄准机枪手,以及那些迫击炮手,甚至是普通的士兵。

几乎将手里的R型弹全部打光,他才不得不停止这种单方面的屠杀。

日军虽然知道战场上的俄军有很精确的神枪手,可在嘈杂的战场上,他们根本无法寻找出狙击手的位置,而可供宋彪藏身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他几乎每天都会换两三个位置。

这种感觉刺激,但宋彪有种预感,这既是他第一次以狙击手的身份上战场,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他的责任早已不是部队中的精确射手,他是一名团长。

他感觉自己可能击毙了日军的一名少将,但他不是很确定,因为相距超过七百米,他实际上也不是很有把握就确信自己真的是杀了一名少将。

日军的第五师团果然不愧是日本之钢军,他们在前线的强攻气势极其强悍,作战水平确实很高,但在宋彪打造的坚固复杂的工事体系面前,在俄军竭尽所能的坚守面前,第五师团的伤亡是极其严重的。

日军的一个主要优势是士兵训练有素,所有士兵都是经历过严格的训练,而俄军的士兵基本是临时拼凑起来,双方在作战水平和射击能力方面差距是很明显的,特别是在第五师团将前线推进到距离蒋家窑第一道阵地不足三百米的时候,日军的射击优势逐步发挥出来,俄军的损伤也开始急剧增加。

在后续的预备队未能抵达前线时,赵庭柱的第一步兵营终于推上前线和日军正面作战,为了尽可能地减小伤亡,宋彪的对策是将整个营打散,按照班的编制补充到塞乌丁斯克第二步兵团的各个联队中,充分利用俄军本身的战斗力和日军抗衡。

1905年2月21,中国的农历正月十八,昨天晚上难得是一个月圆之夜,却非常罕见的遇到了一次月全食,短暂的红月让人心悸。

凌晨时分,日军组织了两个联队的兵力实施他们曾经屡试不爽的夜间攻势,面对超过六千人的两次强攻,宋彪很果断的捍卫了自己的“屠夫”美誉,用他的满洲步兵团和工兵大队的长矛反制,将日军杀的血流成河,一个不剩的全部丢在阵地前沿。

他和马德尼道夫解释日军的夜间攻势,很经典的使用了“猪突战术”一词,而马德尼道夫立刻送了他一个“屠夫”的绰号。

虽然这个绰号很不文雅,也不符合宋彪这个特殊的文艺青年的形象和气质,可又真的名副其实,俄军对这种战术的反制措施几乎都是他一手创立的。

诡雷、机枪、霰弹枪、哥萨克长矛加照明弹,这就是宋彪的一整套手段。

黎明时分,当阳光照落在阵地前沿,一公里长,三百米宽的阵地上遍布着日军的尸骸,鲜红的血液早已凝固冻僵,在洁白的雪原上染出一片片红色的霜晶。

宋彪罕见的亲自趴在堑壕上,身上披着马德尼道夫准将送给他的黑色毡毛斗篷,李大运蹲在他的旁边打瞌睡,这家伙昨夜都没有睡,怀里还抱着宋彪的两杆步枪,都用羊皮袋子装好。

宋彪自己握着他的零三式步枪,瞄准日军阵地,继续寻找可以射杀的目标。

这场极端血腥和残酷的蒋家窑战役已经打了十一天之久,日军将阵地一直推进到距离俄军和满洲步兵团阵地不足三百米的地方,此后就被耗在这里,再也无法前进半步,为此,俄军和宋彪的满洲步兵团也损伤了7400人。

这些天,在后方的薛长庆和老金头招了一些新兵补充进来,但也只是从事工兵和运输大队的工作,没有急着送上前线,宋彪的两个作战营的伤亡过半。

两天前,日军试图在夜间将阵地推进到一百米的位置,宋彪被迫组织了一场大规模的反扑,即便是俄军冲在前面,他的人也死伤惨重,幸好是最终将日军击退。

这场战役已然是名副其实的恶战,英法美德各国的观战团都在附近的区域里观战,在于家窑就有一队美国观战团,十四名美国军官在这里查看情况,对于这场恶战,世界各国也都在重点关注着。

人们也普遍将这场战役视作日俄最终大决战的前哨战。

整整十一天的恶战打下来,日军第五师团的作战部队和预备队损伤殆尽,后续补充上来的第11步兵旅团和第70步兵联队也损失过半,特别是第11步兵旅团,上来就要发动夜间推进战,被宋彪和艾斯克少校迎头痛击,今日凌晨抽调一个联队的兵力配合第五师团的残部组织最终攻势,结果死了一地。

日军的总伤亡预计已经超过1.8万人,而俄军塞乌丁斯克第一、第二步兵团,新编远东第三步兵团和后续补上的42个步兵连,加上宋彪的满洲步兵团总计伤亡9400人。

总体来说,即便俄军最终获胜,这也是一场最为惨烈的胜利。

李富贵从后勤大队那边提前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稀饭,带着一小碗腌肉豆酱和两个腌菜包子,这就兴匆匆的端过来,高高兴兴的送给宋彪。

宋彪却是全神贯注的观察着日军的动向,让李富贵先等等再说,情况似乎有点不同,宋彪在瞄准镜里看到的是一些非常奇特的反常举动,他感觉日军似乎是要撤退了。

果不其然,在保留一部分兵力殿后的同时,日军的大部队悄然向后方阵地转移,蒋家窑阵地上的俄军士兵们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个反常的举动。

很快,肩膀上绑着绷带的冯.艾斯克男爵少校匆匆的沿着堑壕跑了过来,和宋彪问道:“他们是不是要跑了?”

宋彪半信半疑,道:“可能是吧,你派人去通知准将。”

冯.艾斯克男爵少校不甘心的劝说道:“我们直接组织进攻吧?你的兵力和我的人加起来,完全可以突袭一次。”

宋彪不假思索的拒绝,道:“不行,日军在后线保留了多挺机枪,硬冲很吃亏,你去找准将,让准将立刻通知炮兵团全面打击前沿阵地,他们打个三轮,咱们再跟上去抢日军的阵地。”

冯.艾斯克男爵少校现在也基本就听宋彪的指挥了,他立刻答应下来,将身边一起过来的传令兵抓起来,嘱咐几句就派了出去。

虽然还要等马德尼道夫准将的炮兵团先轰几轮,宋彪这边就先开始组织了,他的损失也很厉害,还好小日本的步枪威力不足,弟兄们是伤多死少,最主要的死亡情况实际上多是来自于日军的机枪和火炮。

宋彪能够组织起来的兵力主要是以张亚虎的第二步兵营为主,另外就是他用两个警备中队,加上从工兵营抽调了弟兄重新组建的第三步兵营,赵庭柱的第一步兵营基本打残废了,暂时不能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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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圣乔治勋章

日军确实是在撤退。

只等俄军乘机打了几轮野炮,宋彪就和冯.艾斯克男爵少校的塞乌丁斯克第二步兵团先行一步冲出去,分开左右绕道夹击日军保留下来的一小片机枪阵地,只有两挺机枪,根本没有发挥余热就被宋彪在远处击毙了机枪手。

他们一路向前进攻,米舒钦柯将军也派了一个哥萨克骑兵营追上来,大家一路冲到了苏麻堡阵地,居然抢了日军不少辎重,连三一年式的速射炮和俄军此前在辽阳会战中丢弃的那些M1902式76mm野炮都抢了六十余门。

还是和前几次一样,光有炮,没有炮弹,日军早就将炮弹打光,他们的炮弹补给问题也非常严重,自产的速率跟不上,从法国进口的价格太高。

由于日军确实没有做好大决战之准备,在付出沉重的伤亡代价后,特别是连木越安纲师团长和铃木荘六旅团长都被击毙后,大山岩被迫撤出苏麻堡阵地,但也保住了日军第三师团,勉强算是有得有失。

宋彪的满洲步兵团先行一步,再次抢占了头功,夺回了俄军此前弃守的苏麻堡阵地,和冯.艾斯克男爵少校的塞乌丁斯克第二步兵团、安列维格奇上尉的骑兵营夺取了一大批日军辎重物资。

至此,黑沟台会战全部结束,日军的第八师团、骑兵第一旅团、步兵第11旅团覆灭,第八师团的主力作战部队损失殆尽,第二军损伤过半,暂时失去了作战能力,第一军、第四军各有重大损伤,只有留在旅顺的第三军未能参与此战。

除了人员伤亡外,日军也折损了一大批强将,秋山好古被俘,木越安纲、立见尚文、铃木荘六被击毙,损失战马超过一万匹,火炮213门,机枪84挺。

本身兵力就不足的日军经此一战,即将想要继续发动全面决战,可能也需要极长时间的恢复和整顿,俄军的损伤虽然也很厉害,总体还是赚的多。

夺取了苏麻堡阵地后,宋彪此次算是学聪明了,他立刻就将阵地留给冯.艾斯克男爵少校驻守,军功对他有若浮云,要是继续被俄军拉住当主力使用,等日俄战争结束了,他的部队基本也就打光了。

他带着自己的部队先行跑回蒋家窑,就地重新整顿,缴获的物资则在第一时间运回杨官屯,这一回真是赚的更多了,先行瓜分的三十多门三一年式速射炮全部拖回去,后续再分下来的六门俄军M1902式76mm野炮则留在蒋家窑,就地组了一个梦寐以求的炮兵连,虽然暂时都是用俄军的火炮手。

此时的蒋家窑终于不再是魔鬼之地,缴获了大量辎重和补给物资让蒋家窑成了一个很有趣的集散地,很多俄军将领都悄悄派人过来分销战利品,俄军远东军司令部同时调来了一大批物资犒劳三军。

宋彪也很悠闲的终于在蒋家窑过了几天好日子,每天带着部队在外面荒废的田地,还有日军留下的阵地上训练操演,继续为日后做准备,弟兄们吃吃喝喝,每人拿了三十个大洋的额外军饷奖励,很是开心。

这天下午,他和米舒钦柯将军被召集到沈旦堡开会。

宋彪的心情自然是很不错,骑着一匹从日军那里缴获的纯黑色的高头大马,和米舒钦柯将军并肩而行,身后都是各自的警卫连队。

从蒋家窑到沈旦堡也就是几里路之遥,和米舒钦柯将军谈笑风生,很快就到了沈旦堡外的小堡子,这个小堡子还是他攻下来的呢,现在倒成了第二集团军的临时战前指挥所。

马德尼道夫准将先行一步,早就在小堡子外面等着他们,也是笑呵呵的将他们一起迎入。

进了小堡子的大门,宋彪才知道今天果然是个大阵势,难怪俄军会单独又给他提供了一套特殊的高级将领军礼服,第二集团军的将领参谋们全部身穿军礼服,各个手持精美的军刀,胸口都挂着各式各样的勋章。

见到米舒钦柯将军和宋彪步行进场,以柯尔巴斯将军为首的数十名陆军军官整齐的向他们敬礼,这让宋彪有点诧异,他自己觉得的是友军,和库罗帕特金、马德尼道夫等人闲谈之时也是如此说的,这要是回礼,一下子回这么多人,总是很怪异的事。

他也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还是和米舒钦柯将军一起回礼。

他和米舒钦柯将军倒也不是今天最重要的客人,最重要的客人是从总司令部亲自赶过来的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他将给米舒钦柯将军授予代表沙俄帝国最高荣誉的圣安德烈勋章,如果不是因为距离莫斯科太远,这样的事通常得是沙俄帝国皇帝亲自承担。

按照传统,沙俄皇室罗曼诺夫家族的每一位男性成员,从一出生就将授予这枚勋章,而它的重要性和地位也可见一斑。

再宋彪和米舒钦柯将军抵达后不久,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也乘坐一辆俄式的有着东正教马车抵达小堡子,守在这里的军官们早已分立两旁,集体向这位带领沙俄远东军取得“大捷”的总司令官敬礼。

陪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前来的是一名俄军东正教神甫,整个仪式也非常之隆重,光是这位神甫的礼拜就谈了半个多小时。

场地是临时拼凑的,铺了一些红地毯,搭了一个还算是凑活的讲台。

在此之后,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才上前做了十多分钟的演讲,无非是说这场胜利来之不易,大家都很辛苦,以后继续为沙皇陛下努力之类的话。

宋彪听的索然无味,他是和马德尼道夫准将一起坐在第二排,前面那一排都是将军级别,能坐在这里,俄国远东军和司令部对他也算是真的比较认可了。

在此之后就是授予勋章,多数都是一级骑士、英勇之类的勋章,并无特殊之处,直到米舒钦柯将军上场,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为他授予一枚最高贵的圣安德烈勋章,场下才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

至少是在沙俄帝国看来,米舒钦柯将军简直是爆发了神迹般的小宇宙,在如此艰难的局势下连续重创日军,前后歼灭和俘虏了日军近五万人,这个数目足以奠定整个日俄战争后续的进程,只要俄军后面不集体犯浑就行。

难得有一名军人获得如此高贵的圣安德烈勋章,大家自然高兴,米舒钦柯将军也做了短暂的演讲。

直到这时,库罗帕特金总司令才正式邀请宋彪上台。

宋彪也提前知道要授予他一两枚勋章之类的,他倒是基本不重视的这种东西,既然要送,他也不客气,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宋彪就匆匆上场,先和库罗帕特金这位友军总司令官敬礼。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严肃的回礼之后,从神甫手中接过了一枚一级英勇勋章,随后又取出一枚覆盖白色珐琅的金色十字架勋章为宋彪带在脖子领口处,这才无比重视的说道:“恭喜你,弗拉基米尔.宋阁下,这是帝国陛下亲自委托我授予您的伟大殉教者和所向无敌者圣乔治一级金质勋章。”

哈。

宋彪差点笑出声啊。

这个圣乔治勋章倒是很有趣的东西,所谓圣乔治就是屠龙的勇士,白底红十字的英国国旗就是圣乔治旗。在欧洲,绝大多数的国家都设有圣乔治勋章,在沙俄帝国,圣乔治勋章设立于1769年,算是级别非常高的勋章之一。

沙俄帝国的圣乔治勋章存在四个级别,宋彪得到的是第一级,也就同时拥有一个圣乔治星章。

授予勋章之后,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又继续为宋彪佩戴上正式的军衔,以沙俄帝国远东军总司令官和陆军步兵上将的名义正式授予宋彪满洲步兵上校军衔。

嚓。

宋彪当时就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他最初听说的就是一个步兵少校的军衔,怎么直接就提升成上校了,不过,这个满洲步兵上校实际上并非是俄军的正式编制,情况更类似于哥萨克骑军,还是一种雇佣兵特殊的军衔。

白捡了一个上校军衔,宋彪心里还是有乐趣的,他很有力的敬礼,也和米舒钦柯将军一样回身再向在场的军官们同时敬礼,这才匆匆下场。

在座的数十名高级军官们心里怕是百感交集,他们倒是也很想拿到圣乔治一级金质勋章,可没有想到,这么宝贵的勋章竟然被一个亚洲裔的华人夺取了。

大家百思不得其解,可又无可奈何,因为宋彪的军功倒是明摆着的,即便帝国将更高的荣誉和可以宣扬的功劳都毫不吝啬的给予了米舒钦柯将军阁下,但那种窃取者的卑劣感依旧蔓延在每位将领的心中,让习惯了骄傲自满的俄军将领有种如鲠在喉的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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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人生果然是一场很奇妙的旅行。

当宋彪接受了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的最高嘉奖和沙俄帝国关于组建满洲步兵师的委任状,怀着那种藐视俄军诸多将领的得意之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里愈发有奇特的赞叹。

他喜欢这种充满惊险、未知和冒险欲望的人生,这样的人生才是真正的不虚此生,只是在几个月前,他何曾想过自己会走上这样的人生之路呢?

所以说,生命真是有着无限种可能呢!

在台上,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乘着这个机会面对第二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的主要将领,做了一次关于整个黑沟台会战的完整公报,并总结此次会战给俄军带来的变化、收益和各种启发。

最大的启发莫过于宋彪开创的这种依靠霰弹枪、机枪、哥萨克长矛、诡雷和照明弹的战术,这种被正式命名为“宋战术”的新战术,可以有效克制日军夜间攻势和阵地攻势,系统且完整。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在此要求各部队指挥官务必在最快时间掌握这一战术的使用和装备的配置,充分做到提前预判、提前阻击和交叉式反攻三个战术重点。

当他在台上讲解这一战术的要领时,台下的诸多俄军将领们都不约而同的不时看宋彪一眼,那种复杂的情绪令他们既坚硬又胆怯的心灵颇感折磨。

宋彪则在琢磨,如果有一天等他也做了皇帝,一定要搞出一套更为有意义的功勋体系,比如说帝国骠骑勋章之类的。

授功会和盛大的庆功宴结束后,各部队的将领和参谋军官才陆续离开沈旦堡。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则将宋彪单独留下来,在第二集团军的临时作战会议室里商谈满洲步兵师的组建工作,陪同在旁的还有柯尔巴斯将军、米舒钦柯将军和马德尼道夫准将。

此时的米舒钦柯将军正式取代临阵退缩的比尔德林格将军,成为沙俄远东军第三集团军的最高指挥官,大家坐在一起谈论了片刻,很快就谈到了目前的整个局势。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是一个比较特别的最高指挥官,他不是那种独断专行,目无旁人的人,实际上,他非常乐意倾听别人的意见。

借着这个机会,柯尔巴斯将军和米舒钦柯将军都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很沉默的一直听他们说完自己的想法,没有立刻表率,转而和宋彪说道:“我听说马德尼道夫说你对这场战争有着一些特别的想法,能否和我说一说呢?”

“这样啊?”

宋彪看了马德尼道夫准将一眼,前些天在蒋家窑阵地上,他确实就日俄战争和马德尼道夫准将有过几次探讨,但他并没有认真的考虑是否要继续深入的影响这场战争。

在心里稍加思量,宋彪才道:“我是从第三者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中国人有一句话古话,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翻译成俄语就是当事人通常是不清楚的,无关的人反而能更明白。这场战争的起因是非常清楚的,总司令比任何人都明白,但在这场战争中,主动挑起战争的日本实际上是在保卫他们民族发展和生存的底线,而俄国,我很难感觉到俄国和俄国人是在为生存而战。这两者决定了俄国的士兵不会全力奋战,而日军的士兵则悍不畏死。这是第一点。第二点,自中日甲午战争之后,日本就一直在准备这场战争,它的士兵多是训练有素,在部队服役多年的职业军人,而俄军则主要是临时增募的预备兵,双方在平均作战水平上差距是明显的;第三,日俄双方在装备上的差距已经不明显;第四,在军队的编制上,日军完全效法德国和法国,体制更为完善,俄军则过多的保留了传统的编制体系,两军的作战效率是有差别的,这一点,总司令您恐怕是最为深有体会。”

他说到此处就停了下来,实际上是真心不想再说下去,反正他所需要的利益都已经捞足了,后面不可能再为了俄军和日军死拼,拼也拼不下去,他的满洲步兵团也算是被日军第五师团打残废了。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沉吟良久,想要反驳,但又感觉自己无力反驳,他有种如得知音般的感慨。

众所周知,这位总司令官在担任沙俄帝国陆军大臣之时,已经预感到日军正在加速对俄备战,他是非常不赞同和日军交战的,结果未能如愿,反而被委派为帝国远东军最高总司令官。

在一声迫不得已的感慨后,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忽然和宋彪说道:“你说的非常对,但你和马德尼道夫所说的另一个优势,恰恰也是我现在想要争取的,那就是时间这个无比宝贵的优势在我们这边。我军没有必要和日军强势决战,因为我们拖的起,只要我们保持现在的态势再撑半年,日军可能自己就会失去继续发动战争的能力。”

宋彪道:“我国古代的军事家孙武曾经说过,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为上策。总司令阁下如果有这样的设想,那也是可行的。既然已经谈到这里,我就稍微说说我的真实想法吧。总司令阁下,日军其实也很清楚他们断然是不能继续拖延下去的,即便您避战拖延,日军也会继续找到办法强行决战。所以,决战恐怕最终难免。战争是经济和政治的延伸,在日本现在的情况下,日军的唯一选择就是赌尽所有力量做最终一次的决战,如果我们站在日军的角度考虑问题,他们的唯一选择就是继续强攻俄军右翼,击溃第二集团军。只要他们做到这一点,他们就可以强行绕道沈阳的后侧,实现对整个俄军的反包围,切断俄军的所有补给,击溃俄军的作战意志。这是他们的唯一对策。假如他们选择强攻正面,或者是进攻左翼,即便他们获胜,最终也不过是占领抚顺,对整个战局的影响不太,未来还是要实施二次决战。日军断然不会考虑这个可能性,如果我是大山岩大将,我会继续等待和积蓄新的兵力,然后做出强攻俄军左翼的态势,逼迫俄军将预备兵力全部拖到左翼,再将自己手中的所有兵力都拿出来豪赌俄军右翼,只要一战击溃俄军右翼主力,这场战争就结束了,即便您抢先撤退沈阳,俄军士气丧尽,人人畏战,这场战争就和输掉一样。”

稍加停顿,沉默了片刻,宋彪才又继续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补充、提醒道:“实际上,假如事态真的发展到那一步,总司令阁下,就算您还保留了后续作战的计划,沙皇陛下恐怕也不会再给您这个机会了。沈阳就是您不能再退的地方,何况此前刚有一场大胜,沙皇陛下现在对您的期许一定是非常高。”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依旧是无声的默默点头,并未否决宋彪的一切言论,不管他此前究竟是如何看待宋彪这个人,在这一刻,他所认识的这位亚洲裔的军人肯定是一个具有极高军事素养的聪明人。

此时的宋彪穿着沙俄帝国步兵上校军服,佩戴象征沙俄帝国最高荣誉之一的圣乔治一级金质勋章,讲着一口极其流利标准的俄语,他在库罗帕特金等人心中的份量实际上也变得更重,已经是同一个阶层中的人。

至于“不战而屈人之兵”到底该如何理解,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阁下想必也是不理解,也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去理解,而这恰恰是他和大山岩的差距,大山岩和秋山好古所用的“敌后横断八百里”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读懂并能够活用克莱塞维茨的《战争论》,肯定会成为一名很好的将领,但如果能真正的读懂,并活用《孙子兵法》,那完全能够成为一位伟大的军事家。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深思着宋彪的提醒,沉默片刻之后才答道:“正如你的预测,陛下要求我们在最快的时间里歼灭日军,这是一个很糟糕的消息,但我已经回电,明确此事是不可能做到的。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虽然我军已经占据着更大的优势,可要和日军决战还是为时过早,甚至也无必要,当然,这要看日军究竟是如何考虑问题。如果日军确实想要全面击败我们,那他们将会犯一个严重的错误,我们也必须让他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宋彪嗯了一声,问道:“那您打算如何部署?”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却反问道:“宋,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应对日军?”

“我啊?”

宋彪有点好奇的感叹着,因为他从未考虑过这样的问题,稍加思量,他道:“我会有几个部署,第一,我会将三十五万的兵力重新组编为五个集团军,左中右三翼布置三个集团军,手里保留两个集团军作为预备力量;第二,我会优先加强防御工事的建设,特别是优先保障右翼和左翼,尽可能的吸引日军强攻正面阵地;第三,抽调两个师的力量加强后方的保障,务必确保后勤补给的充裕和稳定;第四,加强军事装备的配置,尽可能的强调阵地作战的火力,多配置一些机枪和霰弹枪,将火炮力量集中在五个集团军使用;第五,组建六到七个骑兵团,分散作战,负责绕过日军阵地打击日本的补给线,要坚决贯彻打一波就跑的原则,让日军疲于应对;第六,我至少明白一个原则,那就正面战场和左翼丢失都不是可怕的事,特别是左翼,即便日军占领抚顺,实际上也不可能绕道绵延的山岭包抄俄军后翼,右翼丢失才是最可怕的事。战争就是欺骗,日军深通此道,如果他们抢先进攻某一个阵地,那这个阵地恰恰是他们的佯攻。”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赞叹一声,道:“你所设想和考虑到的各个方面,实际上比我还要更多一些,对我有一些不错的启发。满洲步兵师成立之后,浑江一线的运输补给安全就需要你来负责了,关于你所想要的一切,帝国都必将不会亏待你的,宋上校。”

宋彪笑道:“关于浑江地区的运输安全问题,您完全可以放心,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清剿此地的土匪,以及那些小规模的日军骚扰部队!”

此时此刻,宋彪内心深处究竟如何思考这些问题,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只是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那就是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和米舒钦柯将军对他都有着很特别的欣赏,他并不是一个如何英俊洒脱的贵族绅士,但他无比聪明。

他是一个聪明人,这是诸位对他的一致共识,而他就将在这种共识之下暂别日俄战争。

挥一挥手,他就这么离开了诸位的视野,带走的都是机枪大炮和数万支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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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宋彪的造反梦

从沈旦堡离开后,宋彪重新返回蒋家窑阵地。

明月当空,宋彪心灵深处的某种意识忽然被唤醒,他夜不能寐的行走在阵地上,几天之前,这里还曾是尸横遍野,现在却已经被清扫的异常干净。

赵庭柱和张亚虎两位弟兄被他喊了过来,一同走在阵地上,回顾他们一起走过来的这些日子。

战争是最好的军校,经历了这两个月的战火洗礼,他们也仿佛成了更为精明干练的青年将领,和宋彪一样,他们穿着沙俄帝国的那身海蓝色的厚呢子军服和高筒军靴,手里提着马鞭和恰希克军刀,颇有一番英明神武的气势。

这两位才是宋彪真正的心腹之交,胡大林和薛长庆还不能算,他们只能算是嫡系而已。

漫步在堑壕边的,回望过去和未来,宋彪心中感慨良多,此时的他终于有了一些资格为自己规划一个更为精彩的人生之路。

他的想法很多,可在那些千丝万缕的道路中,沙皇授予他的圣乔治勋章却仿佛是更为特殊的警醒了他。

他将这枚象征着沙俄帝国最高荣誉之一的圣乔治勋章系在领章之前,镶着白珐琅的金质勋章在月光之下闪烁出迷蒙的光泽,令人羡慕不已。

此时的宋彪忽然意识,虽然这时的他还籍籍无名,可他和袁世凯却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汉人皇帝宝座的人,只要他好好的小心经营,他完全可以成为一位中华帝国的开国皇帝。

有沙皇,有德皇,他凭什么不能消灭满清皇室,取而代之?

难道就一定要走那条共和之路吗?

宋彪淡淡的冷笑一声,慢慢的停下脚步仰望苍穹之星斗,心里扩散出一股奇怪的豪气,仿佛有那吞天之能。

张亚虎和赵庭柱随着他一起停下来,看了看星空,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位大当家,总觉得宋彪这一夜的心事特别多。

宋彪也看了他们一眼,忽然指了指脖子前的这枚圣乔治一级金质勋章,和他们说道:“你们看看,咱连沙俄帝国最高荣誉之一的勋章都拿到手了,你说咱们还没有能耐吗?”

赵庭柱呵呵一笑,道:“大当家的能耐,那还用说嘛。”

宋彪却道:“可惜啊,这是俄国人的破玩意,不是咱们中国皇帝赏赐的东西,就这玩意,等俄国人一走,我就能扔在箱子里,几十年里都不想看一眼。”

张亚虎却道:“大当家的,要我说呀,满清那皇帝就是一个孙子,您说日本人和俄国人在咱们的地界上打成这样了,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他们真要给咱们发勋章,咱们还不要呢,顶个屁用。”

宋彪哈哈笑着,赵庭柱也笑呵呵的摇头。

宋彪续道:“他们是满人嘛,只要能继续管着咱们汉人,将咱们当孙子一样蓄养,就和养牲口一样,吃咱们的肉,喝咱们的血,那不就行了?至于中国积弱到何等程度,东北是否会落入洋人之手,你当他们真的关心吗?狗屁,满人给汉人当皇帝,他们能把咱们汉人的江山当个东西看吗?”

他这么一说,赵庭柱和张亚虎倒是沉默了,两人似乎有种预感,总觉得大当家的是要反了,至少是不将满人皇帝当个人看了。

稍加思量,赵庭柱忽然很直接的劝说道:“大当家,咱们手里要枪有枪,要炮有炮,要人有人,要不……咱们反了,将他们满人驱逐出去,咱们汉人自己当皇帝。等您当了皇帝,咱们再和洋人算帐?”

张亚虎有点不敢说话,骂一骂落个嘴上的痛快是舒坦,真要造反,那可是抄家灭九族的大罪,他甚至愣了一下,不免觉得赵庭柱好大的胆子。

宋彪则道:“现在就要想造反,那似乎还早了点,可咱们心里要明白,满人继续当咱们汉人的皇帝,咱们汉人就只能越来越倒霉,只要机会合适,咱们就得下狠手,直接将他们那帮满人都给挫了,咱们自己当皇帝。中国想要自强,还是得先想办法除掉满人,咱们自己做主。”

张亚虎咬了咬牙,道:“大当家的,您是个明白人,厉害人,咱们弟兄就是跟着您干,要是您觉得有办法搞掉满人,咱们就造反了。造反这档子事,人人都想干,只要成了,您就是皇上,咱们就是开国大将。不管成不成,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和柱子就是您的手下先锋将,一路杀到京城去,咱们也过把皇帝老儿的瘾。”

宋彪哈哈大笑着,绝对张亚虎这番话说的很是有趣,却道:“只要咱们能驱逐鞑子满人,咱们这辈子就算是没白活了,至于其他的事嘛,弟兄们,你们跟着我干就是了,咱们也得凑个机会是不是?咱们现在手里有的是枪炮,等日本人和俄国人一走,咱们就能横行东北,关东这个地方就是咱们说了算,咱们将关东的大门一关就是土皇帝。”

赵庭柱笑道:“是啊,可不就是这个理。大当家的,您是真有本事的人,咱们这么捣鼓下去,也许再过几年,咱们想要雄踞关东,那也没有什么难度啊。”

宋彪却道:“走一步,看一步,心里再想着一步就是了,不着急,咱们现在有了这个基础,以后还怕吃不到狍子肉吗?”

顿了顿,他又继续补充道:“弟兄们,不着急,不着急啊。”

他说是不着急,可赵庭柱和张亚虎已经都明白了他的心思,这么走下去,迟早有一天是要造反的,造反就造反,只要手里有的是枪炮,还怕满人那点狗屁部队。

满人连小日本都打不过,几万小日本就将满人打的满地找牙,他们呢?他们这一口气就杀了好几万小日本挫子。

有了这样的实力,赵庭柱和张亚虎心里也特别强悍,愈发不将朝廷那些狗屁糟粕放在眼里了。

宋彪心里倒是无比的平静,他知道,他总有机会做到自己想要做的事,这段时间给沙俄帝国做了不少事,交了很多朋友,接触也多,愈发让他明白中国这样的国家还是需要皇帝的,而且是需要他这样的。

此时的中国依旧是必须要有一个皇帝,而这个皇帝也必须是他。

袁世凯不行。

宋彪也不是太在意袁世凯,不管他最终是想在袁世凯之前称帝,还是之后称帝,总有办法剁掉这个人。

想要做中华帝国的皇帝陛下,手里不仅要有枪有炮,还得有钱啊。

宋彪同样开始在心里寻思着这件事了。

深夜孤寒,宋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让李富贵去准备了几个下酒菜,将赵庭柱、张亚虎、胡大林和薛长庆四个人都请过来,就在炕上边喝边聊。

四位弟兄基本就是听他一个人侃侃而谈,谈日俄战争,也谈清政府之荒诞,更谈中国之没落的原委,三千年中华史,西方诸强史,无一不是宋彪随手拈来的话题,弟兄们听的这么有滋味。

大家还是第一次听宋彪说这些事,忽然对宋彪这位大当家有了更为神奇的新认识,他们这才知道,彪爷果然不是一般人,这世界上仿佛就没有彪爷不知道的事。

宋彪也有这样的感觉,他忽然觉得,以后如果没事,应该经常将兄弟们喊过来谈天说地,扩宽他们的视野和知识面,也能慢慢的让他们明白驱逐鞑虏和革命的重要性,启迪他们的现代民族意识,开启他们的职业军人之路。

满洲步兵团在蒋家窑一战损伤极重,有四百多名的轻重不等的伤员在养伤,即便这些弟兄都能熬过来,部队的减员还是很厉害的。

虽然宋彪已经正式接受了沙俄帝国关于组建满洲步兵师的委任,以及领兵前往通化剿匪的命令,可他还是必须在蒋家窑多休养数日,随后才撤回到杨官屯。

在杨官屯接收了远东军司令部调拨的筹建满洲步兵师的第一笔军械物资后,科尔尼洛夫少校的远东第三步兵团、列格维奇少校的波尔塔瓦(哥萨克)第四骑兵团也陆续抵达杨官屯,这两支部队都临时划入满洲步兵师的编制内,归属宋彪调度。

这时,在2月底,宋彪才启程领着部队正式前往通化剿匪。

清政府给日俄两国划出来的交战区并不包括通化,日俄两国也不想过多的刺激清政府,并没有正式出兵控制通化的设想,只是日军过于狡诈,他们一方面组织浪人、极右翼分子伪装成关东土匪,另一方面大量笼络和组织关东土匪,凑集了一个六千多人的部队强占了通化县城。

在这两个月间,俄军的浑江补给线已经完全被中断,多笔物资被劫。

俄军终于出奇的愤怒了,原先已经决定派遣一个哥萨克骑兵旅去剿匪,正好宋彪的满洲步兵师得到了正式的筹建委任,通化之事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他责任。

此时的通化完全是在土匪的掌控中,简直是人间地狱,县城里逃出去数千户人,近乎留下一座空城,能被洗劫的大户早已被土匪洗劫一空,其余各种残忍的事情更是数之不尽。

从杨官屯出发之时,宋彪就已经下定决心,要么不干,要干就干的狠一点,直接上手将这群土匪都给剿灭了,一个不剩的杀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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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再相遇,青木宣纯

俄国人请宋彪去通化剿匪,这真是找对人了。

宋彪其实也不擅长剿匪,可他的部队里有太多人就是土匪、响马出身,他的部队也最熟悉关东的地形,通化那一带动地形情况,很多马帮和土匪弟兄们是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来。

在行军打仗这个领域,弟兄们基本是师从俄国远东军,宋彪也开一个了战前作战会议,群策群议。

战争是最好的军校,连续打了这么多大仗,一路跟着俄国人拜师学习,宋彪这支部队里已经有了不少能打仗的好手,当宋彪决定将通化县的那六千多号土匪都干掉,张亚虎立刻就出了一个弟兄们一致叫好的狠招。

这一招确实是很不错,宋彪当场就决定这么干。

随后,军队一路沿着苏子河进入通化地界,在一个叫通天沟的地方,部队一分为二,薛长庆的运输大队继续跟着远东第三步兵团、波尔塔瓦哥萨克骑兵团,宋彪则带着自己的嫡系部队夜行昼伏,穿过通天沟和小都岭,悄无声息的进入大都岭,藏身在大都岭前秘密构建工事。

于此同时,俄军在金斗沟再次一分为二,科尔尼洛夫少校所带队的远东第三步兵团跟着本地兵一路沿着山沟,秘密进入徐家沟,而哥萨克骑兵团则在金斗沟一带驻扎。

等南北两路都已经到位,列格维奇中校的波尔塔瓦哥萨克骑兵团才和薛长庆的运输大队一路长驱直入,直冲通化县城而去。

日本满洲军在通化秘密驻扎着一个中队,全部伪装成土匪,但只靠一个中队的力量哪里敢和一个骑兵团抗衡,那六千多名的关东土匪更是惊惶无比,说是一起出城和俄军决战,不等日军将阵地挖好,土匪就一呼而散的全部跑了。

因为哥萨克骑兵团和远东第三步兵团已经在明处现身,关东土匪和日军实际上都只有一条路可走,他们只能浩浩荡荡的沿着赤柏岭大沟一路向南逃窜。

只要到了大都岭,后面就是四通八达的十几条山沟子,越走越多,越走越乱,最终都能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活路。

宋彪选择在大都岭北侧的一个叫缸窑的地方设埋伏,这里的山沟路只有两百多米宽,两侧松柏茂密,他将二十挺机枪在老林子里一架,连鬼都看不到。

这一天是正月二十,元宵节过去刚五天而已。

从春节到元宵节,弟兄们都没有过的很滋润,不是在阵地上抗着日本人的枪林弹雨,就是连续赶路,每天夜行六十里路。

昨天夜里,宋彪和赵庭柱、张亚虎这一队人马就在这里守着了,张亚虎带队在对面的西侧山林里守着,宋彪和赵庭柱带队在北侧,花豹子陈武带着两个中队的兵力守在一个叫松树坑的地方,一旦土匪们向回跑,那三百号弟兄就会杀出来,直接断了他们的后路。

又在野林子里睡了一天,宋彪只觉得睡的全身冰凉,就像是伤寒一样不舒服。

很多弟兄都和他差不多,所以说,马帮人的生活真是不容易,就算是身体再扎实,也撑不住连续七八天都睡在关东野外山林子里。

马帮是不能连续走的,连续走两趟,一个月不休息就会将人累垮。

吃了早饭后,宋彪就守在阵地里休息,跟着他最紧的李大运挖了一个大猫耳洞,专门给他休息,避风避雨,他就坐在里面琢磨着心思,点着一根烟看《孙子兵法》,李大运守在他旁边打瞌睡。

他这本《孙子兵法》是在抚顺县城里买的,以前虽然也看过,可没有仔细的研读和琢磨过,现在倒是真要花时间推敲里面的一字一句呢。

通化县的老县城是在一个三叉沟的地方,三条大山沟的交汇之地,自然也是一个险要之地,只是没有足够的发展空间,后来建通化市的时候只能另外建新城市。

张亚虎的办法很简单,故意将两条路堵起来,逼着土匪走南路,在南路设一道坎,全面将他们给突突咯。

正看了一小半,远处的山沟里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匆匆的马蹄声隐约传来,还有一阵阵的叫骂声,甚至还有日语的呼喊声。

离奇啊。

宋彪侧过耳朵仔细的聆听着,李大运忽然醒了过来,一翻身就跳出猫耳洞,而赵庭柱也跑了过来和宋彪汇报道:“大当家的,他们来了,黑压压的一大群人,真的不下六千啊,我看至少七千人。”

宋彪想了一下,他原本还真不打算亲自出手指挥,这么容易涨经验的好事,交给赵庭柱和张亚虎自己解决是最好的,可他还是忍不住的跳出了猫耳洞,站在堑壕前用望远镜观察前方。

在前面六百余米的山沟里,一大片的土匪成群结队的一路狂奔,他们扛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居然还有寺庙里供奉的青龙偃月刀,步枪鸟铳都有,砍刀倒是最多的,几乎人手一个,真正装备步枪的人倒真的不多。

跑在队伍中间的那两百多人比较特别,虽然也都穿着土匪的服装,可身上莫名其妙的有东洋刀,似乎是浪人出身,附近的土匪明显拥有更好的装备,甚至还有几十匹马驮着一大批物资,里面居然有人扛着一挺哈奇开斯机枪。

真是离谱啊。

对付这样的部队用二十挺机枪真是太奢侈了。

宋彪没有太多的念想,放下望远镜和赵庭柱吩咐道:“好好干吧。”

他就说了这四个字,然后就继续回他的小洞里看书,抓了把花生,剥了壳,一粒粒的吃着,守在他身边的李大运倒是急不可待,很想冲上去扫射一轮,李大憨则不太在乎,缩着肩膀蹲在旁边继续打瞌睡。

没等多久,赵庭柱终于喊了一声打,他的话声未落,张亚虎那边已经先开火了,密密麻麻的哒哒哒哒的机枪声突然在山林里响起来,土匪们噗噗的倒了一地。

这是一个愚昧的时代,土匪们虽然杀人劫财,无所不干,其实都是为了生活,当胡子也是讨口饭吃,特别是零散小队的那些胡子们,打家劫舍之后,他们还是照旧回家继续种地,养儿育女。

世界就是这样残忍。

层层如浪潮一般的密集枪声中,土匪们不堪一击的倒了一大片,更多的土匪能躲就躲,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敢于反抗,跑在后面的土匪惊惶失措的重新跑回去,可他们的命更惨,没有跑出几百米又一次顶在枪林弹雨的真前方,死伤更重。

直到土匪们死伤过半,满洲步兵团的弟兄们才发起冲锋,一呼而上的让那些胡子们缴枪,一群群的卸了武器压在地上,能捆的都捆了起来。

宋彪这一路杀过来都是打大仗,忽然面对这种小阵势,那真是没有多少兴趣,索性就让弟兄们自己发挥,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锻炼机会。

他悠闲自在的看书吃花生。

杀人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杀多也就麻木了,因为杀人从来不是目标,为了目标,无毒总是不丈夫。

外面的声音渐渐归于平静,不时传来一阵嘿嘿哈哈的坏笑声,似乎是弟兄们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事儿。不一会儿,赵庭柱先跑了回来,一低头钻进来就和宋彪笑道:“大当家,您说咱们都缴获了啥?”

宋彪挺平淡的继续翻看着他的《孙子兵法》,随口问道:“都有啥?”

赵庭柱哈哈笑道:“您肯定也想不到,咱们缴获的东西可多了,有金子,有银子,有卢布票子,有日圆票子,有首饰,有珠宝,有地契,有田契,光是日圆票子、卢布票子和洋圆就有十几麻袋,我估计最少也有两百多万。最离谱的是咱们缴获了一个人,这个人说来您也认识。”

宋彪不免有那么点好奇了,放下书,问道:“谁啊,值得你这么卖关子?”

赵庭柱还是一声哈哈大笑,道:“大当家,您还记不记得咱们从浑江离开之前,有一个日本大佐来拜见您,非和您吃中饭的那个?前段时间还写信给咱们,想让咱们跟着他干的那个?”

宋彪很是诧异,道:“不是吧,你们抓到了青木宣纯那老东西?”

赵庭柱笑道:“是啊,抓到了,老东西穿的跟土匪一样,我差点没有认出来,结果是李富贵那家伙眼睛尖啊,一把将他从人群里拽了出来,我当时没有注意到,李富贵已经上去打了两拳,眼都砸青了。”

宋彪真的很无语,心里真想不透青木宣纯这么一个日军大佐为什么要趟通化县这个浑水池,只能感叹一声道:“你们真是不懂规矩,堂堂大佐也能施以老拳吗?”

赵庭柱嘿嘿笑着,呸道:“咱们连日军少将都打过杀过,狗日的一个小小大佐算什么东西啊,大当家,您这总和兄弟们说反话,戏虐咱们啊?”

宋彪也嘿嘿笑着,道:“请人家过来吧。”

赵庭柱笑道:“行,我这就去请他过来。”

只等赵庭柱一走,宋彪就吩咐李大运道:“去,去将咱们在战场上缴获的那柄东洋刀拿过来,找块抹布,我擦一擦。”

李大运不解,道:“大当家的,您这真是让我糊涂了,咱们缴获的东洋刀基本得有几百柄吧?”

宋彪一书打在他头上,道:“我收藏的那一柄。”

李大运恍然大悟,急忙跳出猫耳洞找行李。

第六十三章 谁不想做军阀?

宋彪绝对没有想到打土匪都能有如此丰厚的回报,更没有想到青木宣纯这个自负风雅的老情报头目居然会亲自到通化组织土匪联队,结果还被他们给抓到了。

这真是太无语了。

等李大运将那柄“和泉守兼定”找出来,宋彪装模作样的擦拭一番时,赵庭柱和李富贵等人就恶狠狠的吼着,用枪指着青木宣纯,将他给逼到了宋彪的猫耳洞前。

此时的青木宣纯真的很尴尬啊,不仅被李富贵一拳打黑了左眼,还穿着一身土匪衣服,戴着假辫子和狗皮帽子,如果不是皮肤白一点,实在不像是山里的土匪,宋彪真会看走眼呢。

抬头一眼看到青木宣纯,宋彪这就将刀放下来,和赵庭柱训斥道:“我是让你请过来,不是你打过来,这是谁下的狠手啊?”

李富贵举起手,摆明还是很得意的认错道:“大当家的,都是我不好,一时没有忍住。”

宋彪结果也没有认真训斥,只是冷瞪了一眼,这就和青木宣纯大佐感叹道:“大佐,您这是何苦啊,怎么当起了土匪?”

青木宣纯大佐怕是已经到了无地自容的地步,可他更为惊讶,很是不解的看着宋彪,道:“怎么会是您呢,宋,您怎么穿着沙俄的军服?”

他的视线落到了宋彪军服胸口前的那枚金色星章,这枚星章是和圣乔治一级金质勋章同时配发的,平时只用佩戴这枚星章即可证明自己的功勋,圣乔治一级金质勋章则必须是在特殊场合专门佩戴,以示尊重。

以青木宣纯大佐的丰富阅历和知识,想必是一眼就看出宋彪的这枚金色星章来历不简单。

稍稍愣了片刻,青木宣纯大佐似乎才忽然明白过来,和宋彪道:“原来浑江保安大队就是活跃在沈旦堡前线的满洲步兵团吗?”

宋彪很简单的答道:“是啊,大佐阁下!”

“这样啊?”

青木宣纯大佐只觉得有种很彻底的懊恼,早知道浑江保安大队的主力一直不在牛家堡,他应该当机立断的破坏掉对手的老巢,他更懊恼的是一直不知道宋彪原来属于俄军的势力,而且是这么厉害的雇佣军,他居然一直未能觉察。

对手的老巢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啊,这简直是对他的最大羞辱。

宋彪是胜利者,犯不着斤斤计较,他很客气的抬手请青木宣纯坐下来,他这个猫耳洞虽然小,但还足够两三个人躺在里面睡觉、闲谈,李大运他们事先要挖这个洞绝对不是考虑宋彪要在这里见客人,而是感觉宋彪这两天身体有点不舒服,不适合再吹寒风。

青木宣纯很无奈的盘膝而坐,和宋彪感叹道:“宋老弟,我们真是有缘啊,古人说有缘者当千里相会,我们这番遭遇也不知道是善缘,还是恶缘呢。”

宋彪想了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道:“我帮俄军只是出于俄国可以给我更大的利益,而日本无法提供罢了,青木大佐不用想太多。”

青木宣纯很不理解,问道:“为什么我们日本帝国就无法提供呢?据我所知,您在沈旦堡前线为俄军做出的贡献是非常惊人的,若是以您这样的实力和能力转而为我们日本帝国效力,为你们朝廷和东北的满汉国民效力,这真是我等之大幸,不管你开出何等条件,我国也绝无拒绝的可能。”

宋彪笑一声,道:“那是现在。俄军现在还不是一样如此开价,我值多少钱,我心里明白,俄国人何尝不明白呢?在此之前,我的目标就是将手里的粮食运到沈阳城里,卖个真正的高价,再和俄国人收购他们手里抢劫的那些国宝财富,两手一转,我估计能赚个几百万两银子。人这辈子,你有多少机会可以赚这么多,还能给自己武装一个团的兵力,机枪十几挺,战马几百匹。没有人可以预知未来,我原先在沈旦堡战役中也只是负责运输物资而已,阴差阳错才整了几件大事,连我最初也没有想到。”

青木宣纯一阵无语,他只能说这个时代真是太妖孽了,居然有这等豪杰在他面前一晃而过,他还没有认出来,话说他当时确实很想给宋彪开一个高价,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值得。

现在,他后悔的连肠子都清了,当时要是直接开价三百万两银子,估计这个事情就搞定了,哪里还有今天这么多的破事。

这一次真是损失惨重啊,他刚从满洲军总部领取了四百万日圆的经费用于收买和武装更多的土匪部队,通化县城里有一大批军火物资根本来不及撤走,怕是都给满洲步兵团白占了。

仅此两项,满洲军的损失就高达两百多万两银子,而之所以会有这种破事,恰恰是被满洲步兵团闹出来的,满洲军参谋部决定以牙还牙,也在通化和辽中一带武装几个真正强劲有力的关东土匪武装。

还有黑龙会和土匪们在通化周边大肆抢劫掳掠的物资财富,这一下子都要便宜了宋彪。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此是青木宣纯唯一的心声,再以宋彪如今在沙俄帝国远东军的价位,日军想要收买他,恐怕是很难做到,就算勉强做到,这个价位也未免是太高了点。

正如宋彪自己所言,日军能开的价码,俄军决定也开得出来,日军手里的土匪武装多不胜数,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俄军却只有一个满洲步兵团能拿得出手,唯一可做诸多土匪武装表率和招揽土匪部队的金字招牌,显然是更为珍贵。

此时的青木宣纯真想找个地方一头撞死,他自负甚高,结果遇到了这档子的破事,难得亲自到通化组织土匪部队,居然就被抓了。

见他一时无话可说,宋彪安慰道:“放心吧,大佐,咱们还是有点交情的,我也不是那种真的就傻到完全给俄国人卖命的人,难得咱们再相遇,您就多住几天吧。等我回了牛角堡再好好招待您,后面就找个机会将您完整无缺的送回日军,绝对不算是俘虏,不至于让您脸上无光。”

青木宣纯只能感叹一声,道:“那就有劳阁下了。”

就这会儿,赵庭柱已经将缴获的财物和各项物资都大致登记了一下,列了清单提交给宋彪查阅。

稍稍看一眼,宋彪就有点忍不住的和青木宣纯感叹道:“大佐,你说我的命咋就这么好呢?”

青木宣纯由衷的叹道:“是啊,你的命真的好到了离谱的层次。”

他还不清楚嘛,此次真是被宋彪抓了正着,要钱有钱,要军火有军火,一把抓到够吃几年。

宋彪则仔细的浏览着大致的清单,心里愈发是高兴啊,真心没有想到这一票买卖居然这么赚,一网捞了几百万日圆和六十多万卢布,三千多垧地的地契也被土匪们抓在手里,结果便宜他了。

这真是一个高潮不断的人生啊。

宋彪忍不住的在心里感叹一番,这就丢下了青木宣纯,亲自带队前往山沟里查看弟兄们缴获的物资。在宋彪的这支部队里,负责清缴战利品的队伍通常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其他弟兄必须等主要物资缴获之后才能上场,寻找自己感兴趣的战利品。

此次还是由赵庭柱的第一步兵营负责清缴战利品的主要工作,张亚虎那边超过三百名的弟兄持着枪,将剩下来的两千多名土匪和日本间谍兵、浪人分开扣押,这些人都被缴了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胡大林的工兵大队另外负责清查尸体,逐个搜身,哪怕是有一个洋圆也要收集起来。

假如遇到有镶金牙的土匪,那就直接用枪托砸下来,哪怕对方还活着,照样是一记枪托砸过去。

日军和土匪都有马匹托运物资,几十麻袋和数十箱的物资被聚集在山脚下,另外是一大堆还要进一步清点才能确认的物资,这些则都是从土匪身上搜查出来。

土匪们的枪械武器都被缴获,在大都岭下堆积成山,六千多人的武装力量,自然是有不少武器。

宋彪看了一眼,估计有两千多杆步枪、鸟铳,这些武器并无太多的意义,即便是步枪,那也不过是日军淘汰的村田22式,甚至是13年式和18年式。

日军的那一挺哈奇开斯机枪就孤零零的搁置在这堆废铜烂铁之间,黑漆漆的枪口正对准远处的土匪们。

宋彪关心的是钱,因为他现在有的是枪械弹药,缺的就是钱。

等他带着人走过去,赵庭柱就让弟兄们将那些装钱的木箱、麻袋全部打开,数百万日圆、卢布一叠叠的捆在一起,墨西哥洋圆和日本洋圆装了整整七个木箱子,还有一箱子的碎银、珠宝、首饰和金子。

宋彪站在这些财富之前,心里忽然有种顿悟,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比这更赚钱的买卖,他就算是将粮食运到沈阳城里也不过是十倍的利润,可要做了军爷,手里的五十挺机枪和几十门野炮一架起来,那是多少倍的利润啊?

这是多么简单的一个道理,难怪民国之时会有那么多的军阀?

谁不想做军阀。

张作霖才做了几年的东北王,那家伙还算是一个仁义诚信之士,讲究取信于民,照样在短短几年间坐拥六千万银圆的家产。

和他们这些军阀比起来,红顶商人盛宣怀、胡雪岩之流简直是弱爆了。

就站在这些财富之前,宋彪仿佛是一瞬间想明白了所有的道理。

他看了看清澈无云的天空,朗朗晴空之下,他杀人如麻,手里攥着大笔的钞票银圆,这才叫痛快的人生吧,他笑了笑,和自己笑一声,抽出沙俄帝国远东军总司令官库罗帕特金步兵上将特赠的那柄镶着黄金之花和钻石的恰希克军刀,用刀鞘敲了敲两箱子的银圆,和赵庭柱简单至极的吩咐道:“给弟兄们分了,平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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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乱世出英雄

正所谓机枪一响,黄金万两,宋彪手里有五十挺机枪,在这样一个乱世的时代里就堪比是五十架印钞机。

宋彪只是在大都岭南北两侧的山涧上架起二十挺机枪,七箱子的子弹打出去,杀了三千多名土匪,收获的却是超过三百万两白银的收益。

军阀人生之痛快淋漓,此刻正是表露无遗。

几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到了傍晚时分,步兵团的弟兄们才将战场清理干净,在薛长庆的运输大队的接应下一路前往通化县城,三千胡子们的尸体也一并运了过去,被活抓的胡子们一串串的绑在一起游街示众。

宋彪骑乘着一匹从日军那里缴获的颇为少见的银灰色法国盎格鲁阿拉伯马,据说是日军骑兵第一旅团长秋山好古的坐骑,身穿着沙俄帝国的海蓝色高级军官制服,佩戴着步兵上校的军衔领章和圣乔治一级金质星章,手里持着镶嵌金饰和钻石的恰希克军刀。

在宋彪身边两侧和身前、身后都是骑军,还有波尔塔瓦骑兵团在前开道,俄国远东第三步兵团在后面垫底,他就以这样的雄武阵容和通化地区战时最高指挥官的身份进入通化县城。

通化县城里其实倒也没有多少人了,土匪在这里肆虐了两个月之久,能跑的都跑了,被杀被洗劫的富绅之户多不胜数,若非如此,土匪从通化县城里携带出来的大量财富究竟是从何而来呢?

仅有的县城乡民们格外欣喜若狂,管他是俄国人,还是关东人自己的部队,只要能将胡子们都剁了就是好部队,县民们在街道两侧点了数十挂大鞭炮,敲锣打鼓的将宋彪的部队迎入县城,本地仅剩下的一些乡绅名流更是老泪纵横的在县衙门前迎接宋彪。

看清宋彪居然是自己人,这倒是令人乡绅名流们大为惊喜,纷纷上前相迎,还要犒劳三军,这当然是免不了的习俗,否则这些军人没有吃饱饭,总还是要再找人敲诈一笔。

宋彪挺冷淡的接受了诸位名流乡绅,还有几位举子和一位候补知县的逢迎,也没有吃他们的那一餐接风洗尘的感谢宴,只是派胡大林和科尔尼洛夫少校做代表,自己则和弟兄们一起在县衙里住下来。

这天晚上,宋彪继续让人准备了一桌酒菜招待青木宣纯大佐,还有老金头、胡大林和薛长庆一起陪同喝酒,宋彪他们吃得很热闹,青木宣纯大佐则是无比尴尬。

宋彪故意将胡大林这种不懂风花雪月的老胡子抓出来做三陪,省得青木宣纯大佐继续和他借机显摆汉学功底,而且,宋彪也刻意做出不将青木宣纯大佐当外人的姿态,和胡大林大谈后面的安排,总之是不去日俄战场拼命了,以后就是要捞真金白银。

宋彪这段时间的身体确实不太舒服,有点低烧,赤脚郎中杨三桂就让人炖了老姜鸡汤送上来。

这场合基本就和在家里请客吃饭一样,老金头立刻给宋彪和青木宣纯大佐都盛了一大碗,还和宋彪叮嘱道:“大当家的,别看您身体是棒,可也撑不住这关东的老雪天啊。这一大碗老姜鸡汤都是我特别让三桂子给您准备的,一定都得吃了。”

宋彪笑了笑,道:“这东西不错,青木大佐,您也别客气,多吃一点御寒嘛!”

青木大佐很客气的起身,双手从老金头手里接过这碗煲汤,鞠躬谢道:“多谢宋上校和金老先生的美意,在下身为战俘,能得诸位如此关照,感激不尽!”

“哎……!”

宋彪摆了摆手,再次强调道:“青木大佐,您这就太拘泥了。我不是说了嘛,您在我这里怎么能算是战俘呢,我这是邀请您来做客,打仗归打仗,赚钱归赚钱,交情归交情,这是三码事!”

青木宣纯感叹道:“宋上校所言甚是啊,那在下就谢过您的款待了。”

宋彪呵呵笑着,道:“好说,好说。”

正在这时,赵庭柱又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地契、田契,和宋彪笑道:“大当家的,咱们总算是都点清楚了,田契三千七百四十晌,地契和房契加起来占了通化县城的三条街。”

宋彪将这一叠地契都拿过来翻看,让赵庭柱坐下来一起吃饭,随口就和胡大林问道:“土匪抢了这些田契做什么?”

胡大林道:“嗨,抢了人家的田契转手再卖回去啊,将人一押,没有钱就先将田契地契押过来换人,后面再换银子呗,话说这票土匪抢的真够狠,我看不是绑票,全部都是上门抢光,有什么抢就抢什么。”

宋彪叹了口气,将这些田契都仔细翻看一遍,地段都还是很不错的,基本都集中在县城周边和西甸、金厂一带,特别是西甸子,那里是通化县最大的粮仓,七十年重新建新城区就设在那里。

稍加思量,他和胡大林问道:“你说咱们拿了这些田契又怎么办?”

胡大林道:“好办啊,大当家,您将这些破事都交给我来置办,我是熟门熟路啊,二话不说,谁家的田契继续拿银子来赎,赎不了,那咱们就直接卖咯。就是眼下地价太便宜,这时节卖田不划算,索性就租给农户先种着,等到明年后年再卖,要不然就一直留在咱们手里收租子。三千七百晌的大地,每年光是收租子都有几万担的粮食。”

宋彪寻思片刻,和胡大林吩咐道:“这个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了。你明天在县衙和城门前贴上告示,就说通化城现在由我们满洲步兵师接管,此前土匪六千余众已经被我军剿灭,如果还有其他土匪敢在通化为非作歹,必当立杀不赦,绝不姑息。至于土匪所劫田契,因无证可查,即日起另行招租,凡租户耕种满五年,即可自得田契。”

胡大林大为惊讶,问道:“大当家的,您这么做岂不是太便宜大家了,五年才能收多少租子啊,还不如一次卖掉!”

宋彪笑了笑,很有把握的答道:“你跟了我也有些日子了,什么时候见你彪爷做过亏本的买卖。”

胡大林笑道:“那倒也是,行,我明天就按您说的这么置办了。”

赵庭柱则问宋彪道:“那些地契怎么办?”

宋彪稍加思量,道:“地契还给原主,若是原主不明,或者查无实据,就先免租由原先的商铺住户继续使用,等段时间再重新处置。”

赵庭柱点着头。

宋彪在心里盘算了片刻,和赵庭柱、胡大林吩咐道:“你们这段时间稍微用点心,查清楚土匪到底是从哪里抢了这些银子和地契,小户办的痛快点,如果是地方大户乡绅,那就能卡就卡,能没收就没收,不要和他们客气。我看他们这么热情洋溢的在门口迎着咱们,怕是想和我们要银子啊。”

赵庭柱道:“这倒是很正常,只是他们自己恐怕都觉得很难要回来吧?土匪的数量太多,大户小户恐怕是一起劫了,遇到什么就抢什么,小户人多,还是先清偿一些容易平息众怒,至于那些本地的大户乡绅嘛,我看他们就认倒霉吧,咱们满洲步兵师什么时候又是善茬了?”

宋彪并未答话,心里还是同意的,不是他不想捞一个虚名,实在是这个虚名的代价太大。

三千七百垧地,一年光是租子就能有几万担粮食。

这时,宋彪才和身边的青木宣纯大佐试探的说道:“大佐,你看我现在这生意做得如何?”

青木宣纯无奈的感叹道:“再好不过,宋上校是满洲罕见的高明之士,上次相见之时,未能和阁下谈妥合作协议,实在是我平生最大的憾事啊。”

宋彪呵呵一笑,道:“大佐不用自责,人生就如过山车,时高时低,谁也难以预料。我当初之所以不想投靠你们日军,正因为你们手里的大土匪太多,像冯麟阁那种几千号人的辽中大匪也跟着你们,我能捞到什么好处呢?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嘛,古人说雪中送炭,情值千金,我说雪中卖炭才叫好生意,所以我才去俄国人那边推销自己,当时我还真不敢说自己刚杀了一个俄军运输队,特意打着晖春马帮的名号和俄军交涉。俄军果然也给我开了一个高价,答应出资出钱给我筹建一个满洲步兵团,枪械弹药都是他们俄军包了,每个月还有25万卢布的军饷。原本的意思是让我负责清剿土匪,作为附带条件,他们允许我在沈阳城里卖粮食,还给我介绍了不少俄军朋友,同意将他们不要的各种物资低价卖给我。你说这个生意多赚啊,可没有想到,我最初接触的是米舒钦柯将军的库班哥萨克骑军,他们正好要去前线,得运送大量物资,还需要一些能挖工事的劳力,正好抓到我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上了前线,原本呢,我也就负责挖个战壕,运输一些物资,可我是土匪部队嘛,咱们都是本地人,查探你们阵线很方便,我到了沈旦堡阵地前沿那么一看,这才知道你们秋山好古将军准备了一个大机枪阵对付米舒钦柯将军的骑军,我就和米舒钦柯将军做了一个建议,建议他绕道去黑沟台,不要涉入沈旦堡这趟子浑水,米舒钦柯将军也是人,他一看那么多机枪,头也很疼,索性就按照我的提议去了黑沟台,后面就彻底乱了,最后连我的部队也冲上去了。”

听宋彪这么一说,青木宣纯才恍然大悟,他是上个星期才临时亲自抵达通化县,试图在通化六千土匪之中找出几个值得培养的主力,也折腾出一个满洲义军和俄国人的满洲步兵团相抗衡,这才带了大笔的日圆票子和军火……结果命不好,白送了宋彪一个团的装备和弹药,还有那几百万的日圆票子和十几箱子的洋圆。

青木宣纯对宋彪在黑沟台会战中的经历还是很敢兴趣的,正好他也侦察到了一部分情报,就和宋彪问道:“我的情报所知,您在俄军使用的是别奥.弗拉基米尔.宋的假名,俄军目前正在推动一个名为别奥战术的普及化的标准战术,俄国人俗称屠夫战术,正是应对我军的夜间攻势,据说这个标准化战术的原型就是您所创造的,是否有这件事?”

宋彪指了指胸口的圣乔治一级金质星章,挺正色的答道:“确实是有此事。阁下应该记得,我在前洞岭曾经伏击过贵军一个中队,那一夜,我实际上也是侥幸获胜,事后心悸良久,一直在琢磨贵军将士为啥如此之不畏死。很长一段时间,我既在思考这个问题,也在思考破解你们夜间攻势的对策。我以为很多东西都是来之有因的,在黑沟台战线上,我一直在观摩学习俄军的防御工事构造,正好咱们负责挖工事,我就一直位于战线的前沿,边学习边思索,也属于运气好吧,我手里刚好有一批霰弹枪,加上哥萨克骑兵有一种很特殊的长矛,两者结合,我就想到了屠夫战术的原型,后来在战场上一试验,效果确实很不错。”

青木宣纯大佐一阵唏嘘,道:“宋上校不愧是关东高明之士,悟性极高,天生名将之资,只是你也真害苦了我们。阁下如此高才,我军不能用之,真是我的罪过啊。”

宋彪笑一声,亲自给青木宣纯大佐斟酒,又和他碰杯道:“大佐不用这么自责,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我这般拼命,故意去找俄军碰个运气也是为了赚钱。经历了这几个月的战火考验,我算是也明白了,战争只是在为经济服务,而经济是一个民族生存之基础。说白了,我等都是在为钱打仗,只不过你们日军是为了日本民族之生存和发展而战,俄军是为了多在远东和中国的土地捞一笔横财而战,你们的意志更为强大,故而将士不畏死,表面上来看,我这支部队和你们的斗志不能比,可咱们也是在为了生存而战,只不过我们是为了自己弟兄的生存而战。”

青木宣纯大佐双手举杯,道:“阁下高见,一语中的,青木佩服不已!”

说完这话,他就和宋彪同时喝下这一杯苦辣的烧酒。

随即,青木宣纯大佐又问道:“我听说正是满洲步兵团对秋山好古部夜袭成功,才导致我军第一骑兵旅团溃败,是否有这样的事?”

宋彪严肃的微微颔首,道:“你们这位秋山好古将军在排兵布阵上稍稍有点破绽,他忽略了咱们本地人称之为荒林子的一片老林地,那个地方有很多坟场,沈旦堡一带的本地人又称之为荒坟子,我部队里面有不少沈旦堡的本地乡民入伙,他们带路,我们穿过荒林子就到了秋山好古旅团部所在地的小堡子。说起来也是这位将军命不好,咱们是个土匪部队,我这里都是响马出身,打家劫舍是行家里手,咱们过去几百号人,偷偷摸进了你们旅部的城墙上,你们还在睡觉呢,就和咱们土匪打劫大户的行径一样,都是熟门熟路的上墙好手,一点声音都没有。”

青木宣纯大佐很是怀疑的问道:“难道秋山好古将军并没有派遣足够的哨兵吗?”

宋彪道:“大概是忽视了吧,也可能是没有想到俄军会来突袭他的营部,我们这边用了几张弩,无声无息的干掉了几个哨兵,那个天又黑又冷的,很多巡逻兵都窝藏在垛点里面,谁肯出来转一圈呢?”

青木宣纯大佐赞叹道:“若是我,大概也想不到会有部队如此悍勇,敢于孤军深入夜袭我的旅部所在,秋山将军并无原则上的大错误,只是运气真的不好。不过,我军知道将军之名还是源于蒋家窑一战,最初我军以为俄军临时将阵线前移到蒋家窑,必定有很多不足之处,故而由大山岩将军亲自下令强攻蒋家窑,能否包抄围歼黑沟台的俄军是其次,关键是想要逼迫俄军主动弃守黑沟台,以最小之牺牲再夺黑沟台阵地,并再度围困沈旦堡俄军。只是未曾想到,你们在这一战中发挥了极其关键的作用,英勇善战,令我部惊叹。”

宋彪想了想,答道:“这一战比较蹊跷,我当时刚接受了沙俄远东军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的接见,已经谈妥让我组建一个满洲步兵师,俄军提供一切所需物资,每个月另外给175万卢布的军饷,让我大力招募英勇善战的关东本地人,负责清剿从晖春到抚顺这条运输线的一切土匪武装,维持本地安全,确保物资运输的顺利。我去远东军司令部之前曾经和米舒钦柯将军谈过,当时一个比较普遍的担心是害怕俄军第三集团军后撤,我考虑再三,就让弟兄们抢先在蒋家窑布阵,还请了一位俄军少校专门负责设计阵线。我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刚谈妥条件,这就准备撤军了,你们就将我的部队给包围了,吓了我一惊,匆忙回去迎战,我这大好的前程就在眼前,你们这不是要毁我嘛,我就只能和贵军拼一个高低。话说你们也倒霉,我从沈旦堡防线抢了大笔物资,其中不乏大量的机枪,再加上我自己有一个两千匹马力的大运输队,有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的最高命令,直接绕过俄军后勤系统从抚顺驻军等左翼预备队抽调物资,马德尼道夫准将当时就在我的阵线上,全面帮我调配,配合我防守的都是和我有过合作的俄军主力步兵团,这么打下去,你们自然是吃亏。”

直到这时,宋彪才解答了青木宣纯和日军的所有疑惑。

“原来如此啊!”

青木宣纯大佐一声长叹,忽然感觉潜龙之升,人力难挡,宋彪这条卧渊蛟龙岂是池中之物,他若要得势,别人的命数都挡不住。

想到此处的青木宣纯大佐也不得不相信中国人所说的命数论,除此之外,他再找不出其他的答案,沉吟良久,他才和宋彪感叹道:“这就是天数,我等只能尽人力,余者还是要观天数啊。”

宋彪默默点头,道:“大佐所言甚是,现在好了,我总算是逃出了你们两军的主战场,如今从抚顺到晖春的这一路上都是我的地盘。贵军在黑沟台会战之后,主力损伤较多,即便贵军希木乃典大将的第三军调至前线,总兵力也不过22万左右,而俄军不仅有三十五万,后续援军还在不停的增加,在这种情况下,贵军再分一个师团过来打我,恐怕是得不偿失,何况你们就算是调一个师团过来,我这里有两个俄军主力团,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这边,我也不怕你们。所以啊,希望大佐给个情面,咱们就算是不打不相识,至此为止吧,我窝居在这条线上做我的生意,贵军只当是眼不见,心不烦。”

青木宣纯大佐不置可否,悄然在心里权衡一番,过了片刻才道:“此事要等我回到满洲军参谋部才能确认。”

宋彪则道:“我这里另外有一笔生意可以和大佐商量,我在战场上缴获的贵军装备和物资还是很多的,光是贵军的三零年式步枪就有两万三千杆,三一年式速射野炮四十四门,哈奇开斯机枪二十余挺。据我所知,贵军的三零年式步枪并不充裕,后方产量有限,还不能全面武装前线部队,以至于军队要同时列装两种步枪,后勤补给困难。咱们不如就在通化县设一个交易站,我用这些贵军的装备物资换你们手里的俄军物资装备,我在俄军那边认识的朋友多,渠道也多,可以将他们手中不用的贵军物资都买过来,便宜卖给你们。如此一来,你们的补给压力也会小很多。”

青木宣纯大佐心中一热,自然知道这个买卖的利处,当即道:“我军缴获的俄军战利品和物资极多,仅旅顺一战就足以再武装六万人的部队,如今所担心的就是后勤补给困难,以及弹药的缺乏。若是阁下用我军被缴的装备等价交换,那肯定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有了这样的交易,我想,我军完全没有必要进攻阁下的辖区。”

宋彪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大佐,我们之间的旧账到底为止,还希望您替我给大山岩将军捎一句问候,我确实无心和日军冲突,赚钱而已。贵军是为了日本人之国民经济打仗,我是为我自己,都是一个道理,来来去去都是为钱,都是为了生存,还望大山岩将军能理解我。另外呢,我个人冒昧的废话一句,以我之见,日本和沙俄的这场战争打到现在这个地步,双方都很吃亏,从局势来看,日军进攻的极限也只是沈阳,俄军若是以全国之力交战,极限则是收复旅顺,真要打到这种情况,俄国基本也是得不偿失到了极点,贵军想要越过沈阳,进一步占领长春,那就等于是再一次掌掴沙俄皇帝的脸面,那时候就真的要撕破脸往死里硬磕了。所以,我个人觉得日俄两国现在还是抓紧和谈为妙,日军以守住沈阳前沿这条线为上策,俄军以不退为上策,继续打下去,你们得不偿失,我们关东百姓也恨你们,咱们的日子真是很不好过了。清政府孱弱之流,不用在乎,可你们要想以后能在关东有立足之地,还是要珍惜我等关东百姓的民心。”

青木宣纯大佐痛快的击掌道:“阁下高见,绝无冒昧我军总司令之处,我必定会将这番话转达。阁下是个高明善战之人,军事觉悟极高,我军若是真要派兵返攻通化,一是得不偿失;二是有损关东百姓;三是恐怕也未必能击败您,正如阁下所见,我军派一个步兵师团至此,阁下未必会输,派两个步兵师团……我军怕是也派不出来。今天能和阁下达成如此之共识,也算是我的幸运,汉人古语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此等事正恰用于我身啊。”

宋彪呵呵的笑一声,心里颇有感叹,上次和青木宣纯大佐见面的时候,对方还是有种不耻于结交小人物的高姿态,如今他已然是手握重兵的一方枭雄,雄踞通化,两人平起平坐,甚至是他更高出一截。

世事果然变化无常。

正所谓乱世出英雄,大致也就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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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新式雷击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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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青木宣纯大佐达成了军火交易的筹码后,第二天一大早,宋彪就亲自领着青木宣纯去见识他的军火库,黑压压的都是日军装备,以至于他绝非虚言。

在正式的送青木宣纯回日军本部后,宋彪才让人将被日本人和土匪关押在监狱里的通化知县秋铜孚搭救出来,这位秋知县倒也识相,很愿意辅助宋彪的满洲步兵师在通化实施军管,还为宋彪作保,按照宋彪的意思给盛京将军增祺写了封信,说明宋彪这个人的来历和兵权。

宋彪的来历在此时已经有了更为明确的说法,即他是山东人,叔父曾在宋庆麾下效力,中日甲午战争之后解甲归田,留在东北东宁、双城子一带经营马帮生意,宋彪一直跟随叔父,少而识兵,因常与俄国人来往,精通俄文,也曾在俄军做过杂事,暗中学过俄人操练用兵之法。

宋彪在叔父死后接管马帮生意,因屡遭日本人支持的土匪抢劫,愤而聚众击杀日匪,此后才得到俄国人的资助,自建一营,极善用兵,在辽沈战场颇有军功,连破日军两个师团,击毙日军两万余众,威名极高,俄人尊其为“屠夫将军”,得俄国皇帝亲授一等军功勋章。

自沙俄建国以来,此为绝无仅有之特例,遂更为俄人重用,官至步兵上校,其军阶等同清军副都统,帐下有两万精兵,另有八千余人的俄军精锐归他调度统辖,又深得俄军总司令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赏识,有权节制通化、辉南、晖春、浑江一带诸多俄军,凡俄军不满一师的兵力皆在地方受他的节制。

秋铜孚在信上大致就是这么写的,又说宋部抵达通化后,不过一日夜间便将六千枪械精良的匪军剿杀殆尽,杀敌三千余众,余者皆降,日军三百余人亦无一人得活,通化浑江一带,恐再无匪军敢于作乱。

最后,秋铜孚再说这个宋彪和他深谈,实则并不愿意继续效力俄军,唯想乘此机会效忠朝廷,在通化一带为朝廷守的一地安宁,必将死保,日俄两军都不敢侵犯通化。

宋彪是将军刀搁在桌子上和秋铜孚谈话,这封信要如何写自然都是他说了算,秋知县也是个怕死之人,半句私货都不敢夹带,一五一十替宋彪鼓吹一番,这就派人送往沈阳的盛京将军府。

至于盛京将军增祺那里,宋彪已经早有准备,届时会有屠格涅尔少校亲自去拜见,老郭头会另外给增祺将军送上几万两银子以做答谢,条件无非是日俄战争结束之后,希望增祺将军替他找一条生计,让他可以继续名正言顺的领着一个步兵师的兵力雄踞辽东。

敲定了秋铜孚这个人和这件事,宋彪这就准备去铁厂镇看一看情况,顺手将通化铁矿的经营权夺取过来,另外安排薛长庆带队先回牛家堡,正式筹备开始运粮食去沈阳城。

他的四万担粮食只要运到了沈阳城,那就是三百万两银子的纯收益,这几个月的辛苦和拼命不都是为了这件事嘛。

通化本地的富绅们倒是急于想求见他,说是要为他摆一桌庆功宴,其实就是想从他手里赎回那些地契、田契,这倒是白日做梦,宋彪现在不求虚名,只求实力,根本不理睬他们,故意安排胡大林这个老土匪去和这些人打交道,自己这下去就急匆匆地去铁厂镇。

通化的煤铁资源是很丰富的,虽然不能和本溪、鞍山相比,但也算是吉林的煤铁之乡,通化钢铁就是立足于此而建立的,在吉林省是钢铁产业的基地和龙头。

除了煤铁之外,通化的镍矿资源也开发的非常早,在日占时期就已经开发出来,曾经是国内最早开发的镍矿,日本在鞍钢生产炮钢的镍资源都来自于通化。

通化的铁矿资源主要集中在铁厂镇周边地区,特别是七道沟一带,这个地方在**哈赤时期就以出产铁矿而闻名,本地有很多私炼铁矿的铁匠,也有很多矿工。

在铁厂一带查看了一圈后,宋彪再次返回县衙,心里就在琢磨着这件事该如何运作。

稍加思量后,他让人去将科尔尼洛夫少校请过来,自己则找了图纸和铅笔在县衙的花厅里画了一份草图,图刚画出来,科尔尼洛夫少校就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见到宋彪,科尔尼洛夫少校也毕恭毕敬的敬了军礼。

他们过去是合作关系,现在的宋彪有了沙皇特别授予的满洲步兵上校军衔,等同俄军上校军衔,他在科尔尼洛夫少校等人面前就算是联军上级。

宋彪回礼之后请科尔尼洛夫少校坐下来,将自己粗略草画的这份设计图给他过目,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你们发明的雷击炮,日军的那种土制雷击炮呢,咱们也缴获了不少,他们的设计还是有些可取之处,我很想借鉴一下。你看,这是我设计的一种新雷击炮,60mm的口径,咱们就地取材使用青铜炮身和架子,只要征集一些我国的铜钱,重新熔炉之后就能造出来,连炮弹都可以用青铜造,也可以用生铁制造。我的这个设计就是在炮弹上做一点功夫,上下各有一个底火,下面是击发推射药,上面是击发雷管。”

科尔尼洛夫少校挺好奇的拿过图纸仔细的观看一番,赞道:“这个设计确实是很好,您估计能打多远?”

宋彪道:“五百米之内是没有问题的,就算是粗制滥造,在沈阳城里临时找人组织生产,估计效果也好过日军的那种竹筒炮子。如果你们能从哈尔滨和其他地方抽调一些专业的技术工,我们在通化都能生产,我那边有个铜矿,这边还有一个铁矿,临时找一些工匠是很容易的,就是炮弹的生产需要注意点。”

科尔尼洛夫少校仔细的评估一番,道:“我们在沈阳城里有一个临时兵工所,主要是负责生产地雷、炸药包,以及你原先提供的那种诡雷,另外也负责维修火炮和机枪。你设计的这种东西,咱们肯定生产,如果能在短期内制造五十门到一百门,大量发到前线,肯定会产生极其特别的作战效果。”

宋彪道:“如果你们要大量生产,直接生产80mm口径的雷击炮更为合理一些,炮击范围至少能扩大到一公里,或者是按照英尺标准生产,直接上3英寸的炮管和弹药。如果在制造工艺上多下点功夫,一公里的射程应该不是问题吧,就是怕这个玩意的炮身受不了膛压,还是安全点比较好,毕竟是粗略化的设计,也来不及做实验。”

科尔尼洛夫少校道:“基本能满足五百米的射程就不错了,如果要求过关,还需要搞各种兵器试验,特别是炮管的实验是免不了的,时间上来不及,我觉得就按照六公分的公厘制先造一部分。”

宋彪笑道:“行,我就是随便画一个示意图,具体的细节还是要少校自己来想办法,您就按照自己的名义让俄军兵工所生产吧,若是能凑一个专利,指不定还有些奖励也说不定!”

科尔尼洛夫讪讪的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宋彪倒是满不在乎,道:“我们是兄弟般的友情嘛,这些日子,我在你的帮助下也捞足了好处,光是打这个通化县城,我不客气的说,我的收入就不低于一百万卢布。中国人有一句古话谚语,叫做有钱大家赚,我赚钱了,你也要赚钱,这才叫真正的好事。好啦,你就不要和我客气了,反正我这正好有事情请你帮忙。”

科尔尼洛夫稍加思量,决定将这份礼物坦然的收下来,因为宋彪前面打土匪确实是赚了很多战利品,可也没有分他一些。

他道:“那我就谢谢你了,如果你有事情需要我帮忙,那就请直说吧,只要我能帮忙,那就肯定会帮你。”

宋彪点着头,和科尔尼洛夫低声道:“我刚才去了一趟铁厂镇,那个地方的煤铁矿据说是非常多,小日本此前刚派人勘察过,我将人抓到了,拿到了一批日本人的初步勘察结果。我想了,这种事绝对不能便宜日本人。正好通化这边没有什么事可担心的,你就抓紧时间回沈阳去落实这个雷击炮的生产,顺道和屠瓦涅尔少校合计一下,两位一起想点办法,以你们俄国远东军的名义,找个俄国中间商买断抚顺、通化、浑江三地的煤铁矿的三十年专营权,一次性支付六十万卢布,后面呢,我再和你们做一个交易,用八十万卢布的价格从你们手里买过来。我之所以要这么做,主要还是考虑你们这场战争已经接近尾声,年底之前就一定会有正式的结果,我在那时候有两三万的弟兄跟着我干,这些弟兄都是要吃饭的,不可能一直拿你们俄军的军饷,就算我这边的部队和满清朝廷招安了,满清朝廷的那份军饷也远不如俄军。满清的军队按人计算,每个士兵月饷不过五六个大洋,对我家里的这些兄弟来说,简直连塞牙缝都不够。所以,我现在就得未雨绸缪,先给弟兄们找好活路,找一些赚钱的买卖以后好养着弟兄们。指不定哪一天,你们还得再打仗,我到时候就有用武之地了嘛!”

科尔尼洛夫少校正色的点着头,道:“宋上校,你一贯是个极度聪明的人,我是非常佩服你的。其实我在离开沈阳的时候和马德尼道夫准将也谈论过你这支部队的问题。准将有一个判断,他认为日俄战争想要争取一个完美的结局已经不可能,俄军此后恐怕不能常驻关东,至少不能派遣大部队在满洲驻扎,那时候,你就是我们在满洲继续长期压制日本扩张的一个重要力量。你放心,准将以后还会继续支持你。一方面,我军绝对会给予贵国政府极大的压力和强有力的推荐,确保你在战后的东北拥有足够的地位和权势,另一方面,如果你有其他策略去应对后面的变化,我军也会给予极大的支持。所以,宋上校,只要你能确保满东运输线的稳定运转,你就完全不要担心后面的事情。”

宋彪心满意足的哈哈大笑,又直接拿出五万卢布的票子推给科尔尼洛夫少校,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要养的弟兄太多,很多事情办的不是很漂亮,那笔物资确实是分不出来,还请少校见谅,这里就算是一些补偿,至于准将和屠瓦涅尔少校那里,我另外会派人送去,少校你就放心的收下吧。”

科尔尼洛夫少校的心里原本确实不是太高兴,辛苦事情都是他们俄国人干了,前面在蒋家窑就是他的部队顶在最前面,牺牲极大,最后的功劳和好处却都给宋彪占去了。

如今见到五万卢布的大票子,他的心情便也豁然开畅了,笑呵呵的将钱收下。

见他收了钱,宋彪就笑眯眯的补充道:“那就都拜托您了,少校?”

科尔尼洛夫少校一口应承下来,道:“放心吧,就算我和屠瓦涅尔那家伙都办不成,还不是有准将给您撑腰了嘛。我不妨和您透露点消息,您这边是给准将赚了不少功劳。咱们沙俄帝国这边呢,你要想升一个少校并不是很难,也就是靠资历而已,想要升准将,那就太难了,上校和准将之间看起来只差一步,其实可真不容易,准将和将军之间,那差距就更大了,更难升上去。据我们听到的消息,准将似乎是能提上去了,如果后面的局势很不错,他指不定就会继续留在远东地区担任司令官。只要有准将以后继续帮您,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宋彪笑了笑,心里明白后面还得继续给马德尼道夫准将再送一笔更为厚实的卢布票子。

沙俄时代就是一个典型的官僚主义,贪污受贿之风很是惊人,一点不比清王朝差多少,有难的时候大家都铆足劲想办点正事,一旦缓过这口劲,捞钱就又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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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再回牛家堡

送科尔尼洛夫少校离开后,宋彪在通化县城里又住了几天,在周边比较适合布防的地方都查看一圈,给赵庭柱留了一套初步的布防图,虽然说是和青木宣纯大佐达成了交易协议,可谁能保证日军脑袋不发烧,忽然又要打过来呢?

眼下还是比较缺人手,宋彪又在他抓获的那些土匪中间挑了一群炮头,所谓炮头就是负责打仗的土匪,战斗力还是很强的,至少是见识过枪弹阵场。

办完这些事,他才带着张亚虎的部队前往牛家堡,此时已经是3月份的上旬,一别牛家堡整整75日,他的身份和实力就已经有了翻天覆地之变化。

听说宋彪终于回来了,南甸屯的乡亲们都早早的出来迎接,鞭炮炸的宛如过年一般热闹,杨铁生和马掌柜带着留守在牛家堡的弟兄们排成两列,浩浩荡荡的用一个大阵势迎接宋彪凯旋归来。

过了土楼,宋彪就跳下他的那匹银灰色的东洋大马,和牛家堡的乡亲们抱拳道:“我宋彪回来了,乡亲们以后放心了,从今以后,只要有我在浑江,浑江就没有土匪和胡子们的立足之地!”

一听得这话,乡亲们更是高兴,大家笑呵呵将一篮篮、一盆盆的肉菜粮米送上来犒劳宋彪的部队,弟兄们热情高涨的左包右揽,恨不得就地开一个聚餐大会,好好的美餐一顿。

杨铁生带着留守在牛家堡的那几位马帮弟兄们快步上前,和宋彪抱拳道:“大当家的,您可总算是回来了,弟兄们听说您在奉天府大杀四方,东洋鬼子是一窝窝的突突,杀了好几万人的痛快劲,都是好一个后悔没跟着您去。”

宋彪哈哈大笑,拉过杨铁生拍着他的肩膀,和排列在两侧的弟兄们大声笑道:“没关系,弟兄们,只要你们跟着我宋彪,以后不愁没有机会杀洋鬼子,小日本挫子们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弟兄还不是一万一万的杀,跟他妈的杀鸡子一样。咱们现在是满洲步兵师了,机枪都有五十来挺,前些天,咱们在大都岭架了二十挺机枪横扫六千土匪,一袋烟的功夫,大爷我就杀了三千多号胡子。从今天起,浑江和通化就是咱们的地盘,你们彪爷说一,谁他妈的敢说二,管他是小日本挫子们,还是哪个道上的山爷,兄弟们就替你们彪爷将他们都给突突咯!”

别看他这话说的土气,可最得弟兄们喜爱,大家的气势陡然间就高涨起来,纷纷提枪高喝“彪爷威武”。

宋彪并不急着将他这些老弟兄们都立刻改造成真正的职业军人,现在还没到那个火候,能打仗,能跟着他杀人放火就行。

他高高的拱了拱手,这就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去了南甸客栈,还是去他的迎宾阁坐下来,让其他弟兄也都找来长板凳坐着。

这一大伙子的都进了房间里,张亚虎迫不及待的杨铁生等人显摆自己的海蓝色沙俄帝国军装,道:“看见了没,这可是俄军营长以上才能穿的高级军装,咱二虎子跟着大当家的杀进杀出,也捞了这么一身虎皮,告诉你们,爷他妈的走在俄军大营里,那帮俄国毛子见到咱都得低着头,谁他妈的敢和咱们过不去?就咱大当家的更厉害,他往俄军大营里一战,俄军师长以下见了他都得敬礼,敬礼,你们懂不,下级都得给上级敬礼。咱们见了大当家的都不拱手抱拳了,咱们都兴敬礼,咱们大当家的在俄军那就是上校师长,比他高的就没有几个。那俄国人见了咱们大当家的,那是个个夸好,个个羡慕啊,俄国那皇帝都还亲自赐了勋章。知道什么叫勋章不,就跟那黄马褂一样,咱们也有勋章,可咱们这是破铜烂铁勋章,很多俄军都他娘的有,就咱们大当家的,那是真正的黄马褂,就他妈的俄军总司令都没有,个个羡慕的跟贼似的。”

“哈哈!”

弟兄们拍着大腿笑起来。

薛长庆和老金头这时也进来了,他们前两天就到了,这已经将第一批的粮食都运上了车,现在就是到处购买大板车和挑担,日本那些战马不适合做挽马,只能是横挑货担子。

薛长庆一挑帘子,上前就和宋彪抱拳道:“大当家的,咱们这货都准备好了,明天就能出发,第一批就运他八千担,再等十天,我这就准备再运一万担过去。咱们现在马力多的是,就是差挑担子,可这玩意也好做,等十天就能做出来五千个马货担子。”

宋彪点着头,示意他和老金头坐下来再说。

杨铁生却抓住把柄和张亚虎挑刺道:“二虎,你不是说弟兄们见到咱们大当家的都时兴敬礼吗?咋了,咋薛六哥就跟咱一样啦?”

张亚虎很有点扫兴,埋怨道:“薛六哥真不给情面,他一天到晚在后面跑,跟咱们不一样,等柱子来了,你问柱子就行了。”

薛长庆是后来加入宋彪的队伍,肯定不乐意得罪张亚虎,当即笑道:“不就是敬礼嘛,咱也会啊,俄国毛子们见到咱们大当家的都是敬礼啊,我这就敬一个给你们看准点,以后都得学我这样。”

说着这话,他就给宋彪敬礼。

张亚虎立刻蹦了起来,吼道:“都见到没有,连咱薛爷都敬礼了,你们都给我敬礼,咱们大当家可是师长,要搁在大清朝,那就是一个提督!提督,你们懂不,比他娘的总兵还厉害呢!”

大家哈哈笑着。

宋彪也笑,他坐在炕上喝着一碗老姜茶,暖一暖这两个月连续在外作战受了寒气的身体,乘着这个机会,他也就和杨铁生道:“你留在牛家堡替咱们兄弟守着老巢,这是一件大功,要不然,咱们兴许就回不来了。虽然眼下是将通化县城给占了,可咱们铁定不能一直占着,最后还是得回通化。如今咱们有实力了,只要在牛家堡这么一占,谁也不敢动咱们。”

张亚虎则道:“大当家的,要不咱们索性将浑江县城也给占了吧?”

宋彪挺不敢兴趣的答道:“占那个破地方做什么,你们信不信,我随便找个人给浑江知县带个口信,他明天上午就得跑过来求我放他一马。”

弟兄们一听这话也是一阵哈哈大笑。

马掌柜这时又进来了,给弟兄们准备了几坛米酒和两盆炒花生,每人抓了一把花生,倒了一碗米酒继续闹磕。

宋彪边剥花生,边和弟兄们说道:“伙计们,咱们以后也别太得意了,不能仗势欺人啊,你们彪爷野心是很大的,谁也不要坏我的好事,知道不?”

弟兄们连声道:“大当家的,您就放心吧。”

宋彪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俄军咋个操练法,咱们这两个月也算是见识到了,日军咋个操练法,咱们还不知道,可总能知道。别以为咱们杀了几万日本挫子就得意洋洋,你们彪爷用兵,自己肚子里清楚,我一贯是避开你们个人作战能力的问题,不和小日本挫子对拼。就是打沈旦堡的小堡子,我还得单独抽调最精锐的几百个弟兄苦练半个月。以后打仗,人人都得是精锐。今天放你们个大假,好好耍耍,从明个起,全部给我按老规矩操练起来,得比俄国毛子们更狠更严格,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你们彪爷这一路是要干大事,你们都是我的自家弟兄,以后也要干大事的,谁都不准给咱含糊,明白不?”

张亚虎心里当然清楚宋彪想干啥大事,当即带头道:“大当家的,您就放心吧,弟兄们肯定苦练,以后您要咱们弟兄杀谁,咱们就杀谁,咱们就认您一个主子,谁他妈的都别想指挥咱们,就算是奉天城里的那个盛京将军,甚至连他皇帝老子来了,咱们都敢杀他个片甲不留。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就是,就是啊!”

大家伙的热情高涨,胡子都敢干,小日本和俄国人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杀的。

宋彪挺满意的微微点头,拍着手掸掉手里的花生皮儿,道:“那好,咱今天就和你们说个规矩,从明天起,浑江保安大队的招牌就算是撤了,咱们以后就是满洲步兵师,你们是军人了。从明天开始,见到我要敬礼,见到我不要说大当家的,私下敬我一声彪爷,我就受了你们的抬举,明着都得喊师长,不要让外人嘲笑咱们就是一群胡子。”

弟兄们纷纷拍着胸膛保证道:“大当家的,您就放心吧!”

宋彪笑呵呵的点头,其实也知道一时半刻改不了,就继续强调道:“今天就算了,你们自个儿高兴吧,从明天开始算起,谁喊错了就在外面慢慢喊十次。”

大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互相看着,总觉得张亚虎是最容易犯错的那个。

等着马掌柜将接风洗尘的大宴席准备好,百余号的弟兄要在南甸客栈里一起吃酒席,其他的弟兄则分散在周边二十多户原本就商量好的农户家里摆一桌,还有一些则索性回牛家堡吃酒去。

这一顿是肯定不能免的,来去两个多月,大小这么多恶战打下来,每个人都是从战场上捡回来的一条命,好不容易回到老巢总是要庆祝一番。

宋彪这刚坐下来,正准备端起酒碗和弟兄们走一个,李富贵就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一路小跑到宋彪身边低声道:“大当家的,红土崖的郭四爷带了几十号人马过来,抬了好八个红箱子,我观摩都挺沉的,每个箱子都要六个人扛着呢,怕是八箱子的银圆之类的。”

“哦?”

宋彪很是奇怪,问道:“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李富贵道:“小的也不知道啊,他说是给您庆祝高升。”

宋彪稍稍皱眉,可感觉这个郭四爷还是很讲究的人,没有为了日本人的许诺坏了道上的规矩,也和他这边相敬如宾,很是客气。

稍加思量,宋彪这就挥了挥手,将张亚虎、杨铁生和薛长庆等一干弟兄都带出去亲自迎接郭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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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为了子孙后代

刚出了客栈,宋彪就迎面碰上了一队胡子,穿着打扮倒还是都很得体,脸颊都刮的很干净,穿着一身身的大皮袄子,辫子梳的油光,腰间背后都有枪械,也是清一色的村田22式步枪。

一见到身穿沙俄帝国上校军装的宋彪领先在前,左右都是豪杰,领头的那一位四十岁左右的胡子就大声长笑,抱拳道:“您就是牛家堡的彪爷吧?”

宋彪当即抱拳道:“道行浅,辈份小,爷是不敢当,在下宋彪。”

那名四十岁左右的胡子身材高大,看人情笑面就是个很豪爽的关东大汉,粗面黑脸,胡须刮的很干净,浓眉方脸,气势很是雄健,他再一抱拳笑道:“在下郭长风,道行也浅,因为打了一手花架子大刀,家里排行老四,人称郭四刀。占着红土崖的一个小地方建个寨子,不出名,不成气候,也不为人所知,苟活至今啊。”

宋彪再抱拳,正色答道:“原来是红土崖的郭四爷,幸会,幸会。”

郭长风大笑一声,道:“今天终于能见到彪爷了,郭某真是三生有幸啊,听说彪爷这两天要回来牛家堡了,我这特意准备了一些薄礼聊表心意,祝贺彪爷旗开得胜,一路高升,开门大吉,大发大利,还望彪爷别嫌弃。”

宋彪笑道:“四爷是个讲究人,前些日子的事,老郭头都和我说了,兄弟我感激不尽,既然四爷来了,不如就来喝两杯啊,就算是我谢谢您啦!”

郭长风还是一声大笑,道:“彪爷客气,那郭某就却之不恭啦。”

宋彪当即转身一让,道:“四爷,请。”

“彪爷,请!”

郭长风很是痛快,这就和宋彪一起进了客栈,宋彪也让马掌柜再加几桌酒菜招待红土崖的弟兄们。

虽说这位郭四爷早已不能算是和宋彪一个层次的人物,可人家确实很讲究,没有在你困难的时候打了一劫,反而给你通风报信,让你注意防范小日本,这本身就是一份情义。

既然都在道上混,遇到这样的讲究人,再讲究别的就不地道了。

外面的位置已经不够了,宋彪只好在迎宾阁的小间里再摆一桌,请郭四爷坐下来,他还未开口感谢一声,郭长风就赞叹道:“彪爷现在好生阔气,三千来号的弟兄一起大摆酒席,这要是在咱们寨子,早就将我这个大当家的吃穷了。如今一看您的这些弟兄们,那都是好枪好炮啊,郭某羡慕不已啊。想去年年尾的时候,刘铜炮在道上已经混了二十多年,在关东也算是老字辈了,我早年都还给他做过炮头,想不到他一夕之间就给您给剁咯,我当时还真有点迷糊,不明白是怎么了,如今不过几个月而已,您这已经是几千号的弟兄,在整个关东,除了辽中的冯麟阁冯爷,怕是没有人能和您比了,我这小江湖,秃毛鸡赖在您地盘里,心里很是汗颜啊。今天我过来就是和您彪爷表示一下,只要您彪爷嫌我在您地盘里碍事,或是丢了您的脸面,您说一声,我这立马就换个地方,没有您开口,浑江这个地界,我是一步都不踏进来的。”

宋彪微微颔首,他知道道上的规矩就是这样,真要是发展到他这种水平,如果还是一个胡子,那就是关东之虎的境界了,他的地盘就是一个道台的那一大片,在他的地盘上,谁留谁走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他让别人滚犊子,别人不滚,那就不能怪他下狠手。

稍加思量,宋彪先举杯和郭长风碰一杯,道:“四爷放心,我是个讲究人,咱们先走一个,感情深不深,一口闷。”

郭长风暗喜,当即一碗酒都喝了下去,道:“彪爷,郭某先谢过您了。”

宋彪点着头,续道:“四爷,既然是您为这个事情来得,我就把话挑明了说。从明天起,我就不干胡子的买卖了,其实打我出道,我宋彪似乎就没有干过胡子的勾当吧?在我的地盘上,谁也不能为非作歹,我不管你是不是胡子,我抓到你犯法,我就将你给挫了。我不是要和您过不去,也不是和其他的胡子过不去,我是要给乡亲们做主,朝廷做不了主,那就让我来做,我雄踞一方,手里有几万杆步枪,几十门大炮,既不造反,也不鱼肉乡里,还不能让百姓们安居乐业,我是不是太废物了?”

“这?”

郭长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宋彪则好言相劝道:“四爷,胡子不能干一辈子,伤天害理,造孽啊。早点收手吧,我这会儿是跟着俄国人干事,以后指不定就能招安了,招安之后还是有俄国人给我撑腰,我依旧坐在辽东这片地上吃香喝辣,您要是也想吃一碗兵家饭,我到时候就给您和您的弟兄也安一份差事,您别嫌弃就行。您要是继续想当胡子,我就只能一路送您向西去了,从晖春到奉天,从抚顺到辉南,这都是俄国人划给我辖管的军管区,自然也没有您落脚的地方。”

郭长风一阵头晕,不知道宋彪到底想干什么,可他至少明白宋彪并不打算给浑江一带的胡子们留条活路,他犹豫了片刻,仔细想一想才答道:“此事太大,彪爷可否容许我回去之后和弟兄们商议一番?”

宋彪嗯了一声,主动替郭长风夹了一块鸡腿骨,道:“这个事情倒不着急,你们如果还有点家当,暂时别出来打家劫舍就行,如果只是收点保安费之类的,我暂时也不会管到你的地界。对不起啊,四爷,我是个年轻人,年轻嘛,不服软,总是想干点大事,还请您多担待。”

郭长风急忙道:“彪爷严重了,其实咱们弟兄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如今您是官了,当官的自然有当官的事,只是咱们当惯了胡子,怕是经不起您的管束啊。”

宋彪也不否认这一点,道:“我自己这边都还头疼着呢,真心不想再多管一批。包括我自己用兵,我后面还要再招上万名弟兄,毕竟我手里有几万杆步枪和大炮,可新招的弟兄都得是有名有姓有出处的清白人,好管好调教嘛。”

郭长风想了想,问道:“彪爷,郭某多嘴问一句,听我这边的探子说您在大都岭杀了三千多号道上的胡子,又抓了三千多号,这些人,您是打算如何处置?”

宋彪道:“这个事情倒也难办,我是不打算收留的,对我益处不大。放掉吧,又是一群祸害百姓乡民的东西。再杀吧,人家都投降,又不是什么小日本挫子,再杀不地道,不讲究啊。”

郭长风听的倒抽一口凉气,道:“彪爷,您这真是一个狠爷啊。”

宋彪却道:“人这辈子怎么个活法才叫痛快,我就八个字,挥金如土,杀人如麻。”

郭长风只听的一颤抖,索性就真的没想法了,道:“彪爷,我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您放心,等我回寨子里和弟兄们商量一下。要是弟兄们都同意散伙,我就将这些年积攒的不义之财都拿出来分了,让弟兄们回去买点薄田种地,只挑出几十号真能打的弟兄跟着您干大事。要是弟兄们不同意,我这也不是一个不讲义气的人,那我就带着他们另外寻一个活路,决计不在您划出来的地盘撒野,这一点,您放心。”

宋彪再次端起酒碗,道:“四爷,我敬您一碗,兄弟不讲究了,让您为难了。”

郭长风抱拳道:“彪爷,我知道您是干大事的人,您和咱们胡子不讲究,才能和乡亲们讲究,郭某是明白人,先替咱们浑江的父老乡亲们敬您一碗,祝您得想事成,马到成功,官运亨通。”

宋彪放下酒碗,抱拳道一声“谢了”,再端起酒碗道:“四爷,咱们走一个。”

郭长风很是豪爽的端起酒碗和宋彪碰了下,喝道:“彪爷,走一个。”

遇到一个豪爽人,这酒自然也喝的痛快,不仅要陪郭长风喝酒,宋彪今天还要谢谢很多弟兄,他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真得谢谢弟兄们一路拼杀。

特别是想到蒋家窑一战,三千四百多号的弟兄只杀剩下两千六百余人,在杨官屯养伤的那些弟兄也不是都能回来的,林林总总算下来,他至少损失了八百多名弟兄。

想一想,心里也痛啊。

喝了七八分的醉意,宋彪这才送郭长风离开南甸屯子,回到客栈就呼呼大睡,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时分。

直到这时,宋彪才带着弟兄真正的重回牛家堡。

他当初之所以将杨铁生留下来守着牛家堡,看重的就是杨铁生稳重之中不乏精明,能攻善守,可以稳住牛家堡,此外也是看重杨铁生很听指挥,练兵很严格。

在宋彪不在牛家堡的这段时间,杨铁生陆续将仅剩下来的浑江保安大队第二中队扩编到一千余号人,按照宋彪的训练法督练了两个多月。

杨铁生没有参加那些大小战役,心里很是着急被其他弟兄甩下去,这一大清早将宋彪等人接回牛家堡,立刻就将所有弟兄都呼喊起来,全部在校场前集合列阵,严正齐备的操练一番给他们的大当家过目。

看完第二中队的操练之后,宋彪很是满意的点着头,心里很高兴。

他的视线向着校场边的两座坟丘延伸而去,静静的看着那两个孩子躺在那里,忽然又想起了那一天的场景,姐姐抱着弟弟的血泊景象再一次的刺激着他的心灵中最为柔软的地方。

他真的很难过,可他并不是完全的单纯恨俄国人,也不是完全的单纯恨日本人,更不是只恨自己,他恨的是这个国家,这个诺大的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的国家。

他步履深严的走到校场边,忽然站立笔直,向着两个孩子的坟墓敬一个军礼,默默的在心里发誓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件重演,他要让中国的孩子们,要让他们的下一代可以幸福的生活在这个国家的每一寸土地上。

弟兄们的心灵仿佛是在一瞬间又被那一天的事情所触动,也有很多新弟兄们不明白,张亚虎和薛长庆等人同样带着那些知道这件事的老弟兄们一起走了过去,沉默无声的跟在宋彪的身后。

宋彪心情沉重的看着这两个墓碑,静默良久才转回去面对着他身后的弟兄们,还有校场上的所有弟兄们,低沉而有力的说道:“弟兄们,将士们,我们曾经是弱小的一方,连两个孩子都无法保障,现在,我们已经在血的战争中证明了我们的实力,只要我们愿意,我们完全可以保卫关东这片黑土地上的每个孩子长大成人。咱们总会老的,总会垂垂待死,总会需要这些孩子孝敬咱们,奉养咱们。如果他们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都被洋人杀了,或是被洋人折腾的民不聊生,只能活活饿死,咱们该怎么办啊?弟兄们啊,我宋彪不是一个滥发善心的人啊,我一天杀他两万小日本,杀他三千胡子都不眨下眼睛,可每当我看到这两个孩子的墓碑,我的心里就疼啊。弟兄们啊,咱们要是都当了胡子,关东这片大地上还有谁能保卫我们的疆土,保卫我们的子女,还有谁来保卫我们的子孙后代?满清朝廷不保护,那是他们饭桶无能,他们办不到,咱们来办,咱们手里有枪有炮,咱们有什么不能干的?从今天起,我就不是胡子,你们也不是胡子,我是关东之将,你们是关东之士,我是你们爹妈叔伯子侄和同乡亲友的将士,我站在这里就是要拿着枪杆子保护他们,你们有种的就跟着我干,没有种的就他妈的都给我滚出去。”

薛长庆忽然上前一步跪下去,和宋彪道:“彪爷,我他妈的有罪啊,当初要不是我带着俄国人进了您的南甸屯子,这他妈的破事就不会发生啊。”

说完这话,他就要狠狠的扇自己耳光。

宋彪提起军刀用刀鞘将薛长庆的手掌打下去,怒然大喝道:“站起来,狠狠心,做你一个团长该做的事。”

不等薛长庆站起来,其他弟兄也都跪了下去,纷纷道:“大当家的,从今以后,咱们就听您一句话,您说杀谁,咱们就杀谁,咱们跟着您干了,咱们这辈子都跟着您干,一起保卫关东。”

宋彪不再管薛长庆,嗤啦一声将军刀拔出来,喝道:“弟兄们,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关东之士,汉人之士,你们首先是关东汉人,然后是关东汉人中的军人,你们要保家关东,保护同乡同宗,你们要严于律己,为家国,为天下苍生奉献一切,吃苦吃累,在所不辞,你们吃苦,我也一起跟着你们吃苦,你们上阵杀敌,我也跟着一起上阵杀敌,我等共进退,必当以报效关东父老为己任。我等手中有枪有炮,此生何不干一番男儿大业啊?”

他并不是一个经常会热血暴涨的人,他甚至过于另类和特立独行,但他也有自己的道德底线,当他的那条底线被敌人触及时,他注定会迸发出更为猛烈的复仇之火。

在宋彪的带领下,两千余名满洲步兵师的弟兄们聚集在校场上,一起和他发誓必将严于律己,为家,为关东,为天下干一番真正男儿大业,为子孙后代建一个强大的中华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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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满洲步兵师的财神爷

将两千多名弟兄集合在牛家堡的校场上,宋彪亲自找来朱漆,在正面的墙壁上写了一排大字,曰“大丈夫生逢乱世,当持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业”。

此话源于三国东吴的太史慈,虽然太史慈生平未能建立真正的不世之功业,可这番话确实是真正的扣动着亿万男儿当雄心壮志。

写完这句话,宋彪回过身告诉所有人,这一句话就是他们满洲步兵师的军语,全军上下必须牢牢记住这一句话,明白这一句话的道理。

一番激励之下,即便刚回到牛家堡修整的第二天,宋彪也没有让弟兄们休息,从这个上午开始,他再次提起自己曾经搁置了两个半月之久的训练,继续从基础训练他的士兵。

从前洞岭到蒋家窑,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下来,他从未有过一败,可他在每一场战斗中都要优先考虑如何规避自己的部队作战素质低下这个重大缺陷。

除了沈旦堡战斗稍有例外,他几乎将所有的精锐都抽调出来单项训练了半个月之久外,其他都是如此,都是拼命借着地利和武器的优势,竭尽所能的削弱敌军作战素质高的优势,用最简单的防御战和机枪战拖垮对手。

宋彪显然不可能一直这么打下去,哪怕是再次遭遇日军,日军也会明白他的缺点所在,只要稍稍给予重视,实施针对性的作战调整,他就绝无扳回局势的可能。

所以,他必须更为严厉的训练自己的将士。

战争是最好的军校,他至少有了两千六百余号打过多次大战的老兵,这些弟兄是他最为重要的根基。这些老兵加上杨铁生在这两个月里训练出来的新兵,整合在一起就是一个非常完整的部队。

回到牛家堡,宋彪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安排新的编制,在弟兄们和俄军接触了这么久,对于现代战争和现代军事编制体系有了一定的了解后,他正式采用了俄军的编制体系,同时继续保留了德军和日军师团体制的一些优点。

他将自己的满洲步兵师编设为四个步兵团,师部直辖一个师部警备营、一个宪兵营、一个工兵团、一个辎重运输团,计划中另外辖管一个骑兵旅和一个炮兵团,但这两个部队的建制还需要一段时间,师部警备营作为师部直属部队,设有一个师部警卫连、一个师部通信连、一个师部侦察连、一个师部骑兵连。

宋彪有自己的一种军事理论,他一贯坚信部队必须要具备强大的后续预备力量,只有这样才能在死战之中坚守住,或者强攻下,这一点在解放战争中被多次证明。

所以在正常的师、旅、团、营、连、排、班的正式编制中,宋彪并没有严格遵守三三制编制结构,在最为关键的团级作战单位中,他就遍设四个营,有一个营为预备营。

师一级必然也有四个步兵团,其中三个为主力部队,第四个为预备队伍。

军功就是军功,这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杀出来的成绩,宋彪肯定不能因为杨铁生是他信得过的亲信就让他的这个步兵中队直接提升为主力步兵团。

在宋彪设定的新的四个步兵团中,赵庭柱继续担任第一步兵团团长,张亚虎担任第二步兵团,在沈旦堡一战中军功最高,以及从南甸屯战斗到蒋家窑战役期间,作战都最为勇敢的花豹子陈武担任第三步兵团的团长,杨铁生就只能担任作为预备力量的第四步兵团团长。

胡大林继续担任工兵团的团长,薛长庆照旧是运输团的团长。

官是都封了,可他们是否真的具备这个能力,那还是要打个问号和折扣的。

几天之后,宋彪就打了一个报告,要求远东军司令部务必派遣一名毕业于军事学院的中级参谋军官常驻牛家堡担任新的总教官,将莫斯科士官学校的教材和巴普洛夫军事学院的教材一整套的全部拿过来,然后组织一批俄文翻译将这些教材翻译成中文。

这个过程大约要有几年之久,在此之前,宋彪先简单的翻译了整套俄军士官和士兵手册,不同的兵种都不同的手册,步兵、炮兵、骑兵、工兵都有单独的手册,有了这些手册就至少拥有了可供依赖的初步教程规范。

因为是完全重新建设,宋彪只能将所有的团长、营长、连长、排长、班长都当作新的士兵从基础再次培训,实际上,除了团长的职务相对是已经固定之外,营长职务一律空缺,他重新将原有的所有中队长都列出来二次考核。

这么一来,赵庭柱、张亚虎等人也得直接指挥一群连长,连长实际上又直接指挥一群班长。体制是设立了,依据大量缺乏合格军官的现实,唯一的应对办法就只能是将五层管理体制简化到三层。

换句话说,宋彪的满洲步兵师其实是师、团、连、班四级体制,甚至连宋彪都得继续直接管到连长。

除了炮兵部队和骑兵部队,宋彪在其他兵种的训练上并没有必要完全采取俄军的方法,也不需要依赖俄军教官,他自己有一整套的策略,有一大部分是沿袭共军,也有很多是针对现实的状况作的简单调整。

饭总是要一口口的吃,出于现实的考虑,宋彪设计了一整套的训练计划,以三个月为一个周期,首先进行队列训练和枪械技能训练,然后逐步调整士兵们的体能,最后是调整战术动作和作战战术执行训练,三个月的新兵期结束后是强化期,继续再次重新训练一轮,后面是提高期和优秀期。

在提高期,他开始要求上文化课,根据识字的水平办了四个不同的文化辅导班,每个连尽可能的分配四到七个读过书的士兵做辅导员,弥补大部分排长、连长都不识字的缺陷。

在优秀期,实际上就开始强调更为严格的技能训练和战术训练,并且初步接触侦察兵和野外作战训练,强调更为充裕的体能和战斗意志。

优秀期结束之后,这个士兵就算是合格了,可以上战场,优秀期中表现最为优秀的部分则将被抽调出来,担任班长职务,或者是挑入侦察连再进行更为严格的训练。

不同的情况和时代总是要有不同的训练方法,宋彪所设计的这套方法就适用于他目前的情况,实际上是将他那时候经历的三个月新兵训练拆解为一年周期,更为细致的辅导和训练,慢慢让士兵适应。

在此基础上,他也推出了自己的八大纪律和宪兵队,开始从根本上着手将部队正规化的努力。

在这个世界上,努力总是会有回报的。

回到牛家堡就着手进行这些调整的宋彪,很努力的推动着部队的发展,实际上也就是半个月的时间,他的满洲步兵师便悄无声息的在这种节奏中逐步出现了较大的改变,特别是随着军装的全面的配发,步枪和其他装备的整体更换,大家也确实是在物资和精神两个方面向着宋彪所要求的正规化部队的方向发展着。

直到这时,宋彪才开始考虑人员扩编这件大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薛长庆和老金头终于带着第一笔卖粮食的巨资返回牛家堡。

薛长庆是当上了运输团的团长就带着运输团和老金头的马帮大队先行离开,从浑江到沈阳城走通化线的话,那就只需要十天的路程,现在天气不像以前那样严寒,他们马力又多,一路有部队护送,自然是走的更快,七天时间就到了抚顺。

他们是下午才回到南甸屯子,宋彪听到消息之后就立刻起身,亲自去南甸屯子迎接他们。

等宋彪到南甸屯子之时,薛长庆正好带着运输队伍在南甸屯子休息,人也和老金头在南甸客栈里稍作修整,宋彪一进了客栈就见到他们在洗脸,风尘仆仆。

听到脚步声,薛长庆回头看见宋彪就笑道:“大当家,您来的可够快的,我这和老金头正准备换身干净衣服再去和您回报了,您这倒好,一点休息时间也不给啊。”

宋彪大笑一声,示意几位老弟兄们一起进迎宾阁再说,他自己先行一步,进了东厢阁子就让薛长庆和老金头坐到炕上和他说话。

马掌柜慌忙不迭的给他们倒茶,送了两盘炒花生和新出炉的肉包子,外加两瓶本屯子自酿的米酒。

这两位可都是财神爷啊,宋彪盘膝坐在炕上就笑道:“我这个人急性子,你们赶紧报账吧,大概报个数,我家里几千号弟兄都等着这笔银子呢。”

薛长庆嘿嘿笑道:“大当家,咱们这次可真是赚到了。我们事先和屠瓦涅尔少校商量了,他们几个俄军将领帮了咱们,故意又将沈阳城多关了几天,查的特别严,咱们这些粮食一进城就卖了个狠价格,一担粮食一百二十个大洋,还不准压价,咱们是有价无市啊。沈阳城里的粮价是真心很黑啊,抚顺的粮价是一个样子,咱们这八千担的粮食本该净卖96万个大洋,可按您说的,给那些俄国人一批好处,再加上咱们实际上还通过俄国人的帮助,还有其他的手段到处收购田契,这一进一出就落得三十万个大洋,咱们存在俄国道胜银行那边,这是存票,其余都买了田契、地契。”

宋彪问他道:“现在的地价怎么样了?”

薛长庆答道:“说起地价,那就伤心咯。咱们关东这个地方历来是地广人稀,地价便宜,因为粮食经常要卖出去,一贯是地贱粮贵。沈阳、抚顺和辽阳那一带是奉天府的地,地价往年都比较高,一垧地能卖个三百大洋,可实际做买卖,谁家有那么多大洋,一垧地的均价也就是二十五担高粱米。咱们浑江和晖春这边是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一垧地基本只能卖个二十担米,要是像八里川那种银子稀罕的地方,一百个大洋能买下两垧地。咱关东别的不便宜,就是地便宜。眼下的沈阳城那一带,那地价可就不是便宜,简直是惨不忍睹啊。”

宋彪听他说着,心里只能是一声感叹,特意替他和老金头倒了一碗米酒,自己则是静静的听着。

薛长庆续道:“咱们就说沈旦堡那个地方,那多好的地,方圆三十里地都是一整水的平地,都是黑土地,肥沃的很,老郭头在那边收地,四万卢布加上八百担粮食就从当地的几个大地主家里换了整三千垧地。大当家的,现在的关东就四个东西最值钱,粮食、卢布票子、日圆票子和大洋圆,咱们手里都有,想买地还不容易。地价一贯是比较乱的,现在就更乱了,有些人家卖的急,十几个大洋居然也能换到一垧地,搁在往年根本不敢想。您想啊,一垧地真要好好伺候着,风调雨顺,那一年怎么也得有五十担粮食的收成吧?咱这倒好,沈阳那边那么好的大地段子,一垧地的价格还买不到一担粮食?这么说吧,沈阳如今就是粮价涨十倍,地价跌十倍的地方,惨不忍睹,民不聊生,在娃子头上插根高粱秆子卖孩子的情况到处都是,咱们在沈阳城里开了一个米铺子,大清早一开门,门口都是卖小孩的,一个七八岁挺标致的小姑娘就只能卖个一小袋高粱米,顶多二十斤,这还算是高价了。”

说到此处,大家心里都很难过。

老金头抽着一管旱烟,叹道:“娃们造孽哦,我这顺道也给自家孙子买了个小媳妇,比孙子大两岁,花了二十斤高粱米,薛六说的就是咱家这档子事。”

宋彪也感叹一声,道:“可怜啊,这场仗恐怕还要打些日子呢。”

薛长庆却道:“咱不说这些事,咱就再说下去,那也帮不上忙。反正在沈阳城和辽阳一带的地价是非常贱卖的,均价是多少,咱们也没有个准数,有些大户人家卖的贱,一垧地三十个大洋就卖了,有些人家不着急,一垧地或许能卖五十个大洋,小户人家就更卖的更贱了,十斤小米就能换半垧地,老郭头将他儿子郭三喜子喊到城里,那小子精明,开了个当铺和米铺,两家铺子靠在一起开,一边是卖粮食,一边收田地,反正这一天最少能收一千垧地,咱们还是挑着买,尽可能都买着一个屯,一个地段的,以后方便周转,就算是不急于卖出去,咱们也可以雇人管着事,租给佃户们收租子。”

宋彪问他们:“现在大致买了多少地?”

薛长庆这就将贴身的包裹拿出来,打开给宋彪过目,里面包着的都是一叠叠整理好的田契,道:“我走的时候已经买了一万四千垧地。您此前离开沈阳城的时候给了老郭头四十万卢布的军饷款子,我和老金头过去的时候又带了一百万日圆和十万卢布票子,外加八千担粮食。因为等着俄军将咱们的第二批补给准备到位,我和老金头就在沈阳城里多耽搁了两天,两天而已,咱们那八千担粮食就卖了一半。临走之前,我和老郭头商量了这个事,咱们的粮食还是得省这点卖。现在是粮食比卢布值钱,卢布比洋圆值钱,但凡是乡绅大户卖地都是想要换卢布,小户人家穷,饿的都吃不起饭,粮价又是一天一涨,他们最想要的就是粮食。我们就把这两样屯在手里换地,其实真正最容易拿到地契的还是当铺,老郭头在沈阳城里的当铺都转了一圈,很多当铺是低价吃田地,转手就卖给咱们。我琢磨咱们下一批再运一万担的粮食,据说辉南那边的粮价倒也不是很离谱,一担不过七十个大洋,大当家的,咱们不如再经营一个马队去辉南运粮食,在抚顺一带出售,或许也能赚点辛苦钱?”

宋彪点着头,道:“这个事情不着急,等我将浑江和通化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咱们派一队骑兵去辉南,找几个不守规矩的土匪敲打一下,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到时候再继续走咱们的马帮生意。”

薛长庆点着头,道:“那倒也是。”

宋彪则将这一包裹的田契和地契都查看一番,又顺手拿了一只铅笔在纸上计算一番,按照目前的这个价位,他手里还有127万日圆、52万卢布、49万洋圆、1170两黄金,以及接近三万担的粮食。

至于其他从土匪那里一次截获的各种珠宝首饰,他都还没有算帐,因为这些东西在乱世里都不值钱,卖了也赚不到多少银子,索性就全部积压在库房里等以后天下太平的时候再转手清空。

他想要买下抚顺等地的煤铁专营,包括从俄军那里买一些其他物资,52万的卢布票子肯定是不能再动了,127万日圆暂时用的不方便,洋圆的数量有限,主要用来发军饷。

最好的办法还是继续卖粮食,再和俄国道胜银行尽可能的兑换一批日圆,换成卢布一起买田契,用他手里可以调动的钱粮计算,他至少能再买两万垧地,余下的钱仍然够他在近期支付军饷,以及买下抚顺等地的煤铁专营权。

如此一算,等日俄战争结束之后,他手里大约能有3.5万垧地,过两年将这些田地转手卖掉,至少能有一千万洋圆的收益。这两年间再收一些田租,若是都种上大豆统购之后卖到国外,收益只怕是更高。

虽说他的这个财路是断子绝孙的国难财,可人生在世总是无毒不丈夫,此时优柔寡断,坐失良机,以后又拿什么资本去和日本人打全国战争呢?

所以说,关键时刻还是要毒辣一点。

曹操要是不够毒辣,能够成就一番霸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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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袁世凯的一封信

此时的关东几乎没有一个人知道日俄战争究竟还要打多久,也许是再过三五年,也许是俄国人重新打回旅顺,也许是日本人打到哈尔滨,谁也说不准。

到处都是人心惶惶,这里面的商机自然也就不小。

眼下正是发国难财的好时机,只要今年的买卖做顺了,以后的五六年间,宋彪的满洲步兵师就不愁军饷了,薛长庆和老金头只能辛苦一点,来不及在牛家堡稍作休整,这就重新带着庞大的马队重新上路,运了一万担粮食去奉天府。

只等薛长庆他们上午刚动身起程,这天下午,青木宣纯就再一次的亲自来到南甸屯子拜见宋彪。

宋彪知道青木宣纯这一次是来谈军火生意,立刻让人将他请到客栈,自己也匆匆过去会晤。等宋彪到了客栈,在东厢的会客室里再见到青木宣纯,只见青木宣纯大佐已经重新穿上日军将领军服,里面是黑色的军装,外面是一件土黄色的大呢子带套头帽的日军M1904式大衣,身上也佩戴着一柄军刀。

两人这时再见面就不像上次那么尴尬,彼此都能自持身份平等交谈。

见到宋彪进来,正坐在椅子上的青木宣纯立刻起身,取出一个黑色的小木盒奉上,躬身拜见道:“宋先生,青木此次是专门前来答谢您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这是再下的一点心意,还望阁下能够收下。”

青木宣纯不提被俘和被释放的事,改口说是“救命之恩”,这似乎倒是小日本的一贯作风,抵死要面子。

宋彪也不和他计较,笑道:“青木大佐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何必答谢呢。”

青木宣纯笑道:“在下自作主张,几天之前给贵国直隶总督袁世凯袁大人举荐您的才干,袁总督对您颇有好感,也很赞叹您的英勇和才干,故而让我转送您一些区区小礼,聊表他恭贺您升任俄军步兵上校。”

“哦?”

宋彪很是有点好奇,这就将那个木盒拿了过来,到了手里就知道这个东西非常沉重,打开一看才发现是一对黄金虎符,加起来差不多有一百两重,上一块虎符上面刻着“威震关东”,下一块虎符上面刻着“福泽一方”。

这对虎符是没有实际作用的,它就是一对价值不菲的礼物。

在这对黄金虎符之外有一封信,这是袁世凯的手书。

宋彪就将这份信打开仔细看了一遍,应该说袁世凯的这个毛笔字也是非常精擅工整的,章法严谨,颇具楷书大家之风范。

宋彪此前没有见过袁世凯,袁世凯也没有见过宋彪,两个人素无往来。

论身份,宋彪在几个月之前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据说是在俄国人的教会学校读过书,跟着叔父学过经史兵法,落魄的时候曾给俄军打过杂,搬运杂物,打扫卫生,最得意的时候也就是继承了叔父的几匹马,跟着别人一起贩运马帮为生,真正的是一个出身低贱的人。

这是据说。

袁世凯则已经是大清国的直隶总督,手握重兵,抵卫京师,彪炳天下,身居庙堂之上,位列汉臣之首。

可在这一封信里,袁世凯的用词是非常客气和抬举的,和宋彪称兄道弟。

这封信的大体意思是这样的,袁世凯说,我袁世凯这几年一直住在京师,耳目不明,很少能知道外面的事情,即便是这样,我也听说了你宋彪的事迹,都说你年纪不大,历经苦难,却是熟读兵书,身负大志的人,用兵如神,胸藏十万精兵,犹如韩信在世;俄国人敬称你为满洲将军,又盛赞你为日军屠夫;日本人敬称你为关东之虎,连败日军多位名将,盛名显赫,以至于你到了通化之后,辽东土匪狼奔四散,呜呼哀嚎,不敢触犯你,日军也不敢再有进逼通化之意,俄军则是高枕无忧,大呼幸运。

自古乱世出英雄,关东苦寒之地,狼烟四起,你这样的奇才英雄脱颖而出,或许正是天命使然,我袁世凯非常欣赏你,也羡慕你能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就可以大有作为,才华出众。

我袁世凯这个人是没有什么才华的,只是能够吃苦耐劳,所以才得到皇太后和皇上的赏识,很惭愧的坐在直隶总督的位置上,生平最羡慕的恰恰是你这样的有为青年。

如今社稷动荡,外贼群起要和我中国为敌,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我已经向朝廷举荐了你,听说了你的事迹之后,朝野大震,都想速速招揽你,授以重用。

你年轻有为,才华出众,用兵如神,实在是令我这种领军打仗二十余载,却没有寸功的人汗颜和羡慕,只是你毕竟年轻,有些事情想的不是很周全,我袁世凯冒昧问一句,俄人为何要在关东开战,这些人是为了瓜分我中国之地,日本人虽然有私心,却也是可以结盟对抗俄人的一个办法,你冒然帮助俄人,使得俄国大胜,气焰更为嚣张,恐怕我国日后又要割地于他们。

人各有志,你还年轻,想做什么都可以,即便错了也有很多时间去纠正。

我袁世凯不是一个喜欢批评别人的人,也不喜欢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我想你可能也有很多苦衷,或者是对日本人恨之入骨,听说你叔父曾在庆军效力,被日本人打败,自此引以为刻骨耻辱。

如果是这样,我觉得你的所作所为也是值得我敬佩和理解的,并不能简单的评述对错。

自古以来,豪杰之士都要有广阔的胸怀,能容别人不能忍之事方能成就大业,事到如今,你是不是也该反思一下,你是不是帮俄人太多了,于国于民都有些不妥当了?

你如今也是雄踞一方的豪杰,敢于剿灭土匪,敢于和日俄相抗,保卫一方百姓之平安,这等志气令我袁世凯自叹不如,我在你这样年轻的时候,还只是一个读书不成器,打仗不懂兵的无能之辈,正是因此,如果你能将自己的才干效力于朝廷,为天下苍生办事,你日后的成就也绝对会比我高出很多。

中日虽然打过仗,我也不是很喜欢他们,可一国之中总有明白事理的人,青木先生就是这样的人。

青木先生是朝廷和我的老朋友,这位先生素来是有识人之能的,慧眼卓越,一眼就知道你必定会是个前途无量的人,我相信他是不会看错的,也绝对没有看错的可能,所以我希望你能珍惜自己的前程。

我们以前没有打过交道,冒然给你写信,也是聊表心中的惊叹和羡慕之情,送上一对金符,算是我这个老军伍的一点心意,也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劝告,如果以后你有机会来京师,我一定要好好的请你喝上几杯美酒,把酒言欢,共商大事,为朝廷和天下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看一看吧……!

袁世凯这个人确实是很有点奇特之处,如果宋彪不是了解这个人的生平,现在肯定会是非常感动的。一位直隶总督能亲笔给他写这样一封言辞恳切的信,那确实是很难得。

宋彪翻来覆去的将这封信看了两遍,心中感慨良多,他觉得我们后人回顾历史的时候,总是喜欢将那些犯错的人和敌人描述的很低级,比如说,我们一贯是将日军的将领都描述的非常蠢。

实际上是什么情况呢?

清王朝有四亿多人口,它有没有像大山岩这种极善用兵用人的谋略家型将帅和死矮胖子呢?大山岩以前被立见尚文打的像个孙子一样,那是很狼狈的,大山岩在筹谋日俄战争之时,却能力排众议的将立见尚文这样的对立派调入军中担任高级将领,而且是率领最为精锐的一支师团,这样的胸怀在清末之时还有几个中国军事统帅能具备?

这个时候的清王朝有像立见尚文这样的将领吗?有阪上之云“秋山好古”吗?

没有。

清王朝只有一群笨蛋。

袁世凯呢,片面且固执的将他理解为一个粗俗的笨蛋的人是不是更笨蛋?

宋彪小心翼翼的将这封信折叠起来,重新和黄金虎符装在一起。青木宣纯即便是被意外的俘虏过,他依然是一个极具智慧的日本人,他很断然不提袁世凯之事,而是另外提出一份清单,道:“宋上校,这是我军目前整理出来的一部分缴获物资,以及我军想要交换的我军被缴获之物资,有一部分可能是您手中并没有的,这可能需要您采取一些特殊手段,我代表我军所能做的保证就是绝对不会将您再视作敌人,并绝不会亏待您。”

“是吗?”

宋彪好像是半信半疑的笑着,从青木宣纯大佐手中接过这份清单仔细浏览一番。

日军缴获俄军物资主要来源于两个部分,第一次是旅顺大会战,第二次是俄军的辽阳大撤退,特别是第二次,实际上留给日军大量物资,以至于日军在前线很大程度都在使用俄军装备作战。

这份清单上所列出来的数量只是俄军被缴物资的一部分,总规模已经很是惊人,其中包括四万支莫辛纳甘步枪、1200万发纳甘弹、27挺马克沁机枪和52门俄军M1904式76mm野炮,日军要求交换回来的物资则多种多样,除了日军本身装备的三十式步枪、哈奇开斯机枪和三一式速射野炮外,甚至细节到日军的帐篷、士兵口粮等等,这也充分说明日军在这场战争中的艰难处境,他们的物资完全是非常之不充分的,加上现在又要重新组织新的部队上战场,这就需要更多的临时物资进行补给和重新装备。

宋彪仔细的看了一遍后,确认自己基本都能搞定,就和青木宣纯大佐道:“没有问题,我会想办法处理的。那么,贵军打算什么时候交易?”

青木宣纯大佐道:“越快越好。如果阁下确认无误,我会将清单上提交的货物全部运抵江甸镇,这是你我两军势力交界的地区,我军在那里仍然保留了一个中队的驻兵。在那里交易的话,对你我双方都是合适的吧?”

宋彪点着头,道:“可以。”

青木宣纯大佐道:“我军另外有两个不诚之请,还望阁下答应。”

宋彪道:“请说。”

青木宣纯大佐道:“第一,我军之所以将机枪和俄军野炮也一并列入清单,除了想要交换我军补给较为充裕的机枪、野炮外,也是认为这些物资肯定会留在您这里,而不是再次成为俄军的装备,最低限度也只是少批量的成为俄军装备。所以,我在这里想听到您关于此事的一个准确答复!”

宋彪很爽快的答道:“放心,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才会考虑用装备换装备,而据我所知,俄军将领似乎也喜欢卢布,而不是他们的武器。”

青木宣纯大佐似乎早有预料,但还是很高兴的笑道:“这真是一个对你我而言都是好消息的消息呢。”

宋彪问他:“另外一件事呢?”

青木宣纯大佐道:“这件事或许更为令人汗颜,因为秋山好古将军的父母年事已高,他又是我军士兵仰慕的英雄和传奇般的人物,因为他是被您俘虏的,所以我国政府想请您从中和俄军斡旋,提前释放秋山将军阁下,我军保证立即让他退役,绝对不会再参与日俄之战。”

“哦,这样啊……!”

宋彪感叹一声,在心里琢磨一番才和青木宣纯大佐问道:“我听俄国方面的一些情报官说他的弟弟是贵军海军最为重要的参谋官,也许是因为他们兄弟的关系特别密切,为了避免他的弟弟分心,所以贵国才想办法提前接他回国?”

“这……?”

青木宣纯大佐犹豫了片刻,这才坦言相告道:“确实如此,还请阁下相助,我国政府和秋山参谋长官必定感激不尽。”

宋彪沉思片刻,道:“这样吧,我直接和俄军去要人是不太好,我就以筹建骑兵旅需要一个参谋官提供一些建议,想办法将他调到我这里,以半拘禁的方式保护他吧。请你们放心,我对这位将军的为人和胆略还是略有耳闻,也很敬佩,更不是要将他拿捏在手里做为要挟。战争结束之后,我就送他归国。另一方面,听说他是极其严格的人,对军人来说,打了败仗成为战俘是最为基本的规则,没有提前被释放的缘由吧?如果对一个兄长来讲,因为弟弟是海军高参而被提前用贿赂的方式释放,他应该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侮辱吧?”

青木宣纯大佐赞道:“是啊,您似乎更了解这位将军的心意呢,我其实也是如此看待这个问题的,这样也好,留在您这里,我当然是会更放心了。那么,作为回报,我们会在原先答应的基础上多送您10门俄军76mm野炮,希望您能接受我们的好意。”

宋彪想了想,道:“对于一个以先立身再立国的军人而言,既然我已经打败他了,当时也没有就地击毙他,那我就没有必要再次羞辱他,我以为任何馈赠都是一种贿赂,还是算了吧。”

青木宣纯大佐由衷的感谢道:“多谢阁下。”

两个人实际上已经将正事谈完,这时的青木宣纯大佐才慎重的问道:“上校阁下,袁总督方面,您是否有回礼,或者是回信?”

宋彪稍加思量,将陪在门口的李大运喊过人,让李大运去将那柄日本名刀“和泉守兼定”取过来,交给青木宣纯大佐道:“这就是我的回礼,我击毙了立见尚文将军和他的部队,这才缴获了此刀,以此馈赠给袁总督,想必还是很有意义的。至于回信,我身边连个精通书法的人都没有,我的笔墨更是不堪入目,就只能青木宣纯大佐代我回谢一声,请他容我再想一想。”

青木宣纯大佐提醒道:“为了您的前程,我建议您尽快写一封信给这位总督大人,他对您确实是非常赏识,如今贵国政府正是用人之际,他也急缺人手。”

宋彪道:“如果不是阿谀奉承,也不是急切的想要投靠总督大人,写什么样的信都是徒劳的,就目前的局势而言,我若能保住通化、浑江一带的百姓安危,这已经是善莫大焉,其他的事在此等局势下都不宜擅动。”

青木宣纯大佐沉默不语,思量片刻才问道:“上校阁下,您以为袁总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宋彪道:“我不知道啊,毕竟连面都没有见过,您觉得呢?”

青木宣纯大佐道:“在我所见识的贵国官员中,他是唯一真正懂得战争的人,在我所见识到贵国将领中,他是极少数真正懂得贵国政治的人。”

宋彪笑了一声,觉得这个评价确实算是很经典,可又忍不住的感叹道:“军人啊,首先能够理解人的含义,才能有资格去做一名军人。因为知道敌人是有父母妻女和家庭的人,知道敌人是有理想和梦想的人,知道敌人是热爱自己的祖国和乡土,并且愿意为之奉献生命的人,所以才不惜一切代价的击败,甚至是杀死几千几万名这样的敌人,这才是我所认可的军人啊。”

“这样啊……!”

青木宣纯大佐惊叹不已,沉思良久才愈发能够体会宋彪这番话里的各种含义,他忍不住的赞同道:“上校阁下,我以为您恐怕才是贵国唯一之军人,而这样的真正的军人在我国也没有几位。”

宋彪淡淡的答道:“大佐过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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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日本的领导亚洲梦

谈妥了双方的交易后,青木宣纯并没有急于离开南甸屯,而是提出想去牛家堡参观一次。

宋彪很清楚日本人是极端阴毒的东西,这分明是想要借机摸清楚他的底牌,心里冷笑,却没有拒绝,亲自陪同青木宣纯大佐前往牛家堡。

这天下午是正常的射击和战术训练,宋彪的部队都集中在后山操练,牛家堡里倒是显得空荡荡,宋彪猜想青木宣纯恐怕每走一步都要计算距离,为以后迫不得已之时进攻牛家堡做好万全的准备。

宋彪懒得在意这一点,因为他已经计划在有钱之后立刻将防御工事重点转移到南甸屯,在那里建设一个全新的南甸堡,用南甸堡控制整个浑江地区,扼守江口。

空荡荡的牛家堡让青木宣纯大佐颇感诧异,但在远处的后山,他还是能听到密集的枪声和操练声浪,他忍不住的向着后山的方向走去,站在要塞墙垛上俯视前方,数百米外的地方,近两千名士兵正在操练。

让青木宣纯大佐略感惊奇的地方是宋彪的这支部队都穿着日军的军服,宋彪陪同在他一旁,见他迷惑不解,就和他解答道:“我们物资缺乏,正好在战场上缴获了一大批日军服装,虽然很多都已破旧磨损的厉害,咱们缺钱少粮,就专门组织人员补一补,改一改,凑活着穿在身上当作训服,外出还是暂时先穿俄军提供的大呢子军装。”

青木宣纯大佐取出自己的望远镜,隔着数百米远的距离观看着杨铁生和张亚虎的部队操练,过了片刻赞叹道:“阁下果然是名将之资,您的部队成立至今不过三个月而已,却已经能有这样的训练素养,贵国诸军之中除了袁总督麾下的北洋新军,确实已无对手。在此等条件和环境之下,不僵化于各方面的限制,尚能统一军装,也是实属不易,青木佩服不已。若是加以时日,容阁下三五年之机,他日必当是左右关东局势之第一人。”

宋彪也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军士们操练,淡泊的答复青木宣纯道:“大佐过誉了,统一军装不过是让弟兄们明白自己绝非胡子而已,并无更多的用意。”

青木宣纯大佐则道:“绝非过誉。牛家堡地势绝佳,阁下是善用兵法之人,又有如此精锐之兵,扼守此地,敌军纵然四倍来犯也未必能够打败阁下。”

宋彪深思片刻,答道:“战争这种事,永远是结束之后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

青木宣纯大佐稍稍诧异,总觉得宋彪这番话里深藏着太多的含义,思索片刻之后愈发觉得话中有话,便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询问下去。

他观看了片刻的训练之后,见好就收,这就返身离开,想去参观其他的设施和部署情况,回到校场才注意到这里有两座墓,他原先已经是埋着对宋彪很重要的人士,走近一看才知道是南甸屯子的两个孩子,墓碑上的铭文说的很清楚,两个孩子都是死于日俄之战。

青木宣纯大佐心里更加诧异,忍不住的和宋彪问道:“阁下将两个孩子葬于此处,是不是有特别的用意啊?”

宋彪看了他一眼,道:“并没有更多的用意,只是告诫将士们,因为我们太弱小,所以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保护。”

“这……!”

青木宣纯大佐一声惊叹,匆忙和宋彪道歉:“对于南甸屯之事,我军及我个人都表遗憾,此事纯属意外,给阁下添了麻烦,还请阁下多多宽容。”

说完这话,他亲自向两个孩子的墓碑躬身致歉,又道:“真的对不起了,如果有来生的话,希望你们能够生活在一个和平繁荣的亚洲。”

宋彪不动声色的思索着,心里感叹一声。

青木宣纯大佐总觉得在牛家堡需要禁忌的话题很多,他对面的这位宋彪上校似乎也是一个谜一般的人物,很难琢磨和预料,便又主动换了一个话题,和宋彪提议道:“宋,恕我直言,我观你是一个锐意进取,绝不会满足眼前之成就的一方豪杰。你若有意建立一支独立于俄国的掌控关东局势的新军,势必还是要更多的招收一些同样锐意进取,并有着严格训练和现代军事知识的新士官,我国自明治31年开设振武学校以来,一直有意为贵国培养现代士官,以期望能实现日中两国的共同进步。如今亚洲之局势已经为欧洲列强所控制,若要打破这一局面,仅仅依靠已经步入现代国家的日本还是不够的,只有日中两国联合对抗欧洲列强,我们才能重建亚洲之秩序,领导亚洲走向繁荣和现代。我国正是依据这样的想法,为贵国培养第一流的军官人才,其中已经有很多颇具才干的人,我以为他们若能在您这里效力,日后必定会发挥极其重要的作用。”

宋彪微微点头,道:“阁下这番言论正是敲打了我心中的忧虑,世界日新月异,唯有我国继续暮钟迟缓,不知进步,既无民族之觉醒,也无国家之觉醒,长此以往,恐将是国之不国,可惜我只是一介草莽,没有机会为国效力,也没有能力劝诫我国发奋图强。”

青木宣纯大佐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当即笑道:“宋,你这真是太自谦,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袁总督此次让我代为传话,正是要为贵国朝廷试探你的口风,不知你是否有意鄙弃俄国,转而为贵国朝廷效力。我在贵国担任驻华武官日久,在贵国朝政中颇有交往,据我所知,贵国朝政之中对你是颇为惊叹的,如果你愿意真正的为本国效力,高官厚禄自不在话下啊。”

宋彪倒是很淡泊,道:“或许吧,如今还不是我去考虑此事的时候,等一等再说吧。”

青木宣纯大佐笑道:“那倒也是,时机总是人生大业之关键,但只要你同意,贵国政府必当立刻招揽你为己用,这是不用质疑的事情,何况袁总督对你也是颇为赏识,有意力推。我想,或许有一天,你也会和袁总督一样具备影响中国命运的能力,那时可能才是日中两国通力合作的开端。”

宋彪微微点头,道:“是啊。”

他心里冷笑,亚洲什么时候需要日本来领导了?

在过去的两千年里,亚洲只有中国能够领导,未来两千年也必将如此,根本没有你日本什么事。

在心中冷嘲之余,宋彪也意识到青木宣纯大佐的这番言论倒是提醒了他,中国想要重新崛起,首先还是要进行民族和现代国家革命,其次要恢复自身的实力和传统影响力,再次领导亚洲之秩序,并且在此基础上重新成为世界的霸主。

没有亚洲的基础,中国是不可能成为世界霸主的。

只有立足亚洲,领导亚洲,确立亚洲之秩序,恢复整个亚洲的实力和荣誉,中国才能雄霸天下,号令世界。

要做到这一点,这就要求中国在军事、经济、文化多个领域都要再次复兴,再次具备对整个亚洲的影响和引导力。

想到此处,宋彪愈发意识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他淡淡的感叹一声,和青木宣纯大佐道:“我想劳烦大佐阁下,若是有机会回日本,请替我物色一些自贵国士官学校毕业的青年士官,请他们到我的满洲步兵师效力,我必当厚待他们,给予他们发挥自己才干的空间,因为我这里本来就没有任何基础,一切都是崭新的,正需要新力量和新人的加入。”

青木宣纯大佐正色道:“此事显然是最重要的事,我最近正好要回国和我帝国首相桂太郎阁下汇报满洲之局势,就让我亲自去士官学校一趟吧,务必会给予您最多的帮助,还请阁下放心。”

宋彪看起来很诚恳的答谢道:“那就多谢了。”

青木宣纯大佐似乎又在两人的交往中占据着思想上的优势,长笑一声,很有气势且无比坚定的说道:“宋,我一贯相信真正的合作总是自下而上的,每个小小的日中合作都将会改写历史,并最终推动整个亚洲和世界的历史。”

“哦!”

此时的宋彪更像是青木宣纯的学生,虚心学习他的思想,以及他对于日中两国未来的畅想。

真的会是这样吗?

宋彪相信最终的结果恐怕是青木宣纯这种聪明人都无法想象的,日本想要领导亚洲的决心从未变过,不管是二战前、一战前、明治维新之前,亦或者是二战后,当经济和其他手段无法实现这个目标,他们就会采用战争,从来都是如此。

儒家文化的精妙之处就在于此,任何国家都自恃自己为天朝上国,天人感应,皇帝是上天决定的统率天下之人,在日本,这种情况就更为极端了。

特别是在中国不能领导亚洲的时候,日本、韩国、越南……都开始想做亚洲之王,可他们实际上都做不了。

亚洲啊,归根结底还是中国的,只有中国具备领导亚洲的基本条件和历史传统,所以,中国人应该要具备这样的心态、素质,并以此对自我和民族的基本要求,无论是在经济、军事、文化、科技、思想之上,还是在民族的素质、人民的生活水平、政治体制的优异性上,你都要具备作为亚洲之巅的水平,只有如此,你才能领导亚洲。

中国人要积极向上,努力奋进,改进自我,改进民族和国家,要先立身,再立国,先让每个人都成为优秀之人,国家才能为优秀之国。

如果中国做不到这一点,亚洲就只能持久的陷入混乱之中,世界也只能是由盎格鲁-萨克逊同盟所引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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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军饷制度

青木宣纯这天晚上就在牛家堡留宿,和宋彪彻夜长谈,直到次日清晨时分才在宋彪的一路送行下离开南甸,离别之时依依不舍的将自己最喜爱的一本福泽谕吉的著作《劝学篇》赠给宋彪,勉励宋彪继续为中国和亚洲之命运而努力。

昨夜彻谈,青木宣纯将自己关于日中关系、现代民族主义和亚洲之未来的构想都做了一番阐述,那样的真切和诚挚,高瞻远瞩,令人敬佩不已。

这一夜里的宋彪几乎就只是一个单纯的倾听者,像是在接受青木宣纯这位日本对华情报工作之父的大间谍的教导,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在这里和青木宣纯展开一番雄辩,但他没有这么做。

在南甸的土楼上远眺着青木宣纯离去的日军马队背影,眼见那模糊之影渐渐消失在关东的黑土地上,宋彪淡淡的有着一丝难以言语的哀愁。

他其实挺希望青木宣纯所宣扬的这一切是可能实现的,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青木宣纯将日中关系的构想建立于以日本为主导的格局中,试图以日本为主,以中国为辅助重建亚洲之秩序,而这一点是任何中国人都不可能接受的,孙中山、张作霖、袁世凯……都不会接受。

我们是中国人,即便我们如今再弱,也不至于会帮小日本领导亚洲。

所以,中日之再战已经在所难免。

宋彪将这本《劝学篇》卷起来握在手心里,回思整个历史的每一个片段,他只能说日本实际上在此时还处于侵华和援华的挣扎期。

日本的聪明人肯定明白,亚洲要么没有领导者,要有就一定只能是中国,除非日本能够占领整个中国。

在明治时期,日本的思想者还在谈论“想要领导亚洲,必先领导中国”之类的很流行的话题,等到了一战之后,日本的军人们就正式提出了“想要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这样的结论。

宋彪肯定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而他的思考逻辑也一贯是非常之简练,直接切入问题的核心,他顽固的坚信中日问题的根源就在于双方对亚洲领导权的争夺。

日本人坚信中国人是愚昧落后的二等民族,已经低贱的失去了领导亚洲的资格,亚洲其他民族都不开化,唯有他们配得上领导亚洲的重任,可他们对于“领导亚洲”的理解和行动基本就是粗暴的掠夺。

简而言之,宋彪是那种一贯能举重若轻的家伙。

他用手里的那本《劝学篇》轻轻拍打着另一只手的手心,轻声嘀咕道:“小日本真的疯了,嗯,他们一贯是很疯狂的民族,不死一半是不会安稳的。”

当宋彪做出这番感慨之时,青木宣纯在远处的山路上却是特别开心,他以为自己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在中国有了一个能和他产生共鸣的学生,他真心不懂宋彪的心。

如果青木宣纯知道自己的一夜彻谈只换来这样的结果,他一定会找一棵最歪脖子的小树吊死,以他的一死向他所热爱的帝国谢罪。

走下土楼之时,精神松懈的宋彪连续打了几个哈欠,困意弥深。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李大运立刻提议道:“大当家的,那孙子一直吵了您一夜吧,要不咱们就在客栈找个房间睡一上午,保证没人能打搅您。”

宋彪将手里的这本《劝学篇》丢给他,道:“将书收起来,以后找个字典好好读几遍,另外将赵庭柱他们都喊过来,下午两点在办公所开会,团长营长都要到场。”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还只是上午7点半,他还可以稍微睡几个小时。

宋彪回到了牛家堡小睡一觉,中午醒来就先在自己的办公所里琢磨着心事,他这几天里一直在思考新兵招募的问题,只是昨天才被青木宣纯打断。

正是因为青木宣纯的到来,实际上也让宋彪下定了决心,他终于决定重新招募那些新的青年从军,而不是继续从那三千名土匪中挑选自己的部下。

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推翻青木宣纯所设想的那一切,也会将丰臣秀吉留给日本人的那种侵占大陆的思潮狠狠的践踏在脚下,所以他需要那些崭新的能够接受他的思想的青年军人,和他一起迎接新时代。

回到浑江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宋彪还是第一次将所有人都召集在一起开会,大家都特别的重视,不到1点半的时候,弟兄们就已经都到齐了。

因为宋彪一直在沉寂的思索着,弟兄陆续到了办公所之后都不敢出声,只是寂静的坐在会议桌旁。

大家毕竟都是土匪和马帮之类的出身,虽然坐在这里不敢说话,可都是属于坐无坐姿的样子,一看就不像是正规的军事会议。

宋彪想清楚自己的计划后,稍微一抬眼帘看见眼前这一幕歪歪斜斜的场景,心里有点不舒坦,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虽然他对自己的部队采取了三步走的战略,即先发展成有战斗力的部队,再向着民族主义的部队发展,其次是向着革命部队发展,最后是向着国防军发展。

宋彪的计划就是这样子的,可眼前的这一幕真让他很不高兴,他便自己先坐直身体冷峻的扫视一圈,道:“诸位此时的坐姿和神态真是提醒我,告诉我,我的这支部队原来还是一支土匪混编大队。”

他这话说的多刺人,软软的带着尖刺,让诸位弟兄们心里一惊,匆忙和宋彪一样坐直身体。

宋彪站起身绕着会议桌更为严格的仔细看一圈,道:“身体坐直,如果不需要你们翻阅资料,查看地图,一律将手置于双腿上,双腿不准交叉,不准前后分开,并拢坐马步姿态,双脚平行,垂直九十度于身体。如果你们以后觉得这样姿态过于古板和辛苦,我开会的时候可以请假不来。”

大家只觉得背脊一阵冰寒,冷汗哗哗流下,总觉得一定是青木宣纯那个小日本老鬼子刺激了大当家的。

宋彪左右环视,见大家坐的还是不够标准,而且有会议桌挡着,他也看不清楚,索性就招手将李大运等人喊来,命令他们将会议桌搬走。

等下面的人将会议桌搬走,宋彪自己在椅子上坐下,严格按照他的要求坐着,道:“以后我们就这样开会。我对我的部队一贯要求很高,但也是分开一步步的发展。以前我要求我的部队有合格的战斗力,有正规化的训练,现在,我要在此基础上,要求你们有民族主义的思想,要求你们成为正规的军人。日本和俄国的军官都读过军校,为了成为最优秀的军官,他们至少苦读了十年之久。没有一个将帅不喜欢任用这样的军官,你们没有读过军校,可战争就是最好的军校,军队就是最好的军校,我希望你们能够在战争和军队中不断成长,不断学习,最终比他们更优秀。也许你们会说,你们大字不识几个照样打的日本人死伤一地,如果你们有这样的想法,我建议你们最好出去跳进黑沟河洗冷了脑袋再想清楚,你们要明白,你们打赢对手不是因为你们更优秀。孙子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实际上你们根本不了解你们的对手。”

大家沉默的听着教训,这番教训似乎也很好的喝醒了在座的每一个人,让他们明白自己距离宋彪的要求还相差甚远。

宋彪不再说话,冷冷的注视在座的每一个人,从赵庭柱到张亚虎,从杨铁生到陈武,一路看下去,五个团长都在这里,营长倒是没有几个,因为他们这支部队极度缺乏优秀的军官,只能采取团管连,连管班的方式。

可就在这时,李富贵匆匆忙忙跑进来,又要和以前那样到宋彪身边贴着耳朵说话,跑到一半就感觉不对劲,坐在他对面的杨铁生连连使眼色。

李富贵是个聪明人,一看阵势就知道彪爷怒了,虽然不清楚原因,可还是狠狠的愣了一下。

宋彪转过脸看他,问道:“你没有行军礼吧?怎么,看不起我这个师长,认为我是俄国人卖命换来的军衔职务就不值钱?”

李富贵心里连连叫苦,暗道:哪个孙子惹毛了我家彪爷啊,平生第一次,彪爷连我都怒了。

他匆忙立正敬礼道:“禀告大当家的,错,禀告师长,郭长风郭四爷带着二十三人的队伍来了,就在南甸客栈等着呢,马掌柜让人传了消息过来,说他已经做了招待工作,不知道是要将他们请上去,还是您亲自去迎接?”

宋彪继续看了李富贵一眼,道:“先出去做三十个俯卧撑,记住了这一次的教训,然后跑到客栈,告诉郭四爷,就说我在开军事例会,请他和他的人列席旁听。”

李富贵毕恭毕敬的答道:“小的,错,属下明白了。”

宋彪毫无表情的继续补充道:“六十个俯卧撑,去吧。”

李富贵已经哭丧着脸了,道:“属下听令。”

他心里将那个惹怒了彪爷的家伙狠狠骂了一千遍,心想啊,哪个挨千刀的,真当咱家彪爷不彪是吧,居然惹的这么厉害。

他只能无语的跑到门外,当着守在外面的警卫连几十号弟兄们的在门口做了六十个俯卧,累的像猪一样,这还得继续爬起来就跑,生怕有一秒钟的耽搁。

既然郭长风要来,宋彪就不急着开会,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给弟兄们上一课,让他们从今天开始就严格的要求自己,免得部队日后长成一棵歪脖子大树。

整整半个小时过去了,宋彪就一动不动的笔直的坐在椅子上,怒视着眼前的九名弟兄,五个团长,四个营长,大家也不动,眼帘低垂,一点不敢张望。

郭长风大概是从李富贵那里听说了一些消息,知道自己来的真不巧,居然碰到彪爷发飙的时刻,这就带着二十余号弟兄进了牛家堡,一路跟着李富贵走到办公所前。

这一切和郭长风最初预料的截然不同,他原本以为宋彪就算不敲锣打鼓的前来迎接他们,好歹也会亲自到南甸迎接吧?

这倒好,连牛家堡的大寨门子都没出,他自己一路走到办公所这种地方。

等他进了门,这就硬着头皮抱拳笑道:“彪爷,郭某此次带队前来投靠,还请彪爷收留啊。”

宋彪侧过脸看他,道:“四爷,我正在教训部下,您先在旁边坐着,等我的会议开完,咱们再慢慢谈,对不住您和各位弟兄了,还望您和诸位弟兄海涵,我晚上会摆几桌酒宴专门陪个不是。”

郭长风心里发怵,不知道宋彪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只能是笑脸僵硬的点着头,在李富贵的招待下先坐下列席旁听。

直到这时,宋彪才问赵庭柱等人道:“你们说,我为什么一直强调部队要穿正式的军装,哪怕是俄国人和小日本的军装也要先穿起来?”

赵庭柱生怕其他人答错了,急忙先大声答道:“禀告师长,让我军将士身穿军服,才能让所有将士明白我等是军人,绝非鱼龙混杂的土匪混编大队。”

宋彪问道:“其他人明白这个道理吗?”

“明白!”

大家齐声回答,心里却恨透了青木宣纯那个王八蛋,也不知道青木那混蛋在夜里和大当家的到底说了啥,结果让大当家这么受刺激。

宋彪道:“除此之外,我是要让你们从一开始确立信心和荣誉感,为自己的身份自豪,你们是正规的部队,手里有枪有炮有机枪,穿军装,有军刀,你们每个月的军饷足够养活一家七八口人。在关东,你们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错,咱们大清国确实是上下都看不起军户,父老乡亲也说咱们兵伍之人是粮子,就是来混口粮的。有人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可你们让他们想一想,没有我们,他们会过得怎么样?没有我们,他们就只能和现在一样,日本人和俄国人在关东横行无忌,到处杀戮,没有任何人敢于出来保护他们。从朝廷到百姓都是一样,他们看不起军户,所以朝廷养的那帮军人就是一群饭桶,全部是混不下去的,只能去混口饭吃的流氓饭桶,都是一群无能鼠辈,难道你们想和他们一样吗?”

赵庭柱带头大喊道:“绝对不能和他们一样。”

宋彪将身边的这柄沙俄远东军总司令亲赠的镶金恰希克军刀提起来,竖立在自己身前,道:“尊严和美誉是靠实力争取来的,是要自己挣来的,是要在战争证明的。大家都知道俄国人一贯是看不起我们的,可现在还有哪个俄国军人敢看不起我,敢看不起我们满洲步兵师的?我和你们拿到的荣誉是绝大多数的俄国军人都拿不到的,我们一个团消灭的日军总数比整个俄国第二集团军还多。事实证明,你们完全可以是这个世界最优秀的军人,不要拿大清国的那些饭桶废物和你们比,你们要和俄军比,要和日军比,要拿日俄的标准来衡量你们,来要求你们。在这个世界上,俄国和日本的陆军都不是最厉害的,比他们更厉害的是德国陆军,总有一天,你们要用德国陆军的标准来衡量自己,要求自己,训练自己。如果你们能做到这一步,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轻视你们。所以,我在这里要求你们有自信,有尊严的做一个军人,做我的部下。”

听着这番话,大家似乎终于明白宋彪为何而生气,或许和青木宣纯那混蛋真无太多的关系。

大家沉默无声,各自都思索着宋彪的这番话,心里恍恍惚惚的明白了一些道理,也为之感激和高兴,为之懊恼,愈发觉得确实是要更自豪一些,更严格一些。

宋彪左右看了一眼,道:“如果你们明白我的这番话,回去之后就召开会议,将我的话一个字不漏的传达给每一个部下。”

诸位弟兄当即齐声道:“是!”

宋彪这才满意的点头,道:“那就开始谈正事吧,今天将你们都召集过来是要讨论招募新兵的事情。薛长庆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封沙俄远东军司令部的电令,要求我师尽快招满兵员,履行我军义务和职责,确保浑江和辉南两个地区的运输安全,清剿两地的土匪,远东军方面希望尽快减少后防人员,增加前线兵力部署。考虑我师严重缺乏军官,库罗帕特金总司令阁下亲自批准命令,将会委派多名俄军资深军官担任我师教官和参谋官,在我师组建一个满洲步兵士官特训班。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同样的,我们现在也确实可以加快招募新兵的工作了。我师正式编制为两万三千人左右,类比日军一个主力师团,目前差了两万名新兵,所以,我们的新募工作压力是非常大的。在正式招募新兵之前,我还打算调整我师的军饷配发问题,原则上,我将设立四等士兵制度,刚入伍者为四等兵,即试用兵,月饷为三银圆,满三个月操练合格为三等兵,月饷增加为五银圆,不合格者淘汰;新兵入伍满一年,完成四期训练,考核合格者为二等兵,月饷增为八银圆。一等兵的晋升条件为入伍达两年,二等兵期满一年,考核合格之后正式晋升为一等兵,月饷增至十银圆。”

赵庭柱当即提议道:“师长,我部目前的军饷是每个月三十洋圆,如果按照这个考核制度,咱们绝大多数士兵的军饷都会降低到每月八枚洋圆,差距太大,弟兄们怕是很难接受啊?”

宋彪道:“另外编设一个特等兵的级别,专门授予参加过多次战争,具备一定战术指挥资格的老兵,给予每个月二十银圆的军饷。原先参加过前洞岭、南甸屯两战,以及参加过黑沟台会战和蒋家窑战役的所有弟兄就单独编设为特等兵。现在已经离开了前线,没有以前那么危险,每个月二十银圆的月饷也差不多够了。大清国八旗营的月饷也不过是七八两银子,克扣一番发到每个人手中也不过五六两银子,新编练的新军月饷还不足四两银子,咱们的收入是他们的几倍,这确实是很高了。你们想一想,俄国人不可能一直支付我们军饷,以后指不定就是要靠满清朝廷支付,他们能给我们这么高的军饷开支吗?显然不能,虽然咱们手里是有了一些积蓄,可要花钱的地方很多,总还是要尽力节省一点。”

弟兄们纷纷点头。

宋彪道:“将这个军饷分级制度定下来之后,我们就可以正式的招募新兵了。我的想法是在浑江、通化、抚顺、沈阳、辉南、晖春六个地方公开征募新兵,每个地方派一个专门的招募队过去,要求相对比上次在沈阳招募时更严格一些。大体分成两类,第一类是文化程度比较高的,上过五年以上的私塾,熟读经史的这一部分,要求在22岁以下,身体健康,入伍之后直接参加士官特训班;第二类是文化程度低的,基本还是能够识字的,读过一两年私塾的也都可以,要求是25岁以下,身体健康;第三类是完全不识字,但是身体条件特别好,反应很敏捷,甚至是练过武,马术精湛,或者是枪法很不错的,这一类在年纪未满25岁的也可以单独招收。总的来说,身高不得低于一百六十五公分,还是考虑拼刺刀这些因素。第一类和后面的两类要单独分开招,直接以关东士官特训班的名义招收,学制是一年,先在部队学习三个月,后面再分批抽调集中学习。招人这方面的工作呢,我亲自负责,柱子和铁生在这方面有一定的经验,你们和我一起负责这件事。”

大家一致点头,刚被训的那么惨,谁也不敢在此时说半个不字。

宋彪则续道:“另外说个事,你们在座的各位,包括下面的所有连长、排长都要轮流抽调出去参加特训班,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识字的抓紧时间学习,可能要先给你们开一个文化班,拖一年半载的,最终还是必须参加特训,甚至是长期培训。你们今天在这里就记得我一句话,我不是朝廷的那些窝囊废,我不怕洋鬼子的部队,你们也不准怕。我要比洋鬼子的部队更强,你们就要比洋鬼子的将领更强。用你们的话说,我这个彪爷野心很大,你们想要跟着我敢,那就要全力以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光宗耀祖,流芳千古。”

赵庭柱诸位听着这番话,既是兴奋,又是紧张,在坐的这些人中,基本只有赵庭柱和杨铁生是不太担心,他们的文化水平都还凑活,特别是赵庭柱,其他人就真的尴尬了,张亚虎少年时在山东还勉强读过几年私塾,陈武、胡大林则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典型。

宋彪稍加思量,确定自己暂时没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强调,最后想起一件事,先行起身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今天的会议就暂时开到这里,下次每周军事例会在上午9点开始,8点45分要到。另外补充一句,在这个部队里以座为敬称吧,师长敬称师座,上下统一这个称谓,以后就是这个规矩,师长及该级别以上称座,其余的一律敬称长。”

“是!”

大家同时点头,心里多少都有点诧异,不知道“座”何解为敬称。

关于这一点,宋彪其实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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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红土崖(一)

军事例会结束时,各位弟兄统一起身仿效俄军的那种制度敬礼之后才转身离开,各自去办自己的事。

等其他人都走了,宋彪这才也起身和坐在旁边发愣的郭长风等人抱拳道:“郭四爷,我这正在训斥这帮弟兄,对您礼数不周,还请您见谅。”

郭长风怎么都觉得宋彪是开一场鸿门宴给他看,心里忐忑不安,笑呵呵的起身抱拳道:“彪爷客气了,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自古说的好,无规矩不成方圆嘛,小的们犯了错,那就得像您这样严加训斥,家法严厉是应当对。”

宋彪并无丝毫表情的请郭长风等人坐下来,这才招手让李富贵等人进来,重新将会议桌运回来,并给这些红土崖的弟兄们倒上茶水,郭长风则将他的这些弟兄都引荐给宋彪认识。

客套一番之后,宋彪就和郭长风问道:“四爷,您现在到底是前来和我一起干呢,还是另外有别的说法?”

郭长风朗声笑道:“彪爷,如今您声势煊赫,家底丰厚,多咱一个不多,少咱一个不少,可咱们弟兄还是想要跟着您干一番大业。您吃肉,能给咱弟兄们喝一碗汤,咱弟兄们就感激不尽啊!”

宋彪并无太多表情的微微颔首,想起自己身边正好带了一包俄国洋烟,就将这包洋烟取出来散给各位,这才和郭长风建议道:“四爷,我这个人说话一贯是简单直接,做胡子不是长久之计,你带着弟兄跟着我干,我保证当你们是我自己的人,条件是你们得听我的管教。既不想像其他的弟兄那样严格苦练,敢打敢拼,守着一个地段做土豪,以后还要我一视同仁,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如果你们只是想挂在我这里,暂时并没有真心跟着我当兵的念头,那就单独挂一个红土崖保安大队的招牌吧,我也不为难你们就是了。”

郭长风急忙道:“彪爷,您这话就真的见外了,弟兄们这是真心想跟着您干,您就把我们这一寨子的弟兄都打散了分派到各个部队,我这也没有任何怨言,因为我信您,我信您不会给咱弟兄们亏吃。古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您就俊杰,我就是识时务啊!”

宋彪淡淡的笑了一声,觉得郭四爷将这话理解的挺有趣,道:“那行,您也知道,我这边其实真的就缺人手。我的想法是将您这边的队伍一分为二,一部分留在红土崖编一个巡防队,继续管着红土崖那边的事,另一部分抽调出来单独列编为侦察二连,归我的师部直接指挥。所谓侦察连就是咱们土话里说的探子眼线,在外面负责观风放哨,收集敌军的情报。比如说小日本派部队到咱们这边来打秋千,咱们得提前知道,提前做好准备打他个措手不及。队伍先编一个连,您拿着营长的位置和军饷,有事直接和我汇报就行。”

郭四爷当即起身抱拳,道:“彪爷,有您这番话就成了,我郭四等的也就是您这番话。不瞒您说,其实我也是带着家底来投奔您,当然,咱这家底远远不能和您比,可这三百来号的弟兄也得有个诚意,咱弟兄们一合计,大家一个弟兄不散,一个大洋不分,全部扛着家底跟着您干大事。套句洋气话,咱这些家底都捐给您彪爷了。”

宋彪起身向郭四爷和其他几位红土崖寨子的当家的抱拳答谢道:“多谢各位爷的信任,我宋彪在这里就给大家伙一句话,这辈子只要让我宋彪干成了大事,各位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的。我的规矩是严了点,可弟兄们跟着我不是来当土匪的,是要干大事,要干点光宗耀祖的事,要干点能让祖坟头上冒青烟的事,咱们严一点,才能将这些事都干出来。”

一听了这话,郭四爷和其他的当家弟兄立刻答道:“彪爷,咱弟兄们这就是要投奔您干些个大事,杀小日本,还是杀俄国毛子,那都是您一句话的事。”

等大家说完,郭四爷续道:“彪爷,咱就代表弟兄多说一句大话,您就是要造反,咱们弟兄也跟着您干,您这能耐在咱关东有谁能比得了,就搁在大清国,那也没有人能比得上。咱和弟兄们闹磕,说起您都得翘起大拇指,想当年李鸿章也没有干过小日本,如今的直隶总督是姓袁吧,他据说当年不也被小日本干的满地打滚吗?您这好家伙,几万几万的杀,那可够痛快了,别看小日本给咱爷们也送了些枪弹,可咱心里真是不爽他几辈子了,早就想他妈的一棍子夯过去,就是怕干不过他们啊。”

宋彪颇是爽快的一击掌,道:“跟我杀洋鬼子嘛,机会多的是,四爷和各位弟兄就放心吧,好,打今个起,您诸位红土崖的弟兄就是我的部下了。红土崖那个地,从今个起也就归我宋彪管着了,今天晚上摆酒,好好喝个不醉不休。”

“多谢彪爷赏识!”

郭长风等人一阵兴奋,他们知道,从今以后就是满洲步兵师的一员了,小日本遇到他们也得绕道,别说大清国眼下正琢磨招安,就算不招安,就那八旗营和绿营的货色,哪一股大清国的部队敢来招惹满洲步兵师。

弟兄们心里都明白着呢!

宋彪和郭长风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后,这就让人在牛家堡准备酒宴,正式替红土崖的弟兄办一个入伙酒,宋彪将赵庭柱派去红土崖,在那边也一起操办。

乘着下午这个间隙,宋彪亲自带着郭长风和红土崖的这些当家弟兄观看了杨铁生部的训练,从队列训练到战术操练,一整套的训练观摩下来,郭长风等人都是暗暗咂舌,佩服不已。

真的涉足了满洲步兵师的内部,他们才能感觉到宋彪部队和土匪到底有多大的差距,宋彪这边已经安排了十多名俄军士官担任教官,从上自下,即便不用宋彪再细致的调整,部队的常规训练也是井然有序,完全采用了西式操典。

全师上下基本就是两套正规制服,一套是俄军的那种灰呢子大军褂,另一套是日军M1886式深蓝色冬装为作训服,在俄国教官的帮助下,牛家堡北侧的北甸炮兵训练营已经建立起来,二十多门日军三一年式速射炮作为操练炮,用于正常操练。

满洲步兵师的骑兵训练营位于南甸屯子和牛家堡之间的地方,马棚基地就设置在这里,现在还保留着一千多匹战马用于操练,全部是从哥萨克骑兵中挑选资深军官担任教练,目前刚有一个骑兵营的规模,后面会很快速的向一个团的规模发展。

郭长风等人走马观花的看一遍,那是真的羡慕啊。

等了两天,将郭长风这批人都安置妥当,宋彪亲自给他们发了一批军官制服,人模人样的穿戴起来,配上左轮手枪,这才清一色的骑着从日军那里抢来的东洋大马,一路前往红土崖进行正式的接收工作。

红土崖是因为境内的山上多为红土而得名,按辖区属于通化县,可它还是属于广义上的浑江地区,郭长风的寨子位于一个叫七十二道沟的地位,这里有个金矿,郭长风就守着这个金矿过日子。

因为有金矿,郭长风这边的胡子们倒是很少下去抢劫,只是和其他有实力的胡子队伍一样,他们大体是靠在本地收保护费过日子,但和刘铜炮不同,郭长风倒是没有在本地囤地。

红土崖这个地方倒是真有不少可供开垦的田地,沿着红土崖河有一千多垧地,因为是边疆地区,人少地荒,大部分的地区都是平地林子,树木砍掉之后就能是最肥沃的大片良田。

宋彪带了一队人马,一起和郭长风的队伍骑着马前往七十二道沟的寨子,一路上看过去,他估计整个红土崖最少能开垦出七千垧地。

好地方啊。

四周环山,也比较好守。

上寨子的路倒是很崎岖的,最后的几里路只能牵着马走,等到了半山腰,已经换了一身海蓝色军官制服的郭长风就用马鞭指了指前方山脚下一片河沟子,和宋彪提醒道:“彪爷,那里就是咱们寨子控制的金矿。这矿子不错,每年都有了五六百两金子的收成,正因为咱占了这个矿子,往年基本不下山打乡绅富户。咱们这一大片林子里都是中药,寨子里有不少人是采药出身,大家每年采药卖给县里的药材铺子,在南坪大干沟一带种了几十响的大地,山上也种点苞米,算是有吃有喝。要说这日子吧,咱们弟兄那过的也不差,您说冯麟阁、金寿山那些大胡子们,他们手下那些弟兄的日子未必就比咱舒坦,咱寨子和大干沟南坪子那边光是老娘们就一百多号,连我在内,一半的弟兄都是成家立业的,家里甚至是几个娃的。咱过的真不差,可那小日本不闲着,他们是给咱送了些洋枪,但也打着咱这金矿的主意,前后已经派了几拨人来勘察咱这金矿。您别看咱没有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可咱心里明白,小日本没安好心,他现在是招揽咱给他做事,他自然不动咱,指不定哪天用不着咱了,立马就能将咱这些弟兄都赶走,随便找个借口就把咱这金矿坑子给占了。”

宋彪停下脚步,远远的眺望着那个金矿坑子,这是一个既有岩矿,也有沟矿的金矿,产量想必是不小的。

浑江这个地方的金矿本身就多,在吉林这种多金大省也能排前三,七十二道沟的这个金矿就算是比较有名气的。

他看了一段时间,这才和郭长风道:“既然我来了,那就没有小日本什么事了。你让弟兄们放心,既然大家大多还是本地乡亲,我就说一句,只要我守着这个金矿,里面出产多少金子,我都用在咱红土崖本地,修渠修路建私塾,这都是可以花钱的地方,咱不指望靠金子养活咱们。咱还是得指望地里的营生,这地方要是经营好了,那得有六七垧的大地,一年得收多少粮食。到时候啊,咱让红土崖的娃们都能上私塾读书,以后咱也和小日本一样开军校,咱们弟兄家的娃们早早就上军校,从小读起,以后都出去当军官。老的在家里种地,小的在外打仗,保卫一方水土的安全,这才是长久之计。”

郭长风呵呵笑道:“所以咱说还是跟着彪爷有出息。”

宋彪提起马鞭遥指前方的寨子,道:“走,咱去寨子里,这道上走得也够累的,去寨子里好好休整。”

“行啊,弟兄们肯定都等急了!”

郭长风哈哈大笑着,又拍了拍自己这一身新军装,和宋彪道:“彪爷,您看我这身行头怎么样,还凑活吧,弟兄们见了肯定是眼馋的很啊。”

宋彪淡淡的笑一声。

他倒是没有太多的担心,他之所以要在牛家堡多等两天,正是等赵庭柱的队伍将这里稳定下来,此时在郭长风七十二道沟的大寨子里也有满洲步兵师一个中队的兵力,他这里又带了李大运的警卫连,理论上是不会出什么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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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红土崖(二)

关东的胡子们各有各的活法,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农忙时在家里种地,平时则操起家伙出去打劫绑票,所以,胡子们很忌讳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和来历暴露出去,来来去去用的都是假名和绰号。

郭长风这里的情况大致差不多,也有不同的地方,红土崖这个地方在1877年才开始有人居住和开荒,大多都是从山东逃荒过来的难民,在江浙一带能抵得上一个县的地方不过六百余户人,就算他们想出去抢劫,那也不知道要抢哪一家的粮食和银子。

抢女人的事,他们倒是干过。

郭长风在红土崖经营的时间不短,只是周边并无敌人,朝廷也不会来围剿他们,寨子的防备很是松懈,远不如牛家堡那样有扎实的城墙,只有一圈高大的木栅栏。

宋彪带队进了寨子查阅一遍,眼看这里的两百余号胡子年龄大小不一,上有五十高龄,下有十四五岁的娃子,心里也是一番感慨。真看清了郭长风的家底,宋彪才发现自己恐怕是有点太抬举这位郭四爷了,说实话是真没有多少实力可言,真要打起来恐怕是机枪一扫就散光了。

郭长风自知他这队伍说是有两百余号人,半数都是打不得硬仗的老弱病残,立刻就带着宋彪去库房查看他们红土崖寨子压箱底的货色,原来是两箱子的散粒金锞子,大约有二千多两。

这一把抓起来都是散散的如沙粒一般,其中也不乏指甲大小的金锞子,还有一块半斤重的狗头金,也算是很难得一见的大金子,能算是红土崖寨子里的压箱宝贝。

宋彪这一手的碎金粒子圆润润,金灿灿,很是耀眼生辉,在手里捏了片刻,他就将金子都撒回箱子里,和陪同在旁边的郭长风道:“所以说,有金矿就是个好事啊,自己就能赚金子花,矿工都是从哪里找来的?”

郭长风道:“矿工基本是从朝鲜那边抓过来的荒民,他们那破地方连连闹饥荒,每年都有人跑咱们这里开垦荒地,这几年还有小日本的在后面支持,闹的太厉害,我这一气就将他们都给端了,地也占了,女人抢了做咱家的老婆,男人都扔矿里采金子。我在那边有几十号弟兄看场子,不狠一点不行,可日本人前些日子给我放了话,说是咱们搞的不好,想要和咱合股经营,他们将金子运回去,给咱们卖些洋圆和日圆啥的,我看那日圆就他妈的纸票子,用那玩意换咱的金子,这他们的不是明抢吗?可咱得罪不起啊,明着我没有反对,只说是要和弟兄们商量一番,这边就赶紧找您过来替咱关东人做主啊。”

说到这里,他又继续补充道:“彪爷,咱和弟兄们都商量过了,就拿咱这金矿子跟着您入伙了,总也不能便宜小日本,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宋彪微微点头,也没有责怪郭长风事先都不和他交代清楚,道:“行,从今天起,你们就打着我的旗号继续管着这里的金矿。这个矿子每年能赚多少金子,咱都用在本地。”

郭长风大喜过望,却道:“彪爷,您这就太客气了。”

宋彪答道:“客气啥啊,都咱关东一家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金子也得养咱一方乡亲弟兄。”

郭长风呵呵笑着,心里特别高兴,总觉得自己算是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

在红土崖的寨子里走了一遭,大致摸清楚郭四爷的家底,宋彪心里就有数了,要说这号弟兄的家底,说是有两百多号人,真正能抽出来打仗的也就一百来人,这里面还有一小半都是在金矿那边看家,三十多人的队伍看守着两百多名朝鲜矿工。

他们的枪械原本都是用金子买的私货,不过三十杆的旧枪,居然是传说中的米涅步枪,去年才从日本人那里买了些村田18式步枪,都是日本陆军淘汰的旧货,最初买了六十杆,日本满洲军此后又送了一百来杆。

晚上还要办一桌宴席,弟兄们在外面张罗着,宋彪和郭长风就在房间里闹磕,下面的人送了两大盆的炒花生,个个粒大饱满。

郭长风迫不及待的给宋彪端过来,笑道:“彪爷,咱红土崖这一带的地不好,都是沙壤地,种别的都不好使,就是种花生和山芋实在。特别是种花生,这一年一收成,提起来抖一抖就掉光了泥,不像浑江口那边的黑土地,粘性大,粘在花生上面不下来。咱这里就是随便拾掇拾掇就行,收的时候一拽一抖就成。咱这地还特别养花生,种出来的都是好粒子,又大又香,您尝尝?”

宋彪挺高兴的抓一把在手里,剥了几个尝一尝,果然是味道很香,赞道:“确实不错,咱还真就好这一口子。”

郭长风笑道:“以后我每年都专门整一块地给您种上几担子,专门给您炒花生,您说中不?”

宋彪嗯了一声,道:“行啊,咋不行呢,你们这里的花生确实是很香。其实要说起红土崖这个地方,我倒是很有想法,我这看一圈,你们这里的山货倒是真的不少,地也多,就是没人种啊,路也不通。话说回来,这一大片的荒林子要全部开垦成田地也很花功夫,咱这样,先凑点钱将路修好,后面在这里办个大马场,养他几千匹好马。有了马力,咱就能去县城里走马贩货。咱们这里的野货和药材都能卖出去,咱再慢慢开垦荒地,就种花生之类的,用花生换粮食呗。以后多整几个大屯子,咱就将金矿里面的钱拿出来,多弄几个私塾,请些先生来教娃们读书识字。日子要是这么个过法,那肯定能红火。”

郭长风赞道:“还是彪爷见多识广,咱这地方要是建马场,那真是好办啊,山里山外的都是好马料子,怎么养都成啊。”

宋彪道:“那就这么办吧。四爷,我原先想让你去给我当个营长,现在来你们红土崖一看,我倒觉得您也别去我那边折腾了,就在红土崖当个巡防大队的大队长,以后整个镇长啥的,管着整个红土崖,在这里好好经营生计。”

郭长风半信半疑,不知该如何回答。

宋彪则安抚他道:“四爷,您信我的话,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红土崖这地方连朝廷都管不了,那就由您来管呗,以后要是我能在朝廷那边先混个差事,我就继续保着您在这里管事。红土崖这个地方要是经营好咯,您有的赚,我这也有收成,还能在这里养马,给我武装骑兵部队,再替我管着一个巡防大队,看好这片基业,总是一件好事。”

听了这话,郭长风这才笑道:“行啊,那就都听您安排了,说真的,您这真要是让我离开红土崖,咱心里还舍不得呢!”

宋彪微微颔首,沉思片刻之后又补充道:“反正您心里有谱,我心里也有谱,决计不会亏待您就是了。”

郭长风当即道:“彪爷您放心,我心里明白,就是我这帮弟兄,您还要不要抽调些炮头去侦察连?”

宋彪摆了摆手,道:“老人孩子都散了吧,我估摸你这里稍微整顿一番就只能剩下一百五六十人,基本也就够一个巡防中队的水平。你这个巡防大队要负责几件事,首先要保留两个巡防中队,一个看着红土崖,一个看着金矿,还要编一个养马队,再开垦一些林场,加起来得有一千多号人,新招人都来不及,还抽人做什么呢?”

郭长风一听自己能管着一千多号人,这就更满意了,当即道:“那行,有彪爷您这番话就行了,还是彪爷您见多识广,想法多,办法也多啊,咱是真的比不上,佩服,佩服啊!”

宋彪笑了笑,转了话题继续谈一谈红土崖的情况。

他是真看中了这片地,也确实能干出一番事业,这个地方翻过去是朝鲜,以后指不定会出大事,得要提前防备,提前经营好,人多才是硬道理。

这天晚上又在红土崖寨子里办了酒席,宋彪将郭四爷这边的人都大致认识了一遍,次日,在郭长风和这些新弟兄的陪同下,宋彪又去了金矿场查看一番,此后才返回牛家堡继续亲自负责招募新兵的工作。

宋彪计划是分批三次将满编制招满,第一批次增募8500人,将三个主力步兵团的兵力招满,此外编满一个师部指挥营、骑兵营、炮兵营,在人员素质上,他的要求相比以前要高了很多。

宋彪眼前实际上只有三千人,薛长庆那边的人手虽然多,一大半都是在外招募的马夫,赵庭柱、张亚虎、陈武的步兵团仅各有六百多人。

他的满洲步兵师采用了类似日军的编制特点,每个营的兵力满编应该达到1200人,每个团在三个主力营之外另外设有一个预备营,所以,他的一个步兵团实际满编应该接近5200人。

按照宋彪的规划,满洲步兵师在四个步兵团的基础上要遍设一个骑兵旅、一个炮兵团、一个辎重团、一个工兵团和师部指挥营,如果真的让宋彪建成了,他这就是超过3万人规模的部队,给他两年的时间练下去,他完全有把握单挑一个日军主力师团。

他的兵力空缺极大,增募8500人也只能算是大扩张的前奏。

为了尽可能的有效招满更多达到标准的士兵,宋彪亲自在浑江和通化负责招募兵力,张亚虎前往辽源、辉南和梅河口一带征兵,陈武返回沈阳、抚顺地区招兵,杨铁生和原晖春马帮的二当家常万春回晖春、牡丹江、双城子一带招兵,赵庭柱则单独去哈尔滨和长春征募新兵,虽然在那一带几乎没有多少影响力,但有俄军全力配合,也不担心招不到人。

大家都是要带着部队出去的,不仅要招兵,还要沿途配合俄军打掉那些过于活跃的土匪武装,在这方面,俄国远东军会给予全力的配合,一边打土匪,一边招兵。

宋彪考虑过亲自带队先去打掉最大的几个匪帮,盘算一番之后还是决定给这些得力部下一些单独领兵打仗的机会,他们手下的队伍大体都打过硬仗了,接受过一定程度的军事训练,有俄军的小股部队配合,武器装备精良,出去都带着几挺机枪,没有道理打不赢土匪武装。

何况他的部队有很多的马帮弟兄,这些人十六七岁就开始跑马帮,见多识广,消息灵通,想要找土匪窝子还是很容易的,不像俄军都是在关东就是群瞎子、聋子。

得力的手下都出去了,宋彪就成了孤家寡人,手里只剩下李富贵、李大运的两个连、俄军的一个步兵团和一个骑兵团,亲自坐镇在通化县城里,在牛家堡、八里川、红土崖则各留了一个百余号人的保安队。

兵荒马乱的岁月里,只要手里有钱有枪有粮食,招兵买马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清政府在光绪二十七年废除了武举,光绪三十一年大幅削减了科举应试的名额,今年要正式废除科举也基本是众所周知的事,各省巡抚都在上书,如此一来,那些想要考科举和武举的人也是全无了出路。

宋彪光是在通化、浑江一带就招募了三个青年秀才,但都是从沈阳、辽中一带逃难过来的,正好衣食都不着落,又符合满洲步兵师招兵的条件,他们就一并前来投靠。

这年月里能识字就是人才,看他们基本没有当军人的料子,宋彪就将他们几个人都留在师部做文书工作。

五路人马分开招募,四月底,8500人的第一批征募名额就已经顺利完成,杨铁生和张亚虎分别击败了多个日军支持的土匪武装,也算是给俄军一个体面的交代。

这段时间,宋彪也和日军完成了第一笔的交易,从日军手里换回两万多杆莫辛纳甘M1896型步枪和十四挺马克沁机枪,包括大量的弹药。

日军对于宋彪手里的那些三一年式火炮更感兴趣,关于火炮的交易也更为迅速,他们甚至连日军的饭盒、军靴、帐篷这些缴获的二手物资也进行交易,因为在连续损失第五、第八师团之后,日军被迫重新在国内进行大动员,紧急增募了超过七万人的兵力增援日本满洲军,很多新增募的士兵虽然也属于预备役兵力,抵达前线的时候几乎是身无一物,甚至连步枪都是使用最旧的村田18式。

在整个1905年的4月份,通化城几乎就是一个日俄战争中的秘密中转站,宋彪在屠格涅尔少校等人的帮助下,将俄军的日军战利品低价买过来,和日本人在通化城进行大量的军事物资交易。

俄军的诸多运输线路中也首先以浑江线最先稳定下来,在整个战争期间都从未如此平静和通畅,从美国和德国买入的大量军事物资,包括四千支温彻斯特M1897杠杆式霰弹枪,以及一百余挺德造马克沁机枪就从通化县经过。

出于对宋彪的满洲步兵师的重视和奖励,俄国远东军承诺的建师物资也在一批批的按计划到达,当然,如果宋彪不请他的俄军朋友在中间加紧疏通,这些物资能否在战争结束前全部抵达就真的是一个问题。

宋彪也让杨铁生和骑兵营营长常万春在海参崴购入一批枪械弹药,特别是霰弹枪的弹药和手榴弹,这些物资和机枪、炮弹一样,都是俄军根本无力分配给他,俄军主力部队都紧张的一塌糊涂,就算是有马德尼道夫准将帮忙也搞不到。

日军虽然交易了一批俄军76mm榴炮弹给宋彪,数量还是很有限,日军虽说是将一部分俄军火炮换给了他,留在日军服役的那一部分则需要大量炮弹作为支撑。

宋彪自然想买炮弹,可真心是太贵了,眼下就只能忍一忍,他顽固的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再回到正面战场,所以就不做这方面的准备,有一部分炮弹预防万一和留作偶尔的训练即可。

事态的发展总有出人意料的地方,当宋彪“顽固的坚信”十次,这里面肯定会有一次是错误的,因为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一件事是人真的能够预料和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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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蔡锷、蒋方震来投(上)

在通化县城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战争之中的二线防区的日子掐是如此之惬意,既有军饷可收,又有生意可做,还有自己的地盘,宋彪的人生中大约从未如此之痛快。

如果他是一名军阀,他断然会无比满足于这样的人生,可他是一名军人,这里面的差别还是很巨大的。

他这种愿意放弃读大学的机会去当志愿兵的人,天生就对战争有着一种巴顿式的崇拜和渴望,他是一名天生的战士,在他生命诞生之时就有这种从远古祖先那里继承下来的基因,永远热衷战争,无限的渴求在战争中证明自己做为一个男性的价值。

即便是在远离前线的这些日子里,他的会议室里还是挂着前线的地图,每天都在通过各种途径了解前线的部署和消息,无所事事的时候就在会议室里一个人琢磨着这场战争。

和往常一样的这一天,宋彪继续连召开一个军事干部例会的人员都无法凑齐,将各部队今天的工作通过俄军的波列夫中尉和李富贵分派下去后,他去通化县城外的茂山校场指挥新兵训练,随后将训练工作留给俄军总教官后,自己又回到会议室里琢磨着前线作战部署地图。

远离战争而寂寞的他,在这里玩扮演游戏,一会儿假设自己是精明冒险的大山岩,一会儿假设自己是优柔寡断的库罗帕特金,有时候,他也扮演过乃木希典和野津贯道。

不管他怎么推算,以他对那几名俄军指挥官的了解,俄国远东军还是难逃一劫,特别是柯尔巴斯中将。应该会摔的非常之惨淡,除非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会突然英明神武的照搬宋彪此前的那些计划。集中两个预备集团军支援俄军右翼。

如果局势发展成这种情况,那真的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绞杀战,双方都得在战争绞肉机上滚一圈,谁他妈的也别想在关东这片沃土上占到便宜,都得再死七八万才能罢休。

再有趣的游戏连续玩了一个月也是很无聊的,中午过后,宋彪就将马德尼道夫准将最近才送给他的俄文版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拿出来,细细的研读。

战争论是一本非常完善的军事学著作,从战略层面到战术层面都有最为系统的分析,除了沟壕战外。它基本涵盖了一战之前的所有战争类型的解剖。并且给出了极为典范的各种战术规划和应对策略。

他刚看完开卷的前言部分,李富贵就匆匆走进来敬礼汇报道:“师座,来了几个人,居然说是日本军校的留学生,还拿着青木宣纯那老乌龟的推荐信啥的。”

一听这话。宋彪很有点惊奇和高兴,这就起身笑道:“好啊,走,我去看看长什么样子。”

李富贵恨恨的回禀道:“长的倒还都是人谋狗样的,穿着西装,挺神气的架势,似乎还有那么点看不起咱们的样子呢。”

“哦?”

宋彪稍稍有点诧异,仔细看了李富贵一眼,揣摩他这番话的真假和用意。

时间一晃已经是暖春之时。满洲步兵师虽然不是俄军主力,连在雇佣军都排在第二线,但在司令部有关系网嘛,物资装备运过来的倒是很即时,现在已经开始更换春秋装的俄军军服。

俄军的军服本身就是非常繁多的,堪称是各种造型都有。他们这一次领到的M1897式骑兵春秋装制服,深黑蓝色镶黄边的短装,上衣前胸有十二颗黄铜色的纽扣,袖口上具有那种很特别的波兰式黄色V型袖标,乍看起来还很有点像清军的马蹄袖口。

他们一个步兵师怎么领到了这种骑兵制服,本身就是很古怪的事情,但在此时的沙俄帝国,国内已经开始闹起了1905大革命,乱的一塌糊涂,什么古怪的事情都能发生,部队要弹药,给您送来一车皮的马鞍都很正常。

李富贵就穿着这样的军装,带着有点硕大的俄式军帽,身上背着一杆莫辛纳甘M1891式步枪,腰间佩戴着一支驳壳枪,他也有一柄很常见的且质地精良的恰克希黄铜柄军刀,这是他和俄军一个士官做交易买来的。

宋彪领到的则是白色的法式高领新军装,精细的厚帆布质地,胸口同样有十二枚黄铜色的袖口,裤子是有猩红色军裤,军靴是价格高昂的法式鹿皮轻骑兵长靴,说是远东军司令部参谋部如今都这样,沙皇陛下特别批准。

因为俄军从来就没有满洲步兵上校这样的军衔惯例,他的肩章实际上就是俄军步兵上校的定制。

作为一名军人,穿着这样的军装也算是仪表不凡。

宋彪观察着李富贵的愤愤不平之情,心里琢磨那几名日本留学生到底做何举动和言论,以至于会让李富贵这样的不痛快,他大约能猜想到一些,无非就是民族主义觉醒带来的汉奸论咯。

宋彪带着一抹挺不屑的冷笑,直接走出了他的会议室,到了门口才和李富贵吩咐道:“走吧,咱们就去会会他们这些喝过洋墨水的先生们。”

“我呸,他们也算是喝过洋墨水,那师座算什么,喝过一条江的洋墨水吗?”

李富贵神情激动不已,愈发的不满了,却又有点幸灾乐祸的坏笑,快步跟着宋彪走出去,半路又招呼李大运的警卫连一起跟上十几号人。

宋彪就这样带着十几名警卫员,一路走到军营东前侧的会客室里,他这个军营是在县城北门就地征用的几栋大户宅子,距离茂山营区很近,所谓的会客室就是一户乡绅家的前厅正堂。

因为对方有青木宣纯的推荐信,李富贵还是将他们请到了会客室里,让他们先坐下来等着。

宋彪走到这里的时候,指挥营的几名新兵正给那些人送来茶水和瓜子,算是热情的招待一番。他就让李富贵接了这个差事,捧着茶壶和瓜子盘跟着他一起走进正堂。

这一进门。宋彪抬头一看就见到了两个理论上算是有印象的人,这是两位非常年轻英俊的人,也可说是都很俊秀的青年俊杰,身材也都有点清瘦,像是两个白面书生,另一位身材不高,但要比前两位更结实一些,肌肤略显蜡黄,眼眸里倒是放着精光。

前面那两位,宋彪猜测是蒋方震和蔡锷。蔡锷先生的样子。宋彪猜不准,蒋方震先生是一猜就准,因为他曾经读过这位先生的《国防论》,虽然他个人感觉这本《国防论》的水平真心也高不到哪里去,只是对农业国和工业国的评断简直是一针见血。

如果真是这样的两位民**事之俊杰。那宋彪就算是真撞着头彩了。

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特别好,笑呵呵的和眼前三位军官点头,正要开口,才发现隔壁的书房里还有几位,那几位一见他过来了,这才又慌乱的匆匆走出来见面。

里面的这几位大致是老资格,年纪都长一些,看起来大约都在三十上下,等了一段时间看无人招待他们。这便跑去书房看看热闹。

那里有什么好看的热闹劲,挂着的都是宋彪从俄军那边买的抢劫货,十几个大洋就能买到的字画书法,至于是谁的作品,宋彪自己也不清楚,随便挂在那边做一番装饰而已。

人群里。蒋方震和蔡锷大约是这两年刚毕业,同学之中资历最浅,到没有说话,领先在前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健壮之士,已经重新蓄起了满清的大辫子,身穿正六品的满清武官服。

这名武官上前一步,拱手答礼道:“在下北洋武备速成学堂提调,候补保用千总蒋雁行,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不等宋彪答话,李富贵大约是此前在这些人面前吃了亏,立刻指手画脚的吆喝道:“你们没有看到咱师座的上校军衔吗?如今的通化城里,除了咱们师座,谁有这个军衔?”

众人一听这话都是大吃一惊,大家都知道宋上校的威名,人言皆言厉害,可没有想到居然是如此年轻。

蒋雁行最为惊讶,急忙再拱手道:“我等都是日本士官学校之留学生毕业,俱都是同学之谊,此番受青木大佐推荐,前来拜见阁下。我等都已仰慕将军日久,只是未曾想到宋将军如此年轻,失礼,失礼啊!”

这里的都是人才,大意不得。

宋彪挺谨慎的轻轻笑一声,请道:“既然是青木大佐推荐,想必都是我国在日士官学校毕业生中的精英之才,大家请坐吧,不用太客气。”

说着这话,他也抬手请着大家坐下来,转而又和李富贵吩咐道:“吩咐厨房那边准备一桌酒宴,看看还有没有牛排,如果有就多准备几份,将总教官邓尼金少校和列格维奇少校也请过来。嗯……再让张富田给我准备六份见面礼。”

李富贵挠了挠头,道:“牛排倒是还有不少,那就是另外准备俄国人的份咯,见面礼都准备啥啊?”

宋彪想了一下,吩咐道:“去准备六只毛瑟手枪吧。”

李富贵很有点不舒坦,道:“不是吧,师座,咱库房里的毛瑟手枪可不多了啊,还是上次请屠瓦涅尔少校帮忙才运了一批过来,咱的侦察连和大运的警卫连不是说要配备嘛,可到现在还没有配备齐呢。”

宋彪笑了笑,道:“别犯这个小气劲儿,我已经让铁生在海参崴那边买了几箱,这一次肯定先将你的侦察连配满,别罗嗦了,去吧。”

李富贵这才笑出声,立刻转身跑出去办事。

宋彪则继续和蒋雁行拱手答礼道:“抱歉,我这位侦察连的小连长是最早跟着我的马帮弟兄,一起吃过苦,受过罪,在山洞熬过苦日子。我对其他的部下要求一贯是很严厉的,唯独他是个例外,七嘴八舌的喜欢和我废话罗嗦,我治了他十几次也不长记性,现在也算是放弃了,随他吧。”

蒋雁行神色愈发严谨的答道:“将军治军极严,我等入营便能察觉,果然不愧是关东之虎将。连日军也不堪一击,佩服之至啊。”

宋彪谦虚道:“我基本是用俄军去击打日军。没有真正的大规模使用我自己的部下,所以,这也算不得什么本事。大家都请坐吧,诸位都是国人中的俊杰,难得能在这里见上一面,大家真的不用拘泥和客气,请坐,请坐吧!”

他几番邀请,蒋雁行等人这才先后坐下来。

可这刚一坐下来,蒋雁行又立刻起身将青木宣纯的推荐信送上。和宋彪逐一介绍道:“宋将军。我等都是青木大佐推荐而来,这两位是和我同在第一期的许葆英、舒方德,对面这三位青年是这两期才毕业的蔡锷、蒋方震和张孝淮,原本大佐还极力推荐了几位,是中间的几批毕业生。成绩都很不错,就是在各地也有一些职务,公务缠身,暂时来不得,但也托我于将军问一声好,久仰将军之威名。”

宋彪笑眯眯的看了看眼前这六位日军士官学校的毕业生,心里特觉得有趣,就和坐在身边的蒋雁行笑道:“怎么,难道我这个帮俄国人打仗的家伙也有名声可言?”

一听这话。那个身材不高,却是很有点精悍之勇的张孝淮忍不住轻轻哼一声,其他几人纷纷看过去,示意他不要在这里放肆。

蒋雁行毕竟年长,这几年在北洋军混的也不好,算是人生有过起落。阅历丰富,立刻和宋彪赞扬道:“将军如今可称得上是威震华夏,国人都已知之,据说在日本也是人人皆知,都知道将军才是黑沟台战役的主导之将,几番重创日军诸多大将。日本人倒是恨的咬牙切齿,可也佩服啊。”

宋彪淡淡的思考片刻,这才和蒋雁行解答道:“我倒觉得这样的情况是有点名过其实,真正主导黑沟台战役的人是米舒钦柯将军,若无他的信任和支持,我一个亚洲人想要指挥俄国人的军队,你们觉得可能吗?至于我嘛,我不过是不像俄国人那么自大,又熟读《孙子兵法》而已。兵者,诡道也。日军总是善用诡道,俄军知而不用,我用一下,日军猝不及防,仅此而已。”

蒋雁行匆忙答道:“将军自谦了。凭心而论,将军能在俄军之中指挥军队击溃日军,国人能有这样的才干,也算是大快人心,令我等军伍之人敬佩不已啊。只是……!”

他有一半的话没有说完。

宋彪知道他想说什么,就道:“只是不明白我为什么帮俄国人,是吧?”

蒋雁行感叹道:“是啊,我等都有这番疑惑。以将军之才干,居然帮俄国人侵略我国关东,未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宋彪扫视眼前这六人一番,又稍加思量才和蒋雁行答道:“蒋千总,恕我直言,日本恐怕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好啊。他们当年从我国一口气索取的赔款不过三亿日圆,如今却要花费十几亿日圆,甚至不惜和英美等国借债来打这一仗,难道你们真的以为他们是为了咱们中国人吗?俄国这个国家毕竟分居两洲,在欧洲也有其他国家制衡,不能在亚洲施展全力,若是让日本发展起来,他们并无其他国家可以肘制,万一让他们击败俄军,独享在关东之利益,日后怕是要出大事的,正如辽蒙入侵中原,本朝满旗入主中原一样,旧事怕是要重演,而俄国人就算再发狠,断然也做不到独吞中原这种事。这些就是我的判断,所以,我才要帮俄国人。至于青木大佐与我宣扬的日中合作论,我以为要么是他违心之说,要么是他的一厢情愿,其他日本人未必会这样想啊。你们在日本生活日久,想必也知道他们和其他洋人一样,洋人还正称我等为中国,他们却故意构造支那一词来侮辱我们,也不知道是其他国人笨,还是我杞人忧天,我总觉得丰臣秀吉的那番大陆思想怕是在日本很有影响力呢。”

听他这么一说,诸人似乎是一下子释怀了,好像他也不是原先想象的那位大奸细,只是想法和别人不同而已。

张孝淮倒还是不认同的,忽然问道:“宋将军,那我倒是要问一句,若是俄军大胜,日本也只能背弃我等而去,使得俄人占领关东,此地沦落为俄国人所有,那你又将如何呢?”

宋彪想了想,道:“你这话应该去问朝廷,去问太后,去问皇上,去问那些军机大臣们。若是朝廷有兵力在此,我何必去帮俄国人?你们不懂我,我不妨告诉你们,就在我率军投奔俄人之前,在我盘踞的南甸屯刚杀了一个中队的俄军,抢了他们运送的枪械弹药。只是眼前,两权相害取其轻,关东就算是被俄人暂时占据着,只要关东之地都是我汉人所居,我们还是有胜算的,可要是被日本人占据,使得他们有办法照搬本朝入关之时的那一套,这世道就不是那一回事了,我怕你我的儿子得拜日本天皇为皇帝,尊日本人为国士大臣,受他们管辖,一如今日之满人管汉。”

宋彪很清楚,这些人基本都是革命党的潜流,否则也不会得到青木宣纯的推荐,便又索性更直白的补充道:“给满人做了三百年的草民奴才已经算是我汉人无能,难道还要再给日本人做三百年的狗奴才吗?你们要是这么想,那我看中午这顿饭也就别吃了,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我这里的饭谁都能吃,愿意给日本人做牛做马的就滚蛋吧,咱们以后战场见,只要有我一天,我手里哪怕就还有十几号弟兄,我也不会放弃战斗的。”

就在这时,六人之中看起来最是年轻英俊和消瘦的蔡锷忽然站起身,和宋彪抱拳道:“将军出身草莽,能知天下事,更有这番气概,蔡某敬佩不已,若是将军不嫌弃,我蔡某厚颜的想吃您这一顿饭!”

只等蔡锷说完,蒋方震和蒋雁行也道:“难得能和将军推心置腹交谈一番,我等自然也要吃这一顿饭啊!”

宋彪笑一声,道:“别说是吃一顿,吃一辈子都行啊,我这正缺人打小日本呢,指不定以后还要打洋人们,就看你们想不想,要是想啊,就留下来吃几年吧!总有一天,咱们这些人都能得到国家的重用,成为中国之脊梁,吃国家的军饭。”

诸人一听这话才都大声笑起来,张孝淮倒是爽快,起身和宋彪抱拳道:“此前对将军有误解,言语上有些冲突和得罪之处,还请宋将军见谅,大人不计小人过。”

宋彪并不介意的摆了摆手,道:“有些话,咱们就只能关起门来在咱们汉人中说一说,满人那里说不得,如今在我这里,遇到俄国人也别说。如果以后有人误解我,骂我,你们也别解释,他们误解我,骂我无非两种人,一种是天真,真以为日本是对他们好,另一种是真爱国,两种人都没有必要细致说,心里明白就行。”

蒋雁行忍不住赞道:“将军论年纪比我等还小些吧,却能有这番心胸和见地,真是令蒋某自惭形秽啊。”

宋彪则道:“涨见识这种事就和长个子一样,大部分中国男人其实都差不多高,只是有人长得快,有人长得慢,有人长得早,有人长得晚,最后都是一样的。”

蒋雁行笑道:“我看不是啊,将军这就比咱们都高一截啊。”

第七十五章 蔡锷、蒋方震来投(下)

宋彪已经吃过午饭,可蒋雁行他们肯定没有吃过,一路风尘仆仆才赶到了这里,这一路还真的不好走,等沙俄远东军司令部派来的新总教官邓尼金少校和哥萨克骑军的列格维奇少校抵达后,师部这边的午宴也准备好了。

因为师部有俄国厨师,宋彪就正好请大家吃一顿中西合璧的大餐,每人一盘牛排,外加八个荤素热菜和六个冷盘,还有四坛子烧刀子白酒和两瓶俄军的伏尔加。

大家边吃边谈,既然都是军伍之人,肯定对宋彪打赢的黑沟台一战感兴趣,纷纷要请宋彪仔细说说黑沟台会战的情况,宋彪也没有推辞,既不加油添醋,也不突出自己的谈了一遍,很客观的评价了日俄两军的战术和作战水平,算是给蒋方震和蔡锷等人上一堂战术讲解课。

邓尼金少校和列格维奇少校只是列席旁观,听不太懂中文,何况还有湘浙方言夹杂其中,很早就提前告辞,等他们走了,蔡锷才显得特别好奇的问宋彪道:“宋将军,您是在哪里学的现代军事理论,我听您在言谈之中,几番引用的都是外**事理论啊?”

宋彪引用的那几句理论几乎都来自于苏沃洛夫的《制胜的科学》,只有一句是从《战争艺术概论》里摘取的,他稍加思量,先和蔡锷问道:“你在日本学的哪一些理论?”

蔡锷道:“日军有自己编译的理论,但他们主要力推的还是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我们也主要学习《战争论》,另外就是日本人自己注释的《孙子兵法》和法国人的《战争艺术概论》,除此之外还有《五轮论》。但这个东西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感兴趣。”

宋彪微微点头,却道:“这说明你还没有学好。我说的那一句‘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一切防守都必须是为进攻服务’就来自于约米尼《战争艺术概论》的前言,最后总结文中也出现过两次。我最欣赏的西方军事概论就是两本,俄国统帅苏沃洛夫的《制胜的科学》、约米尼的《战争艺术概论》。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也值得推崇,只是要有一些取舍吧。总之,最多就是这三本了。”

蔡锷愈发好奇,问道:“将军是在哪里学到的这些理论?”

宋彪简单的答道:“我懂俄文,自学就行了,你们来之前,我还在看俄文版的《战争论》。抽空就看一看。想一想吧。真要都读懂了,理解战争就会更为全面一些,但也仅此而已,真正能否带兵打仗并不取决于理论,而是取决于勇气和经验。”

大家听着这一席话。都是很受教的默默点头承认。

感觉和他们也谈的差不多了,自己这边也是真的急缺人,宋彪就乘着这个机会和众人问道:“你们现在也差不多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了,我眼下确实是非常缺人,急需你们帮助,就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居尊在我这里当个军官?”

蒋雁行当即笑道:“我们就等着将军这番话啊,只要您要咱们,咱们求之不得啊。”

蔡锷也道:“正是如此。”

宋彪笑道:“那咱们就算是两个巴掌拍响了,我想要。你们想留!好啊,那咱们就直接谈待遇,谈位置,谈职务和职权吧,这才是最现实的事,也是大家一展所学之根基嘛。这样吧。你们都是我不惜一切代价要留下来的人才,你们自己说说自己想在我这里做什么,只要不是想当个军长什么的,一切都没有问题。”

大家一听这话便是更高兴不已,除了刚毕业的张孝淮和蒋方震,其他这些人在满清朝廷内部实际上都有了差事,只是这些差事绝对不能让他们满意,因为他们几乎都是教官,普遍不得重用,离他们最初的梦想差距十万八千里。

蒋雁行当即就道:“宋将军,我现在就是一个候补千总,您这里要是有个连长的差事,我就一定在您这里干了,别的地方给的待遇和位置再好,我也不去了。”

眼下国内就是这样,这些毕业生回国之后也是到处找工作,有些名气比较高的还到处有人聘用,蔡锷、蓝天蔚、蒋方震都是这种典型,他们不仅有位置,还可以在各个总督、巡抚的差事里挑选最好的。

蒋雁行、许葆英、舒方德是第一批留日生,他们的运气反而不太好,三人目前都是各省新军小学堂的教官,郁郁不得志。

宋彪思量片刻,和蒋雁行道:“先从营长做起,你此前都是当教官,没有实际带兵打仗的经验,位置太高学不到经验,吃不到胆略。其实从连长干起要更好一些,真正能磨砺到一些受用终身的东西,只是我这里确实是非常缺人。我给你开一个士官营,你的任务是半年时间内,为我培养一批能当排长的青年士官,先能凑活用的,后面再用两年,甚至是四五年的时间慢慢打磨吧,路总是要一步步的走。”

蒋雁行大喜过望,道:“那就谢过宋将军了。”

宋彪点着头,问其他人道:“你们呢?”

蒋雁行已经混了一个营长的职务,大家自然都很有激情了,各自也纷纷要求从“连长”干起,宋彪就满足他们的要求,许葆英去炮兵营当副营长,这是因为俄国远东军那边派了一名资深炮兵上尉担任营长,许葆英的水平肯定不如别人。

舒方德因为精通英文,家中累代经商,所学庞杂,他要求当连长,宋彪则将他留在身边担任指挥营的参谋官一职,实际上是给宋彪做副官。

蒋方震也是如此,留在宋彪身边做参谋,但他单独负责筹建一个参谋作战科,而蔡锷和张孝淮都是同期派下去做营长。

就在这个时期,宋彪的新兵也招募的差不多了,全师人员即将达到他预计的1.3万人,算是有了一个师级作战兵力的雏形。

不管赵庭柱这些团长和蔡锷、蒋雁行等人的能力见识差距多少。团长的位置肯定是不能调动的,宋彪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就给自己刚认识的。并且是实际上并不信任的人封个团长的职务,带着他手下几千号人的部队。

宋彪眼前的缺的恰恰是一些可用的营长。

将这六人都招揽下来,也都按照他们的心愿安排了合适的位置后,宋彪才和蒋雁行、蔡锷等人说道:“其实我这里还是非常急缺人才的,如果要谈薪酬,我能开出来的薪酬绝对不低,如果要谈空间和抱负,我这里也绝对要比清军强很多,就算有一天,我的部队接受朝廷招安。我相信我所受到的节制也不会太多。因为我们可以借俄国人之力抵制朝廷。天下之势,民族之觉醒,民意之所在,我不用分析,你们可能比我还要清楚一些。如今就是这个局势,要做大事,须得有自己之武装。我这里绝对是最好之舞台,就是很多人现在误会我极深。所以,我希望诸位尽可能替我再多招揽一些同道中人,不要再走青木大佐那条路,我们中国人是讲仁义的,借债总是要还清的,而日本人的人情债还是少借为妙。”

蒋雁行当即道:“真是要联系的话。咱们这些人都能联系不少朋友和同学,薪酬都是小事,关键还是要和同学们解释清楚。这样吧,咱们都尽快写信给各自要好的同学,邀请他们一起来共事。”

蔡锷道:“应当,应当。”

宋彪大致观察一番。知道他们六人来这里也是要观察一段时间,这些邀请信恐怕又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写出去,好在他也是等得起的。

他要求不高,只要能从日军士官学校的毕业生中招募到二十人,基本就暂时够用,加上自己部队内部培养和其他的办法,三年内,他差不多就能让自己的武装力量正式走向近现代之路和正规军事化。

宋彪对蔡锷和蒋雁行六人的重视程度自然是非常之高标准,不仅亲自招待他们,送给他们每人一只驳壳枪作为馈礼,下午还亲自带领他们参观各个营地的训练。

此时,宋彪在县城北部的茂山地区已经建成了一个规模庞大的茂山训练营,超过六千名来自关东各地的新兵都集中在这里,暂时按照连一级的编制,设有34个新兵连,由宋彪通过马德尼道夫准将邀请的俄军安东.约万诺维奇.邓尼金步兵少校担任总教官。

科尔尼洛夫少校还稍微会一些汉语,而这位邓尼金步兵少校则是一句汉语都听不懂,他也不屑于学习这种亚洲裔人种的愚昧语言,他从骨子里根本看不起中国人。

担任满洲步兵师的总教官之后,邓尼金少校和宋彪相处的并不愉快,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一律废除了宋彪此前制定的四期训练法,试图在两三个月内将这些关东雇佣兵训练出来,然后投入到战场中,不浪费俄军支付的每一个卢布。

邓尼金的训练是如此残酷,以至于士兵们哀嚎连连,每天都有无数的老弟兄到宋彪这边告状,即便如此,宋彪还是以一种容忍的态度,将部队的整体训练工作都继续委任给邓尼金负责。

再二的人都有他的用处。

因为是大规模的缺乏士官,此时基本只要是识字的青年,一入伍都可以直接从班长,甚至是排长做起,同时参加邓尼金少校负责的士官特训营。

在黑沟台会战之前,宋彪已经在浑江、沈阳和抚顺一带招募过一批有点国文基础的青年,陆续这段时间的磨砺和战场的洗礼后,他们陆续被提拔出来担任连长这样的职务,每天晚上会由宋彪亲自担任教官,为他们补习现代军事知识和前线指挥的简易理论课程。

只是在营长这个级别,满洲步兵师的空缺规模是非常惊人的。

邓尼金少校主持的新兵营训练确实是堪称残酷,以至于在日军实习过的蔡锷、蒋雁行等人参观之后都觉得过于严苛,颇有异议,可也觉得震撼。

宋彪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些士兵都是俄国人,邓尼金应该还不至于如此残酷。否则,邓尼金的下场似乎就会有所改变。事实的真相只是邓尼金妄图将他的士兵都改造成俄军最忠诚的炮灰和野狗。

邓尼金想要利用满洲步兵师,而宋彪则利用邓尼金的这种低贱的具有人种主义的野心。

在茂山训练营的规模逐渐扩大的同时,宋彪在这里也组织了新的炮兵连训练营,有四个炮兵连正在使用俄军的M1904式76mm野炮进行训练,俄军根本不会提供这些火炮,所以,这些火炮都是从日军那里交易而来。

参观了茂山训练营之后,宋彪就亲自给蒋雁行六人办理了入伍手续,每人按营长职务发配两套军官服,每人另外有一百大洋的安家费。甚至连住宿地点都由宋彪亲历亲为的安排落实。

在蒋雁行六人抵达后的第三天。他们大致还没有适应满洲步兵师的新生活,第一批完成新兵招募工作的陈武就薛长庆的马帮大队就在这时回到了通化。

薛长庆的运输团和马帮大队已经是第三次往返于浑江、奉天之间,宋彪也在奉天一带顺利卖掉了三万担粮食,随着满洲步兵师人员的激增,他这里的粮食也不如以前那么阔绰。这段时间,宋彪还给在辉南县的张亚虎捎了话,让张亚虎在辉南、梅河口一带购买粮食。

如今整个关东的粮价都高居不下,晖春、哈尔滨等地因为有俄军强行征粮,粮价自然不低,辉南、梅河口、柳河这一带的大粮仓倒是没有俄军打扰,粮价相比周边都要低,只是土匪众多,没有人敢运粮出去贩卖。这就便宜了宋彪的部队。

将手里的粮食卖出去,宋彪如今手里也有大笔的银子可做资本,这就继续要做倒卖生意,打算继续在辉南收购粮食运回来做军粮,另外再卖到奉天一带。

听说薛长庆回来了,宋彪自然是非常高兴。兴致冲冲的带了一队骑兵亲自去迎接他们,并且将蒋方震和舒方德两名参谋副官都带在身边一起前去。

宋彪带队抵达三河堡的时候,正好也就看到薛长庆的大马帮。

在春暖水绿的浑江北岸,那浩浩荡荡的六千多人的大马帮就行走在绿山和碧水之间,用俄文和汉文书写的“满洲步兵师”的旗帜在风中飘扬,数十杆挂着“关东彪”的大旗更为威武,迎风猎猎。

刚成为宋彪身边参谋副官的蒋方震还有些不适应新的工作和生活,以及关东的饮食、气候,他是个文人气质很浓重的浙江人,神情举止都很儒雅。

他和身旁的舒方德都带着某种奇特的惊讶之情,真心未曾想到他们第一次跟着宋彪出城办事,这任务就像是迎亲一般,前面那队伍似乎也不像是满洲步兵师的正式武装,只是那六千匹的马匹倒是真的很吓人,似乎能武装一个骑兵旅。

三河堡也是宋彪重点构建的一个军事堡垒区,这里的防线建设都是靠那些土匪建成的,马帮大队前两次回通化也是在这里驻扎。

夕阳渐落,浑江两畔金光辉煌,浩荡的马帮大队在江水和暮光的映照中更显得无比的雄壮。

宋彪亲自带队迎上前去,半道之上,在浑江北岸等候他们的到来,远远看见宋彪的警卫连队旗,马帮大队里的一些人快马加鞭的冲了出来。

不一会的功夫,薛长庆、陈武一拨人就策马而至,见到宋彪,两人就带着其他弟兄匆匆跳下来向宋彪敬礼,道:“属下见过师座!”

宋彪一牵马缰掉转马身,和薛长庆、陈武等十余人回礼,又笑眯眯的向着薛长庆问道:“怎么样啊,这一次应该也都是些好消息吧?”

薛长庆笑道:“师座放心吧,我这来回一趟可都是好消息啊,其实和前几次没得差,咱卖了一批粮食,又运回来一批军火物资,这一次带的都是步枪和弹药。我回来之前,马德尼道夫准将亲自找我谈话,说是咱们这段时间打了不少小土匪武装,俄军的后勤压力顿将,总司令官很是高兴啊,说是要表扬咱们呢。”

宋彪笑一声,道:“那就好啊,上马吧,早点回三河堡子,我在那里给弟兄们准备了一大桌的酒菜和白面包子,保管让弟兄们吃个饱。”

薛长庆大笑一声,匆匆上马道:“还是师座知道咱们这些弟兄的心思啊,有酒有白面包子,这日子还不够痛快吗?哦,对了,师座,我这正要和您说呢,您还记不记得那个谢叶尼斯基中校,他这一次也跟着咱们一起来了,就跟在部队里呢。”

宋彪原本很高兴的心情微微有些一怔,总觉得这个事情有点古怪。对谢叶尼斯基中校这个人,宋彪的评价一贯不高,来往不多,在黑沟台会战期间,他基本是抢了谢叶尼斯基中校的参谋副官工作,两人相处的也不算愉快。

他实在不觉得谢叶尼斯基中校此次前来是为了找他叙旧。

此事不妙啊!

宋彪稍稍有点疑虑,随即也便不急于考虑此事,将身边的蒋方震和舒方德介绍给薛长庆、陈武,替他们双方引荐一番。

人多马壮总是好事,听说蒋方震和舒方德都是毕业于日军士官学校的文人,薛长庆和陈武也是很欢迎,大家在江岸边寒暄一番,薛长庆几人就先行回三河堡子驻扎,而宋彪则继续留下来迎接后面的谢叶尼斯基中校。

第七十六章 俄国的再战日军之邀请

宋彪阔别沈阳城已经是两个月之久,在浑江岸口再见到谢叶尼斯基中校的这一队库班哥萨克骑兵时,心中也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在黑沟台会战中的诸多回忆和冒险。

谢叶尼斯基中校还是那位典型的哥萨克世袭军官,永远剃干净的双颊和两抹上翘厉害的浓密八字胡须是他们最为经典的标志之一,而他胸口那柄圣安妮军刀和装饰奢华祖传银色短剑也从未变动过,只是换了一身深黑色的骑兵将官制度,胸口的银色勋章则具有罗曼诺夫家族标志的白骑士装饰。

两人见面之后,宋彪先行下马,而谢叶尼斯基中校也随之下马敬礼。

宋彪这个满洲步兵上校虽然是俄军额外编设的杂牌军衔,可好歹也是上校啊,时过境迁,居然轮到谢叶尼斯基中校给他敬礼,这真是让宋彪觉得世界变化如此之快呢。

两人在某种程度也算是老“朋友”了,宋彪回礼之后就继续走上前和谢叶尼斯基中校握手,他正要说话,谢叶尼斯基中校已经开口感叹道:“宋,以你的才能和热忱,屈居在这种远离战争的二线防区应该会感到寂寞吧?”

这番话倒是真的说中了宋彪的心思。

宋彪用力的握手回应谢叶尼斯基中校的猜想,道:“是啊,可为了更好的战斗,我们总需要一段时间让更多的士兵接受最为严厉的训练。”

谢叶尼斯基中校高傲的竖起自己左手的食指,抬起下巴,对战争无比崇拜和自信的称赞道:“这才是我所认识的弗拉基米尔.宋阁下啊,身为满洲步兵上校的你,可不能停止向战争发起猛攻的行动啊。而我此次前来正是要请你重返战场,以我们哥萨克之精神向日军发起最后的决战攻势。而这正是米舒钦柯将军阁下要我代为转达给你的邀请!”

面对再次登上战场的邀请,宋彪心中一阵澎湃的颇为向往,可他知道再次登上战场的代价。

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宋彪像老朋友一般拍了拍谢叶尼斯基中校的肩膀,道:“先去我们的三河堡营区吧,我在那里准备了一个丰盛晚宴。”

谢叶尼斯基中校也不期望在短时间里就能说服宋彪重新回到奉天战场,挺高兴的笑道:“好啊,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真正的部队吧。”

“KupirPraseodymium!”

俄语中的邀请有很多种的表达,宋彪选择了最为严肃和隆重的正式词汇,邀请谢叶尼斯基中校和他一起前往三河堡营区。

谢叶尼斯基中校自然是一位真正的贵客,宋彪特意将邓尼金和列格维奇少校等俄国将领、教官一起请了过来。也正因为有谢叶尼斯基中校在这里。宋彪也不方便和薛长庆询问奉天那边的生意问题,只能暂时搁在后面谈。

晚宴结束后,宋彪知道谢叶尼斯基中校有很事情要谈,就单独安排他回到通化县城里的营区休息,并且将谢叶尼斯基中校请到自己在县城里的办公所洽谈。

时间已经很晚。即便点燃一盏昏黄的煤油灯,谢叶尼斯基中校还是无法看清楚墙壁上的那幅前线作战部署示意图。在这张精致的红木办公桌前坐下来,两人宛若老友相逢,知道对方有很重的烟瘾,宋彪很细心的将桌子上那个褐红色的红铜质地的烟灰缸推了过去,并为谢叶尼斯基中校取出一盒俄国喀山地区的铁听装卷烟。

谢叶尼斯基中校对这种本土的卷烟有着特别的兴趣,他低下头迎接着宋彪划起点燃的火柴,因为刮清胡须而显得铁青的脸颊在摇曳的火光照耀中变得有些惨白。

战争和烟草一样都是令男人沉溺的魔鬼,吸食着他们的生命力。直到将他们耗死在醒悟之前的那一刻。

谢叶尼斯基中校有一种比普通人都要长许多的淡黄色的眉毛,还有一双深邃的绿色眼睛,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他看起来就是一个具有某种阴沉气质的中年将校,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阴沉如一池墨黑色的潭水。

当他深深的将一股灰白色的烟雾吸入体内,这一刻。他的脸颊微微变得有点红润,整个人也像是在残酷的高压迫下获得了一丝解脱。

宋彪冷静而敏锐的观察着这位曾经并不友好的哥萨克骑兵中校,实际上是时隔数月,他们再回顾那连续的永久的辉煌胜利,以及长达几个月的艰难折磨和摧残,彼此才发觉对方也算是共同经历过患难的战友。

沉默的等了片刻,宋彪问道:“前线的情况怎么样?”

谢叶尼斯基中校不满的抱怨道:“简直是糟糕透了,虽然你这边是有了一些进展,但在俄国国内却爆发了莫名其妙的暴乱运动,你简直无法理解那些愚蠢的家伙都在想什么,那些粗鄙的农夫和工人们简直是最蠢的卖国者,他们在这个时候的暴乱真是要让我们这些在前线的人丢掉性命吗?在你离开之前,我们的士气虽然是很高涨,现在则是两回事,真是太糟了,我们的士兵几乎都无法吃饱,当我们需要春季的军服,后方那些畜生却给我们运了一大批女人的外套,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侮辱,我甚至感觉这个帝国要崩溃了。那些根本不知道荣誉是什么的文盲和低贱的贫民正在帮日本人,他们会害死我们的,这简直是前线所有士兵都知道的坏事,无论我们需要什么,那些白痴都会想办法给我们一些完全没有任何用途的垃圾。”

“这样啊……?”

宋彪也很无奈的感叹着,对于这些事,他实在是爱莫能助。

谢叶尼斯基中校继续抱怨道:“最糟糕的是皇帝陛下对此全然没有任何了解,依然下了多次命令要我们争取在海军之前发动决战,沉重打击日军,将他们逐出满洲。我和米舒钦柯将军都相信这是很糟糕的命令,而我们也没有反驳的可能。我们只能执行这种近乎是更为愚蠢的命令,我说宋啊。你在这里总是很悠闲的吧,如果你也觉得无所事事,那就接受米舒钦柯将军阁下的邀请吧,我们现在恐怕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

宋彪不知该做如何的回答,他甚至觉得尴尬和矛盾,因为他个人非常之渴望战争,他一贯是如此之顽固的坚信男人的价值只有在战场上才能显现出来。

他热衷战争,他热衷于在枪与火炮之间击败任何对手,特别是像日俄战争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战,简直就像是为他而精心准备的舞台。

他有这样的激情和**。却不能表现出来。

在平静的思考中。他用手里的卷烟轻轻弹在铁听盒上,在寂静的军营深夜里发出微弱的噗噗声,每一声都让谢叶尼斯基中校觉得急不可待。

谢叶尼斯基中校在焦急的等待了片刻后,忍不住的和宋彪追问道:“宋,如果是需要一些条件和帮助的话。米舒钦柯将军阁下很乐意给予你一些特殊的支持。”

宋彪摇了摇头,道:“真正的战争之中,物质总是第二位的。先说说前线的一些新消息吧,我想,我所知道的情况可能已经有点落后于事态的发展了。”

谢叶尼斯基中校道:“我们的海军已经即将抵达,可这支舰队在海上漂泊了整整两百二十天,我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能力和日军决战。据我的朋友说,他的分队里最常见的事情就是自杀,不仅是士兵自杀。连士官和副舰长都自杀了,那家伙的精神状态显然也不好,在信里胡言乱语,该死的。即便不谈海军,我们陆军的情况也非常不妙,表面上是将兵力增加到了四十万的规模。并且采纳你的提议增设了两个集团军作为预备兵力,可在补给上,一切简直是糟糕透了,枪支弹药或许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食物和各种各样的怪病才是问题。几乎所有人都在担心国内的暴乱,真的,我想所有人的心情都糟糕透了,这简直是我所遇到的最坏的一场战争。”

宋彪这时才将手里的卷烟点燃,平静的抽着,思索着,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才提醒谢叶尼斯基中校道:“战争都是这样,中校阁下,难道你会觉得日本人的情况就比你们好许多吗?也许在海军方面,你们的情况确实是很糟糕,也许在士气方面,你们也有些问题,但我相信,日本人也过的不是很好。”

谢叶尼斯基中校道:“最糟糕的问题是陛下和皇宫里的那些家伙们一无所知,无论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阁下如何解释,那些根本没有见识过战争的家伙都会粗暴的将一切原因归罪于总司令官阁下的无能,迫不及待的想要撤掉他,然后换一个他们的人过来指挥。他们甚至以为一切都是那么容易,哪怕前线有再多的问题,消灭日军都像是我们抽掉这一盒烟般的容易,见鬼了。”

宋彪无奈的摊开手道:“这才是真正的麻烦事,我们有一句古话,叫做‘攘外必先安内’,用俄语来说,那就是想要和外国交战,必须先确保国内的团结和稳定。”

谢叶尼斯基中校道:“宋,我们现在急需一场胜利,哪怕是再小的胜利也可以让士兵们恢复信心,这很重要,带着你的这个步兵师和我一起重返战场吧,我想,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阁下一定会张开双臂的欢迎您。在来此之前,米舒钦柯将军阁下曾经亲自向总司令官提过调用你的申请,总司令官一度也是同意的,只是在马德尼道夫那个混蛋的阻止下又改变了想法。如果你愿意回到战场上,哪怕是你一个人回去担任米舒钦柯将军阁下的参谋官,这简直是一个好消息。你知道的,将军一贯很欣赏你的才华,你有我们所不懂的地方,那就是你懂日本人,你简直比日本人更了解他们,连我现在也确信这才是打赢这场战争的关键。”

宋彪并不否认的点着头,又道:“我需要考虑一段时间,并且要和我的部下商量此事,如果我要重回战场,我想我最好还是要带上两个步兵团的兵力。并且继续带着具有我们满洲步兵师特长的工兵团和辎重团。如果我的部下们都不愿意再回到战场上,那我真的爱莫能助。这毕竟不是我们中国人的战争,虽然我们希望这是我们的战争。”

觉察到这一丝希望,谢叶尼斯基中校立刻补充道:“宋,在来此之前,我实际上和总司令官阁下也有过一次会面,他说,你有非常高的战争才华和天赋,远胜过他在你这个年纪时的表现,他只是认为你缺乏继续为帝国在前线作战的意愿,如果你自己愿意带着满洲步兵师重回战场。他个人是非常欢迎的。我相信。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到奉天战场上,我想总司令官阁下和米舒钦柯将军阁下都会给予你所需要的一切支持。这一点,你务必可以放心,我个人也会竭尽所能的帮助你。你现在已经是上校了,我的哥萨克骑兵们都得听你的指挥。不是吗,我的朋友?”

面对大家的渴望和赞赏,宋彪也有一种特别的虚荣心,平心而论,一个亚洲裔的军人能在这个时代和这个战场上得到俄军的认同,这本身就足以说明他的价值。

当然,这一切实际上是以他精通俄语和俄国文化为基础的,正如中国人对澳大利亚总理陆克文的那种特殊喜爱一样,如果他不懂俄语。没有精读过俄国几乎所有的经典文学和诗歌,不能和那些出身贵族的俄国高级将领们随意闲谈,不能用俄国人的战争史和战争理论去阐述他的作战构想,他绝对不会得到沙俄远东军如此高的重视和赞誉。

日俄战争是一个很好的舞台,也是一个很好的名利场,可以让宋彪和他的部队收获颇丰。甚至是前所未有的大收获。

宋彪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在将手里的这根沙俄卷烟抽完,他很克制的狠狠将卷烟末端掐灭在红铜质地的烟灰缸里,这才和谢叶尼斯基中校道:“给我两天的时间吧,也许明天,我们可以认真的谈一些更深入的问题。”

谢叶尼斯基中校颇为遗憾的摊开手感叹道:“好吧,那就明天再谈吧。对了,说说你最近的情况吧,我听说你在奉天一带购买了很多地契,屠瓦涅尔那个人前些天和我在一起喝酒,他说帮你处理了抚顺煤矿的事情,说是你通过我们的帮助,已经买下了抚顺地区煤铁矿的三十年专营权。我记得那个地方,那可是一个非常好的露天煤矿,规模庞大,我想在这场战争结束后,你一定会赚到很多钱,足以养活你的部队。对吧,这很重要,不是吗?”

宋彪并未否认,道:“是的,那很重要。”

谢叶尼斯基中校道:“正好和你说一个事,斯特塞尔那家伙在义和团事件中从你们的皇家宫殿里抢走了一大批的宝贝,他的夫人正在哈尔滨甩卖这些东西,我有一个朋友和他的夫人是很熟悉的,屠瓦涅尔说你似乎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如果你真的想要,那就非常简单的,只要我给朋友发个电报,他就会帮你买下来。”

宋彪问道:“那位夫人大约需要多少钱?”

谢叶尼斯基中校道:“她可是很矛盾的女人,一方面宣称都是贵国皇家的珍宝,一方面又说自己急着用钱,所以只需要六十万卢布,谁知道真假呢?如果你想要的话,我想只需要四十万卢布就能都买下来,她自己也说是急于用钱,不是吗?”

宋彪道:“我有部下在哈尔滨招人,但他的手里可能没有这么多钱。”

谢叶尼斯基中校道:“没有关系,我可以帮你,我的朋友是在哈尔滨的道胜银行工作,他完全可以给你支借一笔巨额的款子。”

宋彪道:“那很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吧。”

四十万卢布可能会买到一批假货,但这种可能性并不大,谁都知道斯特塞尔那个混蛋在八国联军之时抢劫了大量的珠宝,多少还是有些值钱货的。

当然,宋彪也会和身在哈尔滨的赵庭柱说清楚,让他找一个古董商人帮忙鉴定一下。

送谢叶尼斯基中校去休息之后,宋彪并没有入睡,他在这个晚上要思考的问题很多,他对自己是非常有自信的,因为他已经将前线的部署情况研究的很透彻,联合历史的进展,他甚至能猜出大山岩后续的每一步计划。

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彻底扭转这场奉天大会战,一战击溃日军主力。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结局,那在未来的十年里,中国都不用担心日本陆军所剩下的可怜力量,可又要如何应对陆军战胜后的沙俄帝国呢?

这真是一个未知数。

寂静的深夜里,在这个远离奉天战场的通化县城北区的一个民宅大院子里,宋彪在自己的办公所里一直点燃那盏昏黄的煤油灯,平静的思索着后续的一切可能性。

这场战争对俄国的损伤也是非常严重的,随着国内革命的爆发,以及欧洲各盟国竞争和备战的加剧,俄国即便取得了奉天会战的大胜,未来实际上也很难继续在东北实施大规模的扩张。

在整个国际世界,即便日本陆军战败,英美阵营也不会就真的放弃在东北的利益和制衡俄国的决心,如果事态这样恶化下去,不仅日军会继续受益于和俄国的竞争,满清政权甚至也能得到英美在一定程度上的支持,这种支持还可能扩大到宋彪的身上。

最重要的结果可能是三点,第一,日本陆军遭受重创;第二,日本无法将影响力继续向整个关东扩张,甚至是顶多保证了自己在朝鲜的权益,而无法涉足东北;第三,英美必须跳上台面和俄国直接交涉。

至于沙俄帝国所妄想的再造一个黄色沙俄,那简直是妄想,除非沙俄帝国将数千万的东北人都驱逐出关东,甚至是杀光。

俄国人会干出这么无耻的事,只是他们绝对没有这样的机会。

在心里权衡一番后,宋彪愈发觉得提前在日俄战争中歼灭日本陆军是一件很好的事,就用俄国人去和日本人厮杀到底,然后将日本陆军击溃。

在这个过程中,宋彪相信自己的收益会是非常之惊人的,而他希望实现的一个最好结果是“日本无陆军,俄国无海军”,以此为结局结束整个日俄战争,这才叫最尴尬的局面吧!

第七十七章 再战日军之决心

在经过一整夜的思索和推测后,宋彪已然决定冒险一搏。试团提前击溃〖日〗本陆军,可他并没有急于将自己的想法公布。

第二天上午,他很早就将薛长庆和陈武喊到自己的办公所里。

陈武心情特别激动,抢先一步进门敬礼道:“禀告师座,我已经率先完成第一批的招募工作,我部第三步兵团的兵力已经达到两千三百人,现辖两个步兵营和一个辎重连、一个炮兵连、一个侦察连。”薛长庆随后一步进门,也敬礼道:“师座。”

他年纪大,说话办事都稳重,也是自持身份,总不能像陈武那样一进门就倒豆子般的将所有事都说光了。

宋彪正在吃早饭,一碗绿豆稀饭,两个荠菜包子和一个煮鸡蛋。

他急忙招招手让这两人进来说话,不等他们坐下来就问道:“吃了没,没吃就在我这里一起吃吧,我让大运再给你们整几个白面包子。”

薛长庆笑道:“咱俩在三河堡子那里就吃过来,ā豹子急性子,他那点破事一口气就能说完,我这里就得好好说道一番了。”宋彪心情很高兴,因为他已经提前知道自己买下了抚顺煤矿的专营权,笑呵呵和薛长庆道:“那我就不讲究了,我边吃边听,不耽搁时间。”薛长庆笑道:“行。师座,咱这一回可算是真赚到了,二十万卢布将抚顺煤矿的专营权拿了下来,增祺那满人根本经不起吓唬,咱们找俄国人出面恐吓几句,他就立刻签字画押,将抚顺、本溪和铁岭三地的三十年煤铁专营权都给了咱们,咱们原先预计抚顺煤铁经营权需要二十万卢布,其他两个地方嘛,能谈则谈,要价则再谈价,结果没想到增祺这个满人将军这么差劲,经不起吓唬,不谈价格就签字了。”

宋彪笑一声,道:“这个事情办的好啊,不错,就得这么办事。”薛长庆道:“因为咱们在沈阳城一带大买地契和田契,资金很是紧张,马德尼道夫准将就让道胜银行给咱们办了一笔贷款,用咱们的俄军军饷做抵押,乘着最近的乱势头,我就将朝阳街和正阳街一带最繁华的铺子都买了下来。”

宋彪点着头,觉得这个生意也是不错。

见宋彪对此事是满意的,薛长庆心底自然更加高兴,就道:“师座,咱们在沈阳周边一带已经收了一万四千七百垧地,辽中、辽阳的田地也冒险收了六千余垧地,那边的地更便宜,就是不那么好收,咱也不能跑到〖日〗本的地盘去收地契,只是碰到逃难过来的大户,他们甩卖一张田契,咱们就低价买一张。田地收的很多,可今年都不敢种粮食,那又是荒废一年,看着这个架势,明年恐怕更是大荒年啊。眼下呢,咱们手里的粮食和银子卢布都huā的差不多了,估摸您这边也没有多少粮食了,后续还要做这买卖,那就得去其他地方收粮食运过去呢。”

宋彪道:“我手里还有一百多万的日圆,前段时间和〖日〗本人兑成银圆,让虎子在辉南和梅河口一带收粮食,那边的粮价还不错,一担高粱米不过四十个大洋。现在估计也收了两万担。我在牛家堡和八里川

那边的库存还有一万担粮食,这笔粮食基本够咱四个月的开销,在海参崴,我让常万春问了价,倒是可以买美国人的粮食,玉米和土豆的价格不算离谱,就是运过来的成本太高,加上都是俄军在采购,咱们暂时就不考虑了。谢叶尼斯基中校和我谈了一些事,我估计可能还得继续上前线,正好你带着运输团和马帮大队回来了,那就抓紧时间整顿一下吧。马帮大队继续让老金头带着,让他去辉南和牡丹江一带负责托运物资。如果真要上前线,你的运输团得跟着我一起去。所以,这个卖粮食的生意差不多也就得暂时搁置了。,…

薛长庆大吃一惊,问宋彪道:“咋了,是不是俄国人觉得咱们没有全力清剿土匪?”

陈武倒是立刻来劲了,突然站起来道:“师座,好事啊,咱们又不是没有打过小〖日〗本,这就继续打呗,我这两千多号弟兄就等着开战呢!”宋彪淡漠的微微摆手,示意陈武坐下去和他说话,又和薛长庆道:“俄国人是感觉决战在即,特别是米舒钦柯将军,他还是希望我们回去帮他。

这具体的条件还没有谈,我估计会是很优厚的,到底回不回去的决定权在我手中,我还在琢磨着呢,也想听听弟兄们的意思。”

薛长庆当即道:“要我说啊,那就狠狠打他一仗,咱们手里的粮食都卖的差不多了,好处也都捞足了。您想啊,师座,咱们从辉南那边运粮食到沈阳,中间运费也不低,特别是小〖日〗本的那些洋马贼能吃,还他娘的不吃孬的,如果只是两倍的利润,咱们就真不如上去抢〖日〗本人的装备。只是小〖日〗本也很不要命啊,咱们的弟兄虽然比以前多了,可还是不能和小〖日〗本硬拼啊,得继续让俄国人顶在咱们前面,咱们跟在后面抢东西。”宋彪感叹一声道:“说的容易啊,哪有那么多的好事。黑沟台会战只是一场中等规模的战役,双方都没有拼尽全力,眼下则是一场大规模的决战,双方累计投入的兵力至少有七十万之多,咱们一个不小心就得丢掉全部性命。战争财哪里是那么容易发的?”

薛长庆一听这话,又转而问道:“那听师座的意思……咱们就不去咯,继续在后方打土匪,赚咱们的财路。”宋彪没有急于答话,继续吃他的早饭。

薛长庆和陈武就只能坐在旁边干看枯等,一个字也不敢说。

等将自己的这一盘包子和一大碗的稀饭都吃完,宋彪从桌子上拿起毛巾揩了嘴和手,这才和两人续道:“仗是要打的,能打多狠就打多狠,至于究竟要怎么打,我会考虑的。对咱们来说,赚钱和锻炼部队都是一种发展,后者还更重要一些,这个机会就在眼前,稍纵即逝,容不得咱们等下去。你们两个继续跟我上,另外呢,我打算将虎子和铁生的队伍也带过去,留柱子和俄军的一个骑兵团在这里宁着通化城,牛家坶那边就只能收缩一点。通化这个地方不丢,日军基本也不敢去牛家堡。前后一算,我这要半三个步兵团过去,工兵团、运输团肯定要去,眼下的这些炮兵连凑活起来组一个炮兵营是没有问题的。”

薛长庆琢磨一番,问道:“师座,咱们就留三千号人和一个不过千余人的俄军骑兵团守着通化城,是不是风险太大了?”

宋彪道:“问题不大,日军眼下也拿不出多少兵力加上咱们在各屯子的巡防队,凑一凑,实际上也有五千多人,日军就算派一个步兵联队过来,他们也未必能扛得住,如果再多派一点,他们就真的拿不出来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眼下是真的拼尽全力的大决战了,这个时候,日军不敢派一个旅团来通化冒险万一失败,士气是会大跌的,何况都是最后决战了,运输线之类的已经是次要的事了。”

陈武咬牙道:“师座,那咱就去打吧,弟兄我已经手痒很久了,天天盼着打仗啊。”

宋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想打仗,我很高兴可你的部队都练了几天,除了前面先回来的一千五百多号人,你那边有三成的兵力是没有任何训练的新兵蛋子,就算是提前回来的这一批也不过是练了半个月而已。的子你确实是跟着我打了不少胜仗,可身为一个将领一个团长,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啊。我这边有几个日军的武官留学生,光有理论,没有实战,我给你那边派一个当营长,正好给你当作战参谋官,你跟着对方多学一点,相互学习吧。人家是读过书的人,你到时候要谦虚点,别觉得你跟着我早一点,你就可以看不起别人。

如果你彪爷真是这种偏袒人,我就不会让你带个主力团,让铁生那兄弟带个预备团。平心而论,铁生那个队伍才是练的最多的部队,就是缺机会而已。”

陈武低调的受教,也很诚意的答道:“师座,您就放心吧,我一定虚心跟着别人学,人家读过洋墨水,咱比不上。咱唯一比他们强的地方就是跟着您啊,这叫早来早沾光。既然他们已经来了,都是兄弟了,那咱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咱们就是弟兄了,咱咋会看不起他们呢。”

宋彪也很满意的微微领首,却还是严厉的近乎于苛刻的和陈武提醒道:“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我对他们是非常重视的,和对你们一样。

我手下不是只要有四大金刚,而是要有云台二十八将,在这一点上,你这样的老部下要最明白事理,抓紧一切时间弥补自己的不足之处,不要掉队。人生漫长,我这一路走下去想必也会是很不容易的,如果有一天,你掉队了,我还是会重视你,明白咱们的情义,可你自己甘心吗?多学学,多学总是好事。

陈武在这一刻只觉得心情特别沉重,从沈阳归来时的那番喜悦顿时化作昨日春泥,可一想到杨铁生都被自己的队伍挤到了预备队,他就明白,这一路走下去,恐怕是谁都不容易。

彪爷有没有情义,一起打过仗的弟兄们都知道,都明白,可彪爷的野心大着咧,弟兄们同样明白。

大家心里明白,彪爷这么有能耐,想要干个直隶总督啥的,那还不是易如反掌?指不定彪爷就和曾国藩、李鸿章那样,扯着大军一路扶摇直上,比当年的湘军还霸道,弟兄们一路也都是总督、巡抚、提督啥的。

指不定真有那一天咧。

陈武感觉自己的人生特别有盼头,他想,曾几何时,爷也能有今天这般风光的日子啊,想着这些他狠狠的咬着牙啊。

宋彪稍稍的观察了陈武一眼,大约能明白他心里想什么,这就恰到好处的拍了拍陈武的肩膀,道:“好好干呗,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事情你记着有我宋彪一天就也有你一天便是了。”

“唉,属下明白的很咧!”

陈武挺高兴的一口答应下来暗暗发誓这次要是再跟着宋彪上了前线,他怎么也得干出点更漂亮的大事来,给自己多挣他娘的一口气,也让其他弟兄看清楚他huā猫子的能耐。

吃完这顿早饭,宋彪也和薛长庆、陈武谈的差不多了就让他们两人早点回去准备,另外安排人去紧急给其他人传信,不管招兵任务是否已经完成都要提前返回通化。

按道理说,宋彪最好的选择还是带着赵庭柱、张亚虎、陈武三个部队上阵,继续留杨铁生看家护院,从他们返回路线的安排上也更为合理。

宋彪考虑的事情还是特别多,通化必须守住,赵庭柱才是最合适的人选,至于到底是谁的部队跟着他上阵,实际上也不重要因为他要么不上战场,只要去了,肯定还是要直接指挥俄军作战,让俄军冲在最前面,犯不着拿自己的新兵部队上去硬拼小〖日〗本。

至于要怎么打这场奉天大决战,宋彪在过去的这两个月里早已盘算的非常清楚,真的要去了,在一切所需要的条件都具备的情况下,他坚信自己可以三下五除二的将大山岩、希木乃典、野津贯道这些所谓日军名将都送进靖国神社当牌位。

某种程度上,他正是因此才想去打这一仗的。

他是军人人生之中能遇到多少和大山岩、野津贯道交手的机会呢?

他是一名〖中〗国军人,他宁肯帮俄国人打赢陆战,也想将大山岩、

野津贯道之流都切为手下败将,保送他们在靖国神社抢个最前排的灵位。

战争其宴并不复杂,最简单的策略就是找一个克制对手的系统军事理论,坚定不移的将理论贯彻到底,贯彻到每一个细节,然后在最为合适的机会抓住对手的致命要害。

喀嚓一声。

就像用铁斧砍木头一样,只要你努力的做下去也可以轻易的将那些所谓名将剁成七八截。

和陈武、薛长庆谈过之后,宋彪就知道大部分的弟兄都不会排异上战场,确切的说,弟兄们愿意跟着他干任何事。

这天上午宋彪就没有再去茂山训练营,他继续将蒋雁行、蔡枵六人请到自己的办公所里、

出于某些历史的因素,宋彪实际上更为关注蔡枵和蒋方震两人,但他也明白,蔡枵、蒋方震和张孝淮都还是刚毕业的士官新生,没有率领部队作战的实际经验,也没有太多的人生阅历可言。

蒋雁行、舒方德、许稼英三人不同,他们毕业至今已有三年之久,一直都在各省军事学堂和速成班做教官,多少还是有些带队经验和人生阅历,眼下也是可堪一用。

在六人匆匆抵达后,宋彪请他们坐下来,也是开门见山的直接说道:“你们虽然刚来我部,可才能都不一般,我对诸位是无比重视的,我想,你们也能体会我的苦心。眼前有一件事,我想和你们商量一番,如果你们不同意,并且宁可离开我这里,那我也能理解。”一听这话,蒋雁行六人都是特别的惊讶,他们简直是连屁股都没有坐热呢,刚到了这里,每个人都挂着营长的职务,可也都还没有开始正式的工作,这怎么又有新的变故?

错愕之余,蒋雁行身为六人中最为年长的学长,他先行和宋彪表态道:“将军严重了,军人以执行命令为天职,不管我等是否反对,或是赞同,只要将军下令,我等执行便是了,决计不会背离将军而去。”宋彪微微领首,道:“俄国远东军第二集团军的谢叶尼斯基中校和我也算是颇有交情的俄军将领,他昨日过来找我,其实就是希望带领满洲步兵师重返战场,配合他们第二集团军作战。与其说是配合作战,可能还是会单独派一部分主力部队给我指挥调配,负责歼灭日军主力。

远东军总司令官库罗帕特金阁下也有此意,只是决定权还在我手中,

如果我更希望是在后方清剿土匪,维持后方安全,这对俄军也是一件好事,若是我愿意上前线,总司令官阁下自然是更为欢迎。以你们之见,我部是否应该参战?”只等宋彪话声一落,蔡愕就匆忙劝说道:“将军,不宜去啊。我这几天已经仔细观摩过我师的训练状况,整体上都还是新兵阶段,和日军相差甚远,何况我部严重欠缺合格的士官,部队甚至在营长这个级别完全空缺,团部只能直接指挥连部。除此之外,日俄相争,我们坐山观虎斗,既能谋取利益,扩大自身之实力,为大事做准备,还能为我部争取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发展下去。”蒋方震在这时也积极劝说道:“将军,确实不可去啊。得罪日军不是什么大事,关键在于俄国人极其贪心,帮他们确实有愧良心。如今日俄在奉天形成长久抗争之势,对我部正是最有利的时候啊。”

宋彪微微点头,却看向蒋雁行,问道:“你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呢?”蒋雁行想了想,谨慎的答道:“将军若有奇策,咱们去捞一笔实惠,那也未尝不可。若是真要咱们率部冲上前线和日军死拼,那真是不能去,俄国人如果有这样的计划,肯定是不安好心了。”宋彪已然下定决心,毅然答道:“是啊,我怎么会傻到用自己的新兵师团去和日军久练成型的精锐主力师团对拼呢?我已经想过了,如果米舒钦柯将军真是希望我去主持前线会战,那我的条件也非常简单,即必须给我足够的兵力和权力,由我全权决策以半个集团军之力同日军某个主力师团决战,在关键时间,关键地点给予日军狠狠一击。我的判断一如过去,〖日〗本人的长远威胁比俄国更大,而且俄国现在国内〖革〗命势力极多,如此蔓延下去,俄国即便赢取战争,他们在很长时间里也无力再猖獗霸占东北,英美等国更不会就此罢休的。我的判断是这样的,据我所知道的消息,俄国海军目前基本真的不能寄予希望,恐怕海战还会再败。如果俄国在陆军方面会有一场大胜,甚至是歼灭〖日〗本陆军主力,将日军逐出东北,英美等国就肯定会出面干预,促使双方和谈,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为〖日〗本争取一个最好的局面,迫使俄国暂停对东北的全面侵略态势。俄国虽然大,可它们的经济实力也只是欧美列强的二流水平,眼前基本是撑不住多久了。”蔡枵焦急的劝说道:“只怕俄国人大胜日军之后,他们会迫不及待地逼迫朝廷割让东北啊?”

宋彪沉静的想了想,脸色渐寒,道:“那咱们就做好一切之准备,准备接受其他各国可能之帮助,和朝廷三起和俄军打下去吧。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也想的非常仔细了,届时,我会化整为零,将一个师分散成几百个小部队,盘踮各地险要难攻的地方,不断袭击俄军,迫使俄国人陷入长期乱战,耗死他们的经济,使他们一方面无法掠夺东北资源,一方面还要持续投入资金和部队维系东北的统治。不管对手有多强,只要我们想打,我们就一定有最合适的战术。”听着这番话,大家便重新陷入了沉思。

过了良久,蔡枵才道:“既然将军已经有了这等之决心,属下还说什么呢,将军心意已决,意在取俄克日,我等部下就同将军一起全力以赴吧。”宋彪当即责掌道:“是啊,要的就是你们的这番决心。不用太担心,这场仗,我一个人寂寞难耐的思考了两个月之久,就算咱们不能想办法击溃日军,甚至还遇到俄军被打败的局面,我还是有办法带着大家全身而退的,只是通化这个老巢还是要守住。”

蒋雁行诸人整齐划一的顿首称是,心里似乎是要安定一些,可他们并不知道宋彪到底有多厉害,甚至是对青木宣纯此前所说的那些事情也感到怀疑,以他们来看,不可能有人如此之强悍,多半都是〖日〗本人的推卸之词和俄国人的宣传罢了。

以他们对现代军事之了解,真的在那种规模的大决战中想要全身而退,应该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带着这种狐疑的心态,连蒋雁行也怀疑自己放弃在清军的安稳差事前来投奔宋彪的满洲步兵师,恐怕是最糟糕的决定。(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懦夫不配在战场上出现

宋彪并未仔细考虑过蒋雁行等人的真实心态,他也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去过多的顾虑此时,因为他们至少在眼前的这个阶段还是微不足道的人。

和部下们达成一致后,宋彪在这天晚上就和谢叶尼斯基中校进行最后的交涉,他提出三个条件,第一,他要求担任前线指挥官,至少指挥超过三万人的部队;第二,他拥有对战利品的优先处理权;第三,一切物资配给应当以他的部队为优先考虑。

满足这三个条件,他不仅会重返战场,还会亲自领军冲在第三集团军的最前线。

谢叶尼斯基中校无权答应这三点,但他觉得米舒钦柯将军阁下不至于会拒绝,宋彪的判断也是大致如此,让陈武暂时留在通化县城,他就先和谢叶尼斯基中校返回奉天。

宋彪只带自己的新副官蒋方震和李大运的警卫连,一路快马加鞭的轻骑疾行,三日后中午时分抵达第三集团军的前线总指挥部苏家屯。

宋彪甚至没有去杨官屯见老郭头等人,直接去苏家屯拜见米舒钦柯将军。

黑沟台会战导致日军损失惨重,多个主力师团被歼,迫使日军在本土再次紧急动员,迫在眉睫的奉天大会战也被拖延至这一年的5月份,即便是5月初的这几天来看,日军也还没有做好准备。

同样的,俄军也没有做好决战的准备。

俄国远东军已经增至42万人,分成五个集团军分布在奉天城周边,前线的米舒钦柯将军率领第三集团军镇守在沈阳城正南方的苏家屯一带,正面防线20公里宽,右翼是部署在沈阳城西南沈旦堡地区的柯尔巴斯将军的第二集团军。正面防线25公里宽,左翼是部署在沙河堡至石文镇的李涅维奇将军的第一集团军。环形防线45公里宽。

第四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作为预备部队分开部署在沈阳城东南和西南两侧,随时可以增援前面的三个集团军。

苏家屯曾经的繁华早已成为过去,所有的民宅和房屋都已被俄军征用,放眼而去所能看到的都是一片荒芜,平坦而黝黑的无尽田地里长满了野草,有残留的玉米粒和高粱粒子在田里发芽,孤零零的长得那么高,仿佛还在倔犟的证明这里曾经是肥沃的田地。

宋彪带着自己的警卫连,骑乘着数十匹粟黄色的顿河马飞驰过荒芜的田野,掠过那早已孤寂荒废的村庄。黑色大地上风尘滚滚。随处可以见到俄国士兵在野外操练和巡逻,困意深深的且毫无斗志的士兵们窝藏在本地人遗弃的草堆里,试图在这残酷战场上找一个暂时可以歇息的地方睡一觉。

宋彪那顽强的心灵里在此一刻也谱写着一曲民族的哀叹之歌,当他牵马而立于这片空旷的天地间,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就默默的发誓总有一天要让这两个国家和民族都付出最为沉重的代价。

他发誓,他要做亚洲的拿破仑,做中华民族最后的龙骑兵。

抵达苏家屯后,在谢叶尼斯基中校的陪同下,宋彪径直去见米舒钦柯将军阁下,当他那双穿着精美威严的黑色鹿皮骑兵长靴的脚踏足在苏家屯的这一刻,他就是这个战场上的NO.1。

在进入米舒钦柯将军的办公所之前,宋彪停下脚步花时间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军装,并用手帕将自己身边的恰希克军刀擦拭如新。扶正自己的军帽,这才快步的走进去。

他和其他所有俄军将领都不一样,以至于那些没有见过本人的士兵们一看到他也会知道他的身份,他的神态一贯是严肃的近乎于冷漠无情,他的军装是如此之朴素,以至于除了军衔肩章、圣约瑟一级金质星章和腰间悬挂的恰希克军刀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任何装饰,但在他的身边,只要是在这片战场上,即便拥有沙皇钦赐的圣安妮军刀和蓝宝石佩剑的谢叶尼斯基中校也只能甘当陪衬。

这就是一个军人的价值之体现。

当宋彪忽然走进办公所的这栋民宅大院里,所有的俄**官们都为之一怔,人人为之侧目,不管是在谈论公事,还是在走廊里抽烟休息的,或者是在门前站哨的普通士兵,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宋彪那双敏锐的眼睛直视前方,根本没有在乎院子里的其他人,除了对他有特殊的信赖和提拔之恩的米舒钦柯将军外,他原本也就从黑暗的心灵深处漠视这些人的存在感。

所有的俄军士兵和军官都仿佛是突然醒悟过来,纷纷向他敬礼,时过境迁,此时的宋彪已经是满洲步兵上校。

宋彪冷漠的抬手回礼,继续目不旁视的径直走向办公所的正堂,在谢叶尼斯基中校的陪同下去会晤米舒钦柯将军,跟随在他身后的蒋方震彻底被震惊了。

直到这时,蒋方震才仿佛是突然明白他这位长官在俄军中究竟有多么厉害的名声。

不客气的说,宋彪在两个月前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挽救了三十万俄军,拯救了俄军低迷的士气,在俄国远东军中,俄国人将他称之为“亚洲屠夫将军”,以对应他在黑沟台一战极其恐怖的屠杀了日军两个师团和一个旅团。

察觉到异样的米舒钦柯将军从办公所里走出来,一眼看见正走过来的宋彪,不由得是一阵惊喜。

快步走到米舒钦柯将军面前,宋彪冷峻的顿步敬礼,道:“将军阁下,步兵上校别奥.弗拉基米尔.宋前来向您报道!”

米舒钦柯将军惊讶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他甚至没有回礼,直接就和宋彪握手道:“这真是太好了,你总是这样吗,非要在我们最危险的时刻忽然出现?”

宋彪平静的答道:“将军阁下,危险总是和机遇一同存在的,一个聪明人总是会在最好的时机出现在正确的地点。”

米舒钦柯将军笑呵呵的轻捋自己的双抹上翘的胡须。感叹道:“你还是没有变啊,每一句话里都还是会有苏沃洛夫统帅的理论和光亮。足以照亮在黑暗中的迷路者。宋,我非常欢迎你回来,让我们轻松的坐下来谈一谈你最近的情况,我一直很担心日军会对你所驻守的地区给予突然报复性的袭击啊!”

宋彪微微点头,跟着米舒钦柯将军进入办公所的小会议室里,并在一张平铺着沙河堡地区军事地图的会议桌前坐下来。

这时,他才和米舒钦柯将军答道:“日军还没有精力顾及我所负责的通化地区,而我在这一地区的布防是非常严密的,只要我有两个团的兵力驻守在通化,日军就很难重新夺回通化。除非他们愿意使用一个师团的兵力来冒险。”

米舒钦柯将军很有把握的答道:“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事。他们在前线的兵力也很紧张,别说是一个师团,我猜想连一个步兵联队的抽调都需要格外谨慎。”

稍加停顿,他又补充道:“我听说你最近配合我们的多支哥萨克骑兵连清剿了一些土匪武装,基本肃清了辉南线和通化线。总司令官阁下对此很是满意,只是希望你的措施和举动要更大一些,如果能吸引日军分兵部署在你那边,那恐怕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宋彪微微含着一丝讥讽意味的冷笑一声,道:“那我还不如直接带着满洲步兵师重新回到战场上呢,只是吸引对手,又不能乘机歼灭对手,这不是我所愿意接受的局面。”

米舒钦柯将军当即道:“那就回来吧,我想谢叶尼斯基中校已经和你说了一些很重要的消息。我现在负责保卫奉天的正南方向,同时要为李涅维奇和柯尔巴斯两人的防线提供一些可靠的支援及补防,考虑日军近期增援和重整的速度极快,我很担心李涅维奇会提前被击溃,他的防线区域太过漫长,以至于在沙河堡地区的布防严重不足。然而。比这更糟糕的是国内的暴乱运动影响太坏,士兵们甚至怀疑帝国可能要崩溃了,连我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的情况。”

宋彪默默点头,和米舒钦柯将军提议道:“您是了解我的,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家伙。如果我要回到战场上,我就必须是以最直接的方式和日军一决胜负。所以在和谢叶尼斯基中校的交涉中,我提出了三个条件,第一,我要担任前线指挥官,我的计划是组建一个超编制的师团,以五个步兵团为主力,配合两个骑兵团,一个炮兵团,两个运输团和两个工兵团,加上师部直辖指挥团,实际的兵力规模是十三个团,总兵力规模要达到4万人。我想用这样的一支精锐力量在最为关键的时刻直插日军阵线间的漏洞,用最勇猛和最快速的进攻在最短的时间里歼灭一股日军,将日军彻底分割成两个不能连接的阵线。第二,我要求拥有对战利品的优先处理权;第三,我希望得到整个远东军的全力支持,暗中秘密筹备这一计划,并且是拥有最高级别的物资配给计划。”

米舒钦柯将军沉默的思索良久,这才起身用指挥棒指着身前的地图和宋彪说道:“能否和我详细说说你的计划?”

宋彪也站起身,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只铅笔在辽中地区划了一个圈,道:“在过去的两个月里,我一直在试图摸索日军大山岩总司令的思路,这位将军在日本号称是‘智将’,言下之意就是智力高超于对手的将军,以擅长用谋略而知名。每个统帅都是顽固的自我坚信主义者,不会轻易对自己做出改变,我相信大山岩这样的统帅是不会采取乃木希典那种正面强攻的总攻策略。所以,即便目前日俄两军的情况有别于两个月前,但我还是坚信此前的判断,日军想要以一战之势结束这场战争,他们就必须冒险进攻俄军右翼,只有击溃右翼的第二集团军,日军才能绕道切断俄军和本土的联系。”

他在地图上将日军的可能突击线路标注出两条箭头,续道:“日军目前在整个奉天战场聚集了五个集团军,第五师团和第八师团遭受重创后,被后撤到沙河镇地区担任总预备队。并通过紧急动员退役兵和突击提拔士官将领的方式将两个师团重建,随着日军朝鲜部队和台湾地区驻军。甚至本土部队的全速抵达,据情报显示,日军目前集中在奉天战场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三十万。如果大山岩将军要贯彻他的想法,就必须将主力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强攻左翼,牵制住俄军的第一和第三集团军,同时集中主力强攻右翼。如此一来,日军除了总预备队和第11师团外,在中间阵地几乎不太可能有其他的部队可供调配。如果我们将日军的中间环节撕碎,将他们分割成两部分。甚至是采取擒贼先擒王的气势直接进攻日军满洲军的指挥部。逼迫日本主力后撤。在这场大决战中,双方对于战争都有自己的理解和理论,而我们的对策只有一个,那就是用最快速的猛攻击碎对手最薄弱的环节,破坏对手的计划。逼迫对手以完全没有准备的方式仓促作战。”

观察、快速、猛攻。

这是最简单也最永恒的战争胜利法则。

米舒钦柯将军听的默默点头,也参与到这种推演中,用指挥棒点着道:“如果真的实现了这一计划,日军右翼的部队必须回去增援北部,第一集团军就可以乘机南进,南北夹击,击溃日军右翼。”

宋彪道:“第一集团军的防线过于分散,从沈阳西南侧一直防守到抚顺地区,这个防线的布置是有点问题的。防线适当后缩,迫使日军的右翼部队拉开进攻纵深,这样会利于我们的突袭计划,并且在日军后撤过程中,由于右翼主要都是山地,日军的后撤会非常艰难。而且进攻纵深太大,回援需要更长的时间行军。届时应该组织第二集团军和第一集团军的优势兵力乘机突袭,以前后夹攻的方式击溃日军右翼。至此,我会率领部队急速插入日军左翼的后线,强攻辽中,一旦我部占据辽中,日军就将彻底失去退路,其主力部队完全被包围,此时再投入所有预备军力,从四方台镇的方向发起猛攻,一切顺利的话,本次会战将最终在浑河北岸茨榆坨镇结束。”

米舒钦柯将军不由得赞叹一声道:“确实是非常好的作战计划,但我的唯一疑问是你只用四万人的兵力,是否能够完全对日军左右主力的切割?能否顺利攻下辽阳都是一个问题。日军之所以在辽阳本部没有保留过多的兵力,完全依赖辽阳地区的坚固防御工事,我军在此地修建了非常完善的工事,只可惜被临时弃守,全部被日军所占据。”

宋彪毅然辩驳道:“我们是这样想的,日军同样会这样想,所以才有机会。将军阁下,正如您所说的,战争总是要冒险的。曾经在俄国担任步兵上将的约米尼将军在他的《战争艺术概论》中如此评价拿破仑的作战理论,一切的战争都必须要以进攻来解决对手,即便是最好的防御,那也必须是为进攻做准备的前奏,假如没有进攻,那就永远没有胜利的希望。进攻的精髓则是永远要击打对手最为致命的弱点,并且不惜一切代价,因为没有敌人会将自己的弱点无缘无故的放在你面前。我们要想实施如此大胆的作战计划,那就必须从现在开始进行调整和组织,并且尽一切可能的为此而服务,我们所作的努力越多,准备越充分,机会就越大。如果我们想要击败对手,却只愿意按照对手的意愿组织防线给他们猛攻,那不是战争,因为战争是为勇敢者和聪明之士准备的舞台,懦夫不配在战场上出现!”

听着这番坚决的言论,米舒钦柯将军的精神也为之一振,有力的用他的铁拳捶打着硬木桌面,道:“那就让我们这么干吧,我们一起去见总司令阁下,务必要让他批准这样的作战计划,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狠狠的教训那些野狗般的日本人。”

陪同在旁的谢叶尼斯基中校也显得异常兴奋,只有宋彪的副官——可怜的蒋方震阁下是如此的迷糊,因为他不懂俄语,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宋彪和神貌粗旷威严的米舒钦柯将军到底在谈些什么样的计划。

即便一句话也听不懂,此时的蒋方震却对宋彪有了前所未有的再次认知,一度听信传言,深以为宋彪只是马帮出身,他怎么也不相信宋彪在俄军能有多少贡献和影响力。

第一次见到宋彪,蒋方震和蔡锷诸位留日士官才知道宋彪是一个非常军人的人,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土匪,而且很年轻,也很严肃。

这一次,蒋方震则是被惊吓着了,他甚至开始懊悔自己此前在初次见面时的那种自以为是的惺惺作态。(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欲强国先强己

在和米舒钦柯将军达成一致后,宋彪晚上留在苏家屯和米舒钦柯将军等第三集团军的高级将领们一起共进晚餐,这是一个全新的氛围和环境,他几乎不认识这里的几名俄军将领,出于米舒钦柯将军对他的格外重视,以及他此前在黑沟台会战所取得的成就,包括他精湛的俄语和对普希金的推崇,诸位俄军将校们对他都是格外的尊重和友好,甚至是喜爱,哪怕他是一个冷漠无情且过分锋利的人。

次日,宋彪就在米舒钦柯将军的陪同下再次抵达位于汪家镇的俄国远东军总指挥部。

此时的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已经知道宋彪回到了奉天,专门在中午举办了一场规模不大却不失礼节的欢迎宴会,并将恰好在这里访问参观的法国武官鲁伊斯.贝莱曼尼少校邀请过来。

宴会结束后,大约是知道宋彪此次回来的目标,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单独邀请宋彪陪他在汪家镇北侧的土林里散步。

库罗帕特金实际上是一个很敦厚的人,也是一个更敏感于政治的人,他更适合做陆军大臣,而不是前线总司令,但是命运就是这样的令人难堪,他被众望所归的推上了远东军总司令官的职位,即便他在日俄战争爆发之前是极力反对和日军交战的俄国人。

当然,这不代表他不支持沙俄帝国侵略中国。

从一个中国人的角度来说,库罗帕特金步兵上将绝对不算是个好人。

宋彪此时的心情也是复杂,他只是需要这场战争,寄希望于利用自己在俄国远东军的特殊价值,乘机歼灭日军的多个主力师团。沉重打击日本陆军的实力。

陪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走了一段时间,宋彪就忍不住的主动提及道:“总司令阁下。我个人以为第一集团军的防线似乎太过漫长,面对日军进攻的抗击能力会比较弱。”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思量了片刻,道:“我知道,但我们不能放弃防线,那会进一步遭到陛下以及沙俄帝国国内其他人的非议,那会是很糟糕的情况。”

宋彪简单的答道:“还是必须收缩防线,收缩总比被击败要好得多,因为不想让别人非议,所以就放弃自己认为正确的决策,转而保留对俄国不利的局面。我不觉得这是您会做出的选择。”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停下脚步。为自己取出烟斗,凝望着浑河对面的沈阳城和满清东陵,他抽了片刻才道:“我的另一个担心是一旦我们撤退,日军就会乘机发起全力进攻。我们并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准备,特别是当你非常清晰的认识到俄军所有不足和缺点时。你就会愈发觉得痛苦。”

宋彪道:“那就在后方迅速修筑更为完善的防御工事,一旦日军进攻,那就以最快的速度后撤,迫使日军拉大进攻纵深,给我们机会突袭他的软肋。”

“哦?”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稍稍有些诧异,却很古怪的从口袋里取出一份折叠好的简易军事地图和一只削好的铅笔,道:“既然你是要来参战的,那肯定就有你的想法,仔细说说吧。”

宋彪并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说他的想法。他和米舒钦柯将军的计划是两个人一起劝说的,光靠他一个人,他也没有把握。

机会总是不能错过。

宋彪就将这张地图摊开在一个平整的石块上,用铅笔连续画出日军可能出现缝隙的地方,将他设想的作战计划详细的说了一遍,甚至不惜用瓦格拉姆战役做例子。劝说库罗帕特金收缩防线,不要犯卡尔大公爵的错误。

瓦格拉姆战役是近代战争中最为经典的一次攻防战役,在20世纪前叶,几乎是每一所欧洲军事学院都要分析和解剖的经典战例,情况和奉天会战也最为相似,库罗帕特金自然是非常清楚的。

等宋彪说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沉默的继续凝视着西北方向,大约是在心里遥望莫斯科和沙皇尼古拉二世,在沉默了良久之后,他终于轻声的和宋彪询问道:“你大约需要多少兵力完成对日军左右两翼的切割?”

宋彪思量片刻,道:“这要看时间的多少,日军发起决战总攻的时间越晚,我所需要的人就越少。我们总是说要用优势之兵力猛烈快速的进攻对手,我以为,优势并不代表人多,如果足够精锐,并且装备精良,上下指挥体系严密的话,少部分的兵力也可以占据优势。简单的说,精锐本身就是一种优势。”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忽然答道:“问题就在于这里,帝国的兵力虽然很多,面对的日军却才是真正具备优势的一方,我们此前总是过低的估计了他们,又过高的估计了我们。至于时间,我想日军现在可能会有这样的考虑,那就是既然已经拖延到了今天,不妨等海战结束之后再说吧。如果日本海军继续获胜,这场会战就没有必要打下去了,如果日本海军失败了,他们就会拼死发动最后决战。所以……我猜想时间还是有的,但也不会太多。”

宋彪倒是觉得库罗帕特金总司令的猜想是很正确的,战争就像是向天空抛出去一枚金币,在它坠落之前,谁也不知道它落地时的正反。

如果他是大山岩,他也会宁可在海战结束之后再实施决战,不论海战胜负,实际上都可以对陆军构成好的作用。海军胜则乘机歼灭士气低落的对手,海军败则奋勇而上,为日本国运牺牲一切,愤死一搏。

想到这里,宋彪就很明确的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提议道:“给我八个团的兵力,我自己再配备四个团,有这些就足够了,但前线三个集团军的后撤防线必须提前修建,并且尽可能的让三个集团军在决战之前轮流后撤防线。让日军将进攻纵深拉开,逼迫他们用较少的兵力进攻更远的目标。”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很是犹豫。他知道后撤是战胜对手的最佳选择,但在俄国国内的那些官僚们却绝非是这样想的,一旦他选择后撤,各种各样的声音都会爆发出来。

他倒是很想赌一赌运气,说不定不用后撤也能获胜。

短暂的思索片刻后,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和宋彪问道:“如果我们用更多的优势兵力作为预备力量,并且依靠传统的优势击败对手,你认为这种可能性有多少?”

宋彪简单的答道:“几乎没有。俄军现在的士气简直比黑沟台会战之前还要糟糕,我实在不知道还能如何打一场正面的大决战,克劳塞维茨说过。曲线的攻击通常会要比直线攻击更为有效。如果能用少量兵力取得胜利,那就绝对不要用多量的兵力,因为兵力增加的越多,不可控的因素就越多。”

库罗帕特金忽然很高明的解答道:“这个德国人总是说的非常正确,只是战争有时候不受我们的约束。不能让我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去部署,特别是在沙俄帝国。”

宋彪显得很无奈,考虑片刻才道:“那就将所有的荣誉和信用都拿出来赌一次吧,总比被击败之后,让别人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在您的身上要好得多。对于这样的问题,我确实无能力提供其他的提议。身为军人,我们有义务保卫国家和民族,不惜一切手段和代价去战胜对手。仅此而已。”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显得很是赞赏的点着头,道:“虽然我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权衡这些问题。并且和陛下做出更为详细的解释,但在此之前,我想你可以先从事这方面的工作。我会签署正式的命令,授权你组建新的满洲步兵师,以一个师的指挥权限组织十到十二个团,悄无声息的训练。并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发挥出最迅猛的价值。”

这样的结果似乎已经是很不错了。

宋彪只能点头同意。

两人一起返回司令部,回到作战参谋室,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就签署了这一命令,将西伯利亚第4、5、7步兵团,塞乌丁斯克第1、2步兵团,并从第二集团军、第五集团军中抽调多个骑兵连、炮兵连组建成满洲第1骑兵旅和满洲第1炮兵团。

宋彪的计划是以五个步兵团为主力,配属两个骑兵团、一个炮兵团、两个运输团和两个工兵团,以四到五万的精锐兵力突袭日军的空隙。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的此次调遣中特别给宋彪派了一些最为熟悉的部队,西伯利亚第4、5、7步兵团实际上就是西伯利亚第二步兵师,塞乌丁斯克的两个步兵团和宋彪在黑沟台会战中也是多次合作。

满洲第1骑兵旅都是从库班哥萨克骑军中抽调,只有满洲第1炮兵团是从第五集团军抽调,选出来的都是资深建制的精锐炮兵连。

拿到这一命令的时候,宋彪正好遇到紧急赶回来的马德尼道夫,此时的马德尼道夫刚晋升为步兵少将,可以说是正式踏入了沙俄帝国高级将领的行列。

两人短暂的会谈了片刻,马德尼道夫少将一方面理解宋彪的决定,另一方面也表示会全力支持宋彪的计划,关于第一集团军防线过长的问题,参谋部内实际上已经有过太多的争论,几乎每一位参谋官都能意识到这一点,李涅维奇将军更是几次强调收缩防线的重要性。

众所周知,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对于上层的意见是一贯较为忌惮的,迟迟没有做出任何调整,宋彪则恰好扮演的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的角色。

也许对库罗帕特金总司令来说,如果连宋彪这样的一个外国人都看出来了,日军恐怕是更早就看到了,这就意味他再拖延下去只会遭到日军的猛烈进攻。

和马德尼道夫少将道别后,宋彪带着蒋方震和李大运的队伍策马离开汪家镇,这才向着杨官屯驻地而去。

出了镇子,蒋方震就忍不住的和正在马背上想着心思的宋彪惊叹道:“师座,我真是没有想到您在俄国远东军司令部也有这么高的礼遇,他们的总司令不仅要亲自为您举行欢迎宴会,还亲自委任您担任指挥官。这样的事情恐怕会让所有人感到惊诧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是到现在啊。才真明白您是多么厉害的一位上司。”

宋彪对于这样的奉承一贯是非常冷漠的,他强烈的民族良心甚至让他觉得极度羞耻,在这个战场上带领俄国人走向胜利,实际上是他很讨厌的成就。

别人笑着恭维他,可他的心里在滴血,在愤怒,在辱骂自己。

他是一个觉醒的现代人,所以他痛苦,这是他和张作霖决然不同的地方。

这一刻,宋彪的脸色是铁青的。

蒋方震这才意识到宋彪并不因此而高兴。不免有点讪讪嗫嚅。心里也特别害怕,他越接近宋彪越发现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军人,很恐怖。

两个人无语的沉默了很长时间,宋彪忽然一牵马缰勒止行进,停下来看了看蒋方震才很严肃的说道:“百里。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公平可言。地球是圆的,所以连人也是圆的,当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功成名就,你说的废话都有人奉为经典名言,人们为毫不吝啬的将最好的待遇和礼物都馈赠给你。如果你未能证明自己的价值,籍籍无名,哪怕你再有才华,再努力。你也未必能得到一个公正的结果。人与人之间是这样,民族和民族之间也是如此,一个很小的差距就可能让两个民族生活在完全不同的环境里。俄国人的军事体制非常糟糕,它的贵族官僚僵化腐朽,高级将领贪生怕死,贪婪成性。贪污受贿的情况很严重。俄国实际上并不比咱们强多少,它的国内问题也特别多,但它被世界奉为列强,此前还没有几个国家敢于和它正面交战,而我们则被视作亚等民族和国家,所有列强都很乐意欺负咱们。我们中国现在的问题不是要面对一只狼,而是面对着一群狼的问题,各国各民族就是从众心理,大家看你好欺负,所以都要欺负你。”

稍加停顿,宋彪更为气愤的说道:“我就说一个大不敬的话,假如我是皇帝,给我三年时间准备,我来和俄国打一场国家存亡之战,我肯定不会输。我打完这一仗,你相不相信,其他列强立刻就会改变态度,再也不敢随便欺负我们?可你想想我们为什么会有今天?原因很简单,我们连日本人都打不过啊?别人再不欺负你,那是没天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永远没有公平可言,强者愈强,弱者愈弱。”

宋彪此时身边没有外人,李大运这个警卫连的弟兄都是自己人,宋彪就能敞开谈他心里的不满。

他现在看起来就是愤怒的想要杀人,而且是要杀光日本人的那种态度,杀气毕露。

蒋方震现在也不是什么很高明的军事理论家,他就是一个刚从中专学历的士官学校毕业的留学生,胸中还没有多少阅历和墨水,听着宋彪的话,心里也为民族感到委屈和愤怒。

痛苦是一种很容易蔓延的情绪。

蒋方震和李大运,大家都和宋彪一样的特别痛苦了。

宋彪只能是一声长叹,和蒋方震道:“欲强国先强己,中国的朝政和军事都被满人把持,咱们连插一句的机会都没有,与其给满族人当狗奴才,我不如在这里积攒自己的实力,另寻强国之路。眼下有打小日本的机会,那自然是不能错过,如果让小日本在这一战中成为新的列强,咱们同时面对日俄两个恶狼近邻,这后面的日子就没法过了。至于俄国,我说实话是不觉得俄国有多难对付,日本才叫麻烦。小日本一无内乱,二无外敌,三是团结奋发直上,四是亚洲近邻,深悉我国之深浅和弱点,五是和咱们隔着漫漫海疆,咱们打不到它的本土。甲午一败,再想对付它真的很难啊。”

蒋方震当即道:“师座所言甚是啊,只可惜国人都未能觉察此事,我等此前甚至还支持日军击败沙俄,如今一看都是过于短视了。正如师座所言,俄人不难对付,难的是咱们国政被满人那些废物所把持,难对付的是日本。不惜有损关东,乘机削弱日本才是长久之策。”

宋彪神情悲壮的冷笑一声,道:“算了,咱们也不说这么些感慨了,做实事才是最重要的,走吧!”

说完这话,他就继续藏起内心深处的纠结,义无反顾的策马前行,向着杨官屯和战争的方向而去,身为一名军人,大战在即,他不能让自己继续犹豫下去。

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只能义无反顾的做到底,他也有觉悟承担和收拾这一切的后果,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让俄国人再付出惨痛的代价,他们在中国霸占的一切都要以两倍,甚至是十倍的血价偿还。

(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布鲁西洛夫上校

此时在杨官屯的老邳头等人毫不知情,忽然接到李大运的通报才匆匆出来迎接,大家一见面自然是很高兴。将宋彪一行迎入杨官屯的驻军办公所里,老郭头就迫不及待的让人准备了两坛米酒,要和宋彪喝两杯。

老爷子在这里甘冒危险的忙靠忙后,替宋彪赚了不少钱财和田地,宋彪虽然知道有紧急公务在身,还是不方便推却,就陪老郭头喝两盏子。

杨官屯一直都是满洲步兵师的驻军营地,在过去的两个月里也是很热闹的地方,来往的马帮都会聚集在这里,甚至连很多从辽中、辽阳逃过来的大户也会临时借宿在此,毕竟是有同乡,还有俄军保护,总是要安全一些。

最早跟着宋彪的马帮弟兄中有一个叫孙四的,如今改了名字叫剁世勇,这人三十多岁,为人稳重,识得点字,也是老郭头跑马帮的老伙计,原先在黑沟台会战时就被提拔成中队长,现在当一个营长,在杨官屯领着一个步兵营驻扎。

说是一叮,步兵营,实际上更像是马帮大队的核算部门,这里面安插了二十多名本地聘用的帐房先生,而整个杨官屯实际上就是宋彪在沈阳城南的大仓库。

毕竟是真正难得的老弟兄,一路打到今天这个份上,大大小小的恶战苦仗都打过来了,宋彪将羽世勇也喊了过来,三个人凑在一起兹溜溜的喝着这两坛米酒,下酒菜是两个猪头肉冷盘和一碟花生米。

这一坐下来,剁世勇就特别高兴的和宋彪道:“大当家的,咱这还是第一次跟您坐在一起喝酒,今个咋也得多喝两盏子啊。”

因为在黑沟台会战结束之后,这位老弟兄就带着几十号人留在杨官屯,所以也不知道宋彪后来在通化那边制定的新规矩。

宋彪并没有在意,毕竟是一起苦过来的老弟兄,能活着打到今天真不容易,如果他没有记错,孙世勇的堂弟剁七就是死在蒋家窑的阵地上。

他就端着粗搪瓷的酒盏子和羽世勇碰了一下,道:“我这次回奉天城也是公务缠身,后面还得继续带着俄军打仗,这两天就要**,我就不能陪你多喝了,你随意。今天放你一个假,好好休息,明天就有的忙了。”

“唔,嘿嘿。”

孙世勇一口答应下来,又道:“大当家的,咱说您可就是东北头字号的大地主啦,咋也有两万垧地了吧,虽说咱东北地大人稽,很多老荒林子走化八天也见不到人家,可这么多的地,绝对没有第二家啊。

宋彪点着头,却道:‘,这些地也就是挂在我名下,等咱再赚几笔,我给每个老弟兄都多分点。七子死的早了点,等会儿,你从老郭头这边再支一百个大洋寄给他家里,就说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只要有机会,咱们还是要继续关照着工想那时候,我一撂枪杆子招兵买马,不就也咱十五号人嘛,盘算一下,连着二狼洞那时候的四十来号人一算,活到现在也就是整三十个了。”

孙世勇一听这话也难过,老郭头同样是一声感叹,却道:“大当家,您也别难过,咱这号弟兄就是死咯,那也死的值当。”

孙世勇也道:“是啊,咱弟兄们就是死了,那也值得,跟着大当家,咱们就没啥可求的。我这也是生死走几遭了,看穿了,人这辈子就要这么痛快的活着,鳖在深山里当今乌龟是长寿,可那还不如找个歪树上吊呢。”

宋彪听着这话觉得特痛快,端起酒盏子和剁世勇碰一下,道:‘,咱老弟兄的走一个。”

“走啦!”

孙世勇一声应承,痛快的和宋彪兹溜的喝下这盏酒。

虽然是并不解劲的米酒,可他俩喝的也痛快。

他俩在一起的话题远比老郭头多,毕竟一起打了这么多仗,除了沈旦堡的夜袭战,每一场恶战里,羽世勇都跟在宋彪后面,苦劳功劳都有。

谈来谈去,羽世勇觉得他这辈子记忆最深的还是前洞岭一战,他觉得那一次最痛快,差点将他吓得尿裤子,可从那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真是个爷们了,人都杀了一地血,这辈子就赚了,没啥可怕的了。

听他这么说,宋彪也是连连点头。

等了会儿,宋彪才和羽世勇劝说道:“继续多学点本事吧,以后指不定就不是个营长这么简单。”

孙世勇倒是看得很开,笑道:‘,大当家,咱这点尿性,咱自己明白,能碰着营长都算是祖上积了八辈子的大德,都靠着沾您的光。前些天,咱还和老郭头说到这个事,咱这辈子能当今营长就知足了,不是咱不长进,不上进,这脑袋瓜子就这么个德行,上不去了。与其死皮赖脸的继续跟着您沾光,不如有点自知之明,其实咱最想干的就是给您当今警卫连的连长啥的,那才叫痛快。”

宋彪笑了笑,没有继续劝说下去,人各有志,而且以羽世勇的基础想要继续向上爬,付出的艰辛也会是非常多的。弄在老弟兄一场的份上,宋彪肯定会照顾他,一直给他排个不上阵的营长,在后面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行了。

宋彪很多时候都是不太讲情面的东西,甚至是个冷漠无情的东西,杀人不眨眼,几千土匪说杀就杀了,可他对于战友的感情是真的,特别是一个战壕里打过仗的战友,他会记得一辈子。

这和感情,或许就只有他们这些军人能明白,别人是无法理解的。

经历过,你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是能永远揪着心的。

反正就是拿着这两坛米酒边喝边谈,老郭头也将这段时间在牛意场上的一些事都谈了一遍,他原本计划将附近的地和一茬麦子,可看着这场大战在即,最终没敢和,就只能将田地都再荒废一年。

因为太忙,老郭头将两个儿子都喊了过来帮忙,小儿子郭立夏在裕丰行米铺里帮忙,大儿子郭大春则在管着各家当铺的事。

虽然宋彪这边并没有几个真懂做生意的高手相助,可这钱是真赚到了,两万六千垧地积累在手里,只等战争一结束,那就至少是一千二百万大洋。

特别是沈阳城这边的田地价格,那可不是在注江一带的田地能比的。

宋彪在沈阳城和大连城里的地契加起来也有一千多亩,光是门面铺子就有六百多间,眼下的这些玩意连一叠草纸的价格都不如,只等战争一结束,那又得是多少钱?

宋彪还有抚顺、本溪、铁岭、通化四地的煤铁专营权,只要能将小日本逐出东北,抚顺、本溪两地的媒铁专营权加起来就得值多少钱?

此时的宋彪对于捞钱已经不太感兴趣了,他捞到手的实在够多了,眼下关键是要保护好这些钱财,这些是他日后雄霸关东的基础啊。

他的枪械火炮也不少了,光是步枪就有五万多杆,俄国人给了1.3万杆,从日本那边交易了四万杆。所以,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务必将日本的实力挤出去,最低的限度也是要确保日本不能将手伸到沈阳。

如果日本将手伸到本溪和抚顺,他的那些所谓的煤铁专营权就要全部泡汤了。

米酒不易醉,醉起来也厉害。

孙世勇一个人将两坛米酒喝去大半,很快就醉倒在炕上,宋彪就随便他睡去,重新安排老郭头再出去办事,准备将老巢迁移到抚顺。

日俄决战在即,即便宋彪已经决定全力帮助俄国杀小日本,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谁也难防万一。

杨官屯这个地方太热闹,不适合生军秘密操练,宋彪确定新的满洲步兵师**驻地位于沈阳城东南三十公里外的祝家屯,那边是个环山的僻静之地,外围是俄军第一集团军的后方阵地,日军间谍还未必能在那一片区域开展有效的情报侦察活动。

第二天黎明时分,宋彪就带队正式前往祝家屯。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的调遣令是要求各部在三天内抵达祝家屯**,骑兵部队已经先行抵达,临时抽调出来担任第,骑兵旅旅长职务的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锋兵上校。

因为是提前抵达,第一骑兵旅正在着手进行师部建设工作,就地征用了一个土堡子作为军事驻扎地,六千多名骑兵都很忙碌,到处圈地建马棚。

宋彪并不知道这个旅长是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他原以为会是谢叶尼斯基中校,所以他径直就带自巳的一个步兵营进入土堡子,这里的士兵和低级军官都不认识他,但见他是一名上校,谁也不敢阻拦。

进了土堡子,宋彪就见到一名身穿海蓝色秋装军服的上校在指挥其他人做事,这个,人五十岁左右,身材很消瘦,花白的头发很短,微微上翘的八字胡略显稀疏,看起来是一名很文静的俄国军人,更像是一名老式的传统文官。

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宋彪心里觉得特别奇怪,他不知道一个上校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库罗帕特金总司令此前也没有说过。

他就主动走了过去,对方也很诧异的看着他,双方都有惊诧的互相看了一会儿。

宋彪就先敬礼道:“满洪步兵上校别奥弗拉基米尔宋奉远东军总司令官阁下之命在祝家屯组建新的满洲步兵师。”

对方这时才陡然大吃一惊,当即敬礼道:‘,远东军骑兵上校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奉命向您报道,很抱歉,我未曾想到别奥上校会是……”亚洪人,请问您是日本人吗?”

宋彪的嘴角微微牵动出一抹不满的神色,轻轻锁眉,但还是和布鲁西洛夫骑兵上校握手,简单的回答道:‘China,

“…”!”

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骑兵上校显得特别尴尬,匆忙道:‘,很抱歉,虽然此靠已经有很多人和提起过别奥上校,但大家都未提及您是一名亚洲裔的俄国将领,所以我一时之间没有想到是您来了。我是几天之前刚从俄国本土抵达满洪,对这里的情况还缺乏足够的了解,这就临时接到了新的调令,希望您谅解。”

宋彪也“哦“一声,道:“没有关系,我只相当于贵国的外聘军官,这样的情况大约是和亨利约米尼上将差不多吧,当然,将我的情况同那位军事理论大师相提并论,实在是有点狂妄了,我只是在说这和外聘的性质。”

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含蓄而温和的笑道:‘,我倒觉得是完全一样的情况,所以,我在这里也要祝贺您成为我国的步兵上校,以及祝贺您获得帝国圣约瑟一级金质勋章,这对我们来说是最高贵的嘉奖和荣誉,我想“我也希望您能和我一样珍视他,毫无疑问的是您完全配得上这样的荣誉。

在此之前,我曾经研究过由您创立,并以您的名字命名的标准化别奥战术,非常经典和完美,具备绝对的克制性和完善的火力分布控制。”

说着这话的时候,布鲁西洛夫也下意识地看了宋彪胸口的金色星章一眼,说不羡慕是假的。

宋彪微微颌首,神情很是认真,因为他知道在他面前的这位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骑兵上校是一位战术专家,在整个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骑兵的战术变革只发生了一次,而这一次就正是由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所主持的。

这个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也算是世界著名的统帅之一。

宋彪只能说日俄奉天决战被推迟了两个月后,沙俄帝国最杰出的那些中高级将领都已经陆续云集到了东北,在这里聚集着俄国陆军所有精锐力量,试图和日军决死一战。

屁。

最高前线指挥官连收缩防线这么明显的事情都无法决定,这仗还怎么打,果然啊,所有衰落的帝国都是一样先从上层开始腐朽,难怪传说中的大**会在俄国摧枯拉朽的一路爆发下去。

宋彪对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这位日后的一战俄军最高统帅还是很感兴趣的,只是有点诧异,不知道库罗帕特金总司令为什么要派一名上校过来。

因为具体的人员安排会由远东军参谋部决策,最终都是哪些人要抵达祝家屯和宋彪一起携手作战,宋彪真的是完全不清楚。

他先和布鲁西洛夫一起进入土堡子,实际上在今天上午之前,祝家屯的乡亲们都还在这里避战呢,结果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就都被驱逐出去,以至于祝家屯那边还是一片慌乱。

宋彪暂时还顾不上那些乡亲们,就在土堡子里面随便找个房间坐下来,和布鲁西洛夫问道:‘,怎么会让您一个上校过来呢?”

这是一个可能很简单,也可能很复杂的问题,一个师同时安排两名上校,即便是军衔和编制混乱的俄军内部也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吧?

第八十一章 新师团的豪华阵容(一)

面对宋彪的提问和质疑,布鲁西洛夫并没有立刻给予回答,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侧过脸思索着这个问题,掸了掸军靴上的灰沙之后才答道:“我想应该是情况非常紧急,但又无法紧急的原因吧,因为我是刚从莫斯科过来,所以知道一些消息,总之是对总司令官阁下很不利,很多官僚认为他过于软弱和胆怯,未能抓住战机一举歼灭日军,特别是陛下身边的那些近臣们,谗言总是让我们这些正直的军人感到头痛。还好,黑沟台一战后,陛下对总司令官阁下也多了一些信心。只是就我们这些中层的军官来看,总司令官阁下似乎也不是我军目前最好的人选。我想,他心里可能也很清楚吧,现在战事一方面是表面上对我军有利,实际上要糟糕很多,他又不能向上面如实汇报,那就只好在局部的战术上赌博,采用一个更为极端的战术。

我想是这样的,只是不知道您那边的消息是怎么样的呢?”

人在这个世界上,在任何的时刻都存在着阶级。

他们两个都是上校,他们就是一个阶级,别人就都比他们低一个阶级,别人也得仰着头才能和他们说话。虽然宋彪和布鲁西洛夫此前从来没有见过,更无任何的交情,坐在一起却就有身为一个阶级的彼此认同感。

这种情况在人类世界总是无所不在。

宋彪坦然答道:“我这两个月都在通化清剿土匪,对这方面的消息知之甚少,对于俄国内部的那些事,我恐怕就更不清楚了,或者说我也不会太在意。”

布鲁西洛夫感叹道:“是啊,既然是由您来指挥这个特别的步兵师,我倒是还松了一。气呢,如果真是让比尔德林格将军那种胆小鬼和只知道贪污腐败的老贵族来指挥,我想,我一定会宁肯回去做我的骑兵军官学校的校长。”

宋彪有趣的笑了一声儿,他这才想起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曾经长期担任俄国骑兵军官学校的教员,直到担任了校长一职之后才正式成为军事将领。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消息是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属于更为正直的学院派,坏消息是实战经验不多。

布鲁西洛夫则继续追问道:“在我所得到的调令上,对于您这支特别的步兵师几乎没有任何过多的描述,我一直很好奇,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给予您的委任中,究竟是如何构想这支部队的呢?”

宋彪道:“我的提议是尽量扁平化的管理,一个师习时管辖十到十二个团,以一个缩小版本的集团军方式突袭敌军的要害。所以,我们需要构建一个特殊的骑兵部队,它不能像以往的哥萨克骑兵那样。实际上,我也是受到了日军骑兵第一旅团的启发,他们在旅团中安插了大量的机枪手和步兵,以及炮兵,使得一个旅团可以快速机动的插入敌军要害作战。这种战术设计显然是打破了以往的骑兵模式,我觉得很有意义,所以想要尝试一番,原先的构想是两个骑兵团,在和总司令官阁下商量之后,我们决定直接组编一个类似的旅团。。

布鲁西洛夫慎重的思考着这番话,似乎是很有些启发,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您的意思是将骑兵和运输队联系起来,主要利用骑兵的快速作用,加强骑兵的火力装备,在一个关键时刻突然插入敌军的后方,或者是侧后方进行阵地战,以及快速的歼灭战?”

宋彪赞道:“果然不愧是军官学校的校长啊,我正是这样的意思。”

布鲁西洛夫也赞道:“这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创新,或许能重创对手。”

宋彪道:“那就让我们擦亮眼睛看清楚吧!在此之前,我想先由我的来负责营区规划的工作,我打算给本地人一笔安置费,让他们安静的接受我军的征用。为了对我军的组建工作实施有效的保密,必须派遣骑兵卫队在周边加大巡逻警戒的范围。”

布鲁西洛夫一口答应下来,道:“那我这就去安排下面的事情。”

宋彪微微颔首,起身和布鲁西洛夫一起离开房间,各自负责一部分的工作。

将自己的临时办公所先建起来后,宋彪就将老郭头喊过来帮忙,用俄军的军粮做交易,先安抚祝家屯的本地乡亲们,免得他们和那些为日龘本人工作的土匪勾结起来通风报信,当然也要小心袁世凯派过来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各种情报探子。

李大运则被紧急派回通化县城,让陈武和薛长庆他们按照宋彪的吩咐办事,迅速将一部分的部队带过来。

科尔尼洛夫少校的远东第,步兵团同样要抽调出来,只留下一个哥萨克骑兵团在通化县城,届时和赵庭柱的部队一起负责镇守县城。

张亚虎、陈武、杨铁生、薛长庆、胡大林率领的各个团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祝家屯,邓尼金那个刺头总教官,宋彪就不想调配了,留在通化县城继续办他的士官速成班。

这天下午,塞乌丁斯克的两个步兵团抵达祝家屯地区,负责带队的军官是宋彪很熟悉的冯艾斯克男爵少校,在调令截止的最后一天,西伯利亚步兵师的三个步兵团和炮兵团陆续也抵达师部。

随着五个步兵团、一个骑兵旅、一个炮兵团和一个临时拼凑起来的工兵团抵达后,宋彪在祝家屯已经聚集了两万五千名俄国士兵。

当这些军官和部队陆续抵达祝家屯,并且和宋彪见面会谈之后,宋彪大体就明白了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的心思,这位司令官打算用他自己的一种低调方式豪赌一局。

这次派过来的炮兵团长是一名叫安德烈帕金诺夫的资深炮兵中校,在调至远东军参战之前是喀山炮兵士官学校的副校长,他所编写的《火炮和步兵协同作战及战术演练规划》在苏联时期被发扬光大,成为苏联在二战之前的炮兵训练教材。

沙俄帝国时期一贯对骑兵的重视高于一切,这取决于帝国过于庞大的疆域,如果说在俄国中还有将领是现代炮兵理论方面的专家,安德烈帕金诺夫肯定能列入这个名单之一。

临时派来担任工兵团指挥官马尔托斯中校是一个波兰裔的参谋军官……直以敏锐博学著称,也是俄国远东军在工事构建领域的专家。

在这个特殊的情况下,屠瓦涅尔少校也被派过来临时担任宋彪的后勤补给官,负责和远东军参谋部协调各方面的军需物资,同时,他和马尔托斯中校被授命兼任“别奥弗拉基米尔宋步兵上校……”的参谋官。

一半是宋彪熟悉的老战友,一半是值得军人们敬佩的学院派,年纪也都不小,有三个人是超过五十岁的资深将领,这个情况让宋彪很是尴尬,他原本准备给这些人来一今生猛点的激将法,现在看来,太刺激人的缺德话还真说不出口,因为他的部下阵容豪华到可以代表俄国去打第一次世界大战。

这天晚上等人员到齐之后,宋彪紧急召开了一个军事例会,将所有的前线指挥官们都召集到他的作战会议室里。

这间作战会议室的条件是如此简陋,此前只是土堡子西侧一间大院子的西屋房子,房间里还贴着福禄寿三星的陈旧年画,因为经久失修,漏洞百出的窗户只是临时用封装炸药的粗黄色的牛皮纸贴起来。

点了四盏煤油灯,房间里还是显得很昏暗,并且有一种阴嗖嗖的刺鼻霉味。

宋彪一边和坐在身边的布鲁西洛夫上校交谈,一边注意观察其他陆续抵达的将领,一眼扫去,七名少校,四名中校,两名上校,再加一个将军就能组建一个集团军。

在桌子上,宋彪已经让蒋方震摊开了一张最新标注的作战地图,这张俄军机密地图里其实也有老郭头和孙世勇的功劳,俄国远东军参谋部正是通过他们,秘密聘用了一批马帮和土匪探子,在辽中和辽阳地区活动,为俄军收集各种各样的情报,而日军也同样如此,甚至有土匪探子同时为双方做事。

宋彪挺严肃的站起身,用指挥棒点着辽阳前哨地区正要开口说话,屠瓦涅尔少校就匆匆忙忙的快步走进来和他禀告道:“上校,萨姆索洛夫准将阁下来了?”

“谁?”

宋彪很罕见的有点发懵,他只觉得这一切对半年前还是一名基地哨兵的他来说,实际过于像是一场丁丁奇遇记。

屠瓦涅尔少校只能再次重复道:“上校,第一集团军的萨姆索洛夫准将阁下奉命前来参加你的军事例会。”

宋彪翻了翻白眼,如果再加上邓尼金和科尔尼洛夫少校,他这里的指挥官们已经可以在十年后代表俄国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沙俄帝国的第二集团军和西南方面军总指挥官都在这里了,安德烈帕金诺夫中校则是俄军在第一次大战中后期最突出的炮兵上将。

这时,萨姆索洛夫准将已经带着自己的副官走进了会议室,身材高大且留着浓密胡须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名屠夫,幸好他穿着厚重的军装,不至于让人产生其他的联想。

其他的俄军将领似乎是同样的诧异,大家同时起身向着亚历山犬瓦西里耶维奇萨姆索洛夫准捋敬礼,宋彪也只能先敬礼道:“欢迎您的到来,萨姆索洛夫准将阁下,我是这里的指挥官别奥,宋步兵上校!”

萨姆索洛夫准将反而比大家更诧异,大致的原因可能是和布鲁西洛夫上校一样,怎么也没有想到传说中的别奥上校是一名亚洲裔。

他忍不住的问一个同样愚蠢的话题道:“宋,难道你是从日军那里叛逃过来的吗?”

虽然比他的军衔低一级,宋彪还是觉得这家伙实在过于无礼,板着脸显得很不高兴,道:“回禀准将阁下,我只是一名在俄国教会学校读过书的远东本地人,因为我的叔父们曾经和日龘本人作战,并被他们打败,所以才会在这里出现,并且为了打败日龘本人而竭尽所能的思考着。”

萨姆索洛夫准将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显得愈发惊奇,完全未能觉察自己的无礼,却道:“真是太有意义了……“那就让我们谈正事吧,我是奉总司令官阁下的命令前来参加你的军事例会,如果有可能,我需要就您的计划提出一份单独的意见报告,但这份意见报告绝对不会有任何作用,因为我在不久就将回国疗养。”

这时,布鲁西洛夫上校微微有点挑衅意味的感叹道:“听说您是因为和伦南坎普夫将军互殴,导致那位老家伙的鼻骨骨折,所以被勒令回国了吗?”

萨姆索洛夫准将不由得有些尴尬,道:“真是没有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不错,我是和那个混蛋打了一架,不客气的说,我随时还可以再和他举行更为正式的决斗,这个事情不会到此为止的。”

关于萨姆索洛夫和伦南坎普夫两位将军在日俄战争中打架,结果导致伦南坎普夫将军鼻骨骨折的事情,这是绝对有下文的,实际上这件破事甚至导致了俄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坦能堡战役的大溃败,而萨姆索洛夫将军只能狼狈的在小树林里自杀,伦南坎普夫将军则在自己的晚年毁誉一旦,遗臭万年的成了俄罗斯人的罪人。

宋彪对这种八卦事件倒是不感兴趣,也断然不希望这种事成为军事例会上相互攻奸的主题,就立刻邀请萨姆索洛夫准将坐下来。

所有人都坐了下来,宋彪一个人站在会议桌前,眼睛看着前方的军事地图,心里忍不住的有些迷茫。

此时作为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的一名下属,宋彪终于意识到一个“用人生疑小“优柔寡断”的总司令官是多么令人讨厌的事,如果说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的到来是出于库罗帕特金对此的重视,亚历山大萨姆索洛夫的到来则已径完仝不能用简单的“重视”来形容。

对前线指挥官而言,这简直是最糟糕的情况之一,比这更糟糕的就是敌军攻陷了你的最后防线。

在昏黄的煤油灯的照耀下,宋彪颇是煎熬的忍不住仰头感叹一声,心想自己真是找抽,索性还不如就让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被日军推倒在地,虽然他知道这位总司令官绝非一个坏人。

(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新师团的豪华阵容(二)

宋彪所面对的阵容豪华到了能率领俄国去打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程度,他很快就咬了咬牙,不再去怨天尤人,面对别人的怀疑,他倒是宁愿用真正的爆发去回答对方。

他原本计划是要在第一次的军事例会中,说出“你们的总司令官之所以派我来这里,或许是因为俄军的将领们都不值得信赖”的这种话,狠狠的刺激着俄军军官们。

面对这种阵容,他可说不出来,这些都是在这场战争少数表现出卓越才华的俄军将领,未来的十年必将是青云直上,直到被十月革命爆发。

他默默的沉思良久,这才开口道:“诸位,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苏沃洛夫统帅说过一句关于战争的名言,我想在座的诸位都能耳熟能详,军事学术之真谛是从敌人最为要害的部位直接进攻对手,而不是采取间接的迂回的方式接敌,只有最直接的勇敢的进攻才能战胜对手。战争名言的优势就在于它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事实检验的,它至少是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都可以成立的,但克劳塞维茨也说过,在过于复杂的大规模会战中,尽可能的将敌军分割成多股可以歼灭的部队,实施侧翼的进攻和歼灭将是更为明智的选择。很遗憾,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结论和教条,我想在这里询问诸位,以你们来看,哪一种战术理论更为正确?我之所以要这么问,不是因为俄军会采取其中的一种策略。而是日军正在这两种策略中进行最后的抉择,或许日军可能已经做出了决策,战争就像是无数迷雾笼罩中的幽暗森林,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知道他的真相,集合你们的智慧辩论的结果,最终也可能就是日军的结论,因为日军肯定也进行过类似的辩论。”

在宋彪说完这番引言后,诸位俄军将领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满洲步兵师的第一次军事例会是以这样的形式开始。

短暂的沉默后,布鲁西洛夫上校首先辨析道:“我相信前者更为正确,正面用真正的实力击败对手才是真正的胜利。才会彻底歼灭敌军反抗的意志。在战争中,领土、军队和意志是三种最重要的要素,只有当三者都被击碎,战争才能宣布胜利。”

宋彪微微点头。但是,令人惊讶的是萨姆索洛夫准将并没有出言辩驳,倒是并不引人关注的马尔托斯中校先开口反驳道:“我们讨论的是大规模会战,在大规模会战中,实力通常不是决定胜负的唯一关键。事实上。大规模会战的双方几乎都处于实力对等的阶段,此时想要战争对手,那就务必采取更为激进的策略,用冒险一战的方式切割对手。或者是进攻对手薄弱的侧翼,逼迫对手陷入不断走向失败的泥潭。我以为这两个结论实际上是适用于不同的情况。前者是以优势部队进攻弱势部队,或者是以意志强大的少数部队进攻意志脆弱的多数部队。不管怎么说,这两种情况都不适用于目前的我们。克劳塞维茨的判断则是在一种极端环境下,也就是目前这种双方都不占据绝对优势的前提下,冒险采取侧翼进攻才是最佳的选择,只要被动防守的一方在任何一个环节出现失误,进攻方都将会不断扩大优势,并最终击败对手。”

宋彪真的很想鼓掌,他觉得这个不引人关注的马尔托斯中校说的特别好。

他一贯自我感觉良好,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懂得的东西有多少,知道自己的智商水平和学习能力,知道他有多么热衷战争……但在这里,这里至少有一半人都具备这极高的军事理论造诣,谁也不会输给对手多少,大家差的只是资历、出身和运气而已。

布鲁西洛夫显然不愿意被马尔托斯驳倒,立刻引用了俄土战争,试图反驳对手,而马尔托斯中校毫不介意的就用俄土战争的普列文战役进行全面的剖析大辩论。

在座的每一位都没有闲着,大家从拿破仑战争开始吵起来,一路吵到日俄战争此前的旅顺战役,宋彪基本就属于火上浇油的类型,哪边撑不住了,他就帮哪一边,总体则还是属于布鲁西洛夫和马尔托斯的大辩论。

萨姆索洛夫准将真的就像是一名记录员,他只是不停的提笔记录一些会议过程。

直到双方当仁不让的要动手了,萨姆索洛夫准将才急忙站起来劝说道:“如果要决斗的话,请在你们退役之后,不要让我们都被宪兵们送上军事法庭。”

一听这话,诸位将领这才平息下来。

宋彪到不觉得萨姆索洛夫的劝架很精彩,而是他的军阶高一级,声望也更高,大家不方便继续吵下去。

这时,宋彪也轻轻的咳嗽一声,道:“虽然我不愿意帮你们之中的哪一位说话,但在我挑起这场辩论之前,我心里的结论是和马尔托斯中校一样的。我并不是说俄军会采取哪一个结论,而是以我对日军和日本人的了解,他们必然会紧紧的扣住克劳塞维茨的这番话,用进攻侧翼的方式撕开俄军的漏洞。即便俄军目前没有漏洞,只要战争一开启,我们就会失误。战争就是不停的失误,谁都会犯非常多的错误,没有一个指挥官能做到完美无缺,即便是拿破仑和卡尔大公那样代表19世纪欧洲最高智慧的统帅,他们在瓦格拉姆战役中也是都暴露非常多的失控和失误,只是拿破仑皇帝幸运的抓住了对手的一个较大的失误而已。所以,总司令官阁下给我的委任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一支最为精锐的部队,在最为关键的时刻攻击日军的要害,我们可能采用曲线进攻,也可能采用直线进攻。而这一切都要取决于日军。如果日军采取直线进攻,我们就将绕道山路进攻它的侧后翼,如果日军采取曲线进攻,我们就将直接进攻它的正面。”

他近乎是用一种平淡的口吻在说着这番话。也不给诸位将领任何继续辩论的意味,并且不看每个人的眼睛,直到最后,他才抬起头看了看在座的每一个人,补充道:“我的理论依据是用最优势的兵力去攻击敌人最薄弱的环节,撕开一个口子,迫使他们放弃原先的所有军事计划,当他们的补救行动越多。他们所犯的错误就会越多,我们只要抓住其中一部分的错误就足以全面击溃他们。我想,不管是用智慧战胜对手,还是用身体战胜对手。结论永远是最终的胜利者才优秀。所以,我只有这样一句话来鼓励各位,那就是作为沙俄帝国目前最好的一批将领,你们根本输不起。”

在座的每一位将领听完宋彪的这番话,只能都默默的点头称是。因为也无法反驳,这本身就是最简单的道理了。

从开头吵闹到现在,宋彪等于是一点实事都没有做,但他也干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用他流利标准的俄语证明他对现代战争的理解水平并不低于在座的每一个人。

萨姆索洛夫准将轻轻的鼓掌称赞道:“宋上校,我认为你的这番话是我到目前为止听过的最为精彩的结论。果然不愧是屠夫将军,虽然明明是我看起来更像屠夫。可要说到你在黑沟台会战中为帝国所作的特殊贡献,将你称之为屠夫将军真是再适当不过了。那么,请说一说你详细的作战计划吧!”

宋彪沉默的看了看眼前的作战地图,忽然抬起头和萨姆索洛夫准将答道:“我的作战计划已经说的很清楚,只有当日军正式展开进攻,我们才会有明确的计划,在此之前,我们只能根据需要做出足够的安排和演练,并且等待总决战的到来。所以,请您汇报给总司令官阁下,如果相信我和在座的这些贵国将领,那就先等一段时间再说吧!”

萨姆索洛夫准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微微颔首,思索片刻才道:“那就麻烦了,看来我这些天都要在这个地方等候消息,因为……如果你没有确切可行的计划,我就需要帮助你完成这一计划。”

宋彪漠不关心的微微含着一抹冷笑,道:“这样当然更好一些。”

随即,他转而和在座的将领们商量道:“虽然没有明确的作战计划可言,但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构想和理论,那就让我们先按照这一设想改造我们的部队吧,这才是我们完成任务的唯一前提条件。”

宋彪对于这支部队的构想已经长达两个月的时间,他先提出一套自己的设想,并且对每一个细节都作了详细的解释。

这里的每一位都是沙俄军队中很高明的将领,大家很快就提出了一些新的疑问和提议,骑兵专家有骑兵专家的想法,工兵、炮兵专家也各有想法。

最终汇总到一起,结果就是要将整个部队完全整编一遍。

对于精通现代战争理论的在座每一位将领而言,他们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在和眼前的这位别奥.弗拉基米尔.宋上校一起创造历史,他们将会开创一种崭新的战术,并且对日军造成巨大的损伤。

只是在很多年后,当他们回想起1905年5月4日这一天晚上在祝家屯的大辩论,不知道每个人都会作何感想。

在提出一整套的新的构建计划后,各个团的将领和参谋官就有了明确的目标,随后的几天,新的满洲步兵师的各个团和骑兵旅都开始快速的调整编制结构,按照宋彪制定的计划分开在祝家屯周边地区进行不同的演习。

至少在这个时代里,宋彪绝对是一个当之无愧的战术训练大师。

他给每个团,甚至是每个连,每个排,每个班都设计了不同的针对性演习,每个团在夜间行军、急行军、夜间格斗、小规模突袭、山地火炮掩护、火力掩护、快速工事、防御工事等各个方面都有不同的侧重方向。

为此,宋彪还在祝家屯周边的山区不断设计了模拟日军的工事体系,进行准实战的分类的突击训练。

他的理论是当军队不够精锐,又想让他们从事精锐部队的工作时,唯一的办法就是只让他们单独从事某个领域和特殊环境中的战斗。

针对所有士兵的训练,他都设计了不同的侧重方向,对于相应的士官,他也尽可能的降低他们关于全能的要求,只专注于某几个领域的战斗指挥,并且和马尔托斯、布鲁西洛夫一起编写了多套单独的士官临时规范,分派给不同的士官。

军人是很简单很直接的一群人。

即便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忘记给予宋彪绝对权威的重要性,但在宋彪将整套战术训练任务分派下去,这些足够高明的将领们就知道宋彪的水平确实是很厉害的。

至于宋彪,他在这个过程中也和布鲁西洛夫,以及监军性质的萨姆索洛夫准将身边学到了很多东西,包括像骑兵、炮兵的不同特性,他此前实际上也不是很了解。

想要成为一个更为全面的前线指挥官和高级统帅,他原本就需要学习更多的东西。

只不过,他的学习和成长速度也更快一些。

年轻毕竟是有好处的。

在这几天里,宋彪顺道也抽空将秋山好古的事情解决了,将秋山好古送回到通化县关押,并让人通知了已经在日本满洲军担任总情报官的青木宣纯。

就在新满洲步兵师的大规模战术训练开始进入正轨的时候,宋彪终于从科尔尼洛夫那里得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好消息,为此,他决定亲自前往英达镇的临时远东军兵工厂去看一看实际情况。

5月10日的这一天下午,很多关于未来的结果就将被决定下来。

俄国远东军并没有将总指挥部放在城区内,同样也没有将临时兵工厂设在城区,这个兵工厂位于英达镇的长岭子,处于一片山地的包围中,所以更为隐秘,符合军事保密的一切条件,一些武器的秘密实验则在更远更偏僻的地方进行。

宋彪就带着屠瓦涅尔和自己的警卫连前往那里,一路上守备森严,在离长岭子只有不足一公里的地方,他就已经能看见数十座厂房般的建筑。

实际上在日俄战争开始之前,俄国在哈尔滨就开设了兵工厂,而长岭兵工厂就是哈尔滨的那家兵工厂搬迁而来,规模倒不是很庞大,毕竟是临时性质,但在设备上肯定要优于日军临时设在旅顺的兵工厂。

这家兵工厂最初的主要任务是生产地雷和炸药包,以及照明弹这些临时生产任务,现在则集中一切努力生产宋彪提供的那种75mm口径的迫击炮。(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有炮无弹

宋彪最初提供的设计方案是60mm口径,但是很快,俄军的工程师们发现利用剩余的炮弹壳也可以就地生产这种迫击炮,口径的改变使得他们在实验上做了更多的努力。

因为提前得知了宋彪要来的消息,只等宋彪一行抵达工厂,科尔尼洛夫少校就笑呵呵的快步跑出自己的办公室。刚见到宋彪,他便敬了礼,迫不及待的笑道:“你来的正好啊,宋上校,我们现在已经具备了很不错的生产能力,为此专门从国内运过来六具车床,你来看看吧!”

宋彪挺高兴的,他知道科尔尼洛夫的这番话是专门指他提供设计图纸的那种迫击炮,这肯定是个好消息。

兵工厂里正是机器轰鸣的时刻,因为缺乏足够的技术工人,远东军只能是从工人出身的士兵中挑选出一批来承担生产工作,包括一些工兵。

炮架、炮身、炮弹、底火的生产分成了四个车间,最为繁忙的车间是炮弹车间,从国内的运来的车床都在这里,主要是铣床。

科尔尼洛夫少校首先找了一个成品的迫击炮给宋彪过目,炮身是很明亮的黄铜色,用三个炮弹壳加工而成,为了防止炮身在发射中破裂,一方面是减少了发射药,另一方面是增加了多个抱箍。

宋彪仔细查看了曲射表尺,最小的调整刻度是以10米为单位,最大的极限设计距离设置在1250米,这多少让他有点怀疑,就抬头和科尔尼洛夫少校问道:“做过详细的射击试验吗?”

科尔尼洛夫少校挺有趣的笑道:“当然做过,我们在加工上是非常认真的,并且希望这种新武器可以彻底扭转局面。想想吧。上校阁下,当这些炮弹不断在一千米的范围内发射到日军的战壕里。那对日军来说简直是地狱般的下场。这么小,又是如此轻的炮身,只要生产的数量足够多,我们甚至可以在每个连都安排上两三个,那真是会让日军备受折磨。”

宋彪微微点头,既然别人已经做过了详细的射击试验,他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毕竟将口径增加到了75mm,即便采取了较少的发射药,一千米的射击距离还是能做到的。

他大致想了想。问道:“最远能达到多远?”

科尔尼洛夫少校道:“因为发射药和炮弹初速的问题。最远只能达到一千两百米,但在我们的实验中曾经发生过抱箍断裂的现象,这不是材料的问题,而是加工工艺的问题吧,我甚至怀疑这种抱箍的价值。在此之前。我们尝试用青铜直接生产了一个更为厚实的炮身,并且用了更多的发射药提高初速,结果达到了两千五百米的神奇距离,但我认为这样的距离就已经没有必要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能有效打击战壕内部敌人的武器。”

宋彪不置可否的看了看远方,漫不经心的答道:“或许吧。”

稍加思量,他问道:“你现在已经生产了多少,有多少炮弹,后面在半个月内还能提供多少?”

科尔尼洛夫少校道:“这段时间随着工人的熟练。生产的速度很快,大约每周能够生产一百五十门。我们现在手里有两百七十门,按照参谋部的计划,其中将有五十门会优先分配给你们,每一门可以配备三十发炮弹。问题在于炮弹的生产数量远远不足。”

宋彪道:“这个数量远远不够,我要在每一个排都列装一门。所以,我至少需要两百门。”

科尔尼洛夫少校道:“如果时间上来得及话,只要再过两个星期就可以提供你的计划,但我建议你暂时就抽调一百零五门,因为最初的前几批在生产水平上是很粗糙的。事实上即便有炮也没有用,因为炮弹的生产进度是很糟糕的,我倒是可以在这里做点文章,想办法派给你更多的炮弹。”

宋彪笑道:“那就要多谢了。”

科尔尼洛夫少校却道:“这也是为了我自己啊。我在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科尔尼洛夫迫击炮设计定型了,前两天,我刚和马德尼道夫大校谈过,我将在下个星期底前往你的师部报道,继续负责领导远东第一步兵团的工作,而且我有可能提升为中校,这是总司令阁下亲口答应我的事情,考虑到我的资历,以及我在黑沟台会战中的表现,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即便是晚来的提拔,我还是觉得很高兴,不是吗?”

宋彪笑呵呵的拍打着他的膀臂,道:“那真是要好好庆祝一番啊。”

他现在愈发的肯定这位科尔尼洛夫就是那个搞出二月革命的俄军最高指挥官,人啊,真是奇葩的世界,他总是觉得人的命运实在是太神奇了,他怎么看都不觉得这样的人能够担任俄军最高指挥官。

或许只能说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就像格鲁西这样极度平庸之辈也能成为法军元帅,并且导致了滑铁卢溃败一样,科尔尼洛夫何尝不是一个并无才能的人,却在不合适的时机里掌握了军事大权,结果又在苏俄卫队的攻击中轻易溃败,根本没有展现出一个军事统帅所应该具备任何才能。

当然对中国而言,这样的人能够成为俄军统帅才是值得高兴的事,如果像马尔托斯中校那种聪明人成了统帅,那可是真正的麻烦事呢。

以马尔托斯中校的才能而言,即便宋彪具有很多特别的优势,他也不觉得自己就有把握在一个集团军规模的会战中,可以击败马尔托斯。

这个世界总是有天才,特别是军事上的天才,只是有些天才出生在一个合适的国家,有些则出生在一个最坑爹的国家。

好在马尔托斯是个波兰人,根本不可能在俄军被提拔上去,这简直是太幸运了。

虽然只是短暂的相处了几天时间,此时的宋彪已经下定决心,这个马尔托斯中校才是他真正想要从俄军挖走的人才,其他如邓尼金、科尔尼洛夫、萨姆索洛夫、马德尼道夫、谢叶尼斯基之流……真的也就一般化,甚至有点不配晋升到这种水平,布鲁西洛夫则纯属矮个子里拔出来高个子。

只是一场辩论会,宋彪就能看出被俄国人鼓吹的阿列克谢.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将军的实际水平也不过如此,这还是俄**官学校的校长,首先在理论上就不具备高于其他将领一等的水平,而俄军各级别将领的整体素养就可见一斑了。

单独谈士兵,俄国士兵也绝大多数都是文盲,没有接受过完整的军事训练,唯一的特长就是粗旷和勇敢,头脑简单,容易服从指挥。

像宋彪最早接触到的那个托诺科夫少尉,那个宁肯留在八里川巡防队当教官也不回俄军效力的人,实际上还真是少数,最富戏剧性的还是这位少尉也属于贵族出身,只是属于那种微微有点没落的小贵族阶层,接受过完整的教育,毕业于喀山步兵士官学校。

靠农民打仗,士官贪生怕死,将领水平低下,这就是沙俄帝国的军队。

越是了解俄军,宋彪就越不觉得俄军有什么好怕的,可耻的是这样的国家居然能够扩张到如此辽阔的地步,真是太他妈的难以解释了。

凭什么啊?

宋彪真心不懂了,如果真的要给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此国极端擅长欺软怕硬,逮到一个比他弱的就往死里敲诈。

宋彪对俄军的这个临时兵工厂很是感兴趣,他隐约觉得自己说不定能在战后将它给搞下来,所以就愈发有兴致的在这里参观一遍,甚至亲自上阵操作了一次铣床。

不出他的所料,该车床是地道的法国货,设计的非常精巧,颇有独到之处,就是操作起来还挺麻烦的。

蒸汽机时代的机床实际上比电动机时代更讨厌,更粗笨,因为动力系统本身就有巨大的振动性,如何消除这种振动是这个时代的工程师们最头疼的事,直到橡胶传输带的出现。

宋彪操作了这架法国车床之后的感觉就是特别省力气,不知道是不是法国人都没有力量感,整体的操作比较轻巧,但是很繁琐,操作步骤和程序实在是太多。

他个人感觉完全没有这些必要,包括夹具和车刀螺杆都可以重新改进,具体要如何改进,对不起……那真是本世纪的学霸范畴,根本不是他这个二流子能玩得转的。

宋彪估计的话,就算他现在立刻成了中国的统治者,追赶车床工业发展也基本得是十年后的事情,那还得是从基础慢慢摸索十年的结果,完全追赶上的话,至少得要三十年。

临时兵工厂也有两个小的冶金炉,主要是将旧废铁和旧铜重新熔炼锻造,不属于真正的钢铁厂,但这两个小冶金炉对宋彪都很有吸引力。

他是越看越喜欢,下定决定要将这个小工厂保留下来。

在长岭兵工厂参观一番后,宋彪听从了科尔尼洛夫少校的建议,先按照远东军参谋部的分配计划领取一百二十五门迫击炮,运回祝家屯,在每个步兵连都单独抽调出一个班,作为单独的支援班,列装两门迫击炮。

虽然迫击炮的数量还不足,可就得先按照这个规模编设,挑选一部分素质较高的俄军士兵进行专业训练。(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多一技防身

在1905年5月份的第二星期结束前,除了杨铁生的满洲第4步兵团外,薛长庆、胡大林、张亚虎、陈武等人的部队都陆续抵达,科尔尼洛夫的远东第1步兵团同期抵达。

至此,宋彪在祝家屯、瓦子沟、佟家峪、富家屯、沙地沟一带聚集了八个步兵团、一个运输团、两个工兵团、一个骑兵旅、一个炮兵团,总兵力达到了4.3万人。

在炮兵团的编制上,宋彪还采取的更为宽松的人员配备,确保自己在缴获日军火炮之后,可以立刻组建新的炮兵部队。薛长庆运输团和胡大林工兵团的编制规模都要远大于正常的运输团、工兵团标准,特别是运输团的实际规模相当于一个步兵旅。

随着人员的足够充裕和情况的不断变化,宋彪只能做出一些新的调整。

在给各部重新了详细的分类训练计划表和规范后,宋彪将大伙儿都召集到自己的作战会议室里,区别于俄军将领们单独召开一个小会议。

现在的满洲步兵师在规模上有点特别大了,大家都很不适应这种奇怪的变化,大战在即的紧张感,还有要和那些俄军中高级将领一起作战的压力,似乎也都让大家感到很压抑。

特别是提前几天就抵达祝家屯的蒋雁行、蔡锷等人,他们说是在日军实习过,真正踏足了宋彪的世界,还是像一群没头苍蝇,实在有负宋彪对他们的期望和他们在历史中的名望。

只能说,原来每个人都雏鸟过,或者说,其实他们也就是矮个子里拔高的。水平和见识不过如此。

蒋方震的运气要好一些,他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和真实的宋彪之世界。总之,这个世界极度之精彩,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他每天所要学习的新东西都要超过此前一年在日本士官学校所学的东西。

如果他精通俄文,他实际上能学到的东西会更多。

真正的部下们都到齐了,宋彪还是很高兴的,等每个人都直挺挺的坐下来之后,他轻轻挠着额头的在心思寻思片刻,这才抬头再看大家一眼,特别是稍微留意的多看了蔡锷和蒋雁行一眼。道:“大家来的还是有点慢了。俄军这边的专项训练已经进行了十天,成绩还是非常明显的。为了确保作战水平,我们甚至淘汰了一批劣质士官。我的想法是这样的,这虽然是俄国人的战争,我们就是来找个机会杀小日本。可我如愿以偿的成了前线总指挥,你们得多给我点支持啊。特别是考虑咱们这边多是新兵,我给你们安排的训练日程就更为紧密。我希望大家能够不折不扣的完成。”

张亚虎是很有信心的,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师座放心,我部一定竭尽所能,绝对不会比俄军差的,因为师座有战利品的分配权,只要咱们打的好,好东西都是咱们的!”

宋彪笑了一声。毕竟是打过黑沟台的老部下,心有灵犀一点通。

人的进步是很明显的。

宋彪就觉得张亚虎的进步是非常神速的,半年前,这人还是个马夫,出去买个大米都被土匪胡大林给扣押了,现在确实是像模像样。都是在战争中成长啊,真的很不容易。

他想着这些就特别有感触的微微含笑,心里特别高兴,为他也为张亚虎。

他抬起头,双手交叉在胸口,神情淡定的左右再看一眼,又看着薛长庆道:“我这边原先预计就是六个步兵团,现在整了八个步兵团,赵庭柱和杨铁生跑的太远,他们绝对是赶不上了。老薛,你派人和他们通知一下我的新决定。朝令夕改不是好事,可情况总是不停变化,咱们也得临时调整一下。铁生那边就不要来了,让他在通化县城和牛家堡看着咱们的老巢吧,这个事情对他来说也是熟门熟路。柱子那边呢,让他配合俄军沿着中东铁路清剿土匪,如果有余力就同时兼顾辽源一带,这个地方是辽中土匪的大巢穴,土匪多如牛毛,俄军焦头烂额,咱们就替他解决这个问题,对咱们关东的乡亲们也是个好事。”

薛长庆点着头,道:“我立刻派人去通知他们,其实铁生已经到了通化县,人员整顿齐备,这就准备过来了,就是等柱子回来换岗。铁生特别想参战,上次就没有轮着他,这次可是真着急了。”

宋彪也头疼啊,他这一次还是要用俄国人冲在前面,他在后面捞经验和战利品,杨铁生的第4步兵团算是练的最久了,也是时候拉出来练一练,可惜是天不遂人愿啊。

他是一声惋叹,道:“算了,机会总是有的,让他不要着急。这样吧,我亲自给他写一封信,给他安排一些新事情做做,免得他心里难过。”

薛长庆道:“师座亲笔书函,他心里肯定要好过一些。”

宋彪默默点头,道:“其他该吩咐和该安排的事情也都安排了,没有什么要再补充的,就是和你们重点提醒一下。因为我们现在是混编作战,俄军和我们一起战斗,又统一归我管辖,所以我的指挥部是分成两个体系,俄军这边的体系已经是现成,他们自己从参谋部那边抽的人过来。我们这边就是蒋方震负责,他早来几天,运气好,大概的人事都已经认识了,协调起来比较容易。单独要谈几个事,一个是工兵团这边的指挥权交给马尔托斯中校,这个人的水平是很不错,大林,你要多配合,多拉拢,我以后有长期的想法。运输团这边是屠瓦涅尔少校担任团长职务,他是老朋友了,有功劳分给他也不亏本,长庆,你心里是明白的,我就不说那么透彻了。”

薛长庆笑道:“师座,你放心,我和他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和他搭档很合适啊。不会出问题的。”

胡大林则有点说不清马尔托斯到底是什么人,也没有见过。但还是一口咬定道:“师座,我坚决服从您的安排。”

宋彪补充道:“这一次的战斗会非常复杂,所以,我给运输团和工兵团也安排了作战训练计划,你们要注意抓好这方面的变化,迫不得已的时候,或者是非常意外的情况下,你们都要投入战斗。”

薛长庆和胡大林双双点头,心里都明白这一次部队集结规模这么大,指不定就是按照一个集团军的任务去执行。那真是什么破事都能遇到了。

毕竟是打过黑沟台会战了。该遇过的事情都遇过了,有经验,心里都有谱。

宋彪则继续和张亚虎、陈武吩咐道:“你们的任务是给俄军主力部队做预备队,但在一些特别的环节上,你们要临时担任主力。两个方面。虎子的第2步兵团要在特殊时刻临时充当工兵团,这个事情,对你那边不算是难事,但我安排的各项训练都要不折不扣的完成。”

不等宋彪说完,张亚虎就一口答应下来,道:“请师座放心,我不会有半点马虎,怎么也不能让这些俄国人小瞧您的嫡系部队。”

宋彪很认同的颔首,又继续和陈武吩咐道:“你的第3步兵团还是和上次一样。临时要承担夜间突击任务,大部分时间要分散开执行侦察任务,和我对虎子的要求一样,哪怕是你们做过的训练,也要更好更快的完成,不要给我偷懒。你们现在偷懒。后面会死的很惨,要和下面的弟兄们强调这一点。我宋彪的部队没有什么特点,唯一的特点就是纪律要严,训练更要严,你们做不到,那就只能下来换个人上去,越是老部下,越不能给我马虎,跟着我一天,你们就要学一天,坚持一天,贯彻一天。”

大家一听这话,几乎是同时答应道:“请师座放心,我等绝不敢怠慢。”

宋彪这个时候自然是很高兴,他这支部队的成型速度真的非常快,因为他的运气好,几乎是跟着俄军一路练部队,很大程度上属于俄军的一个部分,有俄军教官负责培训,大家不懂就抄袭和模仿俄军,会议和纪律规范则是宋彪一手制定的各种规则。

就在这种环境下,他的部队极其迅速的成为了一只正规化的部队。

别看俄军的水平也不算高,可毕竟是欧洲陆军体系中的一员,至少比所谓的北洋军正规很多倍。

从1904年的11月到1905年的5月,在半年的时间里就能发展到目前的这种水平,将领像将领,士兵像士兵,按照欧洲陆军的模式操练、编制、配备,只能说是运气非常好,而宋彪的调教能力也可以说是真的很不错。

在这个时候,宋彪决定参加这场最后的大会战,确实是找对了时机,所有的部队都需要在战争中完成新的洗礼和升华,如果运气再好一点,他很可能只凭借这一场大会战就将自己的部队带到更高的一个层度。

其他的事情也不需要再交代了,他就将蒋雁行等人重新安排一番,蒋雁行搭档张亚虎,蔡锷搭档陈武,张孝淮搭档胡大林,许葆英继续在炮兵团,蒋方震和舒方德继续留在参谋处担任参谋军官。

时间很紧迫,谁也不知道日军在何时会发动总攻,会议结束后,各个将领就匆匆出去组织训练。

宋彪将蒋方震和舒方德留下来,单独对比一下两人的书法水平,感觉舒方德的书法虽然不如蒋方震工整,可有一股军人应该有的味道,比较有力道,他就让舒方德磨墨代笔给杨铁生写信。

沉吟良久,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琢磨了很长时间,他才最终开口和舒方德口述道:“吾弟铁子,师座对不住你,还是得让你给我看家护院,机会错过了,人满为患,实在是抽不过来,等你来了,我这边的仗说不定就打完了。只能如此了,希望你理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做点有意义的事吧……!”

他原先和挤奶一样琢磨着,结果洋洋洒洒的一下说了四千多字。

宋彪要说的事情也不多,除了让杨铁生抓好通化县城的防御,小心注意查看日军的动向外,其余就是乘着机会多管管县里的杂事,锻炼一下水平和能力,抓一抓春种夏种,有机会就抓两个小土匪打一打,有时间就要多读书,学俄文一定要努力。

杨铁生没有打过仗,通化县城的守卫工作就只能是主要交给邓尼金总教官。

宋彪就是建议杨铁生乘着这个机会和波尔塔瓦哥萨克第4骑兵团的列格维奇少校、邓尼金中校多学学,反正那边有俄军的翻译官,不能浪费这个难得的机会。

带着这份愧疚,宋彪给了一长串的建议,等他说完最后一个字,舒方德已经写得满身大汗淋漓,谁让这家伙写字太讲究用力道呢。

宋彪将信拿起来看了一遍,和舒方德赞道:“字写得很有力啊,很好,像咱们军人写的,以后我要和你多学学书法呢!”

舒方德大为震惊,匆忙自谦道:“属下学识浅陋,愧不敢当,还望师座另请高明!”

宋彪笑道:“不差了,至少比我强很多,不是吗……互相学习吧。”

舒方德忽然又在这里冒冷汗了,匆忙道:“是,是,互相学习,不,还是属下学习师座。”

宋彪不由得一声感叹,心想,在满清朝廷里打滚了几年,人都变得和鬼一样,畏上如虎之人哪里能成为一个好军人呢,这个人其实已经废了,这辈子都别想做一个真正的军事将领。

蒋方震也不好,书生气太重。

军人是特殊的一类人,他必然有军人特有的气质,天生具备这种气质的人就更容易在军队中脱颖而出。

特别是看一战、二战,德军将领的气质是最强势的,职业化和贵族骑士的特征最为浓厚,美军将领的气质则偏向于学院派,麦克阿瑟和巴顿将军则都算是美军中的另类。

至于像舒方德这种不适合做将军的人,留在宋彪身边做那些杂七杂八的工作倒是正凑活。

宋彪此前就想找一个能够为他代表的文书幕僚,老郭头也在沈阳城里找了几位据说是颇有才识的人,结果是有才学和名声的都不愿意来,愿意来的没有那些人除了书法之外再无一丁点的可用之处。

所以说,人要多会一技之长。

舒方德懂日语,粗通英文,书法遒劲,接受过现代士官教育,这也算是很难得的人才嘛。

赵庭柱会俄语,陈武会谭腿,同样是他们脱颖而出的关键之所在,张亚虎和赵庭柱一比就吃亏了,好机会总是被赵庭柱给抢了过去,杨铁生和陈武一比,那真的就很郁闷了。

在主业之外多一个技能防身真的很重要,说不定就能让你找一份好工作,或者是多几个机会闪光,或者是避免被裁员。(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善意的安排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日军还是没有发起大规模的决战攻势,双方都在拼命的加强工事建设,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的犹豫不决几乎要害死了俄军,直到5月20日,俄军第一集团军才得到收缩防线的命令。

1905年5月24日,俄国波罗的海舰队抵达远东海域,双方陆军决定拖延到海军交战之后再行陆上决战的态势已经非常明显,双方此时对于彼此的海军也都予以最高的期望。

同样在这一天的下午,宋彪却得到了一个更有趣的消息,他的师部侦察连在一片特定的区域里进行排查式的侦查,结果让人意外。

宋彪绝对不是库罗帕特金那种忧郁不决的人,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决定改变此前的战术设想,立刻带队前往俄国远东军的司令部面见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

宋彪来的非常巧,总司令部的一次关于预备集团军物资补给的作战会议刚刚结束,马德尼道夫将军等人正从会议室里走出来。

个子很高的马德尼道夫将军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宋上校,他神色凝重的抬起手打招呼,宋彪则快速的挤开人群走过去向他敬礼。

马德尼道夫将军显得很是压抑,眉头紧锁,脸色阴沉,见到宋彪才似乎很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道:“你最近很忙吧,我听你设计的战术训练非常精彩,以至于像布鲁西洛夫这样的学院派的老资格都对你颇为称赞。我以为,在听了萨姆索洛夫准将阁下对你部的几次赞扬后,总司令官阁下对你部可是愈发寄予厚望,现在,我想你的部队又将会成为我们的希望。考虑到某些方面的因素,我正授命要去和你做一方新的沟通。”

宋彪本意是想直接去找库罗帕特金总司令,但看这个样子,自己分明是撞到了枪口上,当即问道:“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新变化吗?”

马德尼道夫将军显得很是亲近的拉着宋彪走出去,在走廊的一个僻静角落里。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德国货的薄薄铁听烟盒,弹开后从里面取出一根香烟含在嘴上,又示意宋彪也拿一根。

在宋彪取了一根后。马德尼道夫将军很罕见的亲自划燃火柴,为宋彪也点上这根烟才道:“宋,我们是老朋友了吧,所以请允许我一些很重要的话吧。此次再将希望寄托于你部的设想。对总司令官阁下而言是一份很沉重的压力。就能力而言,你和布鲁西洛夫上校阁下都已经是最优秀的人选,但考虑某些民族和帝国的因素,总司令官阁下让我就你的身份问题做了一个小小的修正。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们会提供一份喀山步兵士官学校的毕业证明。并且有在俄军实习担任少尉的经历,实习部队是西伯利亚第11步兵团,之所以这样选择,那是因为这个步兵团在旅顺之战中几乎阵亡了所有士兵和那些可怜的士官家伙们,这些士官大多数都是来自喀山步兵士官学校,因为是一所新的士官学校,所以在这个方面都较为混乱。总之就是这样的情况,我们必须要满足陆军大臣那点可悲的自尊心。”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关于你的具体的新资料和档案。此事由我亲自着手处理,目前还是非常保密的状态,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看一看这份档案再考虑是否接受我们的这种……实际上是出于善意的安排”

宋彪倒是并不介意,狠狠的抽了一口这呛人的德国烟,道:“那就去看看吧”

马德尼道夫将军轻轻点头。神秘的示意宋彪一起去他的办公室,在那边的书柜里。他找出一份被严格保密的新档案,用俄文编写了宋彪的所有身份证明。

宋彪挺随意的将这份新建立的“旧档案”打开翻看一遍。令他有点惊讶,马德尼道夫将军连他的出生地点都做了改变,甚至有严格的出生证明,以证明他实际上具有作为一名俄国人的条件。

别奥.弗拉基米尔.宋出生在海参崴的一家东正教的教会婴儿所里,而海参崴就成了宋彪的故乡,在他十二岁之前的档案是一片空白,合理的解释是他跟随亲戚接受传统的东方式的家庭教育,十二岁在双城子的一所俄文学校就读,1903年毕业于喀山步兵士官学校,有校长亲自签署的毕业证明。

最富戏剧性的大约是他被时任远东驻军情报官的马德尼里道夫准校的选中,派往俄军参谋学院,也就是巴普洛夫学院接受了为期半年的进修学习,此后在西伯利亚第11步兵团担任实习少尉、少尉,并且有时任陆军大臣库罗帕特金亲自批准的嘉奖证明,大约证明了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之所以会重视宋彪是有原因的。

1904年7月,他正式返回东北,在晖春组建了满洲步兵师前身的地方武装。

总之,马德尼道夫将军很自私将宋彪的成绩中的一小半都纳入自己的麾下,以证明满洲步兵师的今天都是他一手缔造的,并且连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也是听从他的建议,这才重用了满洲步兵师。

卑鄙吗?

一点也不。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手段。

等宋彪看完这份新的档案,马德尼道夫将军不失时机的劝道:“宋,我相信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在这个昏暗的看不到太多希望的战场上,一切荣誉都是我们必须要争取的。不管这场战争最终是胜是负,我们必须要全身而退。特别糟糕的是海军的情况比我们更糟糕,而我们的士气则完全取决他们,命运已经不再操控在我们的手中。假如你的部队最终有幸成为这个战争中为数不多的闪光点,我想,这大约也是我和总司令阁下最后的一点颜面。”

宋彪平淡如常的像是完全不太在意这种变化,他心里却有一种揶揄的冷笑,心想如果有一天我侥幸成了这个国家的皇帝,我的故乡作为帝国领土的一部分,理当也是无可争议的事情吧?

至于马德尼道夫将军所的这一切,宋彪更是冷笑。

他将这份档案合起来,满不在乎的拍了拍,道:“那就这样吧。我不觉得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地方。”

马德尼道夫将军露出一抹狡诘的笑容,赞道:“我就知道你这样的聪明人,一定不会拒绝我们的好意。我想。你大概也是喀山步兵士官学校有史以来提升最快的毕业生,也许就在这两天,你将会正式的成为帝国步兵上校中的一名,对于一个刚在参谋学院进修过的青年士官而言。这样的提升速度简直是前所未有。我们俄国人有一句谚语,战争才是铸造英雄的舞台。”

宋彪心里很清楚,这些人只是想在他的身上打上俄国制造的烙印,以挽救帝国那可怜的最后的一点荣誉,就这样被日本这种亚洲国家打败。俄国人羞耻的大约都有上吊自杀的心思,正如甲午战争那样。

声名扫地啊。

既然宋彪接受了这份的新档案,亲手负责操办此事,并将很多虚报的功劳都窃为己有的马德尼道夫将军自然是松了口气,他很热忱的亲自用精致的钴蓝色的俄国瓷器为宋彪泡好红茶。

两人坐下来偷享片刻安宁的喝着产自福建的红茶,过了一会儿,马德尼道夫将军才想起宋彪此行是有其他事情要办理,就问道:“对了。你这一次是来找我。还是找总司令官阁下?”

宋彪很给情面的道:“找到你们两位的哪一位都一样。我的侦查队在三道沟一带进行了细致的查探,结果很让人吃惊,日军在那里几乎没有布置任何警戒,我认为这大体是有三个方面的原因,一是日军和俄军一样,实际上也没有关于这一地区的详细地图。不认为这一带是有路可走的;二是日军不认为会有部队从这一地区穿过去直接攻击他们的后侧;三是日军临时将阵地前移,导致了这一地区被他们所忽视。”

马德尼道夫将军稍稍思量片刻。问道:“你的意思是……想从那里穿过去,直接攻击日军右翼阵地的后方?”

宋彪从口袋里取出一份他们自制的粗略地图。指着一条模糊的线路和马德尼道夫将军道:“比您想的更为大胆,我不仅要攻击日军右翼阵地的后侧,还会分出一部分兵力直接进攻柳河子镇,将日本满洲军本部和日军右翼部队、日军本溪部的预备队切割开,这样,只要第一集团军和我部主力前后夹击,日军右翼就将被迫撤退出这一区域,使得我部能够完全的组织兵力和运输补给,以第一、第三两个集团军的兵力,加上我部围歼日军。如果日军不撤退,第三集团军则向前进攻,从侧翼包围日军右翼部队,优先集中一切力量将日军右翼歼灭,而我部在柳河子地区的部队则负责阻止敌军救援。”

马德尼道夫将军很是惊讶这样的战术,他将地图拿起来,仔细研究一番后问道:“你在台子岭要留下多少兵力才能完成战术任务?”

宋彪道:“四个步兵团加一个工兵团。”

马德尼道夫将军问道:“那能支持几天?”

宋彪道:“四到五天,伤亡会很惨重,但已经足够我们重创日军右翼,甚至是围歼整个日军右翼。”

马德尼道夫将军沉思良久,继续问道:“那你打算委派谁来指挥?”

宋彪道:“马尔托斯中校会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如果不行的话,布鲁西洛夫上校也可以是一个比较优秀的人选。这样的话,我将委派满洲第1骑兵旅承担此次主力截击任务,并加派两个步兵团和一个工兵团负责协助。”

马德尼道夫将军道:“还是选择布鲁西洛夫上校阁下会更为稳妥一些吧。”

宋彪知道,马尔托斯中校想要在俄军被提拔起来重用的难度很大,这里面的问题甚至是比他还要复杂。

他只能点头同意,道:“这样也是可以的。”

马德尼道夫将军当即赞叹道:“如果你这个计划得以成功的话,那将不仅是这翅战中的唯一亮点,甚至会是改写整个战役方向的关键。这事情真的很重要,就让我们一起去找总司令官阁下吧。”

宋彪神情肃严的微微颔首,这就站起身,要和马德尼道夫将军一起离开。

当他们找到正在休息的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并由宋彪亲自讲述他的整个战术构想后,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同样是很惊奇,但也感觉这样的计划过于冒险。

在马德尼道夫将军的强烈建议下,特别是借鉴此前结束的黑沟台会战,再考虑宋彪在这段时间实施的严格训练计划,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终究还是同意了这一冒险的作战,但也给出一个预备方案,即宋彪部未能顺利穿过日军防线的话,那就只能就地编入第一集团军,由萨姆索洛夫准将负责指挥,配合第一集团军主力攻击日军右翼部队。

在宋彪同意了这一预备方案,三人立刻就整个战术构想进行细致的规划,确定所需新增调的军事物资,以及后续有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他们同样还必须考虑一个更为可怕的因素,那就是俄国海战再次失败而导致的士气大落局面,虽然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已经就此种可能性召开了多次高级将领例会,要求各部务必想尽办法保证士气,确保各部的有效战斗能力,可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果俄国海军再次战败,士兵和基层的士官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那这场陆上会战就会成为日俄战争的重点。

在正面决战很难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宋彪的奇袭计划就成了库罗帕特金总司令最后的一个胜算,经过其他的高级参谋官的讨论后,宋彪在这天晚上就迅速的得到了远东军司令部的授权,开始正式的实施这一计划。

宋彪回到祝家屯师部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1点,他还是立刻召开师部会议,让各部开始整顿,明天晚上7点之前必须抵达石文镇,经三道沟向日军前进,半路上会有其他的行军路线,在延绵的大岭子里穿过一道道隐秘的山沟子,以日军完全未能觉察的方式突然插入日军后侧阵地。

当所有人都离开会议室,匆匆出去集合各部之时,宋彪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心里有种难以言语的激动和热血沸腾,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将会是现代战争史最具有决定意义的一次突袭战。

如果一切顺利,他将会让这场战争陷入日军无陆军,俄军无海军的尴尬局面,而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结果。(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进攻,右翼之右

战争指挥是一门艺术。

宋彪几乎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了所需要的一切准备工作,次日中午带领全军前往石文镇,并在当天夜里继续行军,向着关东的深山老林而去。

日军、俄军实际上都没有这一片地区的详细地图,这里到处都是那种冰川结构的山沟子,错综复杂,就算是本地人也会迷路。

宋彪的优势是他的部队里有熟悉这一带地形的马帮,他们在这里穿梭了一辈子,闭着眼睛都能摸出一条路,哪怕是在夜间行走也能顺利抵达目的地。

为了避开日军的耳目和眼线,宋彪一直带着他的部队在夜间行进,白天则按团分散开,隐藏在周边的深山老林里等待天黑的到来。

日军对此并非是毫无防备,他们在二道沟最狭窄的样子岭部署了一个步兵联队,但是日军确实是疏忽了东北大山岭的地形复杂性,在本地马帮的几位老帮头的带路下,宋彪带着庞大的近乎是一个集团军规模的部队,无声无息的分散成六个部队,悄无声息的从望西沟一带绕过日军驻防,最后在一个叫椴树沟的地方秘密汇合。

此时,他们距离日军右翼主力第五军的军部指挥地关台沟只有十公里的路程。

5月27日。

〖日〗本在对马峡海战中取得空前辉煌的完胜。

这二天的拂晓时分,〖日〗本满洲军正式对俄军发起了陆上决战攻势,〖日〗本第一军黑木为祯部率先发起正面攻势,第二军奥保巩和第四军野津贯道部随后跟上,向俄国第三集团军、第一集团军右翼同时发起猛攻。

宋彪对于这一切都无从得知,他已经远离俄军指挥部。但他能够观察到日军在28日早晨对俄军阵地发起的第一波猛攻。

他已经确认日军右翼的第五军川村景民部就在他前方的不远处。

整个日俄战争本身就是一个奇遇记不断的离奇的近现代战争,对于宋彪这一支规模扩张到四万余人的满洲步兵师如何出现在日军防线后方。这大概是日军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如果说日军在日俄战争之中是靠运气击败了对手,宋彪将他的部队秘密前行到椴树沟地区还没有被日军觉察到,这本身也是一个很有运气的事,比如说西伯利亚第5、7步兵团在半路上迷路,为此不得不在白天行军,而日军在那个区域恰好没有任何部署。

宋彪匪夷所思的出现在日军完全没有预想到的地方,而且是在日军发起总攻之前就已经提前抵达,这对日军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夕阳斜照在西沟岭上,前方是一片狭长的早已被荒废的田地,杂草丛生。更远处就是漫长延绵的三道岭子。日军的炮兵阵地就设置三道岭子最西侧的后小峪坡地上,一个步兵联队的兵力被布置在前小峪和后小峪周边的阵地上,用于保卫该炮兵阵地。

相隔八公里远的距离,只要宋彪侧耳倾听,还是能够听到远处的那密集的炮火声。

这一带已经有日军的搜索联队活动。宋彪穿了一身黑色的马褂子和绑脚裤,隐藏在西沟岭亲自侦察敌情,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布鲁西洛夫上校也穿了一身本地人的服装,和十几名警卫连的士兵跟在宋彪的身边,他同样拿着望远镜,隐藏在一片树林里静静的观察着四周。

山路不好走,五十二岁的他在这一片山林里穿梭过来,很不幸的在半道上摔了一跤,全身脏兮兮的好不狼狈。

他和宋彪能够看到的东西都不多。只是在远处的炮兵阵地上空能够发现一簇簇黑烟,仅此而已。

他们已经远离司令部四十公里,距离最近的前线战场也有十公里远,完全不知道任何消息,而宋彪派回去的联络员至少要到两天后,甚至是三天后才能回来。

他们都相信海战可能已经结束。所以,日军才会发起总攻,可究竟是哪一支舰队获得了胜利,这就是未知数了。

在悄无声息的摸索到敌军的后方,居然还一直没有被日军觉察,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上校真觉得这一切都是太神奇了,大约也只有奉天本地人员才能做到这种事,他更是第一次带着骑兵穿行于这种地方。

满洲真的很神奇,在漫天遍野的山岭里到处隐藏着可以穿梭的道路,甚至是让骑兵穿过的道路,这真是让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上校大开眼界。

他想,如果满洲步兵师的前线指挥官不是本地人,谁能想到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的放下望远镜,和宋彪赞道:“指挥官阁下,我现在总算是真的理解了为什么您能主导整个黑沟台会战的变化,这真是太神奇了,我还是第一次发现满洲这个地方具有这么多反常之处,这里的地形地貌实在是难以理解啊,仿佛到处都是山沟,到处都是路,简直像是蜘蛛网一般错综复杂,我想,日军是绝对无法想象,我们这样一支准集团军规模和编制的帝国主力部队就藏身在他们的炮兵阵地身后,这真是……我想在整个世界战争史上也找不出如此离奇的例子。”

宋彪想了一下,继续观察着前方三道岭子的延绵山势,寻找合适的突袭路线,并和布鲁西洛夫上校答道:“在此之前,滑铁卢战役也算是最离奇的典型了,至于此次会战的最终历史评价如何,我们自然是不知道的。有一点是我们已知的,那就是日军确实没有想到我们居然会藏身在此,日军的搜索联队正在不断扩大搜索范围,我想,我们后天晚上就必须要发起攻击了。”

布鲁西洛夫上校道:“其实明天也可以。”

宋彪拒绝道:“不,我不认为第一集团军会那么早的溃败,如果有可能,我们再晚几天。等到日军进攻受阻的时刻发起突袭才会更合适。”

布鲁西洛夫上校道:“这恐怕要取决海战的结果,您以为日军这么主动出击是意味着他们海军战败。还是海军战胜?”

宋彪简单的答道:“毫无疑问,肯定是他们大获全胜,所以要乘着这股高涨的士气击溃俄军的防线。明天晚上必须出击,再晚几天,我怕李涅维奇将军就可能要被迫后撤了。”

布鲁西洛夫上校虽然不愿意相信宋彪的推断,可他实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总之是一片灰暗,唯一的希望大约就在他们这支精锐师团。

在天黑之前,宋彪悄然带着侦察队离开了西沟岭,回到他们藏身的椴树沟一带,因为日军有侦查气球。过多的将部队分散的椴树沟内部。那样也容易被日军察觉。

椴树沟是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它是一个只有一条出口的山涧沟子,南北宽三百步,东西长一公里,因为还未被开垦。山沟里都是参天椴树,植被茂密。

宋彪之所以选择在这里隐藏全军,则是因为椴树沟周边分散着多个更小的山沟子,同样是森林茂密,地形复杂,全军分散开隐藏,各部队都按照宋彪的要求尽可能的实施隐蔽和伪装。

特别是在伪装这件事上,他们这一路上都做的非常漂亮。

唯一的痛苦大约是不能生火做饭,全军都只能吃干粮。宋彪非常专业的准备了一种炒面,里面混有芝麻、huā生,炒面和含有一些腌肉的豆酱是士兵们目前唯一的口粮。

不过,大家也在这里采集了很多椴树huā,那一簇簇的白色huā朵子也可以吃。

回到椴树沟后,宋彪再次对原先预定的作战计划进行新的调整。确定准确的攻击时间是5月31日的凌晨1点。

一个糟糕的犹豫不决的总司令官有时候也会带来奇怪的运气,因为俄国远东军第一集团军是在5月20日才突然放弃了前沿阵地,全军逐步撤退到二道沟以北,被动追上前的日军第五军川村景明部则是在21日才开始向着这一地区扩张。

确切的说,川村景明大将实际上只比宋彪早到此地六天,他前脚刚到,还来不及搜索周边的所有地形,宋彪后脚就到了,不等川村景明大将继续完整的搜索一遍,总攻命令正式下达,日军所有主力部队都一冲而上。

这种情况大概也就是在19世纪的战场上才能经常出现。

隔着两公里的地方就有敌军的大部分,自己却不知道的例子在19世纪的战场上很常见,滑铁卢战役似乎也能算是其中之一。

当川村景明大将集中一切精力和部队全攻俄国第一集团军之时,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身后十公里外的延绵大山里藏着另外一个小规模的俄国集团军。

如果他知道,他恐怕会吐血的。

宋彪拥有极高的战术指挥权,虽然这一权利需要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上校和阿图尔.克尔兹诺维克.马尔托斯中校在前线同时确认。

随着侦察连反馈的情报越来越详细,以至于能够摸索到日军阵地部署的大多数细节情报后,宋彪对他的作战计划不断重新修订。

他最初的计划主要是袭击对手的后防补给部队和预备队,结果让他很意外,由于三道岭子从东北向西南的特殊走向,日军第五军为了优先发挥火炮力量,被迫将炮兵阵地设置在边缘地带,而第五军的指挥部则设在中间地段的关台沟。

关台沟也不是一个万全之地,明明拥有两个师团、一个旅团和两个后备步兵联队的〖日〗本满洲军第五军,在关台沟地区的防御力量只有一个旅团,一个后备步兵联队则用于保护炮兵阵地,另一个后备步兵联队设在康宁营地区扼守关口。

最有趣的是同样受制于地形特征,日军第五军将辎重联队和军械部又设在的白清寨。

看似层层保护之中的各个日军要害却都有同一个问题,那就是防守兵力都太薄弱,只能抵御小规模突袭部队,面对像宋彪部这种小规模的集团军,真是和纸一样容易捅破。

当宋彪进一步的摸清楚日军的部署后,他只能说如果世界上有幸运女神,这个女神就肯定是他干妈。

至于日军和俄军在前线主要战场上的情况,宋彪倒还是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道俄军是否溃败之类的大方面的消息,所以,他也非常无奈的只能继续拼运气。

假如俄国远东军第一集团军已经溃败,而他忽然打到第五军的身后,等于是吸引了整个日军右翼、满洲军本部总预备和预备军的所有火力,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早死早投胎呢?

战争就是这样,永远都充满了混乱和未知。

未来永远是未知的。

黑夜再一次降临之后,一个规模庞大的准集团军终于撕开椴树沟的伪装,陈武的满洲第3步兵团分散开在前摸进,配合西伯利亚第4、5步兵团负责攻击日军炮兵阵地,更擅长山地战的远东第1步兵团、塞尚丁斯克第1、2步兵团负责冲击〖日〗本第五军的指挥部,西伯利亚7步兵团分散在后,作为后援部队,在完全对指挥部和炮兵阵地的攻击后,将会另外分派出两个团进攻日军辎重联队。

宋彪亲自率领突袭部队离开椴树沟,沿着这个被称之为四道沟的地方悄悄向日军阵地前进,部队一分为三,宋彪负责亲自带领远东第1步兵团和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位于中间,左翼右翼同时沿着森林坡地前进。

日军在这一带布置了四个岗哨点,宋彪和带着自己的侦察连率先摸索过去消灭掉最北侧的一个,部队继续宛若三条长蛇,沿着山沟之下的阴影悄然前进。

冯.艾斯克少校先行抵达目的地,宋彪带着余下的两个部队继续前进,他抵达目的地后,陈武等人继续带队前进,向着后小峪而去。

在远离他们四公里的地方,布鲁西洛夫上校将会在约定时间迅速消灭余下的三个岗哨,并带领大部队前进到西沟岭,在那里建立炮兵临时阵地。

农历四月二十七日,没有月亮的夜晚是如此的漆黑,暖暖的凉风沿着山沟吹拂而过,隐藏在一片灌木丛里的宋彪静静的等待着时间的到达。

还有漫长的两个小时,他们才会发起攻击,在这段时间里,他们需要翻过前面的这道山岭,并且尽可能的不被日军发现,达到突袭所要的条件。

他这里肯定是不可能避免被察觉,因为翻过这座山,对面的山沟里驻扎着一个步兵旅团的日军,这个旅团分散成四个营区,环绕着关台沟布置,其中一个就位于这座山的半山腰处。(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三道沟夜袭战

在漫长的一百六十公里的战线上,士气高涨的日军正在猛烈的向俄军发起全面攻势,日军的五个军从西向东分别是第三、第一、第二、第四、第五军,第五军攻击俄军的第一集团军,而第一军、第二军、第四军则几乎是全部攻击守在沙河地区的俄国第二集团军和第一集团军的右翼。

宋彪和库罗帕特金,以及其他的俄军高级参谋军官一致判断日军的主攻方向必然是俄军右翼的第二集团军,宋彪也言之确凿的判定日军如果提前对正面和左翼发起攻势,其真正的主攻方向就更必然是第二集团军。

即便如此,在日军的猛攻和米舒钦柯将军的连续不断的增援请求中,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还是将作为预备力量的第四集团军派遣到正面战场,增援第二集团军。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已经开始为他的犹豫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虽然第一集团军的防线得到了收缩,第二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的防线仍然是过宽,特别是第二集团军,受益于黑沟台会战的大胜,第二集团军仍然控制着黑沟台地区,将日军的右翼和中翼分割开,但也同时遭受了日军左中两翼的进攻。

在库罗帕特金将预备军抽调到战场上后,大山岩立刻将第一军的进攻转向第二集团军,同时让希木乃典的第三军绕过黑沟台,进攻第二集团军的侧翼。

兵力的部署并不代表真正的主攻方向,大山岩之所以不因为海军大胜而改变自己的战术,正是因为他将主要的机枪和火炮都集中在第一军、第三军,以求击溃俄国第二集团军,顺利突破俄军右翼防线。绕道占据铁岭等地,实现对整个俄军的包抄。切断俄军赖以生存的铁路线。

至5月30日,短短三天时间,俄国第二集团军就连续遭遇重创,被迫放弃了沈旦堡防线,全线后撤。

作为弥补措施,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只能将最后的预备部队第五集团军也推了出去,试图进攻希木乃典第三军的右翼,想要逼迫希木乃典撤退。

……

宋彪无法得知这一切,他远离前线战场,隐藏在敌军的后防阵线。

他身后是远东第1步兵团。在黑暗的深夜里。三千多名士兵都已经将刺刀装配上,在夜晚里闪烁着冷冷的寒光。

宋彪为此准备了太久,大山岩试图等待日本海军决战之后发动陆军决战的想法帮了他很多忙,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训练自己的部队。

和日军不同,即便是相同的夜间刺刀攻势战术。宋彪也做了更多的变化,合理安排霰弹枪和哥萨克长矛,并且进行过大量的夜间演习训练。

为了最快时间解决日军第五军指挥部,宋彪会带着部队优先和塞乌丁斯克两个步兵团同时攻击,集中三个步兵团总计1万余人的兵力发起一场真正的史上最大规模的刺刀攻势,一次决胜,消灭对手的后备第一旅团和指挥部。

科尔尼洛夫持着一支霰弹枪,相距宋彪大约有二十步的距离。

在这样的深夜里,他们根本看不到对方。

确认时间距离凌晨1点还有一个小时。宋彪微微一抬手,身后的通信兵立刻分散开四处传递消息,部队开始跟随宋彪一起沿着眼前这条隐蔽的山沟向前摸索,在宋彪的前方是李富贵他们,他们更为熟悉这种密林里的环境。

大家继续分成四队轮流前进,各连相距一百米。每个连三人一排,井然有序的按照此前多次演习训练的方式前进。

如果没有宋彪此前那么严密细致的夜间训练,如此庞大的部队能否有效的无声无息的抵达椴树沟,这都是一个值得疑问的问题。

在黑暗里,宋彪端着零三步枪,在李大运等人的保卫下秘密向前摸索。

直到前方距离一条日军的一个大队营地不足三百米的距离时,全军才隐藏在山林里静静等待的最后时刻的到来,因为是位于后防阵地,日军并没有设置严密的防御工事,只有一个常态的警戒设置,在军营外部拉着严密的铁丝网和栅栏,阻止别人进入营区,在四周的哨塔上站着多个哨兵。

宋彪先行带着李富贵的侦察连继续前进了两百余步,进一步的观察敌军营区。

这种事情如果有陈武的那批人或许会更顺利一些,但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后,宋彪相信他的师部直辖侦察连、远东第1步兵团也能有效的完成这一系列的任务还是用一种秘密的进攻模式,宋彪在营区的西南角停步,身后的四个步兵连分散成两队,正面着营区的西门和南门,最终突击点也就是这里。

这种争夺营区的夜袭和突击敌军沟壕阵地还有着明显的不同,部队必须要具备一定的重火力布置,这一点在沈旦堡袭击战中就体现的非常明显。

宋彪负责攻陷这个营区,而艾斯克负责冲击对方指挥部,但两者之间有一段时间距离,因为炮兵团将会跟着此前的观测数据对敌军指挥部进行密集火炮攻击,陈武及西伯利亚步兵团必须同时进攻日军炮兵阵地,不能让日军炮兵回击,即便这种回击的命中率很低。

时间一秒秒的逼近,各部队已经完成了部署,逼近地方营区不足两百米的位置,并且有一部分先头部队进一步的摸索到了靠近铁丝网的地方,负责率先破坏敌军的铁丝网和栅栏。

在这一刻,宋彪瞄准着最靠近他的那名哨兵,心里寻思这或许有可能是他需要冲锋在前的最后一战,从此之后,他需要考虑的就不将是一次战斗的胜利,而是整个军队的调动和调节。

他冷漠的盯住瞄准镜里的对手,在等待时间的逼近。

李大运在后面替他看着时间,以及通报其他消息,等了几分钟后。李大运才忽然提醒道:“师座,还有三分钟。”

宋彪问道:“确定?”

李大运道:“确定。您的表,不会有错的,有夜光,看的好清楚。”

宋彪嗯了一声,最后一次重新观察其他位置的哨兵和整个营区的情况,各连的通信兵快速回来通报,各连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最后的攻击命令。

在最后时间只有一分钟时,宋彪终于重新瞄准哨兵,手里悄然渗透出一丝汗意。杀一个日军士兵能算什么呢。但在他这一枪之后,他所设计的一整套的强势夜袭就会突然间爆发。

在整个日俄战争中,这恐怕也将会是最经典的一次夜袭,它的规模太大了。

哒,哒。哒……。

“还有三十秒……师座!”

李大运几乎没有说完。

宋彪已经扣动扳机,子弹以刹那间的速度飞出去,在噗的一声轻响中远离树林,也就是一瞬间而已,那名日军哨兵就被射中胸口,整个人歪倒在塔哨里。

这就是一种很好的感觉。

宋彪瞬间将枪口瞄准另一点,时间极短,凭借经验和直觉还是在第一时间锁定目标,由于缺乏精确瞄准。射击距离就比较远,他连续射击两枪,一枪命中对方肩膀,另一枪才补中对手的胸口。

再一转,他没有在最短的瞬间锁定那名东南侧的哨兵,但好在对方处于一片灯光的照耀中。这也是宋彪将对方设为最后目标的原因。

嘭。

轻轻的一个略显浑浊的枪声在树林里响出来,第三名哨兵应声倒地。

这已经是宋彪的极限射击水平,对于部队来说则是最好的开端和帮助。

时间一到,超过两个连的士兵们先行冲了出去,按照演习的经验和要求,一路冲向对方的铁丝网,在前方埋伏的几个突击班则在第一时间破坏了铁丝网和其他障碍,数百名士兵开始直接冲上前去。

实战演习的好处就是增加经验,而经验是士兵最为宝贵的财富。

在经过这一个月的针对性训练后,宋彪已经将手里的所有士兵都在某个领域提高了一个层次,俄军士兵怎么了,虽然他们和此时的中国人差不多都是文盲,都是农民出身,只要有合适的训练,一样可以提高上去。

苏联红军的士兵不也都是文盲嘛,四野、二野都一样。

先前特遣部队靠近敌军营区后,迅速架上数十架板梯,后续部队开始大规模的登上营区的外部土墙,这种低矮的土墙实际上只要是经过严格的训练,一翻身就能爬上去,无需任何其他工具的帮助,但有了板梯就能让部队快速冲进去。

在两个营区门口,两个先遣排同时架设好机枪和迫击炮,用已经准备好的沙袋堆砌防御墙,后续部队继续在先遣排的掩护下交叉前进。

日军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远东第1步兵团已经占据了营区的外围,并且有两个特攻连跟着李富贵的侦察连冲上土墙,嘈杂的脚步声这时才惊动日军的巡逻兵。

嘭。

深夜里忽然有人开了冷枪鸣警。

这一瞬间,几乎所有持枪的步兵都将步枪端上前,寻找掩护,并且向着对方还击,机枪直接架到敌军营区土墙上,居高临下瞄准整个营区。

直到这时,宋彪才和科尔尼洛夫少校建立起他们的团部指挥地,让通信兵四处查看情况,下级的上尉、中尉们各自带着部队亲自上阵,按照战术规范不断抢占有利地点。

相距1.5公里之外前小峪和后小峪几乎同时响起了枪声和迫击炮的轰炸声,声浪一波接着一波,机枪的扫射声在这个深夜里更是那样的分明。

按照德军标准规范,在前方标准间距为750米的地方就是军部指挥所,在军部指挥所南侧的戒备营区同样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仿佛是在一夜之间,有数万人的兵力冲向了整个后防阵地。

事实也确实如此。

时间是如此之短促,前方营区里,日军已经开始仓促的组织反击,先是外部的机枪扫射,歼灭成群的日军,在近距离逼近后就是哥萨克长矛的刺杀和霰弹枪的轰击。

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声响,数枚炮弹划过天际,瞬间逼近落入敌军的指挥所。

虽然相距甚远,但在那数枚炮弹落下的瞬间,轰然爆发出来的炸声和闪光还是足以让宋彪确定火炮射击的极其精准,不愧是安德烈.瓦耶里西维奇.帕基洛夫中校,虽然是在夜间,缺乏足够的光学瞄准辅助,还是能够凭借地图标注的距离,精准的打击日军的指挥所。

这只是第一轮的试射,冯.艾斯克男爵少校作为前线指挥员,他会在第一时间派人通知炮兵团,确认火炮射击的准确度,以便各炮兵连重新调整覆盖范围和面积。

日本满洲军第五军的军部和后备第一旅团在此时已经完全被打懵了,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战争需要运气,不幸的是幸运女神已经不再眷顾日军,她难得的眷顾了宋彪和俄国人一次,让他们辛苦而侥幸的隐秘的摸索到了日军后防阵地。

这果然是宋彪最后一次的带队进攻,甚至只能算是半次,他没有继续像一个中士,或者是前线尉官那样在前面冲锋陷阵,他现在是整个满洲步兵师的师长。

不是他不英勇善战,不是他不想冲在最前线用一粒一粒子弹的击杀敌军,而是因为他身为师长和步兵上校的责任更为重要。

在临时的这个指挥中心,他有一个连的侦察兵和六十多名通信员可以调用,周边还有十多名参谋军官不断整理各种情报,大部分都是俄军参谋,中国参谋只有蒋方震和舒方德两个人,屠瓦涅尔少校担任第一参谋副官。

各方面的信息迅速反馈过来,首先是冯.艾斯克男爵少校反馈过来的关于火炮射击的情报,精准命中敌军的军部指挥所,而他已经包围敌军军部,并在外围构建了一条封锁线,在此之前,他们试图用夜间白刃消灭敌军前哨的那个步兵大队,有一些失误导致对方做出了比较快的反应,但还是依靠更多的霰弹枪和四挺机枪撕碎了对手的反攻,抢占了最有利的高点。

由于日军后备第1旅团处于分散布防状态,对方也无法有力的反击,而日军军部指挥所周边的保护也明显是不足的。

在陈武和西伯利亚第4、5步兵团方面,他们已经凭借人数优势和严密的夜间刺刀攻击阵势,一次性的突破了日军那个步兵联队的防御阵地,绝大多数的日军士兵都在第一波的三个团的强攻中丧命。

陈武抢先带着一个营突袭对手的炮兵阵地,目前还未能攻下,但在后续方面,西伯利亚的第4步兵团已经开始上前支援,汇报总结是问题不大。

几乎不用思考太多,宋彪立刻下令,将张亚虎的满洲第2步兵团抽调上来,先派遣两个连队协助塞尚丁斯克步兵团,优先消灭对手在半山岭的步兵大队,后续将工兵团派出一个营,在指挥所外围协助设置防线,主要依靠炮火打击对手的指挥所,步兵则负责阻截对手前来救援。

双方在一条山岭线上进行着激烈的战斗,确切的说是一边猛烈快速的进攻,另一边还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日军的诈术

胜利其实并不难。

观察,快速,猛攻。

宋彪的选择是用四倍于对手的兵力在夜间猛烈的快速的突袭,务必要在天亮之前歼灭对手的军部,打掉对手的指挥中心,并且将对手的火炮和辎重联队都废掉。

此后,他要组织更为严密的防御阵地,逼迫对手冲击他选择好的多个高地。

对于军事指挥官而言,越阴险就是越高明。

在炮兵阵地确定火炮的覆盖范围后,立刻开始对日军军部指挥所和协防的日军步兵联队实施轰炸,这和轰炸前线阵地不同,这里没有合适的掩体和沟壕,虽然它需要打击的面更宽,但却可以产生更好的覆盖式轰炸的效果。

天空传出的尖啸声越来越密集,大量的炮弹落入敌军指挥所和周边的联队营区,日军完全来不及躲避和撤离,周边就已经被塞尚丁斯克第1、2步兵团环形包围,并且有足够的兵力继续围攻日军在半山岭的步兵大队。

科尔尼洛夫的远东第1步兵团已经在宋彪的眼前提前消灭日军的一个步兵大队,按照既定战术,迅速拦截住日军指挥所西北方向的出路,就地设置障碍,开始阻截有可能回来增援的日军。

连续三轮火炮密集轰击后,冯.艾斯克上校终于发动白刃攻击,两个团加上科尔尼洛夫远东第1步兵团的两个营,全军突击日军营区阵地。

日军虽然在这里保留了整编制的一个步兵联队,但在连续的火力打击后,伤亡很大,士气也撑不住这种夜战,更何况宋彪的这些步兵团都经过了专门的步兵夜战训练。从武器装备到技术都有了重新的改进。

按照宋彪的设计,霰弹枪手是冲在最前面。每个枪手另外配备两柄军刀,后面是长矛手,已经常规的步枪兵,每个团专门设有两个连是霰弹枪加两柄军刀的特殊配备,这样的每个连必须有一个排配有哥萨克长矛和常规步枪。

夜里突然冲出一队长矛手的杀伤力是很惊人的,这一点在黑沟台会战中就有明确的例子,特别是遇到日军士兵采取三三式靠背对拼刺刀时,直接上长矛一刺两个才是真理。

日军在这种夜间的袭击战中反而极不适应,根本没有了此前精擅夜间刺杀攻势的势头,很快就被打的七零八落。枪械根本没有大的用处。十米之外是谁都不知道,就是要靠冷兵器的厮杀,遇到密集对手则直接放霰弹。

整个突袭战的顺利程度很大程度上也超过了宋彪的预想,猝不及防的日军被压在各处击溃,在凌晨三点之前。日军军部指挥所和协防步兵联队就被歼灭,而在此后不久,陈武和西伯利亚步兵团方面也歼灭了日军预备步兵联队,占领炮兵阵地,并由满洲第3步兵团和西伯利亚第5步兵团协作,从左右两侧夹击日军辎重联队和营房库区所在的白清寨。

黑暗的深夜永远是死神的领区。

在这一夜里究竟死了多少人,在懵懂的睡梦中,在惊悚的迷茫中,在鬼哭狼嚎的惨叫中。在歇斯底里的疯狂中,在怯弱的畏惧中……他们以日军士兵的身份被杀光殆尽。

除了他们的家人,没有会在乎他们从哪里来,又将向哪里去。

天亮的那一刻,大地嫣红,鲜红的血迹布满了视线所及的每个地方。在树枝上,在泥石上,在墙壁上,在草地上,在旗帜上,到处都是那些已经黑暗的血迹,触目惊心的残忍。

早夏的晨光着落在山林里,四处都是日军的尸体,和人们印象中早已习惯的那些日军士兵不同,他们身穿着黑蓝色军服,但在人群里也不乏开始穿着土黄色春夏季军服的士兵。

他们一批批,一群群的倒在血腥的大地上,身上密布着各种各样的伤口,那些都是霰弹枪造成的,几乎有一半的士兵是死于霰弹枪的攻击,虽然满洲步兵师只列装了三千七百杆霰弹枪,平均每十一个士兵才有一杆,但已经足以让数万名士兵死在凌乱的霰弹中。

他们的伤口是那样的狰狞,很多人在一瞬间被打溃烂了半个身体,全身都是血洞,散发出焦糊的味道。

宋彪冷淡的看着这一切,作为前线指挥官,他为自己率领新满洲步兵师打赢自成立以来的第一场大规模战斗胜利而高兴,看着眼前数千具的日军、俄军和中国士兵的尸体,他也无所悲伤。

他们是军人,成为军人的那一天,死亡就已经是我们最好的归宿。

军人是一种高贵、神圣的诅咒。

胡大林和马尔托斯中校已经带着规模庞大的工兵团抵达前线阵地,就在后小峪和前小峪的南、北、东三侧修建防御工事,宋彪充分吸取了日军川村景明大将的教训,将主要阵地集中在一起,特别是在对手已经丧失了主要的火炮力量的前提下。

陈武的满洲第3步兵团和西伯利亚第4步兵团的牺牲最大,前后三次恶战,还没有火炮的支持,甚至连各连队的迫击炮也无法发挥出来,完全硬拼白刃战抢下了三次阵地,歼灭了日军一个炮兵联队、一个半步兵联队和一个辎重联队,将大量的辎重抢夺下来。

在运输团将辎重抢运走之前,那三个步兵团还要就地防守,防止日军的第11师团和后备第1师团反攻过来。

日军第五军的后备第1师团没有独立的炮兵联队,所以,第五军也只能组建一个半规模的炮兵联队,所有火炮都集中在后小峪和周边的三个炮兵阵地,全部被一次性缴获。

这大概是日军第五军第二大的损伤,第一大则是军部指挥部被歼灭,日军第五军川村景明大将和参谋长内山小二郎都死于一枚炮弹,意外击中他们的藏身点。

足球场大的一个指挥部被打了一千多发炮弹,他们被炮弹炸死既是意外。也是必然。

宋彪就在日军指挥部这里,正在查看缴获的日军作战地图。确认日本第五军的各部部署情况,只凭这张地图,加上安德烈.帕金诺夫中校的水平,基本能将日军各部都轰炸一遍。

他这里有从俄国远东军参谋部抽调过来的精通日语的情报官,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将情报翻译成俄文,此后就要派遣联络员迅速传递给第一集团军的李涅维奇将军。

估计在情报传递出去之前,他们这里就已经要实施炮击了。

负责清扫战场的是满洲第2步兵团,张亚虎兴致冲冲的用担架将川村景明大将的尸体抬过来,笑呵呵给宋彪过目。

宋彪淡漠的看了一眼,发现这个人在日本人中应该属于身材比较魁梧的老人。今年1月份刚晋升为陆军大将。这就壮烈牺牲了,据说此人是非常关心士兵下属的那种指挥官,无论是在哪一只部队都深获部下爱戴和好评。

可惜了,就是一个日本军人。

宋彪懒懒的摆了摆手,示意张亚虎找个地方先收拾起来。以后说不定能送还给日军,让他们送回东京招魂社里祭拜。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击毙日军大将,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在他心里,总还是不如自己亲手一枪爆头来的有快感。

屠瓦涅尔少校忽然将一份临时翻译成俄文的信件拿给宋彪过目,道:“上校,这是大山岩给川村精明大将的一封信,发信的时间只是昨日。”

“哦?”

宋彪很是惊讶,将这份翻译稿拿出来仔细看一遍。不由得有说不出话来。

这封信的情报价值实在是太高了。

因为和川村景明大将有非常深厚的私交,日军统帅大山岩大将在这封信里除了强调了日军第五军的任务外,也意外的谈到了他自己的一些担忧。

大山岩在信中虽然没有明确指出,但里面的意思是可以推敲出来,只是经过俄文翻译之后反而有点难以推敲。

宋彪这才想起蒋方震是从日本士官学校留学回来,就匆忙将原稿拿过来。也将蒋方震和舒方德都喊了过来,让他们各看一遍。

蒋方震因为是刚从日本归国,日语自然是很好,何况日语在书写上基本就照抄中文。

这是一个聪明人,对文字上的推敲也有着一定的功底,大致浏览一番就觉察到了里面的特殊情报,当即再细看一番,等了片刻才和宋彪道:“上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日军根本没有重新抽调后备兵力重建第八师团,他们只是诈称第八师团重建之后部署在辽阳一带。换而言之,日军现在的大本营应该是完全一片空虚,从辽阳到本溪,根本就没有兵力驻守,大山岩是诈称将兵力重新增加到了30万,实际上可能还不足27万。”

宋彪微微点头,又问舒方德道:“你以为呢?”

舒方德将信拿过来细致看了一遍,道:“禀师座,我回国已久,这几年都在苦学英文,日文略有疏忘。即便如此,我也能读懂大山岩在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那种忧虑之情,他确实是诈称重组了第五师团和第八师团留作总予备,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兵力在辽阳、本溪,即便有,想必都是临时拼凑的新兵,根本不足一提,至少和日军正规师团的战力相比是差之深远啊。”

宋彪再次颇为慎重的点头,道:“是啊,你们现在就将川村景明大将和内山小二郎参谋长的所有信函都找出来,系统的分析,说不定能将日军目前的战略重点和其他军事部署的情报都挖出来,快,越快越好,让蒋雁行和蔡锷都过来帮忙。”

蒋方震道:“是,师座。”

宋彪心里是非常震撼的,一方面他惊叹大山岩和日军的勇气、谋略,为了胜利甘于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另一方面也意识到他完全可以改变此前的战术计划,直接奇袭大山岩的指挥部。

他这里到日本满洲军在辽阳的指挥本部有六十公里的路程,如果是用他的骑兵旅强行突袭,一天之内就能抵达,他的运输团的规模是超编制的,这就保证他也能在两天内抵达,一刀切入辽阳,日军就会后方大乱,各路主力都将陷入无人统筹指挥的地步,相互之间的情报和信息也无法交换,都变成了战场上的瞎子。

古人说擒贼先擒王,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虽然宋彪还不能立刻肯定日军的总兵力和部署情况,但他已经强烈预感到自己奇袭辽阳的计划是非常可行的,并在蒋方震等人整理的情报之时,立刻将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上校请过来商量,让布鲁西洛夫上校迅速调整计划,准备做好带领满洲第1骑兵旅突袭辽阳。

为了确保突袭之后还有足够的弹药和补给支撑数天,宋彪将薛长庆调出来,单独负责带了一个运输大队跟随骑兵旅,如果是非常紧张的情况之下,薛长庆也要带着运输大队的士兵冲上阵。

就在骑兵旅迅速重整,匆匆做着大距离机动作战的准备时,蒋方震等人已经整理出足够多的信息,得出了一个非常惊人的情报。

原来在第八师团和第五师团连续被重创之后,日军陆军参谋本部确实有计划快速重建这两个师团,并且大量征调退役士官,但这些士官多数都是甲午战争前后就已经退役的,根本不适应现代战争的需要。

由于资金和枪支弹药的紧张,士兵征调的难度也很困难。

这个时候,日本满洲军参谋长儿玉源太郎说服陆军大臣,将在日本新征士兵和士官的数字夸大一倍,在报纸上大为宣传,一方面振奋自黑沟台会战失败而导致的民心,另一方面也可以欺诈沙俄。

日军在黑沟台一战损伤惨重,而俄军士气激增之余,战线防御重新调整,增援又多,原定在3月份的决战已经无法举行,随着俄军增援到42万,日军就继续宣称有三十万兵力,完全可以一战。

实际上,日军并未能将第八师团重新编起来,只是用预备旅团重建了第五师团,作为第四军的预备兵力,该师团部署位置距离宋彪所在地区尚不足三十公里,因为缺乏整编训练,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使用的。

日军谎称兵力超过30万,其实还是只有27万左右的兵力,而且有大部分的兵力部署在右翼,最主要的炮兵联队则都茨榆坨和佟二堡之间左右移动,想必是利于快速转向右翼战场。

加上对历史的把握,日军的整个作战计划在宋彪这边已经是呼之欲出,资料情报上只能整理一半,另一半都是靠推测。(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奇袭辽阳

一个巨大的战机就出现在宋彪面前,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只要他抓住了,他就将是改写日本国运的人,他最终会实现自己的计划,让日俄双方陷入一种“日军无陆军,俄国无海军”的尴尬局面,而这才是对中国最有利的情况。

宋彪立刻将所有将官都召集起来开了一个简单的军事会议,多的废话就不用说了,他直接调整所有的作战计划,让布鲁西洛夫上校必须在下午两点之前带领满洲第1骑兵旅出发,薛长庆带着一个运输营和本地的向导陪同奇袭辽阳,目标是鲁山。

鲁山位于辽阳城东北侧,和城区隔着太子河相望,据辽阳本地的士兵称,太子河在鲁山之南被一个类似于江心洲的沙陀子一分为二,南北两条河都不过三十米,最窄的地方甚至只有十来米宽。

在这里,太子河成“Z”字形流动,鲁山就直插城区,正对面就很可能是日军总指挥部的文庙。

如果日军防御力量较为薄弱,布鲁西洛夫上校则需要当机立断,直接进攻日军大本营,在此之后,宋彪将会带着大部队在两天内抵达辽阳,此后就是据守辽阳,继续等待其他的机会。

此外,宋彪再次派出新的联络队,务必在第一时间将情报传递给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让其重新调整部署,集中兵力优先击溃日军右翼主力,而不是在正面和左翼纠缠。

如果有可能,宋彪会派兵插入柳条寨,将日军左右两翼分割开,配合俄军围攻日军右翼的希木乃典第三军。

情报已经是如此明显,谁都知道宋彪此时所作的一切决定都是最为正确的,也极具风险,但如果他抓准了,日军这一下子就被打的彻底懵了。

在布鲁西洛夫上校抢先出发后,宋彪也于傍晚7点之前,全军撤离三道岭。绕开日军可能有兵力驻防的柳河子镇,从南线绕到前往辽阳,张亚虎的满洲第2步兵团则在台沟岭负责殿后。

因为辎重数量庞大。对宋彪来说,想要一夜行军六十公里是很困难的,所以在布鲁西洛夫上校先行带骑兵旅突袭辽阳后,马尔托斯中校带领陈武的满洲第3步兵团和科尔尼洛夫的远东第1步兵团紧随其后。以及急行军的方式务必要求在6月1凌晨4点之前抵达辽阳参战。

之所以要让马尔托斯中校过去,正因为马尔托斯中校是辽阳防线的主要设计者,对整个防线的布置是非常了解的。

宋彪在这时已经基本了解整个战局的变化,按照俄军目前的情况,再过十天左右。沙俄远东军第二集团军就有可能被日军全面击溃,日军得以包抄整个沈阳战场,切断俄军主要补给线和后撤路线的作战计划基本可以达成。

宋彪如果继续留在三道岭和日军第五军决战,实际上对局势并无明显的改善,除非他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和第一集团军南北夹击,连续击溃日军第五、第四两个军,迫使日军放弃包抄,转入新一轮的阵地战。

骑兵旅已经先行出击了六个小时。假如一切顺利。可能再等两个小时,骑兵旅就可以对日本满洲军的指挥总部发起奇袭,在那一带,大山岩自己说“已无兵力可调,亦无余力自守,胜败皆在诸君手中”。想必最多就是一个步兵旅团的兵力。

宋彪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和日军的小股部队作战。他直接绕过了可能有日军住房的柳河子和鸡冠山,从中间切了过去。

次日上午10点钟的时候。他的部队才带着大量的补给和辎重抵达一个叫沙浒镇的地方,距离辽阳县城只剩下最后的十公里远。

远处已经能够听到零星的炮火声,似乎是在龙鼎山一带交战,而正前方的鲁山倒是异常平静。

在前面侦察的李富贵匆匆的骑着马赶了回来,一见到宋彪就迫不及待的跳下马敬礼,道:“师座,薛团长已经和布鲁西洛夫上校夺取了鲁山,日军猝不及防,一个步兵联队被他们强行消灭,现在日军又重新组织兵力反攻,阵地都是现成的,布鲁西洛夫上校给我一份详细的汇报,让我转交给您!”

说着这话,他就将布鲁西洛夫上校的回信从口袋里掏出来,交给宋彪。

有详细的汇报当然更好。

宋彪将信打开细细的浏览一遍,这才知道布鲁西洛夫上校抵达鲁山的时候正好是晚上9点钟,现在已经和马尔托斯中校带过去的两个步兵团夺取了鲁山和龙鼎山东侧阵地,并且占据了日军的辽阳县城东门,双方已经在县城中展开了攻防战。

其实这场突袭战打得极其糊涂,双方都非常糊涂,宋彪这边不知道日军在辽阳到底有多少兵力,日军同样不知道俄军有多少兵力,又是什么样的武器装备水平。

布鲁西洛夫上校在抵达辽阳之前,在最后的十几公里也遭遇了日军的几个搜索排,还打掉了日军的多个哨岗,但因为是骑军突袭,日军根本来不及加强防御和戒备,被布鲁西洛夫上校抓住机会发动白刃战将鲁山的南北两个主要阵地都夺取下来,并且就地使用阵地上的炮台对日军本部连续实施炮击。

大山岩在最初的时候没有直接指挥部队,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俄军支持的土匪武装,也就是所谓的满洲步兵师之流。

直到布鲁西洛夫上校在半个小时内消灭了一个步兵联队,占领了鲁山的南北两个阵地,大山岩元帅才知道不对劲,也才知道是俄军骑兵,规模在一个旅,可他这个时候还是不清楚布鲁西洛夫上校这个骑兵旅的具体情况。

因为鲁山阵地上有四十多门阵地炮,威力极大,而且是据守辽阳的关键咽喉,日军只能组织了两个步兵联队强攻,结果就悲剧了。

宋彪设计的这个满洲第1骑兵旅是完全照抄了秋山好古的创意,在突袭辽阳之前还额外增加了大量的机枪和霰弹枪,这个骑兵旅的满员编制是7430人,加上薛长庆的一个骑兵输送营,总计9552人,配备机枪三十五挺。霰弹枪一千四百杆,7.5厘迫击炮55门,每个骑兵正规装备都还有一根哥萨克长矛。

在这一个月的操练中。宋彪特别训练这个骑兵旅的白刃战能力,特别是突袭之后强攻敌军阵地,以及插入敌军后方的驻军防守能力。

说穿了,这就练成了一个骑着马机动作战的步兵旅。

宋彪是反猪突冲锋的专家。他在设计迫击炮的时候就有意识的同时设计了新的照明弹,布鲁西洛夫上校带的照明弹倒是不多,也就一百五十多枚,平均每门迫击炮三发,省着点用是够用一夜的。

日军完全没有预料到。

双方实际上都是瞎子打瞎子。

大山岩元帅再聪明。作战经验在丰富也想不到这一点,他将两个步兵联队派出去反攻,不到二十分钟就被照明弹、机枪和霰弹枪的组合屠杀一空。

大山岩这个时候才知道不对劲,但马尔托斯中校一路跑的也非常快,凌晨2点就抵达了辽阳。

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上校和阿图尔.克尔兹诺维克.马尔托斯中校都是沙俄帝国目前最好的一批中高级将领,前者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后期担任俄军最高指挥官,而后者则是坦能堡战役中担任萨姆索洛夫将军的参谋长,也是俄国在该战役中为数不多的一个亮点。

两个人还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军官。前者是更俄国式的骑兵将领。属于学院派中推崇速苏沃洛夫理论的高级将领,后者的思维和理论更为西欧化。

作为辽阳防线的主要设计者,阿图尔.马尔托斯中校非常清楚这条防线的价值,以及防御的各个重点,他立刻带领两个步兵团乘乱抢下了日军在龙鼎山防线的东侧阵地,随后派兵炸开辽阳县城东南角。冲进县城抢下一些据点,不断吸引日军在县城内部作战。而他和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上校则利用迫击炮、阵地炮的优势攻击日军。

直到这时,大山岩元帅和儿玉源太郎参谋长才知道坏了。这是俄军的主力部队,第一波和第二波的先头部队就有两个旅的规模。

大山岩这个时候还是很糊涂,第一是想不清楚俄军到底从哪里冲过来的,第二是不清楚俄军具体的兵力,第三是不知道这支部队整体特点,更不知道这是宋彪的满洲步兵师。

即便宋彪此前在黑沟台表现的很厉害,大山岩也就觉得这是一个土匪武装,只不过是更勇猛一点,同时不觉得宋彪部队会出现在这里,这一点就要怪他的总情报官青木宣纯。

应该说日军在海军方面的运气实在是太好,陆军这边吃点亏也是合理的,首先是川村景明大将的运气很不好,在满洲步兵师的第二轮炮袭中就早早丧生,整个日本满洲军第五军的指挥在后面就是一片混乱,甚至没有派出人去紧急通知本部。

到了这个时候,大山岩还不知道有一个准集团军规模的俄军主力绕道打到了日军的右后翼,所以想不透俄军到底是从哪里的。

包括大山岩通过前线的情报来看,他也不知道俄军哪里还有一个集团军或者是军级别编制的部队没有参战,以至于能偷袭辽阳。

大山岩从倒幕战争一直打到了今天,前后四十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积累了非常丰厚的战场经验,即便没有任何可参考的情报,他也知道敌军的规模绝对不小,对方过来的两个旅都是没有辎重和后勤部队的,行军帐篷等等都没有带,这就说明后面还有大部队,眼前这些只是先锋部队。

其实大山岩在辽阳的兵力并不少,他原先有三个后备旅团和12个总兵站步兵大队,只是后备第13旅团布防在辽中县,后备第14旅团在灯塔县一带,四个总兵站步兵大队是填补到第五师团,在本溪一带冒充第五师团的编制,在鞍山的粮库中心和转运站保留了两个步兵大队。

即便如此,大山岩在辽阳还是有一个后备第1旅团和6个步兵大队,加上两个近卫步兵大队,以及十多个总务库运输大队,包括本部的参谋军官、通信兵、后勤兵……他在辽阳县城至少有两万兵力可用。

人算不如天算,这一仗打到天亮之前。等大山岩知道对手有两个旅团的规模,而且只是俄军这支主力部队的一部分时,他已经连续折损了四个步兵联队的兵力。

加上主要的阵地炮台都已经丢失。大山岩最好的选择就是撤退,可他没有办法撤退。

辽阳距离日本满洲军的第一、二、三、四、五军都只有二十公里到六十公里的距离,防线坚固,自然是最佳的物资集中和运输中心。也是本部指挥所在地和情报中心。

辽阳丢了,这仗就没有办法打下去了。

大山岩只能死守,让参谋长儿玉源太郎亲自带队从西侧突击出去,先去将驻守在灯塔铁路站一带的后备第14旅团调回来,此后在通知沙河地区的日军第四军野津贯道部。着手调整整个大会战的战术。

他们的对手毕竟是布鲁西洛夫上校这种级别,在开始着手巷战的同时,布鲁西洛夫上校就同时派出十多个骑兵连在辽阳县城的北侧和西侧巡逻戒备,抢攻日军在辽阳县四周的据点,试图组织日军突围。

儿玉源太郎在遭遇阻截之后,重新抽调了仅有的两个骑兵连又冲击了一次,这才冲了出去,但被俄军的两个骑兵连追着。一路只能向辽中县而去。远离了目标。

包括大山岩派出的其他几股联络部队,实际上也都不太顺利,因为布鲁西洛夫上校又将薛长庆带着两个运输营在北侧和南侧增加封锁,争夺日军在周边的据点。

对于这些情况,宋彪只能从布鲁西洛夫上校那边知道一部分,他不知道儿玉源太郎已经在天亮之前突出重围。也不知道大山岩还在县城里指挥战斗,以及销毁各种情报资料。

布鲁西洛夫上校也不知道。

战争就是这样。如果没有足够的情报,双方就像是两个瞎子在打架。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通过布鲁西洛夫上校的回信,宋彪知道的信息并不多,但他确信日军肯定会在最快的时间反攻辽阳。辽阳不仅是日军的指挥、情报、运输、物资中心,还是日军二十七万将士的后撤必经之路,一旦辽阳失守,最终还没有夺回来,日本陆军的这二十七万精锐就真的再也无法返回日本了。

宋彪就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日军的五个军在前线能携带多少物资,多少粮食、弹药、炮弹?辽阳的地理位置、周边防御态势,以及距离前线只有二十到六十公里的特点决定了它就是物资集散中心。

日军在海军胜利之前难道就能未卜先知吗?

大山岩肯定要预防日本海军战败的情况发生,他必须大规模囤积足够的军事物资,特别是粮食和弹药,就以军饷为例子,为了吸引日本最优秀的青年参军,日本一贯采取非常强势的优军政策,日军士兵在战时的津贴很高,甚至比俄军还要高出很多,平均每个日军士兵的战时津贴在日俄战争时期就有每月45日圆的标准。

日本在整个日俄战争中光是日军的军饷、津贴等开支就高达两亿日圆,这里面还不包括日军的伤残、抚恤津贴,这场仗打完之后,日本的总军费实际上高达14亿日元,为此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去还债,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才还清。

宋彪来推断的话,辽阳的日军总部目前至少有三千多万日圆的军饷津贴储备,军粮呢,至少要能撑三个月吧,难道一战打败的话,后面就要全部缴械投降吗,就不吃粮食了吗?

按照日军每个士兵正常的每月13.5公斤米粮计算,光是粮食就要有1100万公斤的储备,否则这仗是没法打的,这么多粮食不可能是士兵都背在身上,各军在前线储备量也有限,至少有一半的粮食还是在辽阳和鞍山一带。

所以日军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夺回辽阳,他们丢不起,这一丢就直接等死了。

既然想清楚了这一点,后面还有什么可疑虑的?

事已至此,如今之计唯有和日军在辽阳城决一死战,以四万之力抵挡日军一到两个军的强攻,再多也不可能,日军毕竟要挡着俄军的反扑,难道真当俄国远东军的那四十万持枪农民是吃干饭的吗?

简而言之,宋彪虽然还不清楚辽阳之地到底都是什么样的情况,也不知道大山岩和儿玉源太郎下落如何,更不知道日军在辽阳县城还有多少人,但他清楚一点,只要他在辽阳挡住日军三到四个师团的进攻,日军这二十七万举国之精锐就撂在这里了。

也许要不了多久,日俄双方就会彻底陷入“日本无陆军,俄国无海军”的尴尬局面,而这种局面对中国而言恰恰是最有利的。

宋彪心中已然是一片明亮。

他将布鲁西洛夫上校的这封俄文汇报折叠起来,从这一刻开始,他已下定决心和日军在辽阳拼出一个血红的明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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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奇袭辽阳(二)

宋彪立刻下令全军加快行军,并且亲自率领张亚虎的满洲第2步兵团和手中最为精锐的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急行军抵达辽阳县城参加战斗。

刚到了辽阳县,宋彪便见到了正在指挥部队强攻县城的马尔托斯中校,两个步兵团的兵力浩浩荡荡的跟着宋彪一同前来,见到这一幕,马尔托斯中校颇为高兴,他立刻上前和马背上的宋彪敬礼道:“指挥官阁下,我军已经夺取了日军的参谋指挥本部和东南部的县城区,日军目前大约还有不足一万人规模的部队,分散在龙鼎山西侧防线和首山防线,以及县城西侧和敌军物资总站南大营区域。”

宋彪匆匆下马,和马尔托斯中校吩咐道:“有地图吗?”

马尔托斯中校急忙从随身的地图包里掏出一份折叠地图,打开来后指给宋彪看到:“指挥官阁下,我建议您派遣部队尽快夺取首山防线,此后就能夺取日军南大营防区,南大营位于县城西南城外,此前是清军驻军地,后来由我军改建为物资库区,当时修建了大量的库房,日军占领辽阳之后继续沿用了我军的布置,将南大营作为物资总站,并在这里部署了大约六个营兵力的总务站后勤大队,具备一定规模的重火力,我军远东第,步兵团试图在夜间强攻未能获胜。”

宋彪仔细看了一遍,问马尔托斯中校道:“日军目前还有多少战斗部队,具体分布的情况清楚吗?”

马尔托斯中校指着地图上首山防线道:“这个地区仍保留了一个日军步兵联队的规模,应该是原后备第,旅团的剩余兵力。日军目前聚集在县城内的兵力主要是六到八个总兵站步兵大队,以及他们的参谋军官和其他的非战斗部队,除此之外,日军在城北的望水台防区和城西的柳木岭防区仍有多支部队,据布鲁西洛夫上校的骑兵连试探攻击和侦察来的情报估计,日军在这一地区也有一个步兵联队规模的兵力,大约三千人左右现在可能正在不断抽调到南大营和首山防线补防。”

宋彪看着地图思量片刻,随即就将张亚虎和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的涅兹纳莫夫少校喊了过来,短暂商议后,就同马尔托斯中校设计了一个新的战术。

马尔托斯中校继续指挥部队攻击首山防线,而宋彪则亲自带队沿着县城南侧郊区向前攻击,直接进攻南大营,并派遣一个团强攻首山东北侧阵地,和马尔托斯中校两线并进。

做出合理的决定后,宋彪立刻率兵突击此时战况正是最为混乱的时刻,日军在县城南侧郊区的几个哨点都还有一些兵力未被抽调走,但加起来也不过一个营的规模。

宋彪将战斗力最为精锐的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派在前面,迅速拔掉了这个哨点,一路直扑辽阳县城西南角的南大营。

距离南大营还有一公里远就已经见识到了这个物资总站的规模到底有多庞大整个大菩位于县城城墙西南角的西侧六百米外,由于首山防线的规模庞大正好一段延伸到县城附近相距南大营最近的高地只有叨米的距离。

在整体规模上,这个南大营占地大约三百五十亩左右,外围有几乎等同县城的青砖水泥城墙,四周密布着铁丝网和警戒哨塔,大约有一百多个物资仓库。

宋彪断定,日军在整个前线的物资储备不可能都放在南大营但这个南大营至少也得占据一半,所以日军宁可辽阳县城失守,也不能弃守此地。

夺取了这个南大营,日军这一战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宋彪当机立断亲自带领陈武的满洲第3步兵团上前夺取前哨战,而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则负责强攻首山防线只有将首山防线夺下来,他才能将几个步兵团的兵力都抽过来强攻这个南大营。

在南大营驻守的兵力都是日本满洲军总务站步兵大队和运输大队,大约有六个大队,规模相当于两个步兵团,虽然缺乏重火力,但他们占据着城防和防线优势,想要冒险强冲一定会遭遇到比较大的伤亡。

考虑后面还有更大规模的拉锯战和坚守战,宋彪希望能尽量的节省兵力,他在附近找不到高点,只能抢先占据数十栋废弃民宅作为临时据点,先用手中的迫击炮攻击对手的墙头,并用较多的两侧射击拖延住对手,不让南大营出兵支援首山防线。

宋彪对自己的这些俄国将领和他亲自督练出来的新满洲步兵师很有信心,这些将领大多都是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和俄军参谋部挑选出来的中青年骨干,平时表现都很不错。

比如说涅兹纳莫夫少校,此人在十月革命之前已经是少将,在苏联早期作为当时最主要的军事理论家,奠定了整个苏俄红军的发展方向,这也是因为他虽然有才华,能在苏联红军中任职,却不可能有机会带军作战,只好将精力都用于军事理论的研究。

这也是军人的一种悲剧吧。

不管怎么说,亚历山德罗维奇,涅兹纳莫夫少校在三个西伯利亚步兵团指挥官中的表现是最为优秀的,并且要远高于其他人,宋彪试图将多个步兵团的精锐聚集在一起训练出一个能够有效执行胡蒂尔战术攻击的步兵团时,他首先就选择了这位异常精明和敏锐的步兵少校。

胡蒂尔战术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由德军发展起来的现代步兵战术的雏形,要求步兵能够有效避开敌军防线中的据点和要塞,跟随弹幕徐进射击的火炮,突击敌军的炮兵阵地和指挥系统。

宋彪为此不断努力了一个月,从俄军那里抽调了多批较为优秀的士官,淘汰了一批士官,将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作为重点尖刀步队建设。

这一系列的改革注定将在此次的辽阳突袭战中绽放出光芒,随着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的投入,日军在整个首山防线上不断被多点切开,使得科尔尼洛夫中校的远东第,步兵团利用迫击炮的优势,用迫击炮加霰弹的方式强攻,夺取了日军在南大营南侧的多个高地使其丧失了对南大营的侧翼防护能力。

虽然日军在首山堡一带的防御仍然很坚固,并且拥有较多的囟炮和加农炮,但他们的剩余兵力已经不足一千人,在东侧的主要阵地失陷后,余部就在一名校官的带领下投降。

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宋彪终于有了全面进攻南大营的机会,而且主力部队已经抵达辽阳,正在布鲁西洛夫中校的指挥下强攻整个县城为了防止日军从西侧突围布鲁西洛夫中校提前将整个骑兵旅抽调出防线……”快速绕道夹河桥,从辽阳县北郊强冲过去,直接将日军从柳木岭到望水台的防线都包围起来。

战事发展到这一步,下面就只能是全面强攻了。

宋彪立刻将攻坚能力最强的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和其余的第4、5步兵团抽调出来加上张亚虎的第2步兵团一起强攻日军的南大营库区。

用火炮和炸药包轰开东侧、南侧的部分城墙并夺取了南大营库区的南门后,大部队蜂拥而上宋彪也在第一时间登上城墙俯视整个大营。

日军想要和宋彪的这支部队打巷战是绝对很吃亏的宋彪在迫击炮、霰弹枪和机枪的优势太大,在机枪大量架到新占据的城墙上,日军组织运输部队士兵和步兵大队的死守几乎成了单方面的被屠杀。

在傍晚之前,日军在南大营的剩余驻军也被迫投降,有大约两个步兵大队的兵力慌忙撤离库区,绕过北路逃往县城西侧的柳木岭阵地。

宋彪很清楚日军的巨额军饷肯定就在南大营这才是他不顾一切强攻南大营的原因,但他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去看一看到底有多少钱被他截获,立即着手组织部队做好夜间突袭首山阵地的准备工作。

辽阳南郊的四里庄是日军在辽阳县城内外设置的四个大粮库之一,仅此一地日军就囤积了四百万公斤的粮食,宋彪就在这里的四合大院里临时召开了一个作战会议。

房间里点了几盏煤油灯宋彪将参谋官都召集在一起和马尔托斯中校一起商量日军下一步的动向,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上校则在柳木岭外围一带密集布防,防止日军在夜间突围。

屠瓦涅尔和蒋方震将各部提交的战况汇报整理一番后,确认日军在在县城所剩余的兵力应该不足三千人,在柳木岭一带的西侧防线则还有四千余人,这些兵力还都是零零碎碎的凑总而成,实际战斗力肯定不如两个步兵联队。

宋彪将一半中夹,一半俄文的汇总都拿过来细致的翻看一遍,随着主力部队的抵达,日军在县城内的巷战损失较大,已经只能占据着城西地区,不足整个县城的,~~。

满洲步兵师的伤亡也不小可小视,截止两个小时前,各部总伤亡为匆2人,在龙鼎山、鲁山、文庙临时设立的三个战地医院都是人满为患。

等宋彪将两份汇总放下来,马尔托斯上校就建议道:“指挥官阁下,我们必须尽快发动进攻,首先歼灭柳木岭和望水台两地的日军。望水台驻地的日军只有一个步兵大队,但他们抵抗意志非常顽固,柳木岭防线对日军至关重要,而且他们并没有给予较多的加固,我军应该在夜间同时对两个点发起强攻,不计代价将他们击溃,明日继续清剿县城内日军的同时,筹集足够的人力加强周边防线的恢复和加固,日军不可能容忍失去辽阳的局面,这是关系整个日军刀万人的要害,也许在两天之内,他们就会发起全面的强攻,我们必须争分夺秒,不能浪费时间,如果他们夜间不突击,我们也没有组织强攻,那就整整浪费了一天的时间,明天还要重新组织强攻。”

宋彪微微颔首,道:“今天晚上,1点强攻日军柳木岭防线,由塞尚丁斯克第小第2步兵团担任主攻,满洲第3步兵团和西伯利亚第4步兵团担任两翼的进攻,要注意预防敌军隐藏机枪之类的可能性,步兵冲锋务必要分散,充分利用其正面长达一公里的缓坡优势,将兵力分散开,并且尽可能派遣小股部队渗透突击……”此次进攻就由我来亲自负责吧!”

他还是不放心让这么多的部队交给别人指挥突袭,万一重蹈第八师团的旧辙,他在这里就毁了,不管有多少钱和粮食弹药在南大营,最终都不会归他所有。

随即,他又和马尔托斯中校吩咐道:“你对辽阳的防线是最清楚的吧,现在就着手抓紧这方面的工作,尽快的整理出日军的防线资料和其他各种有关情报,让胡大林的工兵营先期着手在望水台和夹河桥一带恢复工事。抓紧时间吧,务必在两至三天内做好迎击日军反攻的准备。”

说完这话,他再用汉语和蒋方震等人吩咐、强调一番。

大家纷纷顿首,统一起身敬礼之后才匆忙离开会议室,各自出去整顿部队,准备参与晚上由总指挥官亲自负责的前线突击。

在其他人都离开后,本该参加会议的张亚虎才神秘低调而快步的走进来,在宋彪耳边低声道:“师座”已经找到了。”

宋彪这就起身,将张亚虎单独带到隔壁的小房间里,问道:“数目清点了吗?”

张亚虎道:“还没呢。日军的军饷库房在甲6号库房,他们投降之前还专门派了人在那边浇了两铁桶的煤油,差一点就烧了,我们去的急,上去就将他们都扣住了,要不是紧急杀了带队的那个校官,估计还真就被烧了。煤油到现在都还没有挥发干净,我一直都不敢点灯清点。蔡锷参谋官找到了他们的账簿,据说是如无意外,大概能有三千多万日圆。”

宋彪微微点头,问道:“窗户都打开通风了吗?”

张亚虎道:“都打开了,我乘着天还没有全黑透的时间将纸票子都搬到了干净房间里,估计再等一会儿就能现场清点,那些银圆倒是不怕烧的。不过,有个事情很古怪,我腾房间晾纸票子的时候,在一个原本应该是空荡荡的库房里又找到了另外一批卢布票子,数额还真不少,具体也来不及清点,蔡锷说帐上倒是没有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真金白银

日军有卢布是很正常的事情,无非就是在辽阳白捡的战利品,没有登记在帐则就比较特别了,显然是日军的将官们准备私下瓜分,这种事情在所有的战争中都很正常。

宋彪让张亚虎不用声张,继续带队守好南大营即可,等他打下柳木岭就会回过头来处理南大营的事情。

在张亚虎悄然离开后,宋彪就亲自带队前往柳木岭前线,至于南大营究竟有多少弹药物资和存银,现在也是说不清楚的,可宋彪心里明白,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是绝对不会少的。

日军恐怕是更明白。

此时的日军柳木岭阵地已经被宋彪的满洲步兵师四面包围,布鲁西洛夫上校在西侧和北侧实施封锁,宋彪则带队守住东侧和南侧,中间在双树屯的地方布置了一个营的兵力就地扼守,切断了柳木岭和日军在辽阳守兵的联系。

柳木岭是个大土坡,相对周边只有七十余米高,南北长一公里,东西约有四百余米宽,像这种地方在东北一般不叫岭子,而是叫“台”,类似于这种地方后来在东北基本都被夷为平地,搞机械化的大农业。

最著名的就是黑沟台,宋彪调到东北当兵的时候曾经去见识过,早已成了一片平坦无比的麦田。

相对黑沟台、望水台等等地方,柳木岭之所以被称为岭,确实因为它毕竟也有七十多米高,但就整个战术意义而言,这不算是很好的高地,主要还是坡度过于平缓。

在宋彪抵达之后,塞尚丁斯克第小第2步兵团陆续抵达,全军悄悄开始整顿,日军肯定知道俄军夜晚要发动夜间攻势,至少在宋彪的手下俄军的夜间攻势是非常厉害的,日军在昨天夜里已经吃了重亏。

既然他们肯定有防备,宋彪也就不打算搞隐蔽攻击了,直接让帕杰洛夫中校的炮兵团实施覆盖式打击。

为了配合大距离的机动调配满州步兵师装备了两种火炮,一种是俄军的M1902式76——野炮,也就是众所周知的露西亚三英寸野炮,另一种是M1904式76——山炮,前者数量只有16门,后者的技术参数几乎和日军三一年式山炮一致,这是俄国直接从法国施耐德公司购入的山炮,在俄军列装的数量并不多。

由于缴获的三一年式山炮和炮弹较多而露西亚三英寸野炮更为重要,宋彪此次只用俄军的76,——山炮进行火力压制,由于炮弹初速还低于音速,声音就显得异常沉闷。

现在不仅是要进攻日军阵地,实际上也要阻止日军突围,在宋彪抵达之前,俄军在阵地上就已经布置着密集的火力网,大量的机枪被调配在此。

柳木岭上炮火轰鸣,此刻的宋彪在记忆仿佛是回到了那个他也不熟悉的对越自卫反击战,据说那时的双方炮火密集在天空发生了炮弹的对撞。

在这短暂的几十秒的时间里俄军的炮火从日军前沿阵地一直向后铺开远处的阵地上到处都是爆炸声中闪亮的火焰一团团的遮盖着整个阵地。

在炮火覆盖的同时,塞尚丁斯克第小2步兵团也同时派出小股的先遣队上前试探和侦察但就在陈武准备亲自带领一个连先冲上前的时候,日军阵地上忽然发出一阵惊人的“塞班”齐喝声,大批的日军士兵在联队旗的率领下一路狂冲而下方向恰好是直指宋彪阵地所在的左侧方。

日军是要向柳木沟一带的方向突围!!

正在和冯艾斯克男爵少校、陈武沟通,让他们协调前进的宋彪大为震惊,立刻推了陈武一把,道:“快,快速给我挡住!”

陈武也很惊讶,并没有想到日军会在这个时刻突围。

此时通知炮兵团调整火力覆盖点已经来不及,宋彪第一时间让各连使用迫击炮发射应急的照明弹,而各连队机枪手都集中瞄准过去,即便看不到具体的目标也要在炮火的火光中大体寻找出一个适合的方向。

嘭,嘭,嘭。

几枚照明弹优先打了出去,柳木岭南侧的阵地闪耀出一阵阵璀璨的蓝光,将阵地前沿照亮,十多挺马克沁机枪和四挺哈奇开斯机枪就在这一瞬间同时爆发出来。

哒哒哒……。

当如此多的机枪在同一个时间爆发时,所能响彻在这个世界里的就只剩下这种声音,其他的一切声音都已被掩盖,炙热的弹线轨迹在蓝光的照耀中宛如无数道微弱的红色丝线。

密集的弹药射击在土地上,掀起了数以千计的混杂着野草的大块泥土,在整个阵地上像是一切都将被撕毁,冲锋在前的数百名骑兵很快倒地,紧随其后的日军士兵也开始像割麦子一样摔倒。

不论是多么强大的军队,多么高明的对手,当一场战役打到这种程度的时候都是这样恐怖。

那一队日军大约离宋彪有两百米远,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他也不是能看清楚对方的具体人数,直到更多的照明弹被打上天空,整个阵地已经是亮如白昼,宋彪才知道那是三千余人的部队,里面有一个步兵联队的残余力量,有更多的都是三四十岁的参谋将官,还有运输兵、通信兵之类的人,有些人甚至没有步枪。

即便冲下去的道路已经是一条必死之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下去,并有试图保护中间之人的坚决意志,。中间是一个高举着“日本帝国满州军“之旗的矮个胖子,身穿着黑色的军服,岁月不饶人,白发早已鬃雪如霜。

只是一个年老的贼心不死的矮胖子,也只是一个忠于他自我信念和皇帝的老武士。

这一场辽阳突袭战打到这个份上,交战双方的指挥官恐怕事先都没有预料到,矮胖子纵然有一万不解和迷惑也必须面对现实,现实就是如此残酷的说他遇到了最坏的运气。

至少这一夜,日本人再也没有了那种超级古怪的运气。

宋彪忽然有种神秘的感觉,原本做好战斗准备,亲自带兵突袭的他只能将肩膀上斜挂着的零三步枪端起上前,上膛,在瞄准镜里对准那位叫大山岩的矮胖子老将军。

在大山岩的周边还是有那么多的士兵,仿佛继续要用人肉之盾的力量将死胖子和那面军旗送出去,旗帜对他们来说似乎比什么都重要。

大山岩的神情是那样的肃严,以至于都让宋彪不爽的地步,但宋彪还是扣动扳机。

嘭,噜,嘭。

宋彪连续开了三枪才在这个距离上一弹击碎大山岩的脑袋,三发弹才打中一次,却一次命中脑部。

嘭。

这一声是如此短暂,大概在大山岩身边的那些至少大佐级别的十几位将官、参谋们的耳朵里,这一声又是那样的漫长,仿佛是一辈子那样遥远。

大日本帝国陆军元帅大山岩,被日本人称作“陆之大山海之东乡……”的大山岩就这么死去了。

或许他本来就是一个死胖子,甲午战争之时刚登陆辽东半岛就迫不及待强逼本地人学习日语,想要在辽东半岛实施日化的死胖子。

总之,对日本人来说,大山岩是他们民族之神,历史之最神的骄傲,因为正是这个人带领日本打败了中国,打败了沙俄,正是这个人开启了对华大屠杀的先河,正是这个人带领日本开启了侵华的第一步、第二步。

对日本人来说,大山岩是日本的民族偶像。

对中国人来说,大山岩是一坨屎。

嘭。



宋彪继续开枪射击,找到了感觉的他连续射击,他甚至不在乎这些日本军人能否突围,他已经懒得去指挥,只是瞄准他所能瞄准的每一个人不停的射击。

他用这种方式鼓舞自己身边的士兵。

此时此刻只需要开枪即可。

即便宋彪在日军的队伍里瞄准到刚换了少将军衔的青木宣纯时,他也没有任何犹豫的一枪击毙,或许因为死了这样的一个人,他就失去了联系上袁世凯的中间人。

今时今日的他还需要去看袁世凯的脸色吗?

宋彪其实并不太多的感情色彩,对日本人的恨也好,遗憾也好,这都不重要了,最初的那种切齿的恨已经变得淡漠,只要对方是日本军人,他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先行击毙。

仅此而已。

在一个接着一个射杀敌军之时,宋彪忽然有种颇具启发般的灵感,他想,如果宇宙之中有一种神秘力量存在,也许日本人在明治之后的那种超级离谱的好运气就像是宇宙对中国人浪费天资的惩罚,宇宙对中国如此之恩惠,却实在是被糟蹋的太多了。

我们这个民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确实是该要受到宇宙的惩罚。

现在或许不用了。

因为我的存在吗?

宋彪恰是如此之想,并且机械的再开一枪,直到对面再也没有目标可杀。

大日本帝国皇家军队的什么玩意最重要?

毫无疑问是军旗,因为都是所谓天皇陛下亲授的,希木乃典这种被日本人奉为军神的家伙直到自杀之前还要为丢失联队军旗而忏悄。

现在,日本满州军的大旗就在宋彪的眼前滑倒在地,铺盖着一地的尸体,染上了嫣红的鲜血。

宋彪淡漠的看着这一切,心想,该是时候让日本人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军神了,他这一辈子就是要做到真正的军神之位,让日本人都集体回家忏悔去,没有事情不要乱派神位。

战场就是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地方。

这一战已经结束了,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的炮兵团还在那里按照作战计划继续狂轰阵地,火光依旧在山坡顶上燃烧和闪烁着,每一瞬间的光亮里,日军丢弃满整个山坡的尸体就是那样的明显。

宋彪招了招手,将冯艾斯克男爵少校负责清扫战场,并让艾斯克少校将那面旗帜和大山岩身上的战利品都收起来留给他。

对宋彪来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比如说去南大营查清楚到底收获了多少真正的战利品,而验尸这种事情实在不符合他的个性。

宋彪带着自己的警卫连回到南大营的时候,张亚虎和蔡锷正在那里点着十多盏煤油灯低调的清点货币,有日圆,也有路卢布,能有机会被安排做这种工作的弟兄自然都是资格最老的那些人,特别是张亚虎的队伍里有一个是在南甸屯子招收的连队,他们就在做这些事儿。

见到宋彪,所有人立刻起身立正敬礼。

宋彪冷冷的回礼,道:“首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日本满洲军在辽阳的主要驻军都基本被铲除了,目前唯一剩下来的就是县城里还仅剩的那几千人。”

张亚虎忽然兴奋起来,道:“师座,那些人就让我去解决吧?”

宋彪不置可否的嗯嗯了两声,却问他道:“俄国人的仗,你激动啥啊?”

张亚虎嘿嘿笑道:“杀小日本呗。”

宋彪还是挺奇怪的嗯嗯两声,道:“杀的太多也不好啊!”

张亚虎歪着想了想,没有想明白。

正在点着卢布票子的蔡锷倒是一声感叹,道:“师座真是说的对呢!”

蔡锷的思想教育工作还没有做到位,宋彪也不着急,反正日子长的很,不怕这个人跑了,其实就算是跑了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蔡锷倒是又起身道:“师座,咱们这边倒是清点了一番,具体的数额还是不清楚,可卢布票子已经能估个大概,数额真的不少,差不多有六百万卢布,换成黄金都有12.5万两呢,这可是一笔巨额财富啊。”

宋彪倒是不太在意,道:“俄国有六七百吨黄金储备,12.5万两黄金不过4.5吨黄金而已,算什么巨额财富啊。当然,咱们现在实力还是比较弱小的,能从日本人手里抢到这些钱也不容易。”

蔡锷听了这话显得特别震惊,实在不知道宋彪的野心到底要有多高,连4.5吨黄金都不当回事。

他是真不懂宋彪的心。

宋彪说着这话的时候已经开始打起了俄国那六百多吨黄金储备的问题,沙俄帝国的这一批在十月革命后期转运到远东地区的黄金储备后来确实是被日本陆军乘火打劫了,但是日本一贯宣称是没有的。

真是奇葩的事件,但这种好事,宋彪估计再也不会留给日军。

突袭辽阳的收益能有这么厉害,宋彪此前是真的没有想到,他倒是估计能有两千万日圆的基本款,多出来的一千万卢布纯属不义之财,话说这笔卢布本来就是俄国人在辽阳大溃败中白送给日军的,说不定数额更多,现在已经被诸位日军名将们刮分了不少。

至于日军在辽阳囤积的弹药数量,想必是肯定不会少,至少当时俄军大溃败留下的那一批军火物资就是非常惊人的数额,再加上日军自己的储备,总数应该会很惊人吧?

可惜天黑了,没有办法做细致的清点,唯一要急于点清楚的就是真金白银和纸钞。

虽然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可点钱这个工作也非常之重要。

宋彪哪里都没有去,关上门和弟兄们在院子里一起清点具体的数额,日军的库房里有日本银圆,也有日圆,这是两种概念的货币,前者是银本位,后者是金本位。

日本在这一时期采用的就是一种金银混合制的货币本位政策,中日甲午战争之后,在清政府巨额赔款的支撑下,日本曾经短暂的采取了单纯的金本位,但很快就因为柯立芝繁荣(货币供应宽松繁荣)导致了国家经济危机,被迫在明治弘年重新大规模印铸银圆。

日本的精明狡诈之处就是应对国力的薄弱采取了一种假金本位,针对国外和欧美列强使用金本位,针对国内和亚洲使用银本位,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日本成为债权国才走上了真正的金本位。

日本在国内还在继续使用日本银圆,而它的日圆纸币则是日本金圆券,也就是和黄金对应的,每一日本金圆券兑0.75克黄金,约合1/10英镑,或者是1/2美元。

所以,日本满州军总务库区的军饷储备库里有一半的“战时津贴”是日本银圆,日圆又有一半,这就让清算工作变得更繁重。

因为是日军本部调拨,都是整批的日本三十六年制的小版银圆,印铸工艺非常精良,每一枚重友26/.96克,含银率为90%,成色极其统也。

这种小版银圆叫日本龙洋,或者是东洋大洋,在国内不好计算,咱们一般在国内说的洋圆、银圆都是墨西哥银圆,这个银圆正好相当于0.75两清政府库平银,三个鹰洋换二两库平银,而日本小版龙洋则是约合0.65两清政府库平银。

一日圆则是约合1.4286两清政府库平银。

蔡锷是在日本生活过的,他对这种日圆和日本银圆之间的兑换是很熟悉的,一般在日本是2.2银圆换一张日本金圆券,不过,日本金圆券在日本的用处实在是非常少,几乎见不到。

六十多个人在这里清点,整整两个小时才终于将具体的数目算清楚,日军的军饷预留被缴获的部分总合计约为2158万日圆,日军的那两千多万枚小版明治三十六年制银圆固然印铸的很精美,还是远不如金圆券值钱啊。

清点之后,宋彪就让李大运先将卢布票子和日本金圆券都收起来,剩余的日本银圆继续留在库房,还是由张亚虎的南甸连队负责看守。

这些钱对宋彪来说肯定是太重要了,他知道,如果他能击败日军的反攻,最终将日本陆军大败于此,他的未来就将不再是清政府的一个小小吉林左路营统领那么简单了。

说句话难听话,甚至连他是否愿意在清政府领个差事,还得看清政府能出得起多高的价码,要是价码低了,他就领着六七万的大部队雄霸东北,届时不知道清王朝那点最后的脸面往哪里搁。(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辽阳会战(一)

将钱算清楚,宋彪这才去安排整个辽阳的防御。

他在这一夜是绝对没有时间休息的,虽然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上片刻,好在是刚收了日本人引毖万日圆的战败赔偿款,精神振奋的很厉害。

整个夜里,他都在查看马尔托斯中校提供的辽阳防御图,以及蒋方震等人临时翻译的各和日军军事情报。

辽阳这个地方两面环山,一面背水,只有西侧是一马平川,连枷木岭那和大土坡在西侧防线都能成为至关重要的高地,辽阳县城是北距太子河还有两公里的路程,但是北侧、西北、东侧都是山地。

别看太子河在辽阳一带还只是上游河段,最县城北侧的均宽为两百米,最窄的地方在鲁山,分割成两条之后仅各有十几米宽,在一战时期,甚至是在二战时期,这两百米宽的河道基本就是一道天堑,日本想要在短时间内冲过这道河基本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过河桥是夹河桥,要过此桥首先得夺下鲁山的北岭阵地。

光是夺了鲁山的北岭阵地还不行,因为我在南岭开炮照样能轰断该桥,用炮火夹射你的后防补给部队,如果你攻下北岭就派兵进攻县城,我将桥粱轰断,后面再用炮火夹射,你靠面冲进来多少就得死多少。

所以,要想通过夹河桥进攻县城,那就必须将整个鲁山都夺下来,三个大高地,二十多个小高地,防御工事坚固的宛如铜墙铁壁,都是俄国人留下来的钢筋水泥工事,日军想要强攻鲁山真得死伤几万人流三公里的血。

宋彪和马尔托斯中校、布鲁西洛夫上校几番推算一致认为日军的唯一取胜之道还是在柳木岭这么个根本不起眼的小地方,日军的最佳对策就是分兵两路,一路从为塔镇出发强攻鲁山吸引满谈步兵师的主力,另一路大军则从辽中县出击,主攻辽阳的西侧。

除此之外,日军不管怎么盘算都缺乏足够的把握,真要是推出十万大军从正面强攻整个辽阳,那就真的是找死,日军还不至于因为死了大山岩元帅就立庶蠢到这和地步何况儿玉源太郎、野津贯道都是日本用兵大完宋彪的对策自然也是非常之简单,首先加强太子河北岸防线,这是此前俄军在辽阳修建防御工事的疏漏点,日军接手之后才开始着手修建了多道防线,宋彪必然要加强工事,逼迫日军只能采取声东击西的策略攻击辽阳西侧防线:宋彪就是要在这个看似无险可守的枷木岭一带将日军吸弓过来,狠狠的一层层剥皮削肉,将日军削成一根人棍:他的计划要是要两天之内在柳木岭一带利用日本原有的工事基础修建一条七公里长的防线尽可能的加固,兼面一边打,后边一边继续修,然后用大量的机枪和弹药在这里疯狂削弱对手将辽阳西郊变成一个疯狂绞肉机,在一今日军看似无险可守的地方狠狠教育他们,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战神。

错:谁才是真正的死神。

在宋彪和马尔托斯中校连夜将这条防线的初步草图设计出来胡大林就带着三千多人的工兵团上阵其余各团能够抽调的兵力也全部上阵,在城里和周边挨家挨户找人,只要还有人在就征调出来修筑上事,以及运输工作。

宋彪不和关东的乡亲们为难,他让薛长庆和蒋雁行亲自去做这方面的工作,给乡亲们多发口粮反正日本人的粮库这么丰满,根本不怕吃光。

只是这场仗打得辽阳一带几乎成了无人区能逃的都跑到了本溪、沈阳、辽中一带。

直到天亮时分,宋彪才抓紧时间睡了几个小时,等他一觉睡到中午醒来的时候,日军在县城里的那几千名残兵也陆续被击毙,或者是投降,抓到的俘虏自然继续派出去修建工事。

宋彪刚醒来,还在吃他今天的第一顿饭,蒋方震就匆匆拿着一份新整理出来的情报交给他,道:“师座,根据目靠统计的数据,我们目靠缴获的物资数额是非常惊人的,仅各种火炮就有224门,其中包括15厘德造榴弹炮18门,,15厘意大利青铜臼炮42门,9厘意大利青铜臼炮12门,俄造露西亚三英寸野炮54门,10厘半德造半速射加农炮4门,德造28厘臼炮和日造28厘仿意榴弹炮总计6门,日造三一式野炮24门,日急造18厘迫击炮飞门,除此之外就是各防线的固定15厘加农炮五门,28厘德造臼炮四门。其中一部分德造火炮都是划从日本运来,还未投入战场使用。

宋彪将筷子放下果,慎重的问道:“炮弹的数量是否足够?”

蒋方震道:“应该是足够的,特别是露西亚三英寸野炮的炮弹数量,加上我军原有的16门,平均每炮预留炮弹346发。”

宋彪盘算了一下,道:“炮手应该也是够的吧?”

蒋方震道:“炮手倒是足够,我军自沈阳来此之前就有预备的炮手后备队,加上我师部原先在通化集祖时期师从俄国训练的本部炮手,数量倒是充足,就火炮问题而言,确实并无大的疑虑。只是目紫的炮台阵地大多都为日军所熟悉,是否需要转移,特别是我军28厘榴弹炮,六门重炮都布置在鲁山南侧阵地中央,日军恐怕会一上来就给予较集中的火炮打击。”

宋彪想了想,道:“那些东西实在是太笨重,射程又远,日军想要对它们进行集中打击,必然要预备足够的炮火,不妨就用它们做诱经吧,可以将周边阵地扩大,实战之中如能转移,那就适当转移,若是不能,就搁在原地吧。”

蒋方震道:“太重了搬迁一次再重组恐怕要耗时四五天之久:”

宋彪摆了摆手,道:“那就不搬了,故意做诱饵,引诱日军将炮兵阵地布置在较为前沿的地带,我军集中所有三英寸露西亚野炮给予突然性的反击即可。环绕县城南郊地区要将整个道路修平,利于火炮来回调运,若是来不及,那就直接将县城的主干道四周的民宅都拆了,多拆几个地方做预备的火炮阵地记得给本地乡亲们足够的拆迁款,不给钱就拆房子,对咱们的名声毁坏极大,不利于长远”小钱是省不得的:”

蒋方震赞道:“师座高见:另外有一事,日军在鞍山、本溪和辽中都有物资库。日军在本溪一带大规模强征粮食,应该是囤积了不少军粮,在鞍山则是储备了一批备用的弹药本溪方面大约有六个步兵大队的兵力,半公开的使用第五师团的番号,实际上是总予备的总兵站步兵大队,鞍山方面则是总务站的后勤步兵大队大约有四个大队的兵力,是否要派兵过去?”

宋彪稍加思量,道:“你等会儿就去请布鲁西洛夫上校和帕基洛夫中校、马尔托斯中校我要开一个临时军事例会商议此事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派遣骑兵旅过去突击日军鞍山防区,至于本溪那里,我们等一下再讨论了”

蒋方震默默点头,这就将新统计的各方面情报数据汇总报告搁在桌子上,出去筹办军事例会。

宋彪继续吃饭边吃边看此次在辽阳缴获的大批物资清单,以及蒋方震等人整理的日军情报汇总:日军在俄军的辽阳大溃败和旅顺会战巾是赚到了盆满钵满此次辽阳失守,又真是亏本亏到了姥姥家,日军在日俄战争开始之前实际上只有三百余门火炮,此后通过和英法德意等国紧急购买的方式增加到了六百余门,但他们从俄军方面缴获的火炮数量才是更惊人的,直到奉天会战结束,日军总计缴获的俄军火炮多达一千余门。

在辽阳损失218门火炮还不算是很痛苦,但他们丢在辽阳的俄军库存物资就真的很厉害了,几乎是原封不动的将俄军此前在辽阳馈送给他们的物资又白送给宋彪,仅是库存步枪就有四万余只,绝大多数都是宋彪最需要的莫辛纳甘步枪,弹药储备数额更是足够宋彪在辽阳坚守两个月。

日军在此之前已经和宋彪做了两次军火交易,涣给宋彪四万多杆莫辛纳甘步枪,但那些都是日军挑选的旧货,存放在辽阳的这一批则基本是崭新的。

作为日军靠线二十七万军队最主要的军需物资储备地,日军只是辽阳保留一万五千余人的部队实在是挺冒险的,运气也不太好,一上手就将这里面最精锐的一个步兵旅团丢掉了。

宋彪几乎是笑裂嘴的一路看完这份统计清单,现在他手里有两百四十挺机枪,马克沁和哈奇开斯各占一半,各色火炮332门,储备弹药足够他打两个月,粮食储备更充足,医疗物资等等也是足够的,他真不知道儿玉源太郎此时该如何反攻辽阳。

他真心觉得他这辈子真是吃死小日本的货。

等了半个小时,宋彪就去作战会议室里和布鲁西洛夫上校等人会面,帕基洛夫中校、马尔托斯中校还没有到,就他和布鲁西洛天上校两个人提前到了。

见到布鲁西洛夫上校,宋彪就将手里的这份清单交给他,道:“你也看一遍吧,后面一份是俄文版本的总清单:”

布鲁西洛夫上校却很严肃的答谢道:“我已经提前看过了,我想,我们不仅又打了一场奇迹般的胜仗,还会再打第三场,这里就将是决定帝国命运的地方,在此,我必须代表本部所有的俄军将士感谢您的指挥:总指挥阁下,我相信在此战结束之后,假如我部能够誓死守住辽阳,您将成为亚洪拿破仑一般的人物。”

宋彪平淡的答道:“多谢您的夸奖,上校阁下,亚洪拿破仑这样的美誉对现在的我而言还是一和过于夸张的赞誉。让我们面对现实吧,也许我们将会同时面对日军三个师团规模的反攻,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完成这方面的调配,但这场恶战已经是在所难免。”

布鲁西洛夫上校感叹道:“是啊。”

此事的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上校对宋彪的最高指挥权已经没有了任何疑虑,虽然他此前一直是很质疑连续性的胜利总是最好的明证他现在甚至是很高兴和别奥弗拉基米尔宋步兵上校这样的军事天才合作。

除了“军事天才”和“亚洪拿破仑”外,他几乎找不到更为合适的词汇来形容眼前这位亚谈人,总之是很神奇的一件事,并且让他给遇到了。

宋彪和布鲁西洛夫上校一起抽起了日军战利品中的法国洋烟,思索着一些事,并没有在意布鲁西洛夫上校在这几天里的思绪变化。

过了会儿,他才和布鲁西洛夫上校道:“我想派骑兵旅再次突袭鞍山,将那里的物资夺取下来,避免日军提话加强防御和转运那些物资:我们现在的战略目标就是这样的一直要不停的逼迫日军的疥给,一方面要切断他们的补给,一方面要不停的减少他们的疥给物资,在这个层面上,他们就会失去理智,必须和我们决一死战,而我们只需要用更为坚固的防守工事不断消耗他们的人数和兵力,最后的胜利就得拜托给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阁下了总是只有他才能完成对日军的最后一击。”

布鲁西洛夫上校道:“是啊”您在大战略上的预判总是很惊人的,关干这一点,我只经是领教了很多次。那就继续由我亲自率领我们的骑兵旅去冲击他们在鞍山地区的防御吧,据屠瓦涅尔少校的汇报,除了鞍山,日军在本溪和辽巾县也有一定的物资站,是否也要解决?如果一并都要解决的话,我们面对这么庞大的物资又该如何调配?”(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辽阳会战(二)

当日军将超过八十门的三一年式山炮从两个不同的阵地对准罗大台,俄军立刻给予反击,而且要比日军的火力更为凶猛,从超过六个阵地同时发射28厘、15厘、12厘和三英寸火炮,将日军在白家屯一带的炮兵阵地打的狼狈不已,并且损失惨重。

随着帕基洛夫中校有效的,并且独立于俄军传统炮兵作战思想调整了新的作战体系,同时拥有更为全面优势的火炮力量,在整个日俄战争期间,这还是俄军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集中优势力量突然性的压制住日军的火炮。

这样的局面让野津贯道很是尴尬,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攻击对手,于是就召开作战会议。

此次反攻辽阳是非常慎重的作战,正如儿玉源太郎总参谋官所言,此次俄军是早有预谋的奇袭辽阳,火力极其强悍,大量装备新式武器,以至于日军本部仓促应战,贸然回击只会浪费机会和兵力,断送帝国之国运。

野津贯道终于成为了满洲军最高指挥官,取代了壮丽牺牲的大山岩元帅的他,心中有的是疼痛和愤怒,还有一腔热血之壮志,他坚信这个帝国前进的步伐不会因此而停止,他会继续带领日军扭转这最为艰难的局面。

他和儿玉源太郎约定以他为佯攻,利于儿玉源太郎在西侧战场主攻,可这个世界上哪有不想当主攻的将领和军队,这可是他一贯的哲言,他就以此教训着自己的部下们,怎么能在这样的时候又犯浑蛋的病呢?为此,他将冢本胜嘉的第4师团、后备第3步兵旅团、野战炮兵第1旅团、后备第14步兵旅团和总兵站工兵一中队、二中队都带了过来。

他要切切实实的将对手按倒在辽阳,让他们知道大日本帝国的陆军可是比海军更难对付一万倍的。

豪情壮志和呐喊这种东西还是等战胜之后再说吧……打了一辈子各种恶仗的野津贯道是吃过敌人心脏的厉害家伙,他的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所以很少再犯年轻时代的那些热血病了。

他就坐在指挥桌前,冷漠而藐视的看着眼前这群年轻的笨蛋们,到现在连一点对策都拿不出来吗?

他已经懒得咆哮和喝骂了。那是他五十岁之前的作风,现在的他面对参谋军官和部下的无语,他只是轻描淡写的哎呦哎呦的感叹一声。道:“既然对手准备的如此充分,诸君也并无很好的对策,那就先回去再想一想吧,实际上连我这种打了一辈子坏仗的老古董。面对这种情况也感到棘手啊。时间还是有的,海军那边喊叫的帝国国运在此一刻的话真是太过分了,如果在天黑之前不能继续进攻对方,你们务必要做好万全的防备,各自加强营区的建设。对手可是极其擅长夜袭的部队,如果你们被他们的夜袭战打败的话,我这张在陛下那边还有信心的老脸就将要被你们丢尽,想我年轻的时候可也是靠强攻和突袭出名的呢。”

身为参谋长和晚辈的上原勇作听着这番话只觉得一阵害臊,顿首认错道:“总司令官阁下,我等一定会尽快想办法击溃对方。”

“啊,啊,不要像希木乃典那笨蛋一样就好了。总之。我们肯定会是有办法的,至少先等儿玉总参谋官发起攻击之后再说吧!”

野津贯道觉得自己的激将法一定会是管用,这里的家伙可都不饭桶,都是他很欣赏的那些能够爬上去的野心家,所以,这群浑蛋们一定会绞尽脑汁的。

至于“国运在此一役”的那种激昂话。大概只有东乡那种坏蛋才会想起来。

在作战会议结束后,日军的攻势忽然停止了。然后各部都开始疯狂的挖战壕,试图要在天黑之前做好防守准备。这种突然的变化真是让宋彪有点诧异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想要奋力一击将日军在夜间击溃的概率就很低了。

真是麻烦事情啊。

宋彪毕竟是年轻的那种野心家,正在积极的向上爬,所以是不会将希望寄托在部下的身上,他也考虑着新的对策。

夜袭还是一定要打,因为他的部队就是为此特训的呀。

在天黑之前,宋彪也在自己的作战部里召开了一个作战会议,因为马尔托斯中校不在,他只能和布鲁西洛夫上校、帕基洛夫中校一起琢磨着这个事情,至于屠瓦涅尔少校这个人虽然是很精明的先生,可从来没有把精力和头脑都用在军事学上,虽然是从俄国参谋学院进修毕业,却连《德拉戈米罗夫著作文选》这种俄国近现代经典军事学著作合集都没有读过的俄军少校,真是不能寄予厚望啊。

总之,那是个不学无术却很聪明的,也很会混的人,但一点也不适合当军事参谋军官。

至于蔡锷、蒋方震、蒋雁行、舒方德这些人,实在也不能太过于寄予厚望,如果真的被他们的名字所吓倒而倚重他们的话,吃亏的肯定是宋彪这种人。

好在宋彪已经有了一套很独特的新方案,当他将自己的想法和两位俄军将领谈了一番,布鲁西洛夫上校就连声称赞道:“这真是一个好策略啊,别奥上校,我必须要说您真的就是亚洲拿破仑那般聪明的人,如果有人知道您的本事,还要冒险和您打仗,那家伙一定是疯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是很想一直和您在一起作战,做为您的骑兵统帅,这肯定是一个很有趣的可以致力于终身的好事情。”

宋彪很惊喜啊,心想这么快就招揽了一员上将?

他当即笑道:“好啊。”

布鲁西洛夫上校却又正色感叹道:“我是说一句玩笑话,如果您忽然决定不再为俄国效力,转而为法国人或者是德国人打仗,我可就尴尬了,您说不是吗?对您来说,这真的没什么,就像安托万.约米尼将军那样,真正有才华的人不管是拿破仑还是亚历山大一世的麾下,都可以得到重用,关键在于他是一个瑞士人啊。您和他的情况真是差不多呢,身在一个弱小的国家,却是难得的军事天才。只有效力于强大的国家才能发挥您的才能。”

宋彪呵呵笑着,并不是很介意他评价中国是个弱小的国家,话说别人说的是事实嘛。

他笑眯眯的看了看布鲁西洛夫上校,还是有点想要继续勾引的想法。等了一会儿才和帕基洛夫中校感叹道:“我这个人什么都懂,就是不懂炮兵和骑兵啊,能有两位在这里,我特别的高兴,我想。我们的合作一定会是非常愉快的。”

帕基洛夫中校谦虚的答道:“您真是太过于自谦了,您的战术总是如此冒险,确实又是有把握的,我有种预感,今天晚上的突袭会很成功。”

宋彪想了想,道:“既然两位都没有意见,我们就这么干吧,只是不知道马尔托斯中校那里有什么情况。他那边连一点信息和反馈都没有。布鲁西洛夫上校,麻烦您一趟,去他那边看一看,就说是我的预感吧,日军在他那边或许也会有比较大的动作,要注意防备日军。”

布鲁西洛夫上校这就将军帽戴在头上。起身道:“那好,我现在就亲自过去一趟。一定会将您的话转达给他。”

宋彪点着头,让蒋方震送布鲁西洛夫上校离去。而他继续开他的军事会议,给陈武、冯.艾斯克男爵少校和波尔斯克少校等人派遣新的任务,让他们抓紧时间着手准备。

除了两个新组建的预备步兵团外,宋彪手里有八个一线步兵团。

想要将每个步兵团都练成面面俱到的精锐部队耗时太久,要求也太高,因为集训的时间有限,宋彪对麾下的八个步兵团分别设置了不同的训练方向,在装备配备上也根据各种方向给予不同的调整。

张亚虎的满洲第2步兵团在防御训练和阵地战上的训练最多,本身在黑沟台会战期间也就有这方面的基础。

陈武的满洲第3步兵团是侦察部队和山地战部队,做了大量的相关突击训练,玻尔斯克少校的塞尚丁斯克第1步兵团是以阵地作战训练为主,兼顾山地作战训练,冯.艾斯克男爵少校的第2步兵团则和前者相反,以山地作战训练为主,兼顾阵地作战。

远东第1步兵团因为有较多的哥萨克士兵,训练上就以夜战和近距离白刃战为主,特别是夜间作战,也做了比较多的巷战训练,防止遇到特殊的意外情况。

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是主要操练阵地强攻,这属于最精锐的一个步兵团,基层士官从上至下都精心挑选过,按照宋彪的要求,能够执行班组战术作战和网式搜索战术进攻。

西伯利亚第4、5步兵团都是常规作战为主,强调快速的机动作战,演练过工兵训练,都可以独立驻守阵地。

如果说全军有哪个方向是统一都要训练的,那就是夜间行军、作战,这是宋彪这支新满洲步兵师和其他俄军部队的最大不同之处。

一个月的时间也很难说就能训练的非常好,但只要运用的很恰当,这些步兵团绝对比其他俄军厉害一些,往往就厉害一些而已,在实际战争中就会非常致命。

有了这样的基础,宋彪在战术设计上相比在黑沟台会战时期就要更为灵活,他决定在今天安排远东第1步兵团从河岸向上进攻,突袭星台子,而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则负责在岳家堡地区上岸,绕道攻击俄军百家屯的炮兵阵地,不求击溃日军,只求炸毁敌军较多的火炮和辎重炮弹。

训练是部队展现风格的基础。

在宋彪做出安排后,各部队指挥官立刻回去着手进行准备工作,在凌晨3点发起突然性的夜袭。

在鲁山一带,宋彪准备了很多小渔船和日军的橡皮船,加起来的数量基本够用,准备就绪后,两个步兵团一个在水面,一个在江边,一起沿着太子河逆流而上,悄悄接近日军后侧阵地。

日军在星台子阵地驻扎着一个步兵联队,隶属于第4师团的步兵第37联队,此时的第4师团还不是后来那种厌战时期,作战力是非常高的,甚至比第1师团、第5师团这种钢军还要威猛。

该步兵联队因为部署的位置最为靠前,所以是格外的小心戒备,但还是被科尔尼洛夫中校打了一败涂地,这就是风水轮流转,日军赖以成名的夜间刺杀攻势居然被俄军用的更为精妙啊。

在此之前,俄军部署在东线的火炮几乎都在发弹,数百发炮弹一波的打在各个阵地上,让日军疯狂的以为敌军要在夜间总攻,所以都很紧张,结果西侧阵地的步兵第37联队溃不成军之时,其他各联队也都是一片草木成军的惊弓之势,谁也没有派出兵力去救援第37联队。

最糟糕的是隆田英上的第1野战炮兵旅的反击被涅兹纳莫夫少校的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抓到了,狠狠的炸了一把,最糟糕的是配属的两个步兵联队没有打过一个步兵团,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爆炸。

涅兹纳莫夫少校用一个小阵地的伏击优势,狠狠的轰了六十多发迫击炮弹,将日军的步兵联队和炮兵们打的到处乱跳,然后又将弹药库给炸了,这才在远东第1步兵团的掩护下撤回去。

为了掩护这两个步兵团的撤退,宋彪抽调了两个步兵团和一个民兵大队在阵地东侧开枪,做出强攻的架势,还用火炮遮盖式打击日军的追击部队,这才匆匆撤了回来。

日军这一整夜都没有睡好觉,大家都在继续拼命挖工事和戒备中度过,野津贯道这才发现,其实夜袭也不用那么大规模的一起冲过来,端掉他的炮兵旅就行了,而且这么简单就可以做到。

他觉得自己老成这样还被对手暗算,实在是丢了脸面。

虽然儿玉源太郎方面已经搜集到足够可信的情报,认为这是满洲步兵师所在的部队,指挥官可能是别奥.弗拉基米尔.宋那种人,也就是青木宣纯此前所说的支那人宋彪,但是,野津贯道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他绝对不相信对手是一个支那将军,他也不相信俄国人会让支那人指挥部队。

他认为别奥.弗拉基米尔.宋和宋彪一定是两个人,只是俄军目前还未公布具体的情报信息。

一定是这样的。

他如此顽固的判定着,然后,他就觉得别奥.弗拉基米尔.宋这个俄国将领还是蛮厉害的,在他所交锋过的俄军指挥官中,这个人确实是最高明的一个。

这一点,他从罗大台的阵地上就看出了,当时真没有发现那个阵地如此难攻。

他很庆幸自己不是希木乃典那种笨蛋,否则将部队打光了也未必能打下鲁山阵地。(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辽阳会战(三)

超过半数的火炮被炸毁后,日本陆军大将和日本满洲军的新总司令官野津贯道已经有点坐不住了,这事情真的超出了他能够忍耐的范围,只好拿起了乃木希典的那一套,在阵地上组织部队疯狂的向前挖战壕,一层层的向前挖,组织机枪和剩余的火炮进行掩护。

日俄战争中的火炮战也是军人斗智斗勇的一个重要舞台,鉴于三一年式速射炮除了机动性能外,在其他各个方面前要弱于对手的三英寸露西亚野炮,特别考虑到三英寸露西亚野炮在技术层面上引用了法国M1897式75——榴弹炮(传说中75小姐姐的第一代,1906年为第二代),以至于这和野炮可以在牺牲精准度的靠提下疯狂的维持每分钟20发弹的恐怖射速,日军炮兵更擅长用机动作战的方式吸引俄军火炮攻击他们,而给步兵进攻提供宝贵的时间。

没有火炮部队的牵制和掩护,野津贯道就只能样意志力和刺刀技术了,这东西倒是日军擅长的,他对此也深有把握,因为野津贯道早已见识过俄军的刺刀攻势水平,如果俄军不是购置了大量的霰弹枪,他不相信俄军可以在白刃战上超越日军。

其实,挖战壕向前突进的办法是上原勇作的主意,因为这个事情真的就是他最擅长的,他采用了“之”字形的策略不停向前突进。

宋彪几乎是故意容忍对手将阵地挖到罗大台前方的四百米处,这才忽然用数十门迫击炮反击,将日军的那些工兵和普通士兵们炸的死去活来:

这下子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在思索了这么久后,野津贯道终于拿出了一个更为精明的方案,那就是在夜间沿着整个罗大台、尖山子、红沟岭三个阵地斟向挖战壕,然后争取一次性的向多个阵地同时发起猛攻,避开敌军在单独几个阵地火力凶猛的优势:

这是个笨蛋办法,但是真的很实用,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虽然看起来更愚蠢,其实真的很实用,就是要牺牲更多的士兵。

没有办法了,野津贯道在思索良久之后已经得出了这个结论,唯一的对策就是这么蛮干了。

看起来确尘是有点蛮干,可整个人类的战争史基本就是这样过来的,整今日俄战争也是这样过来,由此也照亮了整个第一次世界大战发展的道路和基础。

真的是人海作战,日军拉开了一条非常霸道的巧公里长的大战区,分成六条战壕向前突击。

日军此时应该知道,他们突击的这条阵线上就是满洪皇室老祖宗们安葬的地方,俗称东京陵,又叫后金祖陵:

宋彪自然没有保护后金祖陵的责任,他基本就将阵地搁在这一带附近区域:

因为儿玉源太郎终于对西侧阵地发起了极其强悍的总攻,一上来就采用了最经典的挖战壕修路的大招法,实在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笨方法,可也很难对付。

马尔托斯中校那边的情况很不舒服,好在攻势复杂,岑对这和情况也有专门的设计,特别是迫击炮的数量真的较为充足,宋彪最初设想的一个步兵排安排一个炮兵班的计划因为迫击炮弹数量不足的因素,最终没有成型,只好除了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外,每个步兵团都是在连一级建了一个直属炮兵支援排,每个排三门迫击炮。

迫击炮和机枪都得分开用,就是炮兵来回调遣,不断压制对手向前的节奏:

野津贯道犯了一个错误,他以为俄军的迫击炮射程和日军一样,也是在450米的距离,所以一路大挖到了距离阵地万四米的时候,终于停止了向前的势头。

这个距离虽然过于漫长,但他还是要准备发起猛攻,结果这一波兵又是有去无回,而且整个猛攻持续了两天之久,硬是没有让野津贯道夺下阵地。

双方的损伤都很惨重,日军每死三个士兵才能杀死一名俄军士兵。如果宋彪足够疯狂,他完全可以在一个阵地上疯狂杀戮日军,只用几百人就导致日军几千人,甚至是一万人的伤亡。

宋彪不能这么做,他不能因为怜惜士兵的生命就无底线的浪费弹药,特别是迫击炮弹、榴炮弹、哈奇开斯机枪的专用弹链,以及霰弹枪的弹药,除了,岛挺马克沁机枪、莫辛纳甘步枪和零三式步枪的弹药可以基本无节制的使用外,其他都需要尽可能地节省。

他要用工事换时间,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胜利,保住最后更多的战士能活下去,这对于任何一名战地指挥官而言都是极其残忍的决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战士们牺牲在前线,而他手里却必须保存着足够的弹药应付后面的战斗。

这是一和心灵上的摧残和折磨,以至于任何的其他人都难以理解他所承受的自责和坚强。

儿玉源太郎在西侧遇到的情况和野津贯道一样,双方一直打到了6月15日,野津贯道才换了一个方法,在斟线阵地上转攻为守,集中兵力强攻夹河桥,夹河桥这个时候已经被炸掉了,野津贯道只能利用原有的桥墩重新搭浮桥的方式冲过去,派了一个师团去强攻望水台。

宋彪打到这个份上也没有多少兵力,他在望水台派驻的部队就是胡大林的一个预备步兵团,望水台在15日下午失守,甚至连胡大林也战死后,晚上,他只能亲自指挥两个主力步兵团将阵地夺了回来,同时在晚上将浮桥炸掉。

此后双方就在这里来回拉锯战,野津贯道总体上是吃亏的,因为他的炮兵不如宋彪的炮兵旅凶悍,搭了几次浮桥都无法强冲过去。

直到6月18日,儿玉源太郎才指挥大迫尚敏中将的第7师团夺取了柳木岭阵地,争取了足够时间的宋彪没有浪费兵力去争夺该阵地,因为已经没有必要大部分的工事、判锁线、碉堡都被打光了夺取回来也防守不住。

这和大规模的高质量、高水平的会战归根结底还是在特时间和人数。

宋彪从抚顺出来之时有4.4万人的兵力规模,击毙”村景明大将的三道岭突袭战没有损失多少人,击毙大山岩元帅的辽阳突袭战倒是损伤不小,前后折损了三千七百余人。

此后将工兵团、运输团都拆开重组了十个步兵团、一个炮兵旅、一个骑兵旅,即便如此也就是不足4万人的兵力规模。

辽阳会战打到6月19日,宋彪手里已经只剩下2.4万人,这还是将两个民兵大队当作新兵填疥到各个步兵团的结果,还好他将运输、后勤、工兵等工作都拆给了新增募的运输大队、后勤大队,否则将更为惨淡。

日军是三个主力步兵师团、三今后备步兵旅团、一个炮兵旅团、两个炮兵联队、一个骑兵旅团外加多支总兵站步兵大队,10.4万人的大部队冲过来,原本目标是要在三天内夺回辽阳,全军随之后撤到辽阳防线,稳固现在的战略成果。

结果这10.4万人打了整整十天时间还没有夺回辽阳,折损了6.5万人,表面上,胜利的天平已经饿向了日军夺取辽阳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可在整个东北战场上,由于日军大规模抽调主力反攻辽阳,俄军五个集团军顺势大规模压上来除了希木乃典的第三军和黑木为帧的第一军外,其余各军的阵地基本丢失,被迫收缩。

儿玉源太郎作为最高参谋长他选择的备用方案是全军向着辽阳地区收缩第五军和第二军负责在灯塔镇防线进行断后,使得大部分日军都能撤离战场。如果野津贯道和儿玉源太郎还有足够的时间,他们可以慢慢靠人数优势耗死宋彪,但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只能继续抽调第旧师团和两个炮兵联队加速强攻辽阳。

由于兵力严重不足阵地过于漫长,宋彪放弃了望水台和望宝台阵地据守县城周边的最后防线,同时试图依靠鲁山、首山、龙鼎山这一系列的坚固防线上和耳军顽抗到底。

当宋彪将防线压缩,他的机枪优势就体现出来了,虽然迫击炮弹全部打光,野炮、加农炮和28厘的榴弹炮照样威猛无比,反过来轰打日军在枷木岭的阵地。

此时的宋彪已经将指挥部放回到县城里的千佛寺,围绕县城密集的和对手抗衡,还好炮弹的数量充足,足够他的炮兵不断压制对手,以至于日军缺乏强攻城墙的机会:

也许宋彪还不能算是极其高明的靠线总指挥官,但他在这场战争里至少做到了涛水不漏的地步,没有给对手抓到太多的失误,仅有的两次失误也没有造成溃败。

坚守,再坚守。

1905年6月22日的傍晚,宋彪在指挥部里进行最后的物资清点,所有参谋官都在忙碌的计算着,每个人都有忙不完的工作要做。

距离他们最近萨姆索洛夫准将的增援即将抵达梅花岭,也许在今天晚上q点之靠就能抵达,日军派遣了一些兵力试图阻截,所以也可能是明天,或者后天抵达。

宋彪自然是不敢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他将所有的物资清点一遍,快速的在脑海里计其还能坚守的时间工

迫击炮弹用光了,最后剩下的只有二十五枚照明弹,哈奇开斯机枪弹只剩下六十万发,平均每挺不足一万发。

霰弹枪的弹药剩下八万发,平均每枪二十发,日军三一年式小炮的乃厘法造和日造榴弹都只经打光15厘德造榴弹炮、露西亚三英寸野炮、15厘意大利青铜臼炮42门还各有平均每门三百发以上的弹药储备,这些都可以用很长一段时间。

仗打到这牟份上,他所剩下来的就是这些了,好在他还有,够挺弹药充裕的马克沁机枪,密集的部署在整个阵地周边。

日军不知道他还有多少弹药,但他知道日军的弹药也不多了,特别是三一年式山炮的炮弹都用光了,在最近的两天里,日军都是疯狂靠士兵的数量强攻,不再有火炮的压制和掩护。

此刻的宋彪异常疲倦,眼睛里早已充血通红如火,他在过去的三天里只睡了几个小时,整个人的精神都紧绷着,他还尽可能的让自巳快速计算着每一个可能。

他想了很多,将整个作战部署图重新看了几遍,这才将屠瓦涅尔少校和蒋方震喊了过来,让他们着手连夜将所有哈奇开斯机枪都撤换到龙鼎山、首山防线,将所有的马克沁机枪都集中在县城外围防线,如果日军要强攻鲁山防线,那就让他们疯狂的去进攻吧。

蒋方震微微有些惊讶,提醒道:‘,师座,鲁山防线那里的三十二挺机枪都要换过来吗?”

宋彪点着头,道:‘,去换吧,日军现在已经不可能在鲁山浪费兵力了,我们的阵地炮弹全部用光了,鲁山对于夹河桥的威胁也就此失去了,保留四挺马克沁机枪在关键的位置上。如果明天中午之前,萨姆索洛夫准将阁下的山地师还没有赶过来的话,那就将鲁山阵地的最后四挺机枪也撤回来,照我说的去吩咐吧!”

蒋方震默默点头,只能出去办理这些事了

等蒋方震离开,宋彪将新的防御部署吩咐给屠瓦涅尔和舒方德,让他们速度去做最新的调整,时间对于日军来说过于紧迫,这一夜可能就是儿玉源太郎和野津贯道的最后一战。

也可能是明天上午之前发动最后一战,这就要取决于日军在梅花岭附近和萨姆索洛夫准将的交战结果,但这个结果不会改变太多事情,最多只是给日军争取一天到两天的时间,因为俄军第一集团军已经占领本溪,前部位于北台镇,相距辽阳只割下三十公里。

如果不是日军第四军在为塔防线一带死守和断后,俄军第二集团军和第四集团军昨天就可能突破这条防线,他们距离辽阳也只有十公里的距离。

既然是最后一战,儿玉源太郎就不可能再浪费兵力和弹药攻击鲁山。

这是一个最简单的道理。

日军的下一步只可能是从望水台、望宝台两个主阵地强攻县城的外围防线,这是宋彪的最后底线,这一道防线是边打边建,距离县城城墙只有300米的距离,这使得城墙上方的机枪可以扫射阵地靠沿,相应的,日军一旦夺下这条防线就可以立刻夺取城墙,后面就只能是巷战了。

仗打到这个份上,双方都没有技巧可言,最后就真的是意志力的较量了。

做完最后的部署,宋彪短暂的睡了一觉,布鲁西洛夫上校暂时替代他负责调配各支部队。

宋彪即便睡着了,整个人也是紧绷着的,阵地上炮声一响,他就忽然从地铺上惊醒,睁开眼一听炮声就知道日军又有新的炮兵联队和炮弹送了过来,前后有两百多门三一年式山炮在多个阵地同时响起,仿佛一夜之间四面楚歌,县城北侧和南侧都是炮火轰鸣,甚至连鲁山和首山方向也有连绵不断的炮击声工

除了三一年式山炮,明显还有初速更高的新榴弹炮,那应该是日军从德国购入的12厘榴弹炮,据俄军从前线传递过来的情报,这些榴弹炮的数量超过三十门,部署在日本第三军的野战炮兵第二旅团,也是日军最为先进的新式武器。

宋彪的临时指挥所位于千佛寺西侧的地下室,几遍是在地车室里,轰隆不绝的炮声依然震的整个地下室不停的颤栗,他匆匆的走出去,布鲁西洛夫上校则紧急跑下来,两人差点撞在一起。

见到宋彪,布鲁西洛夫上校就道:“日军开始总进攻了…“!”

他看着宋彪的眼睛,实际上也不确认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宋彪看了一下时间已是凌晨4点35分,也许再过几十分钟天色就将亮了,他这才抬头道:“应该是最后一次的总攻,除了驻守在龙鼎山防线的张亚虎部,其他的部队都尽可能地抽调上来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辽阳会战(四)

在将两个民兵大队都送上阵地后,宋彪让孙世勇继续招募一个新的步兵大队,为此不惜拿出了一百万银圆和两百万公斤的军粮,粮食毕竟是很多,日军在鞍山、本溪驻防松懈,却囤积了大量军粮,布鲁西洛夫上校的骑兵旅迅速冲击一番后,这些军粮都落入了在宋彪手中。

加上日军姗姗来迟,让宋彪有足够的时间将这些军粮中的大部分调入辽阳,来不及调入的也都就地分给乡民,招募壮丁。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足够的军粮在手,很快就招募了四千多人,可在时间上是不来及的,只能仓促的训练五天,此时此刻也只能拿了出来做为最后的预备力量。

宋彪很清楚这一战很可能是日军的最后一搏,对于这一战,他的部署已经足够的多,再无其他要部署的了,从地下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召开任何会议,直接将李大运的警卫连抽调出来跟随他一起上阵。

这是一个英雄绽放光芒,带领部下们走向自由和胜利的时刻。

宋彪正如所有的硬汉那样,在最后的时刻,只有他亲自走上战场才能给予部下们足够的希望和战斗的意志,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刚接触这个时代的那一霎那,他端着自己的步枪义无反顾的走向前方,只是身边多了一群誓死追随的战友和至为忠诚的部下们。

辽阳因为是满清祖陵所在地,县城城防的规格很高,外墙采取了三丈三的尺寸,也就是十二米高,基座7.4米宽。东西长三公里,南北宽三公里。

这是一个惊人的古典防御成就。即便是在这个时代也拥有极强的威慑力,宋彪所作的改进是很小的,但却在最大限度上去适应现代战争,在多个垛点设置了防御土垒,用沙袋保护出一圈圈的机枪点。

他已经将内城墙拆毁了一大半,又拆了大量的城内民宅豪园,将所有的材料都在城墙外围,修筑了一百二十多个坚固的碉堡,并将整个防线修筑的更为坚固和复杂,在点、线、面和高四个层面不断充实防御层次。

即便是顶着日军12厘野炮的火力。宋彪还是不顾危险的直接带领自己的卫队登上城墙。负责死守最后防线的指挥官是马尔托斯中校,他正在加紧一切可能调运兵力和物资,充实在每一条防线据点。

见到宋彪,马尔托斯中校和其他各部指挥都匆忙敬礼,宋彪扫视一圈。道:“最后一搏了,战友们,一起上阵。”

马尔托斯中校似乎想要劝说,但还是忍住了,立刻进入状态的领着宋彪观测前方的日军阵地,看着炮火闪烁的地方,他指了一圈道:“帕基洛夫中校已经开始组织炮兵旅反击,我们打算用15厘的榴弹炮和10厘半的加农炮进行反击敌军的12厘野炮,目前还有二十二枚28厘榴弹炮。也会用于反击,另一方面,我们用三英寸露西亚野炮还击对手的三一年式山炮。”

他话声刚落,俄军阵地上的炮火也开始轰轰作响,特别是那28厘的德造臼炮的巨大轰鸣声,几乎要将整个城墙都要震塌一般。甚至是要将天地撕裂。

一枚巨大的炮弹刺破长空,准确的落在敌军炮兵阵地,仿佛是一下子击碎了对手,让对方突然间沉寂下去。

马尔托斯中校似乎是早有预料,和宋彪道:“开始了。”

果然不出马尔托斯中校的预估,第1炮兵旅的反击逐步提速,不断跟随日军的火炮动向实施最快速的反制,凭借射程的优势和更高的精准度一次次掐灭对手的炮火掩护攻击。

宋彪就像是一个精打细算的土财主,将钱都省到了最后,他现在依然有充足的炮弹、机枪弹去对付日军,这大概是日军始料未及的。

俄军的快速反击让日军猝不及防,整个进攻也被迫推迟,直到天空渐渐灰白,日军才再也无法等待下去,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日军士兵就像是潮水一般从相距不足三百米的战壕里冲出来,分散阵地的两侧,义无反顾地冲向辽阳县城的最后一道防线,机枪在双方的阵地上同时绽放出激烈的火光,剧烈的哒哒哒声不绝于耳。

双方在阵地上部署的机枪规模都已经达到两百挺的程度,一方面是压制冲锋,另一方面是反压制。

宋彪已经用光了所有的迫击炮弹,只能用机枪对扫的方式互相比拼,但他的防御工事更为完善,堡垒更坚固,而他的火炮部对也依然能够压制对手,这就是他的优势。

在夜空中,最后的照亮弹也被打了出去,一发接着一发的试图要照亮一切,但那可怜的光芒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簇的阵地,士兵被迫将自制的燃烧弹投掷出去,那些都是伏尔加和其他洋酒,甚至日本清酒的酒瓶加上煤油,或者是汽油之类的燃烧物,将阵地上照亮。

随着天空即将明亮,日军此时也不在顾及火光的照耀,他们疯狂的夹杂着辱骂和最后的意志,从各个方向冲出来,阵地上已经挖了很多浅坑,让战场变得无比凌乱,日军的士兵们就从那些地方跳出来,快速的冲向阵地。

双方的机枪都尽可能的压制对手,但在这个时候高出十二米就是最好的条件,宋彪的俄军部队竭尽所能的挥霍弹药,试图阻止日军靠近,但在几万名日军士兵疯狂的一**冲击下,还是有大量的士兵冲到阵地前沿。

俄军和满洲步兵师的士兵们突然冲出来,用霰弹枪将冲在最前线的日军士兵打飞,就像是用一条巫师的铁扫帚横扫过战场,一瞬间将所有敌军士兵都刮的遍体鳞伤。

密集的霰弹就像是一道铁幕,而那些日军士兵则像是集体撞在了最坚硬的铁壁上,一起倒了下去。

战场上弥漫着霰弹枪的白色磷烟。

诡雷一如既往的成为满洲步兵师的杀器,在这个时候纷纷爆炸。将冲锋陷阵的日军士兵们轰的七零八碎,到处都是残肢和失去肢体而惨叫的士兵。手臂、腿都会飞炸开,甚至有整颗的戴着蓝黑色军帽的脑袋被炸离身体,血腥无比跌落出十几米远,然后还用那双眼睛看着城墙的方向,或者是自己的身体。

一切都变得格外残忍,仿佛是回到了黑沟台会战的那一刻,甚至比黑沟台会战还要残忍一百倍。

这里是日军的地狱,也是俄军的地狱。

宋彪将手里仅有的照明榴弹都打出去,随即就用他的杀伤榴弹攻击远距离的敌军阵地,试图将那些日军机枪阵地打散。他不停的在城墙上更换垛点。防止被日军用野炮轰下城墙,即便日军可能也看不到他。

天色渐渐明亮。

日军新调来的第10师团和两个步兵联队就在这短暂的不足30分钟的进攻中损耗殆尽,疯狂的马克沁机枪再一次在日俄战争中证明它才是战争中最邪恶的屠戮电锯,超过两万名的日军士兵死伤在这不足四百米的防御圈内,尸体堆砌了一地。血流早已成海。

日军甚至已经做了数百具二十多米长的板梯,以及数以千计的炸药包,试图在第一时间进攻城墙,但这一切都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就被丢弃在前沿阵地上,尸体堆积如山。

当第一缕晨光穿过墙垛照射在日军的阵地上,儿玉源太郎参谋长冷的宛若一尊毫无表情的雕塑般站在那里,他穿着黑色的军装,佩戴着白色的手套,佩着一柄精致的军刀。

他如此冷漠的立足于此。内心深处的痛苦是别人所无法体会的,自诩为帝国在这个时代最为优秀的将领的他已经竭尽所能,却依然未能敲开这道铜墙铁壁。

他在陆大担任校长之时的学生安东贞美中将牺牲在阵地上,距离他只有两百步的距离,身体上的日本之血早已流尽。

看着学生的尸体,他的心灵深处有一种莫名的痛楚。

第一军参谋长藤井茂太少将毕恭毕敬的站在儿玉源太郎的身边。沉默无声,过了良久才问道:“总参谋官阁下,是否还要继续攻击,我军仍有两个后备步兵旅团正在待命!”

儿玉源太郎抬手示意不用了,道:“藤井君,辽阳会战已经终结了,就在我这里画上句话,我们的对手是一个极其高明的将领,他从一开始就牢牢的将我们牵制住,一直让我们误以为再加把劲就能攻破此地,实际上总非如此。我们只是用帝国最英勇的步兵去交换他用廉价劳力堆积起来的防线而已,我以为,守在辽阳的这位别奥.弗拉基米尔.宋上校才是俄军在此次战争最为高明的将领,如果青木大佐所取得的情报是真的,这确实是一名支那将领,对我们来说才是这场战役中最为糟糕的消息。我想,在我有生之年已经不太可能有机会和他交手,也许下一次担任总参谋长的人就是你,再遇到这样的名将,你不要再采用常规的战术,因为那是没有意义的。”

“嗨!”

藤井茂太少将肃严的顿首称是。

儿玉源太郎无奈的感叹一声,转身准备离开的一瞬间,在他眼前的藤井茂太少将忽然一震,胸口被射穿一个枪眼,鲜血溅射而出。

不等儿玉源太郎反应过来,他的思维也突然在这一瞬间终究,他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只是像在刹那间入睡,所有思维都停止了。

他被准确无误的射穿后脑。

对面的城墙上,宋彪平静的面对这一切,当第一缕光芒照射在阵地上,他就已经锁定了那两个站在阵地中间的日军高级军官,他换上了自己最为顺手的SVD步枪,精确的瞄准对手。

虽然是自己最为顺手的武器,可毕竟是好久没有用了,手感生疏到第一发弹就打偏了,结果射到另外一名少将的胸口,还好第二发子弹准确命中目标。

日军阵地上一片慌乱,原本就此即将终结的战斗再也无法平息,在后备第1旅团长加藤井伊少将的率领下,部分日军士兵试图再次冲上阵,结果被城墙和城下碉堡的机枪阵阵扫射,更多的日军则无混乱的快速撤退。

儿玉源太郎原先的计划是在最后的强攻无果后,后备两个步兵旅团将在藤井茂太少将的组织下留在柳木岭实施断后作战,保护南侧的野津贯道部和其他日军撤退,为了防止俄军增援部队的攻击,日军将在柳木岭一带扼守,直到大部分日军都已经撤退到辽中县。

每一场战争都有意外,这一次也不例外。

从开始到结束,这原本都是一场极高指挥和战术水平的恶战,但在最后时刻,日军却在突然间变得非常凌乱。当黎明到来,日军士兵看清楚阵地上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当他们的最高指挥官被击毙,当他们明白继续攻击下去只会死亡,后撤逃命的**就在他们心中疯狂滋长和蔓延。

无序的后撤开始变得疯狂,这样的局面让宋彪都感到喜出望外,既然对手出现了这么大的失误,他自然是不能错过,立刻让布鲁西洛夫上校重新将骑兵组织起来,在前沿阵地集结,因为战马的数量足够多,所有能够骑马的士兵都被组织起来,看似一个骑兵旅规模的骑兵在前线阵地上聚集起来。

这样的兵力集结让日军意识到俄军即将出动骑兵强行突击阵地,跟在骑兵旅身后的是宋彪新组织的民兵大队,虽然他们穿着俄**装,人数有四五千人之多,实际上都只有四五天的操练经验,比关东土匪的作战水平还要糟糕,但却让日军对于俄军的兵力感到绝望。

在短短几分钟里,越来越多负责留守的日军士兵开始疯狂的后撤,日军的大规模溃败已经就在眼前,那种疯狂逃亡的势头已经无法阻止。

这时候,宋彪将守城的责任交给马尔托斯中校,自己也亲自带着警卫连和李富贵的侦察连,和薛长庆组织的骑兵团集合起来,从县城西门冲出去。

反攻柳木岭的作战在突然间被启动,虽然此前有过相关的计划,可宋彪确实没有预料到真有机会实施,所以说战争之中的不可预测性实在是太多,即便是拿破仑也无法掌控一切,至于像宋彪、儿玉源太郎、野津贯道这样就更无法掌控。

日军这种大面积溃逃的势头很快就波及到望水台阵地的野津贯道部,野津贯道此时也不知道儿玉源太郎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情况已经如此之糟糕。

野津贯道麾下还有1.4万人的兵力,可他位于县城南侧,根本无法替代儿玉源太郎断后,即便他率部留守,俄军也不会在乎他,直到将整个日军部队都击溃,俄军才会返回过来包夹他的这些部队。

野津贯道也无从选择,只能率领部队立刻沿着太子河向西撤退,并试图在沙岭台炮兵阵地一带留下部队断后,但他的全部撤退已经太晚,他的大部队还在祁家窑一带,俄军已经夺回了柳木岭阵地。

正所谓祸不单行,俄军多支派遣向辽阳方向的增援部队中的第一支已经抵达沙陀岭,正好是第一集团军派遣的哥萨克骑兵旅,立刻越过夹河桥追击野津贯道。(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辽阳会战(五)

在南北两线各有一个,骑兵旅在后面追击,包括像野津贯道这样的〖日〗本陆军大将也都以为是俄军的大规模援军到了,那真是再也无所留念的撤军,争先恐后的大溃败终于无法避免了。

超过两万人规模的日军一路溃败,丢盔弃甲,各种辊重全部丢弃,新抵达沙岭台的第2野战炮兵旅就这么无助的被抛弃在后面,结果让丰岛阳藏少将被宋彪所率领的杂牌骑兵团俘虏。

抢断了沙岭台阵地,宋彪勒马而立,看着前方一百六十多门火炮都搁置在阵地上,数千匹骡马被散放在四周,整个旅团的士兵将领都不见了踪影,短短一刻钟的时间而已,日军就一个炮兵旅就骑着各种各样的军马逃亡一空。

李富贵的侦寡连在西北侧的沿江地带发现了野津贯道的大部队,报告给宋彪后,宋彪立刻让全军放弃战马,就近寻找阵地和掩体,准备在这里阻截日军的撤退,同时让李富贵带一队人去柳木岭调遣更多的俄军士兵过来增援。

沙岭台炮兵阵地上丢弃了六挺哈奇个机枪,弹药充裕,他们就近将这些机枪重新利用起来,不等日军士兵逃到阵地前责,所有机枪就同时响起来,在阵地上疯狂扫射。

黑压压的日军士兵烈就像是漫天飞来的乌鸦,他们没有在阵前组织反击,只是边个边撤退,根本没一种宋彪这四百号人的部队对峙的勇气,他们再向后退就只能是退进太子河里。

迈处,一个俄军骑兵旅的追击已经迫在眉睫,奔腾不息的马蹄声在大地上震起层层声浪和滚滚烟尘,大量的日军士兵被迫跳入太子河,在宽达两百米的河流中挣扎,迎来的只是骑兵的阵射。

〖日〗本帝国陆军大将野津贯道大约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又重蹈了儿玉源太郎此前的覆辙,他实在无法忍受跳入太子河的那种侮辱和堕落,只能以最后的勇气带领数千名士兵就地断后,在沿江一带依托各种江堤和沙堆和俄军抵抗。

凡此种和真的都在宋彪的预料之外。

宋彪只带着四百余人的部队,所以也无心去和俄军新增援而来的骑兵旅争夺战功,相比击杀和俘虏〖日〗本陆军大将野津贯道这种虚名之功,他倒更在乎眼前的这一百六十二门火炮,哪怕日军的万毗山炮只能算是笨重版本的手榴弹发射器,他们从德国进口的,砸榴弹野炮可就是真正的重炮了,而且有三十门之多。

一个骑兵旅的缁重和配属可是很值钱的,一枚炮弹至少要huā费日军十今〖日〗本银圆,如,2厘造野炮这种重型野炮则要旧匹马力拖运,每门炮所需的炮弹需要二十匹马力拉送,这今日军第2野炮旅就配属超过八千匹马力的下属运输联队,此外还需要日军调配师部和军部予备运输联队协同作战。

这些都是钱啊。

宋彪什么事情都不干了,就将薛长庆那边的骑兵团调配过来,在周边不断搜寻日军丢弃的马匹和辐重,希望以后能尽快的恢复这个炮兵旅的配置。

结果俄军新援的骑兵旅居然被野津贯道的残部堵在太子河的南侧的江堤前,布鲁西洛夫上校临时重新恢复整编的杂牌骑兵旅倒是一路追击日军,一直杀到了黄泥滩和柳壕镇,超过六千余人的日军成了俘虏,其余大多被击毙,或者是溃散的不知去向。

等到陈武和蒋雁行带着民兵大队增接沙岭台,宋彪才带着一千余人的兵力前往增援俄军的哥萨克骑兵旅,并将日军丢弃的吞奇个机枪背上前线。

野津贯道大将此时并没有离个堤阵地,这个地方俗称羊角湾,本地乡民此前大多都被宋彪征募走了,屯子北侧有一片小坡地,过了坡地就是太子河,河道大约有一百六十米宽,野津贯道就带领半个步兵联队的兵力在这个小坡子做最后的负隅顽抗。

野津贯道的运气属于非常糟糕的那种类型,他正好是在南侧阵地强攻辽阳县城,在全军大撤退的时候就不适合断后的任务,负责断后的日军大逃亡之后,他就真的尴尬了。

他跑吧,跑不掉了,他断后吧…就算他将部队都留在南侧阵地断后,俄军也不会理睬他,顶多是派一部分部队拖住他,解决了日军西侧溃军之后再来合围他。

结果就真的如此。

身为〖日〗本满洪军第二任总司令官,此时的野津贯道大将真的是非常狼狈,他倒是很英勇的决定将逃亡的机会留给日军的青年们,而他亲自在南侧江堤断后,可那些跳入太子河的日军青年们究竟有多少人活着游到对岸,游到对岸又有多少人能逃回日军此时在辽中县的本部,恐怕都是未知数。

聪明狡猾如野津贯道这样的老东西,他非常明白这一切的道理,所以,他留在这里进行最后一战只是为了最后的荣誉和尊严。

他是〖日〗本满洪军的总司令官,这样的大规模溃败虽然不是他能控制的,但也不是他能承受的罪责,如果他不死在沙场上,他回到〖日〗本芶活于世,那他就是整今〖日〗本民族的罪人。

所以,他宁可以最为英勇的姿态死在这里。

宋彪非常理解野津贯道大将的心情,意识到羊角湾就将是整个辽阳会战的最后落幕之戏,宋彪并没有急于调动全军击溃对手。

到了阵地上,他先和俄军新援厄里夫斯基上校会面,对方是库班哥萨克骑兵出身的骑兵上校,所率领的也是第四集团军下属的库班哥萨克骑兵旅,这个旅是今年4月份才抵达日俄战场,为了支援辽阳会战,他们临时又被刮拨给第一集团军,奉命从三道岭一带南下,绕过了日军此前暴露的三个阻截部队,直接突入到沙陀岭地区。

应该说厄里夫斯基上校的运气很不错,萨姆索洛夫准将和萨连霍恩上校的两个骑兵旅、山地旅已经在辽阳外围打了几天,这都还没有赶过来呢。

此时的宋彪在整个俄国迈东军的地位是相当高啊。

同为上校,宋彪还属于是俄军基本没有正式认可的杂牌上校,厄里夫斯基上校一见到宋彪就先行敬礼,当然,不管宋彪是不是杂牌,他毕竟是辽阳防区的司令官,同级别之间,你就得先敬礼。

宋彪回礼之后就挺热情和这位估计年近五旬的老派资深骑兵上校握手,赞道:“日军在外围的封锁极严,贵部能在此时抵达辽阳,真是救了我们啊!”

厄里夫斯基上校一听这话也很高兴,同样赞叹道:“别奥上校,您目前在我们迈东军和整个沙俄帝国都是最为闪耀的前线将军,在俄国。现在可能已经没有多少人不知道您的名字了。据我所知,在俄国漫长的军事史上,您将是创纪录的最快提升为步兵准将的将领,我是州从远东军的司令部过来,消息是比较灵通的,甚至有传言说您在这场大胜利之后将可能被破格提拔步兵少将。

假如传言是真的,我想您也配得上这样的破格提拔。在这场并没有资格称为正义的战争中,您几乎是一手挽救的危在旦夕的迈东军局势,作为一名军人,特别是一位哥萨克骑兵将领,请允我用最英勇、最坚韧和最高明这样词汇来赞美您,您配得上这一切。”

说完这话,厄里夫斯基上校再一次的神情肃严的正身敬礼,而他身后的那些参谋军官和哥萨克骑兵将领们也一起向宋彪敬礼。

似乎从这一点也能看出宋彪此时在俄军之中已经处于何等地位。

军人是用战争和军功说话的。

宋彪此时看了看大家,缓缓举手回礼,再次感谢这些俄军将领对他的敬意。

阵地上枪声响个不毖,双方的士兵还在继续激战。

战争还没有结束。

厄里夫斯基上校立刻和宋彪询问道:“别奥阁下,现在看来,我们还剩下这最后的一战,日军在此的抵抗意志依然是很顽强的,您打算如何安排我们进攻对手?”

宋彪想了想,指了指前沿阵地道:“先看看再说吧!”

说完这话,他就亲自走上阵地用望远镜观察对面不足三百米处的阵地,日军也仓促在此断后,连阵地都没有挖好,只是简单的堆设了一些掩体,挖了一些简易的单兵坑,用一千余杆步枪抵挡俄军的进攻。

宋彪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几位日军的高级将领,连这些都已经投入到战斗中,这个时候,日军反而又在枪林弹雨中挖战壕,为了最后的荣誉和尊严而战,多杀死一个俄军就是赚到了。

看了这一切,宋彪感叹一声,和身边的蒋雁行吩咐道:“去联系帕基洛夫中校,让他带队直接到沙岭台阵地,用日军丢弃的乃毫米山炮轰击这片阵地。”

随即,他和厄里夫斯基上校问道:“你们此次前来的时候是否携带了迫击炮和足够的炮弹?”

厄里夫斯基上校很遗憾的摇了摇头,道:“我们是临时被抽调过来增援贵部,并没有携带这些新式的武器,我们只有英勇的战士和州强的战马。”

宋彪呵呵笑着,道:“那就只能用日军的火炮先行攻击了,战争打到这个地步,没有必要再过多的折损兵力,让士兵们沿着两侧挖战壕前进,在炮火打击之后,大家还是用霰弹枪实施最后的进攻吧。”

厄里夫斯基上校默默的点头,宋彪此时在俄军的名声是极其强大的,他作为辽阳最高指挥官提出来的作战方式绝对不是厄里夫斯基上校敢于反对的。

那就是执行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东北新军和远东陆军士官学校

沈阳的东陵卫俗称东大营,明代就是驻军重地,此后一直是满清八旗营在东陵一带的驻营,营区已有两百余年的历史,规模庞大,稍加改修就是很合适的新军营区。

在宋彪迁入此地之前,俄军第一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陆续都曾将这里作为驻军总部,在第五集团军替换宋彪的第14军驻军辽东半岛后,宋彪就正式撤回到东陵卫的军营区。

此时的满洲步兵师已经按照宋彪的意见,在新满洲步兵师的旧部基础上改编为俄国远东军第15军,也可以翻译为“东北新军”,下设六个步兵团、第1炮兵旅、第1预备炮兵旅、第1山地旅、第1骑兵旅、第1运输旅、第1工兵团、第1侦察团、军部指挥一团、军部指挥二团和四个民兵大队。

全军编满总计要5.8万人。

宋彪是一个举重若轻的人,所谓举重若轻就是能派给别人做的事情坚决派出去,自己只抓着大的方向和最重要的几件事,比如说军事训练和军官培训。

因为是沿用了此前新满洲步兵师的旧部,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上校、马尔托斯中校和帕基洛夫中校等人继续暂时在第15军任职,军部参谋一处也依然是屠瓦涅尔少校负责,参谋二处则照例由蒋方震负责,马尔托斯中校担任军训处总教官,一贯和宋彪不合的邓尼金少校被调离出去。不再负责全军的训练工作。

宋彪还是继续采用原有的规划。通过依附俄军发展的方式加快自己部队的正规化建设,包括全军培训也全面采用俄军莫斯科步兵士官学校、骑兵士官学校和总参谋军事学院的教材。

在辽阳会战和此后的辽东反攻战中,宋彪最早在黑沟台会战之前招募士兵就特意录取了一批读过书的识字青年,历经战火的洗礼,陆续都提拔起来担任排长、连长职务,并且为他们专门开设了一个士官速成班,由他亲自担任总教官。

这些人中有一个叫郭松龄的新兵连长,作战勇敢,在此前开设的士官速成班中就已经脱颖而出,总之。看起来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

在蒋雁行等人的热情邀请下,宋彪这段时间也再次招揽了十四位从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青年士官,在各团担任教导员,其中不乏像吴禄贞、刘文锦这样的革命青年。宋彪将吴禄贞提出来担任文化教导员。负责民族主义和现代国家主义的教育工作,以及文化课的普及工作,更多的事情则暂时不在他目前要考虑的范围,也没有给吴禄贞时间和他谈那些贫瘠的、初级的、懵懂的革命理论。

至于在赚钱的这个领域,宋彪一贯是没有闲着,一路打到辽东半岛,他顺手将日本人在辽东半岛强占的那些物资、地契、码头都夺取到自己的手中,顺道继续通过俄军的帮助将鞍山的三十年煤铁专营权也买了下来。

前前后后,他在整个东北占了四万三千垧地,受战争的影响。除了抚顺、通化和浑江一带,其余的田地都抢在7月份之前种了这一季的玉米,他将这些地分拆给六家米行经营,总行是位于沈阳的裕丰行,各地的煤铁矿则统一划归远东煤铁公司经营,通过马德尼道夫将军的介绍,从俄国洋行聘请了一位叫米久诺夫的大班担任总经理,又将在这家洋行担任买卖的早期留美幼童的容星桥请过来担任副总经理。

战争是一场暴利运动。

宋彪在这场战争中夺取到的利润几乎让他一跃成为中国的首富,虽然此时还没有多少人意识到这一点,而他甚至也没有花费多少精力用于赚钱。精通俄语,以及在俄军中的特殊地位让他很轻易的招揽了一批俄国商人为他工作。

想要发展的快,将事情全部分派给合适的人负责,这就是宋彪举重若轻的基础原则。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整个东陵卫营区的各个校场上,在这个驻扎着三万余名中俄两**人的地方。每天早晨的训练都是那样的热闹,甚至是有点混乱。

这些天里从各地招兵站补充进来的新兵太多。新兵营的训练总是像是一场滑稽喜剧一般充满了各种喜感,宋彪一大清早就起床了,虽然要忙碌的事情好像很多,逐一分派下去后,他也就腾出了足够多的时间去关心他最在意的事。

带着自己的警卫营,宋彪穿着一身灰白色的俄军夏季高级军官制服和严肃光滑的黑色鹿皮军靴,领口还是那枚圣乔治十字勋章,军刀上因为镶嵌了圣安娜勋章,也成了象征勇敢和高贵的圣安娜军刀,实际上还是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阁下亲赠的那柄恰希克黄铜柄军刀,只是装饰比过去更为奢华。

他就如此冷峻而刺眼的站在校台上,用望远镜纵观全军的训练,背在身后的左手里提着黑黝黝的马鞭,似乎是随时准备抽人一冷鞭子,让每一位带队训练的士官都感到畏忌。

在他这样高贵的强者面前是没有人种论的,不管是俄国人,还是中国人,日本人,或者是法国人、德国人,面对他这样的青年之名将风范,谁都得低下头颅。

他接待过原先跟随日本满洲军第一军的欧洲观察团,也接待过跟随俄国第一集团军的德法观察团,德法观察团的那些外国武官在后期决战中都是主动邀请在他的军队里观战,没有哪一个将领,没有哪一个外国武官敢于在他面前暴露那种盎格鲁撒克逊的高贵感。

军人是用刺刀说话的。

宋彪的刺刀亮瞎了整个世界,至少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日俄战争将会是人类历史上被讨论最多的战争。而别奥.弗拉基米尔.宋将军则注定是这场战争中最大的争论点。

当他站在校台上纵览全军的训练,士兵和将领们除了害怕之外,还有一种空前的自信,跟着“亚洲拿破仑”打仗的感觉是很疯狂的,人类对于名将的那种崇拜永远未曾停止过,永远是最为热衷的顶礼膜拜。

现在已经没有人敢于和宋彪争论四期训练法的优劣性,哪怕是曾经担任了俄国骑兵学校校长的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上校也不敢,在俄国远东军第15军,这里的一切都是宋彪说了算的。

他只要简短的吩咐一句,就会有无数人跟在后面去执行。恨不得立刻将他的要求和指示变成现实,不管是俄国兵和俄国将领、参谋军官,还是蒋雁行、赵庭柱这样的中国士兵、将领、参谋军官。

在宋彪举重若轻的指挥棒和黑黝黝的马鞭之下,整个远东军第15军就像是一辆完整的马车疯狂前行。在每一个点滴中都严格按照宋彪的要求发展下去。

在晨光的照耀下,宋彪冷漠的看着眼前的数万名士兵和他所有的部下,金色的光芒照在他年轻且如剑劈一般刚硬平滑的脸颊上,在他那双明亮锐利的眼睛里反射出彩色的斑斓。

他就这么冷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确认自己的要求是否得到了最好的贯彻。

超过一万五千人的新兵被填塞到部队中,让部队进了一个崭新的调整期,带着某种奇特的挣扎在校场上展现出各种不协调,但这些很快都会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宋彪对此已经是深有经验,只要坚持练下去,也许在半个月之后。部队就会变得更具整体性,他将会再次见到那种整齐划一的场面。

那将是振奋人心的一刻。

这就是队列操练的意义所在。

夏季的好处就是可以无所顾忌的操练全军,特别是东北的夏季,宋彪正在加紧调整他的季节性训练规划,在近期安排更多体能训练,要求士兵每天完成至少五公里的越野训练,有时候要携带行军负荷,更多的时候不用,至少目前还不需要让士兵练的那么痛苦。

这绝对不是红军的专利,傅作义在**也是如此要求自己的部队。所以,体能训练并不是决定战斗力的关键因素。

关键因素在于所有人都要练,为了做出最好的示范,甚至连宋彪都要带着警卫营参加越野训练。

对于自己的部队,宋彪一贯强调将士同等的大家庭观念。同甘苦,共患难。纪律要严明,下级要严格服从上级,上级也要体贴下级,要建立一支彼此之间都有感情的钢铁部队。

宋彪渐渐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杨铁生的第4步兵团,这是一支几乎没有参加过任何战斗的部队,但也是唯一严格按照四期训练法实施军事训练的部队。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杨铁生在通化完成了六个新兵营的训练,为宋彪在战后补充了1.1万人的新兵,而他自己也很狡猾的抽调精锐填补到自己的步兵团里,他麾下的20位连长和73位排长都在通化参加过前三期的士官速成班。

考虑这个步兵团的特殊性,宋彪将蔡锷派遣过去担任教导员,和杨铁生配合工作。

虽然几乎没有参加过任何战斗,但仅从训练的表现来看,杨铁生部的第4步兵团确实是很不错的一支部队,仔细的看着他们的训练表现,宋彪就在心里琢磨是要给他们找一个练兵机会。

在从旅顺回来的途中,宋彪顺道安排赵庭柱带兵配合一个骑兵团在辽中县将冯麟阁的土匪武装打的一败涂地,可惜张作霖的那一股部队缩在新民府的承德县、广宁县一带,实在是鞭长莫及,否则也要一并干掉。

一如既往,在晨练结束后的两个小时里,宋彪利用这个时间召开军事例会,部署新的工作,远离了战争的诸君此时恰是最为愉快的时候,大部分的将领都在等着晋升,蒋雁行等人在迎接着新的生活。

在正式编列为俄国远东军第15军后,在马德尼道夫将军的安排下。宋彪本部的诸位部下也都安排了满洲步兵、骑兵之类的军衔。类比俄军军衔。

张亚虎、赵庭柱、陈武、杨铁生、蒋方震、蒋雁行、蔡锷、张孝淮八人为步兵少校,薛长庆为骑兵少校,许葆英为炮兵少校,反正都不是正规的俄军军衔,对俄国远东军来说也并无特别的意义,马德尼道夫将军一次报批上去,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代表远东军司令部签字认可即行。

不管怎么说,此时的宋彪麾下也算是将星云集,仅毕业于日军士官学校的尉官就有萧星恒、张鸿逵、刘赓云、高曾惠、易甲鹇、张显仁、吴绍麟、吴祖荫、李士锐、段兰芳、王廷桢、吴禄贞、华振基、卢静远、单启鹏、张绍曾、章骏、徐方谦十八人。

大体是以湖广和直隶两地为主,这些人的能力和军事学识并不是很高。但在这个时代相比其他人还是要高出一筹,宋彪也是不惜余力的招揽,比起他们在清军各武备学堂担任教习,或者是在各标统当个统带。宋彪一律给他们双倍薪俸,在他的部队直接当军官将领,不管来不来都先汇过去五百银圆做路费和安家费。

对这些人在这个阶段而言,五百银圆都是一笔很不小的收入,像张鸿逵、刘赓云、段兰芳这些人都是在清军有官位的,起初过来也只是看一看热闹,到了之后稍稍观看几天这就真的决定留下来了。

宋彪的名将之声早已传遍九州,作为一名军人,谁不想跟着这样厉害的将领打仗?如果都跟着一群窝囊废,一旦打仗了。那可都是丢脑袋的事。

由于他这支部队的成长过程都较为特殊,每个团都采取了双领导制,一名团长搭配一名教导员,另设多名指导员,每个指导员负责督练五六个连队。

加上俄军部队的影响,加上士官速成班和培训班的运转,宋彪的部队确实是在快速的转向现代正规化,按照这种速度再发展一年,即便俄军撤离之后,他这个部队也已经基本成型。打遍中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就算是和日军再次开战也并无多少困难。

宋彪召开军事例会的时候,各团旅将官和主要的尉官都必须出席,会议室里坐满了五十余人,中俄各占一半。两边的参谋军官阵容也大致相当,总体来讲肯定还是俄**人这边的水平更高。

两个参谋处各自负责分发中俄文的会议概要。让各个将官都大致先清楚宋彪准备说些什么事,等大家都看的差不多了,宋彪才将手里准备的例会资料放下来,道:“我已经决定在东陵卫开设远东陆军士官学校,第一期开设两个班,一个是进修班,一个录取班。进修班的第一期学员比较多,总计四百五十人,都是各连队抽调的青年士兵和低级士官,绝大多数都读过几年私塾,他们大多数都是我们在黑沟台会战和辽阳会战之前陆续招募的士兵,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对现代战争都具备一定的了解和经验,所以,进修班主要是在基础知识和理论上进行强化,同时加强规范化学习。录取班采取在东北、直隶、山东、山西开设考试的方式公开录取,第一期招收一百五十人。进修班的学制编排是一年,录取班的学制编排是一年半,同时加设为期半年的部队尉官见习。在此之前,我已经和布鲁西洛夫上校,以及俄军远东军副参谋长马德尼道夫将军讨论过具体的细节,本校将由布鲁西洛夫上校担任第一任校长,任期为三年。主要教官都由俄军资深教官担任,我军另外抽调二十名教官辅助,此外还会安排一部分俄语翻译。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因为人手较为紧张,所以各位基本都要参加这一计划,辛苦之处,希望诸位能够理解。”

宋彪先用俄语说一遍,再用汉语说一遍,随即继续和蒋雁行诸人强调道:“东北新军的诸位同仁在这件事上应当更为努力,务必全力以赴。我在筹建东北新军之时,不用东北军和关东军之番号,而着重强调一个‘新’字,正是要以此军为东北之希望和中国之希望。朝廷在各地所举办的新军都有各种限制,并未能真正理解现代国防和军事之精神。甚至连形式也疏于简陋。各种陋弊横行延续,名为新军,实为旧军简单翻新。所以,我军才是中国现代国防希望所在,我竭尽所能邀请诸位前来,正是要邀请诸位同我一起同甘共苦,共同为中国现代国防而努力。诸位都是有识之士,自然要承担更多的重担,还请各位务必奉献你们百分之两百的精力,为国家命运而努力。我知道诸位之中有改良派和革命派之争。但我所秉持的只是利国主义,凡真正利于中国者,才是我们应该坚持的道路,无论是要改良。还是要改革,凡此种种都是要建立更强盛之中国,都是要建立现代国防力量,所以,我想请诸位务必明白这个道理,在我的指挥之下团结一致,共同努力,不要私设组织,以一时之激情却断我国家之未来。”

蒋雁行诸人当即顿首称是。

宋彪对自己这边的本部将领几乎照抄日军的严格军律,以极其严格的纪律强化全体之精神。大家神情肃严,绝无半点敢于怠慢的地方。

见大家都已经同意他的意见,宋彪继续说第二件事,还是先用俄语和布鲁西洛夫上校等人说道:“第15军的未来是要以新的方式长久留在东北,维持东北的局势,一方面要保证中国的领土完整,抵御日军在英美等国的支持下侵占东北领土,另一方面也是要保证俄国的利益。此两点是诸位继续我军效力的原因,考虑长远,我已经计划在日后投建一家本地的兵工厂。生产枪械弹药,保证军需物资的自给。我已经和马德尼道夫将军做过洽谈,远东军同意将位于长岭子的军工厂搬迁到金家屯一带靠近中东铁路的区域,科尔尼洛夫中校,你对长岭子军工厂是最为熟悉的。这件事就交给你来负责,要尽早将搬迁工作完成。并且尽快恢复正常的生产,包括从法国购买新的设备机床,以及从法俄等国聘请更多的技术工人和技师,最好要就此制定完善的计划,在近期提交给我。”

科尔尼洛夫中校很有把握的答道:“这没有任何问题,我会尽快完成这方面的工作,就目前来说,我们首先还是应该加强炮弹和弹药的生产,确保自己有足够的弹药,此后再从生产步枪入手。只是我们需要的火药、钢材和铜材该如何采购?”

宋彪道:“暂时先从国外进口,以后再考虑逐步开设各厂。”

科尔尼洛夫中校道:“那我就先做好这方面的整体计划,想办法先从俄国寻找较为合适的人员筹建各附属工厂。”

宋彪微微颔首,再和蒋方震等人吩咐一番,让他们加紧配合俄方的工作,随着工厂的扩大,最终还是要由本部的人经营,而不是一直依赖外国。

此后,宋彪连续谈了几个新的议题,包括营区的二次修建、骑兵训练和炮兵训练的问题,因为沈阳一带缺乏合适的炮兵训练场地,宋彪打算在蒲河镇和棋盘山区以北的地段寻找一个比较空旷偏僻的地方,将炮兵旅的营区转移过去,在那里进行常规的炮兵训练,骑兵训练场地在此前已经决定设置于团山子和长岭子一带。

宋彪对于东陵卫营区的二次修建投入了一大笔钱,他在这里也是要有长久经营的打算,就算他可能未必会成为东三省总督,但那样又何妨呢,他还是会继续在东陵卫保持强大的军事压迫力。

如果他最终成了东三省总督,他也会将总督衙门迁移到东陵卫,就在这里设置东三省的军事和政治中心。

为此,他在东陵卫一带大量购置土地,从后陵前堡到大庙子、砂石场,从马官桥、金家屯到陵前堡,这一大片约4平方公里的土地都被他纳入东陵卫军事营区。

在此之前,这里一直是清军八旗营的驻军地,全胜之时也有万余驻军,前堡、后堡、西堡都是这一时期的产物,如今就利用这个基础进行改建,从美国和俄国购入设备修建多栋大浴室。

从宋彪回到沈阳迁入东陵卫驻军,他的人生就已经开始了一个新篇章。(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东北软黄金和远东商行

不仅是战争和生意场上需要冒险,种地也是要冒险,宋彪在4月份就于抚顺、通化、浑江等地大规模的种上了东北大豆,此时还没有合适的统一良种,但得益于东北的气候和土壤条件,东北大豆在日照等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在此后几十年间的国际市场上一直具有很高的竞争力。

随着油脂工业的发展,大豆正在逐步成为世界上最主要的国际粮食贸易产业,东北大豆从1904年开始出现在国际市场,此后的销量每年都在激增,到了1930年日军全面侵华之前已经占据了全球大豆出口市场的70,并且是英德法等国的油脂工业的主要支柱。

东北想要致富,大豆是第一件事,其次才是煤铁资源。

不过,东北大豆是春大豆,这和黄河、长江流域的夏大豆不同,所以在5月份之后就无法种植,但为了长期挑淹培育良种,宋彪还是很冒险的在沈阳城南的东岗子一带种了六百垧地的大豆,并且有一半是精心选用了美国豆种。

开完军事例会,宋彪先去远东士官学校的场地查看宿舍的营建情况,又抽时间和马德尼道夫将军就俄国推荐他担任东三省总督的事情进行了第二次的磋商,直到下午才利用一些空余时间去浑河对面的东岗子查看田地的种植情况,在这个天气最为炎热的夏季,春大豆已经长的有小半人高。

虽然没有找到最合适的农牧学专家。老郭头就在这里临时管着庄稼地。他家的老三郭立夏一直在家里务农,除了管米行的事,也在这里打点庄稼,选了十里八乡的庄稼能手在这里伺候六百垧地的东北大豆。

宋彪非常喜欢做一个军人,也只喜欢做军人,他骑着马带着自己的警卫营百余名骑兵在田埂里漫步轻行,一眼望去,无垠的大豆田里碧鸀葱葱,令人心情愉悦。

在这里,他所能感觉到的是整个东北的未来。

国际市场的大豆价格通常在每吨40英镑左右。比小麦价格高出2.3倍,这种价格差取决于很多因素,直到21世纪也保持着这种价差。

在晚清民国时期的东北,春小麦的亩产量和春大豆的亩产量相差并不大。前者亩产在150斤至400斤之间(清制,596克),后者亩产在120斤至250斤之间,因为在种植技术上的差距相对20世纪后期更大,既有小麦亩产600斤这样的例子,也有亩产不足百斤,甚至更低的情况。

在种植技术差距不大的情况下,特别是对技术水平普遍都较高的地主和富农而言,种大豆所能得到的收益会好很多,也更稳定。还能换来对中国而言非常重要的外汇。

正如我们所知道的菜篮子工程一样,对于大豆、花生、蔬菜这种经济类种植物,决定利润的通常不是产量,而是稳定的销路和低廉的运输成本。

随着日本生丝产业和印度茶叶的迅速发展,中国能够换取外汇,能够让白银、黄金流入国内的支柱产业已经非常之少,全国各地几乎都是以外汇流出和贸易逆差为主流,唯独东北在此后几十年间一直保持着外汇流入的顺差,这是东北经济在民国时期快速发展的最主要的原因,也是日治时期。满洲国迅速工业化的根本。

在鼎盛时期,也就是日治之时,东北大豆每年出口三百万吨,在全球国际大豆市场曾经雄踞80的市场份额。

现在就算是想要重新将中国的生丝和茶叶产业重新扶持起来,一是耗时日久。二是也难以再夺回多少国际市场,中国的新希望就只能是大豆和煤铁资源。通过短时期的出口大豆和煤铁资源换取外汇,增加国内资金和财富,这才是富国的一个根本之道。

宋彪骑在马背上仰望着天空,心中有着太多的感慨,这些本该不是他的工作,他也不喜欢去做这些事,可除了他之外,他也找不到哪个中国人还具备这样的能力和机会。

他并不懂经济,对此也没有幸福,可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一贯能将问题化繁为简,他相信要发展经济无非就是一句话的问题——增加出口,减少进口,从贸易逆差转向贸易顺差,让白银和黄金流入中国。

对一个金本位时代而言,衡量一个国家是穷是富的标准很简单,那就是看你的黄金储备总量到底有多少。

大豆就是中国和东北未来的软黄金。

宋彪眼前的这一片实验田就是他的希望之所在。

田园里的风光是如此漂亮,东北又是如此之富饶,大片的良田一望无垠,不像江南直隶那样一寸田都要分为几家,这里具备大规模农业发展的根基。

宋彪在心里感叹着,却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感,悄然一牵马缰回头,和身边陪同而行的舒方德道:“回去之后蘣我安排去青泥洼的行程,我准备去租界一趟,提前给米久诺夫和容星桥发电,让他们准备在洋行接我。”

舒方德微微点头,又问道:“军座,您这一次要去几天,如今各项军务都很紧急,还有俄国人推荐您出任东三省总督之事,我看近期也要是有结果了吧,您恐怕是不适合长去青泥洼啊?”

宋彪抬手示意舒方德不用担心,道:“没关系,我不会去几天。至于我是否会成为东三省总督之事,这倒是急不得的,俄国人现在的野心还是太高,明摆着是要我当傀儡,蘣他们分割东北做准备,他们想的倒是很美。我要是真的太着急了,那就会上了俄国人的当。我现在手里有兵权。也有钱和弟兄。枪炮弹药充足,就算当不上东三省总督,照样能够在东北坐稳江山,怕什么呢?”

舒方德笑道:“军座果然高见。”

宋彪稍加思量,道:“回去吧,正好让蒋雁行也过来一趟,我有事要吩咐给他办理。”

舒方德继续点头,这就跟着宋彪一起返回东陵卫营区。

此时的舒方德虽然只有24岁,跟在宋彪身边已经是和蒋方震一样的重要参谋,蒋方震负责军务。舒方德则负责各方面的杂务,这两人的优势都是出身较好,国学功底相比蒋雁行等人都高出一截,特别是舒方德。家中本就是江浙宁波的富绅名门。

舒方德之父舒高立在江南制造局翻译管任职三十年,也算是国内科技领域的翻译大师,精通英法两国外语,家中子女大多都有在国外深造的机会,甚至连舒方德的姐姐舒萱和妹妹舒隽都是在美国读的女子学院,在民国时期的上海滩颇是才女佳人著称,前者是上海圣约翰大学之中少有的外语和外国文学教员,后者则还写过电影剧本,在报社担任过女编辑,甚至有出版过诗歌选集之类的事。

在跟随宋彪一路返回军营的路上。身穿着俄军军服,佩戴着少校军衔的舒方德心中也是一番春风得意的滋味,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

回到东陵卫的军部办公所,宋彪就将蒋雁行喊了过来。

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让蒋雁行坐下来后,宋彪并不急于话,而是先从桌子上的几杆莫辛纳甘步枪中挑选了一番,左右比对之后才挑出一支八成新的旧枪,这就转过身和蒋雁行道:“我决定明天去一趟青泥洼,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去。到了青泥洼之后,你再单独持着我的拜帖去直隶拜见直隶总督袁世凯。顺道将这支步枪送过去,就是我亲手击毙大山岩、儿玉源太郎和野津贯道的佩枪。”

蒋雁行当即起身顿首,道:“属下一定办妥此事。”

宋彪道:“你在北洋武备学堂做了几年的教习和候补千总,知道官场上的一些规矩,我让你去直隶也是要打探一下朝廷那边的风声。如果能和袁世凯大人见面。你就蘣我传一句话,就我现在并没有答应俄国人的要求。也没有让俄国人极力推荐我做东三省总督。如果俄国人以为我帮他们打日本人,就一定会什么都帮,那他们就错了,如果俄国人以为我想做东三省总督,所以可以乱开条件,借我的手分割东三省,那他们也错了。今时今日,我有枪有炮,手里有三万精锐,十万杆洋枪,做什么官对我根本不重要,就算不做官,只要朝廷不找我的麻烦,我大可在浑江做一个浑江王。”

蒋雁行不置可否的问道:“军座,您这番话的意思是……?”

宋彪道:“我的意思很简单,我是宁可继续做土匪,也不会帮俄国人割占东北。就算俄国人帮我做了东三省的总督,我也是明着维护俄国在东北的利益,暗中积蓄力量,日后好将俄国人逐出东北。你告诉袁总督,俄国人并不难对付,日本才是真的麻烦,我从一开始就意识到这一点。只要给我三年的时间在东北练出十万精兵,再有朝廷和袁总督在直隶支援,我根本不怕俄军和日军,我真正没有办法解决的,也无力解决的是日本人的舰队,而日本人贼心不死,十年之后必将卷土重来,你要将这一点和袁大人清楚,让他务必要有所考虑。”

蒋雁行肃然顿首道:“军座高明之极,属下佩服,若是能有机会面见直隶总督袁大人,必当将此番话转达给他。只是……如果袁大人又和我询问其他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宋彪道:“你是聪明人,什么该,什么不该,心中自然有数。咱们野心不小,可也要一步步的发展,东北这个地方对咱们东北新军未来的发展可是至关重要,在咱们实力做大之前,还是不要暴露太多的志向和野心。如果袁世凯问我是改良派,还是革命派,或者是保皇派,你就只要袁大人是一心强国,大人是哪一派,我就是哪一派。”

蒋雁行当即再次点头。慎重的答道:“属下明白。”

宋彪这就将手里的莫辛纳甘m1897步枪交给蒋雁行。让他包好之后送给袁世凯,袁世凯不缺银子不缺女人,更不缺权利和地位,一般的礼物送过去难以出效果,伪造一把神奇之枪才有那么点意思。

军人哪有不爱枪的,连最心爱的步枪都送人了,这样的礼物还不够贵重和心意诚恳吗?

身为军伍出身的袁世凯自然是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当然,黄金白银还是要带一批的,一起送过去给袁世凯之外,其他的满清大员那里也要有所打点。

宋彪估计自己造反的时间就是这几年而已。短则三四年,长则五六年,如果能给他机会坐稳东北,以整个东北为大本营和根据地发展起来。三五年间基本也就能打遍全国了。

三五年而已,他只想给自己争取三五年的种田时间,囤足粮草弹药就一波打到京师,将满清那帮废物杀个干净,顺手再将北洋军消化掉。

到那时候,他想做什么都可以,想做皇帝就是皇帝,想做总统就是总统。

这天晚上,他将弟兄们重新召集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因为估计要去青泥洼十天左右的时间。他就将这段时间的各项工作都安排的更为仔细一些,以免耽误了各项工作的开展。

特别是招募女兵和文工团的事,他也让精通戏曲的蒋方震亲自负责,乘着这十天时间先做好一些基础工作,要提前将文工团的营区和女兵营建好。

宋彪对于自己的部队一贯有独树一帜的建设思路,大家现在都习惯跟着他指挥,他怎么设计,大家就怎么做,虽然招募女兵和筹建文工团的事情有点古怪,可也没有部下敢反对。大家就是担心招不到人。

自古都是男人当兵,东北新军居然要招女兵,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次日,宋彪乘坐上午的火车前往青泥洼。

此时的青泥洼就是大连,俄国设计师是借用了巴黎的图纸试图在远东建立一个如巴黎一样以广场为中心的大城市。开启了整个大连的建设,俄国人最初的命名是“达尔尼”。意思是遥远的城市,日治时期,日本人将“达尔尼”音译为大连。

只是在宋彪掌控的这个时代里,日本人在大连仅仅是做了一场噩梦,他率领俄军四个师和两个骑兵旅、一个炮兵旅组建的俄军第14军一路南下,在旅顺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将驻守在旅顺的一个后备旅团击碎,等他在率兵包围大连,日本陆军只能在海军的帮助下仓促逃离辽东半岛。

只此一战,他基本就成了日本人在这个时代里最大的噩梦和恐惧的代言词。

从今以后,日本陆军都会患上挥之不去的控宋症,只要听到宋彪的名字就会忍不住的害怕,这是真实的写照,日本陆军在后期已经完全丧失了和宋彪对阵的勇气,没有哪个日军指挥官还有勇气和宋彪在沙场对决。

因为没有经历战火的洗礼就夺回了城市,新兴的达尔尼城此时依然是繁荣的,特别是在战争结束后,大量物资和新的贸易商涌入这里,继续进行新的贸易。

宋彪在离开辽东半岛之前,通过米久诺夫和容星桥的帮助开设了一家远东洋行,并将自己窃取的所有煤铁专营权都注入这家洋行,同时兼营各种国际贸易,以及军火生意。

他有的是钱,也有的是盛名,根本不担心没有人为他办事,他在租界买了一栋最为新颖和壮丽的大楼作为洋行总部,甚至准备再开设一家远东银行和远东航运公司。

当火车停在达尔尼火车站,宋彪带着自己的警卫营和随行军官从车厢里走出来时,当他的双脚再次踏足这片神奇的港口城市,他就知道这里终将是属于他的领地。

容星桥在前一天晚上就得到了电报,这一大早就带了人在火车站等候着,俄军驻扎在本地的驻守军官是涅兹纳莫夫,此时已经因为连续的战功晋升为中校,也是少数没有跟着宋彪回到沈阳的俄官。

涅兹纳莫夫中校对于宋彪的敬意自然是很特别的,也早早的就率领部队在此接行。(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旧部

见到宋彪,涅兹纳莫夫中校很是恭敬的先行敬礼。

宋彪简单的回礼之后和涅兹纳莫夫握手,低声叮嘱道:“我这一次是为了私事而来,并无公事,你不用告诉别人。”

涅兹纳莫夫中校笑道:“我知道,如果是为了公事,我想也轮不到我来迎接?”

宋彪颇有趣味的和他相视一笑,随口问道:“最近怎么样啊,应该很轻松?”

涅兹纳莫夫中校确实是很轻松的笑了笑,道:“当然是不能和以前相比啦,总之是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呢,您呢,听说是很忙,我听朋友说米哈伊尔大公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阁下都热衷于提议您担任东三省总督这样的职务,所以最近应该是特别的忙,我的将军阁下?”

宋彪脱下手套,在手里拍了拍,神情平淡的答道:“还好,反正是天天有事情要做,我最近正在筹办一所面向我们东北本地人的远东士官学校,急需大量优秀的教官。如果你觉得在这里实在是无所事事的话,不如去我那里,只要你同意,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调过去。”

涅兹纳莫夫中校笑道:“这倒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啊,请允许我考虑一段时间再回复您。”

宋彪点头同意。

他还是比较喜欢涅兹纳莫夫中校这个人的,那时候确实派了非常多的危险任务,涅兹纳莫夫中校也因此多次负伤。还好都不是重伤。不像玻尔维奇少校,一直没有受过伤,结果眼看辽阳就要守住了,最后时刻被一枚日军炮弹炸死了。

这是一个非常敏锐的军官,如果运气好一点,完全可以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绽放出非常璀璨的光芒,给苏联做战术理论的研究工作就有点明珠暗投了,白瞎了这样的军事天赋。

虽然不是同一个国家的军人,也不是同一个民族,甚至不是同一个种族。但在那种激烈的生死战争中积累的感情总是非常特殊的,哪怕以后两个人必须为不同的立场而战,军人的战友之情总是将会天长地久,永远值得纪念。

这一点只有他们军人自己能够体会和理解!

宋彪和涅兹纳莫夫中校就在月台上谈笑风生的聊了十几分钟。都是谈着两个人近期的情况,容星桥就远远的带着远东洋行的职员在那里观望着,因为有俄军将领和数百名的士兵在场,他也不敢靠前。

谈了片刻,涅兹纳莫夫中校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道:“中午还是在我那边吃饭,都是您的旧部,大家承蒙您的指导和关照,非常不易的赢得了战争之后的人生,很希望您能去一趟。哪怕只是吃一顿中饭也行。”

宋彪见时间才是清晨时分,这就去俄军驻营等着吃中饭,实在是有点浪费时间,可涅兹纳莫夫中校说的也对,那边都是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的旧部,几乎每一个营长、连长都和宋彪相处过,宋彪甚至是逐一的指导和训练过。

他可以说是整个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的总教官,这份感情来之不易。

宋彪只能是笑一声,和涅兹纳莫夫中校道:“那就去,反正我这一次要呆上好几天的时间。暂时也不急着这一个上午的时间。”

涅兹纳莫夫中校挺高兴的大笑一声,立刻就让几名中尉带队,牵了几辆俄式的马车将宋彪一行人都接走了,而容星桥只能悻悻地一路跟过去。

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在这里的驻营区位于日后的劳动公园附近,营区面积很大。设施也很完善,但涅兹纳莫夫中校是直接将宋彪请到了附近的一家俄国饭店。其他的团部尉官们也都早就在这里等着。

宋彪相比这些人都要年轻一些,可他是总教官和前司令官的身份,又是俄国陆军准将,进了饭店的大厅,所有人都立正向他敬礼。

一眼看过去果然都是很熟悉的面孔,在祝家屯的时候,他就亲自指导过这里的每一个人,几个月的恶战打下来,下层的士兵和低级士官牺牲了23,这些上尉、中尉们也是枪林弹雨的闯过来,牺牲了一半。

宋彪和他们回礼之后逐一握手,也是感谢这几个月里的陪伴和共同努力,正是这些俄国人的努力才让他成就了辽阳会战的辉煌,让他一战成名,成为整个世界瞩目的焦点,让他踩着大山岩、儿玉源太郎、野津贯道的尸体晋升为世界级的陆军名将。

宋彪这一路坐车过来,连早饭都还没吃呢,这就正好在酒店和大家一起共进早餐,很快就谈起了辽阳会战的那些日子,说起将日本人打的落花流水,每一位旧部都显得特别兴奋。

宋彪也笑盈盈的和大家回忆过去,虽然他还没有回忆辉煌的那种习惯。

眼前的这些旧部都是很有才干的尉官,如果能一直效力于他,那才是一件好事,可惜宋彪也做不到这种事,和大家谈了一段时间,他就继续说起了自己要创办远东士官学校的事。

宋彪再次和涅兹纳莫夫中校邀请道:“我其实还是希望你过来,我们这所士官学校不仅是要从事士官的教育,为中国和亚洲培养合格的第一流陆军士官,也要研究新式的武器和新的作战思想,我觉得你在这个方面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至少可以过来干两年,一边教学生,一边研究新的理论。或者说,对你在俄军的长远发展也肯定有好处。”

说完这话,他就张开双臂和其他的各位旧部笑道:“我也欢迎诸位的加盟啊,我这边要招收六七百个学员,教官越多越好,别的废话就不说了,首先有俄军的支持。你们还是以俄军军官的身份服役。此外在待遇上也有更多的优惠,相当于挣两份的薪水,还有机会在中国多生活几年,这是很不错的事啊。”

大家听着这话都哈哈笑起来,一名叫波普宁的青年上尉当即道:“好啊,我愿意过去,只是不知道远东军参谋部方面能否放行啊?”

宋彪笑道:“只要你想来,我亲自去找总司令官阁下和陆军大臣,他们就是再舍不得,我也能将你挖过来。”

大家再次大笑。

涅兹纳莫夫中校也笑呵呵的。可在心里却感叹,他总觉得眼前这位前任指挥官的能力太强,指不定就会成为新的亚洲拿破仑,那时候说不定会和俄国开战呢。

他真的不希望有那么一天。因为他感觉和这位前任上司在战争中对决的获胜把握太低,特别是考虑整个俄国陆军的那种荒废劲儿,恐怕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中国士兵的英勇善战和吃苦耐劳,他更是亲眼见识了。

涅兹纳莫夫中校决定叉开这个话题,忽然和宋彪问道:“别奥将军,您说您这一次是为了私事而来,我真是不知道,有什么样的私事需要您亲自来达尔尼办理呢?”

宋彪稍加思量,道:“我在这边投资了一家洋行。最近有一些生意要处理。你们也知道,我的部队有两个部分组成,一部分是东北将士,一部分是俄军的将士,现在是远东军的第15军,后面等俄军撤离之后就会改称东北新军。到了那个时候,我真的就要成为拿破仑了,得为自己的部队寻找生计,要有足够的军饷和补给啊。现在的大豆生意在国际上很热销,东北恰好是最好的大豆种植基地。所以,我打算在洋行这边做一些安排,尽可能做好东北的大豆生意。”

涅兹纳莫夫中校绞尽脑汁的想了片刻,道:“这倒是有趣,我正好有一个中学时期的同学。他是莫斯科大学的农牧学毕业,一直在从事农业和植物学的研究工作。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为您联系一下,或许能邀请他来为您投资的这家洋行工作。”

宋彪不由得一阵高兴,笑道:“好啊,我正需要找一个植物学方面的专家帮我在东北培育适合本地的高产豆种,如果他愿意来的话,我一定可以支付非常好的报酬。假如他是搞植物学领域的研究,我还可以支持他在整个东北地区研究亚洲的植物学,所有的研究经费都由我来支付。”

涅兹纳莫夫中校答道:“那好,我尽快给他写一封信,问问他的意思,我倒觉得这应该是他梦寐以求的一份好工作,前段时间,他还向我询问一些和东北有关的信息,似乎是想要到哈尔滨调查本地的植物学和农业。”

宋彪更加高兴,觉得这个事情基本就成了。

他精通俄语,这实际上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优势,虽然俄国的科学家、植物学家,以及其他的人才都不是特别多,但肯定比日本要多出很多,只要能想办法多招揽一些,一定可以通过这些人的帮助有效的提升东北的经济和民生发展水平,包括在教育上,在东北这个地方吸收俄国人才还是很容易的。

如果能够形成气候,等到十月革命之后,想要招揽俄国人才在东北工作就更为容易,一次性就能招揽几十万人。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很好的一个关系网。

宋彪很快就意识到这一点,和大家说道:“我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说我要开煤铁矿,想要搞军工厂,以后要经营银行,包括生产火药,地质勘探,开设俄文学校等等,大家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才推荐给我,只要愿意来东北工作,我都愿意邀请。”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开始绞尽的脑汁的想着,每个人也试图都能找到一两个朋友,或者是亲戚从事某方面的工作,早饭一直吃了两个小时,宋彪就从大家这里拿到了几十个名单,具体的邀请工作还是只能请这些旧部多帮忙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特殊的中国首富

直到中午,宋彪才短暂的告别这些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的旧日部下们,匆匆乘坐远东洋行的马车前往位于“尼古拉耶夫广场”的远东洋行大楼。

远东洋行大楼原先是俄国阜昌洋行所投资兴建的总部,属于典型的俄国东正风格,红砖红顶,上下有三层楼,期间曾短暂的被日本三井洋行买下,最后又被宋彪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强行买入手中。

战争永远是世界第一暴利。

只用了一年时间,宋彪就成了一种特殊意义上的中国首富,在这个海港小城,他巧妙的夺取了超过半数的码头和1/3的土地,而这一切也就使得他的远东洋行在一夜之间成为的远东地区最为强势的公司。

从军营里走出来,再回到这个商铺繁华之地,宋彪从马车里走下来的时候,他看着眼前的远东洋行大楼,心里还很有点离奇的感叹。

他自己都无法想象,一年前还只是一名普通哨兵的他居然会有今天。

大连的地价是很低廉,能够豪占三成也算是很霸道了吧,加以时日,他在这座海港小城里不知道要赚取多少暴利呢?

米久诺夫已经带着洋行的职员们在门外苦等了一个上午,腿都站到酸痛难忍的地步才终于等到他们的董事会主席抵达。

米久诺夫此前是在华俄道胜银行担任哈尔滨的大班,身材矮胖,蓄着很夸张的八字胡,穿着一身臃肿的西服,迫不及待地想要迎接宋彪进入大楼。

宋彪在马车外看了片刻,在心里感叹一番世界变化之莫测。这才在容星桥、舒方德和米久诺夫大班的陪同下一路进入远东洋行的大楼。

在过去的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米久诺夫和容星桥兢兢业业的招揽了很多新员工。按照宋彪的要求准备着手从事国际贸易、地产、海运、煤铁开发和金融五个产业的长久经营。

绝大多数的新员工都是俄国人,容星桥也找了几位曾经在美国一起留学的同学前来帮忙,并且在天津聘请了一些洋行华人职员。

宋彪倒不是很在乎他们都聘请了哪些人,对他来说,这些职员离他很遥远,他没有时间去过问。

进了大班的办公室里,宋彪刚坐下来,容星桥就迫不及待的将一批帐务报表拿出来给他过目,虽然宋彪任命米久诺夫担任远东洋行的大班,但在财务大权上。他是不折不扣的全权委托给容星桥和舒方德的兄长舒方信。

容星桥是俄国顺丰洋行的买办。广东香山县人,也是和詹天佑等人一同留美的幼童之一,经米久诺夫的介绍才进入远东洋行,舒方信是从上海圣约翰大学毕业,和兄长舒方仁一起留学英国。最初也是学医学,后来改读法学,回国后一直在有利银行任职买办。

别看远东洋行眼下还没有正式经营业务,只是在大连购置了大量的土地和码头,但毕竟是有庞大的煤铁专营权控制在手中,也许要不了几年,就将一跃成为真正的头号商行,雄踞远东。

宋彪先请这三位主要的负责人坐下里,自己慢慢查看账目。大致翻看一遍之后感觉并无值得在意的地方,就和米久诺夫、容星桥说道:“我这一次过来主要就是想看看商行的经营状况,目前也谈不上经营,只能说是筹建情况吧,毕竟各项业务都还没有正式开始。我不懂生意上的事,所以。具体的决策和各项事务还是要你们自己把握,我这一次只是来和你们商量一番。我现在非常想将东北大豆的生意做起来,你们和裕丰行合作,他们负责收购和种植大豆,你们负责卖到其他国家。除此之外,你们也要帮助裕丰行开设一家良种公司,专门负责培育适合东三省本地情况的春大豆良种。这个生意对整个东北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我希望尽可能的早点涉足,并尽可能的做好。此外是东三省的煤铁资源开发,这方面的工作也要在近期着手加快,特别是抚顺煤矿,那是一个露天大煤矿,投资少,收益高,想办法先办起来,后面就利用抚顺煤矿的收益不断滚雪球式的发展起来。”

米久诺夫道:“我最近刚和道胜银行联系过,准备用我们手中庞大的煤铁专营权做抵押,从银行贷一笔款经营抚顺煤矿,虽然我们手中有不错的资金储备,但能够用银行贷款的话,那就更好了。”

宋彪并没有反对,道:“这个事情可以办,但不要急于一时,先等一段时间。等东三省的局势彻底稳定下来,请人将抚顺、本溪和鞍山一带的煤铁资源勘查一遍,然后再将专营权拿出来做抵押。”

米久诺夫道:“行,我一定会尽可能的多贷一笔款项,实际上以您的盛名和信誉,这本身就是一笔巨额的抵押资产,没有一家银行会担心您的还款能力。”

宋彪微微点头,看了看容星桥。

容星桥这才说道:“东北大豆一般是10月份上市,辽南一带荒地众多,只能去辉南、长春和哈尔滨一带收购,我派人去长春一带问了行情,虽然去年的大豆因为外销卖了好价钱,可真正落到庄稼户手里的钱并不多,这两年米价高涨,种粮食的农户还是更多。今年的湖广冬小麦大获丰收,粮价不高,我已经着手从那边购入粮食,从水路运到本地,然后经铁路卖到奉天一带,预计能有三四成的高利。只不过眼前都是价高无市,到处逃荒的难民哪里有钱买粮?”

宋彪道:“这个事情就交给裕丰行那边去办,我让他们采取借粮的方式先借给佃户,明年按价还我大豆即可。先多从直隶和湖广一带买粮食,哪怕是从美国买粮食也行,先将奉天的粮荒问题解决掉,稳定了乡亲们的生计,咱们后面才能做好大豆的生意。不要急着赚钱,做生意这种事也要放长线钓大鱼。东三省的乡民们都穷的叮当响。饿都要饿死了,咱们就算是国外进口再多的煤油洋布也卖不掉。”

容星桥赞道:“东家真是高见。”

宋彪其实谈不上高见,他主要是考虑自己万一当上了东三省总督,首先要面对的难题就是要恢复东三省的百姓生计,以前是他希望粮价高,越高越好,现在则是希望粮价迅速稳定下来,如果只是比往年高出30%,一担米二十个洋圆的价位基本就能让奉天和辽东半岛的乡亲们安稳下来。

托日本人的福,他手里的资本很充足。没有必要再赚粮食上的利润。

奉天的粮价高。高就高在本地基本没有粮食,大片土地荒废了两年,各地米商富绅手里没有粮食,老百姓手里也没有钱买粮食,唯一的办法就是大量从外地调粮。用打借条的方式大面积的先发放给百姓。

宋彪手里虽然是通过裕丰行掌控着四万多垧地的良田,四百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积相当于一个农业县的面积,在整个东北都是第一号的大地主,但是东三省依旧是地广人稀,和关内的情况完全不同,东三省的绝大多数农户都有自己的田地,少于六十垧地就只能算是小地主,哪怕是在奉天的土地卖了,逃荒到吉林、黑龙江也能开垦新的荒地。

只要能先借一批粮食给百姓安顿下来。明年的东三省就还会是丰收年,年年都有足够的余粮外调。

对于这一点,宋彪是很有信心。

他要是真当上了东三省总督,他保证能在东三省提前建设一个小康社会,家家户户都能过上富裕的日子,他要在东三省先建立一个新政世界。在这里开启中国现代化、工业化、城镇化和大规模农业生产的第一步。

对于自己的这一家远东洋行,宋彪并无太多细节上的规划,他今天过来就是想要更多的听一听米久诺夫和容星桥的想法,特别是对容星桥,宋彪从聘请过来的第一天起就抱有很高的期望。

等他们三人对于商行此后的发展都做了一番阐述,说了说自己的想法后,宋彪的感觉是还凑活,不至于太混蛋。

大致谈了一个小时,宋彪就让米久诺夫和舒方信先出去办事,单独将容星桥先生留下来,请容星桥喝一杯茶,随后才问道:“容先生,您在美国留学期间应该是认识不少同学和朋友吧,如今不知道都在何处,能否替我多邀请一些人前来。您可能也听说了,我现在有可能成为东三省总督,我对此并无特别的期待,做了东三省总督未必是好事,不做也未必是坏事,可世上都有万一,万一真的就做了呢?所以啊,我还是要做两手的准备,想提前找几位合适的人帮我处理政务和官场上的杂事。”

容星桥颇感兴趣的笑道:“北洋大学己任校长都是我在美国留学时的同学,像梁敦彦以前和我们就一起打棒球,想想过去,一晃已经是三十年过去了。梁敦彦和唐绍仪他们如今都是直隶总督袁世凯袁大人身边的得力幕僚,想必日后多有出头之时,也有一些同学并无合适的用武之地,我写信给他们,看他们是否愿意前来。”

宋彪倒是听说了另外一个有意思的事,就和容星桥道:“正好,我打算派蒋雁行去直隶总督衙门面见袁大人,你和唐绍仪他们既然是有一些交情,不妨一起过去。”

容星桥慎重的微微点头,又问道:“只是不知道东家派蒋先生去直隶衙门要谈些什么事?”

宋彪道:“俄国人想让我做东三省总督,又以为我非常想做,此前和我两次洽谈的条件都是很苛刻,大有要我卖国才能支持我做东三省总督的意思,虽然他们将话说的非常委婉,尽力不得罪我,可那里面的意思却还是这样的。我希望袁大人将我的意思转达给朝廷,如果能当上东三省总督总是一件好事,至少我麾下的几万弟兄也有了着落和生计,但我也犯不着为了当一个东三省总督出卖国家的利益,我替俄国人打日本,那是因为我想打日本,绝非我是想帮俄国人,俄国人理解错了我的本意,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于我无关。指不定哪一天啊,我又会去打俄国人。”

宋彪之所以敢和容星桥说这么多,正因为他已经知道容星桥和孙逸仙有很深的联系,容星桥和吴禄贞这些革命党派的成员也是多有来往,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容星桥就曾经和宋彪谈了一些革命倾向的言论,宋彪当时并没有积极的响应,但也说了一句“想要改变中国的命运,可能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眼下还是要少说话,多做事”。

宋彪究竟是怎么想的,容星桥说不清楚,但容星桥能感觉到宋彪很看不起满清朝廷,基本不将满人当回事,宋彪很讨厌辫子,也从来不留辫子,一直都是圆寸短发的军人风范,容星桥对这些事大致是知道的。

听着宋彪的这番话,容星桥默默点头,和宋彪答道:“听东家这么一说,我心里就都明白了,那我这就和蒋少校去一趟直隶,如果有机会面见袁大人,我一定将您的意思转达给袁大人。”

宋彪嗯了一声,就将蒋雁行喊了进来,就一些细节和容星桥一起讨论一番,免得他们两人口风不一致。除了和袁世凯沟通一番外,宋彪对于通过容星桥招揽早年那批留学幼童还是特别在意的,希望容星桥将这个事情抓紧一些,务必要招揽一些合适的人。

两人谈了片刻,容星桥就想到了一个非常特别的人,和宋彪说道:“我们当年被朝廷强调回来的时候,有一些同学没有回国,甚至就留在美国生活,沈德耀、欧阳庚、容揆他们就是这样,沈德耀在他们这些人最特别。沈德耀原先是学矿学,也考上了耶鲁大学,毕业之后就在美国的一家铁矿厂工作,后来自己做了生意,和我经常有来往,他前几年代理过美孚洋行的煤油生意,自己也经营了一家铁矿场,几个月前,他还和我通了信,说是想要回国办铁厂,想请我们这些老同学给他介绍一些关系。”

宋彪一听这话就有了兴趣,问道:“他此前有没有办铁厂的经验?”

容星桥道:“据说是办过,但很快就将他的铁厂卖了,自己专心经营铁矿场,他那边聘用了很多华工,自己也是精通这门生意的人,据说是赚了不少钱。其实他要回国办铁厂也是想为民族工业贡献一些力量,只不过,他自己也没有太多的把握,开矿倒是他的本行。”

宋彪稍加思量,道:“你给他写个信吧,或者是发个电报,咱们这边有的是煤铁矿经营权,可以和他合股经营,也可以过来做合伙人。”

容星桥道:“行,我给他发个电报,先邀请他回国看看情况。”

宋彪点头。

容星桥、沈德耀、唐绍仪这些人目前都属于晚清民国交替之时的各界社会名流,也是中国真正开眼看世界的第一批人,如今大体都在四十岁以上,五十岁之下,正是阅历和能力都处于最佳的阶段。

如果宋彪成了东三省总督,这些人过来之后就能帮宋彪撑起整个东北新政的框架,在东三省实施全新的政治改革,事实也最终会证明,俄国人支持他做东三省总督绝对是一个最蠢的选择,如果俄国人以为他是亲俄派,那真的是太一厢情愿了。

提前收拾了日本,宋彪眼下要对付的第二个目标是清王朝,随后的第三个目标就是俄国。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恐宋症

宋彪的原意是想低调的返回大连处理自己的私事,但在消息走漏之后,他还是受到了非常热烈的欢迎。

在这座被俄国人命名为“达尔尼”的海港殖民地小城,它的特殊性正如大英帝国统治下的香港,沙俄帝国是一个好大喜功的帝国,在过去七年的时间里,沙俄帝国几乎是不惜财力的建设此城,试图将它打造成整个远东的经济、金融、贸易和海运中心,将它建造成一座宛如东方巴黎一般的伟大城市,但在日俄战争之后,宋彪很轻松的将手深入其中,并且逐渐将会成为这座城市的主宰者。

正如俄国和日本都想主宰东三省,结果真正会主宰这个地区的人却将是宋彪。

考虑整个东三省的政治局势正在发生一种奇妙的变化,驻此的各国领事同样在这一时期密集的拜访宋彪。

在大连等待了几天后,蒋雁行和容星桥作为宋彪的代表就抵达了天津,在梁敦彦、蔡廷干等容星桥留美同学的帮下见到了袁世凯,秘密洽谈了两个多小时,并且是连夜给身在大连的宋彪发了急电汇报此事。

容星桥的回电很简短,只说是事情办的很顺利。

收到电报之后,宋彪很是高兴,这就先睡了,等到凌晨两点半的时候,舒方德又急忙将宋彪喊醒,原来是袁世凯又亲自发来一封电报,而且内容很多。

宋彪迷糊之中洗了脸。开了房间的台灯坐在书桌上看电报。

这封电报的内容确实很长。大致是说:我袁世凯和你宋彪是早有来往,也是有交情的,我收到了你的礼物,这个礼物太贵重,我袁世凯愧不敢当,承蒙抬爱,感激不尽,必当世代相传,使后人知道你宋彪将军的神勇,大震我国人威风。

想当初日本陆军元帅大山岩在朝鲜半岛将我袁世凯打的很惨。丢盔弃甲,连湘淮两军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你却能将大山岩击毙于辽阳,又连败日军各路大将。我袁世凯也当了一辈子的将军,自然深知你的能耐和水平,那真是不知道比我高出多少。

总之,你宋彪是真的很厉害,我袁世凯非常佩服,恨不能连夜乘船飞渡海峡和你见面,举杯畅饮,结拜金兰,共商天下大事。

至于东三省总督之职,我袁世凯一贯认为非你莫属。

如今的东北局势很混乱。俄国人愈发猖獗,绝非大清国和朝廷能挡得住的,唯有你能在东三省稳住局势。如果朝廷不同意俄国人之提议,不让你做东三省总督,而你又宁可不任此职,也不受俄国人要挟,东三省必定在未来几年间都一人能稳住局势,情势更乱,长此以往,俄国人继续乘虚而入。三省则将危在旦夕,终将亡于俄国。

我袁世凯一心报效国家,岂能坐视这样的局面,所以,我明日就要向太后和朝廷言明其中利害。与其让俄国人从中渔利,乘乱夺取东三省。不如果断任命你为东三省总督,在此危旦之时授命于你,请你务必要和俄国人周旋到底,不能使俄国在东三省涉入过深。

如果事情能办成,你又能拒俄国人的无理要求,那真是天下大幸。

总之,我袁世凯非常想去和你见面,但在此时此刻,大事重要,想必我们日后总有相聚会面之时,届时一定要好好和你一起邀月共饮。

看完电报之后,宋彪大致数了一下字数,估计袁世凯光是发这封电报就得花费三百洋圆,开销不小啊。

他将电报的内容重新再看了一遍,斟酌一番后才和舒方德道:“你替我拟一份回电,不用很长,就说总督大人说的很对,我会听总督大人的意思处置这事。”

舒方德想了想,答道:“兄所言甚是,弟悉听之!”

宋彪微微颔首,道:“这样也不错,就这么回复吧。”

舒方德问道:“军座,现在就去吗?”

宋彪知道大连的电报公司就在附近的尼古拉耶夫广场上,不过是几百步的路程,点头道:“去吧,早去早回。”

舒方德当即起身敬礼告辞,这就去电报公司将此事办妥。

在他离开之后,宋彪就一个人在酒店的房间里琢磨着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如果情况真的会如袁世凯所说的那样,满清朝廷爽快的将东三省总督的大权交给他,不要坐等俄国人强行逼迫,他反倒是有空间和俄国人周旋,不至于让俄国人从中赚到便宜。

这天晚上,宋彪一直没有睡着。

就在他夜不能寐的时候,俄国和日本在朴茨茅斯的最终停战会谈中也吵了一整天,不管双方的停战要求之间有多少差距,战争毕竟是已经结束了,双方都打不下去了。

从日本代表英美等国打响了反抗俄国的第一枪,俄国想要独吞东北的计划就已经破产了,俄国此时的谈判对手也不只是日本,而是整个英日同盟,甚至连负责斡旋的美国实际上也更多的偏向于英日同盟。

虽然得益于宋彪指挥的辽阳大会战和辽东反攻,俄国在陆军方面获得了空前的大胜,但它的海军几乎都被日本击沉,再也没有能力维持俄国在海外的利益,甚至连本土都暴露在整个大英帝国舰队的炮火前。

宋彪此次来大连,原先就是纯粹为了大豆生意,结果却成了一场政治之旅,收到袁世凯电报的几天后,他陆续又和英法德美等国的驻关东州领事官员会晤,甚至连大英帝国驻华公使朱尔典也乘着协调日俄战俘谈判的空隙,在英国驻关东州领事馆和宋彪短暂的见了面,交换了双方对于东三省局势的意见。

经过这段时间的结束。宋彪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英美等国。特别是英国,甚至是日本都希望宋彪成为东三省总督,因为此时也只有宋彪还有能力和机会在东北遏制俄国的扩张,在满清朝廷中,实际上已没有其他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朱尔典和宋彪的会晤时间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可在这半小时里,朱尔典公使将话说的很清楚,如果宋彪需要特殊的帮助,大英帝国和他个人都会给予必要的援助。

当军事行动未能达到应有的效果时,各国就会继续在政治上进行更多的努力。可这种努力的方向还是军事,英国所谓的必要援助毫无疑问还是在军事方面。

几天后,就在宋彪准备返回沈阳,重新和马德尼道夫将军就东三省总督之事进行第三次的磋商时。清朝廷终于派了两名官员秘密抵达大连来见宋彪。

一位是天津武备学堂的总办荫昌,另一位是外务部右侍郎唐绍仪。

荫昌是满人,一贯深得满人重臣们的信任,同时也是袁世凯的至交和儿女亲家,唐绍仪则刚在此前的中英**会谈中维护了国家主权,迫使英国承认大清帝国对**的领土权,因此记功升任外务部右侍郎,全权负责中日俄三国就日俄战争的问题。

听说是这两人,已经买了火车票的宋彪临时决定留下来,在自己下榻的饭店为他们订好房间。并派舒方德带部队过去接应。

此时大连正在逐步走向繁荣,和鼎盛时期差距甚远,城区里的旅馆饭店虽多,真正能上档次的只有四家,除了俄国人和英商所办的三家外,剩下的就是宋彪买下这家关东饭店。

因为宋彪这段时间接见的客人都比较特殊,关东饭店近期基本是不对外公开营业,也比较适合荫昌和唐绍仪入住。

见时间差不多了,宋彪就亲自下楼去迎接两位贵客,他在门口带队等了十多分钟。负责迎接荫昌和唐绍仪的马队就很热闹的抵达饭店门外。

宋彪给足了对方面子,不仅派舒方德带着自己的警卫营去迎接,还让涅兹纳莫夫中校安排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在港口戒严,以免发生任何意外。

听说对方是宋彪的客人,涅兹纳莫夫中校甚至是亲自带队护送。

在饭店门口看到涅兹纳莫夫中校带了两个步兵排一路护送过来。宋彪也挺意外,原先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等那两辆马车在饭店门口停下来,涅兹纳莫夫中校就从一匹金黄色的顿河战马的背上翻身跃下,快步走上前和宋彪敬礼道:“准将阁下,听说是您的客人,我擅自决定亲自带队护送。”

宋彪回礼之后和涅兹纳莫夫中校握手道:“这倒是麻烦你了,我中午正好准备了一桌酒席,中午就带着弟兄们在我这边吃个便饭吧,上次是你请我,我今天也正好请你嘛。”

涅兹纳莫夫中校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咯,其实我这一次过来,也是想和您谈论远东士官学校的事情,另外想请教您一些问题。”

宋彪说的是个客套话,可人家既然同意了,也不好再拒绝,他只能笑道:“好啊,那咱们就到了饭桌上再慢慢谈吧。”

等宋彪和涅兹纳莫夫中校客套一番,荫昌和唐绍仪就从马车里走了出来,陪同在旁的舒方德听说涅兹纳莫夫中校居然要留下来,心里不免有些焦急,但还是不动声色的上前,将荫昌和唐绍仪介绍给宋彪。

荫昌和唐绍仪都穿着一身便服,也很有意思的都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大致也看不出是满清朝廷的官员。

既然涅兹纳莫夫中校在场,宋彪不介绍双方认识是不行的,就先和涅兹纳莫夫中校介绍道:“这位荫昌先生是天津士官学校的校长,此前曾留学德国陆军学院,和德国威廉皇帝二世曾是同学,关系不错。这唐先生曾留学美国耶鲁大学。他们两位都是我特别邀请到我这里访问的朋友。”

随即,他和荫昌、唐绍仪介绍道:“涅兹纳莫夫中校是我在辽阳会战之时最为得力的部下,他当时率领的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也几乎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我很熟悉。调用起来很方便。日俄战争虽然暂时是结束了,码头那边还是不太平,我担心你们出事,就让正好驻扎在附近的涅兹纳莫夫中校去接应你们。”

荫昌、唐绍仪自然是更为热情一些,急忙和涅兹纳莫夫中校握手示好,只是不知道宋彪这个安排中是否另含深意。

饭店里的酒席已经准备好了,大家既然到了,自然是上桌就能开席,荫昌、唐绍仪都非常适应欧美的生活方式,在满清官场中也属于生活作风西方化的另类人物。加上有涅兹纳莫夫中校在场,宋彪就临时换了红酒。

刚喝了两口,涅兹纳莫夫中校就迫不及待的和宋彪问道:“准将阁下,关于您邀请我前往远东士官学校任职的事情。是否还继续算数?”

宋彪笑道:“肯定算数,你随时来,我随时欢迎,现在来是最好了。”

涅兹纳莫夫中校道:“那好,等帝国和日本结束了停战会谈,我就会主动向司令部提出留在远东士官学校任教的申请。我个人觉得现在应该是让我们静下心来整理整个日俄战争期间陆军各场战役的时候了,我想,要从事这方面的工作,留在远东士官学校应该是更好的选择,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用三到四年的时间为这场战争编写一份军事理论和战术发展方向的汇总报告,希望能够对我**事改革提出一些针对性的意见。”

宋彪凭良心说是不支持涅兹纳莫夫中校这么做,最好还是糊涂一点混日子,反正要不了多久就是俄国十月革命,那时候就是他乘机突袭俄国,收复远东,重新控制外蒙和唐努乌梁海的好时机。

俄军越强,这里面的风险和麻烦自然越多。

可他能说什么呢?

宋彪只能微微点头,和涅兹纳莫夫中校说道:“我觉得你这个想法非常好,实际上。我也有这方面的想法,通过这场战争,我们完全能够看到未来战争的发展方向,并且对武器、作战理论、战术、训练和军制都提出更为全面的改革意见。我会支持你做这方面的工作。”

涅兹纳莫夫中校笑道:“那就要多谢您了,对了。关于我们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所采用的小规模部队战术渗透,您现在有没有新的一些思考?”

宋彪想了想。道:“这个问题还需要更长时间的探讨,既然你后面会到远东士官学校任教,那我们就等以后再慢慢的探讨吧,就现在而言,我其实有一些新的想法,可没有着手进行演练,也没有进行相关的训练,暂时很难说清楚的具体的一些新方向的可能性。”

涅兹纳莫夫中校慎重的点着头。

因为有涅兹纳莫夫中校这个意外来客,宋彪和荫昌、唐绍仪也没有谈什么正经事,等午宴结束,宋彪送涅兹纳莫夫中校离开后,这才匆忙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荫昌和唐绍仪都在他的房间里等待着,舒方德则陪同他们一起闲谈,见到宋彪回来,三人也都匆忙起身。

回到房间里,宋彪就他们解释道:“两位大人,很抱歉,我确实没有想到涅兹纳莫夫中校会真的留下来吃饭,这真是不能瞎和洋人说客套话啊,大家的习惯不一样,还真以为我是要请他吃饭呢。”

荫昌哈哈一笑,道:“这种事情倒是常见,洋人也确实没有假客气的习惯,我们是碍于礼数,有时候不得不说一声,别人若是当真了,还真是尴尬啊。只是由此也能看得出来,宋将军在俄国这边确实是有不一般的地位,便是这种俄军将领也深怀敬畏之情。”

宋彪笑呵呵的请他们坐下来,道:“其实也谈不上深怀敬畏,这位中校在俄军中属于比较会动脑子的类型,军事理论素养很高,打仗也很勇敢,如果俄军以后真的将他提拔起来,指不定哪天就是咱们的对手。他留下来和我吃饭,实际上也是要谈一些事,我这段时间在沈阳办了一个远东士官学校,聘请了很多俄军资深校官担任教官,正好也就请他了,他今天就来回个话,决定留下来帮我几年,正好在这边整理日俄战争的各种资料。”

荫昌神情略显尴尬的感叹道:“朝廷在各地多有开办新式军校。所谓新式。其实多无新意,培养出来的学员也是良莠不齐,难堪重任。以我猜想,将军若是办起了这个远东士官学校,必定强于北洋诸校百倍啊。”

宋彪思量片刻,道:“未必,士官学校的教学成绩如何,一方面取决于教官的水平,另一方面也取决学员的水平,如今国内甚至连高中、初中教育都不完善。近乎是没有,想要在这种基础上培养和欧美日俄相提并论的现代军人,未免有点过于妄想了。”

荫昌微微颔首。

唐绍仪这才答道:“将军所言甚是,一语中的。开明现代教育之匮乏,正是我国落后的根源。”

唐绍仪今年已经是四十三岁的中年人,正直精力旺盛的时候,看起来很是精明干练,此人一贯以精明干练和极善周旋著称,否则后来也当不上第一任民国内阁总理。

这个人应该说在和孙逸仙发生激烈冲突之前,他一直是中国走向强国之路的先锋,精明能干,可惜在担任第一任民国内阁总理期间坚持内阁责任制,和袁世凯冲突太大。被迫离职,后来又因为坚持内阁责任制和孙逸仙的总统制冲突扩大,再次失去政治地位,郁郁不得志。

荫昌比唐绍仪年长几岁,但那种精气神一比就差距太多。

满人之中,荫昌算是后期最为难得的几位能人,实际上的水平也是乏善可陈,相比唐绍仪这一批汉人精锐就差之甚远。

宋彪一眼看过去,大体就能感觉到。

三人沉默了片刻后,唐绍仪又忽然说道:“宋将军。如今朝中多位要员支持您担任东三省总督,湖广总督张之洞张大人,直隶总督袁世凯袁大人都直言非您不能控制东三省局势,太后如今也是这番看法。我和荫昌大人此次前来正是秉了太后的旨意,太后之意是希望您尽力为国周旋。以您之威信力保我国于东三省之主权,等此事定下来。必当任命你为东三省总督。”

宋彪微微摆手,道:“不用周旋,此事已经定了。我这段时间和英美等国领事多有来往,各国对此都是一致公认,绝对不容许俄国在法理和事实上侵占我国东北三省的领土。我和俄国人来往的比较多,当然也知道他们现在想法很多,总觉得这场仗是他们打赢了,东北就是他们的了,甚至连对我有提携之恩的马德尼道夫将军也洋洋得意,和我两番交谈,就颇有让我为俄国当这个东三省总督的意思。俄国人一贯不知道轻重,随他们折腾吧,其实他们心里哪里不明白,在朴茨茅斯和他们谈判的不是日本,而是英美。他的海军连日本都打不过,要是真和英国翻脸,我看俄国的海军就差不多能全部葬身鱼腹,沦落为世界海军第一弱国了。所以,你们回去就直接和朝廷秉明此事,暂时不用担心三省主权。我该和朝廷说的,大体也都说了,我的原则很简单,我就是宁肯藏在浑江做个关东第一号的大土匪,也不会为了俄国人当什么东三省总督,如果不是考虑我麾下几万弟兄的生计,考虑我自己也有一腔抱负,考虑东北之局势确实比较复杂,我根本不在意这个总督的差使。”

唐绍仪微微一抬眼镜,道:“将军言之确凿,我等自然是放心了。只是如今俄军占领三省全境,此前让他们退兵的时候已经被迫租借辽东半岛,如今再要他们退兵,恐怕是更加困难,朝廷望将军出面斡旋此事,当今中国能和俄国人谈妥此事者,恐怕只有将军了。”

宋彪沉默不语,他其实也知道此事有点难以善了,稍加思量,他道:“暂时先不要谈太多,等日俄两国正式停战之后,我再和俄军总司令单独就此洽谈。我此前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阁下对此有过一次交谈,总的来说,我个人感觉他并不是很赞同俄国强行割占东北,这将迫使英俄关系急剧下滑,在目前的情形下,俄国实际上已经得罪不起英国,只是德国也在怂恿俄国,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阁下并不能明确的做出判断,但如果我能说服他的话,以他和沙皇陛下的关系,或许是能说服沙皇。在日俄正式停战之后。俄国米哈伊尔大公会代表沙皇抵达奉天举行全军的庆功仪式。届时,我可能会被授予俄军的步兵少将,也可能是中将军衔。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我可以和米哈伊尔大公亲自会谈一段时间。我的意思就是这样,与其和下面这些盲目乐观的官员交涉,不如等我直接和俄国上层洽谈。”

唐绍仪想了想,问道:“以将军所见,不知如何才能说服米哈伊尔大公?”

宋彪答道:“我也不知道,届时只能是见风使舵,见水推舟了。说之以情,晓之以理肯定是屁话,别人都将部队派到家门口还谈什么到底,关键之所在恐怕就是直呈利弊。其实我倒觉得俄国此次退兵的难度不太大。关键是如何长久应对,永固东北。我心中倒是有对策,可惜就算我说了,哪怕我真的是以东三省总督的身份说了,以我对朝廷的了解,特别以北洋水师为例,最终还是没有大用,所以,我若做了东三省总督,怕是也要做好以身殉国的准备。朝廷一贯如此。我纵然被俄人尊称为亚洲拿破仑,那又能如何?”

他这番话倒是真心话,满清朝廷是真的一点指望不上,于其指望满人政权,还不如等着实力足够强的时候一波推倒,自己做皇帝操控大局来的痛快和实在。

只听他这番话,荫昌不由得问道:“将军不必如此哀叹,朝廷已是发奋图强,各方志士都有改良新政之志,如今中国又有将军这样能征善战的兵法大家。何愁不能御敌?只是不知道将军以为如何才能永固东北?”

宋彪思量片刻,答道:“三年卧薪尝胆,在东北操练十万固守本土之精锐,操练之法一律采用欧美新军,枪械弹药全部和俄军一致。三年之后。再引入英美肘制俄日,则可暂时稳固东北的局势。我手中若有十万精兵。再加上我的名声和能耐,即便俄日两国也不敢轻易再犯关东。关内有袁世凯和张之洞大人操练新军,想必也不会有大事,所以这五六年内,甚至十年内,本朝还是可以放心的。至于十年之后,那就不好说了。所谓永固东北,自当效法德日两国,抓紧时间实施新政自强,除此之外别无他策。”

荫昌赞道:“将军所言甚是。其他的事,我还不敢说,至于将军要在东北操练十万精锐,朝廷上下自当是一力支撑。”

宋彪摆了摆手,道:“鉴于北洋水师的前例,我就不太报着太多希望了,如果朝廷真的任命我为东三省总督,我还是自行在东三省筹集款项吧。东三省这个地方,若是开垦经营得当,十万西式精兵还是养得起,至少是勉强能养得起。”

荫昌赞道:“将军若能在东北以关东之力维持十万精锐,无需朝廷拨款,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我回京师之后必定会禀奏太后,懿请圣裁。”

宋彪并未答话,慈禧那种人不能小看,究竟安的什么心,谁能知道呢,说不定就根本没打算将东北给他管。

唐绍仪却问宋彪道:“将军手中目前还有多少兵力?”

宋彪平淡的答道:“不多,目前有三万兵力。辽阳一战让我此前练了半年的精兵损伤过半,眼下的这些士兵都是近几个月里重新操练的,大约还需要半年才能勉强一用。枪械弹药倒是不缺,别说步枪有六七万支,弹药充裕,便是火炮都有四百门,机枪三百余挺,都是德造法造的好炮和好机枪,日本和俄国战马总计一万六千匹,挽马两万余匹。”

他故意有点夸大,真将唐绍仪和荫昌吓了一惊,全中国都知道宋彪在日俄战争中捞了不少好处,据说光是田地就占了上万垧地,还拿到了抚顺鞍山等地的煤铁专营权,手里有钱有粮,可这么多炮和机枪真是太让唐绍仪、荫昌两人惊颤了。

就这实力,再加上宋彪的能耐,指不定真能一口气打到京师。

宋彪眼下还不造反,坐等满清朝廷封一个东三省总督的小差事,那真算是很忠心了吧?

荫昌肯定是最惊悚的,他是满人嘛,心里很清楚满人和朝廷最怕的是什么,说起来还真不是怕俄国割占东北,就怕宋彪这种强者挥师南下,背后若再有俄国支持,大清危矣。

其实各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只是大家都只知道自己的经难念罢了。

平心而论,宋彪的实力才是满清朝廷最为忌惮的事情,不过是此前预估的都没有达到实际情况,真知道了宋彪手里的实力,满清朝廷怕是真的要坐立难安了。

此时的荫昌恨不得立刻就插上翅膀飞回京师禀报慈禧太后,此事不能再拖了,拖下去是要出大事的。

唐绍仪倒还是稳得住的人,他见公务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就很有兴致的和宋彪闲谈几句,想问问宋彪在辽阳之战中到底是如何击毙大山岩和野津贯道的,这正要继续谈下去,李大运就匆匆走进来,和宋彪敬礼禀告道:“军座,英国驻华武官康恩斯中校和日军大岛义昌大将前来,想要和您见一面。”

宋彪哦了一声,和唐绍仪、荫昌道:“我今天倒是没有安排和他们见面的行程,不过,我住在这里的消息是人所共知,他们要来找我也是一找一个准嘛。这两位也算是贵客了,反正两位并不急着离开,那咱们晚上再约个时间洽谈吧。”

唐绍仪默默点头,道:“将军事务繁忙,我等明白,那就晚上再谈,不耽误将军会见英日两国将领了。”

荫昌也起身告辞。

宋彪先送他们离开之后,这才让将康恩斯中校和大岛义昌大将请过来。

日本陆军大将大岛义昌此前和宋彪在旅顺交过手,惨败而归,差点被俘虏,好在前面已经有大山岩、野津贯道、儿玉源太郎、川村景明、秋山好古、立见尚文等一大批日本陆军元帅、大将、中将垫底,大岛义昌以一个旅团对阵宋彪的第14军,输了也不嫌弃丢人。

日本现在将宋彪称之为“支那之神将”,号称是日本陆军的克星,这绝对不是客套话,而是整个日本陆军上下都蔓延着对宋彪的畏惧和恐慌,以至于从辽阳之战结束后,宋彪率军打到哪里,日军就从哪里大撤退,根本没有打下去的决心,首先是士兵从下至上的精神都崩溃,根本不敢一战。

这种恐宋症估计是十年八年之内都治不好了。

大岛义昌在大连是负责和俄军洽谈两军交换俘虏的事,正好就乘着这个机会前来正式拜访“支那之神将”,想和宋彪见一面,看看宋彪到底长啥样,另外也想谈一谈军火交易。

宋彪手里有十几万支步枪,都是日军目前急需的,此前双方也有军火交易的先例,大岛义昌就想从宋彪手里买回十万支步枪用于重建日本陆军。

眼下的日本也是一分钱要扳成两半使,自然是能省就省了。

康恩斯中校是俄日在大连谈判的协调官,因为此前在欧洲观战团时和宋彪见过一面,所以就来充当介绍人,顺便也想试探一下宋彪的口风,试图判断宋彪出任东三省总督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四个现代化

宋彪和康恩斯中校、大岛义昌大将的会晤时间并不算长,成果倒是颇多,也和日军再次达成了一笔军火交易买卖,用他并不需要的三十年式金钩步枪和6.5mm口径的弹药交换物资,他想要的无非是日军库存的一些75mm口径榴弹炮,以及村田22年式步枪子弹。

宋彪之所以不要金钩步枪,反而要留下更为老式的村田22式步枪,无非是因为村田22式步枪更为可靠,库存数量大,比较适合用于武装民兵和警察部队,8mm口径的毛瑟步枪弹在国际上也是很常见的,很容易买到,也很容易在国内自产,不像金钩步枪那么独特,以至于只有日军一家。

至于荫昌和唐绍仪两人,荫昌很快就急于返回京师通报消息,免得京师那边误判宋彪的实力,唐绍仪则继续留在大连和日俄双方交涉,希望能让日俄两军都能尽早撤军,不影响大清帝国的东北主权。

就在这一切的特殊环境下,几乎不用俄国强行逼迫,宋彪成为东三省总督的事情就已经变得非常明显,满清朝廷实在是无力拒绝,以宋彪手中的实力,招安是势在必行,最低也得是一个吉林提督。

如今这种情况下,贸然给宋彪一个吉林提督的官衔,说不定就真能让宋彪反了,毕竟人家的实力哪止一个提督那么简单。

宋彪在大连一拖再拖,逗留了大半个月之后,局势终于明朗,用袁世凯的回电来说,基本在日俄正式停战之后。宋彪就应该会成为新的东三省总督,眼下朝廷内部只是在争论是否撤销盛京将军的问题。

事情到了这一步。宋彪就算是吃了半颗定心丸,这就正式返回沈阳。

就在这个时候,赵庭柱、张亚虎、杨铁生、薛长庆已经做好了继续清剿辽中县各地土匪部队的准备,三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和一个骑兵团陆续抵达辽中县。

宋彪在乘坐火车回到沈阳之前,抽空去了辽中县一趟,召开了两次作战会议之后就没有多问事,有意让赵庭柱等人自行指挥部队作战,蔡锷、许葆英、吴禄贞等二十多名日本士官学校出身的校尉军官都随同作战,组建了一个规模庞大的参谋军官团。

处理了辽中县的事后,宋彪才继续乘坐火车返回沈阳城。

这一去就是二十三天。

因为部下都集中在辽中县。宋彪抵达东陵卫火车站之时。前来接车的只有蒋方震和科尔尼洛夫中校。

距离火车站两公里的地方就是为兵工厂腾出来的新工地,长岭兵工厂已经迁移到那里,大部分的设备早已安装完毕,目前正在重新组装和二次投产。

兵工厂对宋彪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他一下了火车就直接去兵工厂查看生产状况。比起半年前在长岭兵工厂所看到的情况,新兵工厂目前的规模已有了较大的扩展,仅仅是从德法等国进口的机械车床就增加到六十余台。

这里的工作一直是由科尔尼洛夫中校亲自负责,进入厂区,他就和宋彪汇报道:“准将阁下,我们目前已经从俄国运来了一些新的设备,具备生产7.62毫米纳甘弹的能力,现在正进行调试,除此之外。我们也可以生产手榴弹和地雷,包括76毫米迫击炮弹。现在的一个问题是所有材料都需要俄国和法国进口,造价昂贵,并不比直接从法国和德国进口便宜呢。”

宋彪倒不在意成本的问题,他点着头前往炮弹车间视察,在这里主要是生产迫击炮弹。通过磨床抛光炮弹的外壳,在现代冲压技术诞生之前,每一发炮弹的生产都是非常繁琐的,使用压铸式生产后再进行精细的磨床、铣床加工,最后才能确保尺寸的精确,这使得第一次世界大战及此前的每一发炮弹的价格都贵的令人乍舌。

到了二战时期,随着冲压机床和技术成熟,炮弹的价格开始直线降落,在整个二战期间,双方也像是扫射机枪一般的疯狂互射火炮。

就目前来说,冲压技术还只能适用于步枪、手枪弹壳的生产,这种弹壳看起来是比较粗糙的,表面并不光滑,需要再在专用磨床上进行精细加工。

抗日战争时期,国内很多军工厂生产出来的弹药在使用之前,士兵都需要一发发的验弹,因为很多子弹的尺寸不符合标准,容易造成步枪、机枪的卡壳,或者是因为弹径小于管径,导致射程降低和精度下降,以及影响步枪、机枪的枪管精度和寿命等等问题。

此前在日俄战争后期使用的76mm迫击炮更应该称之为77mm迫击炮,整体加工精度是比较低的,随着战争的结束,宋彪决定将所有迫击炮重新再加工,炮管口径精度确定在77mm,内壁要求严格抛光。

属于前膛炮的迫击炮和常规后膛火炮、步枪不一样,它的炮弹直径要略微小于炮管直径。

兵工厂里的生产工人主要还是俄国人,从本地招聘的新工人基本就是在这里干力气活。

宋彪在车间里找了几个重新生产出来的77毫米迫击炮管,仔细查看一番后,觉得确实比原先的型号要更为精细,考虑这个兵工厂目前就能达到这种水平,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科尔尼洛夫中校则和宋彪问道:“眼下是不是要重新考虑生产60MM直径的迫击炮?应该更为轻便,更适合班和排级的单位使用吧?俄军方面目前正有这样的考虑,已经安排莫斯科兵工厂着手进行设计了,当然,他们的设计方案基本还是照抄我们此前的设计。”

宋彪摇了摇头,道:“等他们设计出来再说吧,我们这边是每个连单独增加一个迫击炮排,每个排两到三门77毫米迫击炮。班组方面,我们另外考虑一些新的思路吧。60毫米迫击炮的威力和射程小了点。也未必就比77毫米的重量减轻多少。相对于班组所需要的合适火力而言,60毫米迫击炮实际上也过大了。我们应该考虑一种能够让班组轻便携带,射程在三百米以内的小型榴弹炮,45毫米……甚至是35毫米就足够了。这个问题等等再说吧,最近主要是先将步枪弹的生产进度抓起来。除了7.62毫米的纳甘弹外,还是考虑生产8毫米的旧毛瑟弹,十几万支村田步枪不能光靠从日本和其他国家进口子弹来解决需求。”

科尔尼洛夫中校微微点头,心里则在琢磨宋彪到底要武装多少部队,可宋彪说的也是一个模拟两可的回答,他本人并没有放弃对60mm迫击炮的追求,但这需要在技术上的一个崭新进步。比如说增加缓冲器这样的设计。而他暂时不愿意和俄国一起分享这种技术上的进步。

视察了自己的新兵工厂后,宋彪这才返回东陵卫营区,时隔一个月,营区设施相比此前又要更为完善许多,从俄国购置的四台锅炉已经运过来。正在营区里安装,等后面的六台锅炉陆续抵达后,营区今年冬天就能洗上热水澡了。

只是部队基本都在辽中县,此时的营区里显得静悄悄的。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蒋方震就将文工团的筹建报告交了上来,汇报道:“军座,我们已经预先在沈阳和抚顺两地展开了招收文工兵的工作,男女不限,应募者倒是并不多。战争结束了。各地都平静了,招兵工作也不像以前那么顺利了。”

宋彪将蒋方震的这份报告看了一遍,随后才和蒋方震道:“不用着急,这种事情是开了一个先例,大家接受起来是比较困难。你可以先找一些各地小有名气的剧班子,和他们的班主直接谈。东北的大秧歌和小秧歌都是比较有特点的。京剧和快板评说都可以招一点,甚至也能办一个话剧连嘛。咱们军人的生活很枯燥,军营里的日子更是如此,定期可以排演一些有针对性的爱国剧目既能充实士兵们的业务生活,也能起到教育和宣传作用,有时候甚至连激励士气。不要怕难,好好将这个事情办下去,多想点办法就是了。”

蒋方震微微点头,忽然问道:“军座,您知不知道陈天华这个人?”

宋彪问道:“什么人?”

蒋方震道:“以前在日本留学的时候,这个人在留学生界很是出名,写过一本叫《警世钟》的书,我看过,身边还有一本呢,其实字数也不多,就是两万多字。”

宋彪大致听过这个书名,就让蒋方震将书翻出来给他看一看,大致翻看一遍后,他就和蒋方震道:“这个书写的很不错啊,不过,有些东西还是过于偏激和晦暗了。我最近考虑捐助别人办一份报纸,希望能够起到宣传现代国家和现代民族主义思想的作用,你看看能否联系他,如果他愿意回国办报,我可以每年给他三十万洋圆左右的经费。”

蒋方震微微一惊,道:“这么多的钱捐助给报纸吗?”

宋彪嗯了一声,道:“不多,如果真的有更多青年能够觉醒,能够参加我们的军队,报考远东士官学校,投身新政新军运动,那就是花小钱办大事,我倒觉得这个投入还太少了。如果他能办的好,我一年给他五十万洋圆也不是问题。”

蒋方震道:“行,我这就给他写一封信,我此前见过他一面,他应该还记得我。其实我本来是想说另外一件事,陈天华在日本留学生中颇有影响力,现在有很多女生也在日本留学,如果请他帮忙的话,或许能找到几个女文工团的干部也说不定。”

宋彪道:“可以,你就一道给他写信吧。”

蒋方震点着头,道:“既然军座同意,那属下立刻就去办理。”

宋彪对这本《警世钟》还有一些兴趣,就让蒋方震先下去办事,自己重新研读一遍,一时兴起,就用铅笔在稿纸上另外写了一章《救中国论》。

宋彪写的很短凑,言简意赅,前后不过一万余字。提倡救国先从强己开始,青年当奋发学习。建立现代主义思想,用现代精神改造中国,用现代主义武装中国,要建立一个现代中国,首先要要建立现代政体、现代教育、现代工业、现代军事的四个现代化;要建立一个新中国,则首先发展新民族、新思想和新经济。

将全文写完后,宋彪将标题改为《新中国论》,并将自己的笔名改为宋治中。

正好舒方德在兵工厂那边整理了一批新的资料和新设备购置清单送过来,宋彪就让舒方德坐下来看完全文,难得是宋彪写一篇东西。舒方德自然是看的格外仔细。

将全文边看边读的仔细阅读一番。舒方德仿佛是豁然顿悟,赞道:“军座,您这篇《新中国论》写的太好了,真是指明了中国前进之方向啊。只是您既未提革命,也未提改良。似乎两派皆不是啊?”

宋彪思量一番,答道:“我原本就不支持他们两派的想法,至少在我看来,两边的想法都有很多不足之处。先说革命派,革命之后,中国取消了帝制,西藏、新疆和外蒙的问题如何处理,我国原有和朝鲜、越南、老挝的关系如何重新建立,这里面都是问题。不可能说我们取消帝制。就要求西藏取消活佛制度,要求外蒙取消藩王制度。我以为中国需要帝制,但应该是汉族为主体的君主立宪制,效法英德两国。至于改良派嘛,他们那边的意义不大,满人和汉族终究不是一个民族。他们还无意在乎我们汉族的死活。咱们推心置腹,你做了皇帝,你会在乎满人死活吗?满人只管自己,他们普遍生活的非常好,为什么一定要奋发革命和改良,将权利让给我们,实施民主宪政,限制他们自己?抱有这种想法的人很蠢,如果是汉人,那就更蠢。”

舒方德神情慎重的点着头,赞同道:“军座所言甚是,只是不知军座有什么谋划吗?”

宋彪道:“没有,我现在还真的管不了那么多,如果我是东三省总督,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那就造福三省,先保三省稳固。如果不是,我就先管着咱们这支军队,四五万人也罢,三四万人也好,总要有合适的活路。”

舒方德道:“军座一贯是高瞻远瞩,又不失精明务实。我以为军座此文极其敏锐,但还是未能深撼国人心扉,不知能不能让我在此基础上稍作修改,再以‘宋治中’的这个笔名发于报社刊印。如果没有报社刊印,咱们就自行找一个因刷厂刊印出来,先在全军发放。”

宋彪道:“不着急,正好蒋方震要联系在日的留学生陈天华,我想暗中资助他经营报社,顺道就将这篇文章送到日本刊印吧,先给在日的留学生看一看。”

舒方德道:“蒋方震他们刚毕业,和日本那边联系颇多,不如就让他去一趟日本。其实,军座的想法比之革命党和改良派更为高明,更为务实,我也是全力赞成,不如我们也建一个会社,暗中传播我辈之思想,为长久谋事。”

宋彪微微颔首,思量片刻才道:“中国自古以来就没有永固之江山,历朝历代都有是有始有终,本朝延续至今,看这个情况和明末、元末也差不多,都是一样内外受困,天下思变。咱们手握兵权,那就更要有坐观其变的准备,不管以后如何变化,我们这些人总是要吃饭的。”

舒方德则道:“军座,若是要真遇到这种事,您可不能手软啊,正所谓豪杰当仁不让,若论领军打仗,这中国有谁是您的对手?”

宋彪笑一声,却问道:“你观历朝交替之际,哪一个先出头者笑到了最后,陈胜吴广后来如何?张角如何?黄巢如何?徐寿辉和小明王何在?李闯王和张献忠又何在?古话说的好,深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啊!”

舒方德压低声音赞道:“军座高明,我一贯也觉得革命党多半是成不了大事,那就让他们折腾去,咱们做咱们的大事!”

现在不是过去了,至少这半年里,舒方德和蒋方震已经是宋彪亲信中的亲信,而宋彪的亲信部下又远不止四五个人,早已发展壮大到更大的规模。

宋彪仔细构思一番,和舒方德道:“在这件事上,你和方震要各有分工。如今搞立宪是主流,各界人士都有,咱们也要组建一个东北立宪会鼓噪人气,累积人脉,暗中再建一个新华会,和革命党派取得联系,他们在明,我们在暗,立宪在明,革命在暗。凡事都要做好两手准备,以防万一,不要过早出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一个千古不变的硬道理啊。”

舒方德赞同道:“军座圣明啊。如今民不聊生,国家积弱积弊,满人不思进取,只求苟安,人人思变求新,正是军座谋图霸业之时啊,何况咱们手里有枪有炮,步枪二十万支,火炮四百余门,就算是现在奋起一击也能要满清朝廷的破命。当年同治之时,满清尚算是还有国力,洪秀全何等人,不过是荒野之人,全无本领,居然能打下半壁江山,军座何等高明,我等难道还不如那些泥腿子吗?那就由我来负责立宪会的事,让蒋百里负责新华会之事,我们一明一暗,共同为军座谋图大事。”

宋彪想了想,安抚过于激昂的舒方德道:“中国的事,不要太激进,也不要太灰心,更不要丧失信心和勇气,我一贯的想法就是少说话,多做事,静观其变,不管怎么样,咱们东北新军总是必须要越混越好,人人都有生计和发展。最近还有一个事情要办,这个事才是你要努力的,我打算将远东煤铁公司股份化,这家公司有我们在过去一年里买下来的所有煤铁专营权,日后肯定能赚大钱,我琢磨将一半的股权拿出来分给大家,人人有一份,以后万一丢了部队,大家至少有一个生计,不至于打拼三十年,结果一无所获。”

舒方德大为惊讶,问道:“军座,您这是何必呢?”

宋彪知道他说的是客套话,没有人不爱钱的,与其让弟兄们分开各自找途径赚钱,不如现在就做好计划,齐心赚一条财路。

他摆了摆手,道:“等一段时间,你兄长舒方信会过来一趟,你到时候就将这个事情筹办好,先做一个详细的规划给我。另外和兄弟们也都事先打好招呼,我的基本规划是等咱们都老了的时候,每个人至少也能有一千万两银子的身家,安心养老,妻儿子女也都能安顿好。”

舒方德这就不再说什么了,心里自然是很高兴。

两人谈了这么一会儿,蒋方震就拟好了一封给陈天华的信,过来给宋彪过目,顺道就在这里也提前先看一看宋彪的这篇《新中国论》,和舒方德一样,他看完之后也是颇为振奋,只觉得往日的很多迷茫都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

宋彪心里则很清楚,如果他真的做了东三省总督,《新中国论》就是他在东北实施新政的一个理想和方向,推进四个现代化和三个新变革……嗯,听起来有点中宣体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手里有兵,谁怕谁

宋彪原本预计日俄两国达成最终停战协议需要四五个月之久,9月25日,日俄两国就在美国的朴茨茅斯小城达成最终的停战协议。

这天晚上,他正在书房里看书。因为和〖日〗本方面的关系缓和了,蒋方震亲自乘船前往〖日〗本和陈天华等留学生代表会面,也要为宋彪成立新华会做准备。

蒋方震不在,在书房里陪同宋彪的只有舒方德,此时的宋彪正在考虑将《战争论》翻译成中文作为内部教材刊印,这个工作量显然不小,因为缺乏精通德语的人才,所以主要是考虑从俄文版本翻译,找了几名俄语翻译员,舒方德则想办法找了英文版和日文版。

舒方德的父亲舒高立是晚清翻译大家,精通英法两国语言,主要的翻译工作都集中在数学和化学领域,前后从事了三十年,翻译出很多数理化的专业书目。

不过,这些翻译书目大部分都只是江南制造局的内部读本,或者是刊印量极小,对于〖中〗国的现代化建设几乎未能起到任何作用,在舒高立之后,由于留美幼童和留日学生的大规模涌现,翻译书的来源变得更为复杂,更为普遍,很快就将这位翻译大家三十年的努力化为乌有,淹埋在历史的大潮中,封锁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宋彪听着舒方德说起此事,心中隐隐有所启发,就在心里琢磨着一件很特别的事。

过了片刻。他才和舒方德道:“我们干脆也办一个印书局吧。就叫远东印书局,如果令尊不嫌东北苦寒,我打算邀请他过来担任远东印书局的负责人,全权负责刊印和翻译各种欧美现代知识教材,用于学校教学使用。”

舒方德大为高兴,正要答话,屠瓦涅尔少校匆匆走了进来,和宋彪禀告道:“准将阁下,马德尼道夫将军要见您,他已经到了营区。”

“哦。那我们就去迎接他吧!”

宋彪只能先将刚才要说的事情搁在一旁,和舒方德一起带队出去迎接马德尼道夫将军。

此时天色已晚,营区门口也是一片漆黑,马德尼道夫将军是骑马过来的。见到宋彪就笑道:“宋,我这一次是来通知你一个好消息。”

说完这话,他就从马背上跃下,从口袋里取出一封参谋部电报交给宋彪,又道:“战争正式结束了,〖日〗本已经全部接受了我国代表提出的条件,换而言之,英日同盟接受了俄国的一切条件,而我们也接受了他们的条件,双方达成一致。我想。我们终于告别了这场不该发生的战争。”

宋彪听到这话显得有些惊讶,他原本估计日俄两国就最终停战至少还要争吵一两个月,直到这时,他也不知道日俄两国的最终停战协议是什么情况,就先陪同马德尼道夫将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坐下来之后,宋彪就迫不及待的将这封电报打开浏览一番。

双方停战协议的最终结果都在这封电报上说的很清楚,在英美两国的调解下,双方各让一步,在相互不索赔战争赔款的前提上,俄国将旅顺港的租借权和驻军权转让给〖日〗本。承认日军在朝鲜所拥有的特殊权益,承认库页岛南部地区归属〖日〗本,俄国承认英美法德日等国在大清帝国东三省地区拥有的利益均沾权,而〖日〗本(英国、美国)承认俄国在大清帝国东三省地区拥有的特殊权益,以及沿中东铁路沿线的驻军权。

宋彪边看边思索问题。这个最终停战协议对〖中〗国来说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好消息是俄国至少接受了英国的底线,即东三省不可能属于俄国,暂时还是大清帝国的领土,坏消息是英国承认俄国有权在整个中东铁路沿线拥有驻军权。

〖日〗本总算是在辽东半岛找到了一个立足之处,如愿以偿地保住了朝鲜的殖民权,从俄国手中得到了旅顺和旅顺港,有权在旅顺驻军。

简而言之,虽然对日俄两国都是一场重亏的战争,但都有所收获,唯一最狼狈和最丢脸的只是满清王朝,丢脸丢到了家,不知道此后民情会激愤到何等地步,〖革〗命青年们对朝廷不满应该也会达到极点。

看完之后,宋彪将电报还给马德尼道夫将军,道:“要恭喜贵国和将军阁下,贵国已经尽可能的维护了你们的利益。”

马德尼道夫将军笑盈盈的赞叹一声,道:“虽然没有从实际意义上彻底击败日军,但还是保持我们的陆军优势,迫使英日同盟做出巨大的让步。结局应该是每一方都能满意吧,宋,至少东三省在名义上依然归属大清帝国。现在,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进一步推动事态的发展,逼迫大清接受我们的提议,由你来担任东三省总督,我们相信这是进一步保障帝国在东三省利益的最重要环节之一。”

宋彪想了想,道:“将军阁下,我还是那句话,对于东三省总督这样的职务,我是有点兴趣,但也没有太多的兴趣。如果太棘手的话,我宁可将我的部队收缩到浑江和晖春地区,在那个三不管的地方做我的最高地方军事长官。就这一点,清王朝方面已经派人和我交涉过,他们愿意将这一带让出来给我,并且不会破坏我在战争中的任何收益,以及我在奉天省的各项资产。”

马德尼道夫将军微微一怔,问道:“难道你只想这样吗?”

宋彪感叹道:“这样也不坏,不是我不想做东三省总督,在〖中〗国有〖中〗国的行事准则,我这个人野心很大,衡量利弊,为了长远的利益,我宁可选择一个稳妥的退路。如果因此和朝廷闹得太僵硬。我就算做了东三省总督也会身败名裂。名声对人来说。那就是鸟身上的羽毛,少一点不碍事,全部掉光了就飞不起来啦。”

马德尼道夫将军稍加思量,道:“宋,我建议你不要太担心,我相信大清帝国现在根本没得选,只要我们继续给予压力,他们就必须接受我们的一切提议和要求。”

宋彪则道:“这已经不是我所关心的事了,将军阁下,我们的交情算是很深了吧。您设身处地的从我的角度考虑,如果您是我,您觉得一个总督的职务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大权在握,却要一切听命于贵国。那就没有意义了,如果没有实权,反而被大清帝国在暗中捣鬼,我真的是何必呢,何苦呢?没有必要去做这么愚蠢的事。”

马德尼道夫将军一时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悄然看了屠瓦涅尔少校一眼,屠瓦涅尔少校对于这一切也不是很清楚,只能默然的不说话。

思量片刻,马德尼道夫将军才和宋彪小心的问道:“宋,是不是我此前的一些态度让你对此产生了反感。认为帝国和我的要求都太多了,或者是太贪婪了?”

其实他们两个人的私交确实还是很不错的,没有宋彪,马德尼道夫恐怕是升不到步兵少将和远东军参谋部副参谋长的位置,更不会有机会全权负责东三省事务。

此前两人对于东三省总督的问题有过两次交谈,马德尼道夫传达了沙皇尼古拉二世的一些极度不切实际的命令,但也说的很委婉,尽可能的不刺激宋彪。

宋彪神情凝重的沉默良久,心事重重的从桌子上取出一盒铁听装的德国洋烟,打开之后送给马德尼道夫将军一根。自己也点上。

就这么沉默的抽了片刻,他才终于和马德尼道夫将军答道:“无论如何,我都是一个〖中〗国人,我恨〖日〗本,所以帮贵国和沙皇陛下打仗。这不代表我就真的会无条件帮助贵国,甚至是不惜出卖祖国的利益。如果我真的是这种人。将军阁下,您大概也会看不起我吧?”

马德尼道夫将军慎重的答道:“那是当然,其实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沙皇陛下和俄国外交大臣格洛坎耶夫阁下提出的那些荒唐建议。有一点,我已经说的非常清楚,那就是俄国目前只需要尽可能的保护我国在东三省的利益,而不是进一步的刺激英日同盟以及美国、大清帝国,在这一点上,我们确信你才是东三省总督的最佳人选。我们有着良好的合作基础,相信可以有效的展开合作和协调,而且,你能够有效的抵御〖日〗本对东三省的渗透,毕竟我们已经不可能抹去日军在旅顺驻军的条款,只要日军在旅顺一天,我们就必须继续防范日军。这是我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阁下的一致公认,所以,我们希望你能承担这个职务的责任,并履行贵国的义务。”

宋彪道:“那我提四个条件,如果俄国方面答应我的条件,我就会同意担任该职务,并且保证会保护俄国在东三省的一切条约规定内的利益,同时不管是在明在暗,我都会阻止〖日〗本在东三省的发展。哪怕是英国想要到东三省发展,他们也要为此付出一大笔的代价。”

马德尼道夫将军听了这话就显得稍稍轻松一些,笑道:“只要不是太特殊的条件,我相信都可以商量,你先说我给听吧……实际上,我们都明白,只要你在东三省担任总督一职,英日同盟就绝对不敢破坏目前达成的所有协议,也不敢对你有过分的行为!”

宋彪答道:“第一,俄军在东三省驻军不得超过两万人,包括在辽东半岛租借地区驻军,其中一半还必须是仅能在租借地区驻扎,最高驻军司令官不得超过准将军衔,其余部队必须在半年内撤退;第二,俄国不得继续委任远东总督这样的无视〖中〗国主权的职务,同时取消关东州设置,关东在〖中〗国意味着整个长城以东地区,俄国采取这种命名显得过于猖狂了,摆明是要占领整个关东嘛,具体的俄文、英文和中文名称因由双方协商制定,且俄国只能委任这一地区性总督,职权仅限于租借地区;第三,俄国应当积极配合我在东三省的新政政策。支持我在总督任内的一切职权;第四。我会专门委派精通现代法律体系的官员制定外国公民在东三省的管理法规,并且设立单独的法院,俄国公民在东三省期间也必须受此约束,任何违法行为都将由该法院负责处理,俄国政府不得干涉。”

马德尼道夫将军又显得很是为难,道:“我以为除了第三条外,其他三条恐怕都要协商啊!”

宋彪则道:“俄国最好是选择同意,这不是我在威胁你们,我也不是那种人。首先是驻军问题,俄国国内的问题那么多。陆军还是早点调回去吧,只要我能保障你们在条约内的一切利益,并且我的部队可以抵御英日同盟,你们的驻军只是做个样子而已。留下来越多,只会给英日等国更多的借口和你们为难,也会给他们理由对付我。第四条呢,我会制定一份能让双方都可以接受的法律,基本接近俄国治安和财产管理法,并且不仅针对俄国人,其他外国公民都在该法院的管理范围内,这里面的空间很大,对我控制在东三省的外国人有极大的作用。退一万步说,只要不是俄国和美国、英国这样的复杂外国人冲突。我都会有合适的对策,不至于让俄国政府难堪。”

马德尼道夫将军道:“那行,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我国在东三省的驻军底线是五万人,不能再低了。”

宋彪道:“三万,不能再高了,要不然再弄个一万人在我这边,平时听我指挥,另外安排一个俄军指挥官吧,但这一部分不能属于现役军官和士兵。只能算是雇佣军的性质,你们暗中提供军饷即可,我其实不太管他们,除非他们在东三省作奸犯科。”

马德尼道夫将军琢磨了片刻,答应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之后就先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汇报,他已经得到沙皇陛下的全权授权。有权处理此事,此前的外交大臣格洛坎耶夫阁下的一些提议确实是不合理,总司令官已经强烈的反对过,并且连沙皇陛下现在也选择支持总司令官阁下。”

宋彪微微颔首。

他对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这位总司令官与其说是一名优秀的总指挥官,倒不如说是一名合格的政客和总参谋官。

马德尼道夫将军倒没有急着离开,转而又问道:“你对大清帝国方面是否也有一些要求,据我所知,近期连他们也开始更倾向于邀请你担任东三省总督一职,如果你有一定的要求,并且利于你在东三省的管理,我们完全可以给予一些特殊的支持。”

宋彪想了想,道:“我对他们没有太多的要求,无非就是三点,第一是财政**,第二是实施新政,第三是别在背后搞我,比如说安排我做东三省总督,又弄一个特派全权大臣和盛京将军在我身后捣鬼。要是那样的话,我也不干,懒得和他们在这方面浪费精力。”

马德尼道夫将军答道:“关于第三点,我们对此缺乏足够的了解,很难说清楚里面的关键问题,但对于前两点,我国是非常支持的。在此次的朴茨茅斯会谈中,我国之所以能够如此快的答应英日两国的条件,关键就在于英国同意将东三省的关税管理权交给我国,在此基础上,我国可以保证,这些关税将一个卢布都不缺的如数交给你所管理的东三省总督府。”

宋彪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道:“这倒是一件好事,如果俄国能有这个权利的话,我倒希望俄国将三省海关的部分管理权转让给我。”

马德尼道夫将军道:“转让是不太可能,但只要你开口,一切都是好商量的,此外,我们应该会安排一部分职务由你派人,我想双方都有所收益的合作才是能够长期持续下去的。”

宋彪道:“那就这样吧。”

他没有继续争取下去,没有特别大的意义,具体问题还是要具体对待,这盘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下完的。

两人此后又谈了片刻,马德尼道夫将军才告辞离去,在他走后,宋彪就让舒方德发了一封电报给蒋雁行,此时的蒋雁行还在直隶总督衙门,负责袁世凯和宋彪之间的联络工作。

袁世凯回电极快,这一次的回电很简洁,直言俄国人若是能够答应这四个条件,必定是远超朝廷预料,如果真是这样,宋彪就是为满清朝廷建立了显赫之功。

宋彪收到电报后思索了一段时间,才继续回电给袁世凯,说自己不通朝廷官场的事,很担心朝廷继续安排盛京将军之类的人在后面暗算他。

袁世凯则回电道:满汉有别,唯持权重,余皆惯例,兄亦难免。

言下之意,满人和汉人大臣总是有差别的,满人也不可能全信咱们,我袁世凯在直隶总督这个位置照样被朝廷处处牵制,处处暗算,你就别指望在东三省全揽大权了,有真正最大的实权就行了。

既然连袁世凯都这么说了,宋彪也就不想再费心思和口舌,正如袁世凯所说,管他什么牵制和暗算呢,只要大权在握就行了,手里有兵,谁怕谁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东三省总督

关于俄国最终放弃旅顺港的原因有很多,但据宋彪所知道的一点,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取决于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的判断,在俄国彻底丧失海军权,并且在未来二十年都缺乏足够时间和财力恢复俄国海军,而日本海军之发展已经难以遏制的前提下,让出旅顺而死保铁路权和陆权是俄国唯一的合适选择。

作为俄国让出旅顺海军驻军权的一个退让,英国同意将东三省的海关控制权转交给俄国,承认俄国对整个东三省的特殊控制,双方各得其所。

简而言之,海洋归属英日同盟,陆地归属俄国,清政府在东三省就是一个“屁”字,一无所有。

虽然失去了旅顺港,俄国海军还是可以使用大连港,只是作为军港,大连港相对要差一点,其实意义不大,至少在可预期的十五年内,俄国海军是回不来的,而俄国从清政府手中得到的旅顺租借权实际上到1923年截止,而日本也只能租借到1923年。

如果在这一时期,俄国能够完全控制东三省,俄国就可以利用这一条款逼迫日本撤出旅顺,再次取而代之。

关于这一点,日俄双方心中都很清楚,至于谁能笑到最后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在宋彪看来,双方基本都笑不到最后,只是他在那时候也不可能有强大的海军,想要逼迫日本撤出旅顺港。这实在是有那么点困难。至于俄国,二战结束的时候都没有能力重新恢复它的海军,更没有指望和日本海军硬扳。

几天后,沙俄帝国的米哈伊尔大公代表俄皇抵达奉天,在汪家堡举行庆功仪式,宋彪正式被授衔为俄国陆军步兵少将,踏入将军一级,但这已经是他在俄军的最后军衔,如果清政府正式任命他担任东三省总督,那时。他就会正式从俄军退役。

俄国也是做两手准备,如果清政府不用宋彪,他们就会破格授予宋彪步兵中将军衔,留在俄军中长期聘用。一如当年的安托万.亨利.约米尼步兵上将。

俄国一直有聘用外国人担任军事高级将领的例子,并且是比较常见的,包括聘用大量的拿破仑旧部打拿破仑,只是以前都是在欧洲聘请,这一次极其罕见的聘用了一名中国人。

仅此而已。

除了授衔步兵少将外,宋彪还和俄国远东军总司令库罗帕特金步兵上将一起,由米哈伊尔大公代表俄皇亲自授予沙俄帝国最高荣誉圣安德烈.别尔沃兹万内勋章,这一勋章由沙皇彼得大帝于1698年创立,授予皇室高级成员和立有特殊军功的军队统帅,创立至今仅有1035人获得该荣誉。

在此之前。宋彪已经被授予两枚战争纪念一等勋章、圣叶卡捷琳娜勋章、约米尼服役荣誉勋章、圣安娜勋章,在俄军中算是真正的荣誉满身。

宋彪从黑沟台会战、三道岭奇袭战、辽阳会战到辽东半岛二次决战,除了锦州围攻战役和俄军此前的多次溃败战役,他几乎打满了日俄战争中的所有恶战,堪称是常胜将军和福星高照,但凡是有他参加的会战几乎都是大获全胜,他未曾参加的会战,俄军就一溃到底。

就在宋彪被俄国聘用为步兵少将后不久,收到消息的清政府终于下定决心正式任命宋彪为东三省总督,电报一式两份抵达盛京将军府。继续任命赵尔巽为协办大学士兼盛京将军、奉天府尹,同时将任命宋彪为东三省总督的电报也发到赵尔巽的手中。

这让赵尔巽非常为难。

赵尔巽和宋彪的关系肯定不好,此前满清朝廷内部争论是否招安宋彪为东三省总督时,赵尔巽严词上奏,认为既然是招安。最多也只能是授命其为副都统,不宜保为总督。包括像积极推行新政的四川总督锡良等人也坚决反对。

真正支持宋彪的有两个人,一个是直隶总督袁世凯,另一个是湖广总督张之洞,两人都以为东三省局势危在旦夕,除宋彪之外再无别人能够稳住局势,必须冒险用宋彪。

赵尔巽的反对是最为坚决,因为宋彪是在抢他的位置,在官场熬了这么多年,总算得到了一个封疆大吏的位置,赵尔巽怎么舍得放手。

在此期间,赵尔巽也派人去和宋彪交涉过,说自己还是很欣赏宋彪的,如果宋彪愿意跟着他效力朝廷,他必将保荐宋彪担任盛京副都统,总之派出去的人被宋彪一脚踹出了军营。

拿着朝廷通过邮传部和电报局发来的新电报,赵尔巽此时的心情是多么的复杂啊,他不停的在自己的西花厅里踱步,心里也不知道该是如何是好。

若是只任命宋彪为东三省总督,再另外给他安排一个两广总督的差事也就罢了,偏偏给他安排了一个协办大学士的头衔,再保留盛京将军的官位,如此一来,东三省到底是该听他这个大学士的,还是该听总督的?

自从自己的幕僚被宋彪一脚踹出军营,赵尔巽就知道宋彪这个人不识礼数,目中无人,根本不会守规矩,跟这种人在东三省一起争权夺利,恐怕不是他写两封奏折暗算一番就能得逞的,搞不好,别人直接杀过来毙了他全家老少都是很正常的事。

事情真的是到了这种地步吗?

太后啊,你究竟是要老臣何去何从呢?

赵尔巽心里感到很离奇的痛苦,既是感激太后的重用和信任,感觉到身上的担子很沉重,又觉得朝廷给他安排了一个极其痛苦的差事。

感叹一声,赵尔巽将颁给宋彪的那份电报再抽出来看了一遍。这才下定决心。继续让幕僚去找宋彪前来领旨。

大清国在最后的这段时期也是不断改革的典范,连圣旨在这几年间都是直接用电报取代了,特别是皇帝被软禁,几乎无圣旨可下达的情况下,一般只是在事后再补上那道懿旨,有时候则连懿旨都没有,通过军机处和各部衙门下令即可,任命总督在很多时候也只是盖上军机处和吏部的印戳。

赵尔巽在那里摇摆不定的时候,宋彪则正在整理《战争论》的翻译稿,远东士官学校已经正式开办了。除了蒋方震等人翻译的日军教材训典外,屠格涅尔和俄语翻译也整理了一部分的俄国军事教材,可这些都还是显得过于凌乱,未能立刻成型一个统一的体系。

所以。《战争论》是必须尽快翻译出来。

进修班的那批学员目前大多都在辽中县随军作战,录取班则还在进行基础教学,这就让宋彪至少有三个月的时间来整理这份翻译稿。

乘着这个时间,宋彪就又和舒方德谈起了筹办印书局的事,两人正谈着,李大运就匆匆跑了进来,敬礼之后就大声道:“禀报军座,盛京将军赵尔巽又派那个幕僚来了。”

宋彪很不高兴的抬头瞪了一眼,和李大运问道:“你愣着做什么,将那个愣子踹出去。告诉他,赵大人对我的侮辱,我一辈子都会记得的,总有一天会回报赵大人全家老少。”

李大运讪讪的怔了一下,坏笑道:“他花了不少钱收买我才让我过来传话的啊,这一脚真有点踹不出去,不过,他说是赵大人有请,说是朝廷有了任命公文。”

“哦?”

宋彪很是狐疑,没有好气的说道:“告诉他。就说我请赵大人过来再谈。”

“是!”

李大运应承一声,立刻返回去通知对方。

至于宋彪刚才说的那句话,他此前已经说过一次,真是将赵尔巽吓的狗胆都碎裂了,因为赵尔巽全家老少都住在铁岭。他家是汉八旗嘛,一门四进士。如今就有两人担任总督之职。

要说起来,老赵家也是大清帝国的重臣之家,无人敢于怠慢。

问题是宋彪全然不在乎这些,他私底下说的更加赤裸,只说是机枪一架,没有道理杀不死别人全家老少,此话在奉天城里传播的不太广泛,但也能让赵尔巽听清楚。

等李大运走了,宋彪就继续要和舒方德商量印书馆的事,舒方德却提醒宋彪道:“大人,是不是朝廷的圣旨到了,正式任命您为东三省总督?”

宋彪反问道:“是不是要过去接旨?”

舒方德道:“现在似乎不是这样了,我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可要是得过去接旨,对方应该明说吧?”

宋彪现在也觉得这个事情很古怪,就道:“那你带人去一趟盛京将军府衙门,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直接将赵尔巽给我带过来就行了。”

舒方德道:“行,我这就带人去看看吧,免得事有万一!”

说完这话,舒方德就出去招呼李富贵和警卫营跟着他一起去趟盛京将军府衙门,而宋彪只能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琢磨新的翻译稿。

从东陵卫到盛京将军衙门也有不小的路程,差不多等了近一个小时,舒方德才和李富贵匆匆回来,并且将赵尔巽一路接了过来。

赵尔巽自然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将盛京副都统恩庆带了过来,一路有数百人的清军八旗营护送,声势煊赫,大轿子一直抬到了东北新军的办公所前才停下来。

等别人替他掀起帘子,赵尔巽才从轿子里走出来,身穿二品大员的满清官服,胸口绣锦鸡,顶上是红宝石加一眼花翎。

从轿子里走出来,赵尔巽看了看这空荡荡的校场,不知道宋彪到底是在唱什么空城计。此时的他已经是六十一岁的老者,白须飘然,长辫宛若银丝,身形消瘦,双眼深凹,虽无缚鸡之力,眼神却是精明内敛。

听说对方已经到了,宋彪这才带了几十名警卫连士兵从办公所里走出来,此时的他还身穿着俄军军服,一袭灰白色的军装,佩戴着多枚勋章,毕竟此时还没有从俄军退役。

看到赵尔巽带了几百名的八旗营士兵在办公所的空地前。宋彪心里只有一声冷笑。这种破军队,随便找一批土匪就能打的他们满地乱滚。

宋彪还是走上前去,皮笑肉不笑的和赵尔巽握手道:“想不到赵大人亲自前来慰问本营军士,宋某感激不尽,就请赵大人随我到公办所里一聚吧!”

赵尔巽抬起头看了那一排办公所的房间,估计没有多少危险之处,就道:“那就去吧!”

言语之间,赵尔巽倒真是有种只身赴险的英勇姿态。

风萧萧兮易水寒,老夫六十一岁闯龙潭。

赵尔巽就这样在心里鼓励自己。

宋彪直接将赵尔巽带到自己的书房,请他坐下来。让舒方德给赵尔巽泡了一壶西湖龙井。

这间办公室里几乎是完全采用了俄式的安排,连办公桌椅和茶具都是从哈尔滨那里购置的俄国货,这一切让赵尔巽颇有点不习惯。

赵尔巽在不是很习惯的沙发里坐下来,很是文雅的品畷一口龙井茶。暗中含刺的赞道:“想不到宋将军也是爱茶之人,都说善尝龙井者,品行高雅,能知上音,想必宋将军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啊。”

宋彪懒得在乎这些文人的酸刺,很直接的答道:“我一般都喝红茶暖胃养血,东北苦寒,军人又长年在外作战,多少还是要注意养生。茶是好东西,喝多了也刮油脂。适当加点糖比较有益身体和肠胃。”

赵尔巽微微颔首,赞道:“喝茶之中也有如此多的养生之法,宋将军着实是有过人之处啊。”

他心里是很惊讶的,虽然说早知道宋彪年纪不大,据说不过是二十一二岁的年纪,真的见到了还是非常惊讶,此外也觉得宋彪似乎不像传言说的那样野蛮不知礼数。

赵尔巽一时也琢磨不透,这就将朝廷发来的电报公函拿出来,正式的交给宋彪道:“赵某此番前来是要恭贺宋将军,朝廷知将军之才。欲要招揽日久,如今已经正式下令任将军为东三省总督,总督东三省等处地方兼管三省将军、奉天巡抚事,加尚书衔,太后钦赐一品红宝石顶戴和二眼花翎。此乃本朝历来未有之的隆恩,还望将军自珍啊。懿旨还要等些时日才到。顶戴花翎和各番章用也在那时一起到此,不过,将军眼下就先可着手此事了。特别是和俄人洽谈退军之事,还望将军抓紧,勿要辜负太后和朝廷的厚望。”

宋彪哦了一声,大致明白了整个事情的流程,就是现在因为有电报这种东西了,各地都有电报局,朝廷公文就以电报的形式先过来,后面再补形式上的那些东西。

稍加思量,宋彪就和赵尔巽道:“不着急,我这已经再谈了,前几天刚和俄国米哈伊尔大公谈过,应该说进展还不错,具体能谈成什么结果,那就只能等以后谈妥才能清楚。另外问一句,大人如今身居何职?”

赵尔巽悄然有些得意,心想你也未曾将我挤下去,便道:“协办大学士兼镇守盛京等处将军和奉天府尹,宋总督,以后我等就要一起为朝廷办事,理当相互搀扶,还请宋大人多多关照老朽。”

宋彪也不是很惊讶,袁世凯给他回电的时候,他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袁世凯那边肯定早就得到了消息。

他沉吟片刻,和赵尔巽道:“这样也好吧。”

赵尔巽不是很理解这句回答的用意,转念一想,又提醒道:“宋大人,如今你我同朝为官,老朽便想提醒你一句,别的事也就罢了,这辫子乃是本朝祖制,你当留意啊,还是尽快蓄发为好,也是我汉人根底,勿要尽学洋人。”

宋彪这才注意到这个小小的细节问题,他倒是不太在意,道:“我会处理的。”

赵尔巽道:“尽早处理为妙,若是有损国体,必有诸官检举,怕是对您很不妙啊。”

宋彪不是很在乎的嗯了一声,心里则在感叹居然真的让他捞到了一个东三省总督的宝座,虽然有很多权利被朝廷控制在赵尔巽的手里,可对他来说,赵尔巽控制的那些各地副都统的军权对他而言都是狗屁,他一点不在乎。

成了东三省总督,意味着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咱们用实力说话

赵尔巽其实恨透了宋彪,这种近乎是屈辱一般的深刻仇恨隐藏在内心深处,煎熬着赵尔巽那颗苍老而久经历练的心灵,在没有东三省总督这个官缺之前,盛京是大清帝国的陪都,他这个盛京将军则近乎掌控东北大权,如今有了东三省总督,正如福州将军和闽浙总督之间的关系一样,盛京将军只能沦为陪衬。

宋彪是东三省总督,总督东三省等处地方兼管三省将军、奉天巡抚事,加尚书衔。

赵尔巽是协办大学士兼镇守盛京等处将军、奉天府尹,可以说是衔级最高,实权最大的巡抚,但巡抚就是巡抚,终究不如总督。

直到光绪年间,满清朝廷在东北依旧未设三省巡抚,以盛京将军、吉林将军、黑龙江将军兼巡抚事,这三个驻防将军目前分别是赵尔巽、宗室庆桂、程德全,八国联军之后,随着俄国入侵东北,三个驻防将军在东北已经形容虚设,黑龙江将军、吉林将军更是连续五年署理,从未实任,满清朝廷对东北已是失去了实际的管辖,在此之前,满清对东北的实际管辖也不过是禁防汉人入关而已。

日俄战争之后,随着俄国在陆军连获大胜,张之洞和袁世凯等人已然是看的非常清楚,满清朝廷对东北彻底失去控制、管辖就是眼前的事,除了宋彪之外,再无一人可以控制东北局势。

赵尔巽大体也有这样的判断,可他更希望朝廷能明智一点,任命他为东三省总督,以他拳拳之心报效朝廷,同时任命宋彪为黑龙江或者吉林将军。由他出面笼络宋彪为朝廷效力,大致也就够了。实在犯不着让宋彪这种人直接当上东三省总督。

所以,他发自肺腑的恨透了宋彪。

赵尔巽谨慎的掩藏着内心深处的恨意,和宋彪继续客套一番,谈了谈俄国退兵之事,这才颇为好奇的和宋彪问道:“诸人皆说总督大人麾下有三四万精锐之师,不知道军营中如何这样的空荡啊?”

宋彪也不隐瞒,道:“有一部分还分散在各地督练,驻守本地的一万余人则被抽调到辽中剿匪。辽中的土匪众多,不早日清除,奉天省必将永无宁日。”

赵尔巽微微一惊。道:“宋大人。如今正是朝廷用人之际,此些匪类不过为生活所逼,若是能派人招安,必定也能组编为军,为朝廷效力。何必急于清剿,空耗国力呢?”

宋彪稍加思量,答道:“东三省可开垦的良田很多,到处都能养活一家老小,这些匪类哪里有多少是为生活所逼,其实就是因为朝廷历年对东三省都无实际的管束,再加上俄国近几年横行三省,三省驻防将军和各地知府、知县都形同虚设,这才导致三省贼寇横行。我想过了。打算用两年时间清剿东三省各地匪寇,严加打击,一律就地击毙,以绝后患。乱世用重典,若是别人手里有几十号人就要招安,只会让更多的土匪横行霸道。无所顾忌。关于此事,我已经下定决心,必定要还三省百姓一个安定之世。”

赵尔巽惊讶不已,只能劝说道:“如今三省动乱,总督衙门恐怕并无余力吧,若是钱粮不足,则恐军中自乱,若是长久用兵,穷兵黩武,三省负担更重,百姓苦不堪言,还望宋大人体谅三省百姓疾苦啊。”

宋彪想了想,问道:“那你就坐着等那些胡子祸害百姓,赵大人身为奉天驻防将军,真的是好有将军的胸怀啊。我是忍不了的,您要是不同意,那就在旁边作壁上观,等着看我的笑话便是了。”

赵尔巽被说中心事,匆忙正色道:“宋大人何出此前?本官岂是如此不堪之辈,圣人云,匹夫不可夺志,何患大夫……!”

宋彪很不高兴的摆了摆手,道:“别圣人云了,我是军伍之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是官兵,土匪是贼寇,岂有不打的道理。”

被打断了说话的赵尔巽气急败坏,恨不得立刻上奏将宋彪这种不识礼数、不惜民力、不受圣教的愚蠢之流数落一番,让朝廷看清楚宋彪其人的真面目。

匹夫不可夺志,何患大夫?

赵尔巽异常生气的拂袖而起,道:“既然宋大人轻怠本官,自以为能安三省诸事,那本官只能告辞了。”

宋彪再次摆了摆手,道:“多谢大人前来通报一声,既然您要走,我就不送了。”

他本意也不想和赵尔巽有太多的冲突,容他安心整顿军力,凑足实力一波打到北京就行了,可不知道是为什么,看到赵尔巽就一肚子不满,越听这个自以为是的老官僚废话罗嗦,他就想走过去扇几个大耳光。

只等赵尔巽怒气冲冲的快步闯出军营,舒方德未免有些纳闷的和宋彪提醒道:“大人,这还没有正式上任就和赵尔巽吵得不可开交,怕是不太好吧?”

宋彪想了想,道:“看他这个样子,那是迟早要翻脸,晚翻脸不如早翻脸,你派人通知赵庭柱他们,给我打出点脸面来,要将那些土匪头子都给我抓到,就是尸体也要刨出来,我要一起拉出来在沈阳城里游街示众,抓他一千个土匪,一起绑好了游街。顺道整他一万来人的大部队在城里亮相,咱们用实力说话。但要注意军装,到时候就不能穿俄军的军服,也不能穿日军的。”

舒方德有点不知所措,问道:“那穿什么军服?”

宋彪道:“咱们现在也需要有自己的军装了。这样,莫利莫尔斯骑兵团的蓝灰色军大衣在咱们这边出现的比较少,去年底的时候,我记得我们意外的领到了一批,那时候俄军的后勤确实是太混乱。你去将那种军大衣找出几件过来,我就在这个基础上重新改一下,你再做为标准款型的春秋装发放给部队。这个事情很重要,我们要找马德尼道夫将军帮忙解决。”

舒方德点着头,立刻就去军库营区寻找那些骑兵大衣。

沙俄帝国的军装是多种多样的,但普遍性都还是以M1881式义务兵军大衣为基础款型,采用灰色大呢料子,莫利莫尔斯骑兵团的蓝灰色大呢料子就很少见。

在舒方德去寻找样板制服的时候,宋彪也短暂的思索了一段时间,决定采用一些和俄军完全不同的军装设计思路,在俄军呢大衣的基础上裁剪,将长下摆缩短成中长款,标准是下摆位于腰和膝盖之间,这就类似于哥萨克巴克兰诺夫骑兵中较为常见的一种非正规的pulk式短大衣军装,裁剪长度更适合骑马。

军帽就是用呢料子的法式圆筒帽,以三枪标致代表东北新军,礼仪式军靴统一采取黑色的高筒军靴。

好军装才能让士兵有自豪感,才能吸引更多的青年参军,在礼仪军装上的投入肯定是值得的,至于日常训练嘛,手里囤积的大量日军M1886式军装还有很多,足够做训练服使用,这方面倒是能省则省。

等舒方德找了一套灰蓝色军大衣后,宋彪就在这套标准的基础上重新设计,不惜工本也要将军队的仪式外貌提升上去,后面则是要在哈尔滨寻找合适的裁缝代工样件,最后再在俄国大批量的定制,争取在两个月内可以完成一万件的订单。

在赵尔巽这位老古董看来,宋彪只是一个出身军伍之人,而且是在俄国读的洋夷兵学,不通文史经学,也无阅历学识,肯定不适合掌政东北,顶多就是能搞军伍之事。

要说宋彪能搞军伍之事,大家倒是一致公认,连日本人都说宋彪是“支那之神将”。

大清会典规定,总督统辖文武,诘治军民;巡抚综理教养刑政。

清政府将赵尔巽升为协办大学士兼镇守奉天等处将军、奉天府尹,就是要让赵尔巽处理奉天省的教养刑政,辅理文武,又能以盛京将军权节制旧军,提防和遏制宋彪。

清政府自以为下了一手好棋,却没有想到这两个人此后在东三省的争斗会差点掀翻整个清政府。

从清政府的官僚体系而言,此时的东三省完全是一片空白,原本就没有多少官员,历经中日甲午战争、三国干涉还辽、义和团、八国联军、俄国强据东北和日俄战争,各地能跑的官员早就跑光了。

黑龙江、吉林两省更是有府无县,只有府治,没有县治,各地知府甚至都未实际到任,在义和团之乱后,等同黑龙江巡抚的黑龙江将军直到今年才有人上任。

巡抚如此,下面就更加一片空白。

吉林的情况比之黑龙江更糟,清王朝连驻防将军都不派了。

至于东三省各地的副都统、协领、佐领、守尉就是一群纸人,这些八旗营到了光绪年间连吃空饷的兵丁都凑不齐。

1905年的东三省就是这种情况,只有辽宁省这边的情况好一点,黑龙江和吉林省就是两个无政府世界,三省的总人口目前不过1500万,一大半还都集中在辽宁省。

这就是宋彪要管理的东三省,宛若一张白纸等待他去涂画,不等清王朝将官服官印发和任命文书正式发下来,他就卷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开启自己的东三省新政。(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上上之功

宋彪出任东三省总督的这个事从上到下都透着古怪,而且是古怪到了极点。

在清朝的历史上,一个巡抚在上任之前没到京师觐见皇上领承圣恩是很常见的事,总督则几乎不可能,因为是控制诸省军政大权的封疆大吏,在一方都是土皇帝。

慈禧太后也想召见宋彪,留宋彪在京师住上一段时间,细致观察之后再作决定,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东北的局势紧迫,地方流民百姓得尽快安顿,以免发生民乱,和俄国人的谈判也要抓紧,不能让俄国人继续遥遥无期的占领东北,如果让宋彪来一趟京师住上半个月,前后最快也得是两个月之久,时间上肯定来不及。

此外,如果宋彪觉得朝廷是要请君入瓮,擒贼先擒王,抗旨不尊,不肯进京觐见,那慈禧的脸面往哪里搁?

宋彪的东北新军才是慈禧太后和满清朝廷的心腹大患,丢了东北没关系,朝廷至少还有关内,可要是宋彪带着东北新军造反,满清朝廷还能挡得住吗?

在这件事上,张之洞和袁世凯说的都是一针见血。

在接到清政府的电令后,宋彪本以为官服顶戴和官印至少要到11月份才能送到他手上,结果很是意外,就在宋彪着手在东陵卫军营附近设立临时的总督衙门时,他就忽然得到消息,说是军机大臣庆亲王奕劻作为慈禧太后指派的钦差大臣亲自到奉天府招安。而且已经到辽阳。

这让宋彪很是惊奇。不知道奕劻怎么来的这么快,他收到电报也只是两天前的事。

因为对方已经在昨日中午就到了辽阳,今天晚上就会抵达沈阳东陵卫,宋彪从早上就专门安排人负责迎接事宜,至少表面工作是得做足的。

奕劻来的太快,宋彪也算是猝不及防,何况此时还未从俄军退役,隆重起见,他穿着一身蓝黑色的俄军高级将领的军礼服,带着褐色的薄皮革手套。造价不菲的鹿皮军靴明亮可鉴,米哈伊尔大公代表沙皇尼古拉二世赠予了宋彪一柄镀金的镶嵌白色珐琅十字的圣乔治军刀,象征“最高贵的勇敢”,取代了原来那柄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阁下赠送的黄铜柄圣安娜军刀。

因为手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宋彪一直是在东陵卫火车站的另外一节车厢里等待奕劻的到来,并且利用这段时间和昨天抵达沈阳的舒方信谈论远东煤铁公司股份化的问题。

到了事先确定的傍晚5点半时,远处终于传来火车的汽笛声,宋彪这才暂停和舒方信的商谈,带着东北新军参谋部的多位军官从车厢里走出去。

奕劻来的太急,也不巧,因为大部分的宋彪本部都在辽中县参加剿匪大会战,四个步兵团分开清剿二十多只土匪武装,作战规模几乎涉及整个辽中县。

所以,宋彪只能安排参谋一处的俄军军官出席迎接仪式。刚晋升的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准将、马尔托斯上校、帕基洛夫上校也应邀出席。

在火车站的月台前列阵时,宋彪下意识的看了手腕上的手表一眼,意识到这将会是载入他人生历史中的一刻,要不了多久,他就将正式成为东北王,成为各方承认的共主。

在清政府之前,俄国、日本、法国和英国都已经通过不同的方式承认了这一点,清政府反而是最后一个反应过来,意识到他在东北绝对没有其他对手可言。

火车缓缓停在宋彪等人的面前,等了大约几分钟的时间。垂垂老朽的穿着清王朝一品大员官服的庆亲王奕劻才在别人的搀扶下,一步一颤的从车厢里走出来,这位老亲王早已是银须稀疏,脸上老人斑点点斑驳,眼神浑浊暗弱。

看起来就将是快死之人的奕劻在走出车厢。看清前方阵容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彻底一震。眼珠子里布满了恐惧的神色,他仿佛是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宋彪到底是一个何等厉害的人。

看着身穿将军制服的宋彪是如此年轻和冷峻,身边站着那么多的俄国高级将领,胸口佩戴的各种勋章多如繁星,军刀宛若纯金锻造,工艺之精湛炫目……此刻的奕劻的心脏就像是被人一刀子刺裂,吓得有点想要躲回车厢里,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

现实是残酷的,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宋将军已经是公认的东三省僭主。

清政府可以不要东北,各国却希望有一个能够稳定下来,确保各方利益都得到有效保护的东北,能够实现这一点的人显然不可能来自清政府,除了宋将军之外再无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奕劻还是来得太急了点,如果晚来一个月,宋彪就会从法国人那里得到一件特殊订制的军礼服,代表他作为东北新军最高司令官的特殊权威。

除非是要去北京,宋彪基本就没有身穿清王朝官服的计划,他在东北,甚至他这一生里都只打算穿军装,而且从这几个月之后,他就会一直身穿自己亲自设计的军装。

无论是身材、外貌、着装、气质、年纪、权威……宋彪在各个方面都将庆亲王奕劻震慑的颤栗不已,自惭形秽,凭良心说,宋彪才是此时中国最得出手的形象代言人,至少和后来的袁世凯、段祺瑞、吴佩孚等人相比,即便是从欧美的审美观点来看,他也算是高大英俊和健康的典型。

怔怔的看了宋彪几乎有十几秒的时间,奕劻都没有挪动一步,直到身边的人低声提醒,奕劻才仿佛是突然醒悟过来,这就要走上前,想要取出圣旨,又不知道该不该当着这么多俄国将领的面颁布诏令。

这让他很是为难。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神气的在宋彪面前宣旨。然后代表太后老佛爷将顶戴花翎赏给宋彪。

宋彪抬起眼帘冷冷的看了奕劻一眼,直接就走上前伸出手和奕劻握手,道:“庆亲王阁下,欢迎您到东北新军的驻军营区访问,在下宋彪,东北新军的最高指挥官。”

自我介绍一番后,宋彪亲自为奕劻引荐俄国的多名高级将领,随后就说道:“庆亲王阁下,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马车和欢迎晚宴,请您和我一起去军营吧。”

奕劻怔怔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在数千名精壮士兵的大阵势前,他有点不知所措。

不等他答话,宋彪轻轻一击掌,就已经安排舒方德将准备好的马车驾过来。邀请奕劻上了马车,和他一起乘坐这辆黑色的马车前往营区办公所。

从头到尾,整个行程安排完全被宋彪所控制,奕劻连说一个“不”字的机会都没有,他怎么拖着老迈的身躯和恐惧的心理跟着宋彪的各种安排。

宋彪特意安排了西式的欢迎晚宴,只是在菜色上准备了一份很特殊的“花椒牛柳盖浇饭”打发奕劻,宴会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将奕劻折腾的头昏目眩。

在俄国将领都陆续告辞离去后,宋彪继续邀请奕劻前往西花厅会谈。

直到这时,奕劻才似乎是又累又昏的换过神来。终于喘了口气,也觉得宋彪还是很重礼数的,安排的都很周到,给足了自己面子,至少前后的排场是很隆重的,就是累坏了他。

这一坐下来,终于从舒方德等人手里接过了一盏龙井茶,奕劻坐在矮榻上轻轻品畷一口,、才和陪坐在左侧的宋彪感叹道:“世人都说将军乃是当今世上之年轻俊杰,神威盖世。我今日算是真开了眼界,果然不假啊。宋将军年纪轻轻便有这番的造诣,实在是不简单,我也是佩服之至啊。”

宋彪陪着他一起喝茶品饮,神情不冷不淡的答道:“王爷真是过奖了。搁在大清朝,我宋彪也还只是一介草民嘛!”

奕劻匆忙道:“宋将军不必担心。我此番前来正是受了太后老佛爷的差遣,亲自前往封旨,原先有洋人在,我不方便宣旨,将军,现在既无外人,那就上前听旨领赏吧!”

说完这话,他就从袖口里取出一道黄卷丝缎轴子,正是清王朝的圣旨。

宋彪其实还蛮讨厌此事,但也只能上前伏首领旨。

奕劻则徐徐打开圣旨宣读,读完才知道是慈禧太后的懿旨,因为光绪被软禁,她的懿旨就和圣旨是一样的,慈禧出手阔绰,上手就奖励宋彪六千两白银,特赐二眼花翎和级同大学士的一品太保朝珠。

朝珠都是一百零八颗,珠子直径越大,总长度越长就越尊贵,慈禧赏给宋彪的这串朝珠规格已经是汉臣的极限,而二眼花翎在整个清王朝历史中也只封了二十位大臣,上来就是这么高规格的赏赐,可见慈禧也是很用心的在招抚宋彪。

将这些御赐之物都亲自托付给宋彪后,奕劻才将圣旨也一道给了宋彪,将宋彪扶起来道:“宋将军,从今个起,您可就是咱大清朝的东三省总督大人,钦赐二眼花翎,加尚书衔,总督东三省等处地方兼管三省将军、奉天巡抚事,此乃本朝历来未有之的隆恩,还望将军能够明白太后老佛爷对您的眷爱之心,提携重用之意。”

宋彪顺势起身,和奕劻道:“我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还请王爷替我回禀老佛爷,就说我是个明白人,一贯敬忠爱国,只要微臣在东北一天,就没有哪国敢入侵东北。若是他们敢来,微臣必定让他们有来无回,若不能如此,微臣也无脸面活在世上,愧对太后老佛爷的圣眷隆恩!”

“好!”

奕劻终于算是缓过劲来,这才是他熟悉的一种氛围和环境,让他拿捏自如。

宋彪表了态,随即就主动请奕劻继续和他一起坐下来,又和奕劻换一个话题问道:“说来也是好奇,我前几日才收到电令,王爷怎么今日就到了奉天?”

奕劻笑道:“此事决定已早。我半个月前就秘密动身。因为太后催的紧,星夜兼程的赶过来。电令发的晚,只是朝廷之中对于盛京将军的撤留之事还有许多争论,如今自然是都知道了,赵大人也是朝中老臣,原本是要令他为东三省总督,为了安抚他,太后特意提他为协办大学士,让他安心辅佐宋大人操办东北边防之事。”

宋彪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

奕劻则立刻又将话题转回来。道:“宋大人,我此次之所以来的急,也是要代老佛爷和您问上几句真话,以你之见。你是否能和俄国人谈妥条件,让俄国人早日退兵?”

宋彪答道:“这个事情应该不难,我此前授衔俄军步兵中将的时候,曾经和米哈伊尔大公有过洽谈,此人是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弟弟,他和我谈了一段时间,让我感觉还是能说服俄国撤军的。所以,这应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我现在争取的就是尽力让俄国在半年之内撤兵。”

奕劻大喜过望,道:“如能在半年之内撤兵。宋大人已经是为朝廷立下了显赫之功,只是不知俄国人是否还要其他苛刻条件?”

宋彪道:“暂时还不清楚,我这段时间和俄国高官来往极多,但在一些过于敏感的地方,我和他们也是尽量避免交谈过深。如今我是东三省总督,不能不交涉了,自然会全力和俄国交涉。”

奕劻感叹道:“俄国人蛮横无理,唯有靠宋大人神威才能镇住他们,故而此时只能是全靠宋大人的周旋了,若是能让俄国不提出过分的要求便可退兵。那便是宋大人对朝廷最好的回报和功业。”

宋彪平淡的喝了一口茶,道:“我心里明白,王爷放心吧,我目前估计不会是太过分的要求。最过分不过是又要割地,其次是租地。其三是赔款,我会尽力避免这三点。”

奕劻简直是大喜过望。道:“那便是上上之功啊,宋大人,若您能不战而屈俄,使之收兵而归,朝廷必当重赏。”

宋彪笑了笑,道:“已经赏的很重了,眼下是我报效朝廷和国家社稷之时,请王爷和朝廷尽可放心,但凡还能争取,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俄国历经此战,损失惨重,国内也是民乱不断,只要能晓之以理,说之以情,俄国必定是会退兵,只是这也不过一时之计,等俄国三五年后恢复实力,肯定还会继续侵略东北,三十万俄军再次进入东北,不知道朝廷届时如何阻挡啊?”

“这……?”

奕劻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过了片刻才自我安慰道:“俄国想必不至于会如此吧?”

宋彪挺奇怪的嗯了一声,道:“既然王爷是这样想的,朝廷也是这么认为的,那就当我没说。我只说一件事,若是俄军再次挥师三十万南下,我宁可辞去官职,也不会负责此战,打不过的仗,我一贯是不会打的。”

奕劻颇为不满,也是大惊失色的问道:“宋大人何出此言?宋大人乃是当今我朝用兵之大家,若是你不为朝廷死守辽东,朝廷任你何用啊?”

宋彪则道:“朝廷既无长远之策,拖一天是一天,坐视关东为俄国人所占据,我做这个总督有什么意义?”

奕劻辩解道:“宋大人此话差矣,关东乃是本朝基业,岂容有失,如果宋大人有良策可以应对,还请直言无妨!”

宋彪道:“一是要加紧办新政,抽调官员充实各府各州各县,实施有效管理;二是设立开垦局,从直隶、山东等地抽调百姓民夫开垦关东,使得人口大增;三是让我在关东自筹军饷,三年之内练新军十万。有此三点,东北就可保住了。”

奕劻赞道:“宋大人所言甚至,只是珍惜民力,在三省筹办新军十万恐怕是太多了,朝廷财政空虚,想必也没有多少银子可用,东北新军若能办到五六万,大致也就差不多了。若是三省真的危在旦夕,朝廷可拨其他各省新军前来支援。”

他自己心想,让你在东三省练出十万新军,怕是连我大清朝廷都不保了。

宋彪也不介意,道:“五六万也行,勉强保着沈阳坐等各省支援吧!不过,要说到新政的事,我观赵大人并非是办新政的人,还请朝廷另外换一人。其二,三省驻防将军应该撤销,换为巡抚,否则,我这总督和三省驻防将军岂不是冲突的很厉害,大家都在内斗争权,谁也办不了实事,那恐怕就不太好了。”

奕劻一时为难,原本确实是谈过换设三省巡抚,只是谁能真的信任宋彪,继续留着三省驻防将军就是要拖宋彪的后腿。用太后老佛爷的话说,三省有失不过是肌体之患,若是让宋彪的宋北新军坐大,那才是心腹之患。

奕劻稍作思量,答道:“此事容我回去之后再和其他诸位大臣商议,禀报太后之后再做定夺。”

宋彪听着这番话的意思是感觉到不太可能,他心里就是一声冷笑,说的难听点,满人现在是宁可丢了东北基业,也不能让他独霸关东。

宋彪也懒得再周旋商议了,他不过就是要几年的缓冲时间,等他立足稳了,东三省该怎么办都是他说了算,就满清朝廷的那点破实力还不够他在乎的呢!

他这个人一贯是不给脸的,当即就和奕劻道:“随便朝廷怎么办吧,我这个人素来是过一天算一天,当一天总督办一天事,王爷都不在乎,我还在乎个什么劲呢?”

奕劻的脸色很是难堪,心中既忧又喜还伤,忧的是宋彪此人确实不通经史,毫无报国忠君的想法,喜多是此人也无太大的报复和雄心,伤的是此人似乎也无心死保东三省。

他琢磨,如果俄国人哪一天挥师南下,宋彪要是真打不过,八成就直接跟着俄国人干了,绝对不会像其他官员那样尽忠尽职。

这种预感让奕劻很是气馁,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奉天新军示威事件(一)

奕匡在东三省住了些日子,宋彪还亲自陪同他去了一趟辽中,在那里,宋彪的东北新军正在分成多路围剿土匪,正好有一波土匪被围在山上,宋彪特意邀请奕匡参观作战。

宋彪并不担心暴露自己的实力,恰恰相反,实力才是他成为东三省总督的关键,俄国的推荐和其他各国的默认倒是其次。

宋彪显然不将满清朝廷放在眼里,不支持他搞新政,他照样也要搞新政。

将庆亲王奕匡送出辽中后,宋彪就回到沈阳部署新政,在奉天行宫的对面,也就是后来的张大帅府和附近位置购买地契,圈建东三省总督府和奉天省政府办公所,这是为了长远的计划,现在则统一称作东丢省总督衙门。

此外,他在浑河南侧的一段区域集中购置地皮,也就是从浑河堡到杨官屯这个地方,按照他的计划是准备在这个区域设立工业新区,招商弓资,吸升工厂进入。

用手中的资本优势,他让回到关东的容星桥去和英国洋行交涉,购买营口通商埠口的码头和周边地段,也准备设置工业新区,作为交易的条件,他承诺支持营口的发展,以及英商在此地的通商权利。

宋彪在手里囤积了足够的粮食,这足以让他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将奉天地区的民情稳定下来,用手里的运输团、民兵大队和联系到的马帮,他将粮食运到各个县镇,就地按屯、村借粮。

在沈阳、辽阳、辽中等重灾区,他也开设粥场,救济灾民。

能够和清王朝要的,他绝对不会手软,二话不说就和满清朝廷索要十万担的粮食用于进一步救济灾民,并且将这个事情派给和他关系很差的赵尔巽。

赵尔巽是奉天府尹,此事本来就是他该负责的民务。

宋彪则亲自和米哈伊尔大公、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交涉各项条款,正如他所预测的那样,俄军现在也恨不得立刻就撤回去〖镇〗压暴乱〖运〗动。

不管是米哈伊尔大公,还是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以及确认会留在辽东半岛租借区担任关东州总督的谢叶尼斯基上校,大家都非常信任宋彪,确信宋彪会有效的保护俄国在东三省的利益,以及暗中抵御英日同盟在东三省的渗透。

双方很快签署了多份协议,有明有暗,明着是正式的退军条款,暗着是俄国承诺的四条款,更暗的没有任何纸上协议的则是俄国将缴获日军物资,已经难以运回国内的多余军事物资都低价处理给宋彪的东北新军。

俄国仍然会保留一个骑兵旅和一个步兵团的兵力在沈阳,以宋彪的东北新军名义存在,并由布鲁西洛夫准将担任直接指挥官,原则上仍然归属宋彪调配。

或许只是原则上,毕竟都要留一手。

宋彪并不在意这点小问题,就算俄国留两手,他也有办法处理。

1905年就这样即将成为历史的一部分,12月上旬,宋彪做好了所有准备工作,从辽中县剿匪归来的部队扣押这四千多名土匪,随时可以进城。

12月12日的上午,宋彪让赵庭柱等人率领部队横穿整个沈阳城之后再回到东陵卫营区,正好就在这一天,蒋方震从〖日〗本回到沈阳城,下了车站就匆匆前往办公所和宋彪汇报。

宋彪正在办公所里等着赵庭柱他们的消息,忽然见到蒋方震回来了,心情很是不错,总觉得是双喜临门。

蒋方震习惯性的走到门口立正敬礼道:“军座,参谋副官蒋方震完成任务归来。”

宋彪抬头看着蒋方震,笑道:“你回来的正好,来,坐吧。”

说着这话,宋彪同时让其他人等都先暂时出去,连舒方德也没有留下来。

等其他人离开办公室,蒋方震就从随身携带的褐色皮革质地的俄式地图包里取出一份剪报和一叠信件,转交给宋彪,这才坐下来道:“此次我在〖日〗本接触的人极多,包括一些很激进的〖革〗命党人,还有很多留学生代表,也见了一些〖日〗本政要。如今的〖日〗本正在兴起研究您的热潮,经常有报纸报道您的情况,几乎是连一些细节都不放过,我特意剪了一些有代表性的报道给您过目。〖日〗本对您总体是非常之害怕的,甚至连日军也不避讳的说以后恐怕是要犯了恐惧您的病症,听说我是您身边的主要参谋副官,〖日〗本一些政要也很热情的邀请我参加各种会晤,大体上都是支持您担任东三省总督,并且愿意化干戈为玉帛,愿意和您建立更为密切的合作。包括〖日〗本新上任的西园寺公望首相也单独抽时间建过,日军方面则派大岛义昌大将继续和我洽谈,大岛义昌大将和内阁大臣中坚原敬都专门有信件给您,而在〖日〗本的一些〖革〗命党人同样有较多的信件托我转达给您,其中比较特别是孙逸仙先生的信,但我和他交谈中,感觉孙先生对您似乎寄予了过多的期望,并希望能和当面会谈劝说您支持反清〖革〗命。”

“哦!”

宋彪又问蒋方震:“陈天华那边是怎么说的?”

蒋方震答道:“因为清政府和〖日〗本交涉,希望〖日〗本对在〖日〗本留学的华裔留学生实施较为严格的管理,禁止留学生从事反清政府的〖革〗命〖运〗动,〖日〗本目前已经颁布了新的规章限制华裔留学生在旧本的行动。情况似乎是很混乱,陈天华也显得非常低沉,甚至是悲观,但我还是劝说他到我们这边工作,而他已经同意,并在留学生中寻找合适的人选一起经营报社。”

宋彪微微点头,道:“你等下尽快以我的名义给〖日〗本留学生们发一封公开电报,建议他们统一意见,坚持继续留学,首先要学习现代化的知识,只有这样才能回国建立一个新的现代〖中〗国。”

蒋方震嗯了一声,却提醒道:“军座,说实话,您在留学生那边的名声可不大好啊。”

宋彪哈哈大笑道:“不管这个,最好是直接刊登在〖日〗本的报纸上,他们都是成年人,好与坏要靠自己去思考和辩解。”

蒋方震微微点头道:“我在〖日〗本期间也对我们之所以要抵抗日军做了很多的解释,他们终究还是比较激进的国人,想法不太理智,但还是能够听一听我们的想法。”

宋彪倒不是很在乎这些留学生能否理解他的想法,他先将这些信件拿了出来,挑了一圈将孙先生的信件拿出来,仔细的阅读一番。

果然如蒋方震所言,基本就是赤裸裸的鼓动宋彪造反〖革〗命宣称如果宋彪愿意起兵〖革〗命,必当成为〖中〗国〖革〗命之父,开启〖中〗国〖革〗命的大潮,万众敬仰之类……。

前后看了一番,宋彪几乎没有找到太有营养的话,至于孙先生所宣扬的民族、民权精神,听的太多也就审美疲劳了,反正民国那么多年,这些也都是只是狗屁大旗而已。

他只能感叹一声,将这封信搁置在一旁。

蒋方震道:“这位先生真是许诺了很多要请您当〖革〗命〖中〗国的军事大统帅之类的呢。”

宋彪道:“随他去吧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既然他写了信,那就还是要回信的你替我拟一封,不要说的太难听,就说我认为建设比破坏重要。”

蒋方震默默点头。

宋彪重新将大岛义昌等人的信件挑出来由蒋方震翻译之后阅读,无非也还是原来的那些事,蒋方震此前已经和〖日〗本方面做了交涉,要求〖日〗本停止对东三省地区的一切非法军火贸易,不得支持地区内的土匪武装。

〖日〗本已经同意,至少在表面上是同意的,并且愿意继续以较为低廉的价格供应弹药和武器给东北新军,只是另外提出想要购买数十门迫击炮。

〖日〗本方面的情报工作一贯是做的很细致,已经知道俄军将长岭兵工厂低价转让给了宋彪。

宋彪并没有出售这种迫击炮给〖日〗本的想法,让〖日〗本人慢慢琢磨去吧,很多东西看起来很简单,真正造起来也需要几年的摸索。

至于旧本留学生代表的那些信,总体和尔,先生没有太多差别,都是极力鼓动宋彪实施〖革〗命虽然看了以后感觉这些人都是半瓶子的水平,懂一点东西就以为都懂,宋彪还是打算逐一回信,建议他们多学知识,多想的更为深入一些,不要将对问题的分析停留在表面。

由于〖日〗本留学生那边的情况也比较复杂,加上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蒋方震并没有在〖日〗本急于成立新华会和中华〖革〗命党之类的组织,只是他个人暂时加入了孙逸仙的〖革〗命组织,和光复会来往较多,发展了几个下线作为交流渠道。

光复会的思想基本和宋彪的中华〖革〗命会理念一致,这肯定是一定要联系,蒋方震也知道这里面的重要性,在〖日〗本期间和章炳麟、蔡元培等人来往极多,也替两人送回了信件给宋彪。

宋彪正和蒋方震谈着这些事,舒方德也匆匆进来,见到蒋方震便显得很高兴,又和宋彪汇报道:“军座,我们的四个步兵团和一个骑兵团、一个炮兵团,还有运输大队都已经正式进城了,压着四千多名胡子游街示众,沈阳城里现在是热闹极了,围观百姓大约有五万人之多。咱们是明枪明刀明马明炮的直接亮出实力,赵尔巽估计是吓得够呛啊。”

宋彪哈哈大笑,游街示众的事情是舒方德一手负责和组织,所有士兵在城外都换了新军装,特意在辽中县就地加紧操练过阵列,务必按照宋彪的要求严阵有序的进城。

宋彪在法国定制的新军礼服没有到,否则,他也打算参加这一次示威行动,狠狠的给赵尔巽一点颜色苞看看,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想和他宋彪硬碰硬,回家再捣鼓点部队来吧。

都说清末时期已经是各地总督割据一方,宋彪在东三省绝对是属于割据程度最厉害的,满清朝廷根本上就失去了对东三省的实际控制能力,指望给赵尔巽派一个协办大学士的头衔就想牵制宋彪,那根本就是自寻其辱。

听完舒方德的汇报,宋彪坐在椅子里思索了片刻,又和两名参谋副官道:“这还远远不够,我看明年再找一个时候找一个好机会,一个好理由,抓住赵尔巽的一股部队狠狠打一架,直接干翻。杀鸡给猴看让那些不识相的都看清楚,跟着赵尔巽这些驻防将军干是没有前途的,跟他们干就是和我过不去,和我过不去就是要死人的。”

舒方德稍加思量,问道:“军座,是不是太过了一点?”

宋彪道:“将理由找充足嘛,实在不行就安排一下嘛,慢慢准备不要急。”

舒方德一口答应下来,道:“那行,我从现在就一点点的安排,机会合适的时候就给他们一点颜色。”

宋彪坏笑着,心里继续琢磨这件事。

此时,薛长庆、赵庭柱、张亚虎他们正在率领部队耀武扬威的横穿整个沈阳城,正如舒方德所言,那是真的明枪明刀、明马明炮的恐吓赵尔巽,整个沈阳城的每一个人都能看清楚,让大家明白宋彪的东北新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部队。

前后准备了两个月之久机枪一百余挺火炮两百门安排了六千匹东洋大马在前面开阵,清一色的顿河挽马四干匹所有士兵全部换上新式军装和军靴,军靴底部全部打上厚一厘米的铁掌,严格按照要求擦拭锃亮步枪统一采用莫辛纳甘制式步枪,一律上刺刀。

宋彪为此付出了一百二十万洋圆,因为是加急从俄国订购,平均每套军装的价格都在二十洋圆以上,最贵的骑兵礼服每套六十洋圆,除此之外的各种开销也不少。

当这样的一支部队从奉天城里的主干道通过,那整齐的铁掌磕地的嘭嘭声简直就像是炸雷一般惊人,彻底将赵尔巽和奉天城的市民们都吓傻眼了。

在最前面率领部队的人是赵庭柱,穿着一身蓝黑色高级将官制服,骑乘一匹纯白色的盎格鲁一阿拉伯军马,竖立着手中的恰希克军刀,神情冷峻的直视前方。

他身后是六千人的骑兵队,一律手持军刀正坐,身上背着步枪,统一骑乘从日军缴获的盎格鲁诺曼底系的东洋马,为了让这支骑兵部队更为炫目,宋彪还特别选购带枪尖式的黑色骑兵钢盔,亮瞎了。

此前光是听说东北新军很厉害,一路打的〖日〗本人死伤十几万,真的是个什么样子却不清楚,现在算是见识到了,赵尔巽在盛京将军衙门外看的腿脚发软。

等大军环绕半圈再横穿而过,回到东陵卫军营,宋彪亲自主持凯旋归师庆典,在办公所也开了六桌酒宴欢迎凯旋而归的将士们。

辽中的土匪太多,东北新军直接采取三面合围的阵势围住主要的土匪区,逼迫土匪单面撤退,再用骑兵追击,对于那些仗着山地优势和新军顽固对抗的,就用山地作战的方式强攻,正好操练部队的作战能力。

前后打了三个月,清剿土匪六十二股,击毙土匪两千四百余人,俘虏了六千余人,里面较为精锐的一批抽出来就地编练,其余的四千多人则统一安排游街,后面直接服劳役。

像杜立三、龙驼子这些土匪可都是千百号人的大部队,用的都是〖日〗本步枪,也有俄国步枪,正面打起来都很凶悍,虽然给宋彪的东北新军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可练兵练将的作用同样很明显。

这才是宋彪最高兴的地方。

后面,他准将新民府、黑山、阜新一带土匪清剿一遍,随后南下去锦州,然后是鞍山、本溪一带,逐步用三年时间将整个东北的大土匪区都横扫一番。

在进一步出兵之前,最重要的当然是继续招兵买马,继续收集各地土匪和地理情报,为大规模的清剿〖运〗动做准备,同时也要鼓励群众参加,发动人民群众的力量,利用在东三省清剿土匪的机会在各地建立联络和基层组织。

只不过,宋彪并没有想到这一次会捅个大马蜂窝,他原本也就是军人式风格的吓唬一下赵尔巽,自己都没有亲自过去,在日俄战争期间捞了那么多钱,奢侈一次搞场军事游行也不算什么,大不了以后再节省点。

他就是那种青年军人式莽撞和戏虐而已,自己都没有太当回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奉天新军示威事件(二)

宋彪策划的这场奉天新军示威真让清政府异常紧张,也让盛京将军赵尔巽、清政府和慈禧太后惊出一身冷汗,此前谁也不清楚宋彪的东北新军到底有多强,连是什么模样都没有见过,现在总算是见到了,结果吓尿了不少人。

此时的东三省存在着四种力量,清政府是甲方,沙俄帝国是乙方,宋彪是丙方,英日同盟是丁方,沙俄帝国忙于应付国内的革命暴动,又和英日同盟相互牵制,暂时无力争夺东三省的控制权,在东三省进一步争权夺利的两方就是清政府和宋彪。

新军阅兵事件就是宋彪和清政府争权的产物,赵尔巽“推测”宋彪即将谋反的密电更是让慈禧太后和满清朝廷大为震惊,满人权贵们激愤不已,连庆亲王奕劻也惨遭满人权贵和监察御史等清政府官员的一致辱骂。

为了顺利当上东三省总督,拿下三省大权,宋彪在京师内部花钱疏通了一些官员,此前从斯特塞尔手中购买的那批珠宝字画和古董也都送了过去,如吏部尚书鹿传霖、礼部右侍郎陆寿臣和宋彪都有来往,也是他打听清政府情报的主要渠道。

宋彪并未想到京师和各省官员对此的反应都如此激烈,颇有不将他拉下马绝不甘休的架势,赵尔巽更是联合了诸多大臣众口铄金一般咄咄逼人。

这让宋彪有点意外,一是觉得清政府反应过激;二是觉得清朝官员从上至下都不可理喻,好像清朝还真的很强大一般,吹口仙气就能消灭他的东北新军;三是他还没有做好革命的准备,部队并没有实力推翻满清王朝。更没有实力横扫全国。

就在宋彪准备硬撑到底和清政府死磕之时,有一个很特别的人前来秘密拜见他。

这个人叫袁金铠。

因为这几天的情况过于紧张,宋彪只能加紧备战,秘密带着蒋方震等人制定整套作战计划,让全军各营都处于戒严之中。

如果事态真的无法控制。宋彪就决定先发制人,直接将三省驻防将军拿下,在辽中和锦州一带同清军决一死战。

这天中午,宋彪正在和蒋方震、舒方德、蔡锷、赵庭柱四人秘密讨论方案,李大运忽然手持一份拜帖进来禀告。说是辽阳警务局提调袁金铠前来拜见。

这倒是稀奇事。

宋彪将这个人的拜帖拆开来看一遍,心里觉得有点意思,自从他当上东三省总督以来,不知道是不是赵尔巽秘密做了部署,至今还没有几名官员前来拜见他呢。

稍加思量,宋彪就暂停了和大家的讨论,自己去前院的办公室接见这个叫袁金铠的人。

身为日后东北王张作霖的头号幕僚。袁金铠肯定是值得一用的人。

听说他来求见,宋彪还是很高兴的,等宋彪到了办公室里,已经看见一个三十余岁的清朝官员在房间里等候着,身穿一袭满清四品官服。留着八字胡,身材不高,神情镇定,一看便知是个久经历练的人。

见到宋彪,这人就上前参拜道:“卑职辽阳警务提调袁金铠参见总督大人!”

宋彪仔细的打量了袁金铠片刻,问道:“你说你是辽阳警务提调。我在辽阳打仗的时候怎么没有遇到你啊?”

袁金铠不慌不忙的答道:“禀告大人,日军进城之前,卑职眼见俄军要撤逃。这就提前带着警务局的十余名巡捕护送辽阳王知县离开县城,猜想日俄交战势大,连奉天城也很难保住,卑职就陪同王知县去了新民府。”

宋彪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此人的才干和应变能力,道:“起来说话吧!”

“谢总督大人不究之恩!”

袁金铠答谢一番。这才起身取出一份折子续和宋彪道:“卑职不才,斗胆写了一份三省新政书想要敬献给总督大人。卑职学识浅陋,写此书非要显示自己与他人不同,还是拳拳之心欲保三省为洋人所占,还请大人过目!”

宋彪知道这是一个君主立宪派的人物,就让李大运将折子拿过来翻看,边看边问道:“你以前是什么出身,做过什么事?”

袁金铠答道:“卑职是光绪十一年在奉天府升的秀才,庚子年办过团练,当过北路保甲局总办和团练总董,去年才担任辽阳警务提调一职!”

宋彪感叹一声道:“办团练是个有趣的事啊!”

八国联军侵华之后,清政府才仿佛是猛然惊醒的开始在全国办理新政,即便是慈禧太后也显得很是热衷,这段时期真的也办了很多新政,包括地方自治和选举等等,各地都有新军、税务局、工巡局、警务局、电报局,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变成了外务部,还设置了民政部、法部、邮传部、学部等新部门。铁路开始大规模的要修建,洋人在八国联军侵华之后已经能在全国各地办厂,国人自然也可以,各地随之都有新式工厂出现。

从1901年到1911年,这十年间的中国和晚清正在经历着一种快速的转变,而这个时期的所有变革也为民国的到来奠定了基础。

至于各地的警务局,则基本都是义和团时期的各地团练转化而来,和现代警察系统仍然有着非常大的差别,与其说是警务系统,不如说是一种新的绿营兵,主要负责的也不是办案,而是维持地方稳定和治安。

袁金铠办团练出身变成了警务局的提调,这也是很普遍的事情。

宋彪将袁金铠这份万余字的《东三省新政书》看完,要说起来还真有点立宪派的架势,首先就是要各地理办地方自治,加紧督办新军,鼓励办厂,开发煤铁。安置流民开垦荒地。

虽然都是些在这个时代很常见的先进言论,但能说出这番话,整理出一份万余字的议政书,就足以说明眼界还是比较宽阔的,何况这个人有秀才的功底和基础。难怪日后算是奉天立宪派的领导人之一。

不错。

即便说的都是耳朵起茧子的废话。

宋彪将这份《东三省新政书》收了起来,道:“你这份新政书写的不错,能有这样的抱负和远见的人在关东并不多。只是关于地方自治之事还是值得斟酌,操之过急就不过是将权利分于乡绅,一般的乡绅也就罢了。若是归给了乡绅恶霸,新政没有搞出来,百姓反倒是苦不堪言,你让我这个要为三省百姓做主的总督情何以堪啊?”

袁金铠当即再拜伏道:“下官所言狂妄,还请大人不做追究!”

宋彪则道:“起来吧,也没有什么好追究的,我就是随便和你谈一谈。算是一起商量吧。有一个人能一起参谋参谋,商议几番,那总是一个好事。”

袁金铠大喜,当即起身谢恩道:“多谢总督大人赏识。”

宋彪点着头,示意他坐到旁边再谈。

等袁金铠毕恭毕敬的在宋彪书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宋彪才和他说道:“新政这个事,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一面是求新求变,坏的一面是铺张浪费,朝廷若是不能控制住火候,指不定就成了上下各级官僚。还有地方乡绅恶霸们乘机海捞的借口。届时搞的百姓苦不堪言,那可就是好心办坏事了。我也想搞新政,但我一个原则是不增加三省百姓一分钱的负担。你觉得呢?”

袁金铠大为惊叹,心悦诚服的拱手作揖道:“原先以为大人以善用兵法称雄天下,以此而为官,如今才知大人实乃名臣之资,下官敬佩不已,也要我三省百姓谢过大人。我东三省能有大人出任总督。实乃是我三省之幸事,百姓之幸事啊!”

宋彪心里苦笑。心里真不明白袁金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过来拜见他,他还会不会继续当这个总督都是问题呢。

等了片刻见宋彪并不再说话,袁金铠就毅然和宋彪道:“不瞒总督大人,卑职前来辽阳也有几天了,原本想要去拜见赵尔巽赵大人,正好看了新军游行,很是震惊,这才下定决心转而前来先求见您一面。赵尔巽赵大人身边的幕僚中有一位是我同乡好友,他与我说了一些消息,说是京师因为新军游行之事大为震怒,我想清楚其中各种变故后,这才急忙前来求见,想要向总督大人献上奇策!”

“哦?”

宋彪微微有点诧异,没有想到袁金铠还有这等本事,就问道:“那你基本算是了解这些事的来龙去脉咯?”

袁金铠当即答道:“前后都清楚。我那同乡好友叫苏会忱,此人是我妻兄,举人出身,原先是增祺大人的幕僚,任职年久,增祺大人病归之后,他又受赵尔巽赵大人的邀请,留下来继续在盛京将军衙门里担任主事,自然清楚里面的详情。据我妻兄所言,赵尔巽赵大人发了急电给朝廷禀奏新军游行之事,又加奏了三罪,一是说您不剃发,不结辫,反心昭著,东北皆知;二是说新军身穿俄**服示威,震慑百姓,分明效力于洋人;三是说您暗结死党,勾结叛乱分子,意欲谋反。”

宋彪直到这时才知道赵尔巽密报的原文,他此前只是听说了第一条和第二条,庆亲王奕劻曾经辩驳过,效果不大,还将奕劻也拉下水,一起挨骂。

宋彪感叹一声,心里冷笑。

他若要是真造反,首先就要将赵尔巽的人头拿下,指不定连全家老少也一道处置了,话说回来,估计赵尔巽也已经下定了决心,准备来个以死明志。

宋彪对此也没有很好的对策,就和袁金铠问道:“那你既然知道的如此清楚,又是一个聪明人,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袁金铠早已思索很久,当即就答道:“卑职以为,总督大人若是真要谋反,不妨立刻拿下赵尔巽的人头,但说赵尔巽诬告忠良,逼你谋反。总督大人若是不想谋反,则当索性继续争权,如今一言不发才是真正的坏事。大人应当上急电给朝廷,只说赵尔巽为了争权而诬告您,您如今身为三省总督,手无寸权,一切都被三省驻防将军操控。赵尔巽还发电给各地知府和官员,勒令各官员不得与您往来,以至于三省连一个官员都不认您,您有心要谋建新政,为国效力。却是落的如此下场,手无寸权,任人宰割。而且,您这个电报还不能通过电报局来发,务必要走洋人的电报公司发给朝廷外务部,就说是赵尔巽严控电报局,根本不给您上奏朝廷的机会。要利用朝廷治您于死地,此前几封上奏都被赵尔巽秘密销毁,要逼您造反。其二,您再在奉天城和各地发布公告,招募能谋新政之贤才。还要在各省报纸刊登广告,招募新学教员和精通新政之才,摆出一副不在三省建立新政绝不罢休的架势。”

说到此处,袁金铠稍加停顿,见宋彪并未反对此话,就再补充道:“总督大人。说来也简单,朝廷不怕您耀武扬威,不怕您争权夺利。其实是怕您要谋反而已,只要您没有造反的意思,朝廷难道还敢真和您较劲吗?毕竟您手中有这么多的兵力,枪炮齐备,朝廷真要派十万大军过来攻打您,万一被您打败了。这大清国岂不是自取灭亡?”

宋彪听到此处不得不赞叹一声,心想这些能翻云覆雨的人终究还是真有本事。至少这头脑也不简单。

宋彪毕竟没有吃过官饭,对于这些事又无准备,在这一点上还真的不如袁金铠看的清楚。

想了想,宋彪忽然拍手叫好道:“好啊,好啊,你确实是本督抚的及时雨,来的好。”

说完这话,宋彪就让李大运去将蒋方震和舒方德喊过来,等他们两人过来,宋彪就各吩咐一件事,让蒋方震通过大北电报公司发奏报给清政府的外务部,同时给容星桥发电,让容星桥立刻通过各方面的关系在各省报纸刊登广告,招募有志于来三省兴办新政和新式工厂的人才。

至于上奏的内容,宋彪就和蒋方震、舒方德、袁金铠三人一起商量,因为袁金铠这个人毕竟是秀才出身,又在官场混了几年,字句拿捏得都很巧妙,颇得满清官场的真谛,上奏的折文基本是以他想到的为主。

等蒋方震和舒方德出去办事,袁金铠又和宋彪道:“总督大人既无造反之意,又体察我们三省百姓,如果能长留三省总督之位,真是我们三省之民的福气啊。何况总督大人麾下兵精将广,日俄都不敢轻举妄动,实乃镇守三省的唯一人选,卑职和妻兄正是为此考虑,这才前来献策。赵尔巽赵大人虽然也非无能之辈,比之大人,实在不是我们想要留任的督抚大吏,何况此次多属于逼急之下的诬告,行径下作,确实不值得我等效力。只不过,我观大人身边良将虽多,却没有几个能通晓官场的幕僚,卑职不才,愿意辞去警务局提调一职,留在大人身边做幕僚。”

宋彪求之不得,赞道:“那真是很好啊,有你这样的精明人在我身边,以后我也要省心很多。给你说对了,我不通朝廷官场之事,这恐怕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我身边也真的没有这样的人才,如果你能多推荐一些人,那真是再好不过。”

袁金铠道:“卑职资历浅,认识的人多是未能及第的落魄人,少有精通官场之事的。我妻兄年纪虽长,但也算是精通此事的人,如果以后赵尔巽离开奉天,他必定愿意再在您身边效力。除他之外,辽阳警务局有一个叫王永江的文书,这个人其实是很有才能,很精明,只是未必精通官场之事。”

宋彪道:“这样,我在总督衙门设立一个秘书处,你来当这个秘书处的会办,多招揽一些合适的人才过来吧。”

袁金铠笑道:“大人如此信任卑职,卑职必当尽力。”

袁金铠这个人确实是有一定头脑,办新政未必拿手,搞这种阴谋角斗倒是行家,宋彪和他坐下来随意交谈了一段时间,愈发感觉此人的特点就是精明,真论学识倒也一般。

有了新的对策,宋彪的反应是非常迅猛的,他心里明白自己吃亏在于得罪的人太多,日俄战争期间,大多数官员还是支持日本,而他的出现被很多官员深信是东北困局的原因,将其视作逆贼。

此外,宋彪年纪轻轻就凭借手中的强悍实力问鼎三省总督的宝座,这让诸多年过半百的老官员们情何以堪,如今抓到机会还不往死里攻打。

以前有人说过,清政府的这些官员单个都是精明狡诈的,一遇到**就集体愚蠢,仿佛谁都不用考虑一个最为实在的问题——如果真将宋彪逼反了,谁去平乱,东三省到底还要不要了?

考虑这些,宋彪决定想办法扭转自己的名声。

清末民初,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几经考虑,宋彪让舒方德执笔写了一篇名为《黄种人之可能》的文章,以辽阳会战为基础,讲了宋彪指挥俄军的一些事,包括东北新军的作战水平和成果,以此证明黄种人不论是智慧、身体都不输给外国洋人,只要掌握西方知识,再结合中西之学,融会贯通,黄种人更能胜过外国洋人。

这篇文章写好之后花了不少钱,直接发电到上海,由舒方德的父亲舒高立找关系在《申报》等多家报纸上发表,一经刊发就引发了各界人士的强烈反响,让宋彪在自己并不太好的名声上打了一场小翻身仗。

强行反清,在辽中县一带和清军正面决战的准备倒是继续在准备中,既然赵尔巽视死如归,宋彪也打算成全他,如果清政府真的犯浑,宋彪就只能提前掀起这场大革命。

大不了就来一次鱼死网破,打仗这种事对宋彪来说还不是家常便饭,更何况是打清军。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奉天新军示威事件(三)

清政府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荒诞愚昧,至少在最后十年,清政府也积极在全国大力举办新政,建立各种新式学校,为后来人才济济的民国政府奠定了基础。

清政府也是有血性的,在辛亥革命之时,清政府还曾经派遣唯一的重巡洋舰在墨西哥西岸示威,迫使墨西哥政府就排华事件道歉。

在日俄战争期间,清政府选择局外中立是明智的选择。

在宋彪积蓄了强大的军事实力后,又具备和俄国斡旋的条件时,清政府被迫任命他为东三省总督也是明智的,这不代表清政府就会将所有权利都交给宋彪,恰恰相反,清政府既任命他为东三省总督,又通过保留奉天、吉林、黑龙江三位驻防将军控制着东三省的一切军政大权,因为三省驻防将军和东三省总督在管辖上正好是完全重叠。

奉天新军示威事件在本质上也是清政府的这种看似精明的安排导致的,而始作俑者就是慈禧太后,她早已习惯用这种伎俩驾驭百官,只是没想到宋彪和赵尔巽的反应都是如此激烈,完全摆出了一场死斗的态势。

袁金铠的那两招迅速见效,在宋彪摆出就是要和赵尔巽争夺东三省总督实权,以求施行新政的强硬姿态后,攻击宋彪的官员反而有所减少,甚至有官员上奏要求严查赵尔巽。

就在这种激烈的争斗中,1905年12月3日的这天下午。慈禧在宁寿宫召见了荫昌。她之所以要召见荫昌,正因为荫昌是极少数苛责赵尔巽的官员。

严格来说,荫昌甚至不算是官员,他只是准官员,身为天津武备学堂的总办而已,好歹也有正三品的官衔。

宁寿宫在皇极殿的后面,自庚子新政之后,慈禧太后就常住在这里秉办新政,投其所好,各地总督巡抚也是马不停蹄地抓紧督办新政。只是一群旧人办新政的结果无非是表面荣光焕发,内里都是败絮,各地巧借新政豪取强夺,巧立各种名目胡乱征税。百姓苦不堪言,如新政办理的最为热闹的四川,往年地丁税不过一两白银,1902年之后却增加到6至8两,个别如合州等地甚至激增至14.3两。

最终,所谓被称之为庚子新政名臣的满人锡良,实际上也是四川铁路暴动的最终缔造者。

此时的慈禧太后显然未能觉察到这一切,她看到的都是庚子新政的各地欣欣向荣,举国日新,除了东三省和光绪皇帝之事外。她似乎也没有太多忧虑。

荫昌虽然是见过慈禧,心中依旧惶恐,总担心自己此前上奏支持宋彪的折子会成为罪状,在二总管太监崔玉贵的陪同下进了宁寿宫的大殿。

进了大殿,荫昌只是在前面的长椅上看到一位身穿墨绿色旗袍的老妇,这便迫不及待的离着很远就跪了下去,拜见道:“奴才天津武备学堂总办荫昌给太后老佛爷请安!”

人至老年,慈禧的眼神早已不如过去,记性更不如过去,虽然见过荫昌却有点想不起对方的模样。隔着这距离也看不清楚,这就悻悻而烦恼的摆了摆手,道:“起来说话吧!”

荫昌连头也不敢抬的答道:“奴才身份低微,在太后老佛爷的身前岂敢站着说话,奴才还是跪着答话为好!”

关于慈禧。众说纷纭。

她其实只是一个想要维护满人特殊权位和利益的满族老贵妇而已,也是满清王朝最后还能堪称是政治家的女人罢了。她手里捧着精致的暖手炉子,淡淡的感叹道:“如今像你这样守规矩的奴才倒是不多见了,站起来吧,本宫今个正好有些话想要问问你。”

荫昌这才起身,答道:“奴才谢过老佛爷。”

慈禧太后续问他道:“你是见过东三省总督宋彪宋大人的吧,我记得奕劻那时候是举荐你去辽东见他,据说回来禀告的时候,说宋大人倒是个还不错的人。”

荫昌毕恭毕敬的答道:“回禀老佛爷,确实是奴才见的这位宋大人,可奴才是说真话,这位宋大人并非是谋反之人。”

“哦?”

慈禧太后其实真心希望这话是真的,她的大清国早已是风雨飘摇,经不起折腾了,如今的宋彪比起当年的粤匪长毛不知道要凶狠多少,万一是真要谋反,就算大清国挡住了这一波,这个朝廷也算是彻底的毁了。

她悄然一抬满是褶皱的眼帘,依旧看不清荫昌的模样,就和身边陪同着的二总管太监崔玉贵吩咐道:“给他搬个凳子来靠近些说。”

“喳!”

崔玉贵毕恭毕敬的点头弓腰,转身就指挥两个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将圆凳端过来,请荫昌坐下。

荫昌心里这才高兴,赐坐就说明是好事啊,他这就和慈禧太后答谢道:“奴才谢过太后的隆恩。”

说完这话,荫昌就真的坐下来,离慈禧太后也就三步远的距离。

慈禧这就继续问荫昌道:“你觉得宋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荫昌答道:“老佛爷,您还记得朝廷前些年派了好些个幼童赴美留学,如今回来的很不少,可有哪一位是谋反的,又有哪一位是革命党?”

慈禧觉得这话说的巧妙,就问道:“你这是说……?”

荫昌顺着话答道:“奴才以为宋大人就和当年那些幼童差不多,奴才见过宋大人,其实也就是二十岁的光景。要是真见过,那真觉得稀奇。如他所说,三省之中没有一个官员听他指挥调配,都听各省驻防将军的,将他视作无物,搁着谁当这个总督,谁也受不了。何况是一个年轻人?奴才是见过这位宋大人。那些没有见过他的人,大体想起来都以为是四五十岁的老者,自然各种想法都有,可多半都是自己妄自猜测。这位宋大人,奴才以为他有两个特点,一是爱钱,在日俄战争期间赚了很多钱,在东三省又买地,又买煤铁矿,坐拥数百万的家财。犯不着冒一无所有的风险反叛朝廷;二是能打仗,确实是难得的兵法大家,极其擅长用兵,哪怕是多给点钱养着他。那也总有用到他的时候,总好过让俄国人养着他。”

慈禧一听这话觉得荫昌真是说到了点子上,她其实也听赵尔巽密报,说宋彪在东三省贪赃枉法,乘乱强夺良田数万垧,又在俄国人的支持下巧夺各地煤铁专营权,胆大妄为,专营不轨。

她一直觉得赵尔巽有添油加醋的份,乘机多赚些钱怕是真的,这世上有多少人是不爱钱的?

荫昌说的对。养着宋彪总能有用处,总好过让俄国人养着他。

听了荫昌的这番话,慈禧微微颔首。

此时的京师城里也下起了小雪,天气恰是转寒之时,阴风冷雪,让这宁寿宫外的青色砖地上也积了一层薄薄的雪粒子,慈禧这些天的心情并不好,天气一转寒,她的手腕和膝盖就阴冷冷的疼着,上个月还犯了痢疾。

慈禧穿着锦丝墨绿袄子。手里捧着黄铜质地的暖手炉儿,身边燃着火炭炉子,房间里倒是热乎乎的,可她心里却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冷意,她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总是担心哪天就会一觉睡去便再也醒不过来。

每每想到此处,她心里就有着太多的担忧和害怕。

她也是人。她爱权,她也怕死,她也想青史留名,更想保住这大清的江山和基业。

她老了,再多的珠光宝气和再小心的保养也掩不住她年过七旬的衰老,还有那脸上的老年斑,她和这个帝国都已经是行将就木了。

她一贯是板着脸的,总是这样严苛冷漠和无情,因为她掌握着这个帝国的一切大权,驾驭着这个帝国,却是心情最为沉重和忧虑的老女人,她甚至找不到几件值得自己高兴的好事。

慈禧不由得想到前些日子的事儿,她就和荫昌感叹道:“前些日子,还没有任命宋彪当东三省总督之前,本宫找来了直隶总督袁大人,那也是个有能耐的主,本宫就问他,如果宋彪造反,挥师南下,你挡得住吗?你猜袁大人是怎么回答本宫的?”

荫昌卑躬的答道:“奴才不知。”

慈禧唉了一声短叹,道:“袁大人说,要是宋彪自己南下,那还好说,兴许能挡住,兴许挡不住,关键是看俄国人是否支持他;要是宋彪指挥俄军南下,那就别打了,哪怕是有三个北洋军加起来也不是对手。”

荫昌也哀叹,觉得他们满人的命可真苦,不知何时,这大好的基业怎么就这样不堪了。

他只能答道:“奴才是在德国留学过的,知道洋人的打法,不瞒老佛爷,袁大人说的也没错。可这事情还不至于是这样,就怕赵尔巽这帮人为了自己争权夺利,为了自己出一口气,硬生生将宋总督给逼反了。要奴才说,赵尔巽也是不按好心,这不摆明是将宋总督往死里逼吗?还真是不怕宋总督造反,就怕宋总督不反。老佛爷,不管是怎么个事儿,还是得先将赵大人调回来,这么折腾下去,就算宋总督只是想多捞点钱,多整点新政,指不定也给赵大人硬生生逼反了。”

慈禧沉默了良久,过了好一会儿才阖上眼帘,冷漠而疲倦的板着脸道:“是啊,你说的可不就是这个理嘛,这位赵大人可真是会给本宫找不痛快的事。”

她老了,精力再也不如过去了,心里的忧虑又多,真的想要将这一切都扔下去不管,可她扔不下去,她要是都扔给皇上,她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见她阖上眼帘,板着脸不说话,也不知道是喜是忧,是怒是恨,荫昌心里有些捉摸不透的害怕和忌惮,熟悉这一切的二总管太监崔玉贵等了好一会儿,这才和荫昌道:“荫昌大人,老佛爷要午休了,您先退吧,先在宫外後着,这下午醒来要是再召见您,我再去招呼您。”

荫昌恨不得立刻就走,心里登时松了口气,这才起身叩拜,跟着二总管太监崔玉贵离开了宁寿宫。

走出宁寿宫的这时候,他仰头看了看苍天,真的为大清国和他们满人的基业感到深深的哀愁,他也厌恶过慈禧软禁皇上,可如今回过头看一看,他只能祈盼太后长命百岁,要是太后一走,就汉人自己内斗下去也能将大清国给毁了。

此时的荫昌并未想到,碌碌无为了大半生的他,在此时拜赵尔巽所赐终于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几天后而已,他就忽然被破格提拔为奉天巡抚,原吉林将军增韫、黑龙江将军程德全也分别成了吉林巡抚和黑龙江巡抚。

几天后,在整个新军示威事件中都未曾表态的慈禧终于做出了决断,支持奕劻以军机大臣的身份颁布了两道政令,一是废除三省驻防将军,改设为巡抚,同时废除奉天府尹一职;二是调赵尔巽回京再任户部尚书,任命荫昌为奉天巡抚,即日派往奉天府。

慈禧太后觉得荫昌说的很对,深得她心,又考虑荫昌这个人还是很圆滑的,不像赵尔巽那么过于苛求权力,以至于差点坏了国家大事,就将荫昌任命为奉天巡抚。

事情到了这一步,奉天新军示威事件才总算是告一段落,清政府和慈禧再次决定继续忍耐下去,将更多的权利交给宋彪,既然让他当了东三省总督,那就索性将权力给他,免得继续这么折腾下去。

还是荫昌的那一句话,让慈禧最终下了这个决心。

荫昌说,哪怕是多给点钱养着他,那也总有用到他的时候,总好过让俄国人养着他。

既然宋彪爱财,慈禧倒觉得这也是好事,爱财总好过爱江山,听说宋彪还未曾婚娶,慈禧就让庆亲王将这个事情记在心上,若是有合适的人选,就给宋彪保媒。

新军事件悄然划上了休止符,荫昌就带着慈禧的嘱托,带着德国籍的妻子悄然上路前往奉天省,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到了奉天府就立刻先去总督衙门拜见宋彪,而不是去自己的巡抚衙门安置妻儿之类的,以尽自己身为下官的本分。

在他启程之前,新任吉林巡抚增韫、黑龙江巡抚程德全因为就在东北,来的更快,这就先行一步抵达奉天府前去拜见宋彪。

当官之人在这方面的耳目是最灵通的,嗅觉也最为灵敏,东三省的天彻底变了,在四方纠缠争斗中,宋彪笑到了最后,手握着整个东三省的大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奉天巡抚荫昌

从宋彪参加日俄战争到成为东三省总督,到奉军示威事件爆发,再到今天彻底掌握着整个东三省的一切生杀大权,成为东三省众所公认的暨主,时间是如此之短,以至于宋彪自己都觉得太快,可他的心里肯定是很开心的,也没有什么觉得不适应的地方。

即便宋彪对东三省和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式还缺乏一个明确的规划,可他有足够的历史可供借鉴,东三省要如何发展才能最快最有效的创造一个经济奇迹,东北新军要如何发展才能最快最有效的成为陆军之王,他心中都有明确的答案。

在东三省的经济发展模式上,最简单有效和快捷的方式就是全面借鉴苏联的五年计划模式,用计划经济之手段强硬推行经济和工业的快速发展。

对于缺乏时间的中国而言,此为最简单可靠的强国速成之路,如果真要在资本主义列强的围攻之下发展自由市场经济,特别还有日本这种不要脸的畜生级对手,那真是太扯淡了。

……

这天上午,宋彪参加完军部的晨练之后回到办公室里,就从袁金铠那里听说了赵尔巽在昨夜悄然离开奉天府,前往京师再次任职户部尚书的消息。

随着赵尔巽痛苦不堪带着慈禧太后的责备和安抚而离去,赵宋之争也就此划上了一个短暂的休止符,而赵尔巽和前前任奉天将军增祺留给宋彪则是一个烂摊子般的完全空白的东三省。

宋彪为自己倒了一大搪瓷杯的浓茶。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将袁金铠的那份《东三省新政书》拿起来重新翻看一遍,因为是本地人所写,对宋彪也有一些启发。

看完之后,宋彪就重新找了一个记事簿编写《东三省新政五年发展规划》,从1906年开始算起,他将新政规划为新法、财政、警务、民防、教育、金融、农业、林牧业、工业、商业、科技、铁路、水利、基建、开垦、招商十六个方面,每个方面都要有一个详细的五年规划。

最近的五年里。重点抓新法、金融、开垦、农业、招商、铁路、工业、教育八件事,八个大方面一定要做好,先抓好新法的立法工作。然后整顿金融体系,大面积的开垦荒地,抓好农业建设。同时招商引资,大量修建铁路,到处开矿,集中设厂,完善基础工业体系,建设新学,抓好普及教育。

以宋彪的知识水平,编写这份《东三省新政五年发展规划》的难度很低,关键在于写出来之后如何实施的问题,这就比较困难了。因为他不可能在东三省推行整体性的计划经济,所以就只能分成两条路来走,农业、铁路、工业基本都要分出单独交给远东商行来统筹办理,按计划体的方式实施。

阳历十二月的沈阳也是这样的冷清,远在郊外的东陵军部更是如此。

军部新机关楼周边总是如此的寂静。一点声音也没有,让宋彪可以静下心来思索更多的问题,虽然年轻,但宋彪很清楚自己的人生目标。

他已经证明自己是一名优秀的军事将领,可以带领中国人民击败外寇,现在。他还必须向世人证明自己也有能力带领中国人民走向富强,他必须在东三省这一片空白的黑土地上建立新的奇迹。

历史已经一再证明,一个经济体在初级阶段的发展模式中,最快最有效的方式莫过于计划经济。

宋彪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将《东三省新政五年发展规划》的草稿编写出来,然后就放在一边喝一口浓茶继续琢磨。

清朝灭亡之前的十年里,整个中国都知道要搞新政,国家才有前途,只是没有人知道到底该如何实施新政,从上至下都是一团乱,结果都去办新学和新军,电报局、铁路局、警务局……别的省怎么办,其他的省就有样学样,一律照抄,别的省收刮苛捐杂税,大家也都一起收刮,没有充足的税款怎么办新政呢?

结果就将满清朝廷给办灭亡了。

差不多要到中午的时候,宋彪正准备将舒方德先喊进来看一看草稿,舒方德就先行过来禀告,说是新任奉天巡抚荫昌已经到了火车站。

荫昌在大连上火车之前就发了电报给宋彪,说是到了奉天府就想前来参见,宋彪也不打算拒绝,就让参谋二处的参谋主任蒋方震提前在火车站等候。

从东陵八里堡火车站抵达东陵军部正好是一公里的路程,因为是马车接送,来去不过十分钟,接到蒋方震从火车站打来的电话后,宋彪就没有提《东三省新政五年发展规划》之事,让舒方德先去处理迎接荫昌之事。

宋彪几天之前就已经见过了新任吉林巡抚增韫和黑龙江巡抚程德全,因为他是总督,没有出门迎接巡抚的道理,只是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们前来参见。

从7月份回驻沈阳,宋彪一直在加强沈阳周边三个军营区的建设,抢在天气寒冷之前,他已经完成了营区的建设,三个营区和远东士官学校的校区都已经配备上了锅炉,东北新军位于东陵卫的军部也建立了六栋大小不一的机关大楼。

荫昌来的非常巧,宋彪昨天刚带领机关各部门迁移到新机关大楼,他所在的这一栋规模最大,红砖墙体的双层筒子楼布局,宋彪的办公室位于二层东侧正南面。

新任奉天巡抚荫昌一家四口人和随行的两名幕僚都被蒋方震接到了军部大院里,家人和幕僚被另外安排在军部招待所居住,而荫昌则在前来迎接的舒方德的陪同下,继续前往机关楼拜见东三省的宋总督。

从军部专门用于迎接的黑色法式四轮马车里走下来。穿着朝廷正二品大员官服,带着一品顶戴和一眼花翎的荫昌就那么有点无助的站在机关区之前的广场上,看着身边这个空荡荡的广场和前方那六栋红色的机关楼,以及周边禁卫深严的新军岗哨,自诩是一位老军伍之人的荫昌也有太多的感慨。

东北是满人无法割舍的故土。

荫昌想到此处,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哀伤,关于这个帝国的没落之势。他大约是最为了解的人,在德国游学和工作的经历让他愈发清楚的意识到汉人的民族意识终究会觉醒,满汉之别会无限的扩大。最后总会到无法弥补的地步。

所以,他才将自己的辫子剪去,试图摆脱这种约束。

他只是未曾想到。回到故土的他居然是要来辅佐一位汉人东北王在这里的统治,以此来勉强维系帝国对东三省名义上的管辖权和领土权。

舒方德察觉到了荫昌神情中那一抹难以掩饰的尴尬和寂寞,等了一会儿,等荫昌渐渐回过神,他才很礼貌的邀请道:“巡抚大人,总督大人还在等着您呢!”

“对,对!”

荫昌谨慎的连声答应,又和舒方德答复道:“那就有劳舒副官引路了。”

舒方德抬起手,道:“请。”

荫昌也抬起手,愈加温和客气的答道:“有劳了。”

舒方德身边带着一队警卫营的士兵。荫昌就在舒方德和他们的陪同下走过广场,进入机关区和最中央的这栋机关楼。

考虑荫昌的特殊之处,并且此前见过面,宋彪也很主动的亲自从办公室走出来,正好在楼道前遇到荫昌。

两人此前已经见过面。见到荫昌,宋彪还是很主动的先和他握手道:“巡抚来的正好啊,一路辛苦了!”

荫昌心里很复杂,他一贯是个圆滑之人,为人也算是善良,经常提拔自己认为有才的军官将领。当初向袁世凯推荐了不少良才,后来在袁世凯有难之时也几度出面保护过袁世凯,他当时的理由就是“袁世凯人才难得”。

这个人爱他的大清国,也爱人才。

虽然是巡抚,比宋彪的级别低,可他还是用长辈的身份来看宋彪,觉得这个人才更加难得。

他心情沉重的和宋彪握手,沉思片刻才道:“让总督大人颇受了一些刁难,实在是我等的失职,未能誓死相保啊。好在是雨过天晴,下官这就前来拜见总督大人。”

宋彪微微点头,他也觉得自己此前有点小看此人了,能够屹立三朝不倒的人,总还是有点水平的。

他和荫昌说道:“外面风寒,巡抚大人就去我的办公室再谈吧。”

“也好,有劳总督大人相陪了!”

荫昌连连感激,显得心意极其诚恳,让人颇是感叹。

宋彪愈发觉得这至少是一个好人,只是好人也很复杂罢了,一起进了办公室里,正好房间里有暖气,荫昌特意将官帽双手取下,小心翼翼的托给一旁的舒方德保管,很是谨慎的说了声谢谢。

官帽上连着粗黑的假辫子,而荫昌自己则是留着短发,身材消瘦,八字胡须很浓,看起来倒像是一名日本人。

宋彪大致看了一眼,知道荫昌用意,表态自己也是支持新政,支持改革,而且和宋彪一样讨厌辫子,不想留辫子,赵尔巽那些人都是老顽固,连我一个满人都剪了辫子,还有什么人不能剪的。

这只是荫昌的一个表态,他从未在正式场合说过这种话,甚至连私下也未说过。

宋彪请荫昌坐下来,想了片刻才道:“说来有趣,我们新军办公所的暖气锅炉正好是从德国买的,比俄国货贵了很多,质量倒是真的好啊,做工都明显精致很多。所以说,德国的工业水平还是更高,巡抚大人以前常年在德国留学和工作,想必对德国异常了解,您来奉天府主持新政,我心里就有底了。“

说到德国,荫昌颇显的有兴致,笑道:“总督大人抬爱了,德国之强,我倒以为首先强于教育,德国教育之高。恐怕是高于整个英法列强的,这才是德国强大之所在。所以,若要推行新政,首先当推新学。其他各省都在兴办新学,奉天乃是本朝基业故土,焉能落后于他省,我来此之前已是雄心万丈。想要联手大人积极推行新政,在东北办新学,以奉天新学领先于其他各省为先。而推动东三省新政优于各省为后。”

宋彪笑了笑,点头称是。

正好舒方德为他和荫昌倒了茶过来,他就端着大茶杯坐在椅子里先琢磨着。喝了一大口。

军部有军部的特征,那种精瓷小盏不符合军队的风格,他一律换成了军队式的大茶杯,喝茶就喝个痛快。

荫昌对这种大瓷杯很是有点兴趣,稍加留意的多看了两眼,心里很是喜欢。

宋彪道:“各省新政都有劳民伤财的问题,你看像四川那样,一个直隶州的地丁税涨了十几倍,原先一亩一两银子就很多了,涨到十三两。我真不知道老百姓是怎么活的,你我在三省决计不能做这种事。我考虑过了,新政首先是要花钱的,咱们得先解决钱的问题。我打算和俄国关东州总督谢叶尼斯基准将就东三省官号银行东北银行的创办一事进行讨论,按照我的计划。东北银行垄断银圆和铜圆的发行权,其他银行必须使用本银圆和铜圆,在此基础上增发银圆券,而东北银行独家持有铜圆券的发行权。有此基础,我就要强行驱逐各国在东三省的银圆,本省只准使用东三省银圆。”

荫昌赞道:“这倒是好事啊。只是不知道俄国人能否同意?”

宋彪想了想,道:“我会想办法说服他们。”

荫昌知道宋彪在俄国有极高的声誉和很多关系网,或许是能说服俄国,就道:“若是真能如此,咱们倒是能解决一些财务上的问题,有钱自然就好办事了。”

宋彪点着头,道:“生财之道,我琢磨来去就只有三条,一是开银行,二是招商引资,开设工厂商埠,三是在吉林、黑龙江设立开垦局,从内地招募没有田地的荒民前来垦荒;特别是第三点,增加税收的速度会更快,我考虑直接提议朝廷增设东三省开垦督办大臣,正二品衔,级同巡抚,亲自在各地督办开垦事宜。其实,我和赵尔巽之间的争斗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惨烈,我对三省之权要求并不高,至少我得像一个总督吧,至于全权大揽之事,我倒是真没有想过。开垦督办大臣的差事,我琢磨还是请唐绍仪来担任,他给我的印象很好,又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荫昌赞道:“那确实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才,不如此事就由总督大人上奏,我再联合其他两位巡抚共推,朝廷想必是没有道理不批。东三省地广人稀,若是能再增一千万百姓开垦荒地,那便能增加不少税收,又能阻止日俄野心,此为大事,不得不办,必须要办啊!”

宋彪也拍掌赞道:“说的对啊。”

他感觉很痛快,和荫昌合作想必也会很愉快,绝对不会像此前那样以死相争,而且荫昌是比较懂新政和西学的,办新政肯定有一定的尺度。

即便如此,宋彪并没有急于将自己编写的《东三省新政五年发展规划》拿出来给荫昌过目,因为荫昌看了之后肯定会觉得这样搞新政花钱太多,而东三省新政的财路到底从哪里来,宋彪暂时还不想透露的太多。

或者说,宋彪自己对此也不是很有把握。

宋彪想到了另一件事,就从办公桌上的电报簿里将兵部衙门的一份电报拿过来给荫昌看,道:“你来的正好,军机处昨日从兵部衙门给我传了一份电报,要我在东三省督练四镇新军,说的倒是一件好事,仔细一琢磨,似乎也未必吧。”

荫昌很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清政府计划在全国督练新军三十六镇,直隶六镇,东三省四镇,军机处有意将东北新军的规模和编制控制在四镇之内,避免东北新军盲目扩大到难以应对的局面。

他还是先将这份电报看完,这才很认真的和宋彪感叹道:“以总督大人之才干,在东三省督练四镇新兵实属易事,只是东三省四周环地。更要面对俄国这样的强国,莫说是四镇,就是十镇新军也未必能挡住啊。”

思量片刻,荫昌又和宋彪问道:“总督大人以为要练几镇才合适,大人尽管说,由我来禀奏朝廷,绝对不会让大人为难的。”

宋彪想了想。道:“暂时练不满四镇,过几年再说吧。这几年里,荫昌大人就请和我一起夹着尾巴做人。不要太去招惹俄国,至于日本,偶尔打击一下气焰即可。”

荫昌点头。道:“大人所言甚是,我此次前来正是要和大人一起卧薪尝胆的。”

顿了顿,他又道:“说起新军之事,其实徐尚书还有一些话想说,只是未敢直说,他听说大人手中步枪有较多的盈余,正好兵部在外购置军械屡屡受挫,想从大人这里买下多余的枪械。”

宋彪哦了一声,道:“你说的晚了,我本来有二十万杆步枪。前几个月就和日本做了交易,将其中一半都卖回给日本,我自己都只留了六万杆莫辛纳甘步枪,还有四万杆村田22年式8毫米口径步枪做预备枪械,另外有两万杆村田22年式步枪用于三省巡防营和警务局。确实没有多的枪支了。”

他究竟有多少步枪,谁也说不清楚。

荫昌将信将疑,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就道:“这倒是颇为难办啊,朝廷如今四处买枪,各国都不愿卖。自造的步枪又不能让人满意,真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宋彪则道:“我卖给日本十一万杆日军三十年式金钩步枪,不卖也不行,那玩意口径是6.5毫米,全世界唯独日本一家,另外就是瑞典有6.5毫米的毛瑟步枪,那玩意的两种子弹不一样,也不通用。所以,我就只能卖掉,换了村田22年式的弹药。咱们办新政,东北军工厂一定要搞起来,自己不能造枪,如何能够自保呢?这件事呢,我倒是已经和法国人谈过了,他们此前有一个军工厂给俄国代工莫辛纳甘步枪,现在俄国能够自造了,也不买他们的法造莫辛纳甘步枪了,这批设备就想转让,只是价格还没有谈好。”

荫昌当即是颇为热切的说道:“若是能够置办下来,那肯定是再好不过。”

看到荫昌如此热切,宋彪心中唏嘘,同为中**人的一员,生在这个时代,他们心里都是有同样的感触吧?即便对方是满人,他是汉人,其实在这一点之上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中国一定要有自己的兵工厂。

宋彪和荫昌这天谈了很长时间,越谈越是投机,在此之前,宋彪确实是一直低估了这位满人留德将领,现在越发觉得不错,两人索性就在宋彪的办公室里谈了一整天。

他们谈了很多话题,练军、铁路、开垦荒地等事的态度都差不多,关于东三省的新政,两人交谈的也是很深入,特别是要优先学德国,适当开放移民,允许外国技术工人、教员、工程师进入东三省就业等等想法都差不多。

两人倒是一拍即合,此前还真没有遇到能谈的如此投机的人,至于新军建设,宋彪有意的不去谈的太多,大致谈了一些,荫昌对他也是全盘支持,甚至是使用洋式军装、教典、礼仪。

谈到天亮,因为坐了几天火车的荫昌本来就很疲劳,晚上很早就回招待所休息去了。

送荫昌离开后,宋彪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抽烟,心里琢磨着荫昌这个人。

他觉得荫昌这个人不错,难怪这个人后来都辞去北洋政府的军职跑去复辟,给溥仪当侍卫统领了,结果还能在北洋军担任参谋总长。

关键就是人真的不错。

大家也都能理解他。

至于荫昌率领北洋军去打武昌的各种不得力,与其说荫昌无能,倒不如说是北洋军下面捣乱,当然,荫昌缺乏实际指挥大军的经验、能力和威信也是事实。

宋彪一上手指挥新满洲步兵军四万多人的时候也乱过,但他好歹还有一个多月的集训期和过渡,又有布鲁西洛夫、马尔托斯等人协助,下面的各级少校对他也是很友善和尊重的。

熬过了辽阳会战,各级将领都是老部下,对他无比尊重,他指挥起来就更为得心应手,何况有两个参谋处协同处置各种事情。假如当时不是布鲁西洛夫上校来配合宋彪,而是派了其他人,并且不肯和宋彪合作,宋彪怎么也不可能打赢辽阳会战。

所以说,人的运气有时候是很重要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名门闺秀

很多人说荫昌是清王朝的废物,特别是满清遗老最热衷骂他无能,在同文馆学了八年德语的他,到了德国最初连日常的对话都难以应付,领着最为清王朝当时最为精锐的北洋军,居然在半路上就走不动路,还没有到武昌就被裁撤了——前者不好说,可谁都干过混日子的事,至于后者,就算是宋彪过去指挥那支北洋军也没有把握将部队带上路。

荫昌心里很清楚,所以从一开始就觉得派他去打武昌是个混蛋事,其实他的军事水平就是连半吊子都不如,别看他当了多年的天津武备学堂的总办,算是多年老校长,水平如何,大家心里都明白。有交情是不假,让他指挥大家打仗,大家的心里首先凉半截。

可在宋彪看来,荫昌这个人还是很有水平的,至少有两点是普通人比不上的,那就是他善识人,善做人。

荫昌识才、惜才,喜欢举才,为人圆滑,能说会唱,昆曲和京剧都唱的很精彩,文武都通了那么一些,两边都能高谈阔论,人脉自然是非常深厚,非常广,什么人厉害,什么人是好人,他心里比谁都明白。

应该说荫昌还是满人之中唯一真正知道新政精髓的人,他可能不会具体的操办,但他心里有谱,而且知道谁能做的很好。

他在东北新军的招待所里住了整整三天,也和宋彪就东三省新政的事情商谈了三天,这才前往巡抚衙门办公。一是因为天冷,新军这边有暖气,住着舒服;二是商量三省的人事空缺。

东三省的官员空缺极度厉害,不仅新政官员缺乏,甚至连各府知府都缺,黑龙江八府之中只有三个知府,布政使、按察使都没有。仅有一个巡抚程德全,吉林六府有四个知府,知县缺一半。奉天省此前一贯是不缺的,日俄战争打了一年半,现在也缺的厉害。

荫昌的人脉深厚到可以将新政、旧政的官员都补满的水平。而且都是汉人和汉八旗,绝不用满人,他推荐的都是蔡绍基、黄耀昌、刘玉麟、盛文扬、朱宝奎、孙广明……这些留美幼童出身的官员和左孝同、劳乃宣、陈宝琛这样的有识之士,并且有把握凭关系和朝廷对他的特殊信任,将这些官员都填补到位。

宋彪也提议了一部分官缺,主要都是各府的警务局提调。

两人商谈的很愉快,心里都有谱,宋彪不去过多的干涉政务大权,荫昌也不干涉宋彪扩展军权,双方各得其所。比起荫昌推荐的那些有才之士,宋彪推荐的薛长庆、常万春、袁金铠、苏会忱等人可就真差的很远,如果东北新政真的办好了,荫昌其实才是首功。

邀请荫昌在军营里住了三天后,宋彪就亲自送荫昌去巡抚衙门上任。

奉天省的巡抚衙门就是此前的盛京将军衙门。连牌子都不用改就能胜任,在荫昌住在军部的这几天,宋彪特意安排人打理过将军衙门,重新置办了一些新的家什。

将荫昌一家人送到衙门的时候,宋彪也进来先看一下布置的效果,就和荫昌在西花厅门外的园林院子里散步。因为有新军的人在负责各种杂事,荫昌的妻子和女儿就在院子走廊里置办了一桌茶点招待那些忙碌碌的士官新生。

宋彪这才注意到荫昌的女儿是一个很漂亮的德满混血少女,有异域风情,也有中国少女那种清纯秀丽的娇小身姿,脸颊娇小绯红,还有一头卷卷的黑发和高挺的鼻梁,她穿着很一袭绿底绣蓝白璎珞花纹的厚丝旗袍,用两支镶嵌着多粒珍珠和翡翠的绿雪含芳簪将卷发捋平,颇是有点趣意儿。

大致看了一眼,宋彪就随口和荫昌称赞道:“您这女儿倒是难得的漂亮,在国内生活了好些年吧?”

荫昌对自己的女儿视若掌上珍珠,颇是高兴的答道:“是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因为生在兰花初开之时,我就起了个玉兰的名字,她六岁时随我和她母亲一同回国,如今一晃已经是十二年前的旧事了。前些日子在远东士官学校的校区参观,倒是让我怀念起以前的时光。”

宋彪续问道:“那她在京师生活的习惯吗,读的是什么学校啊?”

荫昌道:“应该还算是习惯吧,小孩子嘛,只要跟着咱们这些做父母的走,到哪里都能习惯的。其实我原先是希望在德国多生活一些年,孩子就留在德国教育,还是那番话,德国人的教育确实是好啊。可惜朝廷急调我回国,只好和她母亲、哥哥一起回来,起初都是在德国人在天津开办的教会学校就读,前几年在同文馆修读拉丁语,如今精通英德两国语言。其实啊,这德语要是学好了,再学英语和法语都不难,语法和词根都差不多,就是音调不同,这和咱们的北方话、南方话一样,大体相差不大。如果不是我又被派到奉天省,我还打算送她们兄妹回德国留学深造,日后或许也能为朝廷多出点力,女孩子无多大指望,自己能找个好郎君就是福分,男孩子,我希望他能当一个外交官员。”

宋彪微微点头,只说是当父母的这种情感和思维,他觉得荫昌还算是比较开放和现代的。

他笑呵呵的和荫昌提议道:“我看到是可以送令郎去德国深造,至于女儿,如果真是精通英德两国语言,不如留在奉天省吧,我这段时间正准备办一个远东印书局,刊印各种新学所需要的学员教材,大体还是从日本和德国的教材中翻译过来,印书局的总办请的是江南制造局的舒高立,局务办公地点和厂址就设在远东士官学校内部。目前正好是很缺人,不如让她也去做些翻译工作。让她多认识一些人,指不定就能给你找一个好女婿。”

荫昌哈哈一笑,道:“我倒觉得远东士官学校的年轻教员之中,必定有几个前途无限的年轻人,话说你身边那位蒋方震,我就觉得很是不错,比起另一位副官舒方德。我觉得要更有前途,只是你这两名副官都属于文绉绉的类型,做参谋官还是可行的。真要领军打仗就不行了,这就和我一样啊。”

宋彪心想,你就真当了参谋军官也不行。却道:“所以才将他们留在身边做参谋官。领军打仗这种事,还是我亲自上场比较有把握,若是我不上阵,下面都是可挡一面,不能指挥全局的人,毕竟我这边都是青年同胞们,年轻有志,就是经验少了点,便是连我也是在日俄战争中正好抓了一个机会,这才有了锻炼的机会。”

荫昌则赞道:“总督大人是天纵奇才。就像汉朝的霍去病将军,几百年间也难得出现一个,我在天津担任学堂总办之时,经常和直隶袁大人谈及您。和朝廷那帮不知兵法,更不知新军之人不同。我和袁大人才是深知总督大人的厉害之处,远非我辈所能企及啊。我听袁大人说,有一天,太后诏他入宫觐见,问他,若是您谋反南下。北洋军可有几成把握全歼贵部,袁大人坦然直言,日军数十万都奈何不得,北洋六镇不过七万数,岂能是您的对手。”

宋彪以为荫昌只是绕了一个话题避开让自己女儿出去工作的事,并不介意,因为他原本也只是随口找个话题。

荫昌忽然将话题一转,和宋彪道:“其实,我倒是希望办一所女子师范学校,效仿德国,让女子多做幼儿师范。我对自己女儿期盼,也是力所能及做些简单而有益于百姓之事,让她当个外语教师便是我所期盼的。至于总督大人所说的翻译之事,印书局这个地方难免会有各种争议,不太适合她一个女孩子,万一牵连起来,你我都难以摆脱干系。”

宋彪微微颔首,知道荫昌所考虑到还是更多一些,就道:“关于女子师范学校之时,我以为也是不错的,不如就尽快办起来吧。”

荫昌点着头,话题又一转,和宋彪道:“正好也有一事,至今还未提起,不知总督大人可有婚配?”

宋彪道:“暂时还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我家父母和抚养我长大的叔父都去的早,我这十年间又大体是在俄国,所以没有这方面的安排。”

荫昌笑道:“那便好啊,袁大人家里有几位千金待嫁,不知道总督大人是否有意娶上一位?我这人说话直白,第一次给人介绍姻亲,有些不懂规矩,若是唐突之处还请大人见谅,只是袁大人对您有举荐之恩,抬爱之意,家中几位千金都是妙龄佳丽,若能事成,我成全一件美事,对袁大人和总督大人也绝非坏事啊!”

宋彪笑了笑,道:“高攀不起啊。”

荫昌一时语噎,过了片刻才道:“这倒是不太好的推辞,哪里来的高攀呢?两位都是总督大人,位居朝堂一品大员,要我说啊,袁总督想当宋总督的岳父,这才叫高攀,好好的总督不当,非要去当总督的岳父!”

他这番话是半认真的半开玩笑,自己说着也笑呵呵的。

宋彪陪着笑,又挺认真的答道:“我倒觉得还是自由恋爱比较好,人生区区六十载,倏忽而过,还是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比较好吧?”

荫昌也笑一声,道:“其实我就算是自由恋爱啊,当然是要支持你啦,不知道你要什么条件,我替你多物色几个合适的,自由恋爱也要缩小范围,盲目去找,人海茫茫,哪天找得到啊?我在你这年纪已经准备婚娶了,就这还是比别人晚了几年!”

宋彪想了想,道:“名门闺秀,知书达礼,通晓外文,善解人意,漂亮大方,能烧的一手好菜,炖的一手好汤,喜欢小孩子,能教孩子们背唐诗和英文单词。”

“啧啧,这个……!”

荫昌一时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了,怔了片刻才笑道:“你这要求是够古怪的,可仔细一琢磨。那真是句句在理啊,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做我的女婿,我家兰儿差不多就成了,只是不会烧菜炖汤。”

宋彪哈哈大笑一声,赞一声有趣就不再多说了。

要是中德混血儿,宋彪很是高兴,满德混血总不太好。这个世界上合适他的女人总不会少的,犯不着在这个问题上和自己过不去。

身为男人,野心总是第一位的。

假如他以后能得偿所愿成为中华帝国的皇帝。岳父是个满人,这肯定不是一件好事,皇后还有德意志血统就更加古怪。当然,如果遇到第三帝国小胡子,说不定就有话题可凑活着闲谈了。

寒冬以至,庭院里积雪如玉,青柏幽幽,寒池薄冰,一阵冷风扫过庭院里显得更是清冷萧条。

宋彪和荫昌正好走到走廊里,就在避风的地方坐下来,荫昌的德裔夫人和女儿轻步上前,以旗人的礼仪折身参见宋彪道:“见过总督大人!”

宋彪微微颔首。下意识的多打量了荫昌女儿荫玉兰一眼,细看才发现她的眼睫毛是那样的幽密细长,天然的微微上卷,眼眸清澈若泉,肌肤白皙莹润如玉。粉颊宛若桃红,确实是个诱人之极的女孩子。

可惜满清的这些爷们不懂得欣赏混血儿的美妙之处啊,如此年纪还待字闺中,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荫玉兰端了一盒糕点,和母亲一起为宋彪、荫昌斟茶之后才退下。

宋彪将茶盏端过了品畷一口,决定不再谈那些琐碎的小事。就和荫昌说道:“我明天准备去一趟关东州,和俄国人商谈东北银行印钞权的事务,顺道还想谈另外一件事!”

荫昌问道:“不知道总督大人此次去和俄国人商谈事务,除了印钞之事外,还有其他什么要紧之事吗?”

宋彪道:“我这一次去辽东半岛的时间可能会比较长,公事就是两件,一是印钞权,二是东三省铁路之事,这两件事都很重要,只是前者更重要,若是有必要,我宁可牺牲路权。除了公事之外,我也有很多私事要谈。我私人开办的远东洋行拥有多地的煤铁专营权,正好我手里也有些银子,这段时间,我就打算将远东煤铁公司办起来,开发奉天的煤铁矿,开设铁厂。德国人和法国人的设备总是那么昂贵,所以,我考虑在美国开办远东洋行的分公司,绕过各国洋行直接从美国大量购置机械设备,我另外也物色了一些很不错的人选经办这些事。”

荫昌知道宋彪手里把持着抚顺、本溪、鞍山一带的煤铁专营权,只要宋彪能够安心满足于目前的利益,清朝廷对此也没有任何异议。

他笑呵呵的答道:“这当然是好事。”

宋彪则有着更多的思考,道:“新政,新政,我们之所以要办新政就是为了让国家富强,百姓富足。富民强国似乎是很难实现的宏伟目标,我却觉得这个问题并不复杂,在原则上,我们只要能尽力减少进口,增加出口,使白银和黄金不断流入国内,这就能让国家富强,百姓富足。至于其他所有的这一切都不过是围绕着这一点做文章罢了。如果有可能,我们应该在营口、沈阳和鞍山都开设新区,鼓励中外商人办厂,哪怕都是洋人办的厂,只要我们不用花钱从国外进口物资,还能向国外出口物资,这就总是好事,至少税收还是我们的,不用只拿一个可怜的关税。”

荫昌郑重的点着头赞同道:“总督大人一语中的,下官茅塞顿开。”

宋彪则道:“巡抚大人,我还是那句话,我关于新政只有一些提议和想法,具体怎么操办是不会过问太多的,您大可自己做主,你我一文一武,只要能力保东北不至于沦落到洋人手中,你我就是头功,也算是对得起国家和朝廷了。”

荫昌挺高兴的击掌道:“大人所言甚是啊。”

有荫昌这个人在奉天城里坐镇主持新政,宋彪毫无疑问要轻松很多,这足以让他腾出更多的精力去操办自己的公司和军队,一边赚钱,一边扩军。

只凭这几天的交谈,宋彪都能知道荫昌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满清官员,担任奉天巡抚一职正是再合适不过,因为他是满人,就算东北新政稍有破格之处,清政府也不会有所质疑。

至于宋彪自己秘密筹划的那一份《东三省新政五年发展规划》,他心里有数,没有必要非和荫昌商量之后才能拿出置办,就算要拿出来,还得先解决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钱。

在东三省这个地方想要赚大钱,挖煤铁矿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也赚不了大钱,真正最厉害的产业就是东北大豆,因为煤铁矿在亚洲并不属于稀缺物资,欧美的煤铁矿消耗虽然多,本身却都有充足的储备量和开采规模。

东北大豆就不一样了。

和21世纪不同,大豆在20世纪前中期是现代工业中最为重要的一种基础原料,德国人雄踞世界的油脂工业正是以东北大豆为基础,大豆在这一时期不仅可以提炼食用油,还能用于提炼各种润滑油、油脂、油漆、肥皂、防腐剂,这些都现代工业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

在这个绝大多数原材料都来自于天然农作物,而非石油化工产业的大工业时代,大豆才是真正的软黄金,它的运用范围要比此时的石油广阔几十倍。

这一点大概会超乎很多人的常规认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豆子的无敌时代

送荫昌在奉天巡抚衙门上任之后,宋彪回到军部在总督衙门秘书局开了一个小会议,部署了四件事,一是整理东三省各处所有官员清单和空缺名额总数;二是整理三省地图及各府县资料;三是整理新政事宜,提领一份纲要;四是设立农垦科,主管农业和开垦,抓紧时间沿铁路各地推广种植大豆,引入良种,推广种植技术,改良大豆种植区的水利事宜等等。

赵宋之争结束后,宋彪真正的成了东北王,这样的地位让他很快就招揽了几位精通政务的本地幕僚,如袁金铠、苏会忱、钱瑛、王永江、王树翰、谭济伍、金鼎勋、何仲莼、关海青等,这一时期都加入了袁金铠替宋彪组织的总督衙门秘书局。

袁金铠的官瘾也不小,宋彪原先只是想办一个秘书处,可袁金铠劝说了几次,意思是处的级别太低,不太容易招揽人才。

不管是局,还是处,对身为东三省总督的宋彪而言都只是一个字眼上的差别,对别人意味就不一样了,宋彪就听取了袁金铠的意见设立总督衙门秘书局,由袁金铠担任秘书局提调,下设文书、机要、监察、特务、外事五科。

袁金铠在这些天里到处活动了,拉了许多在东三省小有名声的人入职秘书局,这些人入职之前,宋彪都会单独抽时间和他们详细谈一谈,问清楚每个人擅长的事情和想法,其他人都还好说。尤其是号称二王的王永江、王树翰,确实是比较有头脑的人,金鼎勋、何仲莼、关海青三人就不简单了。

只是大致谈了一次,宋彪就能察觉到这三人属于革命意识很强烈的人,要说日本在关东渗透的有多厉害,从这三人身上就可见一斑,金鼎勋毕业于日本明治大学法科。关海青和何仲莼就读于日本横滨商业学校,这两个人没有毕业就跟着金鼎勋匆匆跑回国内组织抗俄军。

虽然是中专都未毕业,关海青和何仲莼却不算是青年学生。前者二十七岁,秀才出身,后者三十岁。竟然有举人的功名,都出身于吉林府的地方乡绅家庭。

这三人都有反清反满的革命意识,言行倒也不是很出格,宋彪就留他们在外事科办事,继续观察。

为了便于日常处理公务,宋彪在总督衙门设立秘书局后,单独在军部的多栋新建机关楼中抽调出一栋作为秘书局的办公楼,除了总督衙门的秘书局,在军部机关中也设有一个单独的秘书处,由舒方德、蒋方震担任秘书处主任副官。

虽然不觉得袁金铠在新政这方面能有多少真知灼见。宋彪还是让袁金铠在秘书局内重新整理一份《东三省新政书》,作为新政纲要,这一份是拿出去给清政府和东三省各地官员看的。

至于宋彪手里的那一份《东三省新政五年规划》,在没有足够充裕的资本和财政之前,宋彪暂时还不想拿出来。

这段时间前来拜见宋彪的东三省地方官员非常多。除了三位巡抚,还有安东开埠局总办张锡銮、锦州知府张元奇、兴京道尹王镜寰、东三省盐运使王鸿陆、金州知州马廷亮、奉天旗务处总办金梁等等,包括旧相识通化知县秋铜孚,十几天的时间里,宋彪至少接见了四十余位三省官员,可在他看来。真正有能力为他执行《东三省新政五年规划》的人寥寥无几。

其他的事情都是可以让别人去负责,即便没有办好也无关系,唯独东北大豆这件事确实是太重要,以至于宋彪必须亲自去抓。

这是秘书局的第一次正式会议,结束之后,宋彪让王永江、金鼎勋两个人留下来,又让人去将刚从俄国过来的农业和植物学专家阿尔莫洛.努涅里科先生请过来。

等涅兹纳莫夫中校推荐的这名俄国植物学家阿尔莫洛.努涅里科抵达奉天,宋彪才知道这位先生在俄国植物学界和农业学界还是颇具名气的,水平也很高,宋彪当即请他担任奉天农业研究所的总顾问,从俄国和哈尔滨地区的教会学校里聘请了十几名助手,配合裕丰行和远东商行进行大豆良种的培育工作。

在努涅里科博士抵达之前,宋彪让王永江、金鼎勋先坐下来,摊开东三省的地图和他们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要成立一个农垦科的事情,此事对东三省至为关键,如果办的好,可以让东三省的每年出口总额激增到几千万英镑,也就是几亿银圆的规模。你们两人都是我认为比较合适的正副科长人选,问题是你们是否愿意将这个担子挑起来?”

只听了宋彪的话,王永江两人都是大吃一惊,相视觑觑。

等了片刻,王永江先开口道:“总督大人,属下想要承担此职,事关东三省百姓和朝廷,属下不敢托大,但也有十足的把握能将此事办好。”

宋彪点着头,道:“你打算怎么办?”

王永江道:“大豆出口外国,首先考虑铁路运输,如今东三省的铁路就是两条,一条是俄国人修建的远东铁路,另一条是从哈尔滨到辽东半岛的远东支线铁路。我们就应该沿着这两条铁路推广种植大豆,凡沿线六十公里一路种植大豆,严令各地官员配合。”

宋彪不急于回答,问金鼎勋道:“你以为呢?”

金鼎勋想了想,道:“官府管事多半克扣众多,不宜让各地衙门涉入太多,应该在报纸上多加宣传,通过各地乡绅推广种植,若是有利于百姓,自然种植者多。”

宋彪微微哦了一声,还是不急于表态。

王永江冷不丁的反驳道:“大人,种地者多是文盲之辈。在报上再多宣扬也没有多少作用,何况三省虽大,却无一份报纸能有多少销量。若是宣扬的太好,结果华而不实,反而要失信于民。属下认为,我们只要沿铁路两线推广种植,但凡愿意种大豆者。一律低价出售优良豆种,无钱购入豆种一概赊账,再签一合同明年固定按价收购。使得百姓放心即可。”

宋彪这才答道:“你的这个法子比较实用,我原先打算让你做这个农垦科的科长,就是觉得你这个人比较务实。金副科长。你和王科长相互配合,务必要将这个事情办好。别的事情都算了,唯独此事对我来说是至为关键重要的,如果你们办不好,以后也就别在我面前出现了,东三省也没有你们的立足之地,如果想要在这个事情打你们私人的小算盘,我劝你们最好多长两个脑袋。”

王永江和金鼎勋大为惊诧,匆忙起身参拜道:“请总督大人放心,属下决计不敢。”

宋彪冷笑一声。他之所以要用王永江做科长,确实是因为这个人非常精明,前面交谈两次的感觉都不错,想法都是很务实的,而金鼎勋因为言语间谈了一些很不务实的话题。让宋彪感觉并不好,但这个人对现代法律了解的颇为精细,总还算是一个可造之才。

他继续吩咐两人道:“你们要一同协作,少说废话,多办实事,将这件事彻底办好了。我另外都会有合适的任用。此外,等东三省开垦督办大臣到任后,在东三省推广大豆种植的事情就会全权由他处置,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规划做好,将数字算细致一些,到底要推广多少亩的种植范围,预计全年产量多高,收购价是多少,预计售价是多少,需要多少良种,分期几年实现什么样的目标,以及沿线的大豆种植区的水利沟渠是否要投入劳力和财力,这些都要想清楚。越是这种利国利民之事,越要脚踏实地的将事情都办的更为细致一些。”

王永江当即答道:“请总督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竭尽所能,务必要将东三省的大豆之事办的漂亮。”

宋彪赞许道:“你有这个自信就好!”

此时,阿尔莫洛.努涅里科博士也正好到了秘书局,这位博士虽然年轻,但已经很早就开始谢顶,身材也不高,蓄着俄国人所特有的那种大胡须,看起来有点邋遢。

这个人在俄国农业学中拥有着还不错的学术地位,师从于俄国圣彼得堡植物研究所的俄国植物学大师奈留伯.斯坦科维恩奇,在学生时代就曾发表过很多关于俄罗斯农业研究,以及西伯利亚寒带植物的论文,即便俄国正面临糟糕的情况,他也不愁找不到一分合适的农业和植物学研究工作,而他之所以选择来东三省工作,很长大程度上都是出于对宋将军的特殊好奇和敬仰,以及俄国陆军部和涅兹纳莫夫中校的积极建议。

等这位阿尔莫洛.努涅里科博士抵达会议室,宋彪也很热情的将他介绍给王永江和金鼎勋两人,并邀请努涅里科博士坐下来,准备细致的询问关于东三省大豆种植产业的一些问题。

阿尔莫洛.努涅里科博士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一份档案袋,和宋彪用俄语汇报道:“关于您希望奉天农业研究所研究美国豆种和东三省地方豆种对比度问题,虽然这还需要更多的种植试验进行对比,但很有趣的是我们已经发现的一些现象。通过对比十个东三省不同地区和美国提供基础数据,我们大致可以判断,东三省本地豆种和美国豆种属于同源特性,这是因为美国黄豆最初也是从中国北方地区引种过去的,只是美国人在精心的挑选和培育中,不断遴选出出油率较高的良种。真正最为有趣的地方在于,从芝加哥地区引进的美国豆种在长春、辽阳、浑江等地的种植中,明显具备更高的出油率和抗病能力。我的分析是这样的,首先两个豆种具备同源性,对于寒冷地区的适应能力是完全一致的,其次是东三省的土地和气候环境更为适合大豆的生产。在所有试验种植美国大豆的地区,我们发现在长春和浑江一些新开垦地区的种植效果是非常惊人的,这得益于土地中富含磷、钾和钙。以及其他的一些必须元素,比如说最为重要的日晒条件。总的来说,大豆在东三省确实是最好的种植物。”

宋彪想了想,问道:“这是否意味着我们可以直接从美国大规模引入豆种?”

阿尔莫洛.努涅里科博士摇了摇头,道:“虽然美国人在豆种的选择中经过一定的挑选,但我认为他们所做的工作还是比较基础的部分。我近期走访了一些本地的大豆种植户,很遗憾的是东三省的大豆种植本身都属于少量种植。并没有意识到大豆的特殊经济作物的价值,即便如此,根据我们从沈阳周边地区的农村抽调的一些豆种样品来看。差距实际上并不大。如果本地的农户能够更好的重视到这一点,或者我们自己加强豆种的遴选工作,那就没有必要从美国引入大豆。另外。我最近请圣彼得堡植物研究所的朋友查了一些报告,从目前来说,国际大豆的主要供应商还是过于分散,德国因为本身具有极高的大豆需求量,本地种植大豆的规模在欧洲相对较大,美国、巴西、阿根廷,甚至是墨西哥都有对欧洲的大豆出口,总的规模来说还是较小。世界大豆的种植规模中,亚洲地区仍然是最高的,包括日本种植大豆的总量都要高于法国。”

说着这番话。他就从档案袋里取出一份资料交给宋彪,补充道:“这就是我收到的一些资料,从美国的种植规模来看,他们的大豆种植面积并不大,绝大多数都是用于饲料。而没有像欧洲那样极其重视其出油率的问题。单纯从出油率这个重要的指标而言,美国大豆和东三省的本地大豆之间没有区别。”

宋彪将这份资料拿起来翻看一遍,提供资料的源头是圣彼得堡植物研究所和德国的一家经济作物研究公司,记录过去几年间的国际大豆交易总额,以及世界范围内的大豆种植面积。

从这份数据来看,亚洲、欧洲、美洲都是大豆种植的大户。亚洲大约占据着国际大豆种植总量的一半,但除了日本、印度的大豆少量出口到欧洲之外,大部分的大豆都是用于本地消费,欧洲的大豆种植产业完全是在近二十年间随着榨油工业和油脂工业的发展,而迅速发展起来的,特别是南欧地区的大豆种植规模非常庞大。

美国、墨西哥、巴西、阿根廷都有一定的大豆种植,总体还是作为青贮饲料来使用,向欧洲的出口规模并不大。

在全球的大豆进口市场中,德国几乎占据着一半,这也证明了德国油脂、油漆工业和其他食品原料工业的繁荣。

等宋彪差不多看完了这份报告,阿尔莫洛.努涅里科博士才小心翼翼地劝说道:“总督阁下,请容许我在这里为奉天农业研究所从您这里争取一些研究经费,在我们近期的观察中,我可以确认东三省的地方豆种的种类,以及野生豆种和半野生豆种非常多,这为我们进一步研究大豆提供了非常好的基础。如果有充足的经费和时间,还有人员的话,我们完全有机会超过德国在大豆领域的研究工作,培育出更优良的杂交大豆,具备更高的出油率、更高的抗病和高产等优点。”

宋彪微微颔首,问道:“我完全同意这个项目,您大约需要多少钱?”

阿尔莫洛.努涅里科博士谨慎的答道:“每年大约需要四十万卢布,除了要在东三省各地选定一些优良的土地用于培育种苗和观测外,我们也需要更多的人手进行试验种植,以及从东三省,包括中国其他地区进行实地考察,抽选野生和半野生的豆种。虽然我们的目标是要培育更好的经济豆种,可如果没有庞大的基础研究,我们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所以,我们需要做的是一种全面的豆科作物的研究,系统深入到各个方面。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能适当还需要继续增加一些经费,我个人也希望从俄国邀请一些合适的助手。”

宋彪权衡了片刻,还是很爽快的答应道:“完全没有问题,在经费上肯定不是问题,我会一直支持你和奉天农业研究所。我只提一个建议,那就是奉天农业研究所必须要承担一些学员培养的工作。你要招募一部分合适的中国学生,指导他们学习,成为合适的助手,甚至是指派他们从事一些研究工作。作为这家研究所的所长,你完全有权邀请你认为合适的其他专家来这里协同你工作。然而,不管您是要从事基础研究,还是从事经济作物的研究。我希望您都能尽快的为东三省培育出合适的豆种,并且是不断改善。”

阿尔莫洛.努涅里科博士很高兴的答应下来,道:“这简直是太好了。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总督阁下。”

宋彪点着头,随即和阿尔莫洛.努涅里科博士询问道:“您作为俄国的植物学和经济作物学的专家。在您看来,以东北的气候环境和特点,还合适种植其他的农作物……或者这么问,您觉得东三省的农业要怎么发展,注重于哪些新的方面?”

“哦。”

阿尔莫洛.努涅里科博士惊叹一声,和宋彪道:“这就是一个大的课题了,说的简单点,我个人觉得东三省的气候环境和德国比较接近,所以,我个人觉得东三省应该比较适合种大豆和甜菜这两种经济作物。从大的方向来说。我觉得东三省的农业在发展潜力上会是很惊人的,农业是一个非常广泛的课题,比如说它还包含畜牧业、林业、渔业等等,从这一点来说,东三省几乎在整个农业的各个领域都可以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特别是在畜牧业和林业上,东三省的空间是非常广阔的。包括我们说的大豆和甜菜,合理利用的话,这两种经济作物的附属产物都适合用于加工饲料。”

经阿尔莫洛.努涅里科博士一说,宋彪才想起来甜菜这个事情,就道:“对。甜菜这个事情也可以考虑一下。”

阿尔莫洛.努涅里科博士道:“我们可以从德国引入甜菜种,在东三省找一个地方进行试种,假如效果不错的话,最好是要同时投资一部分榨糖厂,最好较为分散一些,这样有助降低甜菜的加工和运输成本。从大的方向来说,东三省的农业发展肯定离不开经济作物的商品化,以及铁路的广泛开通。”

宋彪默默点头,这才将他和阿尔莫洛.努涅里科博士商量的这一切都简单的翻译给王永江、金鼎勋两人,又和这两个人吩咐道:“我会给你们科里安排一名俄语翻译,在未来的很长时间里,你们都需要密切的配合奉天农业研究所的工作。”

从宋彪和阿尔莫洛.努涅里科博士这里听到了一系列的好消息,王永江和金鼎勋同样很高兴,连连点头同意宋彪的安排。

回到这个时代不种大豆的肯定有智商问题,在国际市场上,大豆的每年国际交易总额在250万吨左右,总交易额接近一亿英镑,成交总额每一年都在以5%的速度递增。东北大豆经过缓慢的发展,用了二十年才占据整个国际大豆出口市场的半壁江山。

在这个二十年中,东三省大豆贸易的主导权一直是在俄国和日本手中,即便如此也足以保证整个东三省在经济发展速度上超过全国其他地区,在张作霖主政东北时期,东北的经济规模已经超过上海和江浙地区。

如果能将这个速度加快,在五年之内使得东北大豆占据国际市场的一半份额,并且牢牢掌控着东北大豆的贸易主导权,甚至是直接垄断整个贸易,这将带来多少收益?

每年五千万英镑流入东三省,这将会带来多少白银?

卖石油都能让苏联快速成为世界主要工业国,石油在20世纪初期的国际工业中的运用范围还真不如大豆广泛,只要真正操作好,卖大豆就能让东三省成为亚洲最为富裕的地区,而且没有之一。

宋彪此时就想将这件事尽可能的办好,在和阿尔莫洛.努涅里科博士、王永江、金鼎勋又谈了很长时间后,他就已经下定决心在东清铁路和支线铁路沿线大量设立大豆种植区,以减税政策和其他多种手段强推大豆种植,通过各种途径改良豆种,改良种植技术,改善大豆种植区的水利灌溉条件,竭尽一切可能提高东三省大豆的优良率,增加东三省大豆的出口规模。

在这个没有化肥、农药和生物技术的大时代里,东北大豆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大豆,没有之一,在国际市场上根本没有对手可言。

关于甜菜种植,宋彪也专门交给金鼎勋,让他负责配合奉天农业研究所进行有关的引入工作,如果效果好的话,要立刻着手制定一份庞大的计划,在东三省建立一个完善的砂糖工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二期整训

满清政府原先对东三省有一种很美妙的设想,这种设想可以简单的理解为东方式的,或者是大清帝国式的政治艺术,即通过任命宋彪为东三省总督的方式招安宋彪和他的部队,巧妙的从俄国手中夺回对东三省的控制,再利用权力上的分化和钳制,用三省的驻防将军、奉天府尹的牵制宋彪和东北新军

他们将此理解为一石二鸟之策。

可惜,“大不大,小不小”的奉天新军示威事件很响亮的给了满清政府的那些王爷们一记耳光,打碎了他们的所有幻想。

即便没有这一次的奉天新军示威事件,宋彪和满清政府之间为了权力而爆发各种冲突,以及那些不给脸的耳光都会一次次的打响,事态继续扩大下去,只会让自以为是的满清政府更丢脸面。

事实已经证明,在宋彪看来,手里有兵权的他根本不用将朝廷放在眼里。

在这种奇妙的心理斗争和抗衡中,满清政府终于意识到他们的所谓妙计是多么愚蠢,一切又回到了日俄战争时期的原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控制着东三省的人是宋彪和他的军队,而不是清政府。经过这一系列的斗争,清政府也总算是很清醒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即便为自己、皇室和清政府找了各种台阶,慈禧心里实际上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在无力清剿,也不能清剿东北新军的前提下,继续和宋彪在权力上恶斗、纠葛下去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清政府将彻底丢失对东三省的控制权。甚至是领土权。

她已经很老了,很累了,不能在临死之前办出这么愚蠢和丢脸的事情。

总之,不管清政府是否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事实也是再清楚不过,此时的宋彪就是各国各方公认的东三省暨主。这种几乎等同分地自治割据的架势,让宋彪实际控制着东三省的一切权力。他已经是清灭之前的东北王。

经过这一系列的小斗争,宋彪也同样清楚这一点,他是当仁不让的东北王。东北发展的好,他才有机会继续向前迈出一大步。

……

在正式启程大连洽谈东三省金融问题之前,宋彪在总督衙门内部超出带去清帝国常规官律的设置了几个常设机构。除了秘书局之外,他还设置了新政局、调研局、外管局、防务局。

在他的政治规划中,这五个常设机构中都拥有非常重要的权利,秘书局维持日常的总督府运转,处理文书和机要,以及特殊工作;新政局负责制定新政政策,推出新法,下设各科,监察三省各地各项新政推行情况;调研局相当于一个智库机构,统计数据。研究对策,考察国内外工业和经济发展政策;外管局的俄文和英文正式翻译则是“东三省外籍公民管理局”,负责给在东三省的外国公民、移民颁发入籍证、居留证,以及其他特许暂留证等等,包括统计在东三省的外国公民总数。执行合适的外国技术移民、投资移民的吸收政策,甚至包括针对性的邀请外国专家来东三省工作。

防务局在五个机构中是最为特殊的一个,它拥有三个作用,一是情报机构作用,在各地收集军事情报;二是管辖各地警务和民兵组织,属于一个软性的军事统管机构;三是在名义上负责新军建设。即在表面上是东三省总督通过防务局管辖东北新军,而非东北新军的司令官监管整个东三省的一切军政要务。

防务局其实就是新设立的东北新军参谋三处,只不过是换一个牌子挂在外面。

为自己的权力机构设计了整个机构体系后,宋彪肯定要逐步将这些机构建立起来,维持着良好的运转,可在此之前,他必须优先将金融权的问题解决好,而在去大连之前,他又必须处理好东北新军的稳步建设问题。

因为,东北新军才是宋彪立足东三省的基础。

此时的东北新军已经拉开了二期整训的大潮,

按照规划,宋彪要在二期整训中从装备调整、人员配备、士兵训练、士官教育四个方面同时付诸努力,推动东北新军瞄准“快速、机动、猛攻”的大方向全面发展下去。

二期整训结束后,东北新军将正式编设六个步兵团、两个炮兵团、两个骑兵团、一个指挥团、一个运输团、一个工兵团,俄军配属部队则缩减到一个步兵团、一个骑兵旅、一个炮兵旅,原先的俄军第116章和增补工作,当然在和俄国参谋军官合作的过程中,宋彪和参谋二处的六名军官也在不断学习。

马尔托斯上校很快就过来了,经过走廊的时候。他打着铁钉的那双鹿皮军靴会在地面上不断拍打出铿锵有力的哒哒声,但他是一个特别消瘦的人,以至于东北刮大风的时候会让人有种怀疑他能被风吹走的感觉。

见到马尔托斯上校,宋彪亲自起身迎接,邀请马尔托斯上校在自己的办公桌旁边坐下来。

宋彪一贯不是很那种拖泥带水的人,他很直接的的问道:“阿图尔.克尔兹诺维克.马尔托斯上校,您是波兰人,还是俄国人?”

马尔托斯上校微微一怔,他原先就没有想清楚宋彪要找他谈什么,更没有预料到会是这种问题。

他考虑了片刻,问宋彪道:“您怎么看呢,将军阁下?”

宋彪很舒适的坐在椅子里,在手里玩弄以前在浑江缴获的那枚铸印着双头鹰标志的卢布金币,思索片刻才道:“显然是波兰人。”

马尔托斯上校想了想,很谨慎的答道:“确实是这样,但在某种程度上,我也是名沙俄帝国的国民,这要看您是怎么想的。”

宋彪继续问道:“如果有机会让您恢复波兰的自由,您会去做这么干吗?”

马尔托斯上校这时已经大体明白了宋彪的意思,笑道:“当然会如此做的,那么,您呢?现在就想召集一些反俄国的军人,为了恢复东北的自由和主权独立而向俄国开战吗?”

宋彪道:“我的情况显然要比您好一些,我的国家至少还没有亡国,当然,我这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五十步笑百步是我们的一个谚语故事,的是在战争溃败中,一个逃跑了五十步的人笑话前面逃跑了一百步的人,对方是懦夫。”

马尔托斯上校感叹道:“在过去一年里,我愈加能感受到贵国的历史文化之悠久,这样的谚语故事在贵国文化中应该是多不胜数,每一个都很睿智,加起来就代表这个民族的悠久历史和深厚底蕴。所以,我很多时候真不理解您的民族为什么会被满族所统治?”

宋彪答道:“正如俄罗斯曾经被蒙古统治一样,在火枪取得突飞猛进的发展前,骑兵永远是陆地的王者。希腊曾经创造了非常辉煌的人类文明,但在罗马帝国的剑与盾牌之前。他们还是被征服了。对我们汉族人来,随着新兵器时代的发展,汉族推翻满族统治实际上就是眼前的事情,对波兰人而言,什么时候能够取得民族的独立,这恐怕就需要更多的实力和运气。假如有可能的话,我会支持波兰人的自由立国之梦。就像您曾经如此慷慨的帮助我一样。”

马尔托斯上校坦言道:“恕我直言,我实际上对波兰独立建国基本不报任何希望,与其作为一个弱小的国家夹在俄国和德国之间。我倒是宁愿波兰成为一个强大帝国的一部分,而不用饱受战火的摧残。战争是残酷的,独立总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而对波兰来,这个代价确实是太大了。只是相比外强中干的俄国,我更希望波兰能是德意志帝国的一部分。当然,我非常感谢您的好意,如果有一天,真有一个波兰人愿意为自由而战,我一定会给予他所有的支持和期望,如果您也愿意支持他,我更会特别的感谢。”

宋彪提议道:“索性就从现在开始想办法吧,我不知道沙俄帝**队中有多少波兰籍的军人。如果有一定数量的话,我希望您能想办法联系一部分,逐步替换掉参谋一处的俄**官。”

马尔托斯上校考虑了一段时间,问道:“您对参谋一处的俄国参谋军官们不满意吗?恕我直言,俄军的参谋军官大体都这种水平。这里还算是很不错的,想必您也是比较清楚的,原先在组建新满洲步兵师,以及此后再组建第十四军的时候,远东军就已经抽调了最好的参谋官们来辅助您。”

宋彪想了片刻,道:“还是要考虑长远和万一的特殊情况吧!”

马尔托斯上校微微努嘴。示意自己大体能够理解宋彪的寓意,道:“理论上应该是没有问题,华沙陆军学校的毕业生大多都是波兰人,不过,该校目前在沙俄帝国的限制下,很多科目都已经老朽不堪。我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挑选一些合适的波兰籍尉官担任参谋军官,或者,我们也可能从法国和德国聘请一些。”

宋彪则道:“暂时不急,在三期整训前后完成更换即可。”

由俄军中高级参谋军官组成的参谋一处总计有九名军官,马尔托斯上校和帕杰罗夫上校是主要的参谋官,其次是冯.艾斯克中校等几位旧部,暂时留下担任参谋官,以及屠瓦涅尔中校和托诺科夫中尉。

托诺科夫中尉在这里面绝对属于奇葩的一件事,虽然是毕业于莫斯科士官学校,但在战争开始不久,他就一直想办法留在后勤部队,在被宋彪部俘虏后,他也一直拒绝回归俄军,宁可留在牛家堡担任教习之类的工作。

最后只能由宋彪证明他确实在日军进攻中受了很严重的伤势,一直在牛家堡养伤,并不算是逃兵,这才避免了被俄军处罚,因参军资历晋升中尉后,他就继续留在东北新军担任教导员工作,在参谋一处负责跟着屠瓦涅尔中校处理一些杂事,做一些和数学计算、后勤物资统计有关的工作,表现居然还很不错。

任何人都是轻易不能小看的。

宋彪以前一直觉得托诺科夫尉官在俄军就是最渣的类型,完全是军人中的废物,现在才发现人家也是有特长的,就是不肯上战场送死,因为俄军尉官都有服役档案,里面有对方在士官学校的成绩单。

如果只是看成绩单,托诺科夫尉官还算是很优秀的士官呢。

参谋一处的俄**官中,包括屠瓦涅尔中校和托诺科夫中尉在内的七个人都是可以更换的,唯独马尔托斯上校和帕杰罗夫上校是真的非常有水平,换了他们两个人,整个参谋一处的水平就会暴跌几个层次。帕基洛夫上校在火炮领域的造诣确实是独树一帜,不仅实战经验很丰富,指挥水平高,理论水平也是高屋建瓴的层次。

这样的人别是现在的中国没有,现在的日本也没有,辽阳会战之时,日军两个炮兵旅被帕基洛夫的一个炮兵旅打的灰头土脸,连宋彪也不得不佩服。

军事领域,宋彪有四不懂,一不懂海军,二不懂空军,三不懂骑兵。四不懂炮兵。

他就懂一个步兵。

人总是在不停的学习和进步中,毕竟宋彪还很年轻,他也在每天不停的坚持学习,特别是学习骑兵和炮兵的作战、指挥知识,不断积累这方面的经验,因为俄语水平高,宋彪一直和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准将、格里戈罗维奇.帕基洛夫上校维持着非常良好的私人关系。经常和他们一起讨论、学习,弥补自己的不足。

炮兵很重要,这一点毋庸置疑。而骑兵至少在二次大战之前也仍然是很重要的,现代战争的发展过程中,骑兵的第一次被削弱是米涅步枪的诞生。第二次是马克沁机枪的大规模运用,第三次是坦克和现代摩托化,前两次只是废除了骑兵的正面冲锋战术,后一次则是彻底将骑兵逐步了历史舞台。

在坦克和现代摩托化出现之前,即便不能使用骑兵的正面冲锋战术,骑兵的快速、机动能力依然是很重要的,特别考虑蒙古、新疆、西藏等地区的特殊情况,骑兵在中国至少还有五十年的白银时代,在这一点上,中国和俄国是非常相似的。骑兵太重要了。

没有骑兵,中国是没有办法控制蒙古和新疆的,哪怕是在西藏,高原骑兵还是最重要的武装力量。

别看宋彪基本不懂骑兵,但他在这个方面的认识是很深彻的。从辽东半岛撤回来之后,他就已经着手进行骑兵的建设,在浑江、珲春设立了三个育马站,引入顿河马和奥尔洛夫马,就地利用从日军缴获的盎格鲁系军马和本地的蒙古马进行战马培育工作,而且是从俄国聘请培育专家。培育挽乘兼用的优良中型马。

成为东三省总督后,他也着手控制清政府传统经营的大凌河马场和营口马场,以满清多年精挑细选的蒙古战马为基础,引入大量的奥尔洛夫马和盎格鲁诺尔曼马进行改良。

在这个方面,他已经得到了俄国和法国的支持,此次去大连也要和两国就此事正式签订协议,聘请俄法专家着手进行本地优良挽乘兼用型的战马的大规模培养,尽快培育出他想要的关东马。

在他预期的一个很长时间段内,优良挽马对中**事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对中国这样的国家而言,想要大规模使用摩托化运输物资的可能性在五十年内都是无法实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靠广阔的牧场提供大量军用马。

军马的培育工作,宋彪在很多方面也和布鲁西洛夫准将有过请教。

在正式启程去大连讨论东三省的金融权,以及铁路的问题之前,宋彪在招待所宴请俄军顾问团和远东士官学校的主要俄军将领,一是感谢大家在过去以来对他的支持和帮助,二也是希望大家继续努力,继续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在和马尔托斯上校谈妥了参谋一处的事情,宋彪就和马尔托斯上校一起去招待所参加晚宴。东北新军想要迅速超越北洋军成为中国最强大的地方军事武装,远东士官学校想要超越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成为亚洲最优秀的陆军士官学校,在很大程度上还是继续依赖这些俄军将领。

所谓的蔡锷、蒋方震这些人,毕竟都是刚从士官学校毕业,现在就寄予厚望是不现实的,即便在日俄战争中经历了更多的锻炼,在和俄国将领共事的过程中也有较大的进步,但和宋彪所希望达到的高度相比还有很大的距离。

这个晚宴基本就是俄国式的,买了不少好酒,花了宋彪很多钱,在座二十多位校级军官也基本都算是宋彪所熟悉的旧部,冯.艾斯克中校、亚历山德罗维奇.涅兹纳莫夫中校……这些人都跟着宋彪前后打了不知道多少硬仗。

观的,没有他们也就没有辽阳会战的大胜利。

晚宴持续了很长时间,大家也都很高兴,宋彪前后了很多非常热情的话,最后每个人送了一份很厚实的红包,算是圣诞节的贺礼和今年的尾牙奖金,平均每个人六百多卢布。

第二天,宋彪又继续招待本部的将官们吃饭,除了赵庭柱、杨铁生这些旧部中提拔出来的将领,留日士官生也快接近四十人,光是最近从日本回国和江浙湖广跳过来的就有十个,包括像傅良佐、陈其采这些很有才气的青年士官,还有像老金头、老郭头这些老朋友,在招待所开了八桌,每个人最后也送了一份元旦贺礼,平均每人四百多银圆。

赵宋之争结束之后,宋彪稳稳操控东三省的军民财政大权,他心情自然是很高兴,特别是在荫昌到军营拜访他几天之后,确定以后不太可能有督抚之争。

所以,在两场招待宴会上,宋彪都是当场宣布东北新军的所有将领尉官和远东士官学校的教官都会拿到一份额外的年终津贴,士兵也有,只是军官的津贴数额更为丰厚,而士兵则相当于多发一个月军饷。

军阀嘛,杀人如麻,挥金如土,只要手里的军权是稳固的,想捞钱还不容易?

何况这位军阀还是宋彪阁下。

(未完待续)

第104章 东三省铁路

荫昌是1905年12月中旬抵达奉天府,宋彪则是12月27日乘坐火车抵达大连,此时的大连还是被称作达尔尼,本地人则称之为青泥洼。

谢叶尼斯基准将成了新的关东州总督,实际上还是俄国在日俄战争之前设置远东总督。

谢叶尼斯基荣获此职在很大程度上还是受益于宋彪同马德尼道夫将军协商的三条件,加上布鲁西洛夫准将担任远东士官学校的副校长一职,最后就白白便宜了谢叶尼斯基。

所以,谢叶尼斯基对宋彪是非常感谢的,很早就带着卫队前往车站迎接,然后就直接将宋彪接到关东州总督府住下。

在重新接管了达尔尼之城,俄国人再次迫不及待的继续着将这里建设成东方巴黎的梦想,在俄国陆军大胜的推动下,以及俄国国内的严重不稳定,更多的俄国商人和法国商人开始陆续涌向达尔尼城,在这里寻找他们的征服东方之梦。

事实的真相则这里属于宋彪,这里真正的主人也只是宋彪而已,整个城市超过三分之一的土地属于他,二分之一的港口属于他,从东北运出来的煤铁、大豆、药材、皮毛都需要经过他的庆丰行和远东商行。

俄国在大连、旅顺的租借期是25年,到1923年期满,俄国人肆无忌惮的相信他们实际上已经得到了整个辽东半岛的所有权,一切都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可他们现在应该明白,宋彪显然不会同意。

因为宋彪是这里的主人。

在旅顺口的俄国驻远东军政部连同旅顺港的租借权都划给日本后,俄国将在“关东州”管理中心转移到达尔尼市,这是属于俄国财政部的特别市,俄国真是不惜代价的以强大气势建设此城。

宋彪来到这里三次,每一次的感觉都不一样,此时则愈发像一个热闹繁华的港口。街道各处建立起来的建筑依旧打着俄国人的烙印。

他乘坐马车向着广场而去,街道上很干净,四匹纯白色的俄国标准马在前面拉着马车。来来往往的除了马车就是人力车,天空湛蓝,连空气和海风都是那样的清澈。

宋彪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感触这个时代的韵味,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用手里的核弹将整个世界的现代文明都炸掉,将福特公司炸了,让世界继续维持在这个混乱的大时代里,即便是有着无尽的战争和野蛮,也总好过用所谓的文明和现代化毁掉整个世界。

假如人类一直坚持着骑马向前发展,也许发展的步伐就此停止,世界是否会更可爱一些。

新的俄国驻远东军政部位于尼古拉耶夫广场的东侧,和宋彪的远东商行比邻而居。分别代表着这座城市最具实权的两个机构,而这栋新的军政大楼在俄文中继续使用“关东州总督府”一词,掩耳盗铃的在英文标识上才使用“驻军管理部”这样的特殊名称。

俄国之所以连关东州总督一词都不能使用,那是受制于中俄《旅大租地条约》,清政府虽然想尽办法在条约中增加了“俄国不得在本租借地派设总督”的规定。并且将租约从俄国最初提议的100年缩减到25年,可对俄国人来说,25年和无总督条款就是狗屁,因为大清帝国本身就是狗屁。

结果,真正制约着俄国的那个帝国却是日不落的大英帝国。

于是,俄国就在清政府和英国之间玩文字游戏。在清政府的面前,他们设置了关东州总督的职务,在大英帝国面前,这个职务摇身一变就成了俄国驻关东租借区军政部部长。

另一方面,俄国将旅顺的租借权转移给日本时,又着重强调了租借权截止1923年结束,并且希望日本在1923年之后滚出旅顺和东三省。

对宋彪来说,这一切都是狗屁。

谢叶尼斯基“总督”倒是宋彪的老朋友,至少谢叶尼斯基准将是如此认为的,他在自己的“总督府”为宋彪举办了非常盛大的欢迎午宴,英法德日美五国都派遣了外交官员参加宴会。

宋彪的此次行程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确定,在谢叶尼斯基准将的特别邀请下,此次前来出席宴会的级别都非常高,美国驻华公使罗克希尔、英国驻华办理公使麦穆勒和法国驻华特命全权公使吕班都来了,前两位此前已经打过交道,吕班则是第一次过来,由于日军驻旅顺最高司令官的军衔必须低于少将一级,大岛义昌未能担任驻旅顺司令官和旅顺总督,新上任的日军驻旅顺舰队司令是岛村速雄海军少将,此人也应邀前来参加宴会。

在谢叶尼斯基准将的陪同下,宋彪披着在法国订制的蓝黑色军礼服大衣进入宴会场的时候,在此等候的宾客大约有二十多人,除了家眷之外,其中一大半都是此前陆续有过接触的,比较特别的也就是岛村速雄海军少将和法国公使吕班。

出于对宋彪的尊重,其他宾客们都列成并不规则的一队迎接他,少数相互并不认识的客人就在谢叶尼斯基准将的介绍下,双方握手。

此时的宋彪在这些列强外交官员的心中,大体有着四种很特别的象征,第一,他是东三省总督,东北的实际掌控者;第二,他是亚洲最高水平的陆军将领,也可能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将领之一,他曾经是俄国步兵中将,并极其可能还会成为俄国步兵中将;第三,他是俄国和法国在东北利益的保护者,也是各国能够接受,并且寄予厚望的东三省总督;第四,他是东北最有实力的资本家,也是真正的军阀。

宋彪逐一走过去和每个人握手,感谢他们的欢迎。直到最后,他遇到岛村速雄海军少将时,对方携带了一名翻译官。

岛村速雄海军少将先行鞠躬,神情肃严的说道:“非常荣幸能在这里和您见面,阁下是我非常敬重的支那神将,无亏于神将之称,可惜在下不是陆军将领。未能与阁下在战场上相遇。”

他已经是年近五旬的军人,两鬓稍显斑白,如果不是因为要派到旅顺担任驻军司令官。他应该会被派往日军海军大学担任校长,特别是在海军作战理论上,他一直被称之为日本海军之父。

宋彪颔首回礼。等翻译官口译一遍后,他再和岛村速雄握手,淡然的答道:“你们过誉了,战争总是要冒险,而我只是赌对了。虽然我们未能在战场上相遇,也可能一直无法相遇,但我希望也最好别再相遇,亚洲没有必要继续这种内部的争夺和战争。”

宋彪一贯很虚伪,见人说人话,见鬼也说人话的。

岛村速雄海军少将很客气的答复道:“但愿能够如您所说。”

双方到底怎么想的。大概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宋彪相信,虽然在近几年内,日本不会再燃起侵占大陆的美梦,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当他们再次从负债国变成债权国,当他们的海军协助英国打赢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他们还会继续燃烧着占领中国的美梦。

哦,对他们来说只是占领支那。

大家原本就等了很长时间,在宋彪抵达之后就开启了宴会,而宋彪也在主宾的位置上坐下来。有条不紊的整理着他身前的餐具,将一块紫色的餐巾铺在腿上,等谢叶尼斯基说完开场白。

俄国人的宴会总是一如既往的少不了鱼子酱和黄油烤大马哈鱼,就地取材,这里的主菜是俄式的黄油烤狍子,俄国上流社会的菜肴基本是师从法国,但是更油腻,更咸,并且粗糙一些,因为烹饪的材料范围很广,偏重于野味和烤炖,宋彪倒觉得还能接受。

上了第一道的黄油烤鱼后,主菜正式上来,在短暂的用香槟清口,准备正式享用午宴之前,宋彪这才和诸位宾客答谢道:“感谢诸位参加欢迎我的宴会,我非常高兴,因为在座的诸位大体都是旧相识的朋友。既然各位都在,那我就在宣布一条好消息。”

大家都停下来,聆听着宋彪的感言,因为他是俄语发言,宴会桌后面的翻译们还必须在最快时间简单的口译一番。

宋彪倒是想用更简单的英文发言,可他的英语水平实在拿不出手,基本和他的日语水平差不多。

他轻轻的扫视一圈,调控道:“诸位可能都知道,身为新上任的大清帝国东三省总督,我确实是一个笨拙且年轻的政客,这一点是很明显,在一个月前,我刚用一场军人式的阅兵仪式惊动了我古老的祖国,以及这个夕阳无限好的大清帝国。我需要在这里解释一点,那就是我确实没有更多的用意,这是一场误会,前任的奉天省驻防将军未免反应过激,目前,这件事已经平息。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我用一种无意挑衅的方式意外获得了我想要的一切,包括这些货真价实的一切权力,而这真是让我这个笨拙的年轻政客感到惊喜。在此基础上,作为东三省真正意义上的总督先生,我迫不及待的希望开启新的政治和新的发展之路,我们都知道,铁路总是一个地区开垦和发展的基础,为此,我打算在三年内的时间里修建一条从延吉至锦川县的铁路,这条铁路东侧连着海参崴,西侧会和大清帝国的入关铁路连接,它将第一次实现整个远东地区的横向联系。”

所有在座的各位都异常惊讶,此前完全没有听说过类似的消息,随即,每一个人都感到由衷的高兴,这意味着一个地区的发展,以及随之而来的巨大利益。

当然,他们更关心这条铁路会由谁来投资,谁来修建,谁来管理,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宋彪看了大家一眼,和谢叶尼斯基准将商议道:“毫无疑问,这条铁路无论交给谁和哪个国家来投资,那都会引发非常多的争论。以及各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决定以我个人和远东商行的名义成立一家公司来投资、运营这条铁路,并且承担一部分的施工,以及大部分工人的培训和组织工作。我可能需要一部分的贷款,以及一部分股份的招募,包括一定水平的顾问专家的聘用,同时还要确定一家到两家承建铁路的合作方。作为合作的一部分。他们会参与股份的分红,以及长期的管理工作。虽然我是一个笨拙的年轻政客,但我热爱这片辽阔的土地。对它富有深厚的感情,并且知道如何让这片土地变得更为富有,以及如何让这里成为一个更为辽阔的国际市场。对此,我同样怀有公平的心态,欢迎每个国家的商人和资本在这里投资、创业、销售商品、购买商品,这将是一个自由贸易的乐土。我虽然笨拙,但我会坚持自己的理想和正义。所以,最好的消息在于我将会建设一个富饶和开放的东三省,每个投资者和每个人都可以从中获益,找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我们现在想要修建的这条铁路,以及后续更多的铁路只是一个财富的开罐器。在东三省。我们可以用一个小小的扳手打开一座金山。”

宋彪的这番话说的很精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热烈的给予掌声和亲切的笑容,虽然大家心里各有不同的感触。

谢叶尼斯基准将稍稍显得有点尴尬,他在此前完全不知道这样的消息,并且。他下意识的感觉这件事似乎不会按照他和沙俄帝国的预期发展,否则宋彪不应该在这种场合里突然说出这么重大的消息。

美国公使罗克希尔首先起身,很礼貌的和宋彪祝贺道:“尊敬的大清帝国东三省总督宋将军阁下,首先,请允许我代表美国驻华公使馆转达美国政府对于您出任东三省总督的迟到的祝福和问候,我国和我个人由衷高兴您出任这样的职务。这表示在未来的很多年里,东三省都将是中国最为和平和稳定的地区。在您和原驻防将军赵阁下的政治斗争结束后,最终的结果让每个人都感到满意,如您所说,您进一步的控制着东三省更多的实权,这也表示东三省必将会更为稳定。我个人及美国驻华公使非常乐意将您对东三省的理想和正义转达回美国,告诉总统阁下,以及美国的投资者,如果您在东三省的开发中有任何需要我个人及美国驻华公使馆效力的地方,我们非常乐意为您提供合适的帮助。至于在这一条横贯东三省的铁路上,我们毫无疑问首先愿意提供无偿和优秀的技术服务。最后,我希望我能够和阁下,以及我国和东三省、大清帝国有愉快的未来,包括公平的所有合作。”

宋彪起身答谢道:“谢谢您,罗克希尔公使阁下,也谢谢美国政府和驻华公使馆的祝福,毫无疑问,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祝福都没有迟到的概念,无论来的早晚,它都是非常重要的信息。”

罗克希尔公使高兴的答复道:“您是一个非常具有特别智慧的年轻人,也许如您所说,您是一个笨拙而年轻的政客,但务必请您相信自己的实力和价值,这应该是众所公认的事实。”

宋彪再次答谢。

看着他们两人之间相互答谢,其他人有点不知所措,对于宋彪忽然提出来的这条铁路,几乎所有人都能预感到一场惊心动魄的大争斗即将开启。

日本已经出局了,大概唯一的机会就是出口铁轨。

岛村速雄海军少将是这样想的,可他此时大概是想不到,宋彪连铁轨的机会都不会给日本,别开玩笑了,他正准备投资一大笔钱建设亚洲最大的钢铁厂,这家钢铁厂的第一笔大业务就是这条铁路的所有铁轨。

宋彪已经做好准备,用铁路股份换取他所需要的外国投资和各种技术,特别是炼钢领域,以及一些特殊的合作,如果对方的条件足够高,并且是德国、法国这种在一次世界大战中有机可乘的国家,他甚至可以拿出更多的股份,前提是他必须确保整条铁路的军事管理权限。

除了俄国,他在东三省的第二大合作方就将在这条铁路的争夺战中决定出来。

除了日本,谁都有机会。宋彪对此早有很长期的考虑,他有足够多的牌让俄国暂时避免加入到竞争中去,给他机会获取更多的利益。

按照最初的计划,在宴会上,宋彪作为东三省总督要和各位外交官员洽谈目前的东三省局势,公开一部分大家比较在意的信息,让各国确认这些资讯。

即便宴会结束后。宋彪也要和法、美、英三国公使就各国在东三省利益的保障方面,做一次非正式的交谈。

英法和俄国安排的这一切行程都被宋彪直接用晖锦铁路问题打乱了,在宴会上。大家基本都是在询问这条铁路,以及东北新政的一些后续问题,宴会结束后。美英两国公使和岛村速雄海军少将迫不及待的希望暂时先商谈,而宋彪则和谢叶尼斯基准将先行洽谈。

进入小会客室里,宋彪刚要坐下来,谢叶尼斯基准将就很惊讶的和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此前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宋彪很平静的轻轻拍打了谢叶尼斯基肩膀一下,安抚他和自己一起坐在沙发里,道:“不用介意,这实际上是我在前两天和新上任的奉天巡抚荫昌先生闭门商议的结果,即便是现在知道,对俄国来说也不算晚。”

谢叶尼斯基准将迫不及待的说道:“我们需要这条铁路的管理权。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宋彪不紧不慢的说道:“毫无疑问,俄国既没有必要控制这条铁路,也没有这个可能性。考虑俄国国内的混乱情况,我目前并不能俄国得到更多的支持,再考虑英日同盟在东北利益上的争夺。我务必需要在俄国之外继续联合其他的一国,给予其较少的利益,但足以保证英国和日本没有机会更多的涉及我们在东北的权益,不让英日同盟有机会突破我对三省的控制。所以,我之所以在此宣布,正是要以公平之姿态办理不公平之事。结果将会是英日同盟在这条铁路,以及其他的所有东北铁路上连一个银币的好处都赚不到。如果事态比较理想,我希望是将这条铁路分拆开给德法美三国中的两国修建,并在管理上以我新办的远东铁路总公司为主体。”

谢叶尼斯基准将听了这样的话,也不由得点头同意。

如果说宋彪是年轻且笨拙的政客,谢叶尼斯基准将则连政客都算不上,他和宋彪倒是一直有着很不错的交情,并且将宋彪视作特殊的密切的朋友。

谢叶尼斯基准将沉默了片刻才道:“好吧,或许这样是比较好的方式,但你真的应该提前通知我,以便于我和帝国汇报此事。”

宋彪则道:“现在汇报也不迟,我说了,这确实是临时提出来的工作,因为在此之前,我还没有任何机会去考虑此事,也没有能力将这条铁路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只是在几天之前而已,我才真的控制着三省的一切大权,从现在开始,东北的每一条新建铁路都将由我说了算,而我的计划只是刚开始,在未来的五年里,我的铁路公司大约还会开启五到六条新铁路线的修建工作,不管我如何招标,最终都不会英国和日本的任何好处,这就是我们的态度,除非英国放弃支持日本。如果大英帝国坚信扶持日本就能在东北赚到好处,那它注定将在东三省一无所获。如果我们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将德法美三国都拉拢过来,孤立英日同盟,特别是要孤立日本。总之,只有给狼狗足够的肉,它们才会帮你看家护院,这是多么浅显的道理啊,谢叶尼斯基阁下?”

谢叶尼斯基准将赞道:“是啊,可不就是这样吗?只是帝国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其他国家在东北拥有铁路这一特殊情况。”

宋彪续道:“俄国应该想的更深入一些,如果不开放建设,东三省只是一片荒芜,我们需要它变得更为富有,这样才符合我们的利益。只靠俄国是做不到的,我毕竟是深知俄国的实力,连俄国自己的铁路都要靠法国人的贷款去修建,再加上此次战争所带来的巨额负债,以及国内暴动的状态,据我的推算,俄国在未来五年里,甚至是十年的时间里都没有足够的财力在东北铁路上给予任何形式的投资。所以,还是不要坚持这种没有道理的原则了。你我都深知这是没有意义的坚持。当俄国希望我出任东三省总督,并且将保护俄国利益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时,你们应该明白,特别是您,谢叶尼斯基阁下,您应该明白东三省就是我的势力地盘,我需要这里变得更为繁荣。为我提供更多的税收和收入。简而言之,我的需要更多的收入扩张我的军队,在大清帝国这个腐朽的世界里开拓更多的利益。占领更多的势力,而随着我的势力扩张,俄国毫无疑问都永远是第一位的利益攸关方。”

谢叶尼斯基准将只能点头同意。道:“不错,就是这样的事,那我尽力向帝国解释此事,我最初以为你此次前来还是只为了洽谈金融方案的问题,确实没有想到会突然谈及东三省的铁路问题。”

宋彪微微颔首,补充道:“我们的金融改革方案如果没有法国的默认和支持,我想也是很难获得足够的支持和帮助。将日本和英国的金融力量击退出东三省,这是一件更关键的事,绝对不能允许他们在东三省拥有任何形式的发钞权,这就是我们的目标。也是我们最重要的目标,所谓的铁路问题不过是为了保护这一目标的实现而已。”

谢叶尼斯基准将赞叹道:“谁说您是一个你年轻而笨拙的政客,在我看来,宋,你简直是最老练的政客。”

宋彪并不否认的感叹道:“是啊。谁说不是呢!”

两人就铁路的问题交谈了片刻,达成一致后,宋彪就在谢叶尼斯基准将的陪同下继续会见德法两国外交官,解释了延锦铁路的全长,大约需要投入的资金总额,建设周期。以及可能的投资回报率。

宋彪计划将这条铁路分成两个部分开工,即西段的奉锦铁路和东段的奉延铁路,很显然,因为奉锦铁路是京奉铁路的一部分,联系着大清帝国最为繁华和重要的直隶地区,收益率肯定会更高一些,而奉延铁路所经过的地段不仅有大量的山地,投入规模大,施工难度高,沿途还都是荒芜的新开垦地区,收益率要低很多。

奉延铁路因为要途径抚顺,这一段绝对是很容易盈利的,为了增加盈利的可能性,以及减少施工难度,宋彪还准备了另一个备选方案,即修建一条从奉天到吉林的铁路,再在梅河口修建一条支线铁路前往通化,最后从通化修一条铁路到延吉,从延吉再修铁路到吉林、长春,由此一来,东线就是三条铁路组成的环形线,穿过整个吉林省,途径大部分的产粮和人口重地,收益率自然会有较大的提高,而西线则只是一条铁路。

德国和法国是铁路国有化的典型国家,而美英则是铁路私有化的国家,如果德法投资东北铁路,必然是政府出资,政府管理,而美英则是私人资本负责。

两个方面都各有好处,前者在投资回报率方面计算的比较宽松,目标还是要开拓市场,工期可以编排的更为紧张,后者则会更在意回报率,拖延工期绝对是很正常的情况,但不会有政府层面的过多争斗。

西线预计投资总额大约要一百七十万英镑,东线则预计要投入七百万英镑,东线投资额是非常庞大的,收益率并不稳定,德法都很希望竞争西线。

在和法国公使吕班、德国驻华参赞辛里平商谈了一段时间,宋彪大体预判就是西线的竞争会非常激烈,对于东线,则似乎要等进一步的开放条款,以及各国更高层面政客的抉择。

最终都会很激烈的,宋彪深信这一点。

至于辛里平这个人倒是值得一提,在未来的十五年时间里,辛里平一直是德国在中国的重要的外交官,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为了阻止段祺瑞政府向德国宣战,辛里平和孙逸仙先生有过非常密切的接触,希望以支持孙逸仙先生领导内战推翻段祺瑞政府,而孙逸仙先生开出的价码是要求德国政府提供2000万美金的无偿援助,并且提供其他军事支援等等。

反正在民国时代,军阀和政客都无节操可言。

在公开的和德法共同会晤之后,宋彪还要继续和法国公使吕班单独商谈。他们要谈的事情非常多,这些就一码归一码,很多都是此前就已经开始接触的事情,陪同吕班的是法国驻华武官裴德瑞,这位准将阁下在日俄战争时期就和宋彪有过多次会晤,双方还是很熟悉的。

在德国参赞和谢叶尼斯基准将离开后,吕班就迫不及待地和宋彪提议道:“宋总督。无论是从私人还是政府层面的公开立场出发,我都建议您选择和我国合作。如果两段线路都给我国,我国愿意提供所有贷款。我相信。您之所以公开谈论此事和邀请各国参与合作,一定是因为俄国目前的实力相对较弱,并不足以支持您对东三省实施有效的统治。您是真正了解俄国的人,我想我没有说错,而法国愿意支持您。实际上,我们从一开始就明确的表态支持您,您对此是非常了解到,费德瑞准将和您的接触是较为深入的,他对您的评价非常之高,我和法国政府也是如此。我们希望和您的合作将可以更为深入的开展,当然,我们此前所洽谈的所有合作都不会受此条铁路的招标影响。但又毫无疑问,这条铁路如果最终交给法国来筹建和管理,那对于我们的合作必定会有更好的影响。”

宋彪短暂的思考了片刻,答道:“您是一个明智的人,我深感和法国的合作一直是非常愉快的。特别是在夏特罗兵工厂转让设备之事上,包括在骑兵和军马培育,以及金融的合作方面,一切都是很愉快。这样的合作对双方都是非常有益的,而我也有责任确保这种合作的加深和维持,并且保障法国在东三省的投资权益。不过。正如我声明的那样,这条铁路必须是由我的公司负责主要的运营管理,并且持有多数的股份。在此基础上,各国都享有足够的谈判空间。我所能给予您的答复很简单,那就是法国是最接近这条铁路入股权限的,只是,我必须要求得到更为详细的投建报告。”

吕班道:“这是一定的,我们会尽快派遣最优秀的铁路工程师和勘探人员,配合您的铁路公司进行投建研究。我们对您有足够的信心,我们绝对不会要求类似于驻军权之类的特殊条款,并且在股份上不会突破您对多数股权的要求,但是,具体的投入总额和贷款总额也需要同股份挂钩,您说是不是这样的道理?”

宋彪微微颔首。

事实是很明显的,真正最接近这条铁路合股经营权的就是法国人,在此之前,宋彪和法国人的合作已经非常密切,莫辛纳甘步枪在早期的投产过程中,一直有多家工厂代为生产,其中最大的生产方就是法国夏特罗枪械厂,其次是美国的雷明顿和威斯汀豪斯机械厂。

在法国停止生产莫辛纳甘步枪后,配套的生产设备已经卖给了宋彪,转入宋彪的东北兵工厂,法国夏特罗枪械厂也派出了十多名工程师和熟练技工负责工人的培训,加上宋彪很廉价的从俄国得到了生产专利权,要不了多久,宋彪就能在他的东北兵工厂生产莫辛纳甘步枪和配套的纳甘弹。

在此之外,宋彪还和夏特罗枪械厂、施耐德军工厂达成了更多的合作意向,在未来的几年里,由法国人帮助他生产村田22式步枪所需要的8MM毛瑟步枪弹,以及三一年式速射炮和三英寸露西亚野炮所需要的75mm、76mm炮弹,包括配套的火药厂。

宋彪所准备实施战马培育计划中,法国陆军部马种司也将给予很大的支持,由法军骑兵科提供全员培训,以及优良马种的供应。

包括即将推动的东三省金融改革,东北银行的银圆券、铜圆券的印刷机械,以及制版的培训都可能会由法国来提供,当然,关于这一点还存在着一些其他的变化可能性。

宋彪和法国驻华公使吕班要谈的事情绝对不止铁路这么简单,两人秘密的洽谈了两个小时,由于他们洽谈的时间过长,原本想要利用这一次的见面和宋彪会晤的罗克希尔公使、英日代表都只能先行离开,另外约定一个新的时间会谈。(未完待续)

第105章 都是人才啊!!

宋彪在大连的行程安排非常紧密,很多安排是在一个月前就已经预定好了。

第二天上午,宋彪就离开谢叶尼斯基的军政部“总督府”,前往远东商行总部视察,接见新进的一些重要职员,此时的远东商行通过第一次在国际市场出售十四万吨的东北大豆,积累了超过三百二十万英镑的外汇,加上从湖广、直隶向东北运售粮食,从东北向外卖皮毛和煤矿,积攒了第一桶金,生意规模日渐庞大,雇佣的职员也越来越多。

打着洋行的旗号,这里招募的洋职员也超过了一半,而主要的管理层则是以俄国人和容星桥所聘请的华人为主,沪宁铁路总办杨昌龄被邀请到商行担任远东铁路公司的华大班,原范德比尔特铁路王国的芝加哥铁路公司的工程师美国人莫罗根担任铁路事务顾问。

由此可以看出,宋彪对于东北铁路的建设并不是突然发起的想法,在担任东三省总督之前,他就有意识的谋图东北铁路的专营权。

与其以东三省政府的名义实施公办,实际上还不如以宋彪自己的名义去办理,因为他的名字比清政府和东三省总督衙门都要值钱的多,也是有信誉的保证。

在过去这段时间,宋彪和容星桥主要是邀请早年的留美幼童加入远东商行,作为中国最早的一批系统学习西方知识的这批人,他们在此时的阅历、能力、年纪都正处于人生的高峰,一旦错过了这个阶段。他们也终将错过整个时代的大发展步伐。

一直留在美国工作的机械工程师郑廷襄、容耀垣,矿业工程师邝景扬、邝贤俦,广东铁路局的梁普时、梁普照弟兄,南洋公学的教员容尚勤、程大器,在日本经商的郑桂廷,沪宁铁路局的罗国瑞,在上海开办西医诊所的曹茂祥。在上海官办纺织厂任职的潘斯炽,在开平矿务局工作的吴仰曾,在《芝加哥邮报》任职记者和专栏作家的李恩富。在美国担任第一位华人律师的张康仁,《字林西报》主编曾笃恭,云贵矿务局的陈荣贵、邝荣光这段时间都到了远东商行任职。

沈德耀在这些人中来的更早。前段时间和吴仰曾、邝景扬一起去了鞍山铁矿场实地勘察情况。

宋彪就在远东商行的总部大楼和大家会见,此时的远东商行就类似于东印度公司,在东三省拥有极其特殊的经营特权和业务范围,按照宋彪的构想,远东商行将在东三省开设远东银行、远东煤铁公司、远东铁路公司、远东地产公司、远东纺织总厂、远东印书局、远东制药公司、远东机械公司、远东轮船公司、远东电话公司,另外投资创办远东商业学校和东北技术工业学校。

这些公司如果都能顺利开办,对于整个东三省的发展将会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

和这些人会晤,并请他们在关东饭店参加午宴后,宋彪专门抽出时间和沈德耀、吴仰曾、邝景扬三人单独会谈。这段时间,宋彪还是打算住在关东饭店。并将三人都邀请到自己的房间里。

此时的这三人都已经年过四旬,正值而立之年。

请他们坐下来后,宋彪拿起沈德耀、吴仰曾所写的鞍山矿务勘探和建厂报告,大致读了一遍,他们在鞍山一带已经考察了半个月之久。在日本人和俄国人的勘测基础上进行了一系列的核实工作,确认此地确实有着非常丰富的铁矿石储备,已知的一部分铁矿场的开采条件很不错,矿石的品位相对较高。

因为宋彪此前预计是先建一个年产量超过十万吨钢铁产能的炼铁厂,沈德耀估算的总投入预计为两百五十万美元,其中不包括购买矿场和厂址地皮之类的投入。按照目前比较通用的日产60吨的中型高炉计算,大约需要投资五个高炉。

科技的发展就是这么奇特,在日本刚开始创办新日铁的前身——釜石制铁所的时候,日本采购的高炉在当时属于非常先进的大高炉,日产铁不过30吨,当时还属于世界上比较复杂的技术,而那只是1870年的事情,结果日本人在这个釜石制铁所上摔了一个很惨重的教训,因为日本当时只能采用木炭炼钢,最糟糕的是釜石制铁所周边的铁矿场只有3万吨的铁矿石储备量,比这更糟糕的则是日本当时几乎只能用土法来运转这个高价的德国炼钢高炉。

日本的炼铁之路也非常不顺利,直到甲午战争之前,他们的炼钢之路还没有走上正轨,所炼制的钢铁价格比进口钢铁高两倍,质量还非常的糟糕,但好歹是终于超过了一万吨的钢铁产能。

这就是日本。

有时候真是不佩服不行。

技术总是在不断的进步,特别是在这个特殊的20世纪初叶,现在日产60吨的高炉已经只能算是中型规模,技术上并不属于最先进的类型,优点是技术成熟,拥有更稳定的效率和不是很复杂的技术难度。

沈德耀之所以推荐使用中型高炉,那是因为他此前在美国开办的铁厂也是使用中型高炉,相对较为熟悉,也有合适的供货商。

宋彪将这份报告翻看了一遍,这才再抬起头看了看沈德耀。

这是一个四十四岁的中年商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和呢大衣,和宋彪所熟悉的那些洋行买办一样梳着油光可鉴的发型,身材很瘦,并且有种饱经风霜的感觉,手和脸颊都显得异常粗糙,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富有的商人,而是工厂的苦力,只是从别人那里借了一身还值点钱的衣服。

宋彪和沈德耀问道:“如果投资两百五十万美元,你确信这家铁厂就一定会很顺利的开办起来吗?”

沈德耀想了想。答道:“很难说,在美国很难说,在中国更难说。”

宋彪问他道:“为什么?”

沈德耀道:“在美国是因为竞争很激烈,新开办的铁厂如果没有良好的信誉、质量和合适的经销商,那也没有办法生存下去,在国内,我觉得除了铁矿石和适合炼焦的焦煤外。几乎缺乏一切,我们甚至连市场和买家都找不到,也没有合适的技术人员。最糟糕的是所有的工人都需要从基础培养。如果一定是要在国内办厂,而不是直接将煤铁矿卖出去的话,要么降低生产要求。从基础一点点的办起,要么就必须提供更多的资金,用三到五年的方式逐步打牢基础。”

宋彪答复道:“我的想法很简单,将这家铁厂作为远东煤铁公司的子公司运转,用煤铁专营的利润去逐步培养这家炼铁厂,同时提供资金开设专业的冶金学校,培养专业人才,在五年内实现盈利,十年内成为亚洲最好最大的钢铁厂,二十年后要成为世界上第一流的特大型钢铁厂。在市场领域。我们首先会将东三省和其他各地的铁路铁轨市场让出来,哪怕是赔本经营也要将这个市场占据住,同时,我们会向外资开放机械、造船等产业,培育更大规模的市场。”

沈德耀道:“要想成为世界上最高规模之一的钢铁厂。首先要使得国内具备这样的市场基础,除此之外,如果能够占据铁轨市场,三年内就能盈利,十年内成为亚洲最高规模的钢铁厂也不是问题。关键在于,如果要满足远东地区的铁轨市场。我们必须在开始阶段就投入巨额资金,这对我们在人才、矿石、工人等方面都有严重制约。”

宋彪则道:“我的计划是在开始的阶段允许从美国进口一部分铁轨,以满足工期的需要,但该美国供应商必须对我们的钢铁厂提供技术支持。”

沈德耀赞道:“这倒是一个很不错的计划,我可以在近期返回美国洽谈这方面的合作。如果我们在薪水方面可以提高一部分的话,也可以直接从美国聘用更多的熟练技工和工程师,在三五年内逐步完成教学和新工人的培养工作。”

宋彪当即答道:“这些都没有问题,我对这家铁厂寄予非常高的期望,唯独在盈利方面的要求是很宽松的,只要整个煤铁公司内部可以确保资本的平衡,不需要总行提供额外的资金支持,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听到这番话,沈德耀和吴仰曾、邝景扬三人相视一笑,都很是欣慰。

宋彪办厂和其他的商人、总督不同,他同时兼具总督和资本家的两个特点于一身,既有政策扶持和垄断条款,又有资本家的市场经济原则和资本运营能力,这就注定他办工厂会比其他人容易很多。

谈妥了对远东钢铁公司的预期规划后,宋彪就和沈德耀谈及了薪水、股份等问题,包括技术上的一些问题,沈德耀想要入股,但他在美国的铁矿石场资本总额并不高,个人资产加起来也就是三十万美元左右。

在美国,这或许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华人富商,但在东三省和宋彪一比就差的太远,远东煤铁公司的资本总额也绝对是远超过这个级别。

好在双方实际上都没得选,如果宋彪要办一家现代的炼钢厂,沈德耀固然不是最好的人选,却是唯一的人选,除他之外,华人之中还真的没有对此有系统认识的人,何况他还有一次很失败的经历,差点赔光所有财产。

说到这个事情,宋彪也挺好奇的就和沈德耀问道:“我听说你在美国办过炼铁厂,怎么失败的,因为美国那边排华吗?”

沈德耀想了想,道:“那倒不是这个问题,美国排华的基础是对非基督徒的排斥,我是基督徒,并且有哥伦比亚大学的高等教育学历,同时也有一定的财富基础,倒不是排华的范围内。此外,我只是这家炼铁厂的合伙人之一,并不是主要投资人,当然,即便是我担任主要投资人也难以改变亏损的局面。真正的原因是美国经济发展的速度很快,但大钢铁厂的产能提升速度更快。价格早已形成垄断,我们甚至连合适的经销商都难以找到。这确实是一个很糟糕的创业经历,但在美国,每年新建和倒闭的炼铁厂至少有几千家,我们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宋彪想了想,若有所感的说道:“没有抓到最好的机遇啊,现在就有一个好机遇在国内。如果你抓住了,那就将会是一个很成功的创业经历,我是这样想的。你在美国的资本规模相对来说还是太小了。合并进来也无法占据太多的股份。正好我近期要对远东煤铁公司股份化,这样吧,我给你五年的经营时间。如果你能保证远东煤铁公司的盈利目标,以及它的建设规模和发展速度,特别是铁厂的水平,各方面都能让我们满意的话,你将会一次性获得3%左右的原始股,并且一直担任煤铁公司和钢铁厂的总经理。在此后历次的扩股,以及上市过程中,你都有优先购股权。我建议你接受这个条件,因为我相信远东煤铁公司未来会发展的非常好,考虑它在东三省的特殊地位。以及它可能发展到的庞大规模,包括它现在的基础,3%已经是很不错的股份了。”

对于宋彪所说的这一切,沈德耀当然是很清楚,当即就答应下来。道:“没有问题。远东煤铁公司3%的股份确实是一个庞大的基础,只凭我在鞍山、本溪和抚顺三地的考察结果来看,3%的基础股份也会是很不错的回报。”

宋彪伸出手和沈德耀握手,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在和沈德耀、吴仰曾就细节的合同敲定之后,宋彪就将远东煤铁公司的总体经营权交给了他们,吴仰曾担任公司的总办。沈德耀担任副总办兼钢铁公司总办,两人都拥有3%的原始股分配权。

宋彪的一种计划是将远东煤铁公司的原始股分拆成一万股,他以个人名义持有一千股,远东商行持有两千股,再保留两千股作为长期分配计划,其余五千股则一次性在东北新军内部分配。

参考对军队内部的慷慨,宋彪对沈德耀、吴仰曾就算是比较抠门,两个人就算经营的很好,所得到的原始股也不过六百股,但这是两件事,因为远东煤铁公司本质上就应该属于东北新军全体同仁,这是大家一起打仗才能赚到的好处,当初用来购买专营权的款项也都来自于俄国远东军拨下来的军费。

用一家集体股份制的公司去稳固整个部队的中高层将领,这也算是宋彪在军阀之路上的一个创新,他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避免部队的分裂,通过优厚的合法回报避免将领心理上的不平衡,以至于利用各种机会贪污克扣,以及谋图霸占地方行政资源,导致产生多个小军阀的种种情况。

当然,这只是一个计划,煤铁公司用于股份分配是不太合理的,因为这家公司基本在未来五年,甚至是十年内都缺乏合适的盈利和分红,而且不断需要资本大规模投入,股权比例总是会不停的再调整。

具体该如何设计这个股份化的问题,宋彪目前还不太清楚。

除了远东商行聘请的高级职员外,宋彪通过容星桥等人也联系了一些私人聘用的顾问,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张康仁、李恩富两人。

张康仁是当初极少数没有回国的留美幼童,在耶鲁大学毕业后继续前往哥伦比亚法学院深造,1889年获得纽约州的律师执照,由于加利福尼亚州不承认他的入籍护照,他不能在旧金山从事律师工作,被迫在日本横滨银行旧金山分行工作,因为他同时精通会计学,在银行业工作多年,又有深厚的法律学基础,宋彪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邀请他担任私人顾问,担任他的私人代表从事一些特殊的工作。

李恩富则是通过一番努力才重返耶鲁大学完成学业,此后一直留在美国,出版过一本名为《我在中国的童年故事》纪传体,在美国小有名气,以精通拉丁语和执着于抨击排华法案著称,长期在美国报社担任专栏作家和记者,因为执意参加华人组织运动,希望通过组织华人运动的方式阻止美国立法,最终导致了他的婚姻破裂。失去了两个女儿的抚养权。

因为他精通英语和法语,又能和外国媒体打交道,宋彪聘请他担任随行翻译官及新闻顾问,安排在秘书局工作。

考虑这两个人的特殊重要性,在和吴仰曾三人会谈之后,宋彪继续和张康仁、李恩富会晤,在留美幼童中。张康仁的年纪算是比较大的,这或许也是他当时敢于违反清政府命令留在美国求学的原因,即便如此。此时的张康仁也只有四十五岁。

和这两个人见面后,宋彪下意识的多看了他们两人几眼,感觉还是很不错的。不过,李恩富显得有种说不出的阴郁,这大概是他的生活经历有关系。

就这个时代而言,不管是在美国,还是在中国,离婚和失去女儿的抚养权都是一种难以走出去的人生阴影。

两个人刚坐下来,张康仁和李恩富就送了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给宋彪,这让宋彪稍稍有点意外,将这份礼物打开才发现是美国媒体对“别奥.弗拉基米尔.宋将军”的各种报道,特别是《纽约时报》的这篇报道最长和全面。并且用上了俄军的“SecretAgent”的这个词汇,也就是著名的“间谍”。

宋彪看了看一遍,除了和军事、日常生活有关的单词外,他基本无法将全文的意思大概猜测出来,就索性将这份剪报拿给了李恩富。道:“我的英文水平和我的政治水平有得一比,都差到了极点,还是你来替我口译一遍吧。”

“好的!”

李恩富没有拒绝,他从开始的第一句翻译道:“每一个人都在关注的这场发生在东北亚洲地区的战争,正在出现戏剧性的转折,在辽阳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特殊战争。日军六个师的力量不仅未能攻陷俄军的三个师,反而损失惨重,据在战场上观战的美军武官转述,双方大约有十五万的精锐部队集中在这里,而日军一度是俄军的两倍,比较值得关注的问题是俄军的前线最高指挥官别奥.弗拉基米尔.宋步兵上校实际上是一名华人,这是我们很难想象的问题,据俄国媒体报道的消息证明,这位步兵上校此前毕业于俄国最好的士官学校,并作为高级间谍在俄国总参谋学院进修,在日俄战争之前,他在旅顺服役,军衔只是一名步兵中尉,因为在满洲地区组织了一个团规模的华人武装才破格提拔为少校……!”

这份报道直接是写于辽阳会战的后期,从日期上来看,宋彪当时已经解决了野津贯道大将。

李恩富翻译了一遍后,和宋彪道:“总督大人在日俄战争期间的表现令所有华人为之一振,中国需要您这样的优秀将领,当然,对于您帮助俄国,而不是帮助日本一事,国人似乎至今还有很多不解。”

宋彪想了想,道:“你们会明白的,俄国人比日本人好对付很多,其实在战争中,我们都可以看清楚这一点。如果我有十万人的部队,我就能很轻松的应对俄国人,但对于日本人,隔着一道海峡的我也是望洋兴叹啊。”

李恩富犹豫了片刻,还是称赞道:“总督阁下有着特殊的判断力,我实际上很想写一本关于您的传记报道,在我来此之前,《纽约时报》的总编曾经和我谈过,不知道您是否同意?”

宋彪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了一会儿才道:“没有问题。”

他想,大不了就扯淡吧,反正马德尼道夫将军也不会撕破这里面的各种玄机,总之在整个世界面前,他的出身已经是公布的——出生于一个军人家庭,父亲、叔父都曾经在清军效力,甲午战争之后,他跟随叔父前往海参崴寻找新的生路,就读于当地的俄国教会学校,后来前往俄国喀山士官学校就读,并在俄国总参谋军事学院深造半年,以中尉军衔在俄军驻旅顺军队实习服役,战争期间秘密组织了一个步兵团规模的本地武装,由此晋升俄国步兵少校,此后屡建战功,并带领这支满洲步兵团扩张为一个师,在清剿了浑江周边的土匪后,他回到俄军前线,在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的直接任命下担任新满洲军指挥官,利用本地武装的优势绕道袭击日军右翼后方。此后又奇袭日本满洲军设在辽阳的大本营,辽阳会战之后,他正式成为俄国远东军第十四军指挥官,收复旅顺和大连之后,他所在的部队改组为远东军第十五军,返回沈阳驻扎。

目前,俄国远东军第十五军再改组为东北新军。部队中俄军和本地部队各占一半左右,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被视作东三省和整个远东地区最为强大的军事武装。

至于他为什么要和日本人作战,现阶段最主要的解释就是他童年在旅顺生活,经历了甲午战争的旅顺大屠杀。父母和亲人大多都死于这场屠杀。

一个日军大屠杀之后侥幸活下来的遗孤,十年后又成了击溃日军,歼灭日军十万人的世界级名将——这是一个多么不幸的故事,又是一个多么励志的传奇,似乎美国人对这样的故事是很感兴趣,不仅是美国人,大概全世界都感兴趣。

在李恩富翻译了这篇报道后,宋彪至少确信他的英文水平是完全没有问题,就顺道和李恩富问道:“李先生,你是否愿意加入东北新军担任文职士官。虽然还是我的随行翻译官,但在负责的公务上有一些细节的差别,并且有更为优厚的待遇。”

李恩富苦笑道:“应该没有人会和薪水作对吧!”

宋彪又和张康仁问道:“其实你有没有考虑过在东北银行任职?虽然我们此前有意邀请中国通商银行的华大班谢纶辉担任总经理一职,但我倒觉得你可能更为适合。”

张康仁喜出望外,道:“我肯定不能拒绝这样的事。如果真能在国内主持国立银行业务,这完全是我梦寐以求的工作。”

宋彪道:“那就好,我顺便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想在美国和墨西哥投资石油产业,你认为在法律上有没有障碍?”

张康仁道:“在美国没有任何障碍,美国是欢迎各国自由投资的国家。这是美国发展的根本,到目前为止,美国也是国际资本投资的最大经济区。如要要在墨西哥投资石油则会比较麻烦,虽然墨西哥和英法等国都签订了外商投资保护法,但这一保护法并未扩及中国。最好的办法是在美国、英国登记注册公司,以符合美英保护法的范围,但在税收上,以及其他公司注册和对外投资收益税等领域,也必须严格符合美英法律条款的规定。”

宋彪问道:“这个方面,你完全可以办妥吧?”

张康仁很轻松的答道:“完全没有问题,不过相比英国,我更建议在美国注册,因为美国各州的法律都有较大的不同,比如说新泽西州的反商业欺诈法律比纽约州宽松很多,此前有诈骗了美国铁路巨头范德比尔特的美国商人罗伯特.康恩斯尔姆就从纽约州逃到新泽西州,连范德比尔特这样的美国巨富也没有办法对其控诉。合理的利用各州法律条款的不同之处,在美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立足之本。”

宋彪微微颔首,道:“那行,你这段时间就是两个事情要做,一个是配合容星桥主持东北银行的筹办工作,并且尽可能的通过你在银行业的人际关系找到更多合适的人员,第二件事是在美国替我,或者是远东商行注册一家公司投资石油产业。”

张康仁道:“我倒是建议您务必谨慎,虽然石油是一件利润很高的暴利产业,但在美国,关于美国标准石油公司的垄断法案已经争执了很多年,就目前来说,美国的石油业务已经基本被垄断。此外,投资石油虽然不乏一夜暴富的情况,但更多的投资者都是血本无归,倾家荡产的美国投资人多不胜数,并且也需要非常高的技术和专业知识。”

宋彪对此也有很多的思考,他道:“这样,寻找一个合适的合伙人,在德克萨斯州注册一家石油公司。关键是要找一个非常合适的合伙人,这是问题的关键。”

张康仁道:“我在耶鲁大学的同学容揆应该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之一,他曾在耶鲁雪菲科学院学习化学,此后在哥伦比亚矿业学院深造矿业工程,因为长期在华盛顿驻华使馆工作,认识很多参议员,相比我们,他要幸运很多,因为他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叔父和婚姻,所以,他的美国国籍毋庸置疑的,在美国各州都受到保护。此外在专业领域,他完全可以通过学院关系找到更多合适的人选,这很重要,在美国,校友会是非常重要的力量,每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都需要他。我曾经极度接近纽约州律师资格,靠的也是哥伦比亚法学院的校友会支持,但很可惜的是最终负责宣判的法官来自于哈佛法学院,他很不客气的终结了我的律师之路。假如是一名哥伦比亚法学院出身的法官,那几乎有100%的可能支持我完成这个美国梦和哥伦比亚法学院的奇迹。”

“哦!”

宋彪没有读过大学,更没有在美国读过大学,并不了解这种感觉,他父母虽然都是在国外留学深造的,但似乎也没有听说校友会能成为很强大的力量,这大概也就是在美国属于一种特例,就像是耶鲁大学的毕业生在美国政界总是会要顺利很多,哈佛大学在律师和商界则要顺利得多。

大致考虑了一段时间,反正自己不了解美国,宋彪就和张康仁说道:“那就都由你来办理吧,我很希望赌一局,如果能用几百万英镑赌赢,赚取几千万英镑,甚至是一亿英镑的话,对我们来说,中国就真的有救了。我们可以支持几万名学生赴美国深造,可以支持现代军事武装,可以在国内大力倡办新式教育。”

顿了顿,他和张康仁、李恩富补充道:“中国真的很需要一个奇迹。”

张康仁感慨良多,道:“是啊!”

宋彪刚在自己的总督衙门中设置秘书局、新政局、调研局、外管局和防务局,位置是很多的,能够担任这些工作的人却不多,在张康仁、李恩富等人继续交涉了一段时间后,宋彪就陆续先邀请这些人加入新政局。

关于外管局的局长,宋彪原本并没有确切的人选,但在近期,已经有人提议邀请在英国拥有律师资格的王宠惠来担任此职,宋彪对此还是很兴趣的,亲自写信邀请王宠惠前来担任此职。

在这段时间,就在宋彪处理东三省铁路和金融问题的时候,他就有意识的要同时将五个新政机构都组建起来,保证正常的运转。

(未完待续)

第116章 汪兆铭(精卫)

(前两章的章节编号错了啊,居然没有发现,昏死)

在得到俄国外交部的默许后,已经在谢叶尼斯基准将的配合下,这场关于东三省铁路经营权的争夺战迅速开始变得白热化。

由于东三省铁路修建计划是东北新政的一个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实际上对各国来说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各国几乎都是以东北新政咨询为由,试图开启铁路合作计划。

随着其他各国加紧,德国驻华公使施特拉也抵达大连和宋彪会晤,双方就东三省和整个东亚地区局势等问题都做了非常细致的交谈。

和京汉铁路的各国平等团结对付清政府的局面不同,由于俄法和英日的对抗,以及俄国暗中存在的强烈排英色彩,各国根本不可能团结一致,这就给宋彪留下了足够大的舞台空间。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宋彪周旋于各国之间,巧妙的利用此事和法俄两国达成《东三省金融管理法案》的基本意见,东三省总督衙门首先和法、俄两国达成一致,即除东三省官号“东北银行”外,其他各家银行无铸印金属货币权,东三省除租界区外,一律禁止使用外国货币,各银行如要发行三省通行纸钞,必须以东北银行铸印的关东银圆为基础,并且必须有35%的准备率。

在此基础上,三方默认只有东北银行、远东银行和俄法控股的华俄道胜银行具备发钞权。

东北银行聘用法国人担任金融顾问,从法国进口机械设备、染料用于铸造和印刷货币。由法国帮助东北银行进行制版,以及防伪设计。

在大连一行的最后一天,宋彪才将这一天的行程留给新华会驻日本留学生代表汪兆铭,蒋方震在日本逗留了很长时间。在积极接触日本各方和留日学生的同时,也紧密的传播着宋彪的革命理论,并且为宋彪的新华会发展了第一批会员,其中最为著名,也最有组织能力的人就是汪兆铭。

汪兆铭,很多人可能不熟悉,但他的笔名“精卫”一定是中国人皆知的。

宋彪实际上也未曾注意到汪兆铭就是传说中最大的汉奸,直到几个星期前。汪兆铭通过日本华商代表郑桂廷和远东商行的容星桥将自己的一些文章整理出来,呈交给宋彪过目,并且希望拜见宋彪时,宋彪才意识此人就是传说中的“汪.精卫”。

宋彪这才发现他似乎和各路汉奸都非常有缘分呢。他并没有拒绝汪兆铭的求见,只是将行程安排在最后一天。

就在晚上要乘坐火车返回奉天府的这天下午,宋彪在关东饭店安排汪兆铭入住,并请他吃午饭,宋彪的新华会一直在秘密的发展壮大。军队这边是蒋方震、舒方德、赵庭柱、张亚虎分开发展成员,容星桥负责联系商界名绅和过去的留美同学,汪兆铭则负责在日本留学生中发展组织,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意外。汪兆铭在日本组织的是新华会分支机构中华革命会,以民族革命之辞发展会员。容星桥负责单线联系汪兆铭,他和汪兆铭之间的中间人则是日本华侨商人郑桂廷。

宋彪和远东商行对中华革命会的财务支持。一律是通过郑桂廷之手办理。

容星桥在饭店定了一个顶楼的包厢,在这里邀请汪兆铭吃午饭,一起陪同宋彪出席的还有郑桂廷、舒方德和舒方信,这些人在这间包厢里坐下来,基本就算是新华会第一届代表大会了。

宋彪因为有事情要处理,来的比较晚,他和舒方德一起进入包厢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见到他就不约而同的起身作揖。

宋彪示意大家都坐下来,并有意识的多看了汪兆铭一眼,因为在日本留学期间有过接触,舒方德替宋彪介绍汪兆铭道:“军座,这位就是日本留学生代表汪兆铭,目前就读于日本政法大学,此前曾在同盟会的《民报》中担任主笔,写了很多大快人心的好文章,百里在日期间,说服他加入我会。”

宋彪微微颔首,神情肃严的看着汪兆铭,居高临下的带着某种淡淡宁静的色彩,以至于能让在座的每个人都感觉到一种特别的镇定。

他永远都是一个自信的人,淡定而冷静的人,有自己的思维,既不会超越别人太远,以至于到别人无法理解的地步,又能恰好的处于领导者的位置,让人们相信他能牢牢的控制住局势和手中的军事力量,让人们愿意追随他。

二十二岁的汪兆铭确实是那种英俊非凡的青年,浓发高健,鼻梁很挺,有着很俊气的脸颊和恰到好处的双眼皮,眼睛里清澈的闪烁着年轻人的光彩,充满了激情。

人总是会变的,世事也是无常,谁能想到以后呢?

宋彪走上前和汪兆铭握手,不紧不慢的赞道:“我看过你的文章,写的很好,说的好,也当要做的更好,为国家和民族而努力,是吧?”

汪兆铭显得无比之激动,一种炙热的血流在他的身体和肺腑中奔腾不息,他特别高兴的答道:“宋将军,我一直很想亲自见到您,您说的真好。”

宋彪微微颔首,邀请他坐在自己旁边,和其他人吩咐道:“大家都坐吧,这里都是自己人和同志,无须见外。”

听了这样的吩咐,诸位才都坐下来。

汪兆铭曾经是一个非常好的青年,以热血奋进的激昂演说、文章和刺杀載沣,无比忠诚的跟随过孙逸仙,入狱之后被袁世凯释放出来,又力保袁世凯出任总统停止南北战争,并劝说孙逸仙退让总统之职,后来的事情则是人所共知,时左时右。总之是立场不坚定的典型。

人会变,性格却不会变,立场不坚定这种破绽将会一生跟随着这个人。

宋彪此时倒是没有太多的考虑过这一点,他对于汪兆铭的期盼并不高。可他刚坐下来,汪兆铭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和他继续称赞道:“宋将军,您所提出的汉族应当有汉族的皇帝,推行君主立宪制,效法德日强国,维持中央集权统一之国体,建立强大中华帝国之理念。对学生触发极大,学生愿意誓死相随,共同革命,推翻满清暴政。建立中华帝国。”

宋彪听着这话,总觉得有点讽刺,思量片刻才道:“客观的说,满清并无暴政,满清在中国实施的只是一种殖民之政。满人毕竟是少数族裔。他们和我们汉族并没有统一的利益基础。民族是部落之体的现代延续,各族在本质上都只顾及自身,如果不是出于最后的统治需要,维持他们像寄生虫那样生存着。满族是完全不必考虑我们汉人的生死,若是他们能够自食其力。并且可以永久富足,我们就算是死绝了。他们也不会在乎。所以,满族在中国只推行殖民之政,以我等为牧羊,自我们身上取走皮毛血肉养活他们,为了维持这种关系,他们甚至也愿意和洋人分享我们的皮毛血肉。这就是清帝国不断衰落,任由洋人欺凌而不做反抗的原因,我们不能继续这样任由欺凌啊。”

诸人听了这番话,彼此之间都是一片沉默。

容星桥感叹一声,道:“将军所言甚是,令我等枉然惊醒,如今将军手握重兵,封疆三省,又有革命之觉悟,必将是我国族人的希望所在。”

郑桂廷因为加入的比较晚,实际上比汪兆铭还要晚几个月,当即就表态道:“将军,为了我们华人之命运,郑某人在日本也小有家财,愿意毁家纾难,支持将军的革命事业。”

作为宋彪最主要的秘书,舒方德当即笑道:“郑先生,容先生,您两位在商界声望极高,军座的大业,正是需要两位鼎力支持。正所谓同富贵,共患难,为民族共繁荣而当携手奋进啊!”

容星桥赞道:“舒副官说的好,说的好啊!”

宋彪也是微微颔首,却又和郑桂廷道:“中国需要资本家,资本的自由发展和推进社会进步的因素恰恰是中国所缺乏的,所以,郑先生不用毁家纾难,当奋起而上做第一流的当代资本家。至于革命经费,如今倒不是很缺,缺的只是广泛的认识和觉悟而已。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两种革命和进步,一是民族之进步,二是资本自由和民主自由之进步,在这两个基础上,无论是民主帝国体制,还是民主共和体制,本身都并不重要。”

说到这里,他继续和在座的每一个人解释道:“很多人热议共和体制,但在全世界范围来看,除美国和法国之外,施行纯粹的共和体制的成功国家非常少,绝大多数的列强依然采用君主立宪制,这里面最大的问题在于向民主过渡需要百年之久,对英德等国需要百年之久,对我们这样的国家则需要更长时间。我认为君主立宪体制对我国来说确实要更为合适,第一,中国人口众多,我国有四万万人口,98%都是不识字的农民,如果不能像法国、美国那样将选票普及给每个人,所谓的共和体制只是精英政治和各省联邦政治,中国就极其可能陷入各省独立自治的分裂局面;第二,中国普遍缺乏现代觉悟的军队,各地军队都是旧式领导,不可能在政府交替之时有效的维持军队的稳定,很可能出现春秋战国和元末之时的军阀群雄混乱的局面;第三,历史之惯性,中国幅员辽阔,草莽豪杰众多,历代朝政更替都会有大规模的军事混战,清政府灭亡之后也不会例外,革命即便成功,占据各地军政要员的位置依然是旧官僚和旧军阀,强行为了理想主义的共和之梦,而强行推动中国实施共和体制,最终只会让整个民族继续混战五十年,加上外国列强乘机作乱和肘制,一旦出现乱况,五十年内也不能统一全国。所以,我认同的革命目标只能是建立汉族统治的君主立宪制,推翻满人殖民统治,实施宪政内阁责任制度。”

宋彪关于中国应该走君主立宪制的三个论点是很清晰的,也是容星桥、汪兆铭等人选择加入新华会的原因,对大家来说,推翻满人政权是第一步,避免出现各朝末期的军阀混战是第二步,建立汉人君主立宪制的现代国家则是第三步。

在蒋方震和舒方德的宣传下,众人对此观点虽然都已经很清楚,等宋彪亲口说出来,大家还是一致鼓掌赞同。

郑桂廷道:“将军思虑长远,国之大幸,保皇和维新之争,我辈支持维新,维新和革命之争,我辈支持革命,共和与立宪之间,我辈再选后者,此乃我新华会之宗旨。”

诸人也是一同称赞。

虽然宋彪的新华会目前基本就这么些人,可大家还是能够感觉到真理就掌握在他们这些少数人的手中,他们的道路才是正确的。

汪兆铭当即道:“宋将军,我回日本之后就打算建立新报刊,以新平台号召新革命,号召同胞效仿德日,建立中华帝国,废除满清皇室,实施君主立宪制,维持国家之统一,民族之昌盛。”

宋彪点着头,道:“任务艰难,你在日本要多加努力,经费上倒不是太大的问题,我会通过远东商行不断给予你支持。今年还是新华会和中华革命会的筹建期,暂时没有大的活动,从明年开始,中华革命会每年会有一百万日圆规模的巨额经费,应该足够你在那边的活动了吧?”

汪兆铭笑道:“肯定是够了,我在来此之前一直和光复会的诸位同仁商谈,总的来说,比起同盟会和兴中会,我们和光复会的理念更为接近,特别是蔡元培、陶成章和章炳麟三位先生,他们都和我有过交谈,因为理念相近,他们也劝说我加入光复会,只是我秉持蒋方震的意见,还是坚持主办中华革命会。”

宋彪想了想,道:“如果大家的意见真的能统一,其实可以考虑两会合并,宗旨还是唤醒更多国民参加到这场大革命中。”

很多人误读清末革命史,总以为同盟会革命党为革命之主流,实际并非如此,革命虽然激进推倒了满清,光复会和立宪派也起到了非常巨大的作用,而光复会之革命思想基本和宋彪是一致的。

光复会精粹之极多,如果真能和宋彪的新华会合并为一,完全可以主导中国政局,在消灭满清之后再和立宪派联合,无论是在军事力量,还是政治力量和群众基础上都要远胜于同盟会,如许绍棠、鲁迅等人也是光复会成员。

所谓清末之共和思潮为大势所趋,此皆谬论,对中国这样帝制根基深厚的文明古国而言,君主立宪其实更为稳固,民国之乱,正在于民众、革命党人和军队都无真正的共和思想。

如光复会领导人陶成章所言,革命就是改朝换代,恢复汉人之河山,而章炳麟则是帝制之根生蒂固的坚持者,纵然是蔡元培也长期持有此念。

袁世凯称帝之败,不是败在称帝,而是他一无立宪之思想,二无号令天下之根基,三不得民心,四是政敌太多。

听宋彪如此一说,见他也有意和光复会合作,汪兆铭微微一怔,随即道:“那倒也是,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和蔡先生仔细商量。”

宋彪吩咐道:“不要拘泥于细节,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聚众而起,揭竿而上。不过,这个世上总是人多口杂,暂时涉及到我的部分还是用宋治中的化名吧,或者索性就不谈姓氏,只说是治中先生。”

汪兆铭和郑桂廷都默默地点头,牢牢记住这一点,他们是在新华会在日本活动的两大组织者,前者在前面活动,后者在后面支持。(未完待续)

第117章 总揽三省大权

在和新华会的同仁会晤之后,宋彪这才在晚上乘坐火车返回奉天城,此时,各国驻华使馆都相信宋彪是要籍铁路承办之事,一次性确定除俄国之外的第二大合作方,争夺铁路已经只是一个方面,协助宋彪管辖整个东三省,并从中获取更多利益才是真正的重点,这种竞争随之也就更为白热化。

意大利、瑞典、比利时这些国家首先出局,日本自以为有希望,实际上连一颗螺丝钉的合同都很难得到,美国无意和任何一国直接竞争,继续保持中立态度,最后就只有英法德三国,英法德三方又不能结成同盟挤兑宋彪,局面对宋彪愈发有利。

然而,东三省铁路之争只是宋彪争取金融主导权的诱饵,最终将铁路的置办权交给谁,他实际上并不是特别在意。

和法俄两国达成了东三省金融改革的协议后,宋彪悄然乘坐火车离开辽东半岛,两天后的清晨时分回到奉天城。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东三省的人事补缺速度极快,在荫昌的主持下,有超过六十名的新任官员在奉天省和其他两省上任,其中最为重要的莫过于级别等同三省巡抚的东三省开垦督办大臣唐绍仪。

赵宋之争结束后,宋彪已经近乎是全揽三省大权,荫昌、增韫、程德全三人俱不敢和他争锋,唐绍仪自然是更不敢,听说宋彪清晨回到奉天军部,唐绍仪上午就立刻乘坐马车匆匆在荫昌的陪同下抵达东陵军部。前来拜见宋彪。

此前在和荫昌的几日商谈中,宋彪和荫昌就奉天城的规划做了一番重新的商定,将奉天划分为北陵、和平、沈阳、西城新区、沈阳新区、东陵、苏家屯、沈南新区。

东陵和苏家屯都属于营区编制,加上祝家屯、棋盘山,这就是东北新军在奉天府的四大驻军营区,统一归属东北新军军部管辖,这样的四大营区也统称为军部本部营区。

清政府对宋彪基本已经不再敢有任何节制。唯一的限制就是“希望”宋彪遵守东三省四镇新军的编制,法外开恩就是东北新军本部加四镇,最高算起来就是五镇。直隶的北洋军是六镇,这让清政府多少还有一点心理上的优势。

此前,袁世凯在划分六镇时将原先归属奉天省的锦州一带也划入北洋军。虽然还没有来得及派遣部队驻军,但已经在锦州一带大肆摊派,筹集军饷,现在再给袁世凯一个铁胆,他也不敢继续这么做。

宋彪和袁世凯在电报里就此沟通一番,双方都是很客气,袁世凯不再继续在锦州一带摊派税款,而宋彪则会在锦州驻扎一镇兵力。

在东北新军的本部四营区中,东陵区不仅是总部,总面积也是最大的。从奉天城的东二门向东,一直到花山,面积等同整个旧奉天城区。

从奉天巡抚衙门到东陵军部的军部机关大楼有六公里之远,来往两地必须乘坐马车,唐绍仪就和荫昌乘坐着一辆马车而至。

此时的宋彪正准备去远东士官学校视察。中午打算挤出时间和远东印书局的舒高立等人洽谈,下午到营区视察各部队的二期整训情况,行程安排的非常紧密,听说唐绍仪和荫昌来了,宋彪还是挤出时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见他们。

因为事务太多,宋彪就不去接他们了。派蒋方震和蒋雁行前去迎接,自己则继续在办公室里处理各种公文。

宋彪一个月没有回军部,要签署的各种文件军令堆积如山,在唐绍仪和荫昌两人抵达办公室后,不等两人上前拜见,宋彪就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坐在旁边等一段时间,容他将手里的这些事先处理掉。

紧急要处理的都是后勤处的事务,俄军在这段时间已经基本撤离,大量废弃物资没有必要再运回去,比如像棉被之类的,在大连的时候,宋彪和谢叶尼斯基准将就此讨论之后,因为价格很低,宋彪就一次性买下来。

随着新军扩张,各种物资都要重新分配,如今的天气是越来越冷,到底是重新购置新式军装,还是继续沿用俄国冬装,这也是问题。

将参谋二处拟定的各种方案都浏览了一遍后,宋彪短暂的考虑片刻,还是决定继续穿俄军的军装,虽然有一定的政治风险,省钱和保暖倒是第一位的考量。

他在参谋二处拟定的这份备选方案重新批注,要求后勤处挑选合适的俄国冬装进行修改,适当裁剪部分M1885式哥萨克步兵海蓝色军装呢料,对原有M1881式义务兵灰大呢军装修订,将衣领改为海蓝色高领,袖口也改为波兰式V字形双层海蓝色袖口,下摆统一裁短3.5英寸,以此式样为M1905新军步兵冬装,骑兵统一使用M1887式骑兵上衣。

除了紧急的制式冬装问题,本部储备的75mm炮弹数量已经不足,而日军作为二批交换物资的炮弹还未能生产出来,现有储备不仅不能保证紧急备战所需,连日常训练都无法满足,本部炮兵训练计划被迫中断,改为常规作战训练。

参谋二处已经委派蒋雁行同法方紧急订购,法国施耐德武器公司愿意长期供应该弹,但在生产设备上的要价仍然高居不下。

宋彪在看完法方提供的报价单后,批注“先行购买部分炮弹应急,确保训练和备战储备,若日军迟迟不能按合同供应则将第三批交换物资计划中止,七厘半榴弹生产设备及机床供应计划暂时搁置,等日后再重新商谈”,将这两件急事先行处理完毕。

宋彪将批复后的两份报告转回给蒋方震,让他立刻去办理。随即才起身邀请荫昌和唐绍仪坐到自己面前,道:“抱歉,军部积压的公务太多。”

唐绍仪匆忙道:“总督大人何错之有,实乃下官贸然求见之错,不知道大人军务繁忙至此,还望总督大人海涵!”

宋彪面无表情,还是请他们先坐下来。等勤务兵送上茶水,他才先和荫昌说道:“关于在东三省置办东北银行的事情,我已经和各国谈妥。除了俄国租借区和日租地旅顺外,东三省各地一概只准使用东北货币。暂时预定的政策是东北银行拥有唯一的金属货币发行权以及银圆券、铜圆券的发行权,而其他特许银行在以东北银圆的基础上发行银圆券。目前除东北银行外,只有远东银行和华俄道胜银行拥有该银圆券的发行权,为了让英德等国同意这一条款,我们后面也可能允许英德银行发行银圆券,唯有铜圆券和金属货币发行权必须牢牢控制在东北银行手中,这是控制东三省金融主导权的根本。”

荫昌大喜过望,道:“若是真能办妥,那我们东三省推行新政就有了足够的财政支撑啊,只是不知道总督大人打算派谁来主办东北银行?”

宋彪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但见荫昌的神态似乎是有人选要推荐。就道:“我暂时还在考虑之中,不知道荫昌大人可有人选?”

听说宋彪还在考虑,荫昌笑道:“下官以为通商银行督办,工部右侍郎盛宣怀颇为合适,不知道大人意下何为?下官此前听直隶总督袁大人谈及此人。颇是抬爱,想必是个合适的人选!”

宋彪不以为然的哦了一声,道:“这个人是半吊子的水平,做生意的本事是有的,办理现代金融之事,他基本也不懂。我另外有比他更合适很多的人选。”

荫昌稍稍显得有些惊讶,道:“既然大人另有人选,下官倒是多虑了,只是袁总督听说三省打算设立官办银行,颇有意推荐此人。”

宋彪冷笑一声,道:“东三省的事还轮不到袁大人来操心,他的情,我心领了,但盛宣怀这个人的水平确实不足以办理这种事情。我此次在辽东半岛和张康仁见了面,他此前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的法学系,又在日本横滨银行旧金山分行任职多年,熟悉各国金融法规和银行业务,我已经决定邀请他担任东北银行总董。此外,我打算也顺道请他担任远东银行的总董。”

一听此话,荫昌再也不敢另外提议别人,当即就道:“那正是再适合不过。”

宋彪转而看了唐绍仪一眼,问道:“你以为呢?”

唐绍仪谨慎的答道:“张康仁此人颇有才学,精通西方法律,又通银行业务,确实是最佳人选。”

这是一个很精明的聪明人,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成为东三省开垦督办大臣,其中多半都是要拜托宋彪所赐,而宋彪如今大力提用当年旧同学,似乎也说明了很多事。

宋彪敏锐的看着唐绍仪,又道:“三省垦办之事关系重大,如能在三年之间稳定安置直隶鲁豫无业之民一千万之数,东北则必能安定许多,有百姓尚能有税,有税方能有军政之事。身为东三省垦办大臣,你身系重任,我和荫昌大人在垦办大臣之位上考虑了十多人,最终还是决定向朝廷力荐你来担任,也正是因为此事兹系重大,唯有你能胜任,只是不知道你对此事有什么计划?”

唐绍仪谨慎的答道:“下官凡事自当听总督大人差遣,至于开荒垦办之事,下官所想和总督大人略同,先在各府开设开垦局,在各地测量荒地,先设为官营,分设为各屯之地,编选百姓以百户为一屯安置,开垦五年则归民所有。除此之外,我以为规划之时务必考虑周全,每十屯设一镇,先建镇,再设屯,各镇修路连通至县,各镇设一保长,行一镇之长的差事,各屯设一屯长,行一屯之管事。”

宋彪想了想,前面基本是他的构想,后面则是唐绍仪的设想,应该说这个设想还是不错的。

考虑了片刻后,宋彪和唐绍仪商议道:“我别的不担心,唯独担心保甲人数众多,良莠不齐,贪赃枉法。你看这么办是否可行,先在直隶山东各地招考挑选合适的保官人选,以知书达理为上,编入吏制,由各地开垦局监管,统一在奉天省进行培训,合格者选入,不合格者淘汰。你另外编一组人,负责巡查各开垦处,如果贪污克扣者,一律严查。我再另外抽派一组人,随机抽查,如果你没有查到对方贪污克扣,或是横行乡里,而我查到,我就拿你是问,你则再去找开垦局的各提调是问,对方要是能背黑锅则算你走运,背不了,我只好禀报朝廷换人。我希望你能理解,事关东三省是否还能归属我国之大事,你我三人都背不得半点骂名,若是在我们三人手中丢了东三省,我若有家室子女,这就只能杀了子女再杀自己,以死谢罪天下国人。”

唐绍仪听的背脊发寒,只能硬着头皮道:“下官必当严查不殆,绝不敢有半点疏忽。”

宋彪则续道:“开垦之事和清剿土匪也有关联,关东土匪之所以久久不能平息,各地土匪如云,正因为三省地大人稀,荒山野岭众多,如果能和地方各屯都有紧密联系,我让各警务局安排人员在地方编练民防队,凡一屯有二十人,每一镇有两百人,则可以有效配合东北新军清剿各地土匪,还三省百姓一个太平之世。此事由我亲自派人督查办理,你也需要紧密配合,特别是在吉林省,务必尽心尽力。”

唐绍仪当即作揖道:“下官明白。”

宋彪这才点头道:“那我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你的能力,我和荫昌大人心里都明白的很,此事既然请你来办理,自然是对你很放心的。你来三省任职,我身为三省总督,本该立刻为你接风洗尘,只是我刚从辽东回来,军营里都是事,还有更多的事得抓紧时间操办。这样吧,我正好邀请李恩富担任我的翻译员,你们以前想必是一起留学美国的同学,我请他代为招待你,你们先叙旧,我中午再来为你接风洗尘,节省这点时间,我必须去后勤处和军校一趟。”

唐绍仪大喜过望,原本还以为能见一面就算是很不错了,没有想到还能和老同学阔别重逢,当即谢过宋彪,这就和奉天巡抚荫昌一同离开。

宋彪起身送他们二人离开办公室,随后就带着人去后勤处检查新军冬季物资配备的情况。

从7月份回调沈阳以来,手中资本又足够充实,宋彪就一直在投入钱财人力进行沈阳军部和周边营部的营区建设,从俄、德等国进口锅炉,设立洗澡堂,保证各营区都能用上热水,在训练上就比较有较大的空间调整,只是耗煤量不小。

好在手里有抚顺煤矿,虽然目前还未对抚顺煤矿大规模开采,土法采煤的量也依然足够新军使用。

(未完待续)

第118章 舒萱小姐

今年的东北新军肯定能过一个很不错的寒冬和春节,因为从七月份就开始着手准备,在各地闲置的荒地里,宋彪发动士兵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种了六百多垧地的萝卜、胡萝卜和大白菜,都是能过冬和便于储存的菜,为此又建了四百多个地窖,各连各排自己动工,将本连队一个冬天要吃的蔬菜都囤积起来。

加上豆酱、辣椒酱、酸辣菜、萝卜干和各式腌肉、香肠、咸鸭蛋,今年冬天肯定有不错的伙食。

菜不缺,粮食就更不缺了,面粉按照每人四十斤的规模囤积了八十万斤,高粱米的规模则是四百万斤,加上大米、玉米和土豆的库存,粮食可以一直撑到明年四月份。

从四月份到七月份,宋彪必须要买一批美国粮食,此后再买一年的湖广粮和直隶小麦,再向后,东北新军只要本地购粮就行了,日俄战争的影响在明年就会消退,粮食还是会有较大的余额。

宋彪到后勤处检查了一番,应该说各方面的储备情况都不错,至少和关内各路新军相比,他这里的日子是很红火的,毕竟有钱嘛。

有钱不代表会乱花,为了节省开支,后勤处打算在东陵军部空置出一片地自办一家纺织厂,用于修改日俄军装、棉被、床单之类的战利品,以及俄国不要的二手货,改一改,洗一洗,重新上色染一染,基本就是一件新衣裳,特别是日本冬装的棉絮很不错。都是进口的美国棉。

蒋方震算了一笔账,自办一家军工纺织厂只需要四十万银圆,雇佣几百个工人,买二十台设备就差不多了。节省下来的钱则是很多,基本原有的储备物资都能合理利用。

宋彪安排此前在上海官办纺织厂任会办的潘斯炽暂时负责此事,并且答应给潘斯炽一个承包经营的条款,这件事如果真的办好了,多的不敢说,东北新军三年之内不用在棉花、布料、军装方面浪费多少钱。

有主义,你可以让他忠于信仰,有朝廷。你可以让他忠于朝廷,什么都没有,你就只能让他忠于市场经济。

视察了后勤处后,宋彪又去了远东陆军士官学校查看教材翻译和英情况。这些工作由学校的教材部专门负责,买了三台老式的英设备,此前是上海一家英厂的旧机器,勉强凑活还能用,反正士官学校的书籍英量都不大。最多的士兵训导手册也不过一万份。

在远东陆军士官学校,宋彪提倡五本书是学员必读,即《荀子》、《孙子兵法》、《苏沃洛夫军事文集》、《战争论》、《战争艺术概论》,他不仅首先要求入学新生先读《荀子》。并将“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作为校训。要求学生当“先立身,再立军。后强国”。

宋彪这种离奇的要求使得远东陆军士官学校从建校的第一天就有着非常独特的一面。

远东陆军士官学校开设有专门的国政课,讲述中国古典哲学、西方哲学、西方现代启蒙思想、中国历史、世界通史、现代民族主义发展史,国政课的开门第一课就是《荀子》,也设有《新中国论》的教学课程。

因为有超过一半的教材是直接从日文教材中翻译过来,所以,学校也聘用了十多位的专业日语翻译员,务必确保能精确的翻译,除此之外就是从俄事学院的教材中直接翻译。

第一期进修班和学制班的进度太紧,很多时候是明天要用的教材,今天临时增印,有时候甚至连教材都没有,只能靠在黑板上手写,或者是翻译教员根据俄国教官的要求临时口译,学生现场抄写。

就在这种紧张和艰苦的环境里,第一期进修班和学制班的教学情况都还算是可以接受,虽然学员们的普遍问题是基串平太差,但至少超过一半的学员都还能适应这种紧张的学习节奏。

在这一阶段,宋彪从日本振武学校和陆军士官学校招揽的毕业士官已经超过四十五人,几乎占总毕业生的13,连陈其采、傅良佐这些小有名气的士官生们,也都陆续在邀请下抵达东北新军效力,如果他还说自己的部队缺人才,袁世凯、张之洞那边就只能说是缺的和鬼迷的一样。

宋彪的远东士官学校拥有72名俄军教官,其中一半是资深教官,教学水平很不错,此外还有二十七名兼职教导员,一百二十余人的其他教职员和翻译,开设步、炮、骑、工四个大科,侦察、情报、绘图、通信、军工、后勤、军医七个小科,同时实施速成班、进修班、学制班、特训班四种不同的教学模式,总规模已经超过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堪称是亚洲最大的陆军士官学校。

用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副校长的话说,远东陆军士官学校的教学水平实际上要好于俄国最好的莫斯科步兵士官学校,差别只在于学员本身的基簇质。

在远东陆士,宋彪检查了教材和近期考试情况,以及教官对各班小考的评分,心里大体还是比较稳定的,虽然暴露了很多问题,但至少能继续良性的循环下去,关于学员本身素质不足的问题,他考虑还是要先设立一所预备学校,提前补学素质课,特别是数理化、外语和哲学、历史等基础部分。

正好陈其采就在学校里负责教材处的工作,宋彪就和他谈了谈,让陈其采去筹建一所远东士官预备学校,尽快招生,安排足够的教员,以二选一的晋级概率挑选远东士官学校的士官生。

这倒是让陈其采很惊讶,他虽然是第一批留日士官生,此前和蒋雁行一样长期担任教官之职。加入东北新军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过来也只是接替蒋方震单独管理教材处的事务,确实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得到重用。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惊讶,陈其采这个人后来并没有在军队一直干下去。他也是那种理论强于实践的人,最后居然去做了银行家,而他的兄长陈其美,以及两个侄子陈立夫、陈果夫才叫真的出名。

至少在日本士官学校留学期间,陈其采的军校成绩一直是出类拔萃的,远超过同批的四十余人。

在远东陆军士官学校和后勤处检查一番工作进度后,宋彪就回到招待所宴请唐绍仪、荫昌,席间也谈了东三省铁路之事。

东三省铁路这件事基本是宋彪一个人独断专行定下来的。可荫昌和另外两位巡抚绝对是不敢反对,清政府也没有这种勇气贸然反对,虽然大家都知道远东商行就是宋彪的私人产业,而远东铁路总公司既然是远东商行独资创办。那显然是宋彪要在煤铁专营之外继续控制铁路经办特权,操持着东北最赚钱的各种买卖。

操持就操持吧。

如今清政府不怕宋彪爱财,就怕他不爱财。

虽然此前只是偶尔谈了几句,宋彪去了一趟辽东半岛就不再做任何通知的突然将此事扩大,荫昌也不敢有任何埋怨。只是连声称好,愿意极力配合宋彪将此事办好,在东三省多开通一些铁路。

送荫昌和唐绍仪离开军部后,乘着中午还有一些时间。宋彪就去远东陆军士官学校的教职工宿舍区找舒高立,伴随着每一位强者的崛起。总有一些特殊的家族在此过程中崛起,对宋彪来说。宁波舒家就是这样的。

道光三十年,舒高立的父亲舒凯福随同乡到上海谋生,在洋行任职,三个儿子都在美国人的一所教会学校就读,长子舒高全曾在美国旗昌洋行担任买办,舒高立和弟弟舒高佑因为成绩优良,被美国教师带回美国深造,两人都学的是医学,此后又继续到神学院进修,1873年以神学博士身份回国。

回国后,舒高佑在上海圣约翰大学神学院和医学院任教,舒高立则被李鸿章的江南制造局聘用为技师和医师,此后因精通英文和自然科学而入职上海同文馆担任教习、翻译,在江南制造局翻译馆(上海同文馆)任职三十年,他所翻译的书籍在华人翻译中名列第一,数量最多,尤其以医学和矿学为主,堪称是国内西医学翻译第一人。

舒高立先后娶了三位妻子,共有12子和2个女儿,长子舒方仁是英国亚布甸大学医学院的医学博士,此前在香港开设私人医院,现在担任远东士官学校军医科教学主任和东北新军附属医院院长。

次子舒方信、三子舒方锦毕业于上海圣约翰大学前身培雅书院西学科,后者曾和舒方德一起前往日本留学,在舒方德得到宋彪重用后,舒方信受邀请在远东商行工作,而舒方锦则在远东商行的资助下继续赴美留学考察。

因为舒方仁、舒方德在远东士官学校都有任职,宋彪特意在学校的教职工宿舍区安排了一栋大院子安置他们一家人,这个院子同时还是舒高立筹办远东印书局的办公室。

天气转暖之后,宋彪打算在八家子一带重新建一个远东印书局厂区。

舒家大院的铁门是敞开着的,还在门外,宋彪就听到有一个年轻女子在悠扬的哼唱着英文歌曲的旋律,旁边还有几位女子嘀嘀咕咕的说着闲事。

那位年轻女子的声音很悦耳,歌曲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无尽的思念,又有微微的亲切和呼唤。

宋彪侧耳倾听了片刻,很有点奇妙的兴致,对那位唱歌的妙龄女郎有些奇特的幻想,等他从铁门里走进去,抬头一看,才发现是舒高立的大太太盛夫人和两位儿媳在院子里说着话儿,一位十岁的黑发少女站在院子里晾晒刚洗好的衣物,穿着很保暖的里面有棉衣加衬的灰蓝色呢料军大衣,自顾自的哼唱,神情颇是陶醉。

舒高立携着夫人来此的时候,宋彪亲自去接过车,盛夫人自然是认得他。忽然见到宋彪这么无声无息的走进来,她怔了片刻才惊醒过来,匆忙用宋彪根本听不懂的那些宁波话喊道:“哎呦,他爹。宋总督来了哦,快出来,快出来。”

喊完这话,盛夫人就匆匆的惦着信带着两位儿媳上前折腰拜见宋彪这位东三省总督,等她们都蹲着身迎礼,那位青春秀丽的却穿着军装的少女才转过脸看向宋彪,好奇的打量了宋彪一会儿,这才也折身参拜。

宋彪一贯是军装严谨。身穿着那一身黑蓝色的高级将领呢大衣,镶嵌着钻石,象征着权力与高贵的圣乔治军刀金光熠熠,流动着磨砂金的璀璨光辉。黑色鹿皮高筒军靴一尘不染,琤琤发亮。

一个月之前,宋彪刚见过一个很特别的有着江南韵味的混血美女,此时却又看到一个真正的苏杭佳丽,宛若西施一般婀娜动人。脸颊红润而娇俏,黑色眼眸里闪烁着动人的光泽,亭亭玉立,仿佛是西子湖般的静雅素丽。在军装的映衬下又有一番更为特别的韵味。

这世界上总有着无数种美女,每个人偏爱的都不太一样。而宋彪就恰恰的喜欢眼前的这一种,既是一个江浙佳丽。有着江南水乡的婀娜清纯,也有着书香门第的幽雅恬静,还穿着军装,会唱那一首淡淡的充满怀念感伤的英文歌曲。

婀娜清纯的江南少女穿着一身新军的军装呢大衣,唱着令人滋润欢畅的英文歌曲,这怎么都有点东西合璧和军民一体的奇特感觉。

宋彪很喜欢这种感觉,让他想到了他所想要的文工团,如果她刚才哼唱的是熟悉的民俗歌曲可能会更完美。

这时,舒高立已经在长子舒方仁的陪同下神色匆匆的从房间里走出来,见到宋彪,两人就上前作揖参见,舒高立已经是年过六旬的老者,穿着一袭黑缎绣伺锦的长袍马褂棉衣,头发花白,脸上已经有了些老人斑,身材消瘦。

宋彪神色肃严的颔首回礼,在冷峻的脸上微微挤出一丝笑容,道:“舒先生,这些天在此地住的还习惯吗?”

舒高立抱拳笑道:“东三输然是比起上海冷了很多,承蒙总督大人厚爱关照,给老朽安排了有暖气和大炕的居住之所,倒也住的舒坦。”

宋彪道:“那就好,您老是我请来的贵,启迪三省民智,开办新政就要看您主办的远东印书局和《东北日报》,若是不能照顾好您,我这倒是要对不起三省百姓了。原本早该过来和您谈印书局、日报的事,只是公务繁忙,前些日子一直在辽东半岛和各国公使周旋,今个上午一回来,我这里的事还更多了,咱们就只能凑着这中午的时间谈几句吧”

舒高立感叹道:“宋将军身为三省总督,深受朝廷倚重,公务自然繁重,老朽明白。总督大人刚回到奉天,这就急切的抽出时间光临寒舍,老朽自然是深知大人对印书局之事有何等之关切,自当竭力为总督大人和三省百姓谋事。只是外面风寒,屋里暖和,还请大人进寒舍一坐吧”

宋彪再次颔首,却又特意多看了那位身穿军装的少女一眼,特有意味的和她笑了笑,这才和舒高立一起进了正屋。

房间里有暖气,温暖如春,和外面迥然不同。

进了正屋在正堂高座上坐下来,宋彪立刻就和在担任远东士官学校军医科教学主任的舒方仁问道:“外面那位穿军装的女孩子是谁,你妹妹?”

舒方仁正在给宋彪倒茶,点着头道:“正是家中大妹舒萱,诸兄弟姐妹中,她排行第六,另外还有一个小妹,排行小九。”

宋彪随口称赞道:“歌曲唱的不错,人也很漂亮啊,在美国留学的?”

舒方仁嗯了一声,道:“在美国女子教会学校读了四年书,今年刚回来,原本想去女子学校担任英语教员,眼下就先跟父亲过来。”

舒高立听着他们一问一答,原本还想立刻说一说自己近期关于远东印书局的一些新想法,只好先为宋彪斟茶,请他先饮为上。

请人先喝茶是基本的礼仪,宋彪就小品了一口,将茶杯放下来,又和舒高立问道:“舒老,您女儿怎么穿了军装,是不是没有带足棉衣,让舒方德随便在后勤处找了一件?”

舒高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舒方仁才道:“她穿的是后勤处配发给我的备用冬装,她来的及,又刚从美国南方回来,没想到东北这么冷。”

宋彪哦了一声,笑道:“穿军装才漂亮嘛,我听她唱歌也很好听,又受过新式教育,不如就让她去文工团吧。”

舒方仁犹豫了片刻,才道:“这恐怕要听她自个的意思啊”

宋彪也不强求,和舒家父子道:“我就是顺口提一下,主要是文工团筹办了这么久,虽然也在奉天一带找了些艺人,说拉弹唱都有,就是没有人能写一些剧本,编一个歌词,我想要办的文工团应该能在文艺演出中振奋军队的士气,要能在表演中起到现代民族主义和爱国精神的宣传教育作用。所以啊,光是唱老调子,跳秧歌是不行的。此事对东北新军很重要,可惜我一直没有办好啊。”

舒高立道:“此事不难,我在上海倒是认识几个能写新本子的新文人,不妨由我写信邀请他们。至于我女儿是否愿意参军,这倒是得看她自己的意愿,我这个做父亲的一贯是自由主义精神,随儿女们自己的喜好发展,不去要求他们具体要做些什么事。”

宋彪微微颔首,不管舒家父子说的是真是假,是推辞还是确实如此,他都不方便再在这个问题上谈下去,他其实也就是突然跳出来的想法,总觉得这样的女孩子要是在他的军队里,那才叫过瘾呢。

他就是想一想而已,并没有太当一件正经事去操办。

转念,他就和舒高立道:“舒老,我这一次来就是想要抓紧时间将远东印书局的事情谈妥,咱们上次也谈了不短的时间,经费上肯定不是问题,所有的要求中只有一点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务必用白话文编译书籍和报纸,务必要让更多的国人能够看懂。就比如说您此前编写的那些医学和矿学科目书籍,我算是在俄国读过西学的人,也常读经史,真的要读懂您翻译的这些西学书籍,居然还很有点困难,我倒是宁可读俄文版的,也不愿意读您翻译的版本,这确实是个大问题啊”

(未完待续)

第119章 去文工团吧,舒萱妹子

如果你阅读过清末和民国初年翻译的那些西方科学书籍,你就会深切的体会到西方科学引入中国,以及在中国普及的难度到底有多大。

最典型的例证就是宋彪这种人居然读不懂这些书籍,唯一的原因便是他的国学根底不足。

像舒高立翻译的书籍大多数都属于英美等国的初高中和中专生层次的教材科目,在欧美属于普及型读物,在中国却变成了精英教育中的特型教育。

所以在民国前期,特别是南京政府成立之前,中国基本上没有所谓的普及化教育,而在南京政府成立之后,也一直到了抗战时期,中国才有了真正的普及教育。

在整个抗战史中,蒋中正阁下的政府支出中的第一大项是军费,第二大项就是教育,后者的成果是非常突出的,称之为抗战中的教育奇迹,比如说中等教育,抗战之前的全国中等教育在校生是52万,抗战结束时却达到了126万。实际上直到抗战爆发,国民政府才开始在各省创立国立中学,开启了国民普及教育的第一页。

这个阶段的普及教育也谈不上是义务教育,却至少为新中国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科学家、技术工程师、技师和师范人才。

宋彪和荫昌在谈东北新政之时说了很多事情,总结下来就是五件事,一是建立三省金融体系,控制金融权;二是发展农工商,吸引资本创业。实现贸易顺差;三是建立新政府体系,有效实施和推广新政;四是开垦东北,扩充人口;五是建立国民普及教育体系和广泛的专科教育,创办最好的大学教育。

宋彪在前四件事上都已经有了一些进展,唯独在第五件事上还未能有任何进展,他一贯觉得要想搞好普及教育,首先还是要搞好教材的问题。

至于教材的事。他说的倒是很正确,对舒高立而言却难免有些尴尬。

宋彪看了看舒高立,见他尴尬不语。就续道:“新政之关键就在于要推动国民教育,所谓国民教育,我以为就应该和英美那样人人都可读书。文言文解释西学。用词过于计较,晦涩难懂,我建议还是采取和普通人说话更为接近的语法,平白直叙,越简单通俗,越能让每个人都能读懂,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普及教育和国民教育,而不是君子之教育,不是士大夫的教育,不是国家精英分子的教育。不是进士秀才们了解西学的读本。中国有四万万人口,指望所有人都读完六七年的古文教育,再来读西学,我们这个国家恐怕再过一千年也别想推行西方科学的普及化,再过一千年也没有所谓的普及教育和国民教育可言。没有真正的全民普及教育,我们这个民族再过一千年也别想和欧美相提并论。”

舒高立心里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自己三十年的辛苦都付之东流,没有得到应有的评价,可他心里也明白宋彪所说的并没有错。

深思片刻,舒高立感叹道:“总督大人所言甚是啊。幸好老朽身体尚可,还能有十年之生涯,那我就尽力将过去翻译的书目重新编写一番,全部采取通俗易懂之白话。”

稍作停顿,他又续道:“无锡裘廷梁在《论白话为维新之本》中说,白话文有八益,省日力、免误读、便幼学、炼心力、便贫民、通西学、促民进、善通变,老朽深以为说的极好,只是上海同文馆对翻译文体要求极严,必须以文言书写。既然大人的构想如此长远高明,老朽正是可以一展所长。”

宋彪微微点头,道:“裘廷梁这个人应该还有些意思,如果舒老认识的话,不妨写信邀请他过来,就说我想要邀请他到《东北日报》,就以日报为论坛,倡导白话文之运动,推广语法现代的白话,整理语法和用词规范,确定可在全国通行无阻的现代汉语。”

舒高立赞道:“好啊,此事甚好,不过此人在无锡一带创办多所义学,尤其是以四城小学和无锡初等师范学堂为最,据说有学生两千余人,不知道他是否愿意过来。”

宋彪道:“新学嘛,哪里都可以办,我要办奉天小学和奉天初等师范学堂,请他过来主持,原有的无锡初等师范学堂,我每年也可以出钱资助。为国利民,事有大小,舒老要劝说他以大为上,竭全力为国为民吧!”

舒高立肃然颔首,道:“大人所言甚是高明啊。”

宋彪一贯是个举重若轻的人,所谓举重若轻就是能拍给别人做的事情就要坚决派给别人,他当即就和舒高立道:“那好,除此之外,我对远东印书馆和《远东日报》之事并没有再多的叮嘱,正如我们此前所商量过的,一切都以推行新学,宣传新政为目标,但凡教材亦当效法美日,但凡民报,亦当引领时政,监督时政。这些事,我就全权委托给舒老您了。”

舒高立颇是慎重的颔首,道:“还请总督大人放心,老朽自当尽力而为,绝不会有负大人所托。”

宋彪笑了笑,见时间也差不多了,这就起身准备离开。

他这正要走,舒萱又端着茶点进了正堂,因为新军有规矩,非军人一概不得身穿军装,凡军医等职务也只能穿军装而不章衔,她已经匆忙换了一身新衣,只是略显单薄。

进了正堂,舒萱将一盘精致的宁波地方茶点端上桌子,微微折身和宋彪请安道:“这是我家在南方所带来的地方茶点,还请总督大人品尝。”

宁波的茶点比不得广州,但还是有点特色,特别是方块酥、绿豆糕和糯粉团颇有意思。

宋彪挑出一份绿豆糕尝了一口,感觉稍稍有点甜腻。可还是笑道:“挺好吃的,我平时不太爱吃甜食,偶尔吃一次还真是很好吃呢。可惜我这边时间很紧张,要是舒老您不觉得我贪吃无礼,那我就将这盒茶点都带回去。”

舒高立笑道:“大人若是喜欢,老朽求之不得,舒萱啊。你将这盒茶点包起来,让大人带回去品茶吧。”

舒萱俏皮的笑一声,应承下来。这就匆匆去拿了一个糕点盒子,将茶点装起来,又特意去厨房在挑了些绿豆糕给宋彪一起装好。

拿了别人一盒茶点。宋彪挺郑重的和舒高立道谢一番,这就起身离开舒家院子。

回到军部的办公室里,宋彪继续处理前些日子积累的待批公文,过了片刻又还是想起舒萱,总觉得很是有趣,就拿起军部的电话将舒方德喊了过来。

舒方德比宋彪还忙,中午基本是来不及回舒家院子,从上午到现在都一直在参谋二处,往返于后勤处和教学处奔波,匆匆进了宋彪的办公室就先笔直的敬礼。道:“军座!”

宋彪让他坐下来,挺突然的问道:“你还有一个妹妹?”

舒方德怔了一下,答道:“有两个,小六妹子是二娘的女儿,小九是三娘的女儿。”

宋彪问道:“大的那个叫舒萱吧?我刚才在你们家里遇到了。歌唱的很不错,你能不能想办法回加做点工作,将她调入文工团工作,我觉得她倒是很有这方面的才华,应该能干出一些成绩。嗯,人才难得啊。”

“这……?”

舒方德又是一怔。过了良久才微微有点尴尬的问道:“军座,您确定?”

宋彪神情很严肃的问道:“难道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文工团现在办的一屁股狗屎,我都懒的骂你和蒋方震。”

舒方德愈发有点尴尬,可倒是更觉得这事情没有猜错,就主动掏出一包法国洋烟,给了宋彪一根,还特意为宋彪点上,陪着笑儿的又小心提醒道:“军座。往年咱们是一半土匪,一半俄军,不谈婚嫁之事很正常,如今您都是三省总督啦,也该是时候找一个压寨夫人。我是不说我妹妹,我就是正好说到这个事,您得赶快抓紧时间,先立家,再立业啊。至于舒萱这小丫头会不会去文工团,我真的不好说,但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尽力说服她和父母。我就是听我娘说,她是年中才从美国毕业回来的,上门提亲的人很多啊,咱们宁波同乡大抵都知道她有闭月羞花之貌,又是美国温斯特沃夫女子学校毕业,颇有才华,连虞洽卿的四公子都上门提亲了,要不是我父亲坚持儿女之事亦当自定,这门婚事就差不多能定了,至少二房太太那边是极力赞成,恨不得上吊逼婚。军座,我就是和您说说家常,没别的意思!”

宋彪默默点头,知道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就道:“我建议你尽快将文工团的事情处理好,在这件事上,我对你是非常不满的,我也没别的意思,你懂吧?”

“军座,属下明白!”

舒方德苦笑一声,显得颇是为难。

他懂就行了。

宋彪不想废话,挥挥手就让舒方德出去办事。

宋彪确实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是觉得这么好的女孩子嫁给豪门公子太委屈了,还是要到东北新军的文工团锻炼一段时间,增加历练,指不定就能在部队找到合适的革命同志。

至于他自己的婚姻大事,他暂时还不着急。

他现在的人生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快速利索的抢在辛亥革命之前推翻满清做皇帝,顺应民心推行君主立宪制,如果到了那时候还没有正牌夫人,那就全国公选嘛,先选中华小姐,前十名出来之后再挑一个做老婆。

此时的舒萱小姐正在舒家院子里为难,她隐约能感觉宋总督对她似乎别有用心,这让她颇是为难。

比起在国内,她更喜欢在康州的生活和康州女子学院的温馨时刻,可惜都过去了,此时的她回到了一个陌生的土地,冰雪覆盖着周边的一切,身处于一所都是士官生的陆军士官学校里。

一直听人说宋总督是从俄国留学回来的军事专家,只是不知道遥远的俄罗斯会是什么样的世界。

她思绪凌乱的想着这些杂乱无章的事情。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东北新军的文工团,听起来倒像是搞文艺工作的地方,表演戏剧或者是音乐剧,可她不明白军队为什么需要这样的工作。

她联想到了军队的礼仪乐队,很遗憾,她虽然很是会谈钢琴,却不太懂打击乐和长短号。

就在她想不透这一切的时候。她的四哥舒方德匆匆从外面回来,穿着那一身很是漂亮的黑蓝色高级军官的制服,她忽然像是丢开了所有的烦恼。很俏皮的学那些士官生上前敬礼,笑道:“哎呀,四哥怎么有时间在这个时候回家啊?”

她的敬礼一点都不符合规矩。歪歪扭扭很是俏皮儿。

舒方德笑眯眯的看着她,调侃道:“怎么,这么快就决定去咱们新军文工团了?”

“什么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正烦恼着呢!”

舒萱又不高兴了,鼓着粉粉的腮帮子,显得真是很苦恼呢。

舒方德笑了笑,劝说道:“其实去文工团也不错,你的音乐和文学功底都不错吧,我听说你在温斯特沃夫女子学校的钢琴演奏得过优分呢。我们文工团倒是不要求谈钢琴。就是用文艺演出的方式去激励将士们的士气,宣扬爱国主义精神,要求编排一些具有这些作用的话剧,舞台剧,或者是民俗歌舞表演。以及一些能简单传唱的军歌。这不是挺适合你的吗?”

舒萱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不是要唱戏曲给将领们看的那种?”

舒方德道:“我还能骗你嘛,真的是给所有士兵们看的,你过去之后应该就是搞编曲和创作话剧之类的事吧,有我在新军参谋处工作,谁敢得罪你吗?有什么好担心的。就当是去做花木兰和穆桂英呗,虽然这好像不是你的志向,可我倒觉得比当一个英语教员有成就,也挺有趣的,收入肯定更不错。这个文工团其实目前就是我在负责,话说我还真的没有搞出成绩,一直让军座很不满意,你就当是去给你四哥帮忙吧。”

“那好啊,就当是去给你帮忙咯!”舒萱娇俏的略显得意的笑出声儿,好似银铃一般可爱清脆,却又有点犯难的质疑道:“可我见爹的意思似乎不太同意,虽说是让我自己琢磨,可他的脸色就在那呢。”

舒方德拍了拍大妹舒萱的肩膀,道:“嗨,老头子的事就我去处理呗,有什么不同意的啊,就是抹不开那张老脸。”

舒萱又道:“你可不知道,你们军座跑过来没说几句话,直接就说爹以前翻译的那些自然书籍都是文言文,连他都读不懂,想让爹全部用白话文翻译,可让爹的脸色好一阵尴尬和难堪啊!说来也是,都说你们军座如何厉害,怎么说个话这么刺耳啊。”

舒方德笑道:“嗨,军人呗,又不像老文酸秀才说话那么绕花花肠子,咱们军座一贯是有什么说什么,不掖着,不藏着。再说了,他每天要忙那么多事,上午还非得挤出时间接见奉天巡抚荫昌,哪里有时间在老头子这里浪费口舌,三言两语将问题说清楚就行,要是老头子不同意,那他就另外换一个听话的呗。毕竟是东三省总督嘛,他说一,下面的都不准说二。”

舒萱唉呦的感叹道:“听起来倒是很厉害的人,总好像有点可怕。”

舒方德挺肃然的思量片刻,答道:“知道怕就对了,怕军座才能将事情办好,要是下面的人都不怕军座,那军座还怎么管着东三省,怎么管着几万人的东北新军。你以后去了文工团,心里也得明白这事,在社会上和在军队里不像是在家里,上下级的关系很严明,你要希望自己有所成就,能做一个对国家和民族有益的人,就必须要适应这里面的规则。多的事,咱们就以后再说吧,我先去找老头子说两句吧!”

舒萱笑盈盈的点着头儿,悄悄送他四哥舒方德进去正屋见家里老头子,随即,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缓缓飘落的小雪花。

康州也总是会下雪,而且和这里差不多,在此时就会下着非常大的雪,覆盖着整个天地。

身为一个宁波女孩,一个从小生活在上海租界的女孩,她却特别的喜欢雪花,喜欢大雪缤纷的素银之野,她轻轻的拍着身上的厚实军装,好像已经去了文工团,当了一个女军官,穿着这奇怪的却很漂亮的军装。

她其实挺喜欢这身衣服,让她在这个有点不熟悉的祖国里有种特殊的安全感,温暖厚实。

她还看过棕绿色的新军军装,据说是秋季的军官服,另外有灰蓝色、浅棕色,似乎连军装都有各种各样的色彩、式样。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倒是也想设计一套适合自己穿的军装。

她想,那种感觉一定会很美妙,她只是不知道穿着这样的军装再回到美国,和以前的同学们再见面的时候,大家会如何的看她,一定会是很羡慕吧……或者是觉得她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吧?(未完待续)

第120章 塾师

宋彪回到奉天城之后的节奏总是异常繁忙,每天都有见不完的客人,东三省此前的官员空缺极多,很多官员是宁可无缺可任也不来东三省和俄国人碰运气,现在倒是求之不得的都过来了。

听说东三省总督宋彪回来了,大家都迫不及待的登门求见,以表忠心,身在官场的这些人比谁都清楚,朝廷对东三省早已失控,这里就是宋彪的封疆之地,只有是宋彪的人,那才有机会在这里安稳的任职。

因为前来求见的官员太多,宋彪白天又太忙,就只能让舒方德和袁金铠都安排在晚上,一批批的过来拜见,三省的各财税局提调、民政局提调、开垦局提调、电报局提调、学政局提调等等都是一起接见,唯独奉天学政局的陈宝琛是单独见的。

这个人很特别,按照资历和张之洞是一批,二十一岁中进士,也算是年轻得志,和张之洞、张佩纶、宝廷曾经号称枢廷四谏官,深得慈禧宠爱,结果因为在中法战争中保举不当,连降九级,从此赋闲家中二十五年。

虽然赋闲日久,陈宝琛倒是一直没有闲着,尤其是近十年来坚持推举新政,在福州大办新学,自任鳌峰书院山长,设置东文、师范、政法、商业四学堂,逐年派遣法、政、工、商、农等科学生前往日本留学。

此人和张之洞的关系极佳,荫昌前往东三省之前,张之洞写信给荫昌举荐陈宝琛到东三省办理新学。认为必能有所大成,荫昌就再举荐给宋彪。

宋彪一听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就同意了荫昌的举荐。

他对陈宝琛这个人了解不多,就是知道后来在民国时期也以遗老著称,但在溥仪前往满洲复辟之时,陈宝琛曾经力阻此事,可惜未能成功。

宋彪这些天确实是太忙。毫不容易在晚上抽出时间,这就单独接见陈宝琛,明天晚上另外接见其他三省各府的学政局提调。

陈宝琛倒是下午就到了。因为等不到时间,正好和舒高立相互仰慕已久,这就乘着这个时间在舒家院子里做客。

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宋彪在警卫队的陪同下骑着马前往舒家,晚上风雪正大,他披上了一件黑色斗篷。

等宋彪到了舒家门外时,提前一个小时回来的舒方德正在门口等着,身上都积了一层薄雪,全身冻得发寒,见到宋彪,他立刻敬礼,随即就上来帮宋彪从马背上扶下来,道:“我父亲准备了一桌酒席。没有想到军座的事务这么繁忙,刚上了桌子的菜又撤回锅里再热一遍。”

舒方德回来的时候,宋彪说是顶多半个小时就会过去,谁知道这一忙就又是一个小时。

宋彪冷着脸无奈的摆手,道:“别提了。和法国购置炮弹的事情也不顺利,别看有法国公使吕班亲自从中协调,法国人的那效率还是让人恼火,原先说好的价格又不同意了,说是运费没有算清楚,施耐德厂方的董事不同意。”

舒方德挺惊讶的问道:“福来德洋行不是答应的很好吗。怎么又变卦了?”

既然菜在锅里热着,宋彪索性就不急于进去,先和舒方德谈一下此事。

他将烟点上,和舒方德道:“洋行那边自然不敢撕毁此前的合同,但我们和福来德洋行,以及洋行和施耐德公司之间的合同都没有注明准确的长期订购总量,这成了施耐德公司董事会抵赖的借口,要求重新洽谈新的价格,可他们的报价几乎等同此前在日俄战争期间向日本供应的价格,每一发炮弹的价格高达三十三法郎。”

舒方德问道:“那怎么办,日本人也有点要拿捏价格重新谈判的意思,咱们这回可真是麻烦,我看日本人和法国都是看准咱们手里有四百多门三一年式速射炮,耗弹量巨大,而且只有他们两国可以供应炮弹。”

宋彪狠狠的抽着烟,心里恼火,国家没有军工实力和工业实力真是让军队这边受罪啊。

他的火炮众多,全部都他娘的有炮没弹,所有的三一年式速射炮都停歇了,现在只有俄国留给他的六十四门三英寸露西亚野炮还能继续用于训练。

他此前曾经拥有过更多的三英寸露西亚野炮,但为了和俄军换取更多的日军缴获物资,被迫将一部分三英寸露西亚野炮换回给俄军,现在想起来都是很后悔的事。

宋彪连抽了几口,道:“等吃了饭,我就回去召开训练会议,重新调整炮兵团那边的训练安排,暂时不急于练实弹射击。我有几个打算,一是索性干的狠点,直接将这些烂炮都卖回给日本,换一批紧急炮弹,然后全部换购俄国的三英寸露西亚野炮。76毫米的野炮弹在国际上到处都能买到,俄国不卖,我买法国货、德国货和美国货,连智利和墨西哥都有得卖。二是直接从德国、意大利订购应急炮弹,虽然德国、意大利也装备着75毫米的野炮,但是考虑弹道的问题,以及炮弹的重量和火药配比的不同,我们很难确定新的炮弹是否能够维持原先的作战效能,这里面的关键在于我们几乎没有任何关于三一年式速射炮的弹道曲线设计标准,如果需要重新通过大量的实验来确定这一点,中间需要浪费的时间会很多。”

战争之中,只要是有同口径的炮弹都可以用,能打出去就是好炮弹,但在训练中的要求是截然不同,训练的目标是尽可能的提高炮兵的射击水平,这就需要尽可能的采取统一稳定的炮弹,并且必须符合火炮设计参数的最优化选择,而东北新军此时最糟糕的问题就在于空有四百多门三一年式速射炮,却完全没有相关的设计参数。

舒方德无奈的感叹道:“军座。咱们还是得用第二个办法,七厘半山炮虽然差了点,好歹也是火炮啊,咱们手里这么多的库存,不用太可惜了。重新买的话,三英寸露西亚野炮是两万七千两银子一门,买齐四百门需要一千余万两银子。也不容易。”

宋彪叹道:“谁说不是啊。如果撇开法国和日本,另外从美国订购炮弹,首先是价格不会低。发货的速度未必快,训练效果更难有保障,里外都是受罪。当然。唯一的好处是如果长期订购,并且让对方协助我们索性一次性摸清楚三一年式速射炮的所有设计参数,那我们就能彻底摆脱法日两国的限制,还可以一次性买下机床设备,自己组织生产。”

此事兹关重大,舒方德不敢擅自说话,就和宋彪提议道:“军座,您还是不能太着急,哪怕是受点窝囊气也得先和法国人斡旋。”

宋彪默默点头,将烟狠狠扔了出去。道:“算了,去见你父亲和陈宝琛吧。”

说完这话,他就径直走向舒家的正屋。

舒方德快步上前,提前将门推开,一进门就正在正屋闲谈的舒高立、陈宝琛道:“父亲。陈大人,军座来了!”

一听这话,舒高立和陈宝琛双双起身,正好宋彪也快步的走了进来,两人上前拱手作揖道:“见过总督大人!”

宋彪是第一次见到陈宝琛,稍稍多打量了一眼。身材清瘦,谈不上矮小,但也不高,未过六旬已是银发白须,脸色倒是红润,很有点特别。

宋彪和陈宝琛、舒高立作揖回礼,请他们都坐下来,道:“军务繁忙,来来去去都是急的要命的坏事,忙到现在才终于腾出时间,还请两位老先生不要介意,真的都是坏事,我心情也坏透了!”

陈宝琛和舒高立本来就不介意,听了这话,反而更是替宋彪操心。

陈宝琛感叹道:“总督大人身居三省,要与俄日诸国周旋,真是不易,国弱则无喜事可言,确实是来去都要应付坏事,下官深有感触。只是还请总督大人保重身体,不可一时气愤而伤了身子,毕竟这三省都只能仰仗总督大人一人而已,若大人不支,我等下官真将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彪微微颔首,谢过陈宝琛的好意,道:“气坏身子还不至于,我还年轻,也不是那么急躁的人,只是有些事真的让人愤恨罢了,国家积弱,一无实业,二无教育,要工厂没工厂,枪炮弹药都要靠从外国购买,更无人才,办新政,举目所能望到的不过是这些人而已。国家之大,封疆万里,国民之多,四万万数,居然狼狈至此,心里想想都是恨啊。”

听了此话,大家心里都是很难过。

国哀至此,有识之士,谁不难过,谁能不恨呢!

舒高立则道:“总督大人,天色很晚了,还是先吃饭吧。”

“也好!”

宋彪点着头,一起邀请陈宝琛和舒高立上桌入席,这一桌菜都置于正屋西侧的西花厅,除了他们三人就只有舒方德陪同,负责斟酒倒茶,免得让两位老人家给宋彪斟酒。

热菜都在锅里回炉子,桌子上只有几个冷盘,还好屋里暖气大,酒也是温热的,宋彪就先凑活着吃点冷盘,喝两杯暖酒散寒。

三人刚坐下来,不久,舒家的两位儿媳和一位年老女佣就帮着端菜上来,舒萱也端了两碟子炒菜上来。

这几天忙的几乎没有一刻是能闲下来的,宋彪见到她才想起请她去文工团的事,几天没有听到回声,也不知道别人到底同意没有。

舒高立察言观色,干笑一声道:“总督大人,前番小女听得大人一席话,颇有报国之志,要做当今之花木兰,已经决意去文工团入职,她在美国求学之时,音律文采之课颇佳,前往文工团正是最为合适的去处,还能编译一些英文戏剧在团中编练,只是老朽就只有两个女儿,皆是视若掌上明珠而自珍,还望总督大人多加关照。”

听了这话,宋彪心里不免是很高兴的,今天怒了一天。唯独就是这个消息很让他高兴。

他笑呵呵答应着舒高立,又多看了舒萱一眼,舒萱笑眯眯的却不敢看他,拿着空盘子就跑了。

宋彪笑了笑,和陈宝琛道:“陈大人,我吃完饭就准备回军部开会,重新商议一些事。咱们就有话直说吧,不耽误时间。”

陈宝琛当即同意,道:“总督大人快言快语。好,下官既然来此任职,心中自然也是有想法。故而想先说一些话,若是有得罪和不敬之处,还望总督大人海涵!”

宋彪道:“没有关系,您先说吧。”

陈宝琛道:“下官以为欲办新学,当以教民为上,效法东洋,在各县置办小学,在各府置办中学,再在各省置办专科学堂,培养新式人才。各专科尤其当以师范为上,唯有先立师范,方能再立新学。”

舒高立当即赞同道:“陈大人所言甚佳,老朽也以为先办师范,方能广办新学。”

宋彪微微颔首。和陈宝琛道:“我曾和奉天巡抚荫昌大人谈及东北新政,都以为新政无非是五件事,一是建立三省银号,管理金融;二是发展农工商,创办实业,实现贸易顺差。使得白银内流;三是建立新政府体系,有效实施和推广新政;四是开垦东北,扩充人口;五是建立国民普及教育体系和广泛的专科教育,创办最好的大学教育。”

陈宝琛赞道:“大人说的极是啊,关东新政若能办好这五件事,那也就真有资格称之为新政了。”

宋彪从口袋里取出一封折叠好的信纸,拿给陈宝琛过目,续道:“我前些日子在俄租界周旋各国公使,晚上无所事事,就利用这段时间整理自己关于东北新学的一些想法,正好请陈大人过目。我以为,东三省置办新学,首先还是要立足现状,既要学美日英法诸国之长,也要合理利用本国之国情,走一条合适便捷之路。我打算在三省各村各屯各镇置办启蒙公塾,所谓公塾就是对应私塾这种传统采取公办启蒙教育之意,采取统一招聘塾师之法,在奉天、吉林和哈尔滨三地置办师范速成班,以三个月为期培训可广泛推行国民启蒙教育的塾师,由各省各府学政局统一发放月薪,筹办公塾,每一个公塾安置一到三名塾师,教授国文、历史、算术、地理四课,学制六年,凡六岁以上儿童少年入读一概免费,读满六年至十二岁,再到各县中学学习,各府另外创办新式高级中学,以及各专科学堂,在三省置办大学。如此一来,各省大约要创办一千余所公塾,需要塾师万人左右。只要能达到这个数字,三省儿童少年皆可入读,人人都能识字读书,至于能否再成大才,为国所用,那就要等他们继续进入各县学、府学深造之后才能知晓。这个方法最大的好处就是省钱和普及化,每年开支不过五六百万洋圆,对三省财政而言并不算是很大的压力。”

陈宝琛和舒高立听了这话都是大为惊喜,赞不绝口。

陈宝琛道:“总督大人此策真是高明之至啊,只是每年开支五六百万洋圆,怕也是较为艰难吧?”

宋彪道:“暂时肯定是有点困难,在三省银号创办之前,我会先发一笔东三省新学公债,数额大约在一千万洋圆左右。主要是让各地乡绅认购,或是请其他富绅购入,用这笔钱以三年为期,先在三省创办三千五百所公塾,每所公塾先安置一名塾师,此后逐年增加,累计到每所公塾三名塾师。至于各地新式小学、中学、高中、中专、大学,则先请各地名绅置办,公办学堂则不急于求成,务必先求将三省公塾之事办好。在各村各屯,公家出钱,百姓只出力,修建公塾校舍,先以大屯大村为主,此后凡有百户之屯都应该设有公塾,普及到三省,待儿童读满六年,我们在各县也差不多都有了配套的中学和专科学堂,循序渐进,以十年之期将东三省的新学办起来。”

陈宝琛赞不绝口,道:“大人此策实在是太高明了,先使三省少年识字读书,再求新学西进,下官主管奉天学政,必当为三省之表率。”

宋彪微微颔首,道:“奉天这边倒不仅仅是公塾。奉天府不仅是奉天省的治所之地,也是三省治所中心,我在俄租地的那段时间,和美国驻华公使罗克希尔、法国驻华公使吕班谈到了一件关于教育的事,那就是要求所有的外国教堂都必须开设教会学校,只要他们想在东北传教,他们就必须附带教育义务。此外。我和吕班公使还谈到了震旦大学的事,上海震旦大学原本是上海名绅马相伯所办,只是借用了法国天主教耶稣会的地皮。如今,法国天主教耶稣会却将马相伯挤走,将震旦大学彻底改为教会大学。我请吕班公使出面斡旋,将震旦大学迁移到辽东半岛置办,作为补偿,我同意法国天主教耶稣会在奉天创办一所教会大学,地皮和建校的费用由我个人支付。除了这所法国教会创办的大学外,我也要请美国教会在奉天创办大学,而奉天学政局也要另外创办一所官办大学,就叫东北大学。”

稍作停顿,他又续道:“我做了一个大致的计算,东三省从明年开始。每一年的学政经费大约要保持在六百万两银子的规模,一半用于三省公塾,一半用于各国立学校,特别是各专科学校和大学,奉天府每年大约要有三百万两银子的款项。也就意味着主要的专科学校和大学都集中在奉天,这些事情就需要陈大人谨慎操办,务必要使得每两银子,甚至是每个铜钱都要用在实处。此外,我们还要出台各种法规政策,鼓励各地乡绅名流筹办私学。国私双办,务必要以十年为期限,将东三省的新学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创办起来。”

陈宝琛听了这番话,不知是有多激动,只觉得全身流溢的都是鲜活的热血,人老至此,还能迎来这样的盛事,他何等不激动,当即肃然起身拜服在地,道:“总督大人,下官替朝廷,替万名,替东三省千万百姓谢过您了,下官老朽致斯,无所大致,唯求办新学以使民强国富,能遇到总督大人,实乃下官之福分,下官必当秉公办事,效力致终,务求能如大人所愿,将三省新学从无至有的办起来。”

宋彪明白别人为什么而激动,这是真有一颗拳拳之心,他起身将陈宝琛搀扶起来,道:“陈大人乃是忠义耿直之名士,能请陈大人来三省置办新学,既是我的福分,也是三省百姓的福分啊。”

陈宝琛更是激动,只觉得整个大清国都仿佛是有救了,若是三省之新学办好了,全国效法,不出二十年间,大清国必当焕然一新,人才济济,民强国富。

宋彪心里也很高兴,毕竟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来操办新学。

关于东三省新学,他所考虑到事情也绝对不止是这些,为了新学的事,他用钢笔写了整整三页信纸,作为东三省新学纲领,包括对国文教育、历史教育,他都有自己的想法,比如说,他对国文教育就特别强调要实施白话文教育,要编写整套的白话文教材,文言文也要教,四书五经还是要读,但他首推《荀子》,并且是要尽快的找一些国学大师重新整理诸子百家文集,要以“隆礼尊贤,重法爱民”为新学德政教育的核心,在儒家和法家之间寻找合适的新古典精神。

在历史教育上,中国历史和西方历史都要兼顾,地理课和历史课相互结合,共同推进新一代青年的世界观、民族观、历史观,培养爱国主义精神和现代民族精神。

他的新学并不是完全西化教育,而是要求能折中,找一条适合这个时代中国的特色之路,多快好省的先推行一条国民普及教育之路,再求西学东进之路。

他不仅要在东三省招募塾师,还要在整个中国北方征募,以较为优厚的薪俸吸引他们到东北从事普及教育,培养更多的识字少年,再通过新式教育将这些识字的少年培养成现代爱国青年和高素质的人才。

至于经费,靠收税是撑不住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印钞票了。

先印钞票撑住前五年,后面再靠三省税收的增加持续发展,在这个过程中,公款和私款都得一起上,所谓发行公债支持新学就是用他的私人钱财支撑着前几年,真要派给各地乡绅认购,估计也摊派不了多少。

在吃这顿晚饭的时间里,宋彪和陈宝琛、舒高立谈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将他设想的整套纲领和办法都说出来,说是纲领,可他并不在意陈宝琛是否完全照办,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特别是像陈宝琛、舒高立这样的老先生,固执一点很正常。

宋彪所在意的就是事情得办好,不管你们是什么想法,用了什么办法,别看我现在很尊重你,很重用你,如果你办不好,那我就会立刻换人,反正他是不会亲自去花各种精力来操办这些事。

所有事情都可以交给别人办理,这就是宋彪试图以举重若轻的方式操控三省新政和发展的原则。

(未完待续)

第121章 秋山真之(一)

宋彪不是那种会经常热血冲头的人,他冷静,他另类,他对世界的运行规则和人类的竞争法则有着固执的属于他的独特认识,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线,触碰到这条底线总是很愚蠢的行为。

几个月前,他和法国施耐德公司的代理商法资福来德洋行达成了一份协议,约定法方以每枚17.5法郎(约合5两库平银)的价格向他长期供应75mm榴弹,并且预定了年产四万发炮弹生产线及相关技术培训的合同。

法国人最初签订这份合同是因为他们对日俄战争预估失误,还有大量的炮弹库存积压在上海的洋行仓库里,但在供应了两万发炮弹消化掉这些库存后,施耐德公司立刻撕毁了这份合同,将每发炮弹的价格提升到日俄战争时期的33法郎,并且要求东北新军一次性签订为期三年总计四十万发炮弹的新合同,因为原合同中并没有明确规定双方的贸易总量,原则上也没有构成违约。

宋彪完全无法从商业的角度去理解施耐德公司到底怎么想的,唯一的解答就是法国人将中国人都视作一群连螺丝钉都无法生产的下等民族,除了接受他们这些文明人的条款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所以,宋彪决定一次性彻底更换供应商,以力排众议的方式将这件事定下来,一概拒绝和施耐德、福来德洋行洽谈任何形式的军火生意。

宋彪并不在乎对方的一时高价,他在乎的是对方那种顽固的偏见降低了他们的智商。以至于他们会不断做出各种愚蠢的事。

这两天里,东北新军后勤处就一直在给各**火企业发电报,询问75mm榴弹炮的售价,并且愿意采取长期合同的方式,在未来五年内,每年最低购入十万发炮弹。

这天下午,日本海军第一舰队参谋长秋山真之忽然抵达奉天城。在军部外要求拜见宋彪,并且拜托哨兵声明是来答谢宋彪救助其兄长秋山好古的事。

等舒方德将此事汇报给宋彪的时候,宋彪显得很有点不可思议。此时,他正在和负责后勤处工作的刘赓云对比几家美国公司发来的回令。

康涅狄格州的纽黑文炮械火药公司发来的报价最低,他们提供的长期合同报价是每发炮弹4.5美元。但不包含远洋运费。如果算上运费,大致还是比施耐德公司最早的报价要低。

问题是这家公司并没有较高的声誉,只能算是美国数千家枪械火炮公司中的一家,对方到底有没有履行一份价值几百万美元巨额合同的能力都是一个问题。

忽然听说秋山真之这样的人来了,宋彪肯定是很奇怪的,他实在想不出对方有什么理由要过来,难道仅仅因为他在沈旦堡之时没有一枪击毙对方的胞兄?

这真是奇怪的事呢!

宋彪并没有拒绝同日本海军胜利的头号功臣和天才参谋会晤的理由,短暂的考虑片刻后,他决定亲自去迎接这位叫秋山真之的日本海军名将。

等宋彪换上一身新的军礼服,秋山真之已经被军部警备营的马车接送到了军部机关区。宋彪带着几名参谋副官匆匆走下,正好和身穿着白色海军制度秋山真之相遇。

虽然说秋山真之本身就是日本人不断神话的一个神话,但有两点是很特别的,第一,他曾经在东北长期活动。担任谍报员,第二,他曾经担任日本驻美武官,这两点决定了秋山真之不仅是一名海军参谋官,还具有间谍活动的各种必备要素,这也是他后来代表日本海军暗中和孙逸仙接触。以各种方式支持孙逸仙进行革命的原因。

军队的礼仪要求一贯是敬重高级军衔者,不管是否属于一个国家,哪怕是在战俘营里遇到比自己军衔更高的将领,还是应该先敬礼。

当然,我国在这方面做的不太好,咱们很朴实,送碗大米饭过去就算是很尊敬你了。

见到宋彪,秋山真之先行敬礼,等宋彪回礼之后才躬身答谢道:“感谢您在战争中的仁义之举,我此次前来也是要替兄长转达对您的敬意,虽然那家伙很不喜欢在浑江的日子,说是很不自在的被软禁之类的气话,可他还是很尊重您不杀战俘的举措。”

蒋方震陪同在宋彪的身边,简短的给宋彪翻译了一番。

宋彪微微点头,道:“很高兴的能够和你们兄弟都有机会见面,我想您也许并不只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还是请到我的会客室谈吧。”

“那就打扰您了!”

秋山真之当即回答,躬身答谢,显然他能听的懂关东话,只是可能说的很差。

这倒是宋彪此前从未想过的事情,可这家伙一贯是以极端聪明而著称的,据说在海军士官学校就读的时候,虽然平时学习很不用功,但总能以精准的猜测考官的试题而拿高分著称。

日本在这个时代确实诞生了一大批这种古怪而极端聪明的人。

宋彪在心里感叹着这种让他很不高兴的事,还是邀请秋山真之海军中佐一起前往机关会客室,在这里和对方洽谈,本着“如果不能和士兵同甘共苦,那就不能让士兵和你一起杀敌”的顽固思想,宋彪在自己的机关大楼里几乎没有任何额外的装修,即便连门面一般的会客室也简单的像是东北大街上的茶馆子。

他就在这里邀请秋山真之坐下来,先喝茶,然后再谈问题之类的。

秋山真之显然没有想到这就是东北新军的会客室,而且是用了一个很特别的大茶缸给他斟茶,这让他觉得很是胡闹,但很有意思。

所以说。非常特别的人总是有更多的特别之处。

秋山真之这么想了一下,观望着会客室,很坦白的和宋彪说道:“说实话,您这个会客室真的有点简陋,可我听陆军的那群笨蛋们说,您在辽阳的时候可是将几千万日圆的军费都捞走了,应该不至于这么缺钱吧?”

宋彪嗯了一声。并不打算否认,他翘着腿,坐在宽厚的大椅子里喝着大茶缸里的浓茶。过了片刻才和秋山真之道:“那些钱都用来投资工厂,还有要办学校,除了军装、训练和士兵的伙食花费真的不能节省外。其余能省的钱,我每一个银圆都省了下来。连你们过去扔掉的那些刺刀、水壶,甚至连被褥都被我重新利用起来,浪费是可耻的,特别是对中国这样一个人太多,所以连吃饱饭都很艰难的国家而言。”

“啊!”

秋山真之显得愈发很惊讶,过了片刻才道:“总督阁下,我此前一直不能理解您是如何击败我大哥的,但在这一刻,我想我已经明白了。那家伙虽然也是个很小气的人,如果他有一个碗可以吃饭,那就绝对不会让我再买一个碗,可比起您来,应该还是差了一些啊。”

宋彪呵呵笑着。他笑的东西可多了,但他必须要说这些天才般的日本将领们真是一群很古怪的人,说话的套路都很特别。

他想了想,将茶杯搁在一旁,和秋山真之说道:“秋山中佐,我知道您此前在中国担任过谍报员。在美国也担任过武官,此次前来肯定有特殊的工作,所以请不要和我绕圈子了,时间对我来说有点过于奢侈。或者说,我是宁可浪费时间在东北大炕上躺一天,也不喜欢和别人说闲话的人。”

秋山真之哦了一声,又笑呵呵的干咳一声,道:“那就说正经事吧,总督阁下,首先我要申明此次是陆军部的那些笨蛋们委托我来的,因为他们实在是太想从您手中买回去一批三一年式速射炮。如果我们的情报没有错,施耐德公司就如同向我们狮子大开口一样,给您和贵军也开玩笑一般的报了新价格,总之是会将我们都觉得法国人一定是疯了的那种情况吧。所以,虽然我们之前在战争中有过激烈的交火,既然战争已经结束了,就让我们还是考虑各自的真正需求吧,您肯定用不了那么多的火炮,而我们那可怜的陆军笨蛋们连训练炮兵士官的火炮都快没有了,在双方经费都很紧张的情况下,请允许我们用炮弹换回一些火炮,加上用子弹换步枪的计划,这对双方都是非常好的事情,实在没有必要让双方都被法国人狠很的宰下去了,这种事真是快将陆军部那帮笨蛋们逼疯了。我甚至听说大岛义昌那位新的陆军部大臣已经咆哮着准备和法国驻日本公使先生私下格斗了。”

宋彪感叹一声,心里总觉得这件事一定有日本人的份。

他猜测事情的情况可能是这样的,首先是法国人给日本人开了一个非常高的价码,这是因为法国人持有日本的大量债务,逼迫日本接受他们的各种合同,日本扛不住了,决定将宋彪也一起拉下水,故意将东北新军的各种情况和情报泄露给法国人,让施耐德公司突然发现宋彪也是一个大肥羊。

除此之外,宋彪实在很难想象法国施耐德公司为什么会在短时间里出现这么大的变化,几个月前,施耐德公司还极力在争取和东北新军的长期合作,并且不惜压低设备转让和技术培训的价格,将德国挤出了竞争。

结果很明显,施耐德公司应该是终于发现,原来宋彪的东北新军除了他们之外,实际上根本没有办法和其他的公司合作,考虑东北新军近乎是白捡了价值几千万两白银的四百多门75mm山炮,不狠狠宰东北新军一刀真是不过瘾,而且,毕竟都是捡来的好处,东北新军完全有可能接受这一刀。

当秋山真之出现在宋彪的面前时,宋彪就想清楚了施耐德公司的心思,原来只是掌握了足够的情报嘛。

吗的,都是一帮畜生啊。

宋彪在心里短暂的思考了片刻,总觉得这件事真的很难办,答应法国人是吃亏。答应日本人也是吃亏,不管怎么选择都很不爽。

想了想,宋彪和秋山真之问道:“你们的报价是什么样的情况?”

秋山真之立刻从随身携带的棕色文件包里取出一份打印稿的初拟合同,毕恭毕敬的双方奉交给宋彪,道:“虽然陆军部的人一贯是以笨蛋著称,但我看过他们的报价,确实是难得的如此厚道和真诚。所以,既然受他们的拜托前来请求您,那就只能请您务必要成全了。”

“这样啊!”

宋彪也觉得秋山真之的这种日本式的逻辑很奇怪。可他还是很好奇的将日本陆军部拟定的这份预备合同看了一番,而且看的很仔细,从条款上说。确实是很不错的哦。

日本陆军部提交的这份合同名目为“陆军装备赎回计划”,他们希望能够从东北新军赎回162门三一年式速射炮、150挺哈奇开斯机枪、4万支三十年式步枪、1.2万匹战马,作为赎回条件,日本将会向东北新军供应总价约合五百六十万两白银的弹药,以及设备,其中包括日本淘汰的村田22式步枪和弹药生产设备,部分转让的75mm榴弹生产机床,以及相应的所有培训工作,日本同意在这一系列的国营兵工厂中安排东北新军委派的工人实习,为期三年。

此外。日军计划用超过六千匹的未阉割的种马,换回1.2万匹战马,并委派战马培育科的技术人员到东北新军工作,从事相应的人员培养事务,实施长期的战马合作计划。

这种合作的好处是双方都不需要花费额外的外汇开支。而这一点对日本尤为关键,在日本不得不大规模裁军和缩减开支,以应对巨额国家负债的情况下,采取实物交易的方式避免白银和外汇流出总是最佳的选择。

裁军不代表日本就必须放弃陆军,至少还是需要维持原有的十二个师团编制,只是要将人员缩编一半。保证步枪、火炮、机枪等常规配备,以保留基本的本土防御和威慑力,包括维持部队的日常训练。

如果长期不能解决缺乏火炮、战马的问题,日军将会在未来五年都严重缺乏合格的炮兵、骑兵,至少要保留一个骑兵旅团。

只是从纸面上来说,日本陆军部提交的这份“陆军装备赎回计划”还是非常优厚的,对东北新军也是极佳的选择,对方制定的各个细节都很完善,显然是深思熟虑了很久,规划的非常详细,对于每一年要为东北新军培养多少技工、牧养员都有完善的预算,并且愿意向东北新军全面开放振武学校、日本士官学校和日本陆军大学,双方可以协商留学人员的数量,特别是日本帝国陆军大学的开放,对宋彪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将这份“日本陆军之器械赎回规划草案”仔细看完后,宋彪沉思了片刻,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他评估了各方面的可能性,随即才和秋山真之答道:“我以为这个方案还是不错的,但需要在细节上继续斟酌一番,这样吧,请您先在我部休息两天,容我进一步的在参谋处内商量之后再做回答。”

秋山真之笑道:“这当然是很合理的事,只有陆军部那些笨蛋才会以为您见到这份计划案就会一拍脑门的同意吧,不过,我倒是很想乘机参观一下贵军和您主持的远东陆军士官学校。”

宋彪并不打算拒绝,道:“很好,我会让人安排行程,那就不浪费我们的时间了,我中午会请您吃一顿关东人的农家菜,下午安排人陪同您参观我军,明天参观士官学校。明天晚上,我们另外再谈此事。”

秋山真之忍不住的赞叹道:“总督阁下,您还真是一个高效的将军,真是让我佩服不已,在日本,我们将您称之为‘支那之神将’,虽然我哥哥那个家伙总是不肯承认这样的赞美,但我真的以为这是最为公平的评价了,如果不是这样称赞您,陆军那些大将们大概只能在神社外的空地上挖个洞将自己埋了。”

宋彪笑了笑,这就起身送客。

等将秋山真之这种极度有小聪明的海军中佐送出去,并且特别安排日语水平极好的舒方德负责陪同,宋彪立刻将蒋方震、蔡锷、蒋雁行和赵庭柱四个人都喊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让他们轮流翻阅日本陆军部提交的这份交易合同。

虽然宋彪麾下的将领越来越多,甚至连吴佩孚这个人都特意从俄军战俘营那里扣留下来,可他身边真正最为信赖的还是原先的那批旧将。

大家将这份合同看完后,都是很赞同的,连一贯对日本较为提防的蔡锷也忍不住的先和宋彪提议道:“军座,我以为这份合同确实很不错,但我相信日本方面还能继续让步,为此,我们不妨扩大交易范围。比如说,我们也可以从东三省选派合适的留学生,委派到日本留学。对我国学生而言,到日本留学还是非常方便的,首先是学费较为低廉,生活费用比在国内实际上可能还要低一些,其次在语言上,适应起来是很容易的,绝大多数的日本教材都可以直接看懂。”

宋彪点头称是。

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如果中国真的想要快速发展起来,向日本大量派遣留学生绝对是最快的办法,而且没有之一。

至于日本陆军部提出的为东三省培训技工的事,虽然日本军工业制造水平也很低,但给东三省做老师还是没问题的,特别是步枪制造领域,这方面的合作还是很值得考虑的。

想着这些事,宋彪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难道就真的一直要做这种变态的选择吗?

(未完待续)

第122章 秋山真之(二)

在过去的一年多的时间里,宋彪做了很多变态的选择,比如说效力俄军打日军,继续效力俄军彻底将日本陆军打残,现在,他又要和日本全面合作,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尽快建立更为强大的东北新军推翻满清,然后再和俄国在远东开战?

想到这一点,宋彪就很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好在,现在的日本陆军真的是不用太在意了,就以日本目前的负债情况,如果没有第一次世界大战送钱给它,它的陆军基本就彻底崩溃了,即便重建起来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元气。

想来想去,宋彪意识到自己只能和日本合作了。

宋彪和蔡锷、蒋方震、蒋雁行、赵庭柱四个人仔细的商量一番,将日军可能继续让步的余地都推测一番,以及东北新军和东三省需要开拓的新合作都考虑在内,既然要合作,那合作的更为全面一些,双方一起继续暴涨,后面真要再决战就看各自的真实本领了。

他们实际上也仔细盘算过,三一年式速射炮对他们来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对比了日俄两军的火炮后,他们还是更希望使用三英寸露西亚野炮,性能差距太大。

比起大口径的迫击炮,三一年式速射炮真心强不了多少,而宋彪已经计划通过聘请一流的外国工程师、技师,秘密研制81mm口径的迫击炮。

三一年式速射炮当然还有一些特殊的用途是三英寸露西亚野炮和迫击炮所不能替代的,那就是作为山炮的特殊价值,这玩意本身也就是一个山炮,稍作改装还能作为骑兵旅的随军火炮,因为它轻啊,射程也是很不错的,至少有五公里的距离。

总体来说,需要数量并不用太大。

只要有足够的驮马拉运火炮同时是在非山地区作战,以及非混编骑兵配置,三英寸露西亚野炮绝对要好于三一年式速射炮,当然如果有长行程制退的7厘半野炮就更好了,比如说法国施耐德公司的75小姐。

卖掉一部分三一年式速射炮,腾出空间购置三英寸露西亚野炮,或者购置德国火炮都是很不错的选择,像目前这种因为配备太多施耐德公司的火炮,而自身缺乏炮弹生产能力,结果被法国人掐死喉咙漫天要价的事,实在是让宋彪很无奈。

至于战马宋彪实际上并不需要日军的战马,而是更偏向于使用顿河马和蒙古马系这种挽乘兼用型的,吃苦耐劳的战马,保留近两万匹日军阉马的意义并不大,他的选择一直是大批量引入廉价的顿河马,在顿河马和蒙古马的基础上直接改良。

日本的盎格鲁系军马虽然好,胃口却太挑剔了,中国幅员辽阔,在二战机械流出现之前,甚至是二战之后仍然要保留大量的骑兵作为机动部队来使用战马不能求精而是务必求实用便宜实用才是最好的。

吃一篑长一智,宋彪虽然已经决定和日本陆军实施这一合作计划可他还是将李恩富和蔡锷派往美国,去考察美**工业,特别是要去康州看一看那家纽黑文炮械火药公司如果对方有能力履行合同,就作为一个备选方案,长期选定为一家合适的供应商,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复杂局面。

……

次日晚上,宋彪第二次在招待所宴请秋山真之,此时,他已经让参谋二处拟定了一份新的合作计划,他的方案称之为“东三省与日本合作案”比起那份“日本陆军之器械赎回规划草案”他的合作案规模要更为庞大,除了要求在军工和军事装备领域的合作外,还要求将合作扩大到教育领域,而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每年要单独提供十个名额给东北新军,日本陆大则每年保留三个名额给远东陆军士官学校的毕业生。

秋山真之很慎重的将这份合作案看完,谨慎的问道:“总督阁下,既然是这样的合作,我冒昧的问一句,关于东三省和日本经济的方面,是否能有进一步的利于两方的合作?”

宋彪早有预料,答道:“完全是可以的,我正在规划一个普兰店经济特区,日本可以在普兰店地区投资工厂,日本的商品向东三省销售时,一切也都享有你们原本就持有的优惠条款,包括东三省所拥有的煤铁矿,日本都可以采购。经济上的合作是民间自己处理,我作为东三省的总督,本身并无意干涉经济和工商业的自由发展。



秋山真之问道:“那在近期传的沸沸扬扬的东三省铁路规划上,日本是否能有一席之地?”

宋彪道:“这就有点困难了,虽然我确实是有意通过此次交易选择在东三省的第二大的合作方,但这里面绝对不可能包含日本,这并非是取决于我的意志,对我来说,只要是最有利于东三省,那自然就是最好的,但对俄国来说,日本肯定不是他们愿意接受的新合作方。这里面的窍门就在于,我和俄国的合作是相互的,我们都需要一个新的盟友。所以,我对此也只能是表示遗憾了。”

秋山真之哎哎的叹息一声,又笑道:“即便是这样,我想我可以回去交差了,实际上比我们事先预想的要好很多啊,至少比我们设想的要更全面,这样的合作总是好事。”

“是的!”

宋彪微微颔首,心里却有着一些难以说出来的感慨。

昨天已经邀请秋山真之吃了关东的一些地方菜,今天晚上就要正式一些,宋彪特意让招待所烧了几道拿手的招牌菜,和秋山真之举杯共饮,一起将双方合作的一些细节重新商定的更为细致。

考虑日本现在都没有能力生产三一年式的火炮,宋彪暂时也没有通过和日本的合作,在国内生产三一年式速射炮的计划,但他还是考虑在三一年式速射炮的基础上慢慢琢磨改进方案,然后推出更为合适的75mM口径的山炮和骑兵轻型榴炮。

在这个方面,靠俄国绝对要比要日本实在,俄国好歹还有能力生产炮钢、炮身和炮架,日本此时则是真正的三无。如果能够通过美国解决这些问题那肯定要比靠俄国更实在,或者是同时和美国的私人企业,以及俄国陆军合作,再加上利用和日本的合作或许……宋彪估计还真的有可能在五六年里解决火炮生产的难题,哪怕只是生产最小口径的野炮,那也好过什么都无法生产吧。

这天晚上,宋彪和秋山真之谈了很长时间,各自也谈了辽阳会战和对马海战中的一些奇怪事件,总之是双方都不了解的事,比如宋彪到现在都没有明白日军当时为什么一直要强冲辽阳,迟迟没有选定一个合适的备选方案。

秋山真之的解答很简单,那就是日本陆军一贯是群不懂得变通的顽固分子和笨蛋,甚至连对手的实际水平都难以做出准确预估,就像日本海军高层将官们基本不懂现代海军一样“总是这么靠运气打仗,迟早是要倒霉的”。

就像当初和青木宣纯相处的还不错那样,此时的宋彪和秋山真之相处的也很不错,两人甚至算是谈的很投机,几乎连个性都有点差不多的类型。

直到凌晨的时候送秋山真之去休息时,宋彪在半路上还在感叹可惜了,可惜他们一个是中国人,一个是日本人,注定了,也许有一天还会是生死之敌,哪怕他们现在一个是陆军,一个是海军。

事情正如宋彪此前的猜测,为了和他达成这个赎回计划,日本陆军部派了不少间谍在法国活动,将东北新军的火炮配备状况和训练耗弹数据等机密情报都送给了施耐德公司,结果让施耐德公司很配合的来了一次大涨价。

即便如此,宋彪还是选择和日本陆军部合作,他之所以要明知上当还继续合作,正因为日本陆军部实际上也远远不知道他的计划到底有庞大。

在秋山真之回国之前,宋彪派遣蒋方震担任东北新军和他个人的代表,再次前往日本和日本外务大臣加藤高明洽谈更为完善的《东三省和日本合作密约》,这份合作密约的雏形则是来自于宋彪和俄国人即将签署《东三省和俄国合作密约》,简称《东俄密约》,这份密约将正式确定俄国才是宋彪在东三省的第一盟友。

不管在《东日密约》中,日本会给予宋彪、东三省、东北新军多少利好,实际上也不可能改变日本只是排在第四、第五位置的事实,而双方心中其实都明白这一点,与其说宋彪**,不如说是俄国拒绝英国对东三省的渗透,而英国又是日本的盟友和支持者。

在蒋方震离开奉天城的这天晚上,宋彪忽然收到了德意志武器与弹药公司姗姗来迟的一份电报,这份回电倒是让宋彪喜出望外,和施耐德公司不同,德意志武器与弹药公司是德国的一家国营兵工厂,他们的报价中充分体现着德意志帝国的政府意志。

虽然比美国公司晚了几天发出回电,DM(德意志武器与弹药公司)却考虑的更为周全,他们提出需要东北新军后勤处提供两门三一年式速射炮和部分炮弹作为样品,由DM公司负责测试该型火炮的各项参数,尽可能的精确的测定改型火炮的弹道参数,并保证在三个月内即可提供和法方一样标准的高爆炮弹、榴霰弹,如果确定签署长期供应合同,DM不仅愿意提供最为公道的价格,还会将所有测试数据全部提交给新军后勤处,并会在此基础上,按照东北新军的要求对新军所有的三一年式速射炮进行技术改造,以改善这种火炮在日俄战争中暴露出的各种缺点。

为什么说德国人的军火生意在二战之前是无敌的,在DM公司的回电上就能看出来,在愿意为东北新军解决三一年式速射炮问题的基础上,DM公司很有专业性的提供了其他各种德国新型火炮的技术参数和报价,并且愿意为东北兵工厂供应各型号炮弹的生产设备,以及相应所需要的技术培训。

虽然宋彪此时已经大体解决了施耐德公司导致的炮弹危机,可他还是很愿意和DM公司签署一份稳固、可靠的长期合作协议。

为此,他在第一时间给DM公司回电,除了原有洽谈的75mm山炮合作外,他对德国的10厘半、12厘、15厘榴弹炮和88毫米速射野炮、15厘长管加农炮都有很大的兴趣。

宋彪一贯坚信火炮才是陆军之王,虽然他对这个阶段的火炮作战理论还缺乏像帕基洛夫那种水平的理解力,但这个缺陷并不能完全阻碍他加强炮兵建设的步伐。

有时候好事可以变成坏事,坏事也能变成好事。

施耐德公司一手导演的炮弹危机使得原本合作趋势极好的东法合作蒙上了一层阴影,宋彪中止了和法国的一切合作谈判,在加强和俄国合作的基础上,同德日美等国也开展各方面的合作洽谈。

在最初的阶段,法国对此采取了极其傲慢的待遇,吕班公使并不相信宋彪会甘冒风险和英德合作,事态的发展却完全会超乎的他的预料。

1906年2月12日,宋彪和俄国外交大臣库赞图索夫阁下秘密签署了《东俄密约》,正式将东三省、东北新军和俄国的合作扩大到无以复加的新地步。

根据这一协议,俄国国营洛基夫兵工厂和东北兵工厂在鞍山合股成立一家新的远东黎明兵工厂,生产M1895型87mm野炮(骑兵型总重370KG)、M1906型75Mm山炮、M1906型85Mm速射野炮、M1902型三英寸露西亚野炮、M1905型马克沁轮式重机枪,双方各持股一半。

俄国陆军部承诺援助东北新军军马管理处和远东牧业公司四千匹优良奥尔洛夫种马,并在未来五年内总计出售1,4万匹奥尔洛夫种马和优良顿河种马,用于改良本地马种。

东三省在营口、辽阳、沈阳设置俄国招商区,允许俄商在此投资兴办工厂,允许俄商在东三省购买石油勘探和经营权。

辛丑条约签订之后,各国列强在华都有开设工厂的权利,而国民亦可开办工厂,并没有任何种类限制,但在开矿权上,清政府并未有太多的让步,各省府仍有权利决定开矿权。

宋彪在开矿权采取较为宽松的政策,除黄金、白银的开采受限制外,其余都可以承包给外商,但只有东三省总督衙门新政局才具备批准权利,而在此时世界上最红火的石油开采领域,宋彪承诺除俄国之外,不会向第三国开放石油开发权,但他自己通过远东煤铁公司优先买断大庆、辽河、锦川三地的石油勘探和经营权,剩下的空白地带就任由俄国折腾去吧。

考虑大庆、辽河的石油埋藏层深度,以及目前的石油勘探技术,宋彪虽然是将勘探权出售给俄国人,俄国人也捞不到任何好处。(未完待续)

第123章 招商引资

宋彪在东北实施新政的第一条就是尊崇荀子之思想的“隆礼尊贤,重法爱民”,而他对“重法爱民”的理解很简单,首先至少有法可依,若是连相关的法律都没有,所谓新政不管如何强调革新自强和爱民如子,最终也会成为剥削民众的另一种手段。

在邀请王宠惠、张康仁两位华人中最精通西方现代法律体系的法学博士后,宋彪一直在秘密筹备新法的推出,在秘书局、新政局等幕僚下属中经过不断的讨论、商议。

时间紧迫,宋彪不可能等上一年两年再推出一份完善和能被各方所接受的新法,他只能是尽力参考日美英法等国的法律译文,在最短的时间里先推出几份紧急而迫切的新法临时章程,首先用于推行新政。

1906年3月20日,这一天对于东北新政和整个东三省都是崭新的一天,在这一天里,《东北日报》的创刊号发行,刊登了中国第一篇真正意义上的社评——《论东三省新政》,评论员笔名为宋治中,用七千余字将东北新政的“隆礼尊贤,重法爱民”之纲领阐述清楚。

在副版,《东北日报》刊登了《东三省实业招商优待法》、《东三省新政税收法》,前者正式确定了东三省中外新式工厂一律可以享受为期三年的优惠,第一年免营业税和所得税,第二、第三年所得税减半,但在此过程中土地增值税不予减免。

《东三省新政税收法》则为东三省建立了现代的西方式税收体系,增加了土地交易税、土地增值税、地产税、所得税、印花税五个新税种。同时取消人丁税,个人所得说按照简单的统一式执行,凡年收入超过二百两白银一律征收15%的个人所得税,其余各项非税法之内的苛捐杂税一概全免。

按照张康仁设计的新的东三省税收体系,除了地产业外,东三省整体税收额度相比日俄等国要低很多,放弃人丁税也为东三省的全面开垦和工农业人口的流动打开了闸门。

《东三省新政税收法》推出的同时。宋彪让李恩富在《纽约时报》等欧美主流报纸购买广告,详细解说东三省新政和各种优惠政策,邀请英美德俄各国企业和个人到东三省投资、工作。

邀请外资大规模涌入的同时。宋彪也加紧布局民族企业,派出专人到宁波、山西、广州、上海、天津、香港、杭州等民族资本密集地区,邀请各商帮到东三省投资实业。他甚至给张弼士、乔致庸、虞洽卿、渠本翘、朱葆三、孙梅堂等四十多位国内外著名华商写信,邀请他们到东三省投资兴办企业,给马相伯、章炳麟、陶黻升、章梫等教育家写信,邀请他们到东三省创办新学。

虽然每一封信都是秘书局代为操办,宋彪还是展现了自己身为东三省总督的诚意,描绘了东三省在未来十年的发展空间,并且承诺会亲自帮他们解决一些办厂和办校的困难。

在东三省的经济发展上,宋彪的意志是非常坚定的,他宁可将东三省的工业都交给外资,也一定减少进口。增加出口,即便没有民族资本家,也一定要增加足够的工商业就业率和税收,使白银和黄金流入,而非流出。要让东三省和民众先富起来,富起来才能推行新式教育,有新式教育才能培养现代人才,同时有中国人自己的金融力量和政府,那就迟早可以让民族企业发展起来。

当然,宋彪敢如此大规模引入外资的底气还在于他自身就拥有一家远东商行。通过远东商行旗下的远东银行、远东煤铁公司、远东铁路公司、远东地产公司、远东纺织厂、远东印书局、远东制药公司、远东机械公司、远东轮船公司、远东电话公司,宋彪也乘机大规模投资实业。

张康仁担任东北银行的总董,容星桥担任远东银行的总董,两家银行同时创办,在刚开始的阶段几乎是一家银行两个牌子,3月份之后才分开办公,一家总部位于沈阳,一家总部位于大连,奉天远东证券交易所也在这时办起来。

东三省就在这种浪潮中开启了新政,走向了一个新的方向。

4月,宋彪陆续和俄国、法国、德国、美国、英国达成东三省金融管理协议,正式采取新的金融管理体系,以银本位为基础发行关东银圆和关东铜圆,东北银行、华俄道胜银行、远东银行首先获取东三省总督衙门的批准,以关东银圆为基础发行银圆券、铜圆券,除此之外,东三省不再使用任何银圆和其他货币,唯一的例外是大清户部银行发行的大清银圆。

作为退让,宋彪同意在原有三家发钞行的基础上再增加两家发钞行,并且保证至少有一家为外资银行,但所有发钞行都必须遵守35%的保证金,且四家商业银行一概不得发行铜圆券,还是由东北银行垄断铜圆券。

至此,宋彪用东三省铁路计划作为诱饵和退让,完成了他最想要的金融管理权,统一东三省的货币。

在随后的几个月里,宋彪不断以东三省地区政府名义和各国签署密约、友好通商协约,稳固东三省新政的基石,保障外商投资利益,以及东三省资本在外国投资的对等合法权益,特别是在《大清国东三省地区和俄法英日德五国协约章程》中约定了五国及公民在东三省的基础权益,约定各国公认东三省外事局和奉天涉外法院的最高审理权,同时以和各国密约的方式打破各列强在华利益均沾同盟。

通过这样的方式,宋彪将东三省铁路计划分割成三个部分,由远东铁路公司和德、法、英三国分别成立合资公司。承建、运营三个铁路段,而俄国也同意以合资的方式,将哈尔滨至旅顺的中东铁路支线“关东铁路”同远东铁路公司共同管理,而东三省在未来二十年里以分期付款的形式回收关东铁路50%的所有权。

作为这个庞大计划的一部分,德意志银行、东方汇理银行、渣打银行将向三家合资公司贷款一千四百万英镑,用于修建东三省铁路。

在教育领域,宋彪将震旦大学迁入大连。脱离法国天主教耶稣会控制,继续由马相伯担任校长,他个人出资出地支持法国天主教耶稣会在吉林省创办东方大学。俄国东正教会在奉天府创办东北工业大学,东三省总督衙门设立官办的东北大学、辽宁师范学校、吉林师范学校、黑龙江师范学校、奉天工业学校、奉天商业学校、辽宁政法学校、东三省女子学堂、辽宁矿业学校、奉天技工学校、辽阳技工学校。

随着三省师范学校的塾师速成班一期接着一期的毕业,各地公塾也随之兴起。宋彪尽可能的用一种因地制宜的方式,花较少的钱,尽可能的让更多人上学读书,先从识字读《荀子》开始新的人生。

在行政划分和调整上,上奏清政府之后,宋彪基本未等清政府最终确定,他就将整个东三省的行政规划重新调整一番。

奉天省设立奉天、辽阳、铁岭、阜州、锦州、丹东、抚顺七府和金州、瑞州、海城三个直隶州。辽阳由县改府,将鞍山、本溪地区划进去,单独设立辽阳府,府治设在沙河镇一带。作为整个东三省的重工业基地来创办;锦川道改设为锦州府,瑞州县(绥中县)改县为直隶州;新民府废除,新民县划入奉天府,以阜新县为基础再设阜州府,辖管库伦旗等地。收编清政府牧场,改为阜州牧区;灯塔、辽中等地直接划入奉天府,以一府统管这些兵家之地,设立新军营区。

金州、瑞州、海城三个直隶州加上奉天府沈阳新区、江南新区、辽阳府,就是整个奉天省新政最为集中的区域,各地统一集中设立工区。招商引资,兴办实业,由总督衙门租赁各港口,以五十年为期租给中外公司投资经营。

吉林省设置六府十四县和延吉直隶州,黑龙江省改原有的八府为四府和三个直隶州,削减编制,以实施有效之管理为考量。

除了这些行政上的划分外,宋彪直接废除旗民二重制,新入三省汉民一律不入满汉旗,归属三省衙门管制,不受各旗控管,原有各旗也必须取消丁税,允许汉民外流。

各地原先实施的保甲制度和旗丁制度一律废除,各旗各保甲无权征收杂税,三省全部统一采用新的民兵巡防制度,各县统一编练巡防支队,归属各府警务局统辖,各镇设巡防分队,各屯设民兵队,无警务局批准,各地民练一概属于非法武装,且各巡防支队、分队一律不得征调杂税,各民兵队由各屯筹款自练,由警务局派员督练管辖。

在建立民兵巡防制度后,宋彪直接通过东北新军将老兵派出去,到各地督练民兵队,各府、各直隶州警务局也控制在他的手中,全部归属东北新军军部间接管辖训练,包括武器装备也一律由东北新军军部提供。

从辽东半岛返回奉天后,宋彪每天都变得特别忙碌,但在这种忙碌的工作中,到了1906年的六月份之后,他已经为东三省建立了一整套的新政府和新法规,以及新的外交环境,虽然所有的新法和新政都得到清政府的最终批准,东三省在实质上进入了地区自治阶段也已经是众所公认的事实。

新政府、新法规、新制度、新军队、新的地区防务体系都在1906年6月份之前有了雏形,或者是开始完善后,宋彪在东三省已经割据自立,而清政府对此根本没有任何对应的办法。

各国当然看得出宋彪在东三省已经形同**,除美国和英国外,主要列强对此基本持支持态度,即便是英日两国也认为这是东三省避免被俄国完全割占的一个合适办法。

所以,当宋彪不再同意英法等国将原有和清政府签订的各种不平等条款照搬在东三省时。他就能以一部分的退让和广泛的开放为代价,巧妙利用各份协约和密约,将不利于东三省的部分条款剔除出去,实际上也是充分利用各国支持他在东三省割据自立的立场。

这一点在英法俄德日等国的外交上显得最为明显,首先是各国在东塔区设立了驻东三省总领事馆,各领事馆的总领事官权限都基本等同驻外国公使,即便是不支持宋彪在东三省割据自立的美国。驻东三省总领事官也具备类比驻华大使的权利。

在外贸和关税约定上,迫于日俄战争的结果,英国放弃了原有对东三省的关税管理和控制权。商品进出入东三省海关的关税已经和关内明显不同,纺织、面粉、生铁、纸张等基础工业产品的关税上调,而机械、染料、石油、橡胶、铜的进口税明显下调。大豆、木材的出口税取消。

在主要的开放地区,如沈阳新区、金州直隶州、海城直隶州、辽阳、哈尔滨、珲春都设有外民居住区,俗称洋区,安置外国移入人口,特别是以俄国人、日本人和法国人,都在洋区单独设里俄语、法语、英语、日语区,在沈阳新区和辽阳还设有德语区,第一所新教教会学校辽阳工学院就由德国教会创立。

6月份之后,东三省铁路计划正式开始施工,西段及沈阳至丹东、鞍山至本溪、奉天环形铁路归属远东法国铁路公司。由法方负责总施工,吉林省及东段主要支线铁路由德方负责总施工,黑龙江省及北段支线铁路由英方和俄方分开施工,为了平衡英方和美国,丹东到金州这一段线路也由英美两方总施工。

在所有铁路中。远东铁路总公司为统一的总公司,由远东铁路公司和各国合股成立分公司承建、经营,所有设备和铁轨采购权统一归属远东铁路公司,各分公司中,华人雇员不得低于50%,各设华大班和洋大班一名。

各铁路分公司以三十年为期偿还贷款。还清贷款二十年后,各铁路所有权和经营权统一归属远东铁路总公司,各国公司在此后仍有为期十年的分红权。

宋彪其实并不在意铁路国有化这种事情,只有将铁路迅速建起来,才能让东三省更快的发展上去,只要各国无权驻兵,不妨碍主权,他并不在意给谁来承建,给谁来经营。

他只需要控制一半的经营权,关键时刻可以让他自由运兵和调运武器装备、粮草补给即可。

他甚至不在意是否一定要控制重工业的基础,在辽阳,他不仅自己投资远东钢铁厂,还和沈德耀引荐的美籍德国人埃尔曼.拜恩斯合股创办辽阳拜恩斯钢铁厂,其他美商、德商、法商和俄商在此投资兴办的小钢铁厂也有十一家,甚至连日商钢铁厂都有一家,远东煤铁公司入股的占三家,远东银行批出去的贷款则遍及十一家,支持他们发展壮大。

宋彪还为美国人福斯.罗姆斯特鲁创办的辽阳新康州铁路机械公司提供了一笔贷款,帮助他生产合乎标准的列车和锅炉。

就在这种东三省的新政和开放大潮中,一个并没有足够引起各国注意的产业却在蓬勃发展中,在宋彪和整个东三省上下一致的全力推动下,截止6月份,东三省环绕铁路周边各县的大豆种植面积在这一年突然猛增到125万垧地,而他的调剂手段就是在运输方便的各县将种植大豆的农业税减收一半,并且提供优良而廉价的豆种。

为了更好的销售和推广东北大豆,他在旧金山、纽约、伦敦、巴黎、汉堡都设立了远东商行的分公司,购买报纸广告,提前做好销售方案,绕开各家洋行,直接通过远洋航运出售到各个最重要的大豆集散地。

最重要的销售地莫过于德国,因为德国每年进口大豆的规模占据整个国际市场的一半,虽然美国的大豆产量很高,由于在价格上并无绝对的优势,加上以内销和饲料业为主,这一时期的国际大豆出口主要是以西班牙等南欧国家和巴西、阿根廷等南美洲国家为主,出口源非常分散,这就给东三省大豆在国际市场突然扩张提供了很好的契机。

宋彪并不懂经济学,正是因此,他将很多复杂的问题都简单化的来看待,在拥有东三省总督实权之后的半年里,他在东三省新政上的所有努力,实际上都是为了尽量缩减进口,尽量增加出口,让白银黄金向东北流入,减少流出,只要有三个银圆进入东三省,在财政上就能变成十银圆,使得东三省的财政趋于宽松,刺激经济进一步的发展。

他简单的相信,这是一个金本位和银本位的时代,决定财富的唯一价值就是黄金白银,只要有足够的黄金白银才能称得上富有。

富不一定代表强,可穷国肯定弱。

当然,他所作的一切事都是有底线的,这个底线就是他自己的远东商行,只要是在新法合理范围内,他绝对不吝啬给予远东商行一切必须的支持和扶持,将此作为东三省民族工业底线。

很显然,他的远东商行也确实拥有着最好的地方行政支援,以及中国所能拿得出的一切最好人才。

现在的一切问题都在于中国还是缺乏人才,而且缺乏的非常多,所以,本着务实精神的他也必须充分利用和日本的密约协议,全力支持中国学生赴日留学。

他的支持更为现实和实际,大量支持中专生留学,就读于日本各种各样的专科学校,仅东三省在6月份之前,他就通过新政局下设的留学处向日本派遣了超过三千人的留学生,其中半数来自于远东商行下属的各家公司,另外一部分则主要来源于各地学政局。

东三省官员派往日本进行短期考察、学习的数量同样很多。

想要做皇帝,总是要付出很多代价的,宋彪的代价就是在过去的半年里几乎每天都超负荷的工作,每天工作18个小时,每天只有5到6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为了尽可能的节省时间,他所参加的每一场会议都必须压缩到半个小时之内。

野狼带领的团队总是很惊人的高效率。

在宋彪这种高效率的压迫下,整个东三省新政的效率之高,各种事情通过之快,几乎到了让满清中央政府和其他各省政府乍舌的地步。

当然,在清政府看来,宋彪在东三省折腾的新政总有点儿戏之感,迟早会出大乱子。

对。

他们就是这样想的,各省总督巡抚们也恨不得早点看到东三省的笑话。

聪明人总是有的。

张之洞就是其中之一。(未完待续)

第124章 汉阳铁厂

真相总是会让人惊讶的。

大清的封疆大吏之间素来是不能相互通信来往的,但在有了电报之后,彼此之间互通有无和情报的来往就变得非常密切,特别是在清政府明显有意要通过新政和宪政来收回各省实权,再次实施中央集权之统治后,各地封疆大吏之间的来往就变得更为隐秘和频繁。

在过去的半年里,宋彪和两位封疆大吏的电报来往最多,一位是袁世凯,另一位是张之洞,令人诧异的是张之洞和宋彪之间的电报来往频率是最高的,几乎到了每周一封的程度。

此事的起因是张之洞就奉天新军示威事件给宋彪一点建议和劝说,此事平息之后,张之洞就和宋彪询问一些筹办、督练新军的事,在此之后又是大量的讨论东三省新政诸事。

关于宋彪所倡议的“国富先起于白银净入”之说,张之洞是非常赞同的,只是如何操办却让张之洞难寻良策。

随着两人相互探讨的问题渐多,张之洞也终于和宋彪提了几个不情之请,一是请他参入粤汉铁路之路,这是一个炸药桶,耗费资金太大,宋彪也玩不起,果断婉言谢绝;二是请他另派人接管汉阳铁厂和湖北纺织局,同意改为商办。

随着盛宣怀官位渐高,名声渐长,在京师的关系网更广,张之洞和盛宣怀在汉阳铁厂的各种矛盾已经是逐渐难以平息,双方都到了必须分手撕破脸的地步。湖北纺织局早年倒是赚钱,随着日美纺织品大规模倾销国内,官办陋弊又多,日渐也不赚钱,这几年都是租给粤商经营。

这两件事对张之洞来说是颇为关键,以他声望也断然不担心和宋彪在这些事上的合作会影响他的仕途,所以。张之洞这段时间极力邀请宋彪派远东商行前来接管两厂,洽谈官股商办之时。

湖北纺织局的事情,宋彪还不清楚。但汉阳铁厂肯定是个好买卖,宋彪立刻让远东商行的吴仰曾、沈德耀、潘斯炽三人去一趟湖广考察两厂。

这天下午,吴仰曾就先行一步返回奉天。

从奉天到武昌并不艰难。乘坐火车到大连之后就能搭上远东商行赴湖广的货船,两个星期之内就能往返一趟。

因为远东煤铁公司的事务很多,吴仰曾只去了二十天便匆匆返回,直接到军部找宋彪汇报,正好宋彪在办公室里听张康仁汇报东北银行筹办之事,这两位都不是外人,宋彪就让吴仰曾先在办公室里坐着等一会。

身为东三省总督,宋彪的各种规矩正在越来越多,他的开会标准是一律不得超过半个小时,下属汇报工作一律不得超过一刻钟。

在这种极其紧张的压缩下。张康仁也是尽可能简练的将筹办情况汇报一番,语速极快。

听他汇报一番,宋彪还是将同时提交上的筹办总结拿在手里翻看,细致的推敲这些数字,张康仁预测每年要铸印关东银圆两亿圆左右。在洽谈了各国设备进口报价后,最终确定从美国引入设备,各种大小机械设施加起来总计217台,大到印轧机,小到手工的压模台,打磨机。甚至连工厂的扳手五金、电灯一概都要进口。

各种进口清单加起来总计四千余个目录,分期三年,总金额在三百万美元左右。

宋彪看的有点头疼,他将报告合起来,和张康仁问道:“如果我们铸印量超过这个规模,你打算怎么处理?”

张康仁道:“我和美国货币铸印厂联系过,在美国政府批准的情况下,他们可以紧急用我们提交的印版为我们代印银圆,铸印数量由我们批准,条件是必须使用美国白银和其他金属,并且支付加工费。所以,我打算另外增加一个备用的银圆版本,注明产地为美国。”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即便没有额外版本,银圆本身是真金白银的贵金属货币,铸印银圆实际无利可图。”

宋彪想了一下,问道:“你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张康仁道:“没有问题,只是加工费相对可能不会太低廉,其实比起我们大量进口国外设备,加上工人水电开支之类的,铸印银圆的成本未必也就比这个加工费低多少。考虑我们目前的银圆铸印业务还没有开展,其实可以先从美国进口订制银圆,便于各银行试运营。”

宋彪点头,道:“行,那你就加快这方面的工作吧!”

宋彪心里不是很确定的因素很多,但他选择相信张康仁,毕竟对方比自己在这个领域懂的更多,他们定制标准的关东银圆和墨西哥银圆大体相当,三银圆合二两白银。

在银本位的体系中,决定货币市值的标准是含银量,而不是其他,对于专业的货币铸印厂而言,所谓的印版实际上是非常容易伪造的,防也没有意义,何况这个时代基本还没有这么龌龊的事情。

让张康仁先行离开,宋彪就立刻和吴仰曾问道:“湖北那边的事情怎么样?”

吴仰曾当即答道:“回禀总督大人,我和潘斯炽、沈德耀的意思还是少牵扯为妙,湖北纺织局的机械已经过于老旧,除了熟练的工人较多外,基本一无是处。张总督主持日久,厂中大量安置了一些旧人和关系户,纵然租给粤商,粤商也得一概继续留用,所以是谁租谁吃亏。至于汉阳铁厂之事,沈德耀有意拿下,我也有意,只是厂中两派斗争很剧烈,有张总督的人,也有盛宣怀的人,前者的人都不是好人,基本只是一群拖后腿的,后者则更非善类,各种阴招尽出,争权夺利好不热闹,所以此前虽然招商之意。来来去去很多人,看清楚这里面情况的基本都跑了,谁也不敢趟这池浑水,可话说出来,这个厂子经营的时间久,工人都现成的,只要投入大笔资金绝对可以立竿见影的生效。”

听了这番话的宋彪微微点头。示意吴仰曾坐到自己面前说话,并且让勤务兵给吴仰曾倒茶。

在宋彪的办公室里,为客人和下属斟茶则意味着洽谈的时间相对更为宽松。可以超过一刻钟的限制。

宋彪冷静的思索片刻,和吴仰曾问道:“你的意思是不去考虑投资湖广的煤铁工业和纺织业务?”

吴仰曾答道:“我们能否去投资,关键是要看张之洞大人能否更多的配合和协助。比如说将改制商办的标价降低,以及能否将他此前安排的那些废人都调离出去,给我们一个比较好的管理和改良的余地。此外,这个投资规模是非常大的,我们是否拥有充足的资本同时保证不影响远东商行在东三省的投资。假如在资金上不是问题,张之洞大人也极力配合的话,那倒是可以投资,毕竟汉阳铁厂和湖北纺织局的基础很不错,比我们白手起家要好很多,抽调一部分熟练工人到东三省的话。也有利于我们在东三省的实业扩张。”

宋彪继续问他:“那你觉得汉阳铁厂和湖北纺织局目前大约需要多少投资?”

吴仰曾道:“我在临走之前和沈德耀、潘斯炽两人核算过,汉阳铁厂的重新投入规模相对较大,如果是将煤矿和铁矿厂都一起纳入整体考量,前后大约需要两百五十万英镑的总投入,湖北纺织局则需要投入六十万英镑左右。汉阳铁厂的问题在于它的炼钢炉和实际铁矿不配套。重新改炉子要投入一大笔钱,此外,它的钢设计产能超过了生铁的总产能,所以还要大规模投入多套生铁炉冶炼设备,为了应对铁路钢轨的需求,我们要生产目前国际上最流行的高锰钢。这需要对锰矿厂也增加较大规模的投入。汉阳铁厂的钢铁事业基本是亏损,这和它的管理制度、营销体制、生产成本、技术水平都有莫大的关联,两年之内还难以扭转,而它盈利的部分主要是出卖煤铁矿、焦炭和生铁。目前在国内市场和亚洲市场上,生铁是供不应求的,而生铁本身也有多种多样的不同种类的产品,这需要非常好的技术,以及多套不同的生铁高炉。我和沈德耀的意思是采取三期投资的办法,首先是对汉阳铁厂进行第一期的技术改进,改变高炉的技术类型,从酸性炉变成马丁炉,同时加大煤铁锰等基础矿业投入,这大约需要七十万英镑,实际上是越多越好;在此基础上的第二期投资则是在大冶重新投资建一个更大规模的生铁冶炼基地,完全从美国引入新的设备和技术,以及管理经验和运行的制度,在这个阶段也要对汉阳铁厂进行第二期技术改造,对生产过程中的煤气、废料、废渣都要重新利用,建立配套的煤气锅炉和自备电厂、水泥厂、砖厂;第三期则是用五年的时间,逐步扩大产能和技术种类,在湖北设立冶金和矿业学院,培养人才,加大对煤铁和其他金属矿场的勘探。即便不谈第三期的长期投入,前两期的投入也需要两百五十万英镑,甚至是三百万英镑。克虏伯厂筹办钢铁厂的时候,德国政府前后累计给予的总投资和扶持贷款高达三千万英镑,我们想要将一家钢铁厂扩建到克虏伯钢铁厂的那种规模,投资规模恐怕不会比他们少。”

说到这里,吴仰曾也是有感而发的补充道:“所以说,重工业确实不是一个小国和穷国能够支撑起来的,在武昌,我和张之洞大人也谈及此事,他对我们提出的大致方案是很支持的,最终如何谈妥,则还是要看总督大人对此到底有多少想法。关键恐怕还是取决于资金的问题,我们辽阳钢铁厂的基础条件要比汉阳那边好很多,投入规模也是必须更大,而不能少,两边同时办,资金空缺就未免太大了。”

宋彪微微点头,可他还是决定把这个事情抗下来一起办好,又和吴仰曾问道:“湖北纺织局那边的情况如何?”

吴仰曾道:“这个纺织厂的规模是很不小的,熟练工人约有一千多人。本厂培养的技师也有十几位。从生产上来说,他们在麻纺织品这个领域的规模还是很不错的,目前也有盈利可言,在总体上还是显得机器过于陈旧,大部分都是二十年前的旧机器,因为机器老旧,常年需要维修。又都是要从外国请人和购入零配件,运营成本很高。总的来说,他们主要是纺棉纱。而无洋布,棉纱也大多卖给上海的洋行厂子。潘斯炽的意思是要换一部分机器,增设织布厂和印染厂。一次性投入六十万英镑就足够了,因为工人、厂房等等都是现成的,明年就能扭转亏损,只是洋人的洋布,特别是日本洋布价格极低,湖广的苛捐杂税又多,想要和日本人竞争下去,确实是很不容易,能维持不亏就算是很不错了。”

宋彪仔细的在心里盘算一番,和吴仰曾吩咐道:“那就先将汉阳铁厂的事情拿下来吧。至于湖北纺织局,暂时就不要管了,苛捐杂税太多,办了等于不办,何况我们自己在东三省也要大规模的投入纺织业。你去一趟秘书局和袁金铠他们商议一番。以我的名义给张之洞发电,就按咱们商量的条件提议,如果他同意,那咱们就将汉阳铁厂和煤铁矿厂都盘下来成立一家煤铁公司统一经营,另外请人出面担任总董和招募商股,如果招不到。那就统一由我们来置办。”

吴仰曾点头,道:“那行,我这就去秘书局将此事办妥。”

说完这话,吴仰曾就匆匆起身离去,而宋彪则继续在办公室里琢磨着这件事。

远东煤铁公司虽然正在抓紧时间筹办自己的钢铁厂,可这个投资规模不小,从投资到出产,中间至少有也有两年时间,东三省的钢铁工业从零开始,要人没人,要技术没技术,如果能以汉阳铁厂为基础先办起来,或许是能更顺利一些。

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钱的问题。

这么多的钱要从哪里找?

东三省新政要钱,东北新军要钱,东三省的工业和农业建设都要钱,办教育更要花钱……就靠东三省的这点可怜税收是撑不住的。

宋彪手里倒是有钱的,他的个人资本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一是在战争中通过出售粮食套取的大量土地、地产和物权,二是在战争中缴获的大量的日军、日商资产,以及俄军持续支援的物资、军饷。

他名下的两大公司是远东商行和裕丰行,两大公司在东三省持有的流动资本约有3150万两白银,拥有农耕地4.2万垧地,工商业用地1.35万亩,在沈阳、辽阳、大连所拥有的店铺超过7000栋,码头21座,辽阳、抚顺、通化三地的煤铁专营权,辽阳、海城的菱镁矿专营权,铜、铅锌矿场14个,金矿11个,银矿7个,还有大庆等地区石油专营权等,以及远东银行所持有的东三省奉系货币发行权。

仅此各项加起来,总资本规模就超过七千万两银子,实际上是肯定远超过,只是这些矿产的总规模都还没有确定罢了。

如果将东北新军也计算为宋彪的个人财产,他的身家大约能翻涨一倍,东北新军的火炮、机枪、步枪、马匹、军属牧场、军垦区、营部等固定资产加起来也绝对超过七千万两银子。

换而言之,如果清政府想要建设一个东北新军这种规模和实力的陆军,它也要投入七千万两银子才能达到如此水平。

机枪一响,黄金万两。

只是打一场日俄战争,宋彪的收益就已经达到了这种规模,从理论上来说,宋彪绝对是不缺钱花的,可他的这些资本在整个东三省建设中就显得捉襟见肘,杯水车薪了。

七千万两白银的身家约合一千万英镑,全部砸下去都未必能完成东三省铁路的第一期建设规划,更别提要同时办两个亚洲第一流的钢铁厂,重工业的投入和产出通常是未必成正比的,这也是清末民国时期的民族资本迟迟不敢涉足重工业的原因。

虽然宋彪此时已经开始全面筹办大豆产业和东三省甜菜产业,试图从中赚取自己的第二桶金,可这两个产业的盈利率也不可能太高,每年能从中赚取六百万英镑都算是很顺利了。

这每年六百万英镑的利润既要用来办工厂,办教育,办水利,还要维持军队的稳步建设,那显然是不够的。

宋彪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沉默的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愈发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必须想一条捷径赚钱,哪怕是很无耻的策略也必须干下去,即便大豆和甜菜贸易能让他每年坐收一千万英镑的巨额利润,这也不够两条线的同时发展,光是东北新军每年就至少开支七百万英镑继续发展和扩张下去,才能让他在稳步发展三到五年之后,就可以拥有灭清称帝,统帅全国的军事资本。

想清楚这一点后,宋彪重新打了电话给回到新政局的张康仁,让张康仁到他的办公室里商量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宋彪已经下定决心无耻一把,抢在墨西哥石油国有化之前赚一票,投入巨资打几口油井就卖给外国,捞一票就跑,让别人坐在墨西哥继续嚎啕大哭去吧。(未完待续)

第125章 光复事业

石油是一个好生意。

单从价位而言,一吨大豆绝对比一吨石油贵多了,一吨大豆最低40英镑,约合195美元,而一吨石油最高7.5美元,可大豆的收购价也是很高的,从中赚取的不过是贸易利差,而石油生意的好处就在于只要是高产油井,基本就等于坐地收金,连成本都可以忽略不计。

在过去十年中,美国每年内外销的石油及相关产品总额从2亿美金增长到2.7亿美元,总销售大约在25亿美元左右,而美国标准石油公司的股份总分红则达到了8亿美元。

坑爹的,这是多么恐怖的净利润啊。

俄国靠什么打日俄战争,靠的就是世界上第二大的石油出口,虽然它的石油开采权基本被法国资本所操控,而这些法国资本的源头又大体来源于欧洲犹太财团。

宋彪原本对这种生意并无太多的兴趣,甚至觉得在外国投资开采石油不仅没有保障,还等于是给别人出口创汇,只是情势所逼,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每年至少一千万英镑的雄伟开支也难倒了宋彪这个东三省的土皇帝。

身为土皇帝的宋彪又不想祸害东三省的百姓和可怜的工商业根基,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祸害英美财团,特别是那些巨有钱的犹太财团了。

宋彪将张康仁找了过来,细致的询问了在外国开办石油公司的各方面咨询和法律条款,结果让他小小有点意外和受伤,即便是中国人以外商身份在美国投资办石油公司,再在国外投资采矿,受到的美国法律保护程度也要好于目前的东三省。

当然。美国不同的州对于这种保护的力度也是不同的,张康仁还是建议在新泽西州注册一家石油公司,然后再到其他外国投资,或者是美国其他各省投资勘探石油。

因为宋彪已经不是第一次提起此事,张康仁前一段时间赴美洽谈设备和银圆代制业务时,顺道和容揆见一面。容揆原则上同意担任这家石油公司的总经理,并提议在德州开采石油。

如果容揆博士愿意加盟,这显然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听了这个好消息,宋彪就迫不及待的和张康仁道:“行,你立刻给容揆发电。就说我打算亲自去一趟美国办理此事,让他先在美国想办法招揽合适的人员。钱肯定不是问题,我们现在手里就有至少两千万美金的流动资本,我还能和华俄道胜银行拆借一笔资金用于长期投资。两年之内,我可以投入一千万美金。哪怕两年之内没有出产石油。我也愿意继续再以这个规模投入两年。条件很简单,我目前只想在墨西哥投资开采石油,而且必须是在坦皮科地区。”

“这样啊……!”

张康仁微微有点尴尬,道:“其实我上次去美国和容揆面谈的时候,也提起您想在墨西哥办石油公司的想法,容揆因为在这方面有一些朋友。他强烈建议我们不要去墨西哥,而是选择在德克萨斯州寻找油区。目前美国最热门的找油区就是德克萨斯州和南方的几个州。他说石油投资就是赌博,差别在于有些地方的赢钱几率高。有些地方则很低。说到墨西哥的石油业,容揆就正好知道一家墨西哥石油公司,这家公司是美国人在墨西哥的坦皮科地区所创办,三年前曾在纽约大规模的发行创业股票,这种股票也被称之为垃圾债券,前后募集了总计三百万美元的股本,迄今只有几口可怜的低产油矿,除了炼沥青之外就再无任何经济意义,买了这些创业股票的人则算是彻底砸了水漂,原先卖出三百万美元的股本经过三年的折腾,现在的总市值连三十万美元都不到,成了真正的垃圾股票。”

宋彪哦了一声,心里却是大笑不已,道:“那就先在新泽西创办一家新泽西远东石油公司,再花三十万美元将这些垃圾股票买过来,同时去墨西哥坦皮科地区再次买下新的采区地段。存在即有道理,别人愿意在那里投资找油,肯定是有原因的,也许就差那么一丁点而已……当然,在真正大规模投入资金,也就是准备投入几百万美金之前,我还是想先去那里看一看,能不能安排一下行程,我打算秘密前往墨西哥考察,如果能够和墨西哥总统会晤的话,那显然就更好了。”

张康仁想了一会儿,道:“这应该不是问题,驻墨西哥、智利、秘鲁公使伍廷芳和我有一些来往,应该可以请他帮忙。”

宋彪点头,吩咐道:“那你就尽快去安排吧,来去的快一点,保密一点,我希望秘密访问墨西哥,在9月份之前回国。”

张康仁默默称是,这就再次离开宋彪的办公室。

这件事总的来讲有点恶俗,可有钱不赚是王八蛋,何况是这种白送的钱,宋彪的设想就是砸钱,砸很多钱拼命开采它几十口油井,一次性卖给欧美的犹太财团,捞别人一张巨额支票就跑。

随着墨西哥反独裁革命的爆发,以及墨西哥石油国有化的发展,这张巨额支票注定只能买到一堆狗屁,大约在四五十年后才能换回墨西哥政府一两亿美金的赔偿款。

既能赚大钱,又能坑人,这样的好事情去哪里找,最好坑那个洛克菲勒一大笔,坑完就跑,或者是和美国标准石油公司换德州的石油产业之类。

不管这个事情能办到多么坑人和奸诈,可对宋彪而言都是一件有点不着边际的坏事,指不定就失败了,一千万美金砸下去打个水泡也有可能,因为他也是完全不懂的。

在这个时期,虽然东三省的新政、实业、铁路、金融和其他治理等等都正是刚起步之阶段,毕竟整个政府机构和政策都大体完善下来,下面的工作就是按部就班的让它们发展下去,而宋彪的精力也逐步转移到东北新军上。

一千万美金打个水泡是可以的。就当是拿日本人留下来的军费去赌钱了,只要手里有东北新军,宋彪总还是有翻本的机会嘛。

东北新军的二期整训已经进行到了一半,从目前来看,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宋彪所熟悉的步兵区域。部队大规模扩张之后,总计4万兵力规模的全军已经度过了最为艰难的第一阶段,超过1/3的兵力度过一年的新兵期,总计3327名基层低级士官中,有1/3参加过远东陆军士官学校组织的士官速成培训。全军保留的俄军教导员722人,普及到了每个连,即便在这个时期和清军突然发生剧烈的军事冲突,宋彪也不至于会很尴尬。

当然还要继续努力,宋彪争取能像三个高中生打一个小学生那样痛殴清军。因为只有这样的标准才能以高中生打初中生般的优势围殴日本陆军。

所谓的军事威慑力就是要让别人用屁股想都知道不是你的对手。而你的军队又迫不及待的想找人围殴一顿,这样的情况下,别人就会特别害怕你,正如二战之前的德国。

这些天,宋彪一直在精心的评估全军二期整训,总结一些不足之处。逐步进行修改和调整。

忙碌了一天后,宋彪晚上没有在食堂吃饭。而是去舒家吃晚饭。

他是真正的光杆司令,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真的一个人在宿舍里吃饭也很难过,特寂寞,这几个月里就经常接受舒方德的邀请去舒家吃晚饭,吃完晚饭之后就和舒方仁、舒方德弟兄闲谈,或者是和舒高立下两盘围棋。

除了偶尔去文工团看一看预演的节目,到营部练练枪法,在营区周边骑马之外,这几乎算是宋彪在东三省新政大潮中仅有的悠闲安排。

有舒萱的一点点关系,总的来说不大,毕竟一个人生活在这个时代是件很痛苦和寂寞的事,和家人远隔千万里之遥且永远无法相见的这种感受是别人所无法体会的,而舒家一家父子四人都在宋彪身边效力,这种关系确实也是非常特殊的。

这天晚上正好舒方信也回家里探望父母,一家父子四人都在,宋彪也难得的和舒家父子一起喝两杯,因为和舒方信也有点破事要谈,宋彪晚上就没有和舒高立下棋。

吃了晚饭,他就和舒方信、舒方德在舒家的书房里坐下来谈起了军官持股之事。

宋彪原先是想将远东煤铁公司拿出来股份化,大体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后来还是中止了,因为远东煤铁公司在未来十年内基本都无分红的可能,即便有所盈利也得继续翻滚下去,加上在前面五年里还得不断从其他地方抽调利润补贴进去,一旦股份化之后,股本变化会非常大,整体股本比例也很不稳定。

宋彪的奉系军官集体利益化是一定要办的,现在只是在哪家公司分散股权的问题。

三个人坐下来商量了一段时间,将各家公司都考虑了一番,可都不是很符合条件。

这时,舒方信倒是早有准备和考虑的同宋彪提议道:“总督大人,您觉得能否重新创办一家新公司,分开持有煤铁公司、裕丰行和远东商行旗下一些子公司的部分股权,以及其他各项事务的持股权,并且经办银行业务,单独开办一些中小规模的矿业。此外,我觉得这家公司还能和新事业有特殊的关联。”

在和光复会不断的接触中,宋彪的中华革命会已经和光复会达成一致,共同在中国推进“光复革命”,但凡是革命之同志同仁都用“新事业”来代称“光复革命”。

听了舒方信的这个提议,宋彪忽然有种豁然开朗之感,当即赞同道:“你这个想法还是不错的,这样,我们假设创办一家新华公司,我个人持股两成以作后期的再分配,三成留给东北新军集体持有,三成分配下去,最后两成就设立给会社,你们以为如何?”

舒方信赞同道:“属下正是这么设想的。”

有人说给军人分很多钱是一件很傻的事情,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更能将一群军人整合成一个整体,如果没有特殊的革命思想,只是最简单的“光复革命”思想,固然能在一时凝聚人心,未来终究还是要分化。

袁世凯对北洋军将士如何?

他要称帝之时,又有多少北洋军高级将领真心追随?

几乎没有。

一方面是袁世凯在此事上犯错,另一方面也是随着部队和人的发展,各人都有了自己的势力群体。

即便宋彪建立起中华帝国,此时之皇帝岂能和明清之时的皇帝相提并论?

如果给军人分股份就会让军人丧失斗志,此话有一定的道理,也并无道理,因为股份不代表成功,而每个人所追求的成功价值并不一样。

宋彪在此事之上的逻辑就是既要给高级将领和真正赖以成就到今日的旧部分股,同时也要限制这家公司的股份被转让,而形成一个稳固的利益集团。

他的考虑是很长远的,即便很多年后,这家特殊的利益公司也会继续存活在中国的政治和军事中,隐蔽的存活着,稳固着国家的军事稳定,作为一个特殊的平台稳固各位高级将领。

即便革命已经成功,大家准备更多的谋取自我的利益和价值时,也不得不继续绑在一起,稳固在这个平台之上,为了既得利益而继续团结在一起。

基于这一点,舒方信给宋彪出的主意就是尽量分配期股和限制股,有收益权而无直接的支配权。

在舒方信的建议上,宋彪则另外考虑了一个新的办法,即将东北新军作为一个集体注册持有集体股权,30%的股权归属军队,由东北新军秘书处负责秘密管辖,20%保留在宋彪名下,30%作为限制股份分配给高级将领和旧部,20%属于另一个集体股份,即归属新华会。

换而言之,这家公司有30%属于军产,20%属于党产。

宋彪和舒方信、舒方德秘密的商量了很长时间,决定将这家公司就命名为“东三省新华财务公司”,原则上类似于一家金融投资机构,负责为军队、党理财,以及投资和“光复革命”、军事教育等有关的地方,通过新华财务公司和其他商人合股经办一家银行,将宋彪和裕丰行名下持有的当铺、钱庄纳入这家财务公司,充实其资本,同时持有裕丰行和远东煤铁公司、远东纺织总厂、远东铁路总公司的一部分股份,以及持一部分金银矿业、其他矿产公司和房地产,最终的总资产应该在1500万银圆规模。

如果新华财务公司每年都净收益能达到200万银圆,逐年翻滚下去,肯定能为光复革命和军队的稳定做出巨大的贡献。

因为这家公司对宋彪的长远利益有着非常特殊的重要性,宋彪在舒家和舒氏兄弟一直秘密洽谈到深夜时分才离开,临走之时,他才遇到舒萱。

舒萱一直在客厅里等他,等他走出来,这才将自己做的一盒酥饼送给他。

因为宋彪经常熬夜工作,晚上总会吃一些点心充饥,在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能吃到宁波桃酥就算是很不错的美味了,很贴心,让宋彪感觉暖暖的。

挺遗憾的,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次来舒家吃晚饭,至少能抽出半个小时和舒萱单独聊一会儿,听说舒萱最近在文工团负责编写新剧,也不知道编的怎么样。

(未完待续)

第126章 翻译体和张作霖

在日俄战争结束一周年的1906年7月份,随着东三省行政划分的明确,旗民二重制的取消,各省各府各直隶州的新政机构逐步完善,各地官员的到任,东三省作为大清帝国某种意义上的自治特区和外国关系的重新确立,新政法律的逐步完善,东三省新政开始逐渐进入一个稳定上升到新阶段。

同样的,宋彪和舒萱小姐的交往也在一个稳定上升的阶段,他们之间的来往更像是高中生的那种男女同学友谊,想恋爱,还没有正式恋爱,彼此都有一些说不出的顾忌。

如果以三垒来计算,那连第一垒都还没有突破,这个速度对宋彪而言绝对算是龟速匍匐前进。

宋彪的心思肯定是不太纯洁的,他还很难确定舒萱是否就是自己真正想要的那个女子,而舒萱则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她更多的担心还是宋彪身为东三省地区领导人的那种特殊身份和地位。

所以在这个复杂的阶段,宋彪和舒萱之间的大部分来往都是公事,或者是交流文学,以及英文学习。

鉴于长期要和英美打交道的现实,宋彪一直在努力的抽搐时间学习英文,而他的两位英文老师分别是李恩富和舒萱,和舒萱在一起,他们也经常谈论欧美文学和诗歌。

舒萱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的想要翻译沃尔特.惠特曼的《草叶集》,但以她的才华。翻译这样的诗歌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宋彪一直在鼓励,但也能感觉到舒萱还缺乏这样的文学功力,这不仅要有非常好的英文诗歌鉴赏能力,也更需要第一流的国学功底,虽然舒萱是尽可能地采用白话文的方式翻译,可在这个过程中要考虑押韵和白话文的美感问题。这就显得更难。

宋彪的一个直观感觉是舒萱口读的《哦,船长,我的船长》英文原版所拥有的诗歌韵味。在她辛苦翻译的白话文诗稿中,差别是非常之大的。

这让宋彪和舒萱都感到一丝的气馁,可宋彪还是在鼓励舒萱继续尝试下去。

在这个并没有太多事务要忙的上午。宋彪直到十点钟以后才会接见吉林省右路巡防营统带张作霖,在早操结束后,他就很有趣的利用这段时间的闲暇,在办公室的窗户前轻声朗读着舒萱再次翻译的《哦,船长,我的船长》新稿。

在经历了几次的苦难尝试后,舒萱依然没有放弃在押韵上的努力,但也听从了宋彪的建议,将精力更多的侧重于原意的完整表达和诗歌情感的精准翻译。

哦,殷红的鲜血宣泄流淌;

我的船长躺在那冰冷的甲板上;

他已倒下。已死去,已冷却;

哦,船长,我的船长,起来吧。请听那钟声;

起来,旌旗为你招展;

起来,号角为你长鸣。

……

舒萱送来的新翻译稿让宋彪在轻声的阅读中感觉到了特殊的一种美感,相比前两次的翻译稿,舒萱将最初的“鲜血泄流”改成用“流淌”来结尾,虽然单词的意思变了。却抓住了一个新的押韵词根。

至少在宋彪看来,这样的翻译已经非常完美,不可能有比这更好的中文翻译了。

惊喜的连续阅读几遍后,宋彪难以抑制内心中的高兴之情,迫不及待的拿起电话给身在文工团的舒萱打过去,刚一接通,他就急切的赞扬道:“这一次翻译的很好啊,我觉得特别好!”

舒萱也是刚到文工团,听到这样的赞美自然是非比寻常的高兴,笑道:“真的吗?”

宋彪赞道:“是啊,确实是非常好,如果都能有这样的水平,我觉得我们可以出版这本翻译诗集,这是很重要的事,这或许是中文现代诗歌的一个重要的起点。”

舒萱微微一怔,又笑道:“您可别这么说,我会感到压力更大的。”

宋彪想了想,正要重新安慰她,舒方德匆匆敲门进来,和宋彪汇报道:“军座,吉林省右路巡防营统带张作霖已经提前到了军部机关,您是否要现在接见他,还是让他等到十点钟?”

宋彪侧过脸看了一下时间,发现才是早上八点钟,张作霖早来了整整两个小时,但宋彪在这两个小时里也没有其他的安排,今天是周末,宋彪特意让舒方德和秘书局那边少安排工作,让他可以有时间停下来思考和休息。

宋彪将话筒捂住,和舒方德吩咐道:“那你就让他进来吧,告诉他,我只给他一刻钟的时间,想清楚要说什么再来见我,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舒方德微微颔首,这就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宋彪则继续和舒萱说道:“我觉得翻译沃尔特.惠特曼的诗歌会是一件很困难的工作,这需要几年的长期努力,你不要着急,一首首的翻译,慢慢斟酌,就像是自己在重新创作一般。”

舒萱很有志向的嗯一声,也有点忐忑的问道:“你会一直帮我吧,做我的第一个读者?”

宋彪很肯定的答道:“当然,这是我们的共同志向啊!”

也许很多人都用过这种招数亲近文艺型美女吧。

当然,宋彪肯定不算**丝。

身家过亿的男人,身为东三省总督,拥有数万人的铁军,这还算是**丝就真没有天理了。

宋彪对现代诗歌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宁肯在军营里和大家一起练习射靶,或者是出去打猎,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诗歌上,可他确实很高兴能鼓励舒萱小姐在这方面能有所成就,能在中国近代诗歌和文学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所以,宋彪绝无欺骗性质的用了“共同志向”一词。而非“共同爱好”。

舒萱还是继续问他:“《自我之歌》的新译文,您看了没有,作为更具有现代自由民主思想的诗人,我觉得《自我之歌》比《船长》更有强烈的自由民主意志呢。”

宋彪笑道:“我刚看完前面这一首就迫不及待的给你打电话了,后面还没有看,等下……!”

他说这话的同时就将《自我之歌》的新译稿翻出来,大致浏览了一遍。相比此前的两个翻译版都要更粗旷一些,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想要把握这种自由奔放的思想和情感是很困难的。而舒萱应该说是做的非常好。

宋彪一贯觉得很多事情重点在于开启先河,而非实际的水平。

正如严复翻译的《国富论》稀烂无比,因为他对国家税务和财政体系缺乏基础的了解。里面还夹杂了四成的私货,包括《天演论》的翻译也是如此,而严复之名就在于他开启了这个先河。

作为开启先河之作,宋彪至少觉得舒萱的《草叶集》中文翻译版本是非常耐读的,经得起时间的推敲。

将新的《自我之歌》看了一遍,宋彪正要说话,外面就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舒方德随即就将张作霖领进了办公室,在推开门后,身穿着四品武官官服的张作霖匆匆上前拍袖参拜。低着头道:“卑职张作霖见过总督大人!”

宋彪抬起眼帘仔细看了对面的张作霖一眼,这位未来的东北王正是三十而立之时,在东三省的土匪大潮中,他是极少数能够抓住机会崛起为王的人,他的运气是如此之好。比他更大的土匪,距离招安只有一步之遥的冯麟阁已经被宋彪的东北新军不留情的彻底铲除,他却依靠增韫的庇护在吉林找到了立足之地。

宋彪眼前的这位张作霖身材不高而精瘦,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更像是一个读书人,怎么也看不出土匪的架势和出身,或许。这就是张作霖和同时代的大土匪们最为不同的一面。

宋彪稍稍的多看了张作霖几眼,这才吩咐道:“坐吧,我打完电话再和你谈事!”

张作霖谨小慎微的匆忙答道:“在总督大人面前,卑职哪里有入座的资格,卑职还是站着答话吧!”

宋彪再看了张作霖一眼,眼神里并没有半点的好感和通融之意。

陪同在旁的秘书处主任兼参谋副官舒方德这才和张作霖说道:“张统带,在军座这里没有你想和不想的事,也没有你认为合适和不合适的事,军座让你坐,你就坐,让你站,你就站,让你跪,你也得跪着,这就是规矩。”

听了舒方德这么一说,张作霖只觉得心里一寒,背脊冰凉,匆忙应诺道:“卑职谢过总督大人赐坐!”

舒方德默默的冷笑一声,这就让勤务兵将椅子提上来,让张作霖坐在西侧靠墙的位置上,而舒方德则继续站在东侧陪同。

听到办公室里的对话声,舒萱陪着小心的问宋彪道:“您那边有事吧?”

宋彪嗯了一声,继续低下头再翻看了译稿一眼,道:“这篇新译稿也不错,行,中午吃饭的时候再找你谈一谈吧,反正我觉得是很好的。我这边有点事,你先忙吧!”

“好的!”

听到了舒萱的答复,宋彪这才放下电话,顺手就将诗稿交给舒方德道:“舒萱的新译稿,比前面好很多,你也看看吧!”

舒方德既是高兴,也继续很慎重严肃的点着头,道:“多谢军座关心。”

宋彪还是简单的嗯了一声,这才和张作霖问道:“我一直听人说你在吉林巡抚增韫大人的支持下暗中扩军,如果我没有记错,两个月前,我已经派人通知你,我当时怎么说来着的?”

张作霖悄然一凛,全身发寒,刚坐下来没有片刻就又忍不住的起身拜伏道:“卑职知罪,还请总督大人饶命,只是吉林本地匪盗猖獗,左路营兵力不足以平匪,又有朝廷严令,所以才不得不改剿为招,将几路土匪招安为兵,纳入卑职麾下效力。卑职本也无心扩兵,实在是上命难违,还请总督大人明察秋毫!”

宋彪冷冷的不答话,过了一会儿才问舒方德道:“我当时让你怎么去传话的?”

舒方德简短的答道:“军座。您让卑职给张统带传了一句话很通俗的话,说是‘不要给脸不要脸’!”

宋彪这才冷笑一声,和张作霖问道:“张统带,我的眼睛不瞎,耳朵不聋,在你那边也有一些是我的人,所以我还是很清楚你那边的情况。三月份的时候。你不过是五个营,总计五千七百人的规模,如今不过三个月。你已经有了七个营,接近一万人的兵力规模。怎么,想造反。还是想要和我的东北新军开战,或者是真心不给我脸面?”

张作霖汗如雨下,寒战之中颤栗答道:“总督大人,卑职实属冤枉。实乃是东三省各路匪众都知道东北新军即将二次剿匪,重点就在吉林,大家纷纷想要另寻一个出路,这才不停的想要接受招安,往日的各种条件都不要了,只求保命而已。增韫巡抚大人为求安稳,以免逼急土匪。这才同意招安。右路巡防营因已经停建,各府警务局又拒绝接收匪众招编之事,这便只能全部安置在卑职的左路巡防营。卑职就算是有一万个胆子,那也不敢违背总督大人之命,如今兵力虽多。实则也是一时之计,巡抚大人也在另外寻思良策,以便能安置这些匪众。”

宋彪还是冷笑。

这种事说起来都是各种理由,但宋彪相信张作霖和增韫都有暗中扩充兵力的计划,清政府也给了增韫不少支持,此前早已做了东三省财政自立的规定。可清政府还是给增韫和吉林省一笔不小的军饷,几乎都用于张作霖的左路巡抚营。

宋彪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奉天巡抚荫昌和黑龙江巡抚程德全就算都是老实人,他们两位一概停办了巡防营,将巡防营务之事统交给宋彪总督衙门之下的防务局统管,两省巡防营就地撤销,改为各府巡防支队和各县的巡防大队,每支队编制为六百人左右,巡防大队编制则在三百人左右。

吉林省巡抚增韫就不听话,确切的说是增韫两边为难,一边是朝廷大员秘密通知他,让他在东三省务必维持一定的兵力规模,另一边则是得罪不起宋彪。

荫昌虽然也得到了这样的密令,可他是在宋彪的眼皮底下,又深知宋彪的底线就是严控军队,所以也就以身在奉天不宜轻易得罪宋彪和东北新军为由,将这个密令推脱掉。

宋彪是知道清政府中央朝廷在背后玩诡计,可他一贯是靠实力说话的人,根本不打算和清政府玩阴招,直接就用实力打碎清政府的那点不切实际的想法。

张作霖是个极其擅长察言观色的人,一看即知宋彪根本不接受他和增韫早就想好的这些推辞之说,心里更加焦急。

此时的张作霖就更为担忧,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和辩解,他虽然知道自己暗中扩兵不会让宋彪高兴,可他寻思自己毕竟是吉林巡抚增韫的亲信,而增韫又深得朝廷信任,宋彪怎么也不至于直接将他给搞了吧?

结果猜错了。

宋彪这一次让张作霖过来,就是要直接下令将张作霖的左路巡抚营裁撤掉。

宋彪的这间军长办公室里一阵沉默无声,此时的张作霖已然是冷汗如雨,额头豆大的汗粒缓缓滑落,内心里有着太多说不出的害怕和恐惧,他在临行之前特地和增韫商量过,两人都猜想不会有太多的事,顶多就是在叮嘱一番,甚至是拉拢。

增韫提到宋彪可能拉拢张作霖时,张作霖还拍着胸脯保证只会听朝廷和增韫的,这让增韫无比宽慰,明确表示会继续向朝廷表奏提拔张作霖。

宋彪淡漠的喝着大茶缸里的武夷山红茶,继续看着舒萱小姐的翻译稿,并和惠特曼的英文原版对照,他冷静的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氛围里,感叹着沃尔特.惠特曼的自由欢呼和纵情的歌唱,也嘲讽着增韫和张作霖的给脸不要脸。

翻了两页诗稿,宋彪才轻描淡写的和张作霖吩咐道:“三省巡防营都已经撤销了,就你还赖着做什么?原本看你们巡抚大人还算是识大体之人,想给他留点脸面。也派人通知你了,谁知道你是给脸不要脸。回去告诉增韫,别指望用阴谋诡计和官场上的那些芝麻规矩跟我折腾,朝廷在关内是一套制度,在关东又是一套。东三省是我说了算的地方,我今天就说一句话,你的巡防营撤了。要是你还想继续给朝廷当官,那就去关内混去,在这里和我过不去。自然也就没有你混事的地方。要是连你这样的都能仗着手里有日本人支持的几千杆洋枪就敢和我对着干,我这个东三省总督还怎么当?”

张作霖大惊失色,匆忙再拜倒道:“大人饶恕啊。卑职知错了,以后必当跟着大人,绝不敢再和关内有半点瓜葛!”

宋彪冷淡的看了看张作霖,问道:“你觉得我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吗?”

张作霖面如死灰,垂头丧气的想了想,才道:“大人,我们这些人都是胡子出身,从良不易。此事全赖我不知道好歹,还请大人给其他弟兄一条活路,他们都是有家有小的人。就是想找一个生计!”

宋彪道:“东三省这个地方想要找个生计,在哪里找不到?当胡子杀人容易来钱快,没王法,人人都想干,我要是这里给一条活路。那里给一条活路,岂不是纵容别人都去当胡子等我招安?要活路容易,一周之内,你将所有部队都给我拖到铁岭等我收编。我在延吉、丹东两地要设置建设兵团,在其余各地都要开设军垦农场,半军半民。闲时垦荒重地,忙时负责驱逐朝鲜荒民。你带一个巡防支队去金州当警务局提调,协助知州秋铜孚大人管辖金州。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

张作霖这才松了口气,当即谢恩道:“多谢大人宽恕。”

宋彪考虑了片刻,再和张作霖道:“我对你的印象已经很差,希望你自己注意一点,做人做事要讲究点分寸,再让我这么不高兴,我怕你没有机会活着离开东三省。至于增韫那里,你告诉他,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还真是不少,别给自己找不痛快,我这个人眼里一贯是揉不得沙子,他要是不想干,自己和朝廷请命调离,我另外安排一个真正能为朝廷办理新政,而不是专门在我背后拖后腿的。”

张作霖连连点头,他倒是想说“增韫大人也是被朝廷所逼迫,万般无奈”,可觉得自己至此地步,哪里还有机会给别人说情。

此时的宋彪则不再说话,快速的将舒萱小姐的诗稿都翻阅一片。

等了等,舒方德才和张作霖说道:“张统带,你可以回吉林了。”

咂!

张作霖痛苦的领了命,这就在警卫营士兵的陪同和监督下退出宋彪的办公室,离开军部机关,此时的他恨透了自己的愚蠢,也恨透了宋彪,可他没有办法,在宋彪的强大实力面前,即便他有万把号人的部队也根本不敢和宋彪对着干。

直到这一刻,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跟着增韫暗中扩兵的想法到底有多傻。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如此,总有人喜欢找不痛快,可他并没有意识到宋彪将他派往金州倒是另有一番“重用”,而且是一种迫不得已的“重用”。

在东三省新政开启和东三省开放之后,东三省的外国公民日渐增多,因为俄国国内的政治和治安都不稳定,经济严重萎缩,大量的俄国人前往东三省是不可否认的事实,紧随其次的则是日本人。

日本的经济情况并不比俄国好到哪里去,因为背负了巨额外债,国内金融紧缩,实际情况相比俄国要更遭一些,很多日本人都被迫迁往旅顺、大连等地寻找新的机会,投资、从事教育工作和熟练技工是日本国民在东三省的主要人群,可在此之外也有大量的日本浪人。

其实在甲午战争爆发之后就已经不断有大量的日本浪人涌入东三省,日俄战争结束后,日本政府也掩饰性的报喜不报忧,通过各种手段继续在国内将日俄战争宣扬成一种胜利,日本右翼涌入东三省的规模随之不断扩大。

这些日本浪人少部分是充当日本在东三省企业的保卫人员,大部分是靠右翼组织的资金在东三省活动,刺探情报,联系土匪武装,从事非法贸易。

最让宋彪不能容忍的是这些日本浪人继续在中国以战争国自居,根本不将东三省和各国达成的《大清国东三省地区和俄法英日德五国协约章程》,以及《东三省外国公民管理条例章程》放在眼里,在国内都已经不能持有武器的他们,在东三省继续持有大量非法武器,特别是武士刀,经常破坏地方治安,也不将东三省地方治安的警务局和地方官员放在眼里,肆意辱骂和欺压中国人,完全将东三省视作和朝鲜一样的日本殖民地。

在旅顺,日本浪人已经猖獗到了一定程度,可惜宋彪管不到,而这些日本浪人正在通过各种途径向着东三省其他地区渗透,情况最严重的就是金州、普兰店等地,在辽阳、海城、奉天的日本浪人总数也在数百人的规模,前几日,甚至有日本浪人明目张胆的闯入军部营区刺探情报。

宋彪最初鉴于和日本有一定的特殊合作,也签订了密约,就通过正式渠道要求日本对这些浪人给予惩治,并且言令各地警务局收缴日本浪人的武器,这段时间又闹出了不少冲突事件。

此时的宋彪已经只能是下手更狠了。

他必须严重的告诫日本,在东三省根本没有你们放肆的余地,如果你们政府管不了右翼组织,那就只能交给我来管。

等张作霖到了金州上任之后,宋彪就会告诉张作霖到底该如何强硬的对付日本浪人,金州是东三省开发的重点地区,这里是绝对不能乱的。(未完待续)

第127章

在过去的三个月里,东三省外管局注册登记的新增外国公民则达到12万人,使得在东三省的外国公民达到了50万的规模,数量最多的并不是俄国人,也不是日本人,而是朝鲜人,朝鲜在过去的十年间一直处于日本的殖民统治中,由于是日本廉价掠夺资源、粮食、农产品和倾销工业产品的殖民地,朝鲜经济状况早已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近年不断逃入东三省朝鲜人数量一直在快速增加。

因为这些人基本不接受正常的管理,也不在外管局登记,外管局只能粗略的估计为25万人左右,占东三省国外公民的一半还多。

宋彪欢迎外籍公民来东三省工作,条件是符合《大清国东三省地区和俄法英日德五国协约章程》,这个协约中有两点规定,第一,除入籍洋人,外国公民在东三省不得直接持有和购买农业用地;第二,外国公民应具备一定工作经验和教育学历,对非投资者、无技术特长和无教育者,除夫妻和亲属关系外,原则上不予批准长期居留许可,只能持有短期签证和暂住权。

从朝鲜边境涌入东三省的大量朝鲜人完全不具备这两个条件,进来就要占据土地资源,特别是在东三省还未开垦的地区大规模居住,日本甚至暗中支持朝鲜王国利用这些居住人口和东三省、大清帝国挑起所谓的领土纠纷。

因为朝鲜王国不在《东三省五国协约》的约束范围内,宋彪在过去的大半年里也都没有精力操心此事。只是派人和日本、朝鲜协商,日本政府为了不影响和东三省、东北新军的合作,表面上做出了积极的态度,实际依然有意想要窃取对延吉地区的管辖权,只是碍于实力大不如前,不敢轻举妄动,就在背后继续支持朝鲜王国。而朝鲜更乐意借着日本的支持不断占领这些地区。

道光年间,东三省的朝鲜族百姓总数还不到1万人,绝大多数都在长白山的山区中。除此之外就都是在过去三十年里不断偷渡过来。

清政府在此前的光绪7年(1881年)在吉林设置招垦局,允许朝鲜人进入延吉垦荒,起初允许注为国民。光绪11年,随着朝鲜开始断定这一地区为朝鲜王国领土,清政府随即改变条件,要求在吉林边境垦荒的朝鲜人必须在秋收之后返回,而朝鲜人基本是赖着不走,朝鲜王国也暗中支持这种强占之势,甚至设立官员。

这就是所谓的间岛领土问题。

你必须承认朝鲜也是一个极度无耻的国家。

吉林设置招垦局后,大约有五万左右的朝鲜人以正规的方式进入吉林省,可更多的还是非正规的逃荒涌入。

宋彪在直隶、山东、江北等地纷纷开设的官办和商办的邮轮,定期每周不断来往于东三省和关内。每月可输入关内百姓四万人入关,等到年底,他会将这个规模逐步增加到每个月二十万人的规模。

从三月份开始,宋彪就已经在延吉采取强硬的政策,先禁止了朝鲜人前赴后继的涌入延吉之势。在地方设立多个巡防支队,不断抓捕朝鲜难民,强行遣返。

宋彪也是一石双鸟之策,一边强硬对付朝鲜和日本浪人,另一边将吉林巡抚增韫暗中增招的万余号人的左路巡防营强行裁撤,重新整编训练。拆散之后纳入边疆各地的巡防支队,原有如张作相、汤玉麟、张景惠一概撤去军职,在偏远各府的警务局系统安置了一些闲职的副提调职务给他们。

宋彪自己则委派薛长庆为延吉军垦局总办,取代原有的招垦局,兼任地方直隶州的警务局提调,在延吉实施军垦,准备逐步编设一个巡防总队的规模,在延吉一带以武装警察的类型和朝鲜、日军对峙。

在丹东、浑江,宋彪继续委任常万春、孙世勇两人为军垦局总办,在科尔沁、通辽一带甚至是跨过东三省辖区设置辽西军垦局,将华振基派遣过去担任军垦局总办兼地方警务局提调,组建辽西巡防总队对付蒙匪。

在张作霖的部队被宋彪强拆之后,增韫诚惶诚恐,日日不安,只好又来求见宋彪。

这一次就不像上次那么好说话了,宋彪原本都懒得见他,就是让他自己想办法调离东三省,在荫昌和唐绍仪的折中劝说下,宋彪才另外安排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接见增韫。

增韫是个蒙古人,日俄战争之前还在新民府担任知府,也算是破格提拔到了吉林巡抚的位置上,这个人在历史上能够留下自己的名字倒是因为张作霖的关系,正是他招安和提拔了张作霖,此后才有了张作霖的风光,而张作霖也视其为师,尊称其为恩师。

原先在东三省的三位巡抚中,唯一手里还有点兵力的就是增韫,只等张作霖的部队被宋彪以“改革军制,重整民防”的理由强行拆掉,清政府敢怒不敢言,增韫更是惊吓万分。

这天下午,宋彪召集参谋一处、二处讨论了出兵清剿长白山土匪之事,单独就在会议室里接见增韫,也给增韫半个小时的时间重整旧事。

增韫实际上还是有一点用处的,这个人是蒙古附生出身,一生之中最大的特点就是善遇名人,在东三省做知府提拔了张作霖,在浙江当巡抚和鲁迅都有过冲突,此后还被刚从日本留学归国的蒋中正攻打过。

因为他是蒙古,在蒙古总有一些眼线,身为吉林巡抚倒是有办法对付蒙匪,原本他和张作霖合作正是很好的搭配,宋彪也愿意乐于成就两人剿灭蒙匪的一段佳话,结果是清政府给脸不要脸,增韫又有点拿捏不定主意。暗中还是办了增兵的事情。

增兵几百也就算了,增兵四千余人还得了?

宋彪这边刚开完会,两个参谋处的军官们正逐渐退场,一路涌在楼道里和紧急赶过来的增韫碰在一起,看着宋彪这边俄**人还比本**官更多的局面,增韫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已经是一身冷汗如雨,原本能当上吉林巡抚对他来说就算是一个意外之喜。其实也是拜朝廷无人可用,其他官员又不肯来东三省上任所致,正如他当年能当上知府一样。其他各府的知府都跑了,他还能继续在新民府守着朝廷的吏治。

忠心可嘉。

匆匆进了办公室,见到宋彪正在会议桌前继续翻看会议记录。吉林巡抚增韫就匆忙上前参拜道:“下官吉林巡抚增韫见过总督大人。”

宋彪连用正眼看他的心思都没有,淡漠的问道:“怎么,和朝廷请个病假回家休息几年的勇气都没有吗?”

增韫一阵无语,心中戚戚悲凉,只觉得大清国如今居然到了这个份上,明明是听从军机处的安排增建的巡防营被强拆了,居然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东三省果然变天了。

增韫只能再次拜伏道:“下官已然知错,还望总督大人给下官一个戴罪立功之机。”

宋彪这才转过脸看他一眼,道:“既然你还想当这个吉林巡抚,那就好好干吧。我还是那句话,别给我干些给脸不要脸的事。民治政务归你们巡抚管的,我一概不多操心,除非办的真不好,未能如我的预期。至于军政民防和剿匪等事,你们就少操心,多配合,你将手伸过界,我就剁你的手,你将脑袋伸过界。我就剁你的脑袋。听清楚没有?”

增韫已经是只能磕头求饶,道:“卑职听明白了,听清楚了!”

宋彪这才道:“坐吧,你要戴罪立功,那就先从清剿蒙匪谈起吧!”

增韫大松了口气,这才起身道:“多谢总督大人不治之恩。”

陪同在宋彪身边的参谋副官上前一步,为增韫拉过来一张椅子,邀请增韫坐下来,增韫也只是能惴惴不安的坐下,等着宋彪继续吩咐和询问。

宋彪也问他道:“你对蒙匪的了解多吗?”

增韫匆忙答道:“回禀总督大人,卑职略知一二。”

堂堂一位巡抚在总督面前要自称“卑职”,这位巡抚大人活的也太冤枉了。

宋彪继续看着眼前这份会议记录,寻思在恒仁、丹东等地用兵剿匪的各种细节,琢磨了片刻才将会议记录放在一边,和增韫道:“那你就说说看吧!”

增韫道:“卑职斗胆说一句,蒙匪之乱还是起于本朝开垦之策,汉民和朝廷所设垦区多在边疆,历年是我蒙人放牧之地,如今垦为良田,蒙人失利,故而有人聚众造反。开垦乃是国策,若是施行更为巧妙一些,能保蒙人之利,则自然不会有蒙匪之说。”

宋彪想了想,觉得增韫说的有一定道理,就道:“边疆总还是要稳定的,东三省人口太少,地广人稀,所以才会被外国人惦记,蒙古继续这么地广人稀下去,迟早也会出乱子。”

增韫道:“不如改民垦、官垦为军垦,以牧马为主,而非种地。汉人大量进入蒙古开垦荒地,两民为此争斗不惜已经是顽疾,维系边疆没有必要全部派人种地,只派军垦,半牧半军,岂不是比派民夫抢占土地开荒更好。”

宋彪点头,却道:“可惜不归我们管啊,咱们这边开垦边疆可以多设军垦,人虽然,威慑力却大。我再给你一段时间,另外派骑兵和地方军垦局配合你清剿蒙匪,你多想点办法,在对方之中安插眼线,打探情报。除了清剿蒙匪,吉林的新政之事,你也要加紧办好,若是你没有这样的能力,那就多委任和重用那些能办新政的人。”

增韫再松了口气,当即答道:“多谢总督大人,卑职必当竭尽所能,为三省谋新政,平蒙匪。”

此时的增韫已经被打掉了兵权,宋彪对他自然可宽可紧,看了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宋彪就和增韫道:“你先在招待所住几天。有空去和唐绍仪他们谈一谈新政之事,我过几天再和你细谈。今天另外有事,就谈到这里吧!”

说完这话,宋彪就将手里的会议记录交给身边的参谋副官,起身准备去秘书局,在那里,他要总结一下东三省大豆的推广情况。

见宋彪要走。增韫迫不及待地掸袖相送,道:“卑职恭送总督大人。”

一直等宋彪离开会议室,增韫才慌忙起身找个位置继续坐下来喘口气。只觉得很后悔赖在吉林巡抚的位置上,他宁可去关内当个知府,也不愿意夹在朝廷和东三省总督衙门之间受罪。正常人都受不起啊。

程德全的黑龙江离的远,荫昌的奉天省就在东三省总督衙门的眼皮底下,两位巡抚都有理由推脱朝廷的各种密令,唯独他不远不近的难以推脱。

受罪啊。

想来想去,增韫还是觉得唐绍仪说的有道理——在东三省当官首先得先听总督的,然后听朝廷的,因为朝廷可以惹,总督不能惹。

……

随着二期整训度过前半段周期,宋彪在东三省就越来越不用给清政府脸面了,他甚至在近期开始正式扩建总督衙门。单独在军部机关区另建了一栋总督府,还请了俄国的建筑设计师。

俄国的政治、经济的混乱不堪,倒是让东三省在发展上抓住了不少机遇,比如说宋彪的总督衙门里就逐渐增加了很多从俄国过来的专家,在秘书、新政、外管、防务、调研五个常设机构外。另外增设了一个外国专家局,通过官方和各种非官方渠道大量招揽国外专家,特别是俄国专家。

这个外国专家局目前就已经有了65人,由李恩富担任外国专家局的局长,下设各科涉及到农业、工业、水利、植物、经济、金融、化学、桥梁、铁路、税收、冶金、矿学等各个领域,这些外国专家一方面在外国专家局领取一份不菲的薪水。同时还能在远东商行下属各企业任职,或者是在总督衙门直属的新机构东北科学研究院任职,或者是在东北大学任教。

宋彪甚至招揽到了两位俄国数学家安德雷.马尔可夫、谢尔盖.伯恩斯坦到东北大学任教,在化学领域,俄国的专家则相对更多一些,有四名拥有博士学位的俄国化学家抵达东北大学任教,并在东北科学研究院下属化学研究院担任各实验室的主任。

在俄国报纸上的长篇累牍的关于东三省的报道,正让俄国人以为这是帝国即将稳定下来的新疆域,并且相对国内更为安全和稳定,这种局面正非常有利的使得很多俄国中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涌入东三省,在东三省创办企业,或者从事教育、科研,以及其他的各种工作。

这是一个好消息。

至少在十月革命之前,宋彪需要他们在东三省发挥各种作用。

感谢世界,俄国没有浪人,能来东三省的大多都属于原先在俄国生活条件和教育水平很不错的一类人,他们只是受不了俄国国内的大规模动荡,以及经济上各种窘迫,对他们来说,只要有一技之长,想在东三省混一个上流生活,或者是中产阶级人生还是很容易的事。

在秘书局,宋彪和阿尔莫洛.努涅里科博士再次会晤,此时的东北大豆推广种植一事显得还是很顺利的,王永江的办法非常务实,在两条铁路线周边推动了超过八十万垧地的大豆种植,这意味东三省今年至少能向外出口120万吨大豆。

哪怕是精挑细选,宋彪计划的一百万吨大豆出口任务也是可以完成的,为了防止外销受限的情况,在长春、沈阳新区、哈尔滨,宋彪都以远东商行下属远东粮牧总公司的名义投资了一家榨油厂,用于消化未能顺利出口的那部分大豆,并且和德国的一家豆脂公司合股在金州港口区另外兴建一家大型的粮食加工总厂,专门从事大豆产业的深加工——为此,刚开始正式运营的东北银行就向这家中德合资的粮食加工公司签发了第一笔商业贷款。

至于甜菜产业,东三省还在摸索,远东粮牧总公司从德国引入了甜菜种,先在延吉、盖州、牡丹江、长春四地推广试种。

按照阿尔莫洛.努涅里科博士的规划,东三省将在未来长期主推七种主要农作物,分别是玉米、大豆、甜菜、土豆、小麦、水稻、高粱,这也是阿尔莫洛.努涅里科博士对气候和土壤研究后,综合得出的一个结论。

这个结论的一个主要因素是东北地广人稀,大量发展经济作物是非常好的一个大方向,特别是玉米、大豆、甜菜在深加工后都具备良好的饲料价值,可以结合粮食加工产业大规模发展牧业和养殖业。

东北林业的发展空间同样是非常广阔,但是,现在制约这些发展的主要因素就是交通问题,铁路不能修到东三省的每个地区的话,这些发展空间就等于失去了所有意义。

在和阿尔莫洛.努涅里科博士再次会晤,并且看了奉天农业研究所提交的全新报告后,宋彪便真的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将整个东三省铁路建设抓上去,没有钱就借钱。

对此,一个好消息是远东铁路总公司将大部分的合同都分给德法政府持股和控制的铁路机构,并且在各国领事馆的建议下挑选了一些最合适的合股方,拥有丰富的经验和雄厚的财力。

在合约的制定上,远东铁路总公司也牢牢控制着主动权,即便只有50%的铁路,并且承担更多的债务,远东铁路总公司至少可以在对方不能履行合约时,有权废止合约,甚至可以向对方按照工期强行索赔。

(未完待续)

第128章 昔日之王

就在宋彪感觉东三省铁路的发展可能会慢于自己的预期时,一个很不错的好消息传来,在美国公使罗克希尔的建议下,美国铁路大亨康恩斯.范德比尔特二世终于决定亲自到东三省来视察这个新兴的市场。

每个人都喜欢见名人。

康恩斯.范德比尔特之所以决定亲自来华,既是要谈生意,也很想乘机见一见“别奥.弗拉基米尔.宋”将军。

日俄战争给宋彪带来的除了价值一亿白银的巨额商业和军事资产外,还有难以估价的名声,名声就是另一种财富,就是最好的信誉,相比于那些默默无闻的人,人们都愿意和有名气的人合作。

双方通过电报沟通了几次后,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就匆匆乘坐家族企业的巨型邮轮抵达大连,宋彪则在三天之前就乘坐火车提前到达大连的关东饭店,并且是会在这里接见这位铁路大亨,陪同两位的则是美国公使罗克希尔,以及宋彪的随行翻译和顾问张康仁,还有舒萱小姐也会在身边陪同,这是因为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带了家眷过来,有意在大连和东三省度过一个假期。

对宋彪而言,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事情。

1906年7月24日,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携妻子抵达大连港口,并在美国公使罗克希尔和容星桥、张康仁的陪同下,一路乘坐马车前往远东商行名下的关东饭店。

此时的关东饭店是一栋拥有四层楼的红砖建筑,采用了传统的飞檐设计。对外国人而言就算是很有异国情调的建筑,旧的饭店被改造成一座更有东方特征的园林式酒店,用于接待更为高规格,以及愿意花钱享受的贵客。

宋彪就在这里迎接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和美国公使罗克希尔先生,等到对方的马车队渐渐驶入园林,停在一栋颇有皇家气度的迎宾楼前,宋彪才带着舒萱小姐在警卫营士兵的陪同下。匆匆走出迎宾楼。

从马车里走下来的人中,罗克希尔公使是宋彪已经很熟悉的旧朋友,还那一位携着夫人一起走下马车的。三十余岁的有着一头褐色头发和一双蓝眼睛的外国绅士则是宋彪所陌生的。

在美国生活多年的张康仁和李恩富也一并陪同这些人,而那一对穿着讲究而举止略显高傲的美国夫妇就在罗克希尔公使,以及张康仁的陪同下一路走到迎宾楼前。

罗克希尔公使作为双方的朋友。优先上前和宋彪脱帽敬礼道:“总督阁下,请允许我介绍这位来自美国的客人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先生,以及他美丽的妻子梅赛琳.范德比尔特夫人。”

宋彪大致观察了眼前的这位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先生,看不出很特别,身材也不高,因为发福而显得有些臃肿和笨拙,但确实是如假包换的亿万富翁,拥有超过一亿美金的巨额资产,换而言之,他居然比宋彪更加富有三倍左右。

宋彪伸手和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握手。也和他的夫人握手,颔首致敬,并没有去刻意套用西方礼仪,他总体上还是显得非常矜持,毕竟是东三省总督。

康恩斯.范德比尔特也是如此。

其实。他们对于对方都有着很浓厚的兴趣,康恩斯感兴趣的是宋彪的将军事迹,以及身为东三省总督的权利和地位,而宋彪感兴趣的则是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手里的巨额钞票。

两人简短而友善的交谈了几句,宋彪随即就邀请范德比尔特夫妇和罗克希尔公使一起进入迎宾楼,他在这里已经准备好了房间和欢迎晚宴。

宋彪此时的英语水平还不足以应付商务、政治交谈。所以,他必须依靠舒萱担任翻译员,而张康仁、李恩富、容星桥三人也陪同在旁。

在宋彪介绍东三省新政目前的发展状况,以及未来的发展潜力和空间时,罗克希尔公使和范德比尔特夫妇都很认真的听着。

等宋彪大致介绍了东三省的情况后,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才更为认真的和宋彪询问道:“尊敬的总督阁下,关于东三省铁路的雄伟计划,我个人表示非常的敬佩,很遗憾的是我对于这个生意一直抱有过多的忧虑,以至于错过了最好的介入机会,从目前的市场划分来看,最有商业的价值的铁路几乎都在法国人的手中,紧随其次的是德国公司,最后才是英国公司可能获得的黑龙江省地段的铁路,而美国目前分配到的份额只是丹东到金州的铁路,即便是这一段缺乏商业价值的铁路,美国商人还要同时面临英国人的竞争。单纯从资本回报率的角度而言,我很难相信会有大的投资商介入这一地段的铁路修建。”

宋彪微微点头,并没有否认这一点,和康恩斯.范德比尔特、罗克希尔公使解释道:“东三省的第一期铁路计划非常庞大,现阶段就已经能正式的分为锦州至沈阳的锦奉铁路、锦州至赤峰的锦赤铁路,沈阳至丹东的奉丹铁路、沈阳至阜州的奉阜铁路、沈阳到吉林的奉吉铁路、丹东至金州的丹金铁路、吉林至通化的吉通铁路、吉林至延吉的吉延铁路,以及哈尔滨至佳木斯、伊春,齐齐哈尔至兴安盟、沈阳的齐奉铁路,长春至吉林的长吉铁路。这些铁路按照规划都要在五年内完工通车,总投资预计高达3700万英镑,除了向外国购买铁路列车外,其余的开支都完全靠奉票支付,也就是至少要支付3亿关东银圆券。随着铁路的大规模开通,东三省的总人口会在五年内从目前的1500万增加至三千万,主要新增人口都来自于关内的直隶、山东、山西、陕西、河南、江浙和湖广地区,也包括外国人口。我们目前预计五年内。外国在东三省的公民可能会增加到一百五十万的规模。在这个五年计划中,东三省的经济会面临着非常高速的发展,包括东三省和国内外的海洋航运贸易额也会增幅很大。届时,我们会看到一个非常繁荣和庞大的新市场。”

说到这里,宋彪稍加停顿,此时才正式回答康恩斯.范德比尔特的提问,道:“我个人认为美国会是在东三省发展过程中真正的最大获益者。这主要取决于太平洋运输的便利和低廉,以及美国商品的价格低廉,质量适中。比如说。我们目前正在考虑统一采购列车,这可能是要统一向国际市场招标的,现在有美国商人在东三省投资列车产业。从美国进口部分重要的零配件,在本地组装列车。包括您所提出的丹金铁路不赚钱的问题,从长远来看,肯定是会赚钱的,投资回报率不太高倒是一个现实的问题。为什么我们将主要铁路地段和工程都交给法德两国,主要的原因就在于铁路的回报率并不高,没有谁是真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些铁路上,我们关注的是整体性的发展和更多的关联利益。法国和德国的铁路公司都是国立机构,他们侧重于长远的利益考虑,在东三省的铁路竞争中。英国和美国的企业相对就更吃亏。包括我们谈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英国虽然通过渣打银行向远东铁路总公司提供了一笔贷款,但它这笔贷款并不优惠,总额也不大,相比之下。德法银行提供的条件就是非常优惠的。”

最后,宋彪同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总结道:“人类都是在追求利益而生存的,您可能觉得我所给予英国和美国铁路企业的机会很差,而真正的事实是法德两国提供了更多的优惠于我。从总体的利益而言,我们更乐意和美国合作,这一点。我和罗克希尔公使有过多次深入的交谈,可现实是残酷的,美国无法凝聚成一个整体为东三省提供更多的帮助,所以也就只能被法国和德国跻在身后。利益总是相互的,当你们无法为我提供我所需要的,我同样也无法为你们提供你们所需要,这就是现实,我对此只能是深感遗憾。”

宋彪这番话说的非常多,舒萱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为他翻译给三位美国人。

等舒萱翻译结束,罗克希尔公使才道:“我们正在努力,希望能使遗憾变成过去,美国政治界和企业家们对于东三省的开放是非常感兴趣的,这也是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来此的原因。”

宋彪说实话是真的很希望范德比尔特家族的铁路公司参与到东三省的铁路建设中,可他的一个较为尴尬的地方是无牌可打。

他是一个很不喜欢废话的人,今天说了这么多废话,就是有点不切实际的希望用很少的代价换取别人的投资。

可惜,投资总是要有回报的。

宋彪的说法显然不能让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感到满意,当然,这些都是非常大的生意,一个决定就可能影响公司未来几十年的发展,康恩斯.范德比尔特也并不急于决定。

宋彪关于东三省铁路五年计划的想法倒是让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更加有兴趣了,他有种预感,如果这个五年计划得以成功实施,东三省未来的商业机会就会非常多。

短暂的思考了一段时间,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就和宋彪问道:“据我所知,您在东三省推行了一种类似于美国的金融政策,允许私人银行按照东三省政府的要求发行货币,我在纽约银行拥有很特殊的权益和股份,如果您许可的话,我很乐意支持纽约银行在东三省营业,这将有助于东三省在金融市场上的进一步开发。并且,我们也会在纽约银行的支持下,顺利按照您的计划完成多条铁路的修建,哪怕这些铁路几乎赚不到钱。”

宋彪看似认真的考虑了片刻,这才答道:“东三省所实施的金融政策和美国还是有着较大的不同,首先,东三省有政府公立的代理银行,其次,我们在金融特许领域有着较为严格的审批,只有少数的银行具备在东三省发行货币的权利。目前只有两家商业银行有这样的资格。未来,我们会考虑增加到四家,或者是五家,甚至是六家。然而,六家商业行具备发钞权已经是极限了,不可能进一步的增加。通常来说,我们要求这是一家在华营业时间很久的银行。拥有丰富的管理经验,其次,我们要求这家银行具备非常高的注册资产和声誉。我对您所说的纽约银行感到很陌生。显然还不符合这两个条件。我倒建议您更多的投资于东三省和国内外的航运贸易,这将是非常有前景的市场。我的另一个建议在东三省只投资铁路确实难以赚钱,需要的是复合的多种多样的投资。参与到整个东三省的建设中,比如在金融、航运等领域的扩张。我确实考虑在东三省允许一家美国商业银行参与发钞,但就目前而言,德华银行、东方汇理银行、渣打银行和汇丰银行相对都更接近剩下的两个席位,即便我们将东三省的发钞行增加至六家,考虑另外保留一个中国本地银行的名额,纽约银行也要同时面对超过六家外资银行的竞争。”

发钞行的问题肯定是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所无法扭转的,东三省的金融控制权优于铁路权是各国心里都明白的道理,鉴于东北银行和远东银行对于东三省总督宋彪的特殊价值,各国公使和金融寡头们也并无太多的异议。而是普遍都更满足于现有的既得利益。

乘着今天的这个机会,罗克希尔公使才和宋彪建议道:“我倒觉得拥有发钞权的商业行越多,各家商业行的力量过于分散,这才更有益于东北银行对整个东三省银行体系的监控和管理!”

宋彪坚持自己的想法,摆了摆手。道:“太多也不好,我认为比较合理的方式是只有四家商业行。我现在的一个建议是法国和俄国就华俄道胜银行的股权进行协商,而不再给予东方汇理银行发钞权,英资银行只增加一家,德华银行和中国本地金融业合股经营一家新银行。如果我现在的建议行不通,或者说没有达到很好的效果。必须要增加到六家发钞行,这个竞争实际上是会更复杂的,目前来看,日本横滨银行、德华银行、东方汇理银行、渣打银行和汇丰银行对此都是颇有势在必得的趋势,美国的问题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形成统一的在东三省长期发展的形势。我个人考虑成立一家东三省和美国的东美商业联合投资协会,有利的来协调此事,扭转美国商业资本在东三省处于弱势的局面。这一点对美国而言是重要的事,对我和东三省也是很重要的。”

罗克希尔公使赞同道:“我完全支持您的观点,您是否考虑让纽约银行,或者是其他美资银行和中国本地金融机构合股经营一家银行,并且拥有在东三省的发钞权?”

稍作停顿,他又继续补充道:“总督阁下,我保证,如果您愿意接受这一提议,考虑日本海军在太平洋对美国构成的威胁,以及俄国在东三省特殊扩张势头,美国将会全力支持您和您的东北新政,特别是在金融权和铁路权上,我们会给予非常重要的支持。在教育上,美国和东三省,以及整个中国的合作都是非常广阔的,并且有着深厚的基础,据我所知,您在东三省所任用的官员,以及远东财团内部的大量的管理人员,绝大多数都在美国接受过现代教育,这是我们加深合作的一个重要基础。”

对于这样的提议,宋彪肯定是要考虑的。

宋彪思索了一段时间,意识到这种合作的互利性,但他并不急于给出答案。

对于如此重大的合作和投资,特别是像范德比尔特家族对于东三省铁路、航运和金融的投资,这些都不会是一两次会议及会晤就能解决的,宋彪并不急于求成。

急也没有用。

在这一时期,美国资本和德国资本都是内需型,本国投资都顾不过来,谁会到国外投资办厂,真正愿意对外投资的国家是英国和法国,华俄道胜银行内部关于俄法两国股本的比例是很难调整的,鉴于英法两大资本外输国的地位,英法各持有一家银行已经成为板上钉钉之事。

在英资银行中,虽然渣打银行已经先给远东铁路总公司一笔贷款。但这笔贷款数额还小,更谈不上是优惠条款,在总量上远不如东方汇理银行,利息和还款期等优惠性远不如德华银行,所以未必比汇丰银行就更有优势。

国内民族资本肯定还需要一个名额,哪怕是半个名额,以及东三省和德国合作的重要性。这就意味着中德继续合资占一个名额也是固定之事。

在远东银行、华俄道胜银行、东方汇理银行、渣打/汇丰银行四家之外,德华银行和民间资本合股经办一家银行是大势所趋,也就是所谓的前五大商业发钞行。如果一定要有第六家,那里只能是美国银行和日本银行之间二选一。

这些事情早已是众所周知,决定权就操控在宋彪一人手中。现在不是美国公使罗克希尔在积极争取,其他各国驻华公使都在争取,表面上说是板上钉钉,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事情也有可能发生,因为宋彪的东三省总督府绝对不是清政府那么渣和软弱的机构。

对付宋彪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派海军封锁东三省肯定会触犯各国众怒,只怕陆军,派多了还是会触怒俄法等国,派少了根本打不过宋彪这位军神般的神奇将军,指不定就算派了十万大军冲上东三省。最后还是没有打过别人。

再说了,真要将宋彪打败了,俄国直接派遣俄国总督窃取整个东三省,或者是清政府派一个软弱无能的总督任由日俄欺凌,导致局势彻底混乱。那就更不符合各国的期望了。

现在就算是最好的情况,宋彪既能控制东三省的局势,又保持着非常开放的积极态势,允许各国资本涌入投资。

上海虽然好,对于各国资本而言还是太小,地价太贵。资源又少,根本不适合发展工业,如今就算是瞎子都知道一旦在东三省建立稳定的各国资本工业,那才能真正绕过关税大规模向华出口工业产品,就地利用中国的资源和劳动力创造财富。

特别是对各国经济背后的那些犹太财团而言,这种生意对他们早已非常之熟稔,正如当初投资德国工业和俄国、美国一样,资本就是这样的在翻滚中不断扩张。

作为一位精明的资本家,当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在《纽约时报》上看到东三省招商引资和吸引外国人前往东三省创业、就业的广告,以及多条与之相关的评论和报道时,他就知道东三省的发展会是难以遏制的。

现在的一切问题就在于投资回报率。

考虑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口袋里的资本对东三省发展的重要性,宋彪很难得的几乎将一天时间都用来陪同这位万恶的资本家,除了探讨东三省的经济发展和铁路规划外,他们也谈了很多超乎政治、经济之外的话题,除了日俄战争中的一些有趣话题,宋彪也现学现用的谈到了沃尔特.惠特曼的《草叶集》,以及美国的教育等等。

妄图用范德比尔特家族这样一个小小的支点撬动整个东三省和美国合作的罗克希尔公使,就一直陪伴着他们侃侃而谈,在美国具有一定知名度的李恩富担任翻译,而舒萱小姐则陪同范德比尔特夫人在花园里喝茶闲谈。

直到这时,罗克希尔公使才忽然意识到宋将军的女友是从美国康州女子学院毕业的女诗人,这显然意味着更多的资讯,这也让罗克希尔公使感到了更多的希望。

这样的闲谈一直持续到晚宴结束后的午夜茶会,直到最后,感觉每一位先生和女士都应该回去休息之时,宋彪才很有感叹的和康恩斯.范德比尔特说道:“康恩斯先生,对于范德比尔特这样的特殊家族而言,请您听我的建议,将更多的资金都转移到中国的东三省来吧,仅凭我们之间的个人和家庭的友谊,我都会保证你们在东三省的投资和财产安全,并且,我相信一定会有很多机会给予您的公司。比如说,我们正在寻求扩大对工矿业和纺织业的支持,扩大对化工和染料产业的支持,在冶金和机械领域,我们需要更多的努力,我们需要资本和金融机构改善我们的金融环境,同样的,我们在运输、铁路和航运领域都需要大量的新力量。作为一个伟大的投资,它不应该拘泥某个专业领域,单纯的指望铁路能够换取巨额回报是不切实际的,特别是在一切都刚开始起步的东三省。作为友谊的一部分,我们应当互相理解和支持,这一点同样有效于东三省地区和美国之间的关系,而我要最终说明一点,那就东三省现在可能还显得非常贫穷和弱小,但它的发展必将是非常迅猛的,我们现在所知道的几点,光是辽阳的煤铁矿石储备就高达数亿吨之多,抚顺、阜州的煤矿加起来会有几十亿吨,我们在赤峰等地也发现了大规模的煤铁储备,就目前而言,远东煤铁总公司勘探到的矿业资源中,铁、煤、镁是上亿吨的储备量,甚至是百亿吨的规模,锰、钼、镍、铜、铅、锌、铬这些常用金属,以及硫铁矿、磷矿、石灰石、膨润土、滑石、高岭土、白云岩、钾长石等工业常用原材料都不缺,东三省土地辽阔而肥沃,林业面积庞大,只要有资本不断涌入,这里最终会成为世界上最重要的工业区,现在的关键问题就在于是美国人投资它,还是俄国人,法国人,或者是英国人、日本人、德国人。法国资本的大规模涌入已经是既成事实,在过去半年中,法国资本涌入的速度之快,几乎是其他外国资本的总和。”

说到此处,宋彪继续和康恩斯.范德比尔特补充道:“机会很重要,您来的时机非常好,不用感叹晚来一步以至于好铁路都被别人抢去了,因为这是20世纪前三十年中最重要的投资市场,什么时候介入都不晚,只是最早投入越赚钱。如果我是您,我会毫不犹豫的将所有资本都投入东三省,因为你在这个时候投入一个美元,十年后就会变成十个美元,如果您投入一亿美元,十年就会变成十亿美元,甚至是三十亿美元。这是很简单的一个道理。”

宋彪的话显得不平不淡,并不是特别渴求对方的投资,但正是这样的态度才让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感到特别的亢奋,就像是喝了最为浓烈奔放的鸡尾酒一般厉害,真恨不得立刻就将所有资本投入到东三省。

在这种激烈的情绪中,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的思索着。

他的财富全部来自于父亲威廉.亨利.范德比尔特的遗产,而他父亲的财产又都来自于祖父康内留斯.范德比尔特的遗产,父亲的逝世让他在很年轻时就轻而易举的成为了美国最富有的三个人之一。

他想要另外成就一番事业,但他并不知道自己能否应付这样复杂的投资,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并不具备祖父和父亲那样的精明能力,他甚至不能应付摩根先生在铁路事业和航运事业上向范德比尔特家族发起的频繁挑战。

作为一个特别富有的人,他在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找不到人生的方向感。

(未完待续)

第129章 最糟糕的,最好的

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是一个非常好对付的好人,作为家族的第三代,他既谈不上是一个败家子,也谈不上是极其高明的资本家,作为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他充其量只能算是合格。

宋彪预感自己可以说服这个人留在东三省投资实业,为此,在舒萱小姐和李恩富的陪同下,他专门抽出时间陪同范德比尔特夫妇前往辽阳、沈阳新区考察投资环境,顺道也在大清国皇室的多个祖陵游玩,并且去了一些有着悠久历史的寺庙。

只要有空,宋彪就会和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先生讲述中国的历史、文化,以及重复而巧妙的强调东三省和中国经济即将复苏的未来。

回到东陵军部住下后,宋彪邀请曾经在美国陆军担任过上尉的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先生参观东北新军,这一天,他就和舒萱小姐一起陪同这对夫妇前往清昭陵参观。

昭陵是皇太极的陵墓,此前一直有派军长期守卫,日俄战争之时,这些八旗营的士兵早就跑的不知去向,宋彪领军回到奉天驻扎期间,考虑后面要和清政府打交道,就将一部分伤残士兵安排在几个清朝祖陵中担任守卫营。

所以,宋彪带人来这里参观一概是畅通无阻,而真正负责主管这些事务的奉天旗务处总办金梁更是一个聪明人,从来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和宋彪过不去,听说宋彪要陪同外国友人“拜祭”昭陵,金梁提前几天专门安置妥当一切,近乎是以接待宗室的标准接待宋彪和康恩斯.范德比尔特。

过了隆恩门,再进隆恩殿。在方城之楼榭上眺望远方,任何人都会豁然感到无比的欣悦。

在楼榭的飞檐走廊里有一张精巧的柏木桌,两边设椅,宋彪就同舒萱一起邀请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夫妇在这里坐下来休息。

泡了一壶绿茶,坐在这风景正佳之处眺望四周,宋彪的心中也仿佛变得特别宁静。如果不是要陪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夫妇来这里参观,他觉得自己恐怕也会错过这样的好风景。

在心底深处思量了片刻,宋彪才若有所指的和康恩斯说道:“东三省是一个好地方啊,在这个古老而陈旧的国家里,这是少数可以重新快速发展起来的地方。”

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微微点头。称赞道:“确实,我愈发感觉到在您管辖之下的东三省会有着非常好的发展前景,我现在唯一的疑问是贵国皇室和帝国政府对您的任期会是多久,此后续任的新总督是否还会继续保持您目前的政策。”

宋彪简短的想了想,答道:“我想我的任期会非常之久。也许是三十年。甚至是五十年这么久……康恩斯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去南楼说话,那里会有更好的风景。”

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刚坐下来,正准备多休息一会儿,毕竟爬了整整半天的山路。可也只能继续起身和宋彪一起向南而去,担任翻译的张康仁则再次陪同他们。

经过这段时间的铺垫。宋彪难得对别人投入如此多的精力,这两天就准备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和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洽谈一些更为深入和现实的话题。虽然他信任舒萱,可他也相信舒萱还不应该过早的接触这些事情。

退一万步说,哪怕他真的决定和舒家订亲,将浪漫而悠闲的舒萱小姐娶过来做妻子,他也不希望这个柔弱的小女人分担他在政治上的压力。

考虑舒萱对诗歌和抒情散文更有兴趣,并且也有兴趣于从事女子师范教育,宋彪已经考虑让舒萱离开军队,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不是非要参与到光复革命之中。

特别鉴于毛蒋等前辈和妻子的各种事件,宋彪实际上也更希望妻子不要从事和政治有关的工作。

沿着无数青砖铺就的城墙走下去,在隆恩殿南侧远眺陵道的这一侧,宋彪和康恩斯.范德比尔特避开双方的妻子、情人,单独坐在重新洽谈更为严肃的话题。

等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坐下来,宋彪才道:“康恩斯先生,据我所知道的消息,您的家族企业在美国的经营状况实际上已经不如您祖父时代那样的辉煌了,当然,这主要是因为英国和欧洲资本的大规模涌入,以及石油等新产业的快速崛起,那些惊人的国际资本正充斥在美国的金融市场上。特别是JP摩根先生,他所创建的美国铁路公司和摩根银行真是很难对付的敌人,而他正在积极筹建的大西洋联合航运公司恐怕更为给您的家族航运企业带来巨大的冲击。”

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无奈的耸肩道:“那个犹太绅士简直让人又爱又恨,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如果没有他的咄咄逼人的压迫,我父亲或许会多活几年。当然,我不是说他们之间有仇,可事实也很明显,美国铁路公司的低廉票价对我们在北方和芝加哥的铁路公司造成了巨大的经营压力。在美国铁路公司成立的最初几年,我们一直都在亏损之中,好在他们也为此付出了一些代价。”

知道对方抽烟的宋彪很有兴致的打开了雪茄盒,送给康恩斯.范德比尔特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很悠闲的在女士不在的情况,一起享受来自古巴的雪茄。

抽了几口呛人的雪茄,宋彪才和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提议道:“虽然我是一名军人,但很明显,我同时也是一位资本家,即便我属于突然爆发的那一类,但对于财富的增长,我也有着自己的一些经验。所有在历史上最为成功的商人都有一个典型的情况,那就是在人类的进步史中抓住了那些新兴的科技和产业,或者抓住一些新兴地区的开发,比如说您父亲在轮船和铁路刚开启的大时代里所创造的奇迹,比如说洛克菲勒先生在石油工业冉冉升起的新时代里的奇迹。至于JP摩根先生,我以为这位先生真是抓住了美国快速崛起的伟大时刻,以及在信托证券、电气、钢铁产业中不断发展的势头。总的来说,想要让财富快速增长,最简单的办法还是投资最新型的产业,以及发展最快的地区。”

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并不否认的赞同道:“您说的很对。可惜,石油产业正在极其稳固的垄断经营中,而电气和信托证券的垄断并不比石油差很多,甚至在轮船和铁路事业中,JP摩根所主导的金融寡头们也正在试图建立新的垄断机构。所有新兴的产业里。我们几乎都不知道要投资于哪里!”

宋彪道:“那您就退而求其次。最美好的生意永远是金融业,那是永远不会过时的产业,除非这个世界不需要货币。如果我是您,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资金投入到东三省,在这里建立新的企业帝国。这么说吧。如果您能在东三省成立一家拥有超过四千万美元资产的银行公司。我就会很认真的考虑给予您货币发行权。”

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很惊讶,但还是感叹道:“四千万美元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几乎是我的所有财产的总额。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告诫过我,生意只有一个基本原则,那就是回报率。每投资一百美元,我们就需要每年五美元的回报。这是我们的最低限度,比这更糟的就只是一种坏生意。如果我将全部的财产都投入到东三省。结果得不到更高于美国本土的回报率,这简直是最糟糕的事情。”

宋彪道:“我不认为这样。正如我所说的,最好的投资方式有三种,第一种是最稳定的,那就是永远将资本集中在金融业,无论世界的热点在哪里,最新兴的产业在哪里,金融业都可以随之快速成长;第二种是永远投资最新兴的产业;第三种则是投资最新兴的地区。当财富达到一定级别,总是想要获得高额回报是很困难的,而投资一个地区,使得一个地区快速发展,并且从地产到航运,从金融到工业,各个方面都收获回报,这样才能缔造新的回报高峰,并且将资产扩张到新的规模。”

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感叹道:“您说的很好,可毕竟是如此巨大的数额,我需要慎重的考虑一番。就目前来说,我最担心的问题还是您的任期,以及您的续任者是否能继续维持这样的优惠政策。”

宋彪道:“我可以向您保证,我的任期会非常的长,因为我所有的财产也几乎都在东三省,我从没有担心过这一点。在东三省,我们可以合作。如果发展的比较好,我也许会有多余的资本转入美国投资,这也需要您的合作。这是多么好的一种合作呢。”

康恩斯.范德比尔特赞同道:“是啊,我们确实可以展开更多的合作,对我们双方都是非常重要和有益的,可是,四千万美元的注册资本确实是太多了,即便是联合美国的其他投资者,我所能给予的极限投入也只能是三千万美金,这还需要我出售一部分的产业筹集资本。”

宋彪当即提议道:“如果JP摩根一心想要创建美国最大的铁路公司,那就将铁路公司的股份卖给他,换取资本,并且将足够的人力和资本都转移到东三省,投资于东三省的铁路建设。如果是这样的话,您的银行只要有三千万美金的资本,我也可以给予发钞权。在美国,铁路产业已经辉煌不在,而在东三省,这确实一个高新技术的新兴产业,两者的投资回报率,以及间接的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在东三省,您可以投资电气、机械、机床、冶金、矿业、轮船、航运,创办银行,投资保险业,进入证券信托业。真正在东三省投资的外国资本都属于小企业,除了我的远东公司外,您在这里几乎没有竞争者,而我们则是可以合作的,我们可以大规模的合股经营各项产业,在中美两国同时发展,利用美国的技术优势快速发展在亚洲的业务,再利用亚洲经营所得的利润继续进行新技术的开发。”

康恩斯.范德比尔特终于被宋彪说服了,他不再有什么犹豫,赞同道:“您的这个想法真是太好了,那就让我们这么办吧,这是一个拥有四亿人口的巨大市场,哪怕只有1/4的人使用我们的产品,我们也将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公司。所以,为什么不这么干呢。”

宋彪道:“很好,那就让我们这么干吧!”

说完这话,他就和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握手。

在他们握手的一瞬间,一个在世界经营史上最为神奇的宋&范德比尔特联盟(S&V)正式在此缔结。

对宋彪而言,范德比尔特家族正是最为合适的合作人。

他们将一起抓住时代的魔方。

实际上,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此时也未曾考虑过,在这一个瞬间,范德比尔特家族将和一个宋氏皇室建立长达百年的特殊合作,以及跨太平洋的最为亲密的关系。

这将是人类历史上最糟糕,也最伟大的一刻。

当康恩斯.范德比尔特依然有着太多的犹豫,却最终决定试一试,将资本和宋总督的远东财团捆绑起来,形成一个联盟共同行驶在太平洋之上时,这就是他平庸一生中做出的最为明智的一个抉择,正是这个抉择使得他比自己的祖父更加伟大。

就在隆恩殿,宋彪和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就两人之间的各种合作可能都做了一番探讨,并且基本是按照宋彪的设想,为他们建立了一个非常庞大的合作计划。

按照宋彪的计划,范德比尔特家族将在美国的铁路产业出售掉,换取更多的融资,用于收购一家更多持股权的银行公司,这家银行的控股权应该是在一家信托投资银行公司的手中,而这家信托投资银行公司同时控股多家实业。

在此基础上,远东财团的旗下企业和范德比尔特家族持有的企业合并,主要的合并业务范围包括汽车、电气、航运、冶金、化工、矿业、机械、船舶八个领域,形成一个环太平洋的国际财团,投资的重点集中在中国东三省和美国加州地区。

(未完待续)

130章 VanderBil

(美剧《绯闻女孩》那个权势滔天的……家族并不是编剧凭空杜撰,其原型就是范德比尔特家族,连姓氏都是一样的,包括祖籍来自荷兰,在纽约拥有第五大街大部分产业等等。)

和康恩斯.范德比尔特达成了一个良好的合作协议后,宋彪开始计划前往美洲访问,首先是要去一趟美国,然后再去真正目的地墨西哥。

在此之前,宋彪肯定要将张作霖的那支部队给强行拆卸掉,与此同步的则是东三省警务系统的现代化,对付日本浪人是一件很敏感的事情,即便不怕日本的宋彪也需要做更为长久和稳妥的安排,东三省警务行业的现代化,以及司法体系的现代化和涉外法院系统的国际化都是最重要的工作,做到这三点,宋彪才会正式的出手对付日本浪人问题。

不到万不得已,宋彪犯不着用东北新军去直接处理日本浪人和朝鲜难民的问题。

送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夫妇从金州港回美国后,宋彪就亲自前往铁岭监督裁撤张作霖的吉林左路巡防营之事,将清政府暗中发展的这一万余人的部队强行裁撤,分散为三支巡防支队,其余人则统一划入辽西军垦局、延吉军垦局、浑江军垦局和丹东军垦局,划入当地军垦农场。

张作霖安排在金州直隶州担任警务局提调,张作相安排在吉林牡丹江府担任副提调,汤玉麟直接安排在奉天府担任副提调,主管辽中县警务。

至此,东三省各路巡防营都已经被宋彪裁撤一空,以后也不再设置归属各知府和巡抚管辖的巡防营。三省各设一个巡防总队,各府和直隶州下设巡防支队,县设巡防大队,乡镇设巡防中队,屯村设民兵队,三省铁路机构总设东三省铁路巡防总队。各军垦局另设巡防支队,所有巡防和民兵武装一律归属总督府防务局统管。

原各地巡防武装的枪械五花八门,宋彪重新统一分配村田22式步枪,通过自行组织生产,以及和德国、日本、美国订购的方式确保弹药供应。在村田22式步枪装配不足的情况下。才会继续列装莫辛纳甘步枪,而东北新军则统一装备莫辛纳甘步枪,以及少量采用7.62毫米口径制式毛瑟G98步枪。

通过和德国DM公司、毛瑟公司合作,东北兵工厂正式引入毛瑟M1896式半自动手枪的生产设备和许可专利,在军队、巡防和警察部队配备这种半自动驳壳枪。

在处理了张作霖的武装后。东北所有军事力量都在宋彪的控制中。他也以军费紧张为由,停发原满清在东北各路八旗营的军饷。

从铁岭府回到军部,宋彪随后就再次秘密前往大连,在关东饭店接见了光复会的会长蔡元培和副会长陶成章,此时的章炳麟因为被旧日好友刘师培揭发曾和张之洞索要两万银圆以放弃革命的旧事,狼狈的暂时退出光复会骨干。考虑他的情况比较特别,宋彪出资送章炳麟赴德国留学。

此前双方的来往已经足够多。这一次的密谈中,宋彪就和蔡元培、陶成章达成最终的约定。以中华革命会为中国光复革命的最高组织和领导机构,下设新华会、光复会、新政强国会三大分支机构,新华会主要在东北新军内部活动,作为新军内部政党,而光复会则在民间、学术界和经济界活动;新政强国会属于公开组织,表面上以东三省为主体展开立宪、新政、新学、春秋思想和荀子思想复兴运动等等政治活动,并且作为中华革命会各分部组织在外公开活动的一个掩护组织。

三大分支机构以光复会为主体,光复会主要是在东三省、江浙、日本发展,继续下设同仁会、奋进会、爱国青年会、爱国教育会等组织秘密分散在其他各省活动。

按照宋彪的设置,他以宋震旦的代名担任中华革命会的总会长,下设理事长、副理事长,蔡元培担任理事长,舒方德、陶成章、蒋方震担任副理事长,各分会组织领导担任常务理事,作为中国光复革命的领导机构。

包括光复会在内,所有光复革命的分支机构都秘密设有财政处、联络处、组织处、保密处、政治处、宣传处、文化处、武装处、特务处等严密的智能机构,使得所有机构都能秘密的暗中发展和隐秘传播。

在光复会正式纳入中华革命会后,作为一些合适的安排,宋彪将蔡元培邀请到秘书局工作,邀请秋瑾加入文工团担任团长职务,并且通过光复会邀请留学生在日本组织的春柳社加盟文工团,扩大文工团的实力。

当宋彪将这一系列的事情安排妥当,他就等于是正式确定了“光复革命之路”,在和光复会完全合并之后,结合光复会和宋彪的思想,中国光复革命的理论就已经日趋完善。

中华革命会所领导的中国光复革命,旨在“推行中华民族民主革命,推翻满清暴政,建立以汉族皇室为主体和君主立宪制的中华帝国,复新春秋诸子思想,传播世界现代思想和普世价值观,建立新时代的中国道德观,倡导新文化,构建新民族,教育新青年,创建新中国”。

至此,光复革命和同盟会所倡导的共和革命已经截然不同,双方从原有的合作转向各行其事,中华革命会的革命路线不再追求小规模的简单的地方民族起义,走一条“以东北新军和远东陆军士官学校为基础,积极联络社会工商各界人士,吸收江浙新军,积极争取湖北新军、四川新军、广东新军,以新军为革命主体,广泛寻求社会各界人士和爱国学生支持的革命之路”。

因为有东北新军和宋彪在背后作为最强大的力量,此次的联合也让光复会同仁真正看到了革命的希望,只要一切准备就绪,推翻满清统治已经不是大问题。

在和光复会的同仁正式会晤后。并且邀请光复会参加到东三省警务系统现代化的进程中,宋彪这才在李恩富等人的陪同下,以及美国驻华公使罗克希尔的安排下,秘密乘船前往美国访问。

因为有罗克希尔公使的积极联络,宋彪在上船之前就已经被安排会和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美国财政部长科特柳会晤,抵达墨西哥之后。他想要和墨西哥总统波费里奥.迪亚斯会晤,这件事倒还在继续安排中。

1906年8月5日,宋彪乘船前往旧金山,此时的旧金山刚经历过惨痛的大地震,地震很厉害。此后燃起的熊熊烈火更厉害,彻底将整个城市都毁灭了。

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刚回到美国,几乎没有来得及回纽约,只是中间去了华盛顿特区一趟就匆匆再返回旧金山,这段时间一直住在旧金山海湾对面的里士满。这里虽然也遭受了地震的危害。比起旧金山要好了非常多,损伤很小。

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吉本斯范德比尔特航运公司在里士满有自己的港口和物业,在这里,康恩斯.范德比尔甚至有一栋规模不算很大的酒店。

这家里士满罗格塔大道酒店是康恩斯.范德比尔特的父亲所创立的,因为经营不善,酒店的股份已经大部分转让给了加州当地的酒店业大亨。

在威廉.亨利.范德比尔特的一生里。这样的失败投资为数很多,当然也有很多值得称道的投资。比如在纽约银行和麻塞诸塞州州波士顿银行的投资。

宋彪乘坐远东轮船公司仅有的一艘远洋轮船抵达里士满,并在这里和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先生重新会晤。就在码头上,相隔十二公里的海面眺望对面的一片漆黑荒芜的旧金山城,宋彪只能是一声兴叹。

陪同宋彪到美国访问,并且担任翻译之一,以及顺道回康州探望同学的舒萱小姐在轮船上就已经看到了旧金山的那一片无尽废墟,曾经繁华的城市在一场地震和大火中彻底成了废墟之城,真是让人难过不已。

她为此感到悲伤,不仅因为这座城市里住着几万名华人。

宋彪对此似乎是有话想说,他就和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先生在码头附近的木椅上坐下来,短暂的休息片刻,继续看着远方的旧金山城。

他淡漠的翘着腿,和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先生一起抽着雪茄,过了一会儿才感叹道:“这是一场真正的将会书写在美国历史上的重大悲剧,但对于万恶的资本家而言,这又是一场难得的机遇和盛宴。如果我们在这里有一家银行,我们会迫不及待迅速购入这里的低廉物产,提供各种重建的贷款,让我们银行成为旧金山最大的银行。”

康恩斯.范德比尔特赞同道:“是啊,原来您也是这么想的,如此低贱的商业投机怎么能少得了您和我呢?虽然我的祖父在大都会人寿和曼哈顿银行投入了非常多的股份,我父亲又在纽约银行和麻塞诸塞州州波士顿银行发生危机之时投入了巨额资金,占据了较为多数的股份,但正如您说的,范德比尔特家族实际上还是没有自己的银行公司。在您到来之前,我正在寻思在这里创办一家新的银行公司,因为要支付巨额的赔偿款,旧金山的大多数保险公司都已经倒闭,并且牵连了众多的小银行,一些小银行则直接倒闭在灾难里。这意味本地有很好的金融业空隙,最重要的一点,现在人们肯定会知道投资保险是多么重要的事情。我打算买入旧金山市民保险公司,用资金支持他们度过难关,要不了多久,人们都会来买他们的保险。至于银行,旧金山城市银行是一个不错的投资项目。”

宋彪想了想,道:“我们需要一家大银行。”

康恩斯.范德比尔特耸了耸肩,道:“没有人能在大银行里持有绝对的控股权,即便是JP摩根先生也做不到这一点。”

宋彪道:“至少在名义上必须很大,那就将旧金山城市银行改一个名字,称之为美洲银行。也许有人会嘲笑说,你看啊,这么一家小银行也敢自称为美洲银行,可没有关系,总有一天,人们会说,哇,真不愧是美洲银行。当然,这是一个长远的计划,我们只是要有这样的目标,我并不觉得JP摩根先生就一定比我们高明很多。”

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和宋彪详细解释道:“即便是再好的名字,如果没有联邦授权,我们还是无法经营跨州银行业务,这就只能是一家小银行,首先必须具备足够充盈的财力和资本,那才能真正的成为一家跨州银行,这样就是大银行了。当然在目前的美国,真正有资格开展跨州业务的银行很少。”

宋彪对此投入的关注是很少的,因为他根本没有多少钱投入到这家公司中,他就只是点着头说道:“是啊,那就先从加州这里开始吧。”

相比美国未来的那些大银行公司,此时的范德比尔特家族依然是全美最富有的财团之一,总财富值仅次于洛克菲勒家族,JP摩根虽然极度有名,并且拥有着强大的金融权利,实际上并不如洛克菲勒和范德比尔特更有钱,他的强大是基于整个华尔街金融业的大联合。

中国人有句古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是这个意思。

范德比尔特家族在美国历史上是出了名的一代不如一代,但也是在20世纪五十年代之后才彻底沦落为二流富豪家族。

此时的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正在想尽办法筹集资金,甚至不惜将家族在大都会人寿和曼哈顿银行持有的股份卖掉,他之所以选择出售这些股份,正因为洛克菲勒先生已经真正的占据了曼哈顿银行的主体部分,虽然没有洛克菲勒先生和其他的美孚标准石油的持股家族,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在大都会人寿和曼哈顿银行持有的股份也在逐步降低。

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只是觉得有点悲伤,他祖父和父亲留给他的资产,此时正是新兴的美国资本家们极力想要争取到肥肉,人们已经不再畏惧范德比尔特之名了。

当他将这种出售祖业的悲伤之情告诉宋彪,宋彪沉默了片刻,忽然骂道:“你看,我连变卖祖业的机会都没有,我的钱全部是我在日军的机枪阵地里抢过来的。不破坏就没有重生,一味怀念过去的辉煌是不可能重新创业的。”

听了这话,康恩斯.范德比尔特还是赞同道:“是啊,该是时候重新找到自己的道路了,如果我们在纽约已经找不到尊重,那就来西部这种小地方欺负一下弱小的对手吧。”

宋彪哈哈笑出声。(未完待续)

第131章 因为独裁,所以臭味相投

范德比尔特一家来自荷兰,祖先是以契约奴的身份来到了美国纽约地区,康内留斯.范德比尔特是这个家族的第一代发迹者,也是当时美国最富有的资本家,他拥有八个女儿和四个儿子,在康内留斯.范德比尔特逝世之前,这位资本家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将他名下95%的资产都留给了长子威廉.亨利.范德比尔特,其余子女只能平均分配到50万美金的遗产,这导致他的多名子女最后都陷入了破产。

威廉.亨利.范德比尔特依然能算是一名很高明的资本家,做过好生意,也做过坏生意,但他只有一个儿子和两名女儿,和父亲一样,他仅给两个女儿很少的一笔遗产,而将绝大多数的遗产都留给了唯一的小儿子康恩斯.范德比尔特。

正是因此,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才能在竞争如此激烈的美国商界继续保持一席之地,不是因为他的才华,而是因为他的巨额财富,至少在金融业上,他和JP摩根维持着非常良好的关系,将大部分的财富都委托在JP摩根信托银行管理。

……

宋彪在旧金山盘桓了一周的时间,和在旧金山领事馆工作的欧阳庚、欧阳祺见了一面,并在欧阳祺和康恩斯.范德比尔特的陪同下考察了整个旧金山的投资环境。

大地震之后的旧金山地价暴跌,宋彪很想乘此良机吸纳一部分地产和港口。奈何手中没有闲钱,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三百万美金都准备投入到墨西哥坦皮科的石油矿区赌一把生死转盘。好在康恩斯.范德比尔特现在有求于他,很慷慨的和宋彪合股经办一家“旧金山海湾地产公司”。先借给宋彪230万美金入股。

他们试图买下旧金山北部的渔人码头、俄罗斯山、电报山一带的地产和港口,准备将太平洋航运公司在美国的航运基地就设置在旧金山地区。

美国西部就是西部,此时在整个美国经济的版图中,整个西部加起来也不如美国东部的一个州,更远不如纽约,范德比尔特决定离开东部到美国西部加州地区发展的消息。在这一段时期简直是美国最为惊人的消息。

只有在这样的环境里,你才能体会到19世纪的范德比尔特家族对于美国意味着什么,即便已经是家族日趋下滑的第三代,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先生的影响力和财力也要远强于21世纪的巴菲特。只是和东部的JP摩根、洛克菲勒、安德鲁.梅隆、卡内基这些人相比,他才显得平庸。

除了旧金山城市银行和旧金山市民保险公司,值得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收购,以及想和他合作的金融机构简直多如牛毛,在康恩斯.范德比尔特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后,很多正在灾难中的小银行都迫不及待地想要依附于范德比尔特家族。

美国人实际上一直维持着非常保守的清教徒文化,他们对于家族荣誉和传统是比较重视,像布什家族、摩根家族、肯尼迪家族都是美国人民自己缔造出来的传说,特别是对于普通的美国人而言,分明已经走向衰落的范德比尔特家族却还拥有非常高的知名度和信誉。

在这种奇特的因素影响下。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并没有拿出多少资金,在收购了旧金山城市银行和市民保险公司后,他就非常神奇的稳定住了旧金山地区岌岌可危的金融体系,并且用家族声望为自己收购的银行在东部的大银行获得了担保。

在短短的一周时间里,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收购了旧金山本地的四家小银行和两家保险公司,在宋彪的建议下,试图将他们重组成一个稳定的大型金融公司——美国范德比尔特信托公司,由这家证券信托公司掌控旧金山国民银行和旧金山国民保险公司的控股权。

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本身并不是操控证券和金融行业的天才,但他在和本地的意大利银行合作过程中。选择意大利银行的创始人……为合伙人,担任旧金山国民银行的总董。

在这个过程中,宋彪一直是作为重要的旁观者,静静的观看了为期一周的时间,随后才单独乘坐太平洋铁路的火车横跨美国东西部,前往华盛顿特区和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财政部长科特柳会面。

因为有……家族的支持,宋彪在华盛顿特区还见到了其他一些重要的美国政府高官和参议员,此后在纽约,.摩根\.洛克菲勒\.梅隆会面。

这些人都是时代的风云人物,有机会见面肯定是一件好事,而且有美国财政部长A.D.科特柳和美国前任驻华公使康格的亲自陪同,宋彪很热情的游说这些财阀巨头前往东三省投资,详细的向他们解释了东三省的各种优惠政策,以及巨大的发展潜力。

20世纪初叶的经济存在着太多的不公平的非道德竞争,比如说,宋彪虽然从未出台任何法律禁止其他力量涉足东三省的大豆、煤铁矿产业,但在实际的运转中,他可以通过地区行政上的优势、已经签署的专营权合同,以及对铁路的操控牢固的控制着整个东三省大豆销售和煤铁矿的开发。

这样的情况在同一时期的美国则更为明显,正是因此,西奥多.罗斯福总统才必须向美国的各个垄断财阀开战,以避免美国经济完全被少数派的资本家操控。

.摩根\.洛克菲勒\.梅隆此时就堪称是美国经济界的三大巨头。控制着美国的金融、石油、钢铁、铁路、航运,在和宋彪的轮流交谈中。他们和康恩斯.D.范德比尔特一样都非常关注美国资本能否在东三省获取货币发行权的问题。

在这一点上,宋彪充分发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特长,确认无误的向他们承诺——美国资本一定能有这样的权利,当然,比起康恩斯.D.范德比尔特先生,.摩根\.洛克菲勒\.梅隆三巨头则要傲慢很多,傲慢到几乎不将宋彪当一回事的程度。看起来,他们之所以愿意和别奥.弗拉基米尔.宋总督先生会晤,也纯粹是为了给美国财政部长A.D.科特柳一个情面,以满足关于美国科特柳部长和美国驻华公使罗克希尔所倡导的“美国应当。也必须在东三省发展最为关键的影响力”的提议。

对于一贯不甘居人后,甚至是自恃甚高的宋彪而言,他在会见三巨头的低姿态和对别人的傲慢态度的容忍并不能代表他的心声,他希望下一次见面之时,他可以有机会教育三巨头,让他们明白“别奥.弗拉基米尔.宋”总督到底是个多么厉害的人。

所谓的会谈,其实并不愉快。

因为迟迟未能安排好和墨西哥总统波费里奥.迪亚斯的会面日程,宋彪并不急于离开美国,在舒萱小姐、李恩富和美国前任驻华公使安德森.康格的陪同下,前去康州参观了康州女子学院。顺道去了耶鲁大学参观,此后在美国的行程大体都和教育有关。

宋彪更大程度上是一个前哨,在他即将离开美国之时,奉天巡抚荫昌和东三省开垦督办大臣唐绍仪正带领为期两个月的新政考察团进入美国,他们将在盐湖城、匹兹堡、芝加哥、纽约、波士顿,然后原路返回东三省,在回途中继续在日本参观新政一个月。

按照宋彪的安排,从明年开始,每半年都会派出一批新政考察团赴美考察学习。

在美国近乎考察了一个月的行程。宋彪才乘坐火车前往墨西哥城,和墨西哥总统波费里奥.迪亚斯会晤。这位墨西哥历史上最著名的大独裁者堪称是宋彪的导师,宋彪在东三省所作的事情几乎是波费里奥.迪亚斯在墨西哥所作的翻版,兴办铁路,引入外资,独裁,控制军队,推行新教育。

臭味相投的人哪怕是隔着十公里远也能闻到对方的味道。

虽然这个行程的安排显得极其曲折和困难,但他们两人会晤时的感觉却是好到了不能再好的程度,因为都是出身于军队,在战争中一举成名,这让他们有很多的话可以聊,洽谈的非常愉快。

对于墨西哥的陆军建设,以及可能和美国发生战争之类的事情,宋彪给波费里奥.迪亚斯的唯一建议就是务必要保证在墨西哥城周边的部队归他直接管辖和控制,并且尽可能多的配属马克沁机枪、霰弹枪和三英寸露西亚野炮。

这是他在战争中收获的主要教训,也是用血淋淋的经验换取的成果。

除此之外,他还建议墨西哥从俄国购买M1905型77mm迫击炮,以及结合日俄战争表现出来的一些现代战争趋势,加强部队在沟壕战和小规模部队突袭战的军事训练。

此后的几天,他就像是波费里奥.迪亚斯总统邀请的军事顾问一般密集参观墨西哥陆军,逐一提出了数十条建议,让波费里奥.迪亚斯总统务必要加强对军队的控制,不惜一切代价要确保一支精锐部队归总统强有力的控制,而这支部队实际上并不需要很多人,一个1.8万人的步兵师和8000人的一个骑兵旅就足够了。

宋彪和波费里奥.迪亚斯总统的友谊就是建立在这些事的基础上,他是军阀,对方是军事独裁者,双方都是以直属自己的部队建立统治权威。

有了这些基础,当宋彪说出想用他的美国公司在墨西哥坦皮科购买勘探区寻找石油的想法时,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只用了象征性的70万美元就买下了坦皮科地区西部32万英亩的石油勘探和开发权。

在1901年,一个美国商人用了三倍的价格才买到这个地区14万英亩的石油勘探开发权,而宋彪的这家新石油公司基本就是一个空壳,唯一的总经理容揆先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通过哥伦比亚大学矿业学院的校友会聘请了美国石油勘探协会的资深会员麦克.诺顿担任工程师。

在宋彪如此低廉的拿下大量地段的石油开发权时,他在纽约和伦敦证券市场买入了墨西哥石油公司的股票,将自己的石油公司和对方合并,等于是用非常低廉的价格拿下坦皮科的所有石油开发权,宋彪自己都觉得运气太好,虽然容揆等人非常不同意他的想法,可在坦皮科考察了几天,看到大量的天然沥青湖后,宋彪还是坚定的决定在这里投资勘探,并且让容揆尽可能地再从美国邀请几位有才华的石油勘探专家。

此时在坦皮科只有一家石油公司还在寻找石油——美国人爱德华.多汉尼和比尔雷斯.容森.坎菲尔德合股创办的墨西哥石油公司,但在辛苦了三年后,爱德华.多汉尼这位创始人已经抛售了股份逃离这片土地,回到自己熟悉的美国在德州寻找新的油井,坎菲尔德因为是主要的债权人,所有的财产都投入在这里,他肯定没有办法逃离这家公司。

在买入墨西哥石油公司绝大多数的垃圾股票后,宋彪很轻易的和坎菲尔德达成协议,买下了这家墨西哥石油公司,从而持有整个坦皮科地区的石油勘探和开采权。

……

九月份的墨西哥是一个阳光普洒的丰收季节。

从中国到美国,从美国到墨西哥,宋彪自己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长途跋涉,这不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出国游玩,但肯定是他第一次到墨西哥来。

他此前对墨西哥的所有了解大概都源自于犯罪片,从墨西哥挖一条地道就能将毒品运入美国赚钱,这简直是所有毒贩子们梦寐以求的生财之道。

坦皮科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经常能够见到天然沥青积累而成的沥青湖,这样的地方在中国是很难见到的。早期人们发现石油的办法很笨拙,就是寻找这种有沥青湖的地方。

因为在此之前,宋彪一直就打算买下这片地区开采石油,容揆和他费劲努力才组建的勘探团队提前几个月就到了坦皮科,麦克.诺顿此前一直是梅隆石油公司的工程师,拥有在美国中部和宾夕法尼亚州勘探石油的丰富经验。

在买下墨西哥石油公司之后,宋彪和容揆一下子就有六百多名石油工人,还从美国再次聘请了几位具有丰富勘矿经验的专家。

谁都想在这个时代捞一笔石油财富,宋彪也不例外。(未完待续)

第132章 旁观者

墨西哥石油公司的办公地位于一个荒凉的港口小镇圣迭戈特,在宋彪抵达之后,才有一位当地的庄园主出于他和总统的特殊关系,很热情的邀请宋彪和随行人员到他的庄园里居住。

这是一个种植葡萄的庄园,在这种沿海高热的地区是很常见的,而这家庄园也大面积的种植龙舌兰。

有趣的是这栋庄园是一个法国商人在法国占领期内修建的,有着很典型法式洛洛丽风格,精巧而漂亮,在法国人被波费里奥.迪亚斯等墨西哥英雄们驱逐出去后,一位本地庄园主很廉价的买下了这里。

在忙碌了一年半之后,宋彪将此次的墨西哥之旅视作很不错的度假旅行,很有趣的和舒萱小姐、李恩富秘书在庄园里参观葡萄园和龙舌兰园,还品尝了庄园自酿的龙舌兰酒。

即便是来度假,宋彪身边也有一支步兵连的部队负责保卫工作。

等宋彪在庄园里休息了两天,容揆才行色匆匆的敢了过来,并且将公司的总顾问麦克.诺顿先生请了过来,这个时候,宋彪正和舒萱小姐在走廊里和庄园主夫人、女儿坐在一起闲谈,品尝美酒和墨西哥美食。

见有客人前来拜访,庄园主的夫人就很礼貌的带着女儿离开,舒萱也和年纪相仿的庄园主的女儿一起走出去,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很高兴的乘机单独去葡萄园里采鲜葡萄。

宋彪为自己点了一支墨西哥本地产的雪茄。坐在白色躺椅上享受阳光,容揆却是满身大汗的走过来。带着麦克.诺顿和宋彪问好。

麦克.诺顿这个美国人年纪并不大,因为石油产业的兴起只是这十几年里的事情。大部分从业者都很年轻,特别是这种有学历的人,通常都是最近十年才加入到这个产业中。

“你好啊!”

宋彪挺热情的和麦克.诺顿打招呼,邀请他和容揆一起坐下来,并将这一盒雪茄烟推给他们,让他们自便。

容揆坐下来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和宋彪说道:“这里应该是有石油的。但很可惜,诺顿先生并不觉得这里可供开采的石油会很多,即使有,那也都只是像墨西哥石油公司开采出来的那些重油一样。根本无法提炼出煤油。也许,您一口气拿出一百二十万美金买下这46万英亩的开采权有点太冒险了。”

说着这番话的同时,容揆也在好奇的打量着宋彪,他和宋彪之间并不熟悉,他相信如果不是因为双方同为华人,宋彪肯定不会聘用他这样的一个外门汉担任这家石油公司的副总经理。

墨西哥石油公司的总经理职务仍然由比尔雷斯.容森.坎菲尔德先生担任,除了坎菲尔德先生仍然拥有一小笔股份的原因外,在墨西哥这种特殊的地方和坦皮科地区,对付本地人还是一件很困难和复杂的事情,坎菲尔德先生在这里生活了三年。有着很充足的经验。

在容揆的眼里,宋彪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一个东三省总督居然亲自跑到墨西哥来投资石油,这就像是康有为跑到墨西哥投资房地产一样,都是很古怪的事情,但都在发生中。

在受聘于宋彪的这件事上,容揆的心里也是较为复杂的,一方面很高兴,一方面也很怀疑。至于昔日同学所告诉他的那些事,他依然持有很复杂的观点。

宋彪能够感觉到这一点,但他并不在意。

对宋彪而言,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微不足道的可以替换的,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因为缺少谁而停止运转。

他甚至不介意容揆和麦克.诺顿的怀疑精神,而且很简单的答道:“谁知道呢,我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没有石油,我当时只是随便说的,而迪亚斯总统也很随便的就答应了。简单的说,一百二十万美元并不是一个很多的数额,值得我去赌一次。”

容揆道:“问题是我们继续勘探和钻井的开销可能会更大,多汉尼的墨西哥石油公司已经开销三百多万美元用于钻井,结果都是一无所获,唯一的出产就是重油,只能用于生产沥青铺设公路。正是因为所有的投入资金都变成了泡沫,多汉尼这位石油上校才被迫狼狈的逃离这里,甩卖了自己的所有股份。”

宋彪嗯了一声。

他只知道坦皮科肯定有石油,这种事情只要读过几本民国的人都知道吧,至于会不会是始作俑者引用了错误的资料,他就说不清楚了,但他也知道墨西哥是一个产油大省,整个美洲都很容易出产石油。

投资肯定没有问题。

关键是如何找到石油而已。

宋彪想了想,道:“我总是预感这里会很奇怪,也许我的预感是错的,只是美好的幻想,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花了一百二十万美元,就不能再节省三百万美元。想办法再找一些和诺顿先生一样优秀的工程师吧,尽可能找到专家,一个说没有,那就再找一个,直到找到为止。任何事情都需要冒险。如果能出石油,那会解决我的很多困难,如果不能出石油,情况也糟糕不到哪里去。虽然我对石油了解有限,但在这两天,我还是看到了很多沥青湖,假如连这种地方都没有石油,我们还要去什么地方冒险呢?”

容揆提醒道:“这可不好说啊。”

宋彪神情淡漠的答复道:“我作为投资人,你作为负责人,我给你的权限就是在这里投入五百万美元组织一家最好的石油公司。最终没有回报的话,一切也不是没有成果,因为我希望在这里培养一些中国石油工人和技师,然后回国勘探石油。哪怕这里有一口低产油井出油,我们都是赚到的。中国都是赚到的,中国那么大。我不相信连一口高产油井都没有。”

容揆无话可说,只能将宋彪的话翻译给麦克.诺顿。

麦克.诺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的答复道:“如果一定要在这里寻找石油,我恐怕是不能应付的,这里的地质状况过于复杂,还是请美国联邦地质调查局的专家来看一看吧,或许会有好的结果。我倒是认识一些朋友,他们或许能够介绍几位合适的先生过来。”

宋彪当即拍板道:“那就这么决定了。”

容揆只能很无奈的答应下来,心里觉得没有受过现代高等化学和地质学教育的人真是可怕,居然能做出如此疯狂的决定。就算是要培养自己的队伍,在新泽西找一个矿井也相对容易开采出石油,只是受排华法案的影响很难使用华工而已。

宋彪对坦皮科能够出油的这个事情是非常坚信的,以至于他从一开始就拒绝了容揆关于在纽约发行股票融资的计划,在资金容许的范围内,他试图将每一分股份都操控在手里,不打算和任何人分享成功。

为此,他还专门和波费里奥.迪亚斯申请了一个特批,允许他在坦皮科自建一支小规模的自卫武装,以避免出现其他各种意外情况。

忽然想到康有为的事。宋彪也很好奇的转个话题和容揆问道:“听说你此前遇到了康有为先生,怎么样,感觉如何?”

“哦!”

容揆也想到了这个事情,道:“说起来还真是不如不见,我以前一直觉得这是文化人士,现在发现他基本就是一个社团组织的领导人,保皇党在墨西哥和加州华人中一直有特殊的影响力,甚至是收取保护费和税收,而且。我感觉康有为先生完全将自己当作在海外华人的领袖,要求所有海外华人都效忠于他和他所领导的保皇党,这真是让我感到不可思议,他怎么可以这样?甚至当我提出要在墨西哥投资时,他还要求以他们的公司入股,但不肯出钱,明摆着就是要强行讹诈一笔。真的,真是让我见识到了这个人的真面目,其实也不过如此,好在他的保皇会日渐衰落,已经没有多少华人愿意支持他们。”

宋彪感叹一声,道:“原来是这样啊,真是令人失望。”

容揆续道:“他们还开办了一家华墨银行,奇怪的是所有华人都在那里存钱,却没有任何利息可言,而保皇会据说也肆无忌惮的直接用华人存款经营产业,真是匪夷所思。”

宋彪想了想,道:“真是越来越令人失望了。虽然说戊戌变法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个人的愚蠢自负而告终失败的,但他毕竟力图改革过,可惜了,可惜了。”

容揆道:“他此前听说您要来,所以要求和您会晤,但我不知道他要谈什么,就拒绝为他引荐,不知道他会不会有过激的行为?”

宋彪倒是不在乎,道:“随他去吧,他的生死荣华还是我们所需要在意的事情吗?”

其实也真的很遗憾,宋彪原先还真的打算来墨西哥之时顺道和康有为会面,因为他猜想这位先生总还是有利用的价值,而且既然有机会见面,总还是想看看这位康先生倒是个什么样的人。

结果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

此时的墨西哥华人大约有两万余人,大部分都居住在墨西哥北部,很多都是在美国排华法案中被迫南迁到墨西哥的,他们早期在墨西哥从事矿工、铁路修建工、洗衣等职业,慢慢有一部分开始积累财富,从事贸易和商铺零售业,主要集中在墨西哥拉贡纳棉业种植中心的托雷翁市,因为这里是交通枢纽,附近有铜矿和银铅锌矿,华人就在这里重新聚集。

除此之外,马萨特兰港和附近乌尼翁镇、墨西哥城也是华人比较聚集的地方。

如今的托雷翁还不是后来的墨西哥纺织中心,当地的华工大约有一千多人,并且长期聚集,在1911年5月13日,辛亥革命爆发前期,弗兰西斯科.马德罗领导**武装和农民军杀入属于迪亚斯控制范围的托雷翁城。导致超过三百名的华人被杀,而在墨西哥各地被杀的华人则难以统计。

其实在波费里奥.迪亚斯总统任内。墨西哥一直都持有很自由外国投资和移民垦殖政策,甚至在1899年和清政府签订了友好通商条约。并无排华事件发生,可惜波费里奥.迪亚斯总统唯一的不自由就是禁止自由选举,结果被暴力推翻。

宋彪在和波费里奥.迪亚斯总统期间,也曾讨论过在墨西哥建立唐人城的设想,并且得到了波费里奥.迪亚斯总统的认可,在墨西哥。公民是可以自由持有武器的,这一点也和美国一致,直到后期才变成不得持有军管武器。

这就意味着华人在墨西哥也可以半合法持有武器。

在坦皮科休假的这几天里,宋彪一直考虑着这些事。最终还是决定在坦皮科和托雷翁都投资一部分产业,为了能让华人在这里长久经营,他甚至考虑开设一家墨西哥商业银行。

坦皮科的石油产业嘛,他倒是决定在最合适的时机出手卖掉,毕竟墨西哥石油国有化是必然的大趋势,谁也挡不住,除非波费里奥.迪亚斯总统能够一直统治下去,那怎么可能呢?

所以,长期的投资还是应该集中在银行、铜矿和纺织业投资,并且有必要在坦皮科、托雷翁等华人集中的地区建立一些较为封闭的防御堡垒。避免被所谓的农民军屠杀。

最好在关键时刻就在墨西哥和中美洲停驻几艘军舰,当时的清政府不就是用一艘重巡洋舰逼迫墨西哥和古巴停止排华,并且要求对方道歉,还要给予赔偿吗?

这件事几乎就是清政府最后的帝国尊严。

此时的康有为倒不在托雷翁,而是去了墨西哥城炒地皮,因为墨西哥城正在修建有轨电车,康有为在欧美各国环球旅行的经验终于展现了厉害的一面,他立刻意识到有轨电车经过之地的地价会暴涨,迅速出资购买了很多地皮。结果赚了十多万银圆。

当然,康有为先生炒地皮的能耐绝不仅限于此,民国之后,回到国内的康有为先生在上海、杭州、青岛炒过地皮,大体都是短线炒作,确实是赚多赔少,也算是民国炒地皮大潮中的短线高手。

至于为了在贵州办银矿而害死人命的事,康先生也是干过的,总之,这个人太复杂了。

复杂到宋彪真心不想和他打交道的地步。

在用一种古怪而固执的方式让容揆继续在坦皮科创办石油公司开采石油后,宋彪在波费里奥.迪亚斯总统的特殊帮助下,另外购置了一部分土地,在坦皮科和托雷翁设立唐人街。

为此,宋彪亲自去托雷翁和墨西哥城造访当地的华人富绅,和他们以合股经营的方式创办了墨西哥富邦公司,开设墨西哥商业银行,在墨西哥城、托雷翁购置土地,准备投资纺织厂,投资银行、铜矿、银矿和炼铜公司。

宋彪就这样漫不经心的在墨西哥半经商,半游玩的逗留了一个月,随后访问智利,签署了一份东三省和智利的友好通商协约,将智利的铜和芒硝出口税降低,利于从智利进口这些资源。

直到这时,宋彪才正式乘船返回东三省。

同样是在这个时候,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先生终于完成了美洲银行的注册,虽然只是一家没有跨州业务的美国银行,仅能在加州经营金融业务,但这家银行还是迫不及待的先在东三省的沈阳新区设置了新的分行。

为此,康恩斯很兴奋的给身在当时身在智利的宋彪发了一份紧急的电报,告诉宋彪,他将会在三个月内,将美洲银行的东三省分行的注资规模扩大到三千万美元,达到宋彪关于许诺给予发钞权的规定。

因为康恩斯的过度热情和信任,这让宋彪显得有那么点尴尬,宋彪原本以为这还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其实也确实是很困难,可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先生实在过于相信宋彪和他的友谊,并且深信这份友谊会保证范德比尔特家族在东三省的特殊回报,所以,康恩斯真的听信了宋彪的劝说,.摩根所控制的美国铁路公司。

蝴蝶轻轻煽动翅膀,整个世界为之混乱……家族持有的东部铁路公司控制纽约、纽约州、康涅狄格州、马塞诸塞州和缅因州的铁路交通,对于石油的出口具有决定性的作用,.摩根\.洛克菲勒\.梅隆三巨头的竞争。

众所周知的一点是……家族一旦失去了这家拥有整个美国东北部的铁路公司的控股权……家族在美国的地位也将彻底衰落,所以,康恩斯……关于此次的铁路交易在美国也引发了非常巨大的争议,人们迫不及待的讨论百年豪门…….摩根\.洛克菲勒\.梅隆三巨头挤压为二流家族。

总之……家族通过出售这家铁路公司的控股权,.梅隆手中套取了超过3500万美元的巨额财富,这样的巨额交易不仅轰动了全美,由此也带来了另一个问题,.梅隆也陷入了流动资本的紧缩状态,以至于他不能如愿以偿的同时夺取海湾石油公司的控股权。

.摩根银行很不道德的参与到了这一事件中,.格菲上校所持有的海湾石油公司的股份。

几乎被挤出美国东部财团霸主地位的康恩斯……则将希望都寄托于家族在美国西部的进取精神,以及向东三省的大规模投资中,而在这两件事上……家族同时拥有美国财政部和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的全力支持。

为了支持……家族新设立的美国美洲银行拥有在东三省的发钞权,美国财政部已经原则上同意批准美国美洲银行申请跨州银行和信托证券、保险业务的申请。

美国财政部的这一表态被华尔街的银行寡头们批评为“不道德的特殊关照”,但在整个漫长的19世纪和20世纪初叶,“不道德”总是无处不在,它既体现在政府的行为中,也体现在商业资本的扩张中。

关于这一切,宋彪只是一个恰好身在美洲的旁观者,而且很俗的做一件每个人都会去干的事,这里面的道理就像是男人都会撸管一般。(未完待续)

第133章 远东财团(一)

大豆在20世纪前中期一直是现代工业中最为重要的基础原料之一,当美国人将大豆视作一种重要饲料之时,德国人已经在此基础上建立了雄霸世界的庞大油脂工业,提炼食用油、润滑油、油脂,生产油漆、肥皂、防腐剂,运用在染料、化工、药品等各个领域,德国人在这个产业上至少领先英法十五年,领先美国三十年。

所以,德国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大豆进口国,英法紧随其次,美国则直到1909年才开始奋起直追,并且到二战爆发前才利用石油工业的化工衍生产业超越世界——美国人开创了一个新时代,用石油和咖啡将生丝、茶叶、大豆都排挤出世界主流商品,也让没有技术优势的农业中国彻底沦落为三流国家,中东开始取代中国,成为白银、黄金、美元流入的新国家。

历史上的1935年,东北大豆的外销总额达到了历史最高峰,总额超过300万吨,占据国际市场的80%,按照当时的价格约合7000万英镑的外汇流入,即便这些外汇大部分都被日本政府和财团所操控,对于东北经济的发展依然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巨额外汇的流入正是支持东三省快速发展的原动力,而不是“亲日派”所说的日本治理之英明,更不是“复国派”所说的满人治东北之神迹。

宋彪并不在乎这些所谓的真相。

他在乎的只是黄金白银。

1906年11月上旬。宋彪无声无息的返回大连,就如他无声无息的出访一样。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已经返回东三省。

宋彪极其难得的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马褂,身穿便服。在数十名警卫员的保护下,于清晨时分悄悄乘船抵达远东商行持有的青浦码头。

提前知道宋彪即将回国消息的容星桥等人一夜未眠,忙碌的整理各种资料和报表,凌晨时分就一起在码头上等待轮船的抵达。

下了船,宋彪见到了容星桥、舒方信、沈德耀和在日本经商的郑桂廷,他和大家握手。感谢他们前来接船,很快就和容星桥问道:“我们的大豆卖的怎么样?”

容星桥想了想,答道:“目前主要是卖到德国,我们在汉堡设立了一家分公司。做了广告预售,现在按量计算是能卖出四十万吨的东北大豆。东北大豆前两年在德国市场一直是深获好评,这给我们的销售工作带来了非常大的帮助。德意志银行和汉堡本地的德国商业银行为我们提供了很不错的金融服务,帮助我们可以最快的回收资金。除了在德国的市场开拓外,我们也尝试着在英法和比利时、瑞典销售了一部分大豆,因为此前在这些国家的销售比较少,所以进展不是很顺利,但在总的层面来说还算是不错。货好才有市场,才有人买,只要咱们东北大豆一直有今年这种水平。肯定还是能持续开拓新的市场。”

宋彪很认真的微微颔首,和容星桥继续问道:“今年预估能卖掉多少大豆?”

容星桥道:“年底之前能卖掉六十万吨吧,后面会囤积起来分批销售,一直卖到明天5月份,巴西大豆会在那时候上市,他们的大豆缺乏可靠的出油率,质量也不稳定,受气候和季节影响的因素太大,对于工业生产而言是个不太好的消息。如果我们的东北大豆可以稳定出油率和总体品质。保证工业生产和加工过程中的稳定性,产量又足够大的话,预计是能压住巴西大豆。南欧的大豆一般是在9月份上市,他们的运费低廉,这个市场比较难挤兑,咱们除非是总量大到一定程度,价格也低,这样才能长期挤兑对方,逼迫南欧的种植户逐渐减产。”

宋彪思量片刻,答道:“还是要继续努力,持之以恒的将东北大豆作为东三省的生命线,长期耕耘二十年,越做越好,只有这样才能为东三省换取足够多的外汇,保证黄金白银的长期流入。”

容星桥对此是深有体会,答道:“是啊。”

简短的询问几句后,宋彪就登上马车和容星桥等人一起返回远东商行的总部。

宋彪之所以在此时回国,大体有几个原因,一是要即时关注东北大豆的外销情况;二是东北新军的二期整训结束,宋彪需要首先确认二期整训的成果,然后才能有针对性的筹备三期整训;三是这几个月,他在东三省确实积累了很多军政工作要急于处理;四是远东财团的年会在即。

1906年7月1日,东三省的金融改革终于开启了实质性的第一步——东北银行正式在这一天开始对外发行、更换、兑换关东银圆。在远东银行和华俄道胜银行的支持下,超过1.15亿银圆的奉系钞票(银圆券、铜圆券)迅速涌入流通市场,以官方法定货币的价值推动东三省的经济向前发展。

在整体的操作上,远东银行、华俄道胜银行用白银资产购入等额的关东银圆,在此基础上发行关东银圆券,用于各种规模的信贷和商业贸易,而东北银行则暂时不涉及银圆券的发行,专注于关东铜圆和铜圆券的发行。

随着东北银行的运转,在铁路建设、矿业开发、实业创办、教育等业务中,政府支持的银圆券和铜圆券开始强行流通,这在极大程度上缓解了东三省官民白银资产不足的困难局面。

比如说一个新办的工厂资金紧张,此前就只能靠发白银货币支撑运转,现在通过和银行贷款获取奉票,然后用奉票代替白银支付薪水、购买原材料等等,这就能极大程度的支撑企业向前正常运转。

因为远东银行隶属于远东商行。远东商行下属的各家企业在这个过程中获取了最多的贷款规模,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财团。

财团是一种很厉害的组织。

.摩根\.洛克菲勒\.梅隆三巨头财团的庞大势力。而他下定决心在东三省构建的远东财团,则注定会比这些财团更为强大和可怕。

宋彪对此是有信心了。他将以此回馈三巨头对他的傲慢。

当然,宋彪并不是在此时才开始构建属于他的财团,在一年之前,他创立远东商行之时就已经为这家财团设立了一个基础的简单而有效的体系,首先是远东商行(远东商业贸易公司)直接经营对外贸易;其二,远东商行控有下属各家职能企业的股权;第三。下属各家职能企业通过直接投资、控股经营、合资、参股、债权等方式,操控各个行业的主要企业;第四,远东商行和下属各职能企业之间拥有一个远东工商联合会的秘密机构,作为整个远东财团内部的核心机构。指导和操控整个财团的发展。

在宋彪回到东三省的这几天,远东工商联合会的第三次年度会议,也是最重要的关于明年整体规划的会议就将在关东饭店举行,届时,在东三省实业发展中的各行各业的领导人物,如容星桥、张康仁、吴仰曾、舒方信、潘斯炽、沈德耀、郑廷襄、郑桂廷等等都将汇聚一堂,一起商议各种应对之策和新的调整。

毫无疑问,他们在一起所能起到的作用甚至要远大于东三省政府。

他们不仅可以充分利用本财团内部的资金,还能利用各种关联交易和资产抵押的方式,向外资银行大量融资。通过资本上的差动流通,将每一分钱都用到了某种极限,他们能够一边从国外购入最好的设备,一边在国内抵押这些设备,筹集运营企业所需要的流动资本,再将资本通过银行进一步扩大化,确保各家下属公司的资本都能最优化的使用。

虽然外资和民族资本不断涌入东三省,但在过去的半年中,远东财团的进口和出口规模都雄踞整个东三省的半壁江山。

宋彪并没有去远东商行的总部视察。他直接乘坐马车前往关东饭店,在这里秘密的住下来,等待远东财团年会的召开。

先在事先安排好的房间里安顿下来,宋彪才坐下来听容星桥、张康仁、吴仰曾、沈德耀和舒方信五人的汇报。

因为在东三省有着得天独厚的特殊优势,以至于远东财团内部的容星桥、张康仁等人都不愿意买下湖广总督张之洞决心廉价卖掉的汉阳铁厂,但在宋彪和沈德耀的坚持下,以及考虑汉阳铁厂的长远发展空间和现有的良好基础,容星桥才决定同意张之洞的报价,用一个极其低廉的价格买断了汉阳铁厂及煤铁锰三矿,重组为新的汉冶萍钢铁公司。

在饭店套房的客厅里,大家环坐成一圈,沈德耀先和宋彪汇报汉冶萍钢铁公司的事情。

简单的谈了现状之后,沈德耀就继续提议道:“总督大人,咱们远东商行的资本还是远远不足以同时投资两家大型钢铁厂的能力,虽然张之洞总督将汉阳铁厂、大冶铁矿、萍乡煤矿和常耒锰矿这些资产很廉价的以140万关东银圆的价格卖给我们,让我们按计划组建了汉冶萍钢铁公司,想要进一步投资所需要的资金规模还是太大,加上我们的远东钢铁总公司依然是以投资辽阳钢铁厂为主,我和容总董商议之后,打算将汉冶萍公司的1/3股权转让给外国企业,日本和德国的企业对此都颇有兴趣,也陆续都给出了报价。”

宋彪先问道:“两边的报价是怎么谈的?”

沈德耀道:“汉冶萍公司主要的技术顾问都来自于卢森堡,为了填补驱逐走张系和盛宣怀系人员所产生的大量空缺,加上资金上的缺乏,我们原先打算和卢森堡的钢铁公司合股经营,后来是德国dm公司牵涉进来,他们为我们寻找了德国的克虏伯公司,对方愿意出资120万英镑的价格购买1/2的股权。我叫所有的资料。特别是对大冶铁矿的勘探资料整理出来,和德国人重新商谈。最后达成的协议是125万英镑出售35%的股权,远东钢铁总公司继续持有剩余65%的股份。这个价格还是不错的。主要是德国人提出了两个特殊条件,一是必须由德国人担任总经理,二是由克虏伯公司全权委派技术团队和经营团队。关于这些问题,我们还在继续洽谈中。在此基础上,日本横滨正金银行提出了一份合作协议,最初据说是想找您直接洽谈。中间就找到了张康仁,通过张总董给我们一个合作计划,即由正金银行提供约合五百万日元的贷款,条件优惠。但汉冶萍公司不得和外国合股经营,而日本拥有汉冶萍公司的煤铁锰矿的部分优先购买权,以及将大冶铁矿作为抵押资产。”

宋彪简单的哦了一声,并没有感到任何惊讶之处。

沈德耀则续道:“除了日本,英国太古洋行和怡和洋行也都和我们洽谈过,渣打银行、汇丰银行也愿意提供贷款,不过,前两者的条款和德国人差不多,而且他们并不懂钢铁领域的加工生产,实际上是做中间商。我们不想和他们合作。后两者则都是将贷款协议搭到了金融权的问题。这些不是咱们能决定的,所以只能等您回来再说。”

宋彪微微颔首,问沈德耀道:“你个人觉得哪一种方式更好?”

沈德耀答道:“德国人提出的条款还是不错,有些条件看起来是霸道,但也是因为别人不相信咱们的经营能力,我和德国dm公司的人洽谈过,德国并无从中国购买煤铁矿的意思,还是想以此为基础在亚洲发展钢铁生意,包括在技术转让上。他们的条件是非常优厚的。单纯从技术和价格上来看,德国这边的条件仍然更好一些,我的意思是以华大班为主,另外配一名德国籍的洋大班,合作管理。技术和经营上以德国人为主并不是坏事,这要看我们如何理解,我们还能通过这件事来学习德国的钢铁企业生产、管理经验,从德国引入技术、经验建设辽阳钢铁厂。至于日本人的条款,他们那些看似优厚的贷款协议纯粹是来搞破坏,英国人则是纯粹为了做生意,赚一笔是一笔,赚着手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宋彪仔细在心里掂量着,他也说不清哪一种方式更好。

琢磨了一会儿,他和其他人问道:“你们觉得呢?”

容星桥等人不敢贸然开口,也都沉默不语,好像是在深思熟虑,其实都是和沈德耀持有不同的意见。

宋彪则问张康仁道:“你觉得呢?”

张康仁被点名了,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反正是肯定要给英国人一个银行名额,不如乘机和英国人借一笔款子吧。只是转念一想,这笔款子其实也可以用于辽阳钢铁厂,那和德国人合作似乎就更为合理一些,咱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同时在国内操办两家大型的钢铁厂。”

宋彪思量了片刻,继续问容星桥和吴仰曾,这两个人则既不想和日本人合作,又不愿意接受德国人的条款。

宋彪其实并不觉得让德国人入股就是一件坏事,德国企业在汉冶萍的股份再说,一战之后都能乘机拔掉,包括宋彪故意将德国在东三省铁路建设中的股份条款放宽,实际上都是有类似的打算。

想到此处,他就继续和张康仁吩咐道:“继续和德国人洽谈吧,技术上的合作和引入要谈的更深入一些,哪怕是将一半的股份都卖给德国人也无关系,重点是先凑集到足够的资本将这家钢铁厂发展起来。比如说,可以合作创办一家冶金学校,培养技术人员和技师,直接以远东钢铁总公司的名义引入技术和生产专利,要用合同的方式将这些都确定下来。利益要最大化,除了和德国人洽谈,也可以和美国人洽谈,争取在最高转让45%股权的基础上谈妥这些事。”

张康仁道:“行,那我就大着胆子操办此事了,只是不知道将股权转让给外国企业后,国内民意会否反对,更不知道张之洞总督会如何看待我等?”

宋彪嘿嘿笑着。他知道国内民意肯定会非常反对此事,此时的国人一贯有“非钢铁不足以立国”之想法。对汉冶萍公司寄予了太多的期望和太高的评价。

汉冶萍公司的主营业务是生铁,此为公司利润之大源头。在此基础上,汉冶萍公司似乎也不用引入外国投资者,可宋彪并不这么想,因为他绝不满足于此。

没有好鱼饵是钓不到大鱼的。

在未来十年,甚至是未来的半个世纪里,东三省和德国的经济、军事合作的规模会越来越庞大。与之相似的合作则是来源于美国,而英法在中国及东三省的开放中,所能提供的主要还是资本的输出。

宋彪肯定不能以牺牲辽阳钢铁厂的代价去成全汉冶萍公司,只可能是牺牲汉冶萍成全辽阳钢铁厂。除了汉冶萍,他在未来还会有马鞍山、莱芜、山西、唐山这样的机会成就远东钢铁总公司的进一步发展。

民意都是狗屁,他不在乎,反正他身在东三省,真正头疼的只有清政府和张之洞,他是不在乎的。

宋彪就是一声冷笑,和沈德耀吩咐道:“这个事情就这么办吧,我会和张之洞大人解释的。除此之外,你们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吴仰曾迫不及待的说道:“我们此前预估东三省的水泥进口会和机械进口规模一起膨胀,所以就提前买下了唐山洋灰公司。原先强行霸占这家公司的英国企业实际上就是一个地道的小公司,他们强买了开平煤矿,然后就据称唐山洋灰厂是该煤矿的附属资产,好在该厂的德国总顾问保留了原先的出资档案,我们和天津道周学熙大人交涉之后,以远东矿业总公司的名义出资六十万两白银买下该厂和滦州煤矿。滦州煤矿暂时还不是咱们投资的重点,真正的重点是这家唐山洋灰公司。我们目前正计划融资四百万关东银圆扩建该厂,在辽阳,我们也正在投建辽阳洋灰公司。用于缓解东三省进口水泥的规模。”

在近期的东三省进口总额中,水泥所占据的份额和总金额都在不断的急剧增加,考虑铁路、港口等工程的大规模实施,以及地产业的快速兴起,水泥消耗量在未来十年都会处于急需状态。

在资本宽裕的情况下,大规模投资水泥厂成了一个共识。

容星桥也道:“水泥产业技术难度不高,我们从美国和德国购置设备,一同引入技术,继续从德国聘请多位技术顾问,还准备在咱们和德国人合办的辽阳矿业学校中,专门加入和水泥产业有关的教课。在湖北,我们也打算由远东矿业总公司的名义,直接出资兴建新的水泥厂。”

宋彪还是微微点头,将这些事情都全权委托给财团自行处理,比起水泥之事,他更关心东三省铁路的问题,但这个问题及不得,从路线勘探到投资兴建,全部都不能马虎。

宋彪所能做的就是让容星桥等人尽可能的将精力集中在东三省大豆、银行和铁路这三件最重要的事情上,竭尽远东财团的一切所能,也务必要将这三件事办好。

对此时的东三省而言,一个最好的消息就是vacom家族愿意在东三省长久扎根经营,和远东财团一起建设出一个最为繁荣的东三省,并在这个过程中恢复vacom家族的实力。

铁路、航运、金融依然是vacom家族最为关注的方向,特别是在铁路建设上,宋彪和康恩斯.范德比尔特达成了很多潜在的协议,康恩斯.范德比尔特还愿意出资在东三省援建一所大学,就如他祖父捐款筹建的范德堡大学一样。

宋彪则建议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和东三省学政局一样,先将教育捐款和资金集中在中专学校上,首先满足东三省在工农业发展中所需要的大量的实用人才,后面才需要考虑大学的问题。

在有余力的基础上,宋彪才考虑支持东北大学、东北政法大学、震旦大学和奉天师范学院的发展,除了震旦大学是远东财团支持的私立大学,其他则都是东三省总督府和奉天学政局支持的官办大学。

中专教育啊,对中国和东三省很重要,对远东财团更为重要。

所以,远东财团除了援建震旦大学之外,其余一概只援建中专学校,只要是远东财团下属各企业需要的人才,他们一律建校,甚至有完全聘请了俄国、德国、法国、英美、日本教员的全部使用外语教学的四年制中专学校。(未完待续)

第134章 远东财团(二)

在宋彪和张康仁设计东北金融体系中,最精妙的一笔恰恰是各国银行机构没有考虑到的一点——虽然东三省已经成为一个银本位经济区,但东三省的主要流通货币并非白银,而是铜币。

在铜圆替代了铜钱后,在市面上流通的铜圆券可以直接更换银圆,东北银行垄断铜圆券的发行权,基于银圆大量发行铜圆券。在实际的使用中,最基础的一铜圆铜币并没有太多的使用空间,最常见的还是要使用5元、10元、20元面值的铜圆券。

相比银圆券缺乏信任度不同,铜圆券因为票值小,流通方便,使用广泛,反而在短期内就能在东三省大面积流通。

只要东北大豆每年都能为东北银行换取3000万英镑的外汇,并且坚持不懈的将进口总额也削减下去,每年只要有1000万英镑的外汇净流入,那就等于是有1.05亿银圆实际流入东三省的市场上。

在金银本位时代,如果A投资商拿着100万英镑进入东三省开办实业,这些英镑就会在东北银行变成1050万银圆,而东北银行和各家商业发钞行则在此基础上发行价值3000万银圆的货币,再给A投资商1050万关东银圆券用于在东北经营,余下的1950万银圆券继续用于信贷,支持东三省的基础建设,包括A投资商也可以获得千万银圆券的贷款。

金融就是这样,所谓政府就是干这种把戏的。

……

郑桂廷在日本有自己的产业。规模不算是很大,同时担任远东商行在日本的分行总经理,通常在需要进口的情况下,而日本商品能够满足,远东商行还是会考虑价格低廉的日本商品,比如在近期的水泥进口中,日本水泥的销售量就占据了进口市场的1/3。

郑桂廷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因为日本国内经济已经只能用悲惨来形容,外部市场的作用力就非常大,所以。当他决定进口日本水泥时,总是会代表远东商行先行购入日本水泥公司的股份,从中套取利润抵消部分进口款。

宋彪和郑桂廷大致问了问日本那边的情况。因为国家外债太多,每年需要偿还巨额的利息,政府只能加紧增收税款,并且压缩了日元的信贷规模。日本陆军遭到了大规模裁剪,军工厂几乎都是专门在为东北新军而运转,最惨淡的是日本百姓的生活,失业是很正常的事情,大量工厂倒闭。

听了郑桂廷的话,宋彪淡漠的哦了一声。

现在日本比宋彪预期的更惨淡,关键是陆军被击爆。又没有从东三省获得除旅顺军港之外的任何利益,英法两国没有继续支借国际债务,导致日本政府的财政更加艰辛,一边是金融紧缩政策,一边是税收增加政策。两边同时夹击,日本的企业应该会是非常困难。

反正事不关己,郑桂廷和宋彪也就是闲话家常般的继续说着,道:“我原先在日本还有一个小纺织厂,又经营一些地产生意,现在真是不景气到了极限。最近就将厂房和工人都转移到了锦州。工人只能跟我走,不走留在日本也找不到新的工作。如今日本的纺织厂还能继续运转的都是日本财阀的那些大工厂,他们依靠垄断向美国出口生丝掌控着日本的出口,加上政府继续支持这些财阀,他们也能继续低价向朝鲜和国内倾销商品换取白银资产。至于很多小工厂,跑到东三省的数量也有,有一些则只能是度日如年,和日本八大纺织会社是不能比的。前些天,我和在锦州投资办纺织厂的张弼士先生碰了个面,他那边招聘的日本技工也很多,工薪比外国技师便宜多了,能力相差也不大。所以说,东三省的纺织业要是能发展起来,恐怕还得感谢日本纺织业的下滑。”

宋彪想了想,和他问道:“你估计日本经济什么时候能缓过来?”

郑桂廷思量片刻,道:“三四年内吧,日本政府能做的事情都在做,不管怎么说,日本还是有比较可观的生丝和茶叶出口,随着国民经济下滑,国内进口减少,出口维持不变,过几年总能日渐维持住日元,只要日元可以增发了,货币供应宽松,经济就能再次恢复。所以,日本现在基本就是保证自己的工业基础,小企业则大多都是被大企业兼并的份儿。”

“这样啊!”

宋彪感叹一声。

郑桂廷道:“那咱们要不要加大吸引日本的小企业进入东三省?“

宋彪盘算一番,道:“没有必要特别加强此事,他们愿意来是好事,不愿意来也非坏事。如果日本经济恢复了,他们是不是又要回去?我们宁可慢一点,相互都损耗一点,总好过用自己的市场培养和保护日本经济的基础。当然,你说日本技师和熟练工,还有日本的教员,这些人要不要吸引呢,我觉得要吸引。所以,有需要的话就在日本刊登招聘广告。我们尽可能自己办工厂,办学校,哪怕是以日本人为主,也不将主导权和置办权给他们。”

远东财团的内部会议通常是一个季度召开一次,最重要的年会是在每年的11月和12月之间召开,因为还有很多子公司的负责人没有抵达大连,要等几天才能正式召开本年度的年会。

现在宋彪已经提前到了,容星桥、张康仁、郑桂廷到了,远东矿业总公司的总办吴仰曾、水泥总公司的陈荣贵、远东钢铁总公司的沈德耀、纺织总公司的潘斯炽、机械总厂的郑廷襄、沈阳电厂的容耀垣,铁路总公司的罗国瑞、梁普照、新华财务公司的舒方信也到了,裕丰行的总办王树翰和化工总公司的邝荣光近日即将抵达。远东粮牧总公司的新任总办唐杰臣即将在近期从上海赶过来,此人此前是怡和洋行的买办。

主要的一些人此时都在这里,正好谈到了日本经济的问题,大家就接着这个话题分析下去。

远东财团的这帮人之所以要分析日本经济,正是因为大家都明白,日本正好处于工业化的一个基础阶段,东三省则正要向着这个方向走。预计在三四年后,东三省和日本经济之间的冲突会变得非常严峻。

所以,这就一定要吃透对手。郑桂廷在日本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收集日本各家企业的情报,便于远东财团在整体上实施有针对性的决策。

现在也不是开年会,大家就聚在一起闲谈。边谈边分析。

日本目前对外出口主要就是四个领域,生丝、茶叶、煤、纺织品,排在后面的则是纽扣、卷烟、纸、钟表、煤油灯、肥皂、海货、镜子、砂糖、陶瓷,至于在五金、煤油、染料、机械等方面完全不是欧美的对手。

日本的生丝和茶叶主要对美国出口,数额还是很高的,首先是目前世界最大的生丝出口国,又是世界第五大的茶叶出口国,但这两个东西卖不到中国,它的煤炭、纺织品和纽扣、肥皂、纸之类的低级工业品主要是销往中国和东南亚,包括向香港。价格是很低的,当然质量也最差。

另外,日本现在出口的这种钟表不是小的机械表、怀表、腕表,而都是家庭里摆设的那种“时钟”。

远东财团在这些方面就特别有针对性,因为东三省想要发展工业。最开始也只能是生产这些低级的工业品,远东财团在东三省生产的这些东西不仅要满足东三省的需求,满足中国市场的需求,同样还要向东南亚销售。

今年,远东财团就在煤矿开采工业上投入了巨额资本,除了抚顺煤矿。同时投资了阜州海州煤矿、辽阳齐大山煤矿、铁岭煤矿等34个煤矿,加上开滦煤矿,总计有36个煤矿场将在三年内开始投产,其中抚顺煤矿、海州煤矿、齐大山煤矿是三大露天煤矿,投入规模也最大。

远东铁路总公司为什么如此着急的要将奉阜铁路优先开通,就因为阜州的海州煤矿是露天煤矿,又为什么急着将铁路铺设到赤峰,因为在赤峰也发现了一个规模惊人的元宝山露天煤矿。

吴仰曾就给宋彪一个估计值,明年六月份左右,远东矿业总公司和远东钢铁总公司下属各煤矿企业的煤炭总开采量就将达到每个月30万吨的规模,明年底能达到50万吨,奉阜铁路和赤锦铁路大概是在1908年的上半年开通,铁路这边开通,那边提前三个月就开始大规模的采煤。

四大露天煤场同时发力,加上其他的煤矿,东三省的采煤量会在五年内迅速增加1000万吨/年,这个规模不仅能满足东三省和全国的煤炭需求,也能满足整个东南亚的煤炭需求,同时能向美国、墨西哥、智利等美洲国家出口,届时连日本都必须购买远东财团的煤矿。

因为露天煤矿和矿井煤矿的开采价格完全是两个概念,根本不能比的。

相对于日本的总经济产值而言,日本目前的煤矿工业规模是很庞大的,但从长远而言未必就经得起东三省煤矿的冲击,除非日本大规模提高煤炭进口关税。

这个事情没有任何悬念。

有人喜欢说日本自己不开采煤矿,将中国的煤炭买过去埋在海里,这个是谣言,日本直到21世纪还有本国的煤炭开采工业,70年代以后就一直靠政府补贴。

山东被德国占据之后,烟台、青岛都是大规模进口日本煤矿,在日本纺织工业完全发展起来之前,日本对华的最大出口事项就一直是煤矿,而日本不含殖民地在1905年的煤矿开采总量就已经达到了1300万吨。

这可能是很多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煤炭工业的事,今年第一次开年会之时就已经讨论过,在郑桂廷和吴仰曾的强烈建议下,这个事情很早就在财团内部获得通过。大家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要借钱,要筹集资金将东三省的煤炭工业抓起来,从国外,特别是从俄国、德国大量聘请地质工程师,加上东三省各矿务局一起努力,在辽宁和铁路周边到处找大煤矿。

赤峰不是东三省的辖区,吴仰曾此前一直是在开滦煤矿当总办。曾经亲自去赤峰和承德一带勘察过,知道赤峰有煤铁矿,此前几个月就偷偷派了一队德国专家过去勘探。结果是一阵大惊喜啊。如今是具体的结果都还没有出来,铁路已经急着要修过去。

这一次的年会就不谈煤矿了,因为该谈都谈的差不多了。今年按照容星桥、郑桂廷和潘斯炽的建议,主要就是谈纺织业,虽然吴仰曾和沈德耀想将钢铁业作为本次年会的重点事项讨论,宋彪目前看这个架势是不太可能,因为大家目前都还是比较关注纺织业的问题,主要是日本纺织品对东三省出口规模越来越大。

远东财团的宗旨是最简单的,从一开始就被宋彪定格在“增加出口,减少进口”八个字上,大家今年预计就谈两个重点问题,一是大豆出口和油脂加工业的建立。二是纺织业的全面筹建。

钢铁算个屁问题,进口不多,出口也不多,现在还忙不到这里。

对于纺织业的问题,郑桂廷和潘斯炽准备了非常详细的资料。原本是要等到年会的时候发给每个人的,现在就先拿出来给宋彪过目,容星桥他们都已经看过了,眼下就是等着宋彪看完之后的态度。

郑桂廷准备的这一份是日本纺织业的总体报告,潘斯炽准备的则是国内纺织业总体报告和进口纺织品汇总报告,实际上就是三份报告。每一份四五页纸。

宋彪就坐下沙发里慢慢看着,其他人也乘着这个机会重新看一遍,温习一番,感受一下日本纺织业对中国和远东财团的威胁。

宋彪看完之后感触很多哦,新的认识也很多,基本上是打破了他此前的所有错觉。

三份报告总结下来一共有六个问题:1、日本纺织业总体水平不高;2、日本纺织业在华和东南亚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倾销问题,它的产品质量最差,价格最低,相对于国产纺织业,质量要高,价格相差不大;3、日本纺织业目前大体已经认识到,如果是在华投资办厂,总体效益大约能增加10%左右,三井财团目前已经控制了上海纺织业的两家大企业,总纱锭4.5万枚,1905年得益于日俄战争,收益率高达20%,今年的年收益率也稳定在10%左右,相比上海其他纺织厂还是有较高的盈利能力;4、日本的成本优势建立在五个方面,低劳动力成本、低关税、低出口税、低运费、低棉花成本,即日本的劳动力成本低,进入中国市场的关税低,出口国外的出口税几乎等同于无,运费相比欧美产品要低很多,从朝鲜买入的棉花价格极低,有了这五个优势,日本的纺织品在中国市场和其他外国洋布比起来,价格就过于悬殊,给人造成的印象就好像是日本人在倾销,实际上不是的,三井物产是日本最大的纺织商,它将纺织品出口到中国的利润是非常丰厚,而它在朝鲜低价购买棉花是有日本政府强行保护。

5、中国纺织业的总体问题是规模小、流动资金太紧张、技术差、技术工人和相关机械维修工的数量太少,管理水平低下,产品同质化竞争,主要以低端的棉纱加工为主。比如说三井物产在上海收购的两家纺织厂裕晋、大纯,都是因为银行债务问题压迫下的流动资金断裂,导致三井物产只用了几万两银子就将两家纺织厂租下来,再用纺织厂的盈利重新买下企业。

现在三井物产已经在香港注册成立了上海纺织会社,用于控股这裕晋、大纯两家纺织厂,两家纺织厂的总股本正好是100万两白银,三井物产实际出资只有11万两,买入裕晋1/10股权和租赁生产权用了3.5万两白银,此后又同样花费7.5万两银子买入1/10股权和租权。

目前,这两家纺织厂超过一半股权还是在和日本关系密切的中国商人、买办、欧美洋行手中,三井物产正在逐步用工厂本身的盈利买下股份。

6、上海纺织业现在的总纱锭是30万。三井物产占了15%,郑桂廷已经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那就是日本真正最大的纺织巨头大阪内外棉纺织株式会社已经准备在上海投资建厂,紧随其后,日本其他六大纺织业大企业也都有类似的计划。

如果这些企业都来了,那日本在华纺织业的八大系统就将再现历史,到了那个时候。中国纺织工业再想翻身就真的很困难……其实基本就等于宣判了中国纺织业的死缓。

宋彪将手里的三份纺织业报告都看完,这刚将报告丢在腿上,郑桂廷就迫不及待的和宋彪劝说道:“大人。东三省的纺织业已经不能再等,中国的纺织业更不能再等。如果日本国内市场萎缩的很快,三五年内都难以复苏。加上三井物产在上海纺织业投资成功,日本各大纺织企业转移到国内投资办厂已经是大势所趋,如果我们现在不发力,后面等日本各大纺织企业雄踞国内纺织业的龙头地位,我们再想夺回市场就真的很难了啊。”

宋彪被迫点头同意,和容星桥、郑桂廷等人感叹道:“今年的年会必须要讨论此事,明年的资本流向也必须是迅速向纺织业转移。办一个钢铁厂,几千万银子砸下去都很难见到成绩,办一个纺织厂就是另外一回事。钢铁工业要办,可优先还是要将纺织业办起来。咱们不仅要办纺织业。而且要争取在三五年内办出非常大规模的成绩,和日本纺织厂争锋相对的竞争。你们有什么想法,现在说说看。”

潘斯炽道:“我和郑桂廷、容总董此前商量过,东三省和中国的纺织业要想真正的办好,首先还是要解决原材料的问题。棉花的种植必须要好好的推广;其次是纺织学校必须要办,而且得大量办,要培养自己纺织业人才,经营、技术、销售、种棉四个方面都要培养;第三是染料工业必须从现在就开始抓起来;第四是纺织业必须有一定的扶持政策,特别是本土的纺织企业要加强扶持;第五是销售工作要抓起来。特别是关于第五点,日本的纺织产品质量不高。但它的商标都很讲究,比如说目前在山东最畅销的金龙、金鱼、双鹿、花蝶都是日本人特设的牌子,他们的织花图案也是老百姓喜欢的牡丹花、福禄寿、龙凤呈祥、五福临门、月宫图、观音送子、鲤鱼跳龙门之类的,他们的花布比洋人的质量差,比咱们好,价格和咱们的差不多,比洋人低很多,花样又多,还特别适应国内的需求,咱们和洋人都没有办法和他们竞争。所以,我和郑桂廷、容总董谈到这些,我就觉得咱们纺织业和日本相比的差距是全面性,不是一个地方差的问题,而是全部都差,全部都得追赶。特别是织花、印染的部分,咱们必须想办法。”

宋彪只能说一声“是啊”。

关于这些事,他身为东三省总督所能采取的办法几乎没多少,也就是抓一抓棉花的本地生产,其余的都只能是远东财团内部想办法。

郑桂廷继续和大家说道:“我的观点是这样子的,咱们就算是在东三省将纺织业办起来,因为日本产品的关税低,咱们的产品从东三省销往关内,价格不比日本便宜多少。要想全面阻击日本的纺织品,还是得同时在上海、天津想办法。特别是在上海,像老公茂、瑞记、鸿源、新昌这些老牌纺织厂都有问题,咱们可以买下来继续经营。比如说上海机器织布局,现在几经周转,原先投入百万两银子,终究是经营的很差,最后卖给集成公司,集成公司是英商办的,资本规模小,也撑不住,现在又要卖。我看就可以买下来。咱们家底大,撑个五六年不是问题。”

他说完之后,大家都看向潘斯炽,因为潘斯炽就是从上海机器织布局出来的,此前就是最后一任织布局总办。

潘斯炽此时倒是很尴尬,将上海机器织布局卖给英商集成公司就是他负责秉办的,这家集成公司是怡和洋行入股,和另外一家规模比较小的英资洋行。加上怡和等行的华商买办共同凑集资本筹办的,取意“集合而成”,故名集成公司,注册资本70万两银子,实收资本五十余万两。

因为资本规模不大,集成公司撑了几年,现在也不行了。怡和洋行已经甩卖了股份逃之夭夭,其他华商还想继续撑下去,估计也不太可能。

潘斯炽就叫爱那个集成公司的事情说了一番。又道:“机器织布局早些年是赚钱的,《马关条约》一签署就完蛋了。十年前的时候,日本纺织业也不行。日本的纺织产品真正大规模卖到国内,首先还是在山东兴起,可那也是五六年前的事。可英法美等国都有最惠国条款,同样低税卖入洋布,特别是美国洋布和印度洋布,那个价格很低廉啊。织布局和棉纱厂又不一样,想要赚钱的难度就更大了,可这个厂一千来号人,很多工人干了二十几年,那都是熟练工。买回来就能盈利。关键几个问题,第一是染料的价格得低,质量还得过得去;第二,织布局原来的工资有点偏高,那比日本国内的织布工人的工资高多了。这个必须降;第三,花样必须翻新,十来年都一个花样,根本卖不动。我估计集成公司那边出价四十万两银子就能卖,今年不卖,它们过两年还是得卖。那帮人的心态就是厂子可以不赚钱。撑几年就等地价涨上去,后面卖地皮捞一票。咱们将这个厂子买回来,那是个好事,可真要将这个事情办好,没有三四年真的不行,关键是得继续招揽技师,培养人手,年年都得编出新花样。咱们最好在上海直接办个纺织学校,和东三省一起发展,否则就别去折腾了,真的赔起来也不是个事,这里一年赔十万,那里赔五万,到年底一算账,就算咱们家业再大也撑不住这么赔的。赔钱没问题,可咱们得想清楚招法,明白什么时候能赚钱啊!”

宋彪听着这话,心里也是很着急的,可他不做决定。

等开年会的时候,所有人都过来,到底怎么办好纺织业得群策群议,想清楚方针对策和长线投资的原则、步骤,这时候再来决定到底买不买机器织布局。

说来说去,中国的纺织业并不好发展,日本的纺织业也是这么苦过来的,在中国也谈不上倾销,因为人家好歹还是赚钱的,只是薄利多销罢了。

你非赖称别人搞倾销,那也没意思,因为别人好歹有朝鲜和廉价的日本工人可以剥削啊,你能拿他怎么办呢?

它卖的比你便宜,总有比你便宜的道理。

当然,日本确实在中国倾销过很多东西,它自己在国内生产的太多,又卖不掉,那肯定要拿到中国低价甩卖,因为你中国的关税最低,人口最多,不到你这里倾销废品,那去哪里啊?

难道去美国倾销?

中日纺织业的贸易和竞争也好,中日经济的贸易和竞争也罢,它整体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诬陷别人没意思,关键还是要自己努力发展起来。

反正宋彪现在是已经表态了,远东财团今年的年会肯定要讨论纺织业的问题,无论如何,从明年开始就一定要想出全面系列的各种办法,务必要将东三省的纺织发展起来,要将远东财团的纺织业办起来。

再苦再难也要和日本人对着干。

没有办法的事,远东财团现在和三井、大阪、三菱这些财团就是一个水平上的难兄难弟,日本那些财团也就是比远东财团多走了十年的资本主义康庄大道,远东财团只要向前发展四五年,那就肯定得和三井、三菱死拼到底。

真的没办法。

高水平工业,远东财团搞不起来,三井、大阪、三菱同样折腾不起来,大家就只能在低水平工业上死磕了,磕死一个算一个,磕死当妈的就少一堆儿子,磕死一个财团就死一堆小公司。

现在不谈爱国,不谈重工业,不谈钢铁造船,不谈机械电气,兄弟们,同胞们,生存第一啊!

真的要有很多钱可以挥霍,远东财团为什么要找德国公司合股办汉冶萍钢铁厂啊。

远东财团现在就一个想法,生存第一,钢铁工业肯定要搞,搞一个辽阳钢铁厂当基本生死保底线就行了,其他都是诱饵,救下辽阳钢铁厂再说。

至于机床、机械、造船、电气……等几年之后的年会再说吧,现在就办一个架子,小折腾,别亏损太多钱,能合股就合股,能拉着别人一起亏,那就拉着别人一起亏,一个产业办一个中专学校,先等学校办出成绩,不是那么急缺人了,咱们再来搞投资。

您说一个中专学校搞出几十个教员,每年几百名学生毕业,那也不可能,您说的那是远东陆军士官学校,辽阳矿业学校和辽阳冶金学校都只有十几个教员,每年顶多四五十人毕业,这都算是不错啦。

您别看远东财团现在的架子很庞大,这一出口就奔着几千万英镑而去,铁路一办就是几千万英镑的大投资,事情不能这么看,出口几千万英镑,利润只有几百万英镑,铁路投资一大半都是靠贷款,而且拉着洋人一起垫背,你背一半,我背一半,要死一起死。

其实,远东财团也是一群精打细算的主。

那要不精打细算,一分钱扳成两半使,谁还开什么年会啊!

千言万语一句话,远东财团都这么斤斤计较,别的民族企业就更难了,日本的企业财团也差不多,拼死拼活,一年能有10%的净收益就笑的比谁都甜了。

生意啊,它就是这么回事。

也许对远东财团来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有两家银行,而且有一家是东三省的中央银行,控制着东北银行和远东银行的远东财团,实际上有一个非常邪恶的优势,这使得远东财团在东三省相对处于一种很不公平的竞争态势中。

在上海,远东财团也许干不过日本洋行,可要回到东三省,那真能将日本洋行干的屁滚尿流。

没办法呀,远东财团归根结底就是东北王的独资企业啊,各位总董总办们只能算是拿期股的高级职业经理和合伙人,有宋彪和东北新军做后台,远东财团至少在东三省是横着走。

所以,作为军方背景的新华财务公司就能在远东财团内部也占着各种好处,坐地收金。(未完待续)

第135章 配股

远东财团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年会于1906年11月10日在大连的关东饭店召开,会议为期五天时间,前后总计讨论了中国纺织业发展及和日本竞争、东三省农业及粮食深加工业、东三省基础设施建设、加强东三省及中国部分地区工矿业勘探与开发四个大议题,以及保险业、证券业、冶金工业、中等专科教育、大豆外销开拓五个小议题。

会议的核心议题还是围绕着中国的纺织业进行,最后关于纺织业的发展、规划做出了包括游说清政府和各地督抚加强支持纺织产业、在上海创办纺织学院和在全国增办六所纺织中专学校、设立纺织业专项留学基金、组织职员赴英法纺织大国学习、设立辽东湾纺织工业区、推广新棉种及棉花种植工艺等二十二条对策。

除此之外,远东财团也将明年创办“中国远东保险公司”和中国远东证券信托投资公司,并由远东保险公司和远东证券联合在上海招募资本创办“中国联合保险公司”。

年会结束后,宋彪才乘坐火车重返奉天府,回到东北新军的军部。

此时的新华财务公司已经完全置办妥当,这家公司拥有100万股的原始股,资产总估值为2000万关东银圆,所有权完全归属东北新军军部,由军部全权委托远东银行托管,50%的股份保留在军部,50%的股份按名额分配。

所有股份一律为非流通记账股,无实物单据。只有内部账簿登记具体的分股,股份只能用于按期分红,无经营权和其他股东权益,不得用于抵押融资,每股保底按年分红七厘。将士退役后,公司按市值回购,严重违反军纪而被开除军籍者。公司将强行收回股份。

宋彪这一次回到东北新军的军部就要正式将这些股份分配到位。

他在这件事上坚持的原则是革命可以不成功,做人不能不厚道,当初许诺“同生死。共富贵”,哪怕是真的做不到,也至少要做一个样子。

宋彪在日俄战争中受益颇丰。即便是按照土匪的原则办事,他也得拿出大部分的收益作为战利品分发给将士们,所以,他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拿出几百万两银子直接发钱,二是多分出一部分资产发股份,钱是给你了,可还是要继续用于东三省的实业建设。

基本原则是以辽阳会战为分界线,参加过辽阳会战的将士都有股份,已经阵亡的将官士兵只要能找到档案。一律保留为期五年的股份分红,以作额外的抚恤金补偿。此计划基本排除俄军士兵,除了继续留在东北新军和远东陆士任职的马尔托斯上校等154名俄国各级校尉军官。

按照这一计划,总计有9452人参加了最终的分股计划,最低保底是每人20股。参加过黑沟台会战、蒋家窑战役、辽阳会战等战斗的一律按次数增30股,参加过前洞岭伏击战的单独增加200股。

此外,东北新军所有尉官保底100股,校官保底300股,受过轻伤增30股,受过重伤增100股。

除宋彪按计划分得1550股外。持有股份最多是张亚虎的1350股,因为他不仅是最早加入东北新军,而且和宋彪一样很“幸运”的参加过所有大小战斗,分得股本约合27000银圆,每年保底分红1890银圆,相当于张亚虎每年军俸的4倍。

因为参加的战斗最少,同样是级别相当,加入最早的杨铁生就只能持有580股,至于后期加入的陈其采等士官生,资历深的是保底300股,资历浅的三期生因为都是从尉官做起,只有保底100股。

特殊的情况总是存在的,也有像李大憨这种能分配到750股的奇葩少尉,但肯定不会有人感到不满,除非这个人心理扭曲和变态,因为这都是拿命换回来的银子,比如有超过四千六百余人的阵亡将士根本找不到档案,还有一千四百余人的阵亡名单只是勉强能设立档案,最终的额外抚恤金要发放到哪里去都是一个疑问。

宋彪当初在二狼洞起兵之时有42人,一路打至今天只剩下23人还活着,从牛家堡离开之时带了六百余人,至今日只有194人还活着。最惨烈的是辽阳会战,突袭辽阳的时候有一万两千人的本部,此后陆续增编了本地民兵六千余人,退出之时已经不足八千五百人,如果不是一路都有俄军当炮灰,最终能有多少人活着回来,宋彪自己都不清楚。

别人的命也是命。

即便有人怀疑分了钱的部队和富有的将士就没有战斗力了,那宋彪也宁可分钱,在一定程度上实现当初“同生死,共富贵”的誓言,然后逐步按年限再让这些士兵将领们顺利退役,或者转为预备役。

宋彪是这么想的,他觉得一个人要想成就一番事业,首先就一定要有信用,要讲道义,不能说自己富的流油,将士们卖命干到最后却还是穷光蛋。

做人也要是讲良心的,他在整个日俄战争期间捞了七千多万日元的巨额财富,即便他是一个土匪,那也应该拿出一半分配给弟兄们。

当然,也不是说以后还会有这种机会继续分股,一般来说,新晋升的校官还会再分一些名义上的股份意思一下,象征性的表示大家都是一个团队。

随着东北新军的逐步正规化,甚至是未来的国防化,士兵服役有津贴,士官、将官有军俸,伤亡有抚恤金,退役有退休金,上战场有前线津贴,这些钱是政府和国家出的了,不再是宋彪个人出钱。那就不会再有这些分股之类的机会。

这个事情就是一个特殊阶段的特殊产物。

当这9452人全部都退役了,此事也就到此截止,新华公司的股份全部回收,转为国防部所有,最后变成国有企业。

话说回来,既然你能当东北王,坐拥亿万两白银家产。为什么别人不能,其实就是找个机会一枪将你杀掉这么简单嘛?

难道你真的以为这世界上有某种感情和革命意志比一亿两白银更坚固?

也许你不能确保所有人和将官都忠诚于你,但如果全军将士基本只认你一个共主。反对你就等于会失去一切,那你才能作为唯一的军阀统帅继续领导一切。

……

宋彪是在11月17日这天下午回到了军部,离开东北新军这么久的时间。他真的很怀念在军队的日子,特别是过去的过去。

他其实是无比怀念当一个班长的日子。

那种日子真是简单到无比的快乐,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操心。

现在虽然身为一军之长,他却没有几天是快乐的。

在火车站台上,全军各部队的校官都列席在前,率领超过两个步兵营的士兵排列成整齐的队伍。

宋彪换上了一身深棕色的新军装,戴着法式的圆筒军帽和白手套,穿着黑亮的鹿皮军靴,神情淡定而冷漠的从车厢里走出来。

当各级校官们见到他。在他们的带领下,全军将士们立刻统一立正行军礼,所有人的手臂上扬的一瞬间就在月台上忽然迸发出整齐的哗声。

宋彪神情严肃而寂静的扫视一眼,回礼之后继续注视着全军。

他再看一眼自己的部队,为之感到一丝的满意。

正在前面迎接宋彪的是舒方德、赵庭柱、张亚虎和马尔托斯上校四人。这是大家推选出来的四个人,前三位是公认最得宋彪深信的部下,马尔托斯上校则代表新军和远东陆士的所有俄军将士。

宋彪和他们四人握手,又和后排的十多位校官握手,逐一感谢道:“大家辛苦了!”

有几个人挺高兴的回答“军座辛苦了”,也有人回答“军座更辛苦”。还有则是笑呵呵的,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最后的几位校官是陈其采和傅良佐,在有资格代表全军迎接宋彪的人中,他们加入部队最晚,只能站在后面,虽然陈其采身为日本陆士的第一期学长,可也没有办法。

宋彪估计陈其采心里可能还有点不高兴,就拍了拍他和傅良佐的后面,几乎是揽着他们的肩膀一起走回去,道:“走,回老巢去。”

蒋雁行、蔡锷、蒋方震、许葆英四人作为今年选派的留学生,再次赴日本陆大进修一年,明年9月才会回来,否则按道理应该是蒋雁行排在第一位迎接宋彪。

宋彪觉得这些都是小事。

他挥了挥手,招呼所有人都跟着他一起回军部,连马车都省了,带着大家一起步行回军部机关。

舒方德快步跟上,挺兴奋的问宋彪道:“军座,在美国和墨西哥有没有遇到什么好事情啊,听说您还和美国总统会晤了啊?”

宋彪嗯嗯了两声,却道:“和罗斯福总统会晤了,可没有什么好处,倒是墨西哥的总统送了一大片油田让我开采,能不能开采出石油很难说啊,可先得砸下去几百万美金钻井,让我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话说真要是能采出石油,赚他个几千万美金,咱们立刻全部换上德国人和法国人的大炮,还得是那15公厘的大口径。”

大家一听这话都是纵情大笑,每个人似乎都显得有那么点猖獗,而这就是东北新军和身在“支那之军神”宋将军麾下效力的资本。

东北新军现在还处于刚创业的阶段,同志们之间的情感很单纯,都没有到抢着当督军的那种时刻呢,宋彪自己也不清楚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他只是觉得现在还不错,那就享受这一时期的单纯吧。

回到军部,宋彪就根本不废话,也不回办公室去看那一堆紧急需要处理的各种军政要务,而是直接在会议室里召开全军校官的列席会议。

除了远赴法国考察骑兵的华振基、吴禄贞、萧开桂、张仲元,赴德国考察炮兵的卢静远、单启鹏、张绍曾。以及赴日本陆大深造的蒋雁行、蔡锷、蒋方震、许葆英,其余的上尉、校官都过来参加会议。

东北新军目前是宋彪担任军长,布鲁西洛夫准将担任总顾问,马尔托斯上校担任参谋长,帕基洛夫上校担任炮兵总教导,虽然俄国远东军都已经陆续撤离,原第十五军的各级校官、尉官还继续留在东北新军任职。基本还是当年打辽阳会战的那套班底。

新军现编赵庭柱、张亚虎、陈武、蒋雁行、杨铁生、张孝淮的六个步兵团,以及一个直辖指挥团、两个炮兵团、三个骑兵团、两个辎重团、两个工兵团,加上俄军的第一炮兵旅、第一骑兵旅、塞尚丁斯克第一步兵旅。总兵力已经接近9万人。

除了六个步兵团外,其余各团仍由俄军校官出任的教导长负责日常训练和工作,团长、副团长、副教导长和各营营长、教导员则由留日士官生轮流担任。而宋彪就是通过这个过程逐步确认这些留日士官生的水平。

随着第三期留日士官生几乎都被东北新军高薪招揽,一、二期学员的相互联系,慕名而至,以及加上光复会和其他方式的组织,东北新军现有留日士官生已经从原先的43人增加到107人,就宋彪的观察,总体都还是值得一用之才,因为他的要求也不高。

如果真要从这107名士官生中挑选出真正值得培养和重用之人,宋彪目前看来也不过二十人数。

东北新军主要的五十余名军官都集中在会议室里,其中一半都是在这个特殊的光绪三十二年里匆匆加入的。真正历经战争考验的人则是另外一半,留日士官生在这些人占27人,14人是赵庭柱、张亚虎这样在战争中锻炼出来的,这14人中有些是早期加入的,有些是在黑沟台会战之前招入的。甚至有两个奉天府的秀才出身,也有胡子和响马出身,目前都在远东陆士进修班深造,有基础太差的张亚虎、陈虎等人则只能先从短期速成班结业,再一边读书识字,一边准备参加进修班课程。

这些人之外的15名俄**官都是马尔托斯、帕基洛夫、冯.艾斯克、屠瓦涅尔、波普宁这些真正的旧部。愿意继续在东北新军效力的俄**官,这些人留在此处的原因大致又分成两类,一类是自己不想留在俄军;二类是俄军调遣在此。

57位军官云集在此,这就代表着东北新军的整个指挥层面。

从火车站离开,进入军部机关之时,宋彪已然又如往日一般冷峻,号称军神之称谓的他在东北新军一贯如此冰冷如霜,以治军严厉著称。

他不在的这几个月里,新军上下仿佛都松了口气,如今只等他一回来,全军上下又像是卯足劲的发条,他不笑,谁都不敢笑。

他严谨冷酷的坐在会议桌正席,眼帘低沉,神情肃然,其他人一下子就像是坠入冰窟般的不由自主的更为严格一些,生怕有一丝疏忽。

宋彪对军队的严治程度堪比日军,留日士官生们大体都能适应,其他人也都习惯了这样的氛围和严厉程度。

全会议室里静悄悄的,会场里的气氛又如以前宋彪亲自主持军事例会一般肃杀,每个人就像是刚被抽打过一皮鞭般的突然绷紧,不苟言笑的像是都戴着一张面具,死板板的坐在会议桌前,级别低一级的31位陆军上尉坐在外围靠墙的位置,每个人都将身体挺的笔直。

宋彪也有很长时间没有亲自主持军事例会,故意多等了一段时间,确定每一位部下都还一如过去那般,这才重新扫视一圈,正色道:“我在美洲秘访的这两个月里,大家辛苦了。”

马尔托斯上校等人总体算是外援,相对要轻松一些,他们一般也不在这种场合里说话。

蒋雁行和蒋方震不在,新军军官们以赵庭柱、张孝淮、舒方德三人为首,赵庭柱带头回答:“我等辛苦是本职,军座辛苦了!”

宋彪微微颔首一下,续道:“我在这个时刻回来。有两件事是必须立刻办妥,一是二期整训的考核,二期整训的后半段训练情况如何,我还未得而知,参谋一处和二处尽快拟定演习计划,由我随机在各团抽调一个营参加军演,演习地点位于祝家屯和白清寨之间的区域。演习时间定在12月中旬,以展现二期整训成果为主。演习中表现不合格的各连所在团,一律继续重新实施二期整训。如果有三个团有必要重新实施二期整训则全军再次重整训练。”

听到宋彪这番话,大家原本热烈欢迎军座访问回归的热心脏都摔的粉碎冰凉,前些日子稍有松懈的各部教导、营长、实习团长们恨不得自抽耳光。

当屠瓦涅尔将这番话重新翻译给马尔托斯等人。俄**官们也是暗暗乍舌。

宋彪几乎是以军神之名坐镇此处,在这里的一大半都是慕名而来,听着他的吩咐,谁也不敢有任何反对意见,只能接受如此之严厉的要求。

宋彪转而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是新华公司配股之事。此事从年初开始规划,一直以来都有各种不同意见,有人想配股,有人不想配,有人只想领一笔钱,有人想分地分田。各种意见都有,方案更是一改再改,几番征求不同人的意见。我在这里说一句,此事已经至今天了,必须在年内办妥。以安军心。此事乃是我军从私人武装逐步向国家和民族之武装过渡的半正规军阶段之特殊事件,并非常例,也意味以后不再会有类似现阶段的大面积配股情况,更不可以算是东北新军的特色,这只是一个特殊阶段的产物。你们明白吧?”

“明白!”

诸军官整齐划一的点头称是。

宋彪这才抬手从身边的舒方德手里接过《东北新军统一资产内部配股审批案》,打开来重新扫描一眼。确定和自己在大连期间审核的最终版本一致,才再次抬起眼帘横扫一圈,问道:“你们都已经看过该方案了,谁还有不同意见?”

大家都不说话。

这件事应该经过三次征集和修改方案,已经事无巨细的非常完善,能考虑到的细节都思量和权衡过了,事情也办的非常之久,不在乎多询问一遍的时间。

宋彪倒是不想在这种问题上继续浪费口舌,就和负责此事的舒方德吩咐道:“你再和诸位解说一遍吧!”

“是!”

舒方德郑重其事的领命,起身道:“诸位,军座之所以要置办此事,乃是以人之思想治军。军人领兵在外,难免阵亡沙场,我们都是人,谁都有妻儿子女,谁都有父母亲朋,我们的军俸说起来不算低,特别是诸位,相比关内新军的军俸和实际待遇肯定要高出一截,可说实话是真到难处也未必够用。如果我们不幸身亡,为国家和民族捐躯,弟兄们相互能关照一时,未必能关照几十年,军座正是考虑这些,为了避免大家有后顾之忧和其他的杂念才决定设立新华公司,所有经营一概由远东银行托管,一半用于内部配股分红,一半用于金融业和军工业的投资。虽然此次拿出来配股的经费高达两千万银圆,因为涉及到的人数众多,但凡效力于军座的将官和在沙场杀过敌军,建功立业过的将士都有份,平均到每个人的数额并不是很多,希望诸位理解。军座说的很清楚,我们是一条命,士兵也是一条命,我们有父母妻儿,士兵也有,推己及人,但凡是参加过日俄战争的士兵都应该有一份,而且不能比我们少太多。平均下来,在座平均的配股在一百股至一千五百股之间,职务级别、参加战役的多少、负伤的轻重、军功的轻重是四大指标,虽有悬殊,但还是希望诸位理解,这些钱本来就来自于日俄战争缴获的日军军饷,乃是将士浴血奋战杀敌所得。”

他说完这些话,暂时停下来等大家表态。

等了片刻,会议室里的各位军官都无人说话,全体沉默无声。

舒方德续道:“既然大家并无异议,那我就最后强调一遍,正如我此前和诸位单独沟通之时所说,所有配股的收益权和所有权在于各位,而支配权和经营权一律托管给专业机构。全权用于金融业、工矿纺织实业、地产港口和军工业投资,前三者盈利赚钱,后者长期护军,全军上下不得有任何干预经营之行为,每年保底预估为七厘红利分成,少则降低,多则继续投入运营。军官退役后继续享受红利。直至逝世,军部按市值回购,牺牲疆场者。父母子女按期领取分红,最低七年,至实年满六十岁为止。并不影响其他军部福利和抚恤金政策,如军部日后增设退休金条款,同样不受影响。我要的说就是这些了!”

说完这些话,舒方德干脆利落的坐下来,不再发言。

其实这些政策都已经在新军将士内部解释和征集过各种意见,几经修改,目前已经没有反对意见,而且在此次配股的9452人中,有1400人的资料还在继续确认中,大约超过一千人即将在明年三期整训结束后。陆续参加民防速成班,转业到地方负责担任民兵军官,实际上就是要脱离了东北新军的主体部分,转为预备役。

等舒方德更为详细的解释了所有条款,依然无人有异议。宋彪估计大家现在就等着他签字分钱,只是不敢喊出声来,当即也就不再询问,提起钢笔就刷刷的在改审批案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重新合起来交给秘书处的主任副官舒方德。

他的这个字一签完,在场的所有人都差点高兴的跳起来。

至此。新军内部配股之事尘埃落定,就此告一段落。

满意也好,不满意也罢,谁都没有任何能改变它的机会。

眼看着宋彪亲笔签署了批准命令,在旁边已经等了很久的马尔托斯上校也舒了口气笑道:“谢谢您了,总督阁下!”

宋彪微微点一下头,示意和马尔托斯之间就算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别看这里群英荟萃,加起来还不能从宋彪手里换走一个马尔托斯上校,不是说这些人以后就不如马尔托斯上校,而是现在都还没有这种水平,甚至是差距极远。

宋彪看了其他人一眼,显然都是很高兴,不管分多分少,在座的军官中1/3属于仅获得150股,入账两千多银圆的上尉,其余则都在4500银圆的入账之上。

这笔收入不算多,可毕竟是每年最低7厘的分红,基本都能相当于军俸翻一倍。马尔托斯上校、帕基洛夫上校各有特批保底的1300股,每年仅是红利发放就比他们在俄**俸要多出两倍。

虽然说没有多少人是为了钱当军人,约合2.3万卢布的收益对马尔托斯上校更算不上一笔巨额财富,但也值得掂量一番。

宋彪等了很长一段时间,静默的一个人用大茶缸喝茶,等大家渐渐恢复了平静,这才继续说道:“有些人知道,我起兵之时说过‘同生死,共富贵’这番话,这是我们所有目标之中最为微不足道的一点,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们还是应该实现它。其实,我将这些股份分给大家也有投资经商热的因素考量,我给你们的建议就是不要经商,将精力都用在军队,不要考虑别的事情,我会将你们的事都考虑妥当,都放在心上。你们要是真想经商,我就给你们一个建议,那就继续将钱投入在新华公司,我们选择最有能力的人专门成立这家公司实施信托管理,肯定比你们自己出去做生意,想着心思赚钱要实在。从今天开始,我希望大家都能听进去我的这个建议,真正将所有精力和时间都用于军事,你们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我要学的东西也很多,我们要想保护这个国家和民族,必须还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所有人继续一阵沉默,等了片刻,赵庭柱率先起身表态道:“军座,我当谨遵军座之言,除我辈新华公司外,绝不另外置办私产,一生精力都用于军事,誓死追随军座,辅佐军座共谋霸业。”

他这番话说的很霸气,在座的其他军官们各有感想,不敢轻易发言,唯有真正的旧部如张亚虎、陈武等人绝无顾忌的大声继续宣誓。

在这些嫡系旧部的带领下,又有舒方德等人推波助澜,在座的诸位军官都纷纷宣誓。

等大家都宣誓的差不多了,宋彪却摆了摆手,道:“各自心里明白即可,不用说的太过其词,人在世上都不容易,我能理解。”

听着这样的话,在座的每一位军官都难免觉得一阵心暖,此时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真正的感觉到参加东北新军确实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不管你是想要参加革命,还是想要摆脱满清的陈旧束缚,或者是为了保持军人的尊严,为了多赚点钱,为了更好的前途,或者是为了投奔名将,或者是因为同学和朋友的热情建议,或者是为了其他各种原因,在东北新军确实是这里每一位军人最好的舞台。

在座的每一位都在成长,都在不断学习,这里就是最好的锻炼舞台和最好的军事学校,这里有最好的教官,更有最好的一位军长。

他被俄国人称之为“远东陆军第一名将”,他被日本人称之为“支那之神将”,他被世界军事界称之为“中国的世界级将领”。

在座的每一个人此时都是深有体会,深信他就是中国和亚洲最强的军事统帅,而且没有之一可言。

不管是在哪一个方面,他都高明的理所当然、名符其实。

(未完待续)

第136章 秋瑾

宋彪确实是回到了东三省奉天府军部,他在过去两个月里积累的军政要务也堆积如山,完成了新军配股这件真正的大事后,他花了几天时间才将大部分的暂搁要务批复一番。

有几件事是一时之间也办不了的,比如说东三省新的发钞行的审批,截止11月中旬,总计有14家外资银行和3家国内银行申请发钞权,英资银行四家、德资、法资、日资各一家,美资两家,其余像意大利、比利时、丹麦资本的外国银行也都有,国内的3家银行分别是中国通商银行、张弼士召集南洋华粤商帮筹建的南洋银行、虞洽卿联合江浙、宁波商人集股创建的上海银行——上海银行这个名字倒还是宋彪很早和虞洽卿面谈时闲聊说到的。

宋彪最初设置的明线最低标准是注资必须高于一千万银圆,这17家银行在账面上都能达到这个标准,但很明显,三家华资银行基本是号称有一千万银圆的资本,实收资本肯定没有达到。

除了银行发钞权的事,铁路合同的竞争在此时也愈发变得更加激烈,经过这一年的筹备,大体各条线路的勘察都已经结束,德国和法国在比较好修的地段已经开工,剩下来的该怎么选合资方,这还是要考虑的问题。

东三省的现代警政工作正在逐步着手改善,涉外法院体系和检察官都已经设置到位,再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宋彪就能出手对付那些在东三省猖獗放肆的近千名日本浪人。

宋彪在一点点的衡量这些问题,都没有急于出手。

东北新军的二期整训结果还未出来,如果一定要执行最严格的标准,很可能要继续重复一次,可关于三期整训的方案还是得按部就班的先做着,不仅关系到部队的训练和安排,全军的编制调整。也关系到装备的协调和重新整理,这里面的工作量是非常巨大的。

在宋彪回到军部后,三期整训案就正式有序的开始编排和制定。

在美洲访问兼度假总是要有代价的。宋彪在回国后的这些天确实是非常繁忙,可他中午还是要抽空见文工团的团长秋瑾女士,原先按照计划也要给秋瑾一份配股。但她轻易的拒绝了这样的安排。

出于和光复会完全合并的因素考虑,宋彪才安排她担任东北新军的文工团团长一职,直到今天却还没有认真的和她讨论过工作上的各种事务安排与长期的规划。

为此,宋彪中午就在会客室安排了一个三人午宴,邀请舒萱和她的新上级秋瑾女士一起就餐。

见过秋瑾女士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士,并且是真正的女中豪杰,出于对她这种特殊性格的尊重,宋彪中午专门请她喝酒。

等到了约定的时间后,在舒萱的陪同下,秋瑾和她一起抵达了会客室。两位漂亮的女人都身穿着浅棕色的军装,戴着褐色的羊呢圆筒帽。

东北新军的军帽主体采用法式设计,有夏装、春秋装、冬装和深冬装四种区别,羊呢圆筒帽属于冬装,而深冬装则是棕色的狗皮帽和厚圆筒帽。前者属于作训服,后者属于礼服。

应该说,现在国内最注重军装设计和配备的就是东北新军,通过和法国、俄国的合作,东北新军的所有军装设计都是在法国完全,部分在俄国订制。目前则逐步转给远东纺织总厂下属的长岭军纺厂。

为了生产军装中的每一个部分,长岭军纺厂从法国、俄国聘请多了多位专业技师,建立了完善的师徒制度,特别是像高档鹿皮军靴、牛皮图纸包和薄羊皮手套等等,虽然这些大多数都属于军礼服范围内,用到的机会很少,可偶尔用到一次就会产生很不错的效果。

在日常军装的设计上,东北新军大概也是世界上第一个正式关注女士军装设计的军队,文工团的女士军装的设计是采取单独的系列,更侧重美观大方。

秋瑾对于东北新军的女士军装显然是爱不释手,赞不绝口。

和舒萱一起进入会客室,见到宋彪,秋瑾就和舒萱一起敬礼,道:“军座!”

宋彪正在为她们摆设筷子和碗碟,就招手让她们进来坐下,道:“中午随便吃一点,我正好就利用这个时间和你们问一问文工团那边的工作情况。”

说着这话,宋彪拎出一小瓷瓶的白酒,丢在桌上让秋瑾自己斟酒。

三个人四菜一汤,两荤三素很健康。

发现有酒的秋瑾显得很是喜悦,亲手为宋彪斟满,又笑眯眯的问舒萱道:“你也喝一杯吧?”

舒萱微微有些羞涩的摇了摇头,看着宋彪笑一声。

秋瑾继续劝说道:“难得有机会和军座一起喝酒,喝一杯嘛,算是赔我一起哦。”

宋彪替舒萱说道:“她不能喝白酒,下次有机会喝葡萄酒吧,她还能喝一小杯。”

“唉呦……!”

秋瑾好像很有酸意的啧啧感叹着,又和宋彪道:“军座真是好会心疼人哦!”

宋彪笑了一声,也没有继续答话。

宋彪喜欢舒萱,舒萱也喜欢他,这是东北新军内部都知道的事情,如果宋彪真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估摸早就派人上门提亲了,舒家按道理还没有胆子拒绝这门好事,可能也求之不得。

宋彪自己曾经和荫昌谈过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妻子,他说的标准是“名门闺秀,知书达礼,通晓外文,善解人意,漂亮大方,能烧的一手好菜,炖的一手好汤,喜欢小孩子,能教孩子们背唐诗和英文单词”,舒萱是完全能够达到这个水平,菜烧的很不错。汤也煲的很赞。

可事情真到了这个份上,宋彪又不急于下手了,说句难听话是他还想再等一等,指不定还能有得挑。

这说明宋彪还不是真的爱舒萱。

他毕竟还是很年轻,对于感情这些事有点糊涂,没有经验,他真的也挺喜欢舒萱。但毕竟是有时代的这个巨大鸿沟,而且舒萱也跑不了。

他在这个事情上就真的很无耻了,说句难听话。他就决定不娶舒萱,那也没有人敢打舒萱的主意,所以他就不着急了。

在新军。没有敢拿宋彪和舒萱的事情说话,秋瑾也不例外。

秋瑾只是悄悄提了一句,随即还是很正色的端起酒杯和宋彪说道:“军座辛苦,我为三军将士敬军座一杯。”

她一贯就是如此英豪之女杰。

宋彪点头同意,端起酒杯和秋瑾喝了一杯白酒,随即就答道:“我时间有限,吃完饭,我就要和马尔托斯上校商量三期整训的事,咱们抓紧这个时间将文工团的事情谈一谈。你来文工团主持工作也有两个多月了,最近有什么感想和新的提议?”

秋瑾和宋彪接触的时间并不多。还真有点不适应宋彪这种快节奏的办事风格,稍微怔了一下才回过神,当即就道:“我的感想还真的挺多的。军座,我倒觉得我们文工团的编设有点偏,不能是光搞文艺汇演啊。所谓文工团,那就文化工作团,正如您要求的,我们要通过各种文化工作抓紧对将士们的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教育,丰富军队的文化生活。所以,我觉得咱们文工团还应该扩大工作范围。同时抓思想教育、文化教育和政治宣传工作,同时也要继续抓好文艺教育工作。我觉得咱们文工团也应该办报办学校,我们要办一份《新军文工报》,再办一个夜校班,鼓励将士们广泛阅读文学作品,以及具有现代精神和革命精神的作品,抓好文化普及工作。”

宋彪点头同意,他觉得秋瑾这个想法就等同是将文工团扩大为政治部,想法还是很不错的。

顿了顿,他道:“文化教育和普及课的工作此前都是远东陆士的教导处同时负责,专门分到文工团来负责,这也是比较可行的,但在总体层面还是应该在军部设置统管机构,这样吧,我们在新军机关设一个政教处,政教处和文工团属于一套队伍两个牌子,还是由你来负责这方面的工作。我强调一点,那就是要循序渐进,不要急于求成,不要毛躁,不要想一夜之间就让几万人都跟着光复革命的思想走下去,这是不现实的,要一步步的分期几年稳步做这方面的工作。我现在看你们的很多事情,办的都操之过急,急于求成,古话说的好,欲速则不达啊。包括同盟会那边的很多工作,办的都有点过于急切,基本不能形成一个稳定的气候,都是小打小闹。”

秋瑾现在处于东北新军的这个大氛围里面,有宋彪这样的超强名将做靠山,她自然是不再着急了,只要等宋彪积蓄到足够的力量那就能一推到底。

她站在宋彪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考虑同盟会那边的情况,确实是越来越不如光复会。

在过去的半年中,光复会是在不断的扩大,各省都陆续建立了分支机构,以各种名义暗中活动,在新军、工商界和留学生中扩张的最为迅速,在宣传和活动经费上也是非常充足,过去半年秘密刊印的小报、书籍有数十万份,暗中流通极广,而且在“宋震旦”、蔡元培、汪兆铭、陈天华、陶成章等人的努力下,也构建了一整套的光复革命理论和建设新中国的思想。

现在的情况就是只要一个新青年能够看到这些东西,那就肯定能燃起非常强烈的革命志向和坚实的新希望。

秋瑾此时的一个感触就是——搞革命需要专业能力,和“宋震旦”的中华革命会合并之前,光复会空有理想和热情,而无实际的操作能力,现在则已经变成了组织极其严密,理论极其深厚,资金极其充裕的光复革命政治团体,从一个业余的爱好社团向着一个专业的革命政党转变。

秋瑾在很短的时间里面想了很多的事情,和宋彪感叹道:“军座所言甚是。我们一定会非常注意的,既要热情高涨,积极进取,也要稳步发展,厚积薄发。”

宋彪听到这话肯定是很高兴,笑道:“你能这么想,那肯定就是最好的事。关于新剧目的编排,还有邀请留日春柳社加盟店事情,你应该也办的差不多了吧?”

秋瑾笑道:“舒老从上海请了两位颇有学识之士编写新剧。我们现在正积极排演其中一个名为‘虎门销烟’的话剧,希望能够起到激发士兵士气和民族意识教育的作用。我们在里面添加了很多戏剧冲突,特别是关于汉族人和满族人。汉族人和英格兰民族的讨论,通过英国人之口去讲述这些民族上的差别,起到激励和教育的作用。至于春柳社,他们已经同意过来了,我打算年底继续回日本一趟,和他们当面洽谈此事,争取将他们的骨干先带回来编排新剧。”

宋彪对春柳社还是有点兴趣的,因为这些人也算是中国话剧事业的起点,甚至是中国电影之先声者,能够找到他们加入文工团。对文工团也是非常重要之事。

此时,秋瑾倒是另外想起一件事,和宋彪问道:“军座,听说您和湖广总督张之洞一直有书信往来,关系密切。日知会的事,您能不能劝张之洞网开一面,将那些先生和同仁志士们都释放了。”

宋彪并不知道日知会是什么事,就问道:“这是什么事情啊?日知会是我们的分支机构吗?”

秋瑾答道:“不是,他们原先就是一个并无明确主义的革命团体,可能偏向于湖北独立自治倾向。因为是借着当地教堂的一个日知堂活动,所以叫日知会。孙逸仙先生派了同盟会的一些人过去帮他们组织革命活动,准备起兵造反,结果被叛徒告发而失败了,现在都已经被张之洞抓住,关在大牢里。”

宋彪很不高兴的恨道:“胡闹,那才有多少人力物力啊,同盟会就这么喜欢鼓动这种小机构造反吗?我们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们现在就只是一个小火苗,就要挑唆他们冲在前面,迎面就是一盆冷水浇灭了!”

宋彪其实很不认同孙逸仙的一些作为,这是一个理想主义上的大师,但也是一个行动上的矮子,真的很缺乏指挥实际革命运动的能力。

空谈误国。

当然,该尊重还是要尊重,瑕不掩瑜,确实是一代伟大的革命英雄,如果孙先生真有指挥实干之才,中国的历史恐怕早就改写了。

听着宋彪的话,秋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等了片刻才问宋彪道:“军座,您看能不能施以援手?”

宋彪想了想,起身去拿起电话将秘书处的舒方德喊过来。

等了一会儿,舒方德就匆匆进入会客室。

宋彪和舒方德问道:“日知会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舒方德道:“听说了。”

宋彪和舒方德道:“给张之洞总督大人发一份电报,就说世事难料,国内已非正统和反贼之争,而是满汉之争,皇统和宪政之争,劝张大人以名节为上,放了那些人,将他们驱逐出境即可,没有必要去做一个屠杀汉人青年的刽子手。得饶人处且饶人,留给自己一条退路绝非坏事。说的婉转一点。”

舒方德顿首道:“属下明白了,一定会谨慎安排此事。”

宋彪道:“让秘书局那边协同起草电文,多斟酌,免得后面事情闹大,反而将我们也一起拖累进去。”

舒方德继续顿首道:“是。”

宋彪微微摆手,示意舒方德先行离开。

等舒方德离开后,宋彪沉静的站在会客室的窗户边,默默的看着窗外,心里也不知道为了推翻满清究竟还要死多少汉人,又为何总是有汉人愿意跟随满清继续阻止汉人的崛起。

归根结底,还是民族意识没有觉醒啊。

秋瑾稍稍还是有点不满,和宋彪劝说道:“大人,这样恐怕未必能说服张之洞吧?”

宋彪沉默不语,等了片刻才道:“革命总是会有牺牲的,只是这样的牺牲未免显得太不值得,在这件事上,我们能做到的事情是很有限的,张之洞也不是一个轻易能被说服的人。他要是愿意给我一个面子,听我一声劝说,那自然会想办法放人,若是他不愿意,怎么说都没有用。”

秋瑾显得很坚决的提议道:“要是他不放人,您就停止操办汉冶萍的事,他一定会放人的!”

宋彪听到这番话,冷笑一声道:“你就个话就显得幼稚了,你以为是别人求我,何尝不是我也求人呢?中国要想成为一个富强的东方文明古国和大国,以革命推翻满清统治只是我们人生之中需要办的第一件事,而且不是最难的事,它只是我们起步向前发展的第一步而已,在此之后,你我还要走几十年更为辛苦的道路,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去,不停的付出和拼搏,最终才能实现伟大的中华光复之梦。”

听着这样的话,秋瑾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渺小无知,舒萱也是如此。

也许她们是过于感性的女人,或者是头发长,见识短,可她们就是这样想的呢!

男人,这才是真正的男人。(未完待续)

第137章 风格

吃完午饭,宋彪先让秋瑾离开,将舒萱留下来多问了几句和诗稿出版有关的事。

在赴美洲访问的这段时间,舒萱终于将沃尔特.惠特曼的《草叶集》都翻译出来,交付给远东印书局出版,宋彪阅读过全稿,在他看来,即便是不懂诗歌鉴赏的人也能在这本诗集中寻找到阅读的快乐和关于自由的感悟。

因为诗稿出版在即,舒萱显得特别高兴,她已经为此努力了整整一年,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成果,而宋彪也真心为她的这种坚持和努力而高兴。

谈论了诗稿的事情,宋彪才亲自送舒萱离开机关大楼,走出门的时候,宋彪想了想才和舒萱问道:“你在文工团工作的怎么样,感觉还高兴吗?”

舒萱不假思索的笑道:“挺好的啊,现在还有秋瑾团长陪着我一起做那些有点意思的事情,特别好呢!”

听到这话,宋彪就不打算再说其他的事情了。

他现在又后悔招揽舒萱去文工团了,可舒萱既然很喜欢这份工作,那肯定是要继续支持她。

宋彪只是希望舒萱别过分的投入其中,要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不一定非得在意别人想要什么。

秋瑾还在机关楼的门口等着,将舒萱送到秋瑾身边,宋彪就没有继续送下去,回到办公室里和已经等候着他的马尔托斯上校洽谈三期整训的事情。

马尔托斯上校还是一如既往的消瘦如柴,还是那么喜欢抽烟。将宋彪的办公室里抽的乌烟瘴气。

在整个东北新军,马尔托斯上校是极少数不用将宋彪视作绝对领导和上级的高级校官,见到宋彪进来,他都无需敬礼,继续翘着腿坐在办公桌前的榆木椅子里。

他从手里的烟盒中抽出一根卷烟掷给宋彪,道:“稳妥起见,我建议全军继续维持二期整训。”

宋彪没有急于说话。坐在办公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想了片刻才答道:“恐怕需要合适的情况。”

马尔托斯上校道:“很简单,我们会将军演的难度加大。这只是设计上的问题。第一、第二步兵团是辽阳会战中极少数保存实力较好的部队,杨铁生的第六步兵团训练有素,问题总是出在第三、第四和第五步兵团中。只要多从这三个步兵团抽调连队参加演习,一定能够暴露非常多的问题。客观的说,新军在整体的训练水平上相比俄军总体都要更为严格,只是在我看来,相距您的要求还有一定实际上的差距。”

宋彪并不急于决定,而是继续问道:“关于第三期整训的计划做的怎么样?”

马尔托斯上校道:“蒋方震不在,参谋一处和二处之间的协调不是很顺利,陈其采依然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吧。或许还需要两周的时间,三期整训的计划案才能较为完善的制定出来。总的来说,三期整训方案本身就较为复杂。”

宋彪微微点头。

四期训练法是宋彪最初根据部队士兵的兵源较差的基础事实而采取的对应之策。将士兵为期一年的综合训练分成四个阶段,即新兵期、强化期、提高期、优秀期,随着东北新军正规化步伐的加快,考虑不同发展阶段的特殊要求,经过一系列的改良。目前改称为“新兵期、提高期、强化期、优良期”。

在目前实施的四期训练中,第一期的新兵期首先进行队列训练和枪械技能训练,逐步调整和提升士兵们的体能,实施战术动作和战术执行训练,三个月的新兵期结束后是提高期。

此前按规定是在第三期才开始进行新军文化课训练,现在则是在第二期进行。训练中严格要求各连队普及文化课辅导教育,各连根据识字的水平分开设立两个不同的文化辅导班,每个连保证最低有五名文化兵担任辅导员。

除了文化课的要求,第二期训练基础要求所有士兵都能熟练掌握《士兵作战基础手册》中22条规则,在新兵期的基础上进一步强调战术动作和战术执行训练。

第三期属于强化期训练,在这一期就开始强调更为严格的技能训练和战术训练,强调更为充裕的体能和战斗意志,包括像新军拳、步枪刺刀拼杀、五公里负重越野、六十公里急行军等都要达到更高的水平,作战演习也要更为严厉,增加作战训练和演习,增强作战能力。

第四期则更高层度和更大范围的强调实战演习和战斗经验,强调战术执行和指挥能力,进行严格的侦察兵和野外作战训练,包括雪地、山地、沙漠等各种环境下的适应训练,包括多种作战能力的演练,如工事、运输、伏击、侦察等任务的训练。

和此前的第四期训练一样,在完成优良期训练之后,表现最为优秀的一部分士兵就会被抽调出来担任班长职务,或者是抽调到侦察兵、野战兵部队,也可能直接推荐到远东陆士的士官速成班培训,担任副排长之类的职务。这一部分基层士官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后,还会再次派往远东陆士参加进修班的长期学习,为担任排长、连长这样的职务做准备。

东北新军的此次二期训练周期长达六个月,比预期标准多出一倍的时间,因为在最初制定本期训练计划之时就考虑部队会不断扩张,本部激增一倍达到6万人,俄军部则又要同时从四万人的规模不断缩减到2.5万人。

考虑这种激烈变化带来的多种问题,宋彪从一开始就特意设置了较为长期的二期训练期,为的是让全军都能保持同步,同时将文化课转移到二期训练,以六个月之期。确保全军士兵都能达到基础认识三百个常规字,达到能熟背军规军纪和22条士兵作战基础原则的水平。

部队训练说起来都是很简单的东西,真正在实施过程中要讲究的东西就非常之多,甚至细节到士兵服装要配备几套,如何更换清洗,异地操练的安排,为期几周更换训练场地的障碍设置。体能训练中三十多项细节科目的调整,具体要求的提高。

马尔托斯上校和宋彪谈了很多东西,总体来说。他对新军二期训练不是很满意。

他就和宋彪提了一个问题,就是10月份的时候,他在陈武的第三步兵团随机抽调了一百名士兵考核《士兵作战基础手册》的熟背情况。都没有采取实际考察应对,能背诵一遍就是及格,能默写一遍就是满分。

结果有70%的士兵不能全部背诵,只有14个士兵能够默写,很多士兵的22条顺序还不对。

马尔托斯上校对这支东北新军实际上也付诸了全部的心血,所以他是很不满意的,但他不是东北新军的最高指挥官,大家对他很尊重,可也不是太当回事。

马尔托斯上校当时就将陈武喊过去批评了一顿,结果双方闹得很不愉快。

谈到这个事情。马尔托斯上校就和宋彪平心静气的建议道:“将军,我不是要在这里挑拨是非,或者是乘机报复,但我真的认为全军并没有达到您的要求。说实话,俄军部也达不到您的要求。整个沙俄帝国的军队都达不到这种要求,可俄军部毕竟不是您的直属部队,未来可能还会调走。我们从最坏的角度来说,俄国陆军是靠人多和人种的彪悍取胜,历次战争都是靠人多不怕死来冲击对手,您这边就不一样了。目前就这么多的部队,如果不走精兵之路,那是完全没有前途可言的。”

宋彪默默点头,他非常慎重的考虑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和马尔托斯上校道:“等此次演习结束后,你从每个团都抽调三百名士兵,随机按名册抽,抽出来再考核默写《士兵作战基础手册》,我要求是必须100%达标,哪个团不达标,哪个团就继续重复二期训练一个月,两次重复训练不合格,团长一律离职,要么去陆士进修,要么去当新兵营的营长。”

马尔托斯上校赞同道:“对,就应该如此严厉。哦,对了,我另外想起来一件事,我从俄国陆军部那边收到消息,俄军从丹麦进口了一批7.62mm口径使用纳甘步枪弹的麦德森机枪,这种机枪只有9.5公斤重,非常适合用在班一级的作战部队。我核算过,只要每一个班增加两名士兵,一名担任机枪手,另一名负责搬运弹药,其他士兵充分结合多余的劳动力,就可以充分的发挥这种轻型机枪的价值。虽然不可能是每个班都列装一挺,但如果能大面积列装,部队的作战力肯定会有极大的提升,作战方式也将会更为全面。这种机枪在俄国已经列装了一段时间,据验证是非常可靠,陆军部甚至已经计划引入生产许可证大量制造。”

宋彪很慎重的点头认可,道:“咱们肯定可以多买一些,如果价格合适,我们先购买三千挺,最好同步引入许可证,看看能否在我们和DM公司的合资军工厂中生产。”

马尔托斯上校道:“应该是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对新军装备的调整主要还是向着更高的机动性,更猛的火力两个方面。随着迫击炮逐步转移到排和连两级,麦德森机枪也适当要保证在排一级的配备,马克沁重机枪才需要配备到连一级。”

宋彪在心里盘算着这些事,因为东北新军特别侧重机动,而在目前的环境下,部队的机动特性和火力总是一个矛盾的标准。迫击炮和机枪需要大量的弹药,在高速的转移过程中,大量的弹药就需要大量的人力、马力进行搬运。

所以,东北新军目前对优良挽马的要求是很高的,需求量也非常大,按照整个东北新军的规划,每个步兵团都设有辎重营,标配1850人,挽马1175匹,挽马的水平越高,整个辎重营的运输能力就越强。每个步兵营同样设有辎重连,标配580人。挽马385匹。

整个二战期间,德国陆军总计征召了121万匹军马,95%用于驮运物资,而苏联在整个二战期间调动的军马数量比德国高一倍,这对苏德和整个欧亚的农业生产造成了极其严重的负面影响,这和我们印象中的苏德钢铁洪流不一样,历史的真相通常都会让人大吃一惊。

宋彪不太懂骑兵。但他对这个数字还是很清楚的,中国这么庞大的国家,机械工业的底子薄弱。石油工业的底子更薄弱,如果还没有足够好和足够多的挽马,对于中国陆军而言在五十年内都是一个极其恐怖的阴影和致命的缺陷。

所以。宋彪现在非常注重对挽马和的培养,特别侧重于中等偏重型的优良挽乘兼用型军马的培育。

当然,东北新军目前也不缺军马,俄军在大规模撤退之时将大约三十万匹的军马廉价处理给宋彪,因为俄国真要用铁路将这些军马拖运回去也是个大问题,而日军在锦州撤退时丢弃和在战争中被缴获的军马数量也很多。

即便是这种情况,考虑战争中的大量物资消耗速度,特别是在高速机动作战中,大量部队轻装突击行军,快速在敌军阵线中穿插作战之时。辎重部队所能提供的帮助是非常有限的。

在这种有限的情况下如何保证部队的火力和机动性的平衡,就决定了一支部队特点和风格。

回过头再看军事思想对于部队的影响,宋彪和东北新军所选择的是苏沃洛夫的“机动、快速、猛攻”思想,也就是常说的在“关键地区快速集中优势兵力歼灭敌军主力部队”,总是要求比敌军更快的突击。在敌军反应不及的情况下突然用大量优势兵力包围敌军,以数倍兵力优势围歼对手主力,以及消灭对手的关键兵力,占据敌军的关键位置。

这种特殊的和整个欧洲军事理论截然不同的军事思想,必然将使得东北新军在装备追求上更侧重于灵活、轻便,以及补给上方便性。比如在迫击炮、轻机枪、步兵炮、重机枪的选择上,东北新军就会更侧重于迫击炮和轻机枪,重机枪是肯定要装备的,步兵炮则基本不要。

如果在迫击炮和轻机枪之间要做一个选择,那肯定是选择更多和更普及的轻机枪,当然这两者的冲突性并不大,因为东北新军目前主要在步兵排一级列装的是60mm口径迫击炮,连一级配备77mm迫击炮。

在宋彪的预测和希望中,未来营一级直接列装81mm口径迫击炮,营一级配备105mm口径的迫击炮,除了20mm口径和37mm口径的速射机关炮外,绝对不要步兵炮。但如果是师一级的大规模军事作战,部队就必须大规模列装……口径的两种轻型野炮,在炮兵旅中大量配备……口径的榴炮和加农炮。

宋彪之所以要这么建设军队,正因为中国的疆域太大,这一点和欧洲各国是截然不同的,和日本更不同,所以东北新军就没有必要去生搬硬套德国的军事理论。

基于东北新军的这种指导思想,马尔托斯上校很清楚宋彪是肯定想要这种麦德森机枪,特别是在机枪弹可以兼容的情况,东北新军一定要大规模的列装麦德森机枪,并且是尽可能向班一级列装。

哪怕这个步兵班不要迫击炮,也一定要麦德森机枪,大不了就将迫击炮统一安置在排一级。

因为麦德森机枪的造价不菲,一次买入三千挺所涉及到的各种问题也比较多,宋彪和马尔托斯上校就可能出现的各种都做了一番讨论。

班一级不列装迫击炮是东北新军在辽阳会战中已经得出的基本结论,主要的原因是补给太困难,如果麦德森机枪大规模列装部队,性能也非常可靠的话,马克沁重机枪又列装在哪一级呢?

东北新军在排一级列装60mm口径的迫击炮,采取了每个排单独设置一个迫击炮班的思路,该班配备12人,拥有两门迫击炮。

宋彪其实和马尔托斯上校讨论过一种30mm口径的步兵榴弹炮,和迫击炮的原理一样,这就是德国和日军的掷弹筒,试图列装在班一级,射程要求是100M。

考虑麦德森轻机枪列装后的问题,宋彪感觉部队必须列装榴弹枪,而与之对应的就是手榴弹必须采取英制球型,使得手榴弹在使用上和枪榴弹有完全不同的作战特点,相互能够匹配使用。

如果这一系列的问题都能解决,并且在连一级单独设置一个重机枪排,配备三挺重机枪,毫无疑问就会更加完整,整个军队的基础作战实力就能得到整体性的大提升。

一挺轻机枪所带来的问题是非常多的,宋彪和马尔托斯上校就此讨论了很长时间,此时已经确定继续二期整训必须重新上一次,三个月后再考虑三期整训。

如此一来,四期整训结束已经是明年九月,六月份左右开始扩招新兵,九月份正将部队扩增出三个预备步兵团,预备骑兵团、辎重团、工兵团、炮兵团各一个,至1908年的9月份左右,全军各主力团开始向旅一级扩张,至1910年左右,全军完成六个步兵师、三个骑兵旅、三个炮兵旅的整体性扩编,全军本部兵力急剧扩增至18万人的规模。

按照这样的扩张速度,基本在1910年,宋彪才具备向全国推进的能力,但还是要考虑日俄干涉的可能性,俄国干涉的可能性不太大,日本就非常难说了。

换句话说,宋彪即便开始推进光复革命,出兵关内,也必须在关东保留足够的兵力预防万一,甚至是要将主力精锐留在关东震慑日本。(未完待续)

第138章 一叶之舟

1906年12月中旬,宋彪在东北新军抽调了37个连参加陨石山军演,由新军的俄军部担任对抗目标,因为俄军留在东三省的部队都是宋彪和布鲁西洛夫准将挑选后的精锐部队,特别是塞尚丁斯克步兵旅本身就属于山地部队,在这一区域的演习中表现的非常抢眼,新军关东部在军演中的成绩并不是很乐观。

宋彪并没有任何的不满,也没有训斥任何人,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这些俄军旧部的精锐水平,直到马尔托斯上校后面主持《士兵作战基础手册》考核中,各团超过一半的士兵未能达到及格分,这才让宋彪真正的很不高兴。

考核结束后,宋彪将各团的校官和各营尉官逐批次的喊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痛骂一顿,连俄军教导长、教导员们也一律被他从上至下的痛骂,全体滚出去按照参谋一处和参谋二处修订后的新二期整训方案,继续进行第二次的二期整训。

宋彪控制着自己的愤怒,不至于是大发雷霆,但也让全军将士都哆嗦了几天,虽然新年元旦的文工团汇演继续照常进行,年终军俸和津贴照例发放,可大家还是过了一个很不安稳的新年元旦……年就在这样的结局中悄然流逝,这一年的东三省并没有出现所谓立竿见影的新变化,但那种新的能量正在积极的培育中,东三省新政在这一年里积攒了坚实的基础。为未来两年的新政迅猛发展奠定了基础。

至少在“总督府”调研局统计的数据上,这一年实际上已经在酝酿着东三省的质变。随着新政工业优惠条款的发布,从3月份开始。东三省在1906年新增的工矿企业827家,东三省进口总额激增到2173.4万英镑,出口总额则是2054.3万英镑,分别是日俄战争前1903年的7.2倍和7.5倍。

这种巨额的刺激主要来源于铁路开发、新增工矿企业的机械进口和大豆的出口。

进口主要集中在机械设备、工业原材料、钢材、水泥,占进口总额的3/5,机械设备的进口费占950万英镑。包括东北银行从美国和法国进口的多套印钞、铸币设备。

由于国外资本和关内资本涌入东三省的投资规模很庞大,特别是江浙、直隶、香港、南洋、日本等地的洋行蜂拥而入,带来了大量的外汇和白银,加上远东财团在铁路借款和东北银行的国际借款总额达到了2100万英镑。所以,东北银行和两大发钞行在外汇、白银储备上依然充足,含银圆、铜圆、钞票在内的新增货币总量超过3亿银圆。

除了大量资本涌入东三省投资,东三省银行和钱庄信贷总额也激增至2.24亿银圆,含东三省总督衙门的4000万银圆“东三省公债”,此部分公债主要用于东三省本地水利、铁路、桥梁、电厂、电报、港口、道路等基础设施建设,以及教育、防务、工矿勘探、科研、行政等财政开支。

从1906年的数据统计来看,东三省超过70%的新增投资都来自于外部,包含外商和关内商人,外商以法商投资总额最高。其次是俄商,法资特点是规模大和数量少,俄资特点则是规模小和数量多,英商投资总额位于第四位,此后分别是外省华商、美资、日资,英法资本主要来源于亚洲地区的老牌洋行,如怡和、太古、沙逊等,而美资则大体来自于美国本土,属于新增进入中国市场的外资。并且多以中小企业为主体。

日资主要以日本料理店、杂货店、裁缝店、照相馆、药店、旅店、理发店、钟表店、自行车行、五金店铺等小商人投资为主,在旅顺、大连、金州、沈阳新区都出现了日本街的局面,甚至有部分日本妓院和艺伎店出现在东三省,日侨数量从1905年的2700人左右激增到1.3万人。外贸洋行以日信、三井、江商、高桥、藤田、白石这些大洋行为主,围绕日本正金银行布局,而日本大阪、三井、浪华、朝日、摄津、冈山、平野、钟渊八大纺织厂的纺织品同样在大量涌入东三省。

此前,宋彪和郑桂廷刚说日本的纺织业并无严重的倾销行为,在1906年底就开始疯狂倾销,但这种倾销更多还是受制于日本国内销售严重下滑所致,如果能合理卖出,日本纺织企业也不愿意如此低价倾销。

日资对东三省的投资呈现两极分化的态势,其中的主要原因还是日本国内经济严重下滑停摆,加上政府在临时税收上的大幅增加,导致日本企业和民众都举步维艰,而东三省恰好是税收极低的地区,金融信贷相对更为宽松,大量日本企业和日本小商人都开始涌入,在这里寻找新的工作。

甚至是在教育领域,两三个日本教员筹办的小型私立学校也屡见不鲜,对于这样的情况,东三省倒是相对更为支持,通常会提供一些办学款的支持,帮助日本教员开设学校。

在全球范围内,清王朝绝对属于低税国家,但清政府地方的各种苛捐杂税又是真正的高税,所以是低税国家高税地区,在东三省革除各种苛捐杂税和丁税后,劳动力增加迅速,农业和商业税收恢复了低税水准,在工业领域不仅保持低税,而且有大量的招商引资优惠政策。

相比于清政府的税收政策,东三省既维持总体的轻税政策,减轻中低收入者的负担,又巧妙的增加了一些新的税源,并且吸取日本政府的税收特征,对农用地转工商业用地都要征收一笔巨额税款。以此限制地产业的疯狂投资和解决政府财政压力。

当然,在东三省的巨额进出口总额中。远东财团所占据的份额和贡献是非常惊人的,特别是在工矿业投资领域。仅远东财团对超过五十家的工矿企业的大规模投资就占据了工矿机械进口总额9/10的比例,新增的出口总额则几乎都来自于远东财团的贡献。

在东三省新政的其他领域,比如说塾师方面,过去一年,辽宁省新增的塾师总数就超过了4000人,陈宝琛为此专门筹建了奉天师范专科学校。定期开课培训塾师。

东三省新增大学7所,中专学校43所,中学71所。

所有的这一切实际上都来源于两个原因,一是东三省税收的大幅降低;二是东三省金融信贷的宽松。货币供应的充裕;由此使得就业机会大幅增加。

出于这一系列的基础,宋彪可以相信在未来的两年里,东三省的发展会更加快速,东三省将会在短时间中创造一个中国经济的奇迹。

1907年3月,关于东三省发钞权的竞争日趋激烈。

几经周折和波澜之后,宋彪最终签署总督令,确认东方汇理银行、汇丰银行、富国银行(旧金山美洲银行)、中国联合银行为新的四家发钞行,在此之前,在东北银行的主持下,由远东银行、新华银行、上海银行、南洋银行、中国通商银行和德意志银行独立合股经营新的中国联合银行。德意志银行持股35%,占据第一大股东席位。

至此,东三省的发钞行增加至六大行,作为批准令的前提条件,新增四家商业发钞行必须认购超过一千万银圆的东三省公债,正是这一条款直接将渣打银行和日本正金银行吓退。

日本横滨正金银行在退出之时还惹出了很多不愉快,谣言四起,日本人的小诡计总是层出不穷,好在东方汇理、旧金山美洲银行和中国联合银行都是绝对支持宋彪的力量。轻易击退了谣言。

手握八千万关东银圆的银行公债,东三省财政至少在未来三年内还无需担忧,这至少让宋彪暂时松了口气。

在这一时期,关于东三省铁路的各种问题也最终有了一个长久的解答方案,远东铁路总公司和范德比尔特公司达成了一个长期的合作协议,合资成立远东富国机车公司,在辽阳生产列车机组,双方以各占一半股份合资成立中美铁路联合公司,承担东三省铁路计划中未包含在已有合同中的大部分地段。

至此,东三省铁路融资规模达到了2200万英镑,远东财团空手套白狼的完成了东三省铁路建设规划,虽然远东财团要承担其中一半的贷款,但为期三十年的分期还贷压力对远东财团而言并不是很过分。

当东三省新政发展到这种地步,东北新军的二期整训计划最终结束,宋彪终于开始着手对付越来越严峻的日本浪人问题。

去年底,日本在旅顺违约私设旅顺总督府,以旅顺总督府为主体,大肆通过右翼组织和日本侨民、特务在东三省刺探各种情报。

宋彪只是冷淡的面对着这一切,并且悄然无声的看着日俄试图改善关系的征兆,随着德奥同盟的扩展,英法秘密的走向结盟,双方都约束日俄结束对立,正是基于这样的国际环境,日本开始明目张胆的在旅顺设立了总督府。

在东三省,局势依然对日本不利。

因为能通过宋彪保证俄国在东三省的特殊权益,俄国实质上绝无和日本分享东三省的意图,日本也清楚这一点,只是随着英法德美都不约而同的加快在东三省渗透,以及对宋彪和东北新军的扶持态度,日本同样清楚俄国正处于一种尴尬的状态中。

基于这种特殊的情况,日俄之间的秘密接触正在日益变得频繁,双方试图达成一份新的密约,以此来约束宋彪,而宋彪则通过德、美两国的强力支持,以及英俄、法日之间的奇妙矛盾,巧妙的对抗着这种约束力。

在所有的这些国家,宋彪已经秘密的和西奥多.罗斯福总统会晤过,美国的态度无需再多加解释,他们将无条件的支持宋彪和东北新军,维持东三省的独立,以确保英日同盟和俄法同盟不能分刮东三省。

这种支持转化为实际的政策,那就是东三省的涉外法院一律由美国律师担任,美国提前批准了庚子赔款的归还部分,并且将其中的1/3单独分配给东三省,由东三省委派留学生赴美留学,而美国弗吉尼亚军事学院正式接收东北新军的委培生。

同时,宋彪和美国驻华公使罗克希尔签署了一份《中美贸易通商协约东三省补充协议》,对于美国商人赴东三省投资,以及东三省商人赴美投资,双方在法律上给予最惠待遇和国民保护。

美国大力支持商人赴东三省投资,这一点就体现在美国对范德比尔特家族持有的美国旧金山美洲银行的特殊支持,批准其拥有跨州业务权,并由财政部出面协调旧金山美洲银行兼并韦尔斯.法高银行(富国银行的前身,所谓富国就是法高的音译),之所以如此,正因为韦尔斯.法高银行拥有唯一横跨太平洋铁路的运输部门,可以保证美洲银行具备和美国东部银行相互合作的基础。

有了这些基础,美国资本和企业家终于可以畅通无阻的涌入东三省,并且在富国银行的保护和支持之下迅速扩张,远东富国机车公司、远东富国钢铁公司就是这样的产物。

在军事和军工业合作中,美国政府也给予了东北新军特殊的待遇,美国驻东三省领事馆可以直接批准面向东三省的军售许可证,这使得东北新军能够直接在美国购买军事装备和弹药。

一切都在快速的转变着,世界局势风云莫测,东三省也只是其中一叶之舟。

不经意间,美国和德国成了宋彪最重要的盟友,虽然他和俄国的同盟关系仍然是根生蒂固,在这种局势没有进一步恶化,并依然对他有利的情况下,宋彪决定迅速出手处理掉日本浪人的问题,斩断日本不断向东三省各个阴暗角落渗透的这些爪牙。

……

冬去春来。

谷雨之时,东北也开始从寒冬里走出来,迎来了光绪三十三年的新春乍暖。

在这最为微妙的几天里,金州直隶州的警务局提前出击,抢先以违法持有武器等罪名拘捕超过一百四十人的日本浪人,将日本浪人经常聚集的窝点都一锅端掉。沈阳、辽阳、海城、丹东等地的警务局也紧随其后的展开这一次的谷雨行动。

早晨,结束了今天的清晨黎明的五公里长跑后,宋彪很早就回到他的办公室里,静静等待着事态的后续发展。

日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能怎么办呢?

中断和东三省的一切合作吗?

派军队过来耀武扬威吗?

日本敢吗?

宋彪在淡漠的冷笑中为自己点燃一根烟,平静的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广场。(未完待续)

第139章 日本之尴尬

新上任的旅顺总督秋山真之再一次抵达东北新军军部,距离他上次来此已经是一年的时间匆匆而去,当身穿着白色海军校官军礼服的他从马车里走出来,将自己的军帽戴上,抬头仰望着前方的东北新军军部机关大楼,心里感叹海军部和帝国内阁的那群老顽固们真是会开玩笑,居然又派他来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帝国外交大臣难道是吃闲饭,所以只会白拿薪水的混蛋吗?

当海军部将命令用电报发过来之时,刚当上旅顺总督和日本第二舰队旅顺支队指挥官的秋山真之就是如此大喊着,他真觉得帝国那边的老家伙们在拿他乱碰运气,然后指望奇迹再次发生。

和别的日本军官参谋们不同,在见过宋彪后的第一天,秋山真之就坚定的相信宋彪总有一天会率领东北新军入关,彻底推翻满族皇室对这个古老帝国的统治。

这是根本不容置疑的一点。

只有笨蛋才会相信宋将军真的忠于满清和满足于现状。

秋山真之从小就是一个以顽皮而著称的人,现在也是如此的总让人感到惊奇,以至于日本海军部的人要用“机敏过人”这样的词来形容他。

一脚踩在这片坚实的大地和校场之上,秋山真之挺认真的从口袋里取出白手套戴上,心里再次继续将外务大臣林董骂了一遍,然后在心里盼望幸运女神再一次关照他。

前来迎接秋山真之的还是军部秘书处的主任副官舒方德,因为来往的次数已经很多。两人见面时只是很随意的相互敬礼,随即,秋山真之就在舒方德的陪同下前往机关。

走在平整的水泥路上,秋山真之显得懒散而狡猾的和舒方德询问道:“关于武士们被大规模拘捕之事,宋将军现在应该是很得意吧?”

舒方德啊了一声,道:“应该说是很生气,所以气愤了很久。”

秋山真之狡猾的强调道:“所以就是蓄谋已久的要给这些武士们一点颜色看看吧。真是幸运,我和兄长也是他们这些落魄的武士家族出身,小时候可没有少因此而被邻居家的孩子们嘲笑呢。好在我现在已经成了真正的军人。只是当我回过头看着这些还活在过去岁月里的武士们,心里真的是很同情的呢,总是会想。这些笨蛋们啊,已经都什么时候了!”

舒方德微微含笑,他并不想在这个方面和秋山真之讨论太多。

在舒方德的陪同下,秋山真之再一次来到新军机关楼的二楼,他本以为还是要在会客室和宋将军会晤,没有想到会被直接请到宋将军的办公室里。

对于秋山真之的来访,宋彪特意准备了一份小礼物,一份明嘉靖年间的《荀子》古籍,因为是官刻本,印刷量很少。存世至今的更加不多见。

宋彪正在专心致志的亲自包装这份礼物,定做了一个柏木的木盒子,空荡荡的放了一本古籍,古籍外面还包裹着一层青白色的丝绸。

进入这间办公室里,秋山真之就立刻上前和宋彪鞠躬道:“宋将军阁下。关于我国公民在东三省造成的一些非法持械事件,以及对您和东三省所造成的困扰,我深表歉意。”

宋彪轻轻的抬起眼帘,略显冷淡的看了对方一眼,道:“欢迎你的再次来访,秋山总督阁下。”

说着这番话。他又将包装好的柏木盒子拿出来送给秋山真之,道:“为了迎接你的到访,我亲自准备了一份薄礼,希望你能收下。”

秋山真之很感谢的双手捧过礼物,答道:“非常感谢。”

宋彪邀请他坐下来,自己也坐在办公桌前,他并不急于和秋山真之直接切入正题讨论日本浪人之事,或者是其他的事,而且他很难得的专门抽出这几天的时间,准备慢慢和日本人周旋下去。

所以,宋彪并不着急的从铁听里弹出一根卷烟为自己点上。

这种名为“盛京”牌的卷烟是奉天卷烟厂出产的第一种卷烟,目前还是试行生产期,第一批次就专门内销给军部,因为本地种植的土产黄花烟草所产的卷烟过于辛辣,这一批试行生产的卷烟都是从墨西哥进口烟草,也算是宋彪访问墨西哥的副产品。

他抽烟。

秋山真之则捧着礼物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心里寻思着解决此事的办法。

这件事本来就属于非常尴尬的情况,因为在秋山真之年少的时候,日本就已经禁止日本武士在国内带刀,这就是著名的“禁刀令”,如果因为东三省禁止日本武士持刀,日本政府就必须跳出来阻止这样的事,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所以,秋山真之已经和日本首相西园寺公望在电报里沟通过,禁止日本武士持刀是法理约束范围内,务必当尊重《大清国东三省地区和俄法英日德五国协约章程》,这是保证日本公民在东三省经商、活动的最基础法律条约,现在务必要争取的就是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稍加思量,秋山真之就和宋彪感叹道:“将军阁下,我个人是很支持您将那些浪人们抓起好好的抽打一顿的,告诉他们,假如你们在日本本土都不能带着刀招摇过市,在外国就不应该如此。只是因为同样是出身于武士阶层和这个被历史的大时代所淘汰的家庭,我也同情他们的遭遇。我想他们小时候应该和我也差不多,因为是武士出身,正好生在这个落魄而被淘汰的环境里,小时候总是因为父亲的无奈而被迫饿肚皮过悲惨的日子,心里一定有很多遗憾和痛苦,可又不忍心抛弃家族的荣耀和传统之类的。总之就是带着这样的心情才来到外国寻找武士精神的新世界。”

宋彪对秋山兄弟的年少那些事并无兴趣,简单的答道:“如果真的一定要配刀才能让他们找到武士道的尊严,那就让他们去朝鲜吧,东三省的法律不是他们可以随意践踏的。”

“是的,我对此也深感遗憾呢。”

秋山真之谨慎的回答着,又道:“因为是武士阶层出身,我的父亲正好处于最痛苦的时期。被藩主们抛弃的他穷的连我都要卖掉呢,好在我的兄长那家伙发了誓言,说是会在洗澡堂里打工。以后还要赚好多钱赡养他们之类的话,这才将我留在了秋山家,穿着兄长的破衣服长大了。现在回想起来。对于这些和我一样的笨蛋们真是又恨又同情,以至于我不得不想为他们说两句劝说的话,还是拜托您手下留情,请给予他们宽大的处理,如果真能这样,我国将感激不尽。”

说完这话,秋山真之重新起身,再一次鞠躬请求,道:“拜托您了。”

宋彪在过去的三天里抓了近六百多名日本浪人,将他们都统一关押起来。以各种各样准备好的罪名在各地涉外法院进行起诉。

因为这是东三省警政系统第一次大规模缉捕外国人,并采取西方式的检察官制度代表政府公开起诉他们违反治安管理条例,要求集体处以没收武器、罚款和强制驱逐出境的制裁,少部分罪行较多的日本浪人和右翼情报成员更会被判处几个月,甚至是几年的监禁。

在金州设立的涉外监狱迄今为止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人。似乎在几个月后就会一下子塞满日本人,而这所涉外监狱也好像就是为了关押日本人而建立的。

这对日本来说简直是糟糕透顶,不仅很丢脸,也会让在东三省的欧美各国势力对他们充满了嘲笑和鄙夷,对于日本谋图东三省权益的长期计划更是极为不利的。

日本内阁总理大臣西园寺公望在听到这件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很糟糕,必须要给予干涉”。如果是发生在大清帝国的任何一个地方,这简直就像是送给日本敲诈满清皇室的好机会和送上门的肥肉,但发生在东三省就是另外一回事,因为主导这件事的东三省总督宋彪将军曾经像割麦子一样,狠狠的杀戮了十万日军士兵,在日本国内号称是“支那之神将”和“屠杀十万军魂之刽子手”。

秋山真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日本首相西园寺公望亲自委托了重任,用西园寺公望的电报来叙说秋山真之的任务,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摆平此事,秋山君,请多想点办法吧”。

面对秋山真之的请求,宋彪几乎没有任何的恻隐之心,他反而问道:“你不想看看我送给你的礼物是什么吗?”

“哦?”

秋山真之觉得这里面一定是有玄机,迫不及待的将柏木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那本《荀子》,当即答道:“原来是这位春秋先贤的古籍啊,真的是非常好的礼物,听说将军阁下非常推崇这样的先贤,连在远东陆军士官学校的校语中都题上了‘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这样的话。”

“是啊!”

宋彪若有所思的感叹一声,道:“我将《荀子》这样的书送给你,正因为我在东三省办理新政,以及治理此地就遵循着荀子先生的话,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我在此地隆礼尊贤,不管是外国的还是中国的贤礼之士,我都必当给予最高的尊重,如果福泽谕吉这样的哲人还活着,并且到东三省来访问,我一定会隆重的欢迎他,即便他鄙视清王朝的陈旧和迂腐,我也会说我读过您的书,写的真好,对我很有启发,中国也需要您这样的思想家之类的话吧。同样的,我在此也遵守着重法爱民的原则,既然我已经和俄法英日德五国达成了协约,禁止外国公民在东三省持有制式武器和枪械,那我就当严格按照法律的规定治理本地!”

明白了这番用意的秋山真之感到很无奈,只能继续请求道:“虽说如此,可还是希望您折中处理此事,请务必不要通过涉外法院办理此事。假如能够私下处理的话,我国政府将会感激不尽。对于他们所给您造成的麻烦,我必须致以万分的歉意,我国政府也将会考虑通过其他的方式给予补偿。”

宋彪则道:“法律的规定才是绝不可以退让的原则。既然你已经来了,我会适当考虑将一部分人特赦,允许他们在缴纳巨额的罚款后暂缓收监。”

秋山真之想了想,问道:“那在什么情况下。您会考虑从宽处理,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宋彪坦然回答道:“恕我直言。我在此之前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一点。想要秉公依法处理日本浪人的事情,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考虑了,如果真是只打算私了的话。我何必花费力气推进东三省警政的西方化,建立严格的涉外法院和检察官系统呢?这样吧,因为此次涉及的日本浪人太多,未造成严重社会治安问题的浪人只要缴纳了罚款,即可离开。至于各警务局备案的一些旧案,未造成人身伤害的可以撤销指控。在此次的严打拘捕过程中,日本浪人和部分特殊组织对东三省警察的持械反抗,以及造成警察伤亡的部分,一律要正式通过涉外法院处置。我听下面的汇报是要向涉外法院检控二十多人,都属于严重伤害罪名和违反治安罪。以及刺探军事情报等罪。刺探军事情报的部分就算了,没有必要闹的这么大。”

秋山真之知道事情已经不可能私了,只好退而求其次,道:“能否将指控名单交给我,并允许我国引渡回国审理?”

宋彪道:“按照《东三省和五国协约》。只有在涉外法院审理之后,根据罪刑的轻重才能按规定引渡回国,这是你们日本外交部自己批准的条款。当然,你们有权派警员和律师全程参加案件审理,你们也可以让他们一律抵赖,但我可以确认无误的告诉你。我准备的非常充分,此次拘捕过程中,我已经安排了法国和俄国警监陪同,审案也是由法籍检控官处理,涉外法院的法官和公派律师都来自英美两国,经验丰富,你也可以理解为欧美列强支持东三省看日本的好戏,这是因为日本浪人的问题已经影响到了各国在东三省公民的安全,以及投资稳定等问题。”

秋山真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道:“虽然说事情确实是到了这种不好收拾的地步,可我还是想说,总督阁下,确实没有必要将事情搞的如此僵硬。中国人有一句古话叫杀鸡儆猴,如果真的一定需要审理几个日本武士来整顿外国公民治安问题,我们愿意承受这样的压力,但同时指控几十人,将涉外监狱里塞满了日本人,同时也只有日本人的话,那可能对东三省和日本,对您和日本都不是好事。何况我国商民在东三省的投资正在日趋增多,双方经济往来日益频繁,这样的事必定会对双方造成非常不利的影响,所以,务必请您收回成命,我国政府愿意以最大之诚意和您积极洽谈。”

宋彪冷冷的抽烟,坐下来思索问题。

谈什么?

有什么可谈的?

他想和日本谈一谈废除《马关条约》中的各种不合理款项,日本愿意谈吗?

可能吗?

他想从日本白借几千万银圆用作政府开支,日本会白借吗?

短暂的想了片刻,宋彪带着一丝冷嘲意味的问秋山真之:“有什么可谈的呢?”

秋山真之诚恳的答道:“是啊,乍一想起来,但凡您所需要的各项合作,德美俄法各国都已经积极给予提供,日本确实显得微不足道。我想这就是亚洲之悲哀吧。如果您真的愿意谈,我们愿意在密约的基础上进一步合作。”

宋彪用很缓和的语气道:“秋山总督,坐下来谈吧,确实是无所可谈的情况之下,真的要谈也会是一件很头痛的事。”

秋山真之很谨慎的答谢一声,坐下来主动提及道:“我个人猜想您现在最想要解决的应该是三个问题,一是我国旧武士在东三省持有管制武器的问题;二是朝鲜王国和东三省在延吉间岛的领土争端;三是朝鲜公民在东三省长期居留不归的问题。如果一定要谈,我国政府愿意以极大诚意和您洽谈此三事。”

宋彪道:“都不是什么大事。第一件事是法律之内的事,除非你们真的愿意派出十万陆军再次和我对决,不惜强行进攻东三省也要破坏东三省和各国达成的涉外治安法条款。第二件事,我在过去的一年里已经在朝鲜秘密收集了足够的资料和证据,朝鲜王国耍赖皮,那就用证据说话,轻轻的抽打国王那张破脸罢了。至于第三件事。我会很巧妙的和日本、朝鲜周旋,并不打算在十年内解决这些问题。请你相信,我有足够大的耐心一点点的敲打掉这个问题。”

他的这番话让秋山真之很是不安。如果可以的话,秋山真之宁可说服日本政府迅速处理掉这三个问题,拖延的越久越被动。当日本陆军根本无力北上捍卫大日本帝国在东三省的特殊地位和需求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别惹这么多事。

考虑一番后,秋山真之问道:“那您真正想谈什么样的事呢?”

宋彪想了想,道:“我希望日本政府保证华商在日本和朝鲜的正当权益,特别是对于朝鲜,既然东三省公开欢迎日商投资,朝鲜也应当对东三省商业资本开放,比如说我名下的远东商行。在此基础上,以我方掌握的证据公正解决延吉领土争议,延吉地区非法居住的朝鲜公民在三年内务必全部离境。东三省总督府将在延吉正式设立军垦局,由军队直接开垦地方土地。”

秋山真之道:“可以,这样的会谈对双方都是有必要的,但既然是一定要商谈如此多的问题,还请您务必考虑正金银行在东三省获批发钞权一事。”

宋彪道:“这件事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按照已经签署的协约,获取发钞权的商业银行向东北银行提交保证金,换取关东银圆券,一概货币由东北银行负责铸造印刷。在此基础之上,我原则上可以给任何一家外资银行发钞权。问题是正金银行自己拒绝了我的条件,你要知道。美洲银行为了抢下这个席位,可是和我达成了五年之内向东三省提供超过六千万美金的保证金。汇丰银行也不容易,他们同意在未来三年内向东北银行增股30%,而东北银行同时拥有在汇丰银行内部的股份购买优先权,加上其他的各种条款,我才放弃渣打银行和有利银行,单独批准了汇丰银行的发钞权。正金银行呢,连基础的一千五百万银圆的东三省公债都不愿意认购,这还谈什么呢?”

秋山真之道:“对于正金银行的这种短视,我国政府已经给予了痛斥,希望您再给正金银行一次机会。”

宋彪漫不经心的感叹道:“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我们最初约定就是新设四家发钞行,所以才会引发如此激烈的竞争,假如我随便又增设一家,其他各国银行就会后悔吧。很遗憾的是总督府已经和美洲银行、汇丰银行、德意志银行、东方汇理银行签署了保密协议,约定十年内不再增设新的发钞行。所以,我对此只能是深表遗憾了,话说回来,我也没有要求东北银行和远东银行在朝鲜有发钞权,是不是呢,秋山总督阁下?”

“这……?”

秋山真之一时为之语噎。

对于日本,情况总是很艰难的,德美两国对东三省的积极渗透和扶持态势已经非常明显,在军事上,东三省和德国的合作已经日趋高涨,正式开始私有化,纳入远东财团旗下的东北兵工厂已和德国DM公司达成了一份庞大的合资协议,将在本溪另外建设新的军工厂,双方各持股50%,三年内的总投资规模将达到六百万英镑。

东北新军和俄法德美四国同时开展的军事合作,总规模是如此之庞大,以至于东三省和日本此前约定的秘密合作的份量日渐轻薄,何况,双方的主要合作是在于军事物资的交换贸易,这些秘密交易的主体部分都已经结束,日本得到了一部分急需的机枪、火炮、步枪,而东北新军则得到了大量的弹药、军工机械、盎格鲁种马。

这是一场双方各取所需的秘密交易,谁也不能拿出来要挟对方,特别是在这种交易对东北新军的价值已经微不足道的前提下。

(未完待续)

第140章 日本就是个悲剧

东三省浪人事件是一个剧烈的转折点,代表宋彪对日本的态势日渐强硬。

通过《东日密约》的合作,日本陆军恢复了7个师团的常规建制,补充了火炮和机枪等重要军事物资,但在朝鲜半岛的驻军仅有一个师团,而东北新军也在这种合作中迅速将兵力扩增到7.3万人,加上俄军,包含东北新军在内的泛俄国势力的陆军超过10万人,保持着对日本陆军的绝对优势。

这不是兵力数量的优势,而是火炮、机枪、马匹、弹药储备等各方面的优势,在宋彪的指挥范围内,他拥有624门火炮,几乎是日本陆军的3倍,机枪1700挺,同样超过日本陆军3倍。

在火炮的质量上,宋彪更是占据绝对优势。

外交总是军事的一种延伸,军事也总是外交的基础。

面对这样的局势,即便在秋山真之和日本政府的努力下,宋彪同意在东三省浪人事件中采取了更为低调和沉默的处理方式,将大部分的日本浪人押送到旅顺交给秋山真之处理,只对少部分日本右翼浪人采取正常的司法程序在涉外法院进行检控,整体局势还是让日本政府极其被动,各国也都清楚的看到了日本在东三省影响力的快速衰竭。

凡事总是一退一进。

于此同时,俄国已经逐步平息内乱,开始重新考虑恢复在东北亚发展势力。在这种局面下,日本政府还想继续完全控制朝鲜半岛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1907年5月中旬。俄国陆军部大臣库罗帕特金作为俄国沙皇特使抵达东三省,在宋彪的协调下。库罗帕特金上将会和美国驻华公使罗克希尔、德国驻胶澳总督特鲁伯在东北新军的军部举行秘密会谈,史称“奉天密谈”。

在宋彪的努力下,各方在“奉天密谈”中达成一致意见拒绝承认日本和朝鲜国签署《乙巳保护条约》,在俄德美三国的支持下,宋彪的东三省总督府将会就此和日本提出交涉,也可以视作俄德美三国利用东北新军对朝鲜半岛的威慑力。逼迫日本继续开放朝鲜半岛,承认《韩清通商协约》,并要求日本和朝鲜承认各国依据此最惠国待遇,享有在朝鲜半岛的通商优待政策。

在“奉天密谈”中。多方还达成了和宋彪的其他多项合作,俄德美三国继续大力扶持东北新军的发展,给予扶持贷款,出售军火,进行更大规模的军工业合作,作为回报,宋彪会以东北新军为主体去逼迫日本让出朝鲜半岛北部的控制权,逼迫日本放弃《乙巳保护条约》,保留朝鲜的外交和军事权,各国也将正式的不承认《乙巳保护条约》的有效性。

俄国陆军部大臣库罗帕特金上将和宋彪这位旧部下重新商议后。两人一致断定日本已经不敢再在东三省发动对俄军和东北新军的进攻,否则,日本只会再次遭遇大规模的陆军溃败。相比日俄战争的情况,此时的宋彪已经完全控制住整个东三省,可以在俄德美三国的支持下迅速调动几十万的陆军和日本对峙,俄国只需要派遣十万左右的部队,以及提供一些其他必要帮助就能轻松击溃日本陆军。

在东北新军去逼迫日本放弃《乙巳保护条约》,库罗帕特金上将和宋彪协商后,决定将俄军在东三省的驻军重新增加至5万人的规模。受宋彪节制的是塞尚丁斯克步兵旅和第一炮兵旅、第一骑兵旅,关东州总督谢叶尼斯基准将另外辖管两个步兵旅和一个骑兵团。

在这样的背景下,1907年5月底,宋彪陪同库罗帕特金上将视察达尔尼市,并宋彪公开批评日本强行逼迫朝鲜签署《乙巳保护条约》违反国际法则,库罗帕特金上将也代表俄国政府要求日本重新考虑《乙巳保护条约》的有效性。

日本朝野大震,日本国民之激烈喧哗足以将西园寺公望内阁淹没,但日本陆军却无法对内阁政府提供任何可靠的保证。

现在谁敢率领日本陆军和宋彪对决于大陆?

真要在朝鲜半岛打起来,日本陆军部大臣大岛义昌大将敢去朝鲜半岛和宋彪决一死战吗?

这使得原本已经完全倒向南下和海军扩张政策的日本,在军事发展的方向上再一次摇摆起来,陆军部乘机大放厥词,要求增加陆军投入以保障日本在东三省的权益,以及日本对朝鲜殖民统治的能力。

蝴蝶扇动翅膀,世界随之变化。

即便日本首相西园寺公望决定采取不惜一战的强硬态势对抗这种东三省和俄国的反扑,但在美国、德国陆续明确要求日本重新审视《乙巳保护条约》的有效性,甚至连法国也迫不及待地参与其中,局势彻底转向不可控制的一面。

整个1907年,光绪三十三年就在这种失控的局势中蔓延和发展,关内是立宪民意的失控,关外是清政府对东三省总督衙门的彻底失控,国际上是英日和法俄同盟开始在国际局势中采取合作态势应对德奥同盟的威胁,在远东和泛太平洋地区,以东三省总督宋彪为主体和矛头,俄德美法又采取合作态势逼迫日本放弃对朝鲜的垄断,要求朝鲜开放。

日本发动日俄战争的一个主要目标就是要保障其对朝鲜的殖民统治权,但在宋彪的积极努力下,这一目标实际上是未能达成,只是在俄国内乱不断的前提下,俄国暂时承认了日本对朝鲜所拥有的特殊权益,可并未明确这一权益的范围。

现在,随着俄国扶持的东北新军迅速扩张起来,俄国又反悔了,开始重提朝鲜之事。美德法三国也积极参与此事。

1907年9月,东北新军第三次扩军。全军扩编为六个步兵旅、两个炮兵旅,虽然在表面上继续符合清政府的东北四镇的限制。总兵力却激增至10.75万人。

在此基础上,宋彪以“大清关外新政改革”、“效法日德实施新政”、“三省归一新治”等名义,在东三省采取“关外特治”政策,在奉天府东陵军部和沈阳新区之间建造了一栋规模庞大的东三省总督府,在总督府下设财政厅、民政厅、学政厅、农业厅、工业厅、警察厅、防务厅等新政机构,借新政之名彻底囊括了东三省的军政大权。通过对财政大权和军权的垄断实施三省集权治理。

1907年,光绪三十三年注定不是一个太平年。

这一年里风起云涌,关内是全国范围内的立宪请愿,关外是宋彪的大权独揽和东北新军的激增。明着是革命党的乱窜起义,暗着是光复党的快速传播,各地都已经有了反清复汉组织的活动。

在一年数百万两白银的支持下,几千万份的宣传单和小报疯狂流传,各种各样的分支组织林立,在各地的新学、新军中,反清组织都在快速扩大,传播范围极广。

大清帝国已是风雨飘摇,漏雨成河。

同样是在这一年里,东三省也在继续快速发展。三省进出口总额迅速和整个关内地区相等,出口总额增至3142万英镑,进口总额增至2755万英镑,加上外资和关内资本大规模涌入,东三省在这一年的白银净流入增加至1.78亿关东银圆。

凭借雄厚的矿产资源和大规模的资本投入,东三省在两年内就实现了煤铁开采量超过日本的壮举,煤炭总开采量在11月就超过700万吨,一举超越日本截止1907年11月底的620万吨总额的水平,铁矿石开采量超过140万吨。此一点真是远超日本。

虽然这一数据相比美国几乎连1/10的份额都达不到,但对东三省而言,已经是非常高的产量规模。

因为东三省现行大规模开采的煤矿都属于露天煤矿,成本极低,质量高而售价低,不仅在下半年开始大量销售到关内,也销往日本、南洋和美国,对日本、台湾和朝鲜的煤炭工业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东三省大豆垄断了德国的大豆市场,全年出口总额逼近115万吨,总出口额激增至2703万英镑,一举超越日本对美国的生丝出口规模,成为亚洲最大的农贸产业。

1907年10月,在法国和英国的积极斡旋下,日本政府迫于压力,在要求各国承认《乙巳保护条约》的基础上,承认《韩清通商条约》有效,将有效期延长二十年,增设新义州、新安州、南浦、群山、木浦五个开埠口岸,开放外国投资,并将“朝鲜关税十年不变”的承诺增加至二十五年。

1907年11月,宋彪代表清政府和东三省总督府在金州同日本外交大臣林董、韩国钦差李金焕签署《韩清通商续增条约》,依据这份续增条约,清政府将在原有的仁川、釜山、元山三个清租借区之外,继续增加新义州、新安州、南浦三个租借区,约定在鸭绿江两岸各一百公里范围内,华商和韩商都有权投资各项产业,并可自由跨境经商。

此外,除六个清租借区外,两国公民在对方国居住都应办理居留权审核,未得批审,不得在对方国居留和置办物业、田产;朝鲜难民在华及东三省非法居留、开垦者,将依法处置,双方约定在三年内,将现有非法居留在东三省的朝鲜难民遣返。

在《韩清通商续增条约》中,宋彪增加了劳工证的约定,即在批准劳工证后,韩国人可在东三省工作,但不可以置办田产,这是因为宋彪考虑超过十万数量的朝鲜难民遣返后,可能被日本利用挑拨中韩国民之间的关系,加上东三省工矿业大规模发展中确实需要很多矿工,适当还是可以通过发放劳工证的方式,解决这些朝鲜难民在东三省临时就业的问题。

《韩清通商续增条约》对日本来说已经是英法介入协调的结果。也是日本在不放弃《乙巳保护条约》的基础上所能争取的最优结果,日本国内还是爆发了极大规模的抗议。国民以此为耻,日本陆军部也乘机喧哗。要求政府加强陆军建设,确保对朝鲜半岛的殖民统治。

此时流行于日本的观点是“海权固然重要,陆权亦是维持统治之根本”、“日本已经有强大之海军,但陆军还需要继续努力”,特别是日本工商业界和财阀势力对日本陆军之孱弱更是极度不满,朝鲜半岛是日本最为重要的原材料基地。“如果连朝鲜半岛都保不住,日本工业必将衰落”之类的论点更是喧嚣一时。

事实确实如此。

问题是在整个国际世界中,日本金融业的实力还很弱小,根本不能有效的投资朝鲜半岛。特别是朝鲜半岛的工矿业,而朝鲜也很难继续支撑日本工业的发展。

同样对远东财团而言,想要进一步打击日本工业对中国的廉价销售态势,首先就要威胁日本在朝鲜廉价收购工业原料的源头问题。

虽然日本取代清政府成为朝鲜宗主国已有十六年的时间,但在这些年中,在《韩清通商条约》的保护下,华商依然占据着朝鲜外贸的主流,外国洋行也利用这份条约控制着朝鲜外贸,大量的商品都是从上海、天津涌入朝鲜,而不是从日本。

日商真正彻底击溃华商。控制朝鲜一切经济、贸易命脉则是在1918年之后的事情,随着朝鲜关税大幅度的提高,仅仁川港口一地,朝鲜自中国的进口总额就从每年1100万日元急剧下滑到162万日元。

从主导中朝贸易的仁川港的数据来看,日商主导的是朝鲜国际贸易的出口权,而华商主导的是朝鲜贸易的进口权,换而言之,白银流入朝鲜是日商说了算,白银流出朝鲜是华商说了算。朝鲜从中国购入的商品主要是丝绸、药材、茶叶和其他各种杂货。而日本从朝鲜购入的主要是棉花、粮食、煤矿、铁矿之类的工业原材料。

只要继续保证新的《韩清通商续增条约》的有效性,随着远东财团开始强有力的向朝鲜半岛发展,华商主导朝鲜贸易命脉将会是日本在短期内难以扭转的问题。

为此,在1907年的远东财团年会中,朝鲜商贸投资和东三省农产品深加工业就成了两个重大议题,这两者实际上是一个议题,随着沈阳到丹东的铁路即将在明年3月份修通,以及新义州成为新的清租借区,在丹东和新义州开发农产业深加工业将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东三省农产品加工业正在快猛的发展中,大豆、甜菜、棉花、小麦是四大主要方向,特别是甜菜的深加工崛起速度极快,这是因为日本的制糖业主要依赖从南洋进口甘蔗和粗糖,成本很高,而东三省自身就有大量的蔗糖工业的原材料基础后,东三省制糖业就有了极高的市场空间,在成本、利润和市场方面都相对日企拥有绝对的优势,甚至能利用《韩清通商续增条约》向朝鲜大量销售。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工业的根本都是金融业,当东三省采用了一种极端策略迅速开启了金融业的扩大化,增加了本地的货币供应,工业发展就变得难以遏制。

东三省的货币供应规模其实是非常庞大的,在过去两年里,东三省的货币发行规模达到了5亿银圆总额,约合5千万英镑,似乎不多,其实很多。

这是银本位的5亿银圆。

这不是政府印钞机的效率和产能决定的,而是白银流入规模决定的,这意味着东三省至少存在着1.75亿银圆的保证金,单纯从货币的角度来考量,这个规模其实是很惊人的。

在过去的十年中,日本银圆的发行总量也不过四千万,最高的一年是1906年的7百万枚,虽然说日本采取了金本位,银圆发行本身主要是用于对朝鲜、中国、东南亚的贸易,但以此为类比,东三省的银圆供应总量就过于夸张了。

东三省之所以能发行这么多的银圆,1/3的因素来自于东北大豆的外销,1/3的因素来自于外资的涌入,1/3的因素是靠国际借贷、本土白银储量等等,比如说东三省光是铁路借款就高达2300万英镑,除了列车是从国外购买,其他包括车厢、铁轨、水泥、枕木、石子、劳力、土地等等开支都是银圆在本地购买。

在过去的两年中,东三省的工业人口增长是非常快的,这种增加还是比较初级化的,最大的增加就是矿业增加,比如说抚顺煤矿的工人总数就从原来的1370人激增至1.53万人,从原来的2个煤区增加到11个煤区同时开采。

现在想要在东三省办一个厂是很容易的,你带二十万银圆的资本过来,地皮厂房机械或者矿场一买,再从银行再借十几万银圆券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东三省,并不是所有的工厂都是采用西式设备,比如说瓷窑、砖窑、煤窑,它大量的还是运用传统手工生产方式,但从总的方面来说,因为大量出口大豆、木材、煤铁矿带来了巨额白银流入,使得本地人口的消费能力增加,进一步扩大使得整个经济增长迅猛,各行各业都能从中受益。

工业人口增加、商业人口增加,农牧业人口实际上也在更为快速的增加,东三省在过去两年中增加了近六百万人口,每个月从山东各埠口就有十万人通过各航运公司涌入东三省。

东三省的经济开发比日本晚了将近二十年,但从现在的发展速度来看,大概只需要六到七年的时间,东三省在经济总量上就能超越日本这样的金本位国家。

在工业发展中,同样处于工业发展低级阶段的东三省和日本的竞争注定会是非常激烈的,特别是在未来的四五年间,这种激烈的碰撞将很可能再次引发新的战争,比如在朝鲜市场上,双方就即将展开殊死的搏斗。

在东三省积极发展的同时,宋彪所能做的就是积极备战,而和东三省得天独厚的基础条件相比,日本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悲剧。

或者说是在远东财团面前,所有日本财团都是悲剧的配角。(未完待续)

第141章 安奉军而不乱

不管是在1907年,还是即将到来的1908年,宋彪都已经没有像最初刚当上东三省总督那样繁忙,他有着越来越多的时间可供支配,以至于能在军部的新总督府大楼里冷静的坐看东北亚政治局势的风云变幻。

他是一个真正的思考者。

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变成东三省之王,他用了三年的时间。

当他为新的东三省构建了整体的框架,建立了新的法律体系和新的行政体系,以及新的军事体系,他就能坐在所有人的顶峰之上,俯视着整个东三省的渺小。

在东三省的这个天地里,已经没有人能凌驾在他之上,而他大体上是使用了39个人和21个组织机构,完整的操控着东三省的一切军政、财经、产业大权。

这些人都是最聪明的人,每个人都有比他强的一面,绝大多数的人都比他聪明博学,这里面也没有多少人能算是他的朋友,但他就是如此领导着的每一个人。

或者说,他在东三省推行的是一种开明的**,他根本不需要宪政,不需要立宪,不需要咨议局,而他实际上又是用咨议局这种方式治理东三省。

不管是每周的新军例会,还是每个月的东三省新政例会,或者是一年一度的远东财团年会,他永远都像是云层之上的那个人,冷漠的观摩下面的人在那里讨论各种事务。做出决策,付诸实施和努力。

没有任何问题会真正的引起他的关注。让他考虑去亲自办理。

在绝大多数的时间,他所要做的只是在最终的批准令上轻盈签署上自己之名。现在,他更多的使用“宋治中”、“宋震旦”这样的名字,这是因为每天的《东北日报》社论都是他的智囊团队在撰写,所用的就是“宋治中”的笔名,而在中华革命会内部,他则是秘密的使用“震旦”这个名字。

他很冷静。也变得很少说话。

正因为如此,每个人都更加的畏敬和害怕他。

如果你要带领几百个人,甚至是几千个人向前发展,你只需要让别人喜欢你即可。但如果是要带领几千万人向前发展,你就必须让别人畏敬你,既要害怕你,也要敬重你,更要景仰你。

所以,《东北日报》的社评一贯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每天一篇关于社会、国家、地区、民族、国际、文化、经济、军事、治安之类题目的评论,大体就能让那些阅读报纸的人找到国家和民族的方向感。

宋彪正在努力的让“宋治中”变成一盏明灯,照亮中国人前进的方向,虽然“宋治中”更应该说是一个秘书局内部所有人的集体智慧,但他必须很不客气的将这些成绩和智慧都纳入自己的名下。

这段时间里。宋彪喜欢阅读,喜欢思考,他有很多时间阅读,也有很多时间思考,他可以将时间花在阅读《三国志》上,也可以花在阅读《战争艺术概论》上,还可以花在英文原版的《富国论》上。

他就在新的总督府里阅读和思考,生活和恋爱。

这是一栋新的东三省总督府,位于俗称八家子的地方。也是东北新军东陵军部的最西侧地段,相距奉天城的巡抚衙门和盛京行宫有八里路,南侧是沈阳新区的各国领事馆和外国侨民公区,北侧是东三省军工业重地,东侧则是新军军部和机关总部。

这是很漂亮的总督府,因为请了德国建筑设计师马尔克参加设计工作,整栋总督府有着明显的中西合璧的特殊建筑风格,整个总督府采取了东方园林式的布局,占地三十亩,整体坐北朝南,分成机关区、生活区两个区域,主体大楼采用大量的花岗岩为建筑材料和装饰,大楼顶部采取传统飞檐和塔楼结构。

主楼两侧设有副楼,东侧副楼为政务系统的办公区,新政系统的财政厅、学政厅、警察厅等分别都位于此处办公,西侧副楼为军务系统的办公区,主楼内部也按照东西原则,东侧为秘书局、新政局、调研局等内部局办公处,而西侧则是军部秘书处、情报处、政治处、参谋三处、德国顾问处。

参谋一处、参谋二处、后勤处、法俄顾问处等则继续保留在军部机关总部,而位于总督府的军事机构则统称为军部机关二部,两个机关部相距一公里远。

搬迁到新的总督府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宋彪这段时间里还是有一些不适应,他一贯是坚持能不进口就不进口的人,虽然安装了地板,所有木地板都是本地的红松木制造的,因为赶工期,木板都是加工好之后直接用机器烘干,房间里至今还有一股淡淡的松香味。

电灯的质量不太好,短短一个月里换了三个灯泡,这是沈阳电灯厂的第一批国产货,宋彪也就只能忍着,尽可能还是用自然光比较安全。

电话是沈阳新区的法资企业生产的,总体还不错,为了鼓励本地产业,总督府全部都用了这批“吉宝亨”牌的铜柄木壳电话,只要是能看到的地方,已经尽可能都使用了东三省本地产品。

为此,宋彪在刚搬迁进来的时候还迫不及待的用“宋治中”笔名发了一篇社论,积极赞美此事,现在则多少有点尴尬,比如说办公室的门锁防盗能力太强,连本厂配发的钥匙都经常打不开。

宋彪的办公室还好,秘书局那边六道门中有两个锁经常出问题,全总督府申报出来的大约要换四十多个门锁。

怎么办呢?

现在就这么个情况,工业刚开始的阶段总是如此。好在纺织业、农产品加工业这些产业都能很容易的发展起来,小五金也没有问题。机械锁、铁锁、电灯、电话就真的需要点时间慢慢发展,设备大体都是进口的。关键是工人需要更多的经验。

宋彪相信在未来的几年里,这些都会渐渐的不是问题。

此时,他正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秘书局为明天准备的新社评,题目是《新论“隆礼尊贤”》,这个题目是从德国考察回国的章炳麟提出来的,最近十几篇社评也都是章炳麟主笔代写。

此次的新社评《新论“隆礼尊贤”》就是章炳麟反思过去的“隆礼尊贤”。提倡新式和新时代的“隆礼尊贤”,也就是他说的无比重视教育,他认为“礼”和“贤”都是教育的一部分,“礼”和“贤”都是人文素质教育。提高民族的法治、礼仪、廉耻、道德、自然教育。

为此,他又提倡新礼和新贤,推行新式教育,宣扬新的人文素质教育,效法德国。

宋彪将这篇文章看了一遍,虽然有些观点不能让他完全满意,但从整体上而言,绝对是一篇好社论,可以让人恍然惊醒。

宋彪也重视教育,他只是觉得章炳麟所提倡的全力推行大学教育有点过于拔高。中国现在确实缺大学人才,但也更缺中专类型的运用人才。

在和新上任的学政厅厅长陈宝琛谈及教育问题,宋彪就很现实的说过,东三省目前的教育重心就是两个事情,一是塾师制度的继续推行和优化,二是中专教育的普及化,如果东三省每年通过塾师教育推出几十万名识字读书的青少年,再通过大量的中专学校培育几十万中等专科人才,东三省工商业发展就会拥有充足的人力资源。

当然。不能因此就说章炳麟的观点不对。

宋彪将整篇文章前后看了三遍,还是不确定能否发出这篇社论,考虑了一段时间后,他最后在文稿的结尾空白区域写了一百多字的修改建议,希望章炳麟在社论中增加一个“但是”。

他的意思很简单,推行大学教育,隆礼尊贤是必须的,“但是”东三省现在同样更需要普及教育,从全面提高民族的素质,需要普及的中小学教育和专科教育,其次才是代表民族之巅的精英教育。

边想边写,宋彪在末尾增加了一个脊柱论和头脑论,说“普及教育是要培养民族的脊柱和四肢”,“大学教育是要培养民族的头脑和灵魂”,两种教育都要办好,两种教育和尊重教育、尊重师范、尊重塾师都是新“隆礼尊贤”之根本。

想了想这些事,增加了自己的修改意见后,宋彪就将这份社论稿重新放回去,等着秘书局中午自己派人来收回去,章炳麟自己也可以过来拿稿子,甚至是和宋彪谈论十五分钟。

虽然现在的时间已经很空闲,宋彪完全可以拿出几个小时和别人商量事情,可他的规矩还是一如既往,会谈最多15分钟结束,要求每个人想清楚要谈什么问题,如何精简的表达意见之后再来见他,不要进来之后罗里罗嗦半天都找不到重点。

门外匆匆有人走近敲门,随即,舒方德打开门走进来,和宋彪敬礼汇报道:“军座,京师张之洞大人急电。”

“哦!”

宋彪并不是很在意的看了舒方德一眼,接过电报簿翻看,随着保密制度的完善,现在连舒方德也不准翻看这些电报,除非继续发回秘书处。

此时的张之洞已经到了京师充体仁阁大学士、补授军机大臣,办理学部事务,实际上是被剥离了湖广总督的军政大权,同样一起被勒令调入京师担任军机大臣的还有袁世凯。

奉天巡抚荫昌据说要被调入京师担任陆军部大臣,统管和筹办三十六镇新军,不知道是真是假。

宋彪和张之洞之间的来往一直是非常密切的,两人还一起倡导兴办了新政强国会,包括袁世凯在内的很多地方督抚大吏都在新政强国会中,大家有意借这个平台“无声”抵抗清政府试图削弱各地总督加强中央集权的态势。

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张之洞、袁世凯这两位声望太高。高到清政府已经难以控制的督抚都被高升军机大臣,剥夺了军权。清政府倒是也想调宋彪入京,1907年11月因签署《韩清通商续增条约》成功。加封其为协办大学士,这个月又补授大学士之衔,摆明是有上调宋彪入京的架势。

满清朝廷调张之洞进京是不用多加考虑的,调袁世凯进京则是袁世凯自己为了避祸,主动退让的结果,随着满汉之争在清末开始变得愈加剧烈。以及袁世凯实权越来越大,满人之中提议杀袁世凯的人很多,特别是以宗室满人为主,袁世凯不得不退让。

满人之中要杀宋彪的更多了。不仅满人要杀,汉人大吏中喊着要杀宋彪的也很多,而且罪名极多,不蓄发留辫就是首条死罪,因为不仅宋彪不留辫,按照东北新军的军容纪律,全军所有尉官及校官都一律不准留辫,士兵则自行决定,基本是有1/3的士兵不留辫子。

赵尔巽一派就从来没有停止过要“杀宋彪,诛国贼”这样的呐喊。在新的财政部大臣的位置上,赵尔巽更是操控大清银行屡屡以各种借口查封关东货币,阻止关东货币在直隶地区的流通,以至于这段时间又闹出奉票风波之事。

宋彪根本不讲这些事情当一回事,他甚至以宋治中的笔名发表了一篇《欲杀之罪,满汉之争》的社评,结果惹的更多满人汉臣要杀宋彪,以避免藩乱,可满清朝廷中枢和慈禧肯定是惊出一身冷汗。正好宋彪刚处理东三省浪人事件,朝廷急忙发旨嘉奖安抚宋彪。

满清现在就是一窝子欺软怕硬的满人想要继续保持一万年的满人皇室统治,而且是一窝子的窝囊废,喊起来比谁都凶狠,办起事来比谁都糊涂,怕起来比谁都软弱。

宋彪手握十万重兵,雄踞关东,还怕满清那帮孙子?

慈禧真要现在就敢强行调他入京,他就直接带着十万大军入京,看看是他东北新军先死光,还是满人全部先死光?

正是在这样的局势之下,张之洞和宋彪的关系又极其特殊,进入京师之后一直充当满清朝廷和宋彪之间的和事佬,给双方调停劝说。

宋彪将张之洞的电报打开一看,见上面只有“必当留任”四字,堪称是言简意赅,告诉宋彪别想那些事了,虽然这段时间各种声音都很吵闹,京师内部争论极多,都说要调你入京师,如果你不来就说明你要造反,要提前剿灭你,可朝廷内部争论下来的结论很简单,就是继续请你当东三省总督。

张之洞和宋彪的关系其实是真的很不错,他在湖广那边财政紧张,为了兴办铁路又借了很多外债,贴补不了汉阳铁厂和湖北纱麻丝布四局,这就一并都低价转让给了宋彪的远东财团商办。

武汉后来之所以能成为华中纺织业中心,和张之洞在武汉兴办的有很大的关系,投资很多,兴办至今也有二十年的时间了,根基很不错,而且是开启先河的大量用女工。

远东财团拿下了湖北纱麻丝布四局之后,也继续采用了和美资合股的方式投资兴办武昌纺织总公司,因为远东财团在经营汉冶萍公司和武昌纺织总公司都采取了同外商合股经营的手段,结果还让张之洞承担了不少压力,张之洞也都忍了下来。

张之洞后来回电给宋彪,大意是说“你比我厉害,你能控制住那些洋人,而我却被洋人骗的很惨,汉阳铁厂和粤汉铁路都吃了大亏,所以,在国内搞新政就得靠你这样的人,至于别人对我的非议,我也不在乎,盖棺总有定论,我问心无愧”。

还有很多事也可以说明宋彪和张之洞关系确实很特别,比如说在日知会的问题上,张之洞就听了宋彪的劝说,将抓到的这些革命党人都放掉了,暗中将他们送到汉口租界,打发他们去了上海。

张之洞其实是个很高明的人,他比谁都知道大清国实际上撑不了多久,长则三四十年,短则十几年,而且最终是灭亡在满汉之争的问题上,所以,他就上书朝廷彻底废除各种满汉之别,满人和汉人一样。

张之洞是拳拳之心忠于朝廷,希望清政府能够接纳他的意见。说不定还能将大清国的国运延续下去,满人可不这么想。他们就觉得张之洞也要反了,原来东南互保的旧账就没有和你算清楚。你现在又要搞光我们满人的所有福利。

难道你张之洞真觉得我们满人好欺负?

于是乎,张之洞就被调入京师,废除了军政大权,被派过去管理新学之事,以作惩戒。

收拾了张之洞和袁世凯,满人得意洋洋。又要来收拾宋彪了,说是只要再将宋彪调入京师,大清则安矣,结果碰壁了。碰的一头是血。

这里面也是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事,反正宋彪很生气的差一点下令全军强行剪辫子,坐等满人领军来收复东三省。

宋彪一点都不幸苦,他只是下令全军戒严整顿,满人也不幸苦,他们还真以为宋彪好对付,真正辛苦的是荫昌和张之洞,等荫昌亲自赴京叙职,顺道告诉京师的满人们——东北新军已经全军戒严了,俄国毛子的军火一整列接着一整列的往奉天运。跪求你们别再折腾了,满人这才知道什么叫害怕。

庆亲王奕劻一贯是软弱无能的主,他就真的说了一句实话——朝廷当以“安奉军而不乱”为上策。

这些事说起来很搞笑,其实也很可怜,中国在最后的这样一个大朝代里,已经沦落到了如此的地步,还有什么希望可言吗?

宋彪收到张之洞的这封回电之后,心里只能感叹一声,也谈不上高兴。更谈不上失望,他就在电报上批了“阅”字,将电报簿交还给舒方德道:“回电就是一个‘谢’字吧。”

舒方德默默顿首,道:“是。军座,全军还用继续戒严吗?”

宋彪想了想,道:“不用继续戒严,让医务处发令,对于剪掉辫子的士兵以便于卫生工作的名义一律奖励两银圆。钱不多,就是一种意思,让将士们自己去衡量吧,如果全军能有一半的士兵减去辫子,那就再让参谋二处重新整理军容规定,命令全军将士的头发不得长于一寸,士兵退役一律补发三银圆的蓄辫费用。”

舒方德点头,又问道:“军座,要不要通过新华会整顿此事,暗中让大量的士兵剪辫子,造成既成事实?”

宋彪权衡一番,感觉满清现在对他已经基本处于无语的状态,只要他不造反,大概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便道:“可以这么办。”

舒方德这才再次顿首,收起电报簿离开了宋彪的办公室。

对于剪辫子这种事,宋彪一直不想办的太狗血,确实也没有必要,新华会是新军内部的光复会机构,已经建立完善的体系,作为另外一种控制新军的政治机构而存在,其实,新华会的管理处就是新军军部政治处,每个排的辅导员都担任新华会支部组长负责政治教育。

也可以说,新华会是在东北新军这两年的发展过程之中同步壮大,东北新军不停的扩张,扩张到今天就秘密的转变成了光复革命的武装,而宋彪也就成了光复革命的政治、理论和精神领袖。

这是一个非常微妙的过程。

有没有人泄密呢?

肯定有的。

12万人的部队和分布在整个东北新军、警务、巡防民兵系统的6.3万名新华会、光复会的会员之中难道就没有亲满派,就没有告密分子吗?

肯定有的。

关键在于三位巡抚和各地知府、知州的知而不敢报,因为报上去就是捅破天的大事,哪怕清政府也已经知道了,谁敢动?谁敢说我知道“治中先生”就是宋彪!!谁敢说东三省到处都是光复党!!!

也许清政府宁可宋彪在东三省划省自立为王,也不希望宋彪直接率兵入关。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哪怕是如张之洞这样的洞悉人士也不过是希望拖一天是一天,拖一年是一年,或者寄希望于“之中”先生迷途知返。

还是那句话,如果宋彪真的要挥师入关,他未必能坐上皇帝的宝座,可清王朝的灭亡却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

宋彪只是继续在等,等待局势更有利于他的那一天。

他每多等一天,局势就更利于他一天,关内百姓就多苦一天,关外百姓则一如既往的生活在很不错的环境中,虽然这种很不错也只是相对关内而言,至少关东百姓收入更高,工作机会更多,粮米油盐煤柴的价格都算适中。

(未完待续)

第142章 奉票风波

宋彪并没有意识到,《新论“隆礼尊贤”》在《东北日报》上的刊登会成为划时代的一天,实际撰写此文的章炳麟同样没有想到,这一天实际上宣告了东北新政的“隆礼尊贤,重法爱民”思想的进一步升华,也是中华复兴思想和理论的一个新起点。

清政府自然更没有想到将会有这样重要的一件事发生,此时的清政府正在忙着讨论如何处理奉票风波,所谓奉票就是东三省以关东银圆为基础发行的银本位货币,而奉票风波是户部尚书赵尔巽在直隶强行查抄奉票,结果被发行奉票的法国东方汇理银行等外资银行干涉,要求赔偿道歉的事。

清朝的政治事件中不乏因为私仇报复而导致离奇坏事和事态扩大到例子,奉票风波就是其中一例,因为东三省新政办的确实漂亮,各省都有抄袭,目前抄袭最厉害的就是公塾和钞票,各省都有在乡镇办理公塾,以及大印本省钞票之事,赵尔巽主导的大清户部银行也在发行钞票,只是都没有学到位,一是大体滥发,二是印刷粗糙。

因为直隶地区的奉票流通最为广泛,赵尔巽就将户部银圆券发行遇阻之事归罪于奉票泛滥,愤而让新任的直隶总督杨士襄全面查抄奉票,禁止奉票在直隶流通,结果杨士襄将这个事情办的很没有轻重,惹得各家外资银行暴怒。

清政府和赵尔巽都认为这件事的背后是宋彪在主导的,洋人是被宋彪操控的。京师上下又惊又怕,其实真的误解了宋彪,如果宋彪可以阻止的话,他绝对不希望奉票外流。

于是乎,清政府只能先将刚当了三个月直隶总督的杨士襄撤职,又将赵尔巽调至吏部尚书避风,另外还得想办法安抚宋彪和洋人。其实真是冤枉了宋彪。

宋彪是好人啊。

就在宋彪给张之洞回电答谢,并且下令全军取消戒严的这天晚上,张之洞又发电给宋彪。询问宋彪如何才能平息奉票之事。

此时的宋彪正在舒家吃晚饭。

舒家在东三省是一个很特殊的家庭,因为自己一个生活在这个时代,和舒家上下的关系都很亲近。宋彪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是将舒家当作他的“家”的替代者。

宋彪在这两年间,几乎有1/3的晚上是在舒家度过,有时候和舒方德、舒方信谈的太晚,索性就会在舒家留宿,遇到这样的晚上,舒萱一般都会作为家里的长女,以及宋彪的属下帮忙安置寝室,加上宋彪每天睡前都会洗澡,她还要细心的为宋彪准备洗换的衣服。

自从清朝廷授宋彪大学士之衔,距离传言中最终补授武英殿大学士。调入京师只剩下一步之遥,宋彪周边的人都是一阵紧张,包括舒家。

今天终于知道不用调入京师,大家也都松了口气,舒萱知道宋彪晚上90%会来她家吃饭。早早回家让父母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膳,还亲自下厨烧了宋彪喜欢吃的几个糖醋菜。

宋彪喜欢吃糖醋辣白菜、糖醋松子鱼、糖醋排骨,而且口味很特别,既不能太甜,也不能太酸,还要都有一点微微的辣味。胡椒要重一点。

这些都是舒家人慢慢琢磨出来的,因为经常要招待宋彪这位上司和有可能的大女婿,舒高立特意拜托朋友从上海招了一名同乡名厨在家里做事,这位名厨以善烧京菜和粤菜而闻名,似乎很得宋彪的喜欢,可这两年琢磨下来,舒家和大厨才发现宋彪的本口味居然是淮扬菜系,清淡为主,各种味道都喜欢,就是不能重,大致之中是稍稍偏糖醋味和胡椒味,不喜欢花椒、丁香,特别忌讳十三香这种杂味。

今天心情好,又有几个自己喜欢吃的糖醋菜,宋彪很惊喜的多吃了两碗米饭。

东三省的大米饭真的是香,吃过的才是真知道。

东北适合种植大米的地方不是特别多,但只要是适合的,出产的都是最上乘的大米,因为东北大米的日照时间和生长周期最长,自清朝以来,东北就有种植大米,并且是御供宫廷。

新军目前采购的大米则主要是来自于盘锦,1906年在盘锦县部分地区开始推广种植大米,此后就一直由新军采购的方式扶持发展,价格便宜,质量也要好于江浙大米。

所以对宋彪而言,在东三省的日子确实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不仅能亲眼看着东三省在一点点发展起来,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也都很满意。

吃了饭,宋彪正准备和舒高立去下一盘象棋,秘书处的电报员就匆匆的将电报直接送到舒家,先交给陪同舒方德,然后才转交到宋彪的手中。

宋彪将电报打开一看,这才知道张之洞又来替朝廷询问如何处理平息奉票风波的事。

看完这封电报,宋彪就知道朝廷基本以为他才是背后主谋,这个事情真的很冤枉啊,因为他一点都不希望奉票外流,只是在银本位时代,奉票这种银本位货币在市场经济中作为白银的代替品自由流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宋彪作为东三省总督也无法控制这种自然的市场流通行为。

市场经济有市场经济的客观规律和原则,违背这种规律和原则是不可取的。

正好新华财务公司的总办舒方信就在旁边,宋彪将电报转给他看,问道:“你觉得奉票之事该如何处理?”

舒方信大致将电文看了一眼,叹道:“朝廷一贯以为此事是东北银行在背后主导,真是无能无知的想法,还是要和朝廷解释清楚……或者不解释也好,反正朝廷根本无法解决这个问题。我个人的观点是这样的,在整个奉票外流中。关内和东三省的人员往来是1/4的因素,关内和东三省的经贸往来也是1/4的因素,外资银行的推波助澜同样是1/4之因,而最后的1/4原因则是关内缺乏现代货币体系和优良坚挺的货币,这个原因恐怕还是问题的根本。奉票外流之势是无法处理的,白银和黄金的代货币流通有自然的法则,就像我们不能阻止白银在东三省只入不出一样。既然外流之势已经无法阻止,我们所要做的也就只能是尽可能让此事利于我们,而不是此前估计的利弊参半。”

“是啊!”

宋彪赞同一声。又问道:“那你觉得张之洞大人的这封电报又该如何回复呢?”

舒方信思索片刻,答道:“属下以为奉票风波的源头是赵尔巽公报私仇,朝廷现在总体还是畏忌大人。不如就乘机给赵尔巽一个教训;其二,户部和直隶总督此次前查奉票,确实对奉票的正常流通造成了急坏的影响,务必要让朝廷道歉,即便朝廷丢不下这个脸面,也得让操办此事的直隶总督衙门出面和各银行道歉,包括我们远东银行在此次事件中也遭遇了一次规模不小的挤兑风波,所有损失一概要由直隶衙门赔偿。其三,既然要让事态进一步有利于我们,索性就让我们直接操控直隶和北方的货币发行。比如说劝谏户部银行同东北银行合股成立一家新银行,或者是户部、远东两家银行同时在直隶关内发行新货币,用于替代奉票,在关内建立完善的货币体系,奉票则在原则上仅限于东三省流通。不管怎么说。让外资银行大规模介入关内货币发行,此也本非我们所愿意看到的局面。”

宋彪感叹道:“谁说不是这么个破事呢。所以说,咱们一贯有将事情办歪掉的天赋,洋人一贯有见缝插针的本事,大概连汇丰、华俄这几家外资银行最初也没有考虑过此事吧,奉票居然能在全国范围内流通。真是离奇的见鬼了。”

舒方信想了想,道:“关键还是奉票本身有一大半都来自于外资银行处理,虽然货币是我们统一印刷,但上面根据各银行的发行权和数量,都有不同的银行发行名称和标记。在关内,特别是在上海、江浙、直隶、天津这些地方,外国银行发行的货币一贯比朝廷各地方衙门的官票更坚挺,更受百姓国民信任。奉票到了外地流通,大家都以为是有洋人担保,又自成体系,即便不如在东三省通兑方便,照样能够广泛流通用于商贸。”

宋彪不屑的冷笑,嘲笑这个朝廷的无能昏碌。

舒家的人才还是很多的,舒方信是宋彪身边最重要的财政顾问,如今负责处理新华公司的事,舒方德则是宋彪身边最值得信任的新军日常行政和光复会事务领域的第一副官,论才华,两人倒都不是特别突出,关键在于“可信”二字。

奉票风波这件事究竟要如何处理,宋彪还是得问专家,明天找张康仁单独商量之后再做决定,暂时也就不多想了,让张之洞晚上在这慢慢的长夜里苦等吧。

宋彪还是继续去下棋。

世界风云变幻莫测,手握重兵的他在东三省如此之稳,又有什么好特别担心的呢?

因为远东印书局的位置重新搬到沈阳新区的八里堡一带,加上舒方德也跟着宋彪更多是在军部机关二部工作,舒家就搬到了距离机关二部的新机关宿舍区,这一带是总督府、机关二部的家属区,大家都住在这里,指挥团下属第一警卫营也驻扎在这里。

院子都是新的,舒家人多,占了一栋大院和周边的三栋小院,不过产权都归属军部,也是新华公司名下的物业。

在舒家的大书房里和舒高立下了两盘棋,舒方信出去办事,舒方德和舒萱就在旁边观战,似乎也能算是一家人凑在一起热闹。

此时此刻,舒高立是既高兴,又担心。

舒高立并未接受舒方德和章炳麟的劝说加入光复会,也几番表态不接受这种思想,但他明白自己的几个儿子不是在新华会,就是在光复会,而且都是重要骨干。

想到宋彪和舒萱已经日渐好到了差不多能谈婚论嫁之时,舒高立心里就特别的担心。可他什么也不能说,只希望宋彪自己多加慎重,反正如今已经是关东王,犯不着真和朝廷反目。

从私人的角度而言,他实际上也很喜欢宋彪这个年轻人,或者说是这位东三省总督,他一贯是用“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来评价宋彪,而且觉得特别符合。

舒高立年纪大了,下了两盘棋就有困意。这就回去休息,舒方德继续陪宋彪下棋,舒萱则在旁边观棋。

舒萱有各种让宋彪感觉确实是好媳妇的那些优点。唯独在下棋不语这件事上做的不好,她倒不是喜欢支招的那种人,而在旁边着急,看舒方德吃掉宋彪一个马,她就哎呀的惋惜一声,看宋彪吃掉舒方德一个炮,她也哎呀的再惋惜一声。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

美女在旁边惋惜感叹的干着急,宋彪和舒方德就会相视一笑的觉得好玩,如果是一个丑八怪和八婆,两人估计早就一脚将对方踹到大门外。

眼看舒萱不懂下棋的瞎着急。宋彪和舒方德故意打起了不断对换棋子的狠招法,因为两人水平都属于不是很高明的那一类,基本半斤八两,到最后就各剩下一对相士和几个小卒,反而将舒萱看笑了。

舒方德忍不住的感叹道:“军座。这可就是真正的残局了啊。”

宋彪嗯了一声,道:“下棋是越到残局越凶险,国家则是越到残局越可怜。”

舒方德笑道:“军座何来这样的感叹?”

宋彪道:“你看清政府现在的样子,难道不觉得他们可怜吗?连银本位的货币体系都无法建立,得看外国洋人的脸色行事。赵尔巽的这件事要说起来也谈不上办错,可还不是清政府得负责道歉陪罪。还要赔钱。”

舒方德恨道:“所以说,这样的政府早垮台早好。”

宋彪却道:“早垮台也不是好事,接手的人要是实力不足,还不是一样可怜。你看东三省浪人之事就能明白,军事实力才是外交的基础,其他一切都是虚的,日本要是有几十万陆军握在手里,咱们将浪人都抓起来,那不就是等于给他把柄敲诈我们吗?”

舒方德默默点头,道:“军座所言甚是啊。”

他心里明白,宋彪之所以会有如此一说,正因为光复会内部在这段时间明显有点急躁了,随着东北新军的实力扩张到十几万的规模,光复会的陶成章、徐锡麟等人都认为只要东北新军起兵南下,满清就会覆灭。

这些人的想法没有错,只是没有想到十几万陆军可以守住东三省的尊严,却受不住整个中国的尊严和利益。

哪怕东北新军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之后,想要继续扩张的可能性也不大,再扩下去,清政府就真的无法承受了,指不定宁可冒着开战的风险也要和宋彪摊牌。

可是,东北新军的士官规模还能继续增加,士官比例进一步提高,不断培养更多的士官生,让更多的老兵接受士官培训,囤积更多的军事物资,建立更完善的军工业体系,为迅速扩军做好一切准备。

除此之外,东北新军还能通过继续增加更多更优秀的重炮、火炮、机枪,匹配更多马力来提高作战能力,提高对外敌的威慑力。

所以,宋彪此时的“稳”是非常重要的,他再“稳”两年,中国则有救矣。

至于清朝之亡,对于深知东北新军目前战力水平的宋彪和舒方德而言,他们心里都明白清朝之亡从东北新军第一轮四期训练结束之后就已经注定了,绝无半点悬念。

宋彪所设立的四期训练是很特别的军事训练体系,专门针对中国、俄国这样的国家来考虑,东北新军通过第一轮的四期训练,大力扩增了3255名优秀士兵,通过半年之内的三批次士官速成班,大面积的增加了基层士官的数量,为新一轮的扩张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换而言之,东北新军的扩兵是有节奏的一年半一次,随着清政府所能容忍之内的四镇加本部的六个步兵师、三个骑兵旅、三个炮兵旅都扩张完毕,后面就要继续大幅度的增加基层士官储备。

在东三省各地。东北新军通过参谋三处构建了全面的民兵体制,在各地继续采取类似于第一期的民兵训练,在各地巡防部队则采取一二期训练。

一旦宋彪决定出兵关内,东北新军就能在短短三个月内迅速增加两到三倍,各地巡防部队可以快速集结重组成多个预备步兵团,在各省形成有效布防,稳定东三省的局势同时防止日俄干涉新军入关。

有这样的东北新军做支撑。宋彪在面对清政府之时不管是处理任何事都有充足的底气,哪怕是在处理奉票风波之事上,他晚上还是在舒家的别院里住下来。第二天上午才漫不经心的给张之洞回电,说是等几天再做答复,先给他时间考虑一下。

事关整个东三省。甚至是整个中国的货币之事,奉票风波也确实不能急于处理。

这几天,宋彪就让东北银行、调研局、远东银行分开各提一套解决奉票问题的论案,等三套论案都提交到他的办公室里,他再结合利弊,同张康仁、舒方信、容星桥等人秘密协商了多次,这才最终给张之洞做了一个系统的答复。

既然奉票作为白银代用货币的自由流通特性已经无法阻止,那对宋彪、东三省和远东财团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益最大化,使得一件利弊参半之事变得更为有利于他们。

所以。宋彪提出的解决之策就大致分为几点,一是要先惩戒赵尔巽和杨士襄,给予外国银行和远东银行一定赔偿,以先平息奉票风波;二是正式建立银本位的全国流通货币,设立清圆为统一税收和外贸结算货币单位。户部银行负责印刷和铸印银圆,不足之处可由东北银行代为操办,各省官办银行根据所拥有的银圆保证金,统一分配银圆券和铜圆券,户部银行抽取5%为印钞税;三是奉票已是既成事实,且涉及外资银行。难以改变,应当正式允许在全国流通,大清银圆和关东银圆在含银率上统一,相互对等结算,以关东银圆和奉票为大清银圆的补充,运用于租界、通商埠口,利用外资缓解国内白银不足之现状。

宋彪所提出的三点基本是容星桥和远东财团的论案,这个论案看起来最为公平,实际上也最利于东三省,其中一个主要的平衡点在于一旦全国发生大规模的金融危机,首先冲击的就是清圆,而非奉票。

随着东三省的工业进一步扩大,层次提高,东三省相对于全国就是白银流入区域,全国的白银都可以通过清圆的流通性在贸易中自然流入东三省,使得东三省在经济发展中和整个中国的大市场进一步融合。

宋彪的提案倒是恰恰击中了清朝廷所渴求的要害,清政府不是不想在全国推行大清银圆,奈何地方总督实权在握,在庚子之乱后已经基本不受节制,所以才会有满清权贵借立宪组建满人内阁借机夺回实权之事。

大清银圆推行不利,关键在于地方总督不支持,地方和中央的利益也无法调停,宋彪的方案总体利于地方,但于清政府中央也不能说是一无所得,全国各省5%的印钞税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税源,正愁无钱继续扩建北洋军抵挡东北新军的满清权贵们岂能不心动?

宋彪将回电发给张之洞后,估计清政府至少要三四个月的时间争论此事,而他既希望通过,也并不在意这事能否立刻通过,这就准备去一趟山东和刚到青岛的德国DM公司的军方代表——新任德国驻华武官洽谈军工业合作之事。

宋彪正要起身,这才从袁世凯那里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原来因为他在奉票风波之事上拖拉的有点厉害,加上东北新军近期剪辫子的士兵忽然激增,清政府以为前面的大学士之事没有处理妥当,宋彪还是要造反了,惊慌失措,近期居然有人提议封其为藩王之事。

大意是要封宋彪为安辽王,另外再由朝廷安排东三省总督,三省督抚一律受其节制。

这是一种说法,有人提议而已,可朝廷也确实是在很认真的讨论,赞同的人不少,反对的人更多,张之洞提了一个折中的意见是封为一等公,赐紫缰、皮条,加授三眼花翎,补授东阁大学士。

另一位军机大臣鹿传霖则提议索性封不入八分辅国公,但不赐太监、朱轮。

袁世凯对此不发一言,他可能是比较嫉妒吧,但他却是极少数将军机处内部商量的这个事情通知给宋彪的人。

(未完待续)

第143章 立藩

荫昌回到京师述职正好是在奉票风波最热闹的这些天,刚上任不久的直隶总督杨士襄已经被撤职,赵尔巽也被撤离户部,整个京师里就是无比的热闹,看热闹的人很多,这种热闹却让荫昌发自真心的感到悲凉和伤痛。

在家里等了几天后,他终于等到了慈禧太后的召见,这天一大早就坐了轿子去紫禁城里觐见太后。

时隔两年才有机会回到京师,再去见太后,坐在轿子里的荫昌有着说不出的感叹和唏嘘,如今的他已经是坐稳了奉天巡抚的位置,他自己觉得这两年干的不差,东三省新政里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在京师的这几天,他每天见到别人,别人都会赞他在奉天折腾的新政很是不错,在朝廷上下都颇有口碑,说他是真正会折腾新政的人。

荫昌听来听去都觉得每个人都说的是泛泛之词,其实没有一个官员和满人权贵真的知道东三省新政到底意味着什么,以及东三省新政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荫昌则对此甚为了解,他刚到任上之时,奉天省一年的税收不过四百余万两银子,和朝廷每年一亿两白银的税收相比,简直是不值得一提,在各省之中也绝对排在倒数的行列,连陕西省都不如,而黑龙江省和吉林省比之奉天省更是倒数的垫底。

短短两年时间,即便大半的新办工厂的税收还有一大半是减免的,东三省还裁减了各种苛捐杂税和丁税。即便是这样,奉天省在丁未年的税收也增加到了1578万银圆的规模,东三省的总税收(不含矿产业税种)则新增到了2703万银圆,因为三省都有大规模的官垦局、军垦局、林垦局,从直隶、山东招揽民丁种植收租,收益颇丰,东北银行等官办事业盈利也丰厚。使得东三省的财政总收入增加到了4740万银圆的规模。

生财有道。

生财有道啊!

东三省还通过强买强卖的方式从外资银行那里卖了总额约五千万银圆的长期公债,用于兴办三省水利,增开林牧良田。修通道路,设立公塾新学。

当荫昌回到京师再次面对旧日熟悉的官员们,想到东三省的那些官员。想到宋彪,他就真的不觉得关内和京师之中还有谁比得上宋彪的能耐。

差距甚远。

差距甚远啊。

只是此时的荫昌已经不敢再担保宋彪绝无造反之意了,这两年间,他不止一次的从各种途径听说了光复会在东三省迅速扩张的事,虽然手中绝无证据,可他还是有充足的把握猜想宋彪才是光复会背后的那个人。

没有宋彪的支持,光复会在东三省不可能如此快猛的发展,甚至是肆无忌惮的发展,何况新军内部的新华会也绝非善类。

荫昌其实很清楚,他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才能熬过去,他要是真的摆出自己已经知道的架势,那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加入光复会,二是身为巡抚。严查反贼乱党,两者恰恰都是他不愿意干,也不能干的事。

坐在轿子里,荫昌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悲凉。

身为一省之巡抚,政绩如此之佳,加上满人的身份和资历。他要不了几年就能成为封疆一地的总督,这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可他哪里能高兴呢?

荫昌心里感叹着,痛苦着,人已经到了紫禁城外,下了轿子,他就继续跟着太监二总管亦步亦趋的前往宁寿宫。

比起上次觐见,此一次的宁寿宫显得有些冷清和落寞,在这帝国落寞之时,即便是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中也显得异常寂寥,在这里伺候太后的大多都是一些老宫女,有一些已经在太后身边干了几十年之久,历经荣辱和各样的风波。

太监之中也少有几个新人,来来去去的这十年里都是老人。

太后并不在宁寿宫,荫昌只能先上前,一个人寂寥的跪在大厅里,在那猩红色的红地毯上,他所能感觉到的是一种惶惶不安的恐慌。

二总管崔玉贵也似乎比以前苍老很多,脸上甚至有了老人斑,眼眸发白,仿佛是要瞎了一般样子,他陪同在荫昌的旁边等着太后的到来。

见荫昌额头滑落冷汗,崔玉贵就好心的带着一丝哀叹的宽慰道:“大人不用忧虑,太后一岁一老,这些个月里常有痢疾,年纪大了,或许总是难免的吧,这光景大体都还在后堂里,或许等一会儿才能来,您要嫌累,不妨先在门外继续站着。”

荫昌听了这话,心里宽松了一些,可能提前进殿里跪着迎着太后也不是一般的奴才能有的隆恩,他怎敢起身,何况太后说来还是就来了。

他就继续跪着,低着头,等着慈禧太后。

这一等又是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慈禧太后才在两名老宫女的搀扶下走进宁寿宫,很多人以为皇宫里都是年轻貌美的少女等待着皇帝的宠幸,真相却是残酷的只有一群年华老去的老宫女,即使是年轻的宫女也实在谈不上何种姿色可言。

特别是在慈禧掌控着皇宫的一切之时,连皇帝几乎都没有。

这里只有一个比一个更老的宫女和太监,一如这个帝国般的腐朽和苍老。

陈腐犹如斑斑锈迹,正如这个落魄潦倒而虚弱不堪一击的帝国,即便这个帝国曾经强大过,正如此时一同走向衰弱和死亡的奥斯曼帝国一般。

慈禧太后脸色苍白而全身乏力,身子骨里透着冷冷的寒意和再也无法掩饰的衰老,她在过去的半年里不仅有长期的慢性腹泻,而且经常失眠,一整夜的难以入睡。

每当她一合眼。她就会想起被自己下令杀死的珍妃。

和所有的性格狭隘而缺乏仁慈的养母一样,她将皇帝对她的那些叛逆都视作儿媳的错,于是,她杀死了这个从一开始就让她讨厌和恨透的年轻女人。

直到很多年后的今天,她回想起过去才知道年老的人也会一次次犯下曾经犯过的错,当她杀死那个年轻的女人之时,她和皇帝就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现在。她只能一个人面对着眼前的困难和痛苦。

她曾经为这个帝国带来的同治中兴,平定了粤匪和捻匪,还收复了新疆。至少她觉得都是自己为这个帝国而做的,可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能力平定东北。

半个月之前,她还一时心急的想过以秉办东三省新政政绩颇佳。又签署了《韩清通商续增条约》这样的功绩将宋彪提为军机大臣,招入京师,日后再给載沣留下空间和时间去对付宋彪。

诏令已经拟定好了,但她在最后一刻放弃了这个极可能彻底毁掉整个帝国的冒险决定。

宋彪不是曾国藩,也不是李鸿章,更不是袁世凯和张之洞,别人不会这么傻的入京任由他们宰割。

坐在龙椅上,慈禧静静的看着荫昌,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寄托和感伤。

荫昌上前跪拜,道:“奴才奉天巡抚荫昌给太后老佛爷请安!”

慈禧太后忽然有一种想要哀嚎的悲伤。特别是当她听到“奉天”这个词的时候,曾几何时,大清国的根基居然都被别人占据了。

其实她知道的东西还不多,不管是荫昌,还是增韫都隐瞒了太多事不敢如实禀告。即便如此,想到宋彪在东三省已然拥兵十几万之时,她还是特别的痛苦。

她知道,别说是在她有生之年,恐怕就是在載沣的有生之年也未必能够收复东北。

慈禧终究还是回过神,凝视着荫昌感叹道:“听说你回京也有些日子了。在奉天省当巡抚,总少不得要和宋总督打交道,那人脾气不太好,怕是难为你了。”

荫昌答道:“回禀太后,奴才在奉天也没有受着什么气,宋总督推崇荀子,讲究荀子之道,隆礼尊贤,重法爱民,所设新法大多依照洋例,但凡有法可依,一概依法置办。新政施行以来,总督衙门下设各厅,各府设局,唯军警两务亲自督办,其他该巡抚置办之事一律由巡抚置办,总督辖管之事则一律由各厅置办,并无越权之举。自东三省新政开启至今,三省财政日益新增,去年三省财税总收合计3160两库平银,军饷开支720万两库平银,警务巡防开支180万两库平银,其余大多用于三省水利、学政、开垦、修路等事宜,且无增收苛捐杂税之事。两年之间置办公塾一万四千余所,凡乡民百户以上之屯村都设有公塾,凡各县皆设有新式小学和中学,凡各府皆设有专科新学,凡年满八周岁者儿童,愈六成有书可读,三省新增百姓七百余万,各地新办工矿六千余家,新增商贸行资本一万两白银以上者四百余家。三省各地沿铁路广种大豆、甜菜,沿辽东湾和阜州等地大种棉花,各地增种玉米、高粱、小麦、水稻者六百万垧地,辽东半岛一带广收柞蚕丝,大兴、小兴和长白山一带多设林牧开垦局,各地置办牧场、林场,百姓五谷丰登,凡直隶、山东、河南、江苏各地流民至东三省,无非安置妥当,安居乐业,迄今未有民乱。往年东三省多有匪寇,横行山野,各地知府同知皆不能平,如今各地土匪流寇多以清剿。只以奴才所见,东三省如今比起直隶、山东等地,怕是更为富庶,百姓安居思定,生活富足,路不拾遗,对朝廷感恩戴德,皆以此乃太后之庇佑。”

慈禧听着这番话颇是觉得惊讶,虽然说东三省新政办的好是世人皆知,好到这样的地步实在有点超乎她的想象,她忍不住的有些倒吸一口凉气,问荫昌道:“如何能有这样之事?”

荫昌小心翼翼的答道:“无他,唯督抚齐心,同舟共济,而宋总督更是难得之才,凡事多能安排贤才处置,使官员能各展所长。又以隆礼尊贤,重法爱民为新政之纲,吏治清廉,少有贪污克扣之官。”

他说的当然不是实话,因为他所报出来的东三省赋税总额中缺了煤炭业的开采税、营业税、所得税等等,在东三省税收免税优待政策中,矿业这一区域是无优惠的。而对朝廷上报时则故意隐瞒了这一点,这一块则全部被总督府直接调入军费中。

慈禧哦了一声,心里愈发有些紧张。却道:“如今全国各省都在兴办咨议局,唯独三省没有,不知何故?”

荫昌答道:“宋总督虽然未设咨议局。却设了一个名为调研局的机构,多是聘请名士担任幕僚,同商大事,凡三省巡抚衙门也设有新政局,邀请地方乡绅和各地贤能之士同商政事。此和各省咨议局大致相同,然操控之权在于我等,故而并无各地立宪之乱。”

慈禧赞同道:“你们这个法子倒是妥当,本宫也觉得咨议局之事未免儿戏。东三省新政办的好,你的功劳也不想,前些日子闹了场奉票风波。杨士骧暂时只能撤职。直隶总督不比别处,总要管着北洋军的事,本宫寻思良久,决定将你调回来当这个直隶总督。你在直隶,本宫也放心些。”

荫昌心里自然高兴。毕竟是一步就提升到了直隶总督的宝座上,从今以后也就真算是熬出头了。

他心里明白,其实朝鲜现在也无人可用,如果他不是满人,按道理也绝对轮不到他。

荫昌当即谢恩,道:“多谢太后恩典。奴才必当效犬马之劳。”

慈禧有气无力的微微颔首,只是和荫昌说了会话的功夫,她已经耳鸣嘈杂,体虚手寒,不知道有多不舒服和难过,可她也只能继续撑着,又和荫昌问道:“至于奉天巡抚之职,你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荫昌道:“东三省开垦督办大臣唐绍仪是个合适的人选,他在这个位置上,至少不会像当年赵大人那样坏了朝廷的大事,也不会走错路,办错事。”

慈禧明白荫昌的意思,在奉天巡抚的位置上既要和东三省总督宋彪保持合作,不能翻脸闹事,也得防着宋彪,不能和宋彪走的太近。

能有这样的人选肯定是再好不过。

慈禧微微颔首,心里宽慰,道:“这人倒也不错,往年和日俄周旋,亏他有那番能耐。要说起来,东三省新政办的好,他倒是功劳也不小,只是细细一想,东三省如今虽是有功之地,本宫担心的也便是这里。前番你刚回来,劝说同宗不要妄言杀宋总督,只说俄国的军火一火车之外又一火车的运往奉天,可真有此事?”

荫昌知道这事迟早是要被问的,当时他是和亦劻、載沣说的这事,載沣年轻气盛,非要杀宋彪以平东北之患,荫昌气恼之下就说了这句实话,吓得亦劻和載沣不轻,连夜就跑去和慈禧禀报。

他谨慎的思量片刻,如实回答道:“宋总督防范朝廷极严,何况他如今也是骑虎难下,又要力防日俄各国,比如说签订《韩清同商续增条约》,驱逐千余日本浪人等事,他若是没有手中十万重兵,日本岂能轻易就范?如今他和日本、朝鲜谈延吉之事,又要将朝鲜赖居三省的难民遣返,数量达十几万之多,日本也是一忍再忍,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怕他而已。此人手握十万精兵,别说北洋军不是对手,日本陆军那么厉害,实际上也不是对手。兵多是好事,可也是坏事,他又是不好当官,只想当将的人,东北新军又是他一手锻炼出来的虎狼之师,他岂能坐视被朝廷调入京师,斩其四肢爪牙?太后,奴才斗胆说一句话,比之当年的三藩,宋总督确实并无作奸犯科之事,凡事也都依法置办,更无越权专权之举,只是如今已是难解的死结,朝廷怕他造反,他怕朝廷下手除他,两边都不得安生,只能相互提防,越是提防,怕是越容易出事。何况京师之中真是太多恨不得生乱子的闲杂人等,天天喊着要杀他,他在京师也有耳目,岂能不知,只能是更加提防。奴才以为,这个死结若是解不开,怕是迟早还会被人捅出篓子。”

慈禧不说话,她知道荫昌说的是实话,可谁能不妨着对方呢?

在心里哀叹一声,慈禧问荫昌道:“那你以为该如何置办才能解开这个死结?”

荫昌道:“奴才斗胆,以为朝廷不妨就索性将他架在三藩的位置上,既然有前车之鉴,他必定会小心谨慎。他若是真能世袭东三省,大致也会安心割据东北,这大约能给朝廷争取三四十年之机。”

慈禧颇是不高兴的斥责道:“若是三十年,朝廷还无能力安定东北,那该如何,难道就要将祖宗的基业都让给他?”

荫昌吓了一惊,可还是劝说道:“太后,若是朝廷缓了三十年还不能平定东北,那哪里还有三十年之机……慈禧一时无语,她自己想想也知道就是这个道理,如果大清国卧薪尝胆三十年还没有实力打败宋彪的东北新军,又何必还要继续折腾呢?

她知道荫昌说的很对,但她绝对不可能同意这样的提议,可她也打算让军机处去商谈这件事,以此去试探宋彪的反应。

她将希望寄托于宋彪自己主动站起来反对此事,意识满清皇室的高贵,意识到大清帝国授命于天的事实,意识到自己身为一个汉人的卑贱。

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而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仕则慕君,不得于君则热中。君皇为上,万民效忠景仰,此乃天经地义之事,身为汉人而不知忠君,此为逆类,弗如畜类。

她希望宋彪能明白如此浅显的一个道理,一个做为汉人都必须明白的基本道理。(未完待续)

第144章 抚顺的刺痛

京师之中将是否要对宋彪分藩之事讨论的像模像样,这样的讨论甚至蔓延到了全国朝野,群起攻击者极多,不乏名臣志士严词反对,更有人说是宋彪自己要求封王,一时之间,仿佛是举国上下都有讨伐之词。

朝野之中到处都是满怀嫉妒和憎恨的人,朝野上下都将宋彪类比吴三桂、尚可喜之流,笔诛词伐,恨不得能以三寸之笔咒骂死宋彪。

宋彪倒是真心没有想过清政府会考虑给他分藩的事,更没有主动提出这样的想法。

对于一时之间忽然蜂拥而至的滚滚骂名,宋彪选择用一种淡定的冷漠去对待此事,张之洞知道他未有这样的要求,发电给他,劝他上奏自表,宋彪也懒得慷慨陈词的自表一番,而是给张之洞回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八字。

秘书局的幕僚们也很惊讶,有人劝说宋彪索性就逼迫朝廷分藩,有人则劝说宋彪自表推卸,以免局势恶化,袁金铠甚至在秘书局内部为宋彪准备了四份措辞各不相同的表奏稿,可宋彪冷淡的拒绝了所有建议。

他说不清这件事背后有何种阴谋,可他不怕阴谋,实力和主动权操控在他的手中,事情的结局永远是他说了算的。

他就不自表,想看看清政府到底打算如何收场。

京师乱糟糟的,东三省上下也是人心惶惶,就在这样的氛围里,宋彪反而安排行程去抚顺视察煤炭工业。

1908年元旦之后的1月7日。宋彪乘坐火车抵达抚顺煤矿。

从沈阳到抚顺的铁路是在日俄战争时期由俄国抢修完工的后,战争结束之后利用东三省铁路计划,宋彪用远东铁路总公司从俄国手中收回了一半的所有权和管理权,并且投入资金增修。

因为铁路条件好,远东矿业总公司成立之后第一批大规模投入开发的煤矿就在抚顺,分别是西露天、东露天、东洲、千金寨、老虎台五个煤矿场,以西露天和东露天的开采规模最大。仅此两个矿场就有2.3万名矿工,而且从美国大量购置了电动力和蒸汽动力的开煤机器,在附近修了抚顺电厂。

抚顺煤矿的负责人是邝景扬。正在抚顺迎接,吴仰曾作为矿业总公司的总董则亲自陪同宋彪视察矿场,火车是一路围绕着煤矿在修建。环绕各矿点都有专用铁路。

宋彪就乘坐专用铁路在抚顺煤矿视察,一路在缓慢行驶的火车上看遍了五个矿场,最后在规模最大和抚顺煤矿公司的总部西露天煤矿停下来。

还在火车上,宋彪就能看到那庞大的煤田,黑色的煤田仿佛像是黑色的大海,煤田中超过一万名的矿工密密麻麻的分布在各地,仿佛像是煤海中的无数孤舟渔船。

工业之基础首先是冶金,而冶金之基础首先就是矿业。

从入主东三省以来,宋彪一直很重视矿业勘探和开采的投入,煤铁又是其中之最。

煤炭在19世纪下半叶和20世纪前二十年间一直是世界上最重要的矿业资源。比起20世纪中后叶的石油,煤炭在这一时期的地位和价值更为重要,石油和电是20世纪的灵魂,而煤炭在这一时期既是石油,也是电。所有的一切工业和生活都离不开它。

宋彪知道这一点,只是他还真的缺乏一些更为深入的体会。

……

无论何时,宋彪都异常的重视军装,随着东北新军的日趋完善,在军装的设计上已经有了更多的一战前的特点,追随着整个世界潮流的发展。总体上还是和沙俄帝国的军装发展保持同步。

考虑面料加工的成本,以及保持整体的鲜明特色,东北新军在四季军装上都选择统一的蓝灰色军装,和俄军在式样上的最主要区别是采用中短摆的大呢军装,冬季的大呢军装采用内胆棉衣设置,外面是蓝灰色大呢,里面是厚实的棉衣。

尉官军装采用灰绿色,校官及高级军官的军装采用深棕色,宋彪这一级除了正常的深棕色之外,还有一套特殊的黑色军装,同样是东北新军特征的中短下摆,裁剪的比俄军大呢军装更高,通常要求是比将士的膝盖高出1.5寸。

宋彪的军装相对更为特殊,外面采用羊绒呢料,里面是一层软皮衬垫,保暖性更好,也更为舒适。

东北新军的军刀一贯延续了恰希克式,最初的型号都是从俄国订购,现在则由本地刀具厂定制生产,刀柄采用浑江地区出产的黄铜,刀柄弯曲弧度相比传统的恰希克军刀要小,普遍采取黑色刀鞘和黄铜做鞘尖套装饰。

和俄**刀不同,东北新军的军刀统一都铭刻着象征东三省的三枪标志。

至于沙俄皇帝赠送的镀金圣乔治军刀,如果不是特殊的礼仪需求的话,宋彪通常也不会继续带在身边,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佩戴着一柄本地产的这种从恰希克军刀改良而来的东北军刀,因为是统一在本溪刀具厂定制,这种东北军刀也被称之为本溪军刀。

宋彪今天就穿着黑色军装,带着白手套,腰间系着本溪军刀,穿着那双几乎很难改变的鹿皮骑兵军靴,以一种高出整个世界般的气势出现在煤矿场上。

吴仰曾和邝景扬小心翼翼地陪同在宋彪的身边,由邝景扬解说远东矿业总公司抚顺煤矿公司的发展情况,以及这些煤矿场在建设过程中的一些趣闻,

经过这两年的巨额投入,特别是在四大露天煤矿的大规模开发中,东三省煤炭产业的规模至1907年底就已经达到月产70万吨的规模,达到了去年年会里提出的要求。

加上从英国福公司买入的开滦煤矿和山西多地煤铁专营权。在胶东半岛买入的淄博煤矿和莱芜煤铁专营权,远东矿业总公司在三年之后就能让煤炭总产量突破四百万吨/月,即便按照这样的规模发展下去,中国的煤炭开采总量在整个世界中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力量。

从1870年至1913年,英法美德四国的煤炭开采总量就从1.89亿吨增加到11.267亿吨,在1907年则有9.25亿吨,而吴仰曾对国内煤炭开采量的一个预估是按照现有的投资力度。在1910时期也仅能拥有0.7亿吨的产能,别说是在整个世界范围内,即便是英法美德中的任何一国相比也只是零头数字。

当然。这和远东财团决定将更多的资本转移到其他产业投资有关系,因为亚洲的煤炭需求总量是有限的,甚至连日本都是亚洲煤炭的主要净输出国。

现在显然不是一个要谈自然保护和温室效应的时期。如何增加国内的煤炭消费能力正在成为远东财团年中季度会议急需讨论的问题。

宋彪一行数十余人出现在采矿场上,他站在人群的中央,习惯性的用望远镜观察整个煤矿场的运转情况,大多数的工人都来自于直隶和山东,天气已经是如此的寒冷,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却穿着非常单薄的秋装,看起来倒不是很痛苦。

中国人是如此容易满足。

这是一个人口拥挤的大时代,在直隶、山西、河南、山东、闽南、广东这些地区,土地已经无法养活足够的人口,大量的人口找不到合适的就业机会。稍遇饥荒就只能面临活活被饿死的惨剧。

东三省现在每一年都能提供着数以百万计的工作机会,这些就业导致了商业的繁华,由此极大的刺激了东三省财政的增收。

宋彪发自肺腑的同情和感激他们,同情是因为他们的遭遇,感激是因为他们正在为自己聚敛更多的巨额财富而努力工作。

西露天煤矿场平均宽2.2公里。长7.3公里,估测的煤矿储量约2.5亿吨,目前总计设置了7个分矿区同时开采,宋彪此时所在的地方只是这7个分矿区中的一个.

这样的一个分矿区有三千名矿工在工作,从国外进口的机械设备有六十多台,因为人力价格便宜。在这里连马匹都很少运用,宽敞的煤区中设立了多条输煤路径,五六名矿工配合两匹马或者骡子负责拉煤,其他的矿工就在路径两边拼命劳作,不断将每个人煤筐装满,用自己的肩膀担起来挑到路径上按量核算。

在这里就是按量计价,多劳多得,或许可以多赚很多薪水,却是在透支他们的身体。

大多数在这里工作的都是男工人,但也有女工负责一些较轻的体力活,没有太多的技术活,就是靠人数和少量的机械决定产能。

距离宋彪较远的地方正在临时搭建一种很窄的输煤轨道,毫无疑问,这可以节省很多人力和劳力。

宋彪神情冷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不断被一根短针刺痛,但他决定习惯这种阵痛。

总督府调研局的一个煤炭产业组比宋彪来的要早,并且也在西露天煤矿,就在不远处做一些数据统计的工作,邝景扬正亲自走过去将他们请过来。

宋彪放下望远镜,冷淡的看着周边的一切,和陪同在身边的吴仰曾问道:“工人一般每个月能赚多少钱?”

吴仰曾道:“只要踏实肯干,身体也撑得住的话,每天挖出十五担煤,每个月赚二十银圆都是可能的,恐怕不比在新军的军饷低。一般的情况下大约能赚十四五圆。在露天采矿相对来说赚的要多一些,在矿井采煤的因为主要机械投入,开采成本高,利润薄,给工人的薪水就低一些。平均算下来,一个矿工每个月大约能开采30吨煤,美国因为机械化程度高,每个矿工的平均采矿量能达到450吨每年,英国现在不行了,在机械化这个方面努力很低,加上矿工的收入越来越低,虽然煤炭产量每年都在增加,工人的整体收入是越来越低。咱们的机械化水平也低,可咱们主要是靠露天煤矿拉升的人均采矿量。而且要算工钱,咱们的工钱虽然最低,比起做其他事情的收入还算是很不错的。”

宋彪心里明白,他在这里赚取的利润是非常丰厚的,就和吴仰曾吩咐道:“你们这些总董、总办心里要有谱,我的厂子不能对工人太差,工资和别人的厂子一样。其他的方面要做的好点,吃的好一点,住的好一点。要多关心一点。比如说天气冷了,可以批购粗布棉衣发下去,根据劳动特点订制。比如说用帆布。就算劳动的时候穿棉衣不方便,比如说手套、鞋子这些也可以发的吧,晚上住宿要有好一点的床和被褥,比如说出钱给工人在新华保险公司办伤残保险,思己及人,虽然说我们不缺工人,也不怕缺工人,可咱们对工人好一点,工人对咱们也会好一点嘛。退一万步说,谁不知道这些都是我东三省总督宋彪的厂子。你们在这里对工人不好,传出去对我名声也不太好吧!”

吴仰曾匆忙答应道:“总督大人说的极是,我这就立刻让人办理!”

宋彪吩咐道:“其他的工厂都一样,告诉容星桥,别丢我的脸面。钱要赚,名声也不能丢光了。”

吴仰曾默默颔首。

这时,邝景扬带着几名调研局的职员到了宋彪面前,因为负责带队的欧阳锡是欧阳庚推荐的留美经济学博士,刚从耶鲁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就被调研局邀请回国担任经济顾问,人才难得。宋彪主动走上前和这个人握手。

谁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宋彪,大家都显得特别高兴。

宋彪很有兴趣的问欧阳锡:“你们这次过来是调查什么?”

欧阳锡答道:“我们正在煤炭工业考察弗雷德里克.泰勒的计件工资制,此外也要考察工人的劳动效率,希望能总结工人的劳动技术,节省体能,增强效率,由此达到提高单人产能的目标。”

因为美国现在正流行这种新的管理理论,刚从耶鲁大学修读完经济博士学位的欧阳锡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国内也推广这种新式的管理理论,正好抚顺煤矿采取计件工资制,他就过来进行考察,希望能改善目前的工资制执行标准,通过合理分配来促使劳动效率的进一步提高。

宋彪微微颔首,对欧阳锡的想法表示支持,又道:“我听说你回国之前专程去日本考察日本经济目前的情况,上次和你见面的时候因为事情比较多,也没有谈几句,正好现在有时间,你能不能大概说说你对日本目前的经济情况的了解和判断?”

欧阳锡微感意外的哦了一声,感叹道:“在对日本经济的判断上,我和郑桂廷、容星桥两位先生判断恐怕是不一样的,他们都认为日本经济未来五年会比较困难,我表示怀疑。从目前来看,毕竟有两个殖民市场可以分担压力,日本经济已经在快速恢复,而日本政府的国营投资和扶持规模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二十年前,1885年的日本经济总产值预计只有5亿日元的规模,农业产值产75%,工业产值仅约合1.3亿日元左右。如今,虽然在日俄战争中遭受了比较大的创伤,日本经济产值总额依然维持在二十亿日元的规模,工业产值约占40%。仅以我现在所知的一些资料,青岛海关进出口总额占山东总进出口额的7成,青岛埠口去年的进口总额约为1600万两白银,纺织品占六成,日本纺织品在其中又占六成。从甲午战争至今,国内纺织品每年都进口总额已经从海关统计的4490万银圆增长8724万银圆,十五年间增长了一倍,而日本在其中所占据的份额从不足1%激增到一半,每年仅对我国出口纺织品就有接近四千万银圆的白银流入,虽然日本本身也从我国沿海大规模收购棉花,一近一出仍然至少一千万银圆是完全流入日本的纺织业。我看过远东纺织总公司抗衡日本纺织业的计划书,我个人的观点是未来五年内,如果没有超过五千万银圆规模的净投资,那就很难扭转中日纺织业的竞争差距。从这一点而言,我建议远东财团还是应该将发展的重点集中在煤炭工业。世界范围内对煤炭的需求量仍然在快速增加,东三省煤炭的成本相对较低,只要合适的增加和引导国内居民对煤炭的需求,以及扩大出口,不断以科学的方式改进劳动效率,增加机械化比例,东三省的煤炭工业大有可为。十年左右增加到年产煤矿五千万吨是可行的,并且对国际市场不会有影响,销售也绝对不成问题。相对而言,煤炭工业比纺织业更容易发展,加上日本缺乏大型和露天煤炭矿藏。这方面完全不可能和我们竞争。”

因为回国后一直没有机会和宋彪正式交谈,迟迟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这一次偶遇宋彪,欧阳锡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机会表达自己的观点。

宋彪并不能说欧阳锡说的对,或者不对,站在不同的角度,考虑问题的思路也肯定不同,得出结论有差异很正常,何况是哗众取宠之说,难免会有夸大之处。

至少乍听起来。宋彪觉得欧阳锡说的挺好,道:“确实如此啊,煤炭工业要抓起来,纺织工业更不能放手,难以取舍啊。你尽量考虑的更为全面一些,近期给我提交一份详细报告。”

欧阳锡暗自高兴的一口答应下来,道:“是。”

吴仰曾自然很希望远东财团内部增强对煤矿工业的扶持,他当即也和宋彪劝说道:“总督大人,咱们有这么好的天然基础,不好好利用就太可惜了。要干就大干特干。”

宋彪想了想,和吴仰曾、欧阳锡等人问道:“日本目前每年的煤炭开采量是多少吨?”

吴仰曾道:“去年大约是1500万吨,如果加上朝鲜和台湾煤矿的产能,去年煤炭总开采量接近两千万吨。”

宋彪道:“你们觉得日本未来是煤炭工业发展的会更快更大,还是纺织工业会发展的更快更大?”

大家听了这话都为之一怔。

宋彪则继续说道:“煤炭工业要发展,整个矿业也要发展,只是纺织业的问题在未来五年到十年会变得特别紧急,所以,我以为当前的资金和政策还是要优先保证纺织业的发展。煤炭工业怎么说呢,它的发展总体还是取决于你的自然资源基础,什么时候都来得及发展,拖一两年可能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有些帐,恐怕不是单纯要看赚钱是否容易,发展是否容易,而是看看长远。东三省想要发展起来,和日本工业大打出手,和日本展开经贸大战是命中注定之事,所以,一切都要以此为基础去长远考量!”

吴仰曾听着这番话,只能是感叹一声,佩服道:“总督大人所言甚是,我等受教了。”

此时,跟随在宋彪身后的随行官员和军部副官们也纷纷赞叹“军座”、“总督”高明,宋彪显得很冷漠,似乎不太喜欢听这些奉承话,而是和欧阳锡吩咐道:“该你写的还是要写,指不定就能让我们看到另一些没有考虑到的疏漏之处,或者说还有特殊的原因,比如说税收之类的,优先以谁为重是一件要全面权衡的事,如果有办法同时大力发展自然是最好的事。欧阳先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欧阳锡谨慎的答应道:“总督大人说的是!”

在心里深处,他则默默喊了一声:狗屁,您说的都是什么东西啊,税啊,税啊,一个政府没有税收还谈什么其他,您这真是也不懂啊!

吴仰曾继续在宋彪的身后称赞着,又介绍着东三省煤铁事业的优势,以及其他各种矿业的发展前景,虽然和欧阳锡一样处处称是,可他才不真的将纺织业那点破事放在心上,他和容星桥算过账,不管怎么算,投资煤炭都比投资纺织业的回报率更高,而且容易,只要是个男人就能当矿工。

所以在远东财团内部,一贯是用自有资本加借贷投资矿业,特别是煤炭业,根本和财团之外的企业合股经营,纺织业则一直是以合资经营为主,尽可能的出售债券、股票筹集资本,借外力发展纺织业。

虽然不能违背宋彪的意愿,阳奉阴违的招法总还是有的,即便大家也知道纺织业真的很重要,未来能赚大钱,一直都在进行长线布局,稳扎稳打,可经营企业这种事就一贯是邪恶的,先赚现钱和好赚的钱是硬道理,不赚钱的时候就拉拢别人一起折腾,等赚钱了再将别人一脚蹬出去自己单干。

至于宋彪到底懂不懂,知不知,吴仰曾就说不清楚了,反正宋彪并无直接管理远东财团的习惯。

赚钱是硬道理,人人都是贪婪的,大家也要等着分红,还要等着按彼此的业绩购股。

吴仰曾不知道宋彪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宋彪则并不在乎别人是怎么想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控制每个人的内心世界,所以,他一贯很少干预远东财团各个公司的实际经营。

商场如战场,甚至比战场更阴险。

宋彪选择敬而远之,他的一贯方针是将丑话说在前面,不管别人怎么干,谁出错谁滚蛋,生杀大权操控于他之手,所以他比谁都淡定,且看得开。

至于日本经济能否快速恢复的问题,宋彪也不是很在意,毕竟日本现在是劳动力极其充裕的阶段,有朝鲜、台湾两个殖民地市场,有中国如此之大的市场空间,还有大量的廉价劳动力,以及良好的人才和技术储备,日本经济想要重新走上高速发展之路并不难,难点就在于日本能否找到更多的资金。

宋彪确实不在意,无论日本强弱,再强又能如何,再弱又能如何?

在宋彪看来,在他的这个时代里,只要日本选择和中国对抗,最终下场都是一样的,有海军就轮番大战,没海军就造飞机直接炸平结束。

宋彪只是如此冷淡的站在云端之上俯视各种全局之变化,从容决定自己的对策,以及别人的荣华富贵与生死,甚至其他国家的荣和辱。

他淡漠,因为没有多少事情能真正的影响到他的命运。(未完待续)

第145章 神奇的橡胶

中日经贸大战不是迟早要打,而是自1872年签订《中日通商条约》以来就一直在打,起于山东烟台,扩大至青岛、上海、长崎、神户、大阪,最激烈的地区则是在朝鲜仁川,此前一直是华商占据优势,直到甲午战争和清政府签署《马关条约》之后才彻底失去平衡。

……

宋彪在抚顺视察了两天的煤矿产业发展情况,虽然远东财团从一开始就奠定了先发展煤矿工业的决心,但在1907年的年会之后,投资方向就逐步转向其他极缺矿业和纺织业,将国际贸易、金融、矿产、纺织、粮牧加工、冶金、港口航运、地产、军工、化工作为长期阶段的主要十个支柱产业发展。

至于机械、电气、造船等产业,远东财团现在基本无实力涉足,都是以本土优势和外国中小企业合资经营,坐等新的机会。

其实在宋彪的心理,纺织业和煤炭工业一样重要,只是前者在最近十年内的问题比较急切。

视察了抚顺后,宋彪继续乘坐铁路前往辽阳视察冶金、机械、化工、水泥等工业,再乘坐新开通的海锦铁路前往锦州,沿路考察辽东湾棉花种植区,锦州、海城、盘锦目前是新棉推广的重要地区,各地新政农业局都设有棉艺所,推广从国外引入的长绒棉。

新的锦州府实际上是位于后来的锦州港东侧高桥镇附近。介于锦县和葫芦岛之间,在袁世凯担任直隶总督之时。宋彪已经和直隶总督衙门协商处理了锦州划区的问题,原有的锦县继续为县。整个锦州府下设六县,都是主要的棉花推广区,为了推广棉花种植,锦州府配合远东财团采取三亩换一亩地的方式,大规模迁移本地居民北迁至吉林省牡丹江府,在锦州府扩大本地农户的土地面积。设置大规模种植的锦州官垦局、军垦局。

由于地价便宜,远东财团在高桥、锦州港一带大量购置土地申办为工商业用地,在这里投资港口,聘用德国建筑设计师规划和投建新的锦州城。以此为基地建设锦阜、锦海、赤锦、奉锦、锦京五条铁路,由于港口条件优良,本地从最初的设计中就有南、北两个大港口区,两个港口区同时建设,北港为商贸区港口,南港则是工业集中区。

因为天气寒冷,宋彪乘坐火车一路前往锦州府的过程中并没有见到成片的棉花地,但和关内地区还是有着明显的差别,这里的土地在田埂的开设上就明显要大的多,每一陇地至少在一垧左右。

关东的土地大多都是如此。一垧就是一陇地,军垦区、官垦区从基础就采取从美国吸收经验的方式投建农业机械走大规模农业种植之路,军垦官垦配备的马种也多是西顿河挽马,体型大,挽力强,耐寒耐粗饲料。

各官垦、军垦都设有育马站,根据引入的马种按要求长期培育新的马种,目前主要是用比利时挽马、西顿河挽马改良本地的蒙古马种,培育更适合东北地方特点和要求的中重型挽马。

马对中国而言确实是太重要了。不仅是军队在未来五十年都大量需要马匹,农业生产在未来五十年的时间里也仍然大量需要马匹。

现在东三省主要是通过远东铁路从欧洲和俄国大量进口种马,以欧洲中重型挽马为主,每个月引入的种马大约在三千匹左右,分配到各育马站大致匹配五到十匹本地母马。

东三省的经济快速发展首先要保证大量的劳动力,即便人口新增较快,考虑工商业化和城镇化,东三省在未来五十年里还将长期处于地大人稀的局面,工业和农业的劳动力都较为紧缺,无论是农业种植和乡镇运输都需要大量马匹,加上东三省的农业特征更类似于欧洲,以及对军事上挽马的需求量大,这就进一步迫使东三省必须全面加强挽马的培育和繁殖、推广工作。

比如说在黑龙江省,一半的土地都属于官垦和军垦区,这些土地的种植基本就必须大量依赖挽马,即便是军垦、官垦的林场,也需要数量庞大的挽马从事运输工作,光靠建铁路来改善交通,经费太高,施工难度也太大。

由于马种需求量大,东三省目前也谈不上具体引入哪一种种马,比利时、德国、俄国是最主要的种马引入地,这也和铁路运输有关系。

锦州的官垦、军垦区算是比较少的,也有分布着二十多个育马站,距离锦州六十公里的阜州则拥有亚洲目前规模最大的育马基地和军垦牧区,此前清政府在辽东地区有三大传统军马牧场,分别位于大小凌河和盘锦营口,拥有的马匹数量庞大,随着大小凌河、盘锦、营口等地的开垦,在宋彪接管之后,这三大马场都被取消,统一集中到阜州北部地区,设置了辽西军牧局统一管辖,占地约七百万垧的半山地和草原,位于阜新北部和科尔沁大草原东部,最初有一半土地超出了东三省的辖区,在东三省的要求下,目前都已经划归奉天省管辖。

东三省在土地管辖的扩张上是比较明显的,清政府中央朝廷也一直对此非常容忍,包括像赤峰划入东三省辽西军牧局之事,清政府也未有异议,而宋彪之所以坚持要求将赤峰地区划入东三省,实际是看重了本地的矿产资源。

在过去三年间,奉天省的辖区扩张了近1/4,新增土地都划归辽西军牧局。

随着辽西军牧局的设立,锦州辖区内的两大官牧场取消,腾出超过三百万垧地的土地后,锦州的棉花种植业开始迅速走向了繁荣。而锦州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港口条件也随之成为远东财团重点投资发展的区域。

宋彪视察锦州的第一站不是位于此地正在实施整训的东北新军第一骑兵旅,而是张弼士的锦州裕昌纺织总厂。这家纺织厂是张弼士在锦州兴办的大型工厂,和远东纺织总厂合股投资了两千万圆。另外从各家银行拆借贷款1400万银圆,张弼士占股份的7成,远东纺织总厂占3成,目前是东三省投资规模最大的纺织厂,完全投产之后将拥有80万纱锭和20万捆棉纱的产能。

别看东三省的新工业企业多如牛毛,真正投资巨大的企业很少。即便有也多是远东财团旗下支撑着整个东三省工商业发展的龙头企业。

像张弼士这种规模的南洋大商人肯定有过人之处,最早提出发展锦州的不是远东财团,也不宋彪,而正是他。到东三省投资之前。张弼士专门派人和宋彪沟通,此后也亲自拜访宋彪,很热忱的想和远东商行一起投资办厂。容星桥和潘斯炽最初计划是在金州投资纺织厂,张弼士自己四处考察之后则决定在锦州办厂。

张弼士在锦州办厂的原因有三点,一是锦州周边数百里都是适合种棉花的好地方;二是锦州港口条件优良;三是锦州正好位于京奉铁路的咽喉之地,在此办厂,则能从直隶、东三省同时购入棉花,又能同时销往直隶、东三省、江浙、南洋和朝鲜各地。

此外,张弼士还算了非常多的帐,甚至连气候成本都考虑在内。最终是在锦州购置了大量地产兴办新厂,还和远东财团一并投资兴办港口,自办轮船公司和地产公司。

这几年发展下来,最终证明人家确实有眼光,有远见,远东财团在1907年的年会中决定进一步大规模投资办纺织厂,除了沈阳新区之外,次选之地也从金州转移到锦州。

听说宋彪的专列即将抵达锦州火车站,张弼士很早就带着家人和工厂的主要员工在火车站等候着。等那一列深蓝色的列车停在月台上,早已年过六旬的张弼士就迫不及待的先带着众人走上前迎接。

等了几分钟,宋彪才从专列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前方士兵人墙外的张弼士等人,此前已经见过两次,宋彪对张弼士的印象一直是很深的,何况张弼士在国内一直身穿着清朝廷三品大员的官服和一品红顶戴,走出列车相隔着数十步的距离,宋彪就能在人群里认出这位南洋首富。

警卫营和本地驻防兵放行之后,张弼士才领着一行数十人匆匆上前,和宋彪拱手作揖道:“下官商部考察外埠商务大臣张弼士见过总督大人。”

宋彪简练的看了张弼士一样,因他这身正三品的官服而笑了一声,和张弼士道:“张商务,我这次来锦州就是专程想要找您谈点大事,咱们先去纺织厂看一看吧。”

张弼士当即答道:“下官都已经安排好了,还请大人上轿,轿子和马车都准备了,就是不知道大人喜欢以何代步?”

宋彪道:“坐马车吧,有畜生可用,为什么一定要辛苦别人呢?”

说完这话,他就指了指前方由军部准备的多辆蓝灰色马车,示意和张弼士一起离开月台。

从火车站离开后,宋彪就直接乘坐张弼士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一路轻骑快行动抵达裕昌纺织总厂,两千万银圆办一家厂,这个厂的规模怎么会小,何况这家厂是在锦州,几年前在港口兴办厂区的时候,这里还到处都空荡荡的只有渔村,地价低廉。

整个厂区占地四百余亩,拥有六个厂区,棉花加工、纺纱、织布、印染、挂浆一并俱全,为了解决进口染料价格高居不下的问题,张弼士不仅和其他纺织厂一样委托远东纺织总公司经远东商行直接到德国、美国采购,同时入股远东化工总公司创办的远东染料厂,参与东三省染料行业的发展。

大部分的人员技师都是他从南洋和荷兰聘用过来的,也有很多新聘的日本技师,学徒工则是本地培养,这几年里慢慢发展,也算是逐渐起步,靠着低廉的价格和适中的质量在直隶、三省占据着很不错的市场。

宋彪跟着张弼士在纺织厂里参观了一番。在那些轰鸣的机械设备之间转了一圈,有很多东西都是他没有看明白的。因为大规模从美法进口机械设备,这些设备都是目前最先进。一部分甚至采用交流电机动力,机器转速极高,咔咔咔哒哒哒,有横向转动,有上下翻滚的,特别是那些纺织机。数千根织头不断快速起伏编织,本地工人忙碌的在机械间作业,仿佛是冒着非常大的风险。

虽然机械的原理都是很简单,但在具体的设计上。此时的纺织机器都是经过一百年的逐步改进才发展起来的,设计上高度复杂,考虑了各种各样的情况和需求,以至于乍看的时候连宋彪都感到非常头痛。

站在这个大工厂里,宋彪就不得不感叹人力的时代和手工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就是大工业之时,跟不上这个步伐就肯定是落后的国家。

两千万银圆投资规模的纺织厂即便是在美国也属于中型纺织厂,但在美国,这样规模的工厂很多,而在中国。目前还只有两家,另一家是同样位于沈阳新区的远东纺织总厂。

虽然说上海纺织局的累计投资规模,考虑白银逐步贬值的速率,加起来也不低于目前的两千万银圆,可那种官办厂的投资克扣和虚浮伪报加起来,估计最多也只有几百万的经费是落实到了实处。

在工厂里参观了一圈,宋彪就和张弼士在厂区里的林荫路里散步,边走边谈,询问裕昌纺织总厂的现状。

交谈片刻。宋彪就颇有感怀的张弼士说道:“民族工业想要崛起谈何容易,设备好买,工人却难培养,我看你这里的工人大多都很年轻,凡事都要请外国技师协助,可想你这个厂子办起来也不容易。”

张弼士唉了一声,道:“以前在南洋多半是做生意,开过锡矿,经办过轮船公司,多办垦殖园,糖厂和橡胶厂也都办过,唯独此次的纺织厂最困难,只是不知道潘斯炽在沈阳新区办理的远东纺织总厂情况如何?我听说他那里多半都是用俄国技工,成本虽高,进展倒是顺利。”

宋彪道:“潘斯炽从上海招揽了一些熟练工人和技师,又和俄国商人合股办了一家分厂,再加上自己多招募俄国技工,经营的自然是要顺利一些。他去年办了一家沈阳纺织技术学校,就在本地培养技工,效果不错。他那边倒是顺利,赚钱是肯定的,可也并无太多利润。一来日本在我国市场一贯采取低价策略,部分种类的价格甚至低于纺织总厂的成本价,日本在他们的机械早已购置,工人熟练,生产效率高,关税又低,加上从朝鲜收购棉花的成本低,价格自然低,我们现在一半技师、技工都是高价聘请来的,加上染料都要进口,确实是很吃亏。其二,咱们的工人培养起来艰难,往往一两年才能出师,精通机械的技师太少,全部倚仗洋人,洋人技师磨洋工的现象很是普遍,经常无缘无故拖沓几个月不能开工,几十台机器停在那里。”

张弼士也只能是同样的感叹一声,道:“大人所言甚是啊,在国内操办实业不易,在东三省已经算是不错了,此次投资纺织业几乎是我半壁身价在此,好在很多事情都是远东商行和东三省各地衙门置办,比如说纺织学校的大量设立,新棉种的推广,铁路的修建,电厂各方面都已经算是完善了。我目前感觉只要能熬过最艰难的眼前三年,东三省的纺织业就大有可为,可惜直隶的苛捐杂税太重,以至于直隶的棉价过高,棉价高,利润薄,农民不肯种,否则坐镇两地收棉,锦州的纺织业绝对是将大有可为的。即便如此,我依然以为中国纺织业的希望在东三省,而东三省的纺织业则在锦州。“

宋彪点头同意,道:“你说的极对啊。”

张弼士又道:“日本现在国内市场狭小,纺织业产能又日益扩大,一半市场需求都靠出口到我国,价格压的很低,这也是一件坏事。东三省开埠以来,各国商人多是在此投资办厂,但凡盈利所得都用来借贷或是扩厂,真正将银券兑现的投资商并不多。日本商人则是有多少兑多少,恨不得将三省银行的银根掏空。”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张弼士的办公楼外。这就一起进了他的办公室,在这里坐下来。张弼士就取出两盒包装精致的葡萄酒送上,道:“此是我在山东烟台投资办的葡萄酒厂所产,今日本想在宴会上招待总督大人,还请大人收下我这一点绵薄之礼。”

宋彪拿出来看了一会儿,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就和张弼士笑道:“你这个葡萄酒厂办的很不错。我听说长白山一带的野葡萄也很多,如果你有意在东三省也投资一家葡萄酒厂,我肯定是非常欢迎。”

张弼士呵呵大笑,坐下来和宋彪感叹道:“心有余而力不足。年纪已老,若是再年轻十岁,我必定会去长白山一带好好考察一番。何况这家纺织厂的兴办几乎耗了我半壁家财,在这两年间也耗尽我的心血和精力,如今虽有盈利,只等明年开始收税起,那就又很难说了……赚钱还是应该能赚的,只是投资规模庞大,如果和日商的洋布冲击起来,价格上肯定吃亏。”

稍加停顿。他又说道:“前些天,我和潘斯炽谈到日本的洋布,要说起来,日本人也算是很会做生意,洋布的牌子都起的很不错,花色和图案更是贴近咱们本地百姓的所好,质量虽然差,价格倒是低廉,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咱们的纺布质量也不如英法和德国的洋布。所以只能学日本人的办法。只不过,编花色也要有技师,要会画图编线的师傅,咱们眼下只能请日本和法国的技师,虽然能应急,却非长久之计。”

宋彪微微颔首,道:“这些事呢,远东那边都考虑过,总督府新政局和调研局也都考虑过,去年就开始着手处理,如今咱们在东三省开了四所纺织学校,专门培养这方面的人才,预计过个五六年,这些问题就不算是大问题了。如今日本纺织品在国内占据进口纺织市场的一半份额,每年对华出口四千余万圆,这么下去肯定不是办法,可三四年间就想要处理此事,怕也不容易。潘斯炽、容星桥都和我汇报过此事,预计是要五年的时间才能逐步具备和日本纺织品长期竞争的能力,我只能说是慢慢来了,这五年里,我会让各局都关注着,需要总督府解决的事情,咱们都会尽可能的想办法。”

张弼士赞道:“有您这番话就行了,我心里也就放心了。只是我也想和总督大人问一声,您说能不能提高日本对东三省出口的关税,我和虞洽卿他们也谈过,朝廷那边是真指望不上,大家愿意来东三省投资办厂,都是看着您在东三省坐镇,绝对不会让咱们吃亏。”

宋彪答道:“这些年里肯定是没有办法单独谈出口税,因为东三省的关税总体还是受清政府同其他各国签署的条约限制,可这个事情不会一直无法解决,我心里有谱。暂时来说,毕竟还是有那点可怜的关税挡着,只要咱们自身的成本比日本低,质量不比它们差,那就不会是什么大问题。做生意嘛,总有各种手腕和招法,您各位就辛苦一点,多琢磨点新办法,新招法,多整点花色,多做点宣传。我现在就怕日本企业到华投资,咱们不能在法律上直接对日本企业设限,只能在各银行的信贷方面想办法,其他的就只能靠企业之间相互琢磨对策。说来说去一句话,政府能做的事情是有限度,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提供对整个行业的支持,保持公平竞争的市场,其他的事情就只能靠实业家们自己去努力。”

张弼士继续赞同道:“总督大人,东三省总督府能做到这些,我们这些办厂子的人心里真的都明白,也真的都很满足,很高兴。既然大人今天特意来我张弼士的厂子视察,我张弼士就在您这里表个态,东三省的环境这么好,我打算倾家之财到东三省投资办厂,中国有四万万人,纺织业大有鸿图可前,我打算和远东纺织总公司的潘总董商量,在目前的基础上再投入两千万银圆,另外出资扩大锦州纺织学校的规模,在天津和上海继续支助办两个纺织学校培养人才。既然投资一半身家做纺织业。那就一定要将这个产业办起来,给咱们中国人争个脸面。”

宋彪击掌赞道:“好啊。张总董有这样的气魄和决心,那真是中国实业之福。中国纺织业之福,不过要说到投资,我正好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听说张总董在南洋投资了很多橡胶种植园,对这方面非常有经验,我倒是很想在这个领域有所投资。前段时间,托人介绍。我和新上任的两广总督张人骏张大人刚有联系,谈到了在海南岛察看是否适合种植橡胶树一事,他对我这个想法颇感兴趣,也愿意给予支持。不过您也知道朝廷对我有些非议,包括近期就还在吵着呢,加上远东商行确实还真没有人懂橡胶这方面的事情,我考虑一番后想要和你合作,或者说是请你帮我在台前做事,咱们两家一起合股经营整个海南岛的橡胶种植业。”

张弼士颇为惊讶,道:“那自然再好不过,既然有两位总督大人从中穿针引线,想必也是一定能办好,只是不知道总督大人打算置办多少亩的橡胶园?”

宋彪道:“你在南洋大约种植了多少亩橡胶园。”

张弼士道:“六万亩左右。分散在十多个地方,橡胶园规模太大也容易出问题,特别是一旦染病,那就全体降低产能,加上工人太多也有问题,招起来不容易,所以一个橡胶园通常都在四五千亩左右,平时六七十名工人即可,管理起来也方便。忙碌时紧急增招数百名短工。如今好在是橡胶价格每年都有小幅上涨,现在行情好,一般而言比办厂子赚钱,就是要看具体的管理水平,管的不好,那也有赔本的,如果遇到风灾雨害和虫病,那也算是很糟糕的。”

宋彪继续问他:“一般产胶多少,收入多少,全球市场目前大约有多少需求?”

张弼士道:“我的橡胶园都是二十多年的老林子,产胶量比较大,通常一亩接近三百磅的干胶收成,新出产橡胶的新种植园一亩通常只有一百八十磅,大约十年后才能逐年递增到三百磅,三十年后收成又逐步下滑,这个时候通常就要砍掉重新栽。我这边的十四万亩林子去年产干胶一千八百万磅,每磅两个先令的价格,收入约一百七十万英镑,满打满算,扣除各方面的开支和最早的投入,去年差不多净赚了一百万英镑,当然,我当年也确实未曾想到这个生意的行情会这么好,六年之前的每年获利也不过几十万英镑而已,我听说去年美国进口的橡胶总价超过一千万英镑,也是全球进口橡胶最高的国家,全球超过一半的市场都在美国,换而言之,现在全球的橡胶进出口总额约在两千万英镑的规模,美国进口量第一,德国和法国排在其次,英国相对差距比较大。”

宋彪此前收集了一些和橡胶产业有关的资料,但都是纯粹和种植技术、植物学有关的资料,对市场和种植园管理等等是一无所知。

听了张弼士这位南洋橡胶大王如此一说,宋彪心里才明白了这里面的账目。

如果像历史中所说的那样最终疯狂涨价到12先令每磅,美国仅是进口橡胶就要支付每年五千万英镑的外汇,这么看来,于其说这场橡胶金融风波是将清王朝摧垮的罪魁祸首,不如说是犹太资本家对付美国的金融战争,所以美国政府才会出台法律限制进口橡胶结束这场金融战争。

在这个时代,五千万英镑绝对是一笔巨额资金,而且最终要变成黄金,不管美国每年出口创汇多少水平,每年流入多少黄金,最终都挡不住橡胶的疯狂,此前在石油和其他农产品领域赚取的英镑都要吐回给欧洲财阀们。

张弼士说他投资来二千万银圆算是半壁身家,这绝对是假话,没有一个商人会将自己实际资产总额告诉政府,此时的张弼士不仅是南洋的橡胶业大王之一,还是真正的糖业大王之一,甚至在印尼爪哇茶叶进出口中也占据着较大的份额,比起另一位糖业大王黄仲涵的实力更为雄厚。

有人说张弼士在顶峰时期的身家在八千万美元左右,这应该是不是假话,因为橡胶实在是一个好东西,特别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国际橡胶市场的总交易额高达7.8亿英镑,橡胶价格几乎是重温1910年的巅峰之梦。而且不是谁想买就能买到的,因为所有的舰船、汽车、潜艇、飞机都需要使用橡胶。甚至连火炮也需要橡胶。

橡胶产业更是一个很神奇的事业,在1910年的橡胶泡沫崩溃后,全球超过80%的橡胶园被铲平,在过去几年间新投入到橡胶种植园一概不能幸免,可到1914年,橡胶价格又神奇的飙升上去。甚至在1915年至1916年期间远超1910年的价位,一斤橡胶堪称是一两黄金。

最低谷的时期介入,实际上只需要几百万英镑就能买下整个橡胶种植产业,稍微等几年就能坐收7.8亿英镑的巨额财富。坐看协约国和同盟国在世界大战中不断消耗橡胶。

宋彪在心里盘算了片刻,和张弼士道:“我最近从外国银行那边听到了一些风声,据说欧洲一些很厉害的大资本家要投资橡胶产业,炒高橡胶价位,刺激股票增长,同时用橡胶的高价位去打击美国经济。我建议你将你的橡胶园在荷兰注册为一家公司在英国上市,适当的时候套现一部分,应该能赚取一笔巨额的费用。我最近也想在伦敦市场大量购入橡胶股,等待股价增长后再抛售出去,从中套取差价。”

张弼士琢磨了一番。道:“应该很有这个可能,如今橡胶的行情确实是非常好,而且橡胶是不能长期囤积的东西,用一两年就最好要换,哪怕是未加工的干胶在手里也只能摆放一年左右。既然总督大人有兴趣做这个生意,我倒是可以从中帮忙,只是不知道这个消息到底有多可靠?”

宋彪道:“非常可靠,具体就不要问太多了,你相信我的消息来源即可。”

张弼士沉吟良久。道:“既然总督大人这么有把握,那我就试一试,其实我最近正好有和其他印尼商人、荷兰商人合股经营一家南洋橡胶公司的想法,只是因为我的橡胶园正在高产期,实在舍不得让利合并,如今倒是不妨赌一把。”

宋彪道:“不一定要注册为南洋橡胶公司,不妨看看能否注册为荷兰印尼橡胶公司,这样在国际市场比较有吸引力,规模大一点,哪怕是多出一点流动资本也要占有较多的股份。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想出一部分钱占股份,若是占不到就算了,反正市场上还有其他的橡胶股可以追捧。”

张弼士道:“我尽力帮忙,理论上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只是不知道总督大人预计能拆出多少钱合股?”

宋彪盘算一番,道:“我手里大约有一千万英镑左右的现金,这里面有一半是和外国银行拆借的长期贷款,我先挪用到这个项目,五百万英镑拿出来在你这家公司增股,另外五百万英镑用于在伦敦证券市场购买股票。”

张弼士道:“我这边怕是吃不下五百万英镑,顶多吸收百余万英镑作为新增股,现在最大的橡胶公司是英国殖民橡胶公司、英荷橡胶公司和法国殖民橡胶公司,这三家公司都是属于各殖民地投资商股份合并后的大型橡胶公司,在国际橡胶供应市场占据约1/3的市场份额,股权非常分散,三家公司目前的总市值加起来实际上也不过四千万英镑左右。如果消息属实,您最好是快吃快退,因为这些股票都是大额股票,一股几十英镑的高价,普通小商人根本投资不起,一旦出现大规模抛售那就是雪崩一般的坏行情。”

宋彪微微颔首。

关于这件事,宋彪曾经和张康仁仔细的商量过,张康仁建议宋彪在伦敦和芝加哥期货市场直接购买一年期的期货,这段时间,伦敦期货市场的每磅橡胶已经缓慢增长到2先令7个便士,正在向3个先令的价格缓慢提高。

实际价位如果能涨到10个先令,大约可以赚取4倍的利润,而投资证券应该也差不多,就是看两个市场的容量和炒作范围,因为证券投资范围大,理论上具备更大幅度的增长空间。

张康仁则给宋彪提供了另外一种建议,即在期货市场购买长期合约,并将合约抵押给银行,换取资金购买股票,只是考虑目前的资本市场属于卖方市场,贷款利息高,除非价格暴涨超过15%,否则这种炒法不仅没有太多的利润,还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宋彪决定赌一赌,他手里实际上没有太多的流动资本,而是将已经开采出石油的墨西哥石油公司的股份抵押给外国银行,从中筹集了大约七百万英镑,加上其他的一些资金,凑足了一千万英镑的费用。

如果宋彪用借来的钱买期货,再借钱买证券,赚钱也就罢了,不赚钱就赔的太厉害,两次拆借的巨额利息就能砍掉远东商行主业的所有盈利。

远东商行1907年12月之前在国际市场出售大豆112万吨,加上本身的四万垧地培育优良豆种和种植大豆,整体收益是722万英镑,这是远东商行的真正主营业务,但是,远东商行本身通过拆借银行大量投资实业,即使不计算同样靠外债的铁路投资,1907年在各行业的累计总投入也达到6340万银圆。

换而言之,即便算上各种不动产,远东商行的负债率也非常高,它之所能够正常运转是因为采取了内部负债的办法,所有的债务大多来自于远东银行。

在过去两年里,宋彪几乎没有从远东商行拆取一分钱的利润用于军费,他是用隐蔽的税款、发行政府公债、从其他银行拆借资金,以及其他外**事援助的方式保证了军队的扩张。

看似平稳如山的宋彪,实际上也一直是在冒险。

虽然在墨西哥石油公司有一个正在喷发的金矿等着他,并且目前已经有了六口中高等产量的数千吨油井,可离实际的爆发还很遥远,即便现在卖掉也顶多价值一千万英镑,而这也是他通过康恩斯.范德比尔特的介绍才仅能从洛克菲勒财团拆借七百万英镑的原因。

发展总是预测难定,也许别人能在未来几年开采出传说中日产万吨大油井,在你手里却迟迟不能开花结果也是很正常的事,不用怨天尤人。

上天很多时候也会非常公平。

花钱如流水的宋彪必须找到一个方式赌一局,如果失败,那他就要将可能价值过亿英镑的墨西哥石油公司以低廉的七百万英镑价格卖给美国标准石油公司。

如果真是那样,宋彪一定会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未完待续)

第146章 奸佞小人

宋彪一贯是个非常敢赌的人,只要他决定去博一次,那就一定会竭尽所能,但投资证券这种屁事实在不是他的风格,仔细衡量之后,他还是决定只拿出从美国拆借的700万英镑用于投资橡胶期货和证券,其余的流动资金继续留在远东商行在东三省投资实业。

因为远东财团是东三省的经济龙头,如果远东财团停止了对东三省的投资,对整个东三省的经济就会有重大影响。

即便这样,只要这一年的橡胶行情真的很火热,一年投资所赚的钱也够宋彪打全国战争,不用和外国借债打内战,免得被各国乘机勒索要挟。

买炮买枪弹都要花钱,等你开战再去和别人购置军火,即便翻价一倍卖给你都算是给你人情。

话说回来,别看东北新军如此强势,真要率领它打遍全国,那至少得手捏着两千万英镑的军火在库房里准备着,东北新军的大炮机枪多,只要一开战,那一炮接着一炮,一枪接着一枪打出去的都是雪花花的白银票子。

如果这内战打到一半没资金周转了,再去和外国借钱打内战,你届时要付出的可就不是真金白银那么简单的,你付出的必须是国家主权。

中国人有句古话叫打人不打脸,欧美列强不一样,这帮畜生就专门喜欢干打脸的事,非要作践中国才显得欧美是文明之国,而中国就是愚昧之代表。

说句不文明的话。咱中国人讲文明礼仪之时,你们盎格鲁-撒克逊人算个什么东西?

宋彪是真心打算给这些欧美列强,还有美国三巨头、欧洲老财阀们和新爆发的小日本上一课,他就宁肯赌一把,也不和这些孙子们借钱打内战,等他横扫全国,安内之后再和这帮孙子们秋后算账。

……

宋彪在锦州视察了一周时间。和张弼士商量了在海南省投资橡胶产业的事,现在因为行情是最好的几年,这个时候投资橡胶园并不是好时刻。宋彪和张弼士商量之后,决定先在海南省合股置办一家海南橡胶公司摸索经验,培养人才。等几年看看行情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张弼士在印尼的橡胶园大体都是雇佣华工,从种植到割胶、晒胶,以及整个行业的外销、帐务都是华工负责,只有最忙碌的几个月才会从当地聘用印尼短工。

只要有南洋华商帮忙,中国要搞橡胶业是不缺人和经验的,关键是看海南岛的整体产量如何。

至于张弼士所说的继续投资国内纺织业的事情,宋彪倒是建议缓两年再说,现在肯定不是最好的时间段,如果是1908年下半年投资建厂,两年后正式大规模的出产。正好遇到金融风波和战争,这厂注定要大亏。现在就想打败日本纺织业也不太可能,毕竟关税很低,日本八大纺织会社又开始蜂拥而至的到中国投资办厂。

宋彪的消息比张弼士灵通,据他所知。日本八大纺织会社中的内外棉、大阪、钟渊三家都已经决定在锦州和金州一带投资办厂,最近正在派人和远东商行洽谈合作。

此外包括在纺织业的市场营销、花样设计、生产管理、人才、染料等各个方面,中国和日本之间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两三年内还解决不了这些问题。

宋彪对中日经贸之战的总体判断就是三五内年不会出结果,现在不着急发力。

……

视察了驻防在锦州的第一骑兵旅后,宋彪继续去阜州视察辽西军牧局和第二骑兵旅。随后才返回奉天府,此事的京师和东三省总督府之间已经是非常紧张了。

慈禧故意让军机处和京师大臣们讨论立藩之事,她自己还摆出一副很有诚意的样子,说白了就是两个目的,一是要举国弹劾宋彪,诋毁宋彪;二是要逼宋彪自己就范,向满清朝廷乞旨认罪,自表忠心。

人不能出而无信,既然你在全国关注之下向朝廷和满人们表诚忠心,以后再想造反就不那么地道了,人人都知道你是个奸佞小人。

宋彪虽然不是政治上的高手,可他心里很明白慈禧和满清皇室在玩什么鬼把戏,他还就不息事宁人,就不和朝廷自表忠心,就不做正人君子,他就要看看慈禧打算如何收场?

全国上下的文武大臣和“传统知识分子”都在弹劾他,将他骂的和狗屎一样,名声早就臭如粪桶,清王朝打算怎么办,将他从东三省总督的位置上撤下来?

宋彪不是无缘无故的要去锦州和阜州视察,他去两个骑兵旅视察一番,安排两个骑兵旅在近期举行新的临时演习,他就是要告诉清政府别跟他瞎折腾,他这人一贯是以实力讲话的。

宋彪回到东三省总督府的时候已经是1908年的1月中旬,还有十五天就过年了,正是东三省最冷的这段时间,外面每天都是零下十几度的低温。

这几天的大雪将整个奉天城都装扮的银妆素裹,白雪无垠,仿佛是这个世界中最为纯净的美丽新世界,远离京师和关内的喧哗与肮脏。

回到奉天城东郊军部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宋彪一路上乘坐火车颠簸,下了车就直接去自己的宿舍休息,他的宿舍是一栋封闭式的院子,东边住着的是蒋方震一家,西边住着的就是舒家,院子的规格都差不多,采取中西合璧的设计风格,既有小别墅,也有四周围墙的院子。

宋彪这一栋稍微多了半栋的规格,因为要安排警卫营内部执勤负责保卫工作。

因为他的住区距离总督府只有几百米的距离,有时候不是很忙的话。他也会不去总督府上班,就在自己的书房里看看书,思考一点小问题,需要有文件处理和批阅时,秘书处和秘书局都会派专人过来汇报。

宋彪睡到晚上才醒来,舒方德和袁金铠就一直在他的客厅里等着,从下午三点一直等到现在。

虽然都是身边最近的近臣下属。宋彪还是穿戴整齐,洗漱之后才去见他们,到了客厅就见他们正坐立不安的在一起讨论事情。

袁金铠如今也算是风光得意。在东三省一跃成了实权在握的大人物,穿着一身蓝黑色的丝缎料貂绒厚长袄子,东三省出产的都是柞蚕丝。丝厚而光亮,就是上色难,洋染料用起来的效果不好,所以都只能用土染料。

因为和新军走的太近,袁金铠也改抽了军队内部专供的铁听卷烟,正和舒方德两人没滋味的抽着烟,愁眉苦脸的低着头在沙发里交头接耳的商量着事。

宋彪这刚走进来,舒方德看到他就立刻起身敬礼,袁金铠匆忙也掐了烟鞠躬。

宋彪挺是淡漠的看了他们一眼,问道:“都什么事啊。这么急着过来?”

舒方德道:“军座,还不就是朝廷立藩的事嘛!”

宋彪满不在乎的嗯一声,和陪同在身边的张富田吩咐道:“让勤务员下一份肉丝面,整一盘咸鸭蛋和半斤烧酒,我招待他们两个人吃顿便饭!”

张富田毕恭毕敬的顿首称是。这就转身出去吩咐别人办事。

宋彪对身边的人要求还是很高的,李富贵一直是在军部直属侦察营,李大运那小子又没个正经,大憨呢,说实话是太憨实了点。想当年从二狼洞一起走出来的兄弟如今还在部队的就是十来个人,其他如孙世勇等人参加了远东陆士的速成班之后都派出去做警务局的局长。在地方管理警政和民兵工作。

老金头如今一直在招待所,老郭头在裕丰行管着闲事,除了赵庭柱、张亚虎、杨铁生这三个真正提拔起来的亲信,下面就是张富田,从陆士进修班毕业之后就一直留在宋彪身边当警卫营的营长。

至于宋彪身边的警卫营,到今天为止都还是用浑江一带的弟兄,装备很不错,包括从德国DM公司进口的第一批毛瑟狙击步枪就优先列装在警卫营内部,这个营内部的神枪手也确实是很多。

吩咐张富田出去办事,宋彪就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稍微整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这才和舒方德、袁金铠问道:“最近是不是闹得更厉害了?”

袁金铠感叹道:“总督大人,您这真是坐在火山口上也不着急啊,京师那边弹劾您的奏折加起来就和小山丘一般的多,军机处还派人专门送来给您过目,问您是个什么批复意见!”

宋彪冷嘲的讥讽道:“我能有什么意见,立藩这个事情也不是我折腾出来的,他们自己折腾的鬼把戏想逼我就范而已,我就不表态,他们要是想撤我,那就撤呗,我没有什么任何态度可言,大不了就来一个清君侧嘛。满朝都是贪官污吏和混蛋东西,也是要清理一番嘛!”

“这……!”

袁金铠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是精明人,最早就看出清政府是要逼宋彪自表忠心,倒是完全没有真给宋彪立藩的意思。

舒方德则道:“军座,我觉得咱们既然不想表态,那就要更强硬一些,直接将部队主力转移到锦州布防,随便找个打匪的理由过去即可,其余的麻烦事就交给清政府自己掂量。”

宋彪微微颔首,道:“时间上不凑巧,蔡锷刚回来,柱子正好去了俄国参谋学院进修,这么些年了也没有给杨铁生什么机会,让他带着第六步兵旅过去,和第一步兵旅在朝阳县演习,后面就地驻守在锦州等我的命令。库存的弹药先按批次运一部分去锦州,各军不用戒严,剪辫子的事情加快点办。另外,秘书局这两天准备一份社评稿子在《东北日报》刊登,主要谈百姓之福祉,要逐步提高东三省百姓的收入,朝两个大方向努力,农业方面要减低农业税,工业方面要增加最低工资的条款,此外要有固定的节假日休息,让百姓可以更好的安居乐业。对东三省总督府而言,我们的一个长远目标是要在十年内争取提高百姓平均收入一倍,现在一个月赚十来个银圆,以后一个月应该能赚到二十个银圆。如果我不能实现这个目标,我不会离开东三省。这一次就用我的名义直接发社评。”

袁金铠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想法倒是别出心裁,可又似乎不能解决根本。

宋彪则考虑了一会儿,继续说道:“索性就发一个系列的社评吧,民生、福祉、经济、工业、商业、铁路、水利、农业、教育都要各作一篇报道,作为整个东三省未来五年和十年的长远发展规划,以及我作为东三省总督的一个承诺。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不管关内怎么折腾,咱们关东要稳定,只要我们这边稳定,随便关内和清政府怎么瞎折腾,有东北新军在这里,他们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真的要闹急了,就以东三省总督府的名义直接下令三省自立。”

袁金铠这才明白宋彪的全意,当即道:“卑职明白了总督大人的意思,这就立刻回去操办,争取从明天就上第一个版面。”

宋彪示意他不急,道:“吃了饭再走吧,反正也不是大鱼大肉,和我一起吃碗面条,三个人分掉半瓶烧酒。”

舒方德笑道:“军座,袁局长是海量,半斤可不够他一个人喝的啊!”

宋彪当然知道袁金铠是海量,一斤白酒是很轻松的事,却和袁金铠叮嘱道:“以后少喝一点,酒少喝一点暖身活血,喝多了就伤肝,你以后跟着我干大事的时间长着呢,注意养身,不要等病了再去照顾身体。”

袁金铠默默感激,道:“卑职以后一定谨记大人的教诲。”

这段时间正好是东北新军改制的一个特殊阶段,六个步兵旅、两个炮兵旅、三个骑兵旅都已经成型,原有辎重团分拆了大部分下调各个旅之后,军部还是打算另外再建第一警备旅、第四骑兵旅、第一辎重旅、第一工程旅、第三炮兵旅作为本部军力,第一警备旅下设指挥团、警备团、侦察团、辎重团。

大部分人对这个提议都是支持的,问题是花钱太多,此前各团扩建为旅就折腾了不少钱,后面扩建为师的开支更不会小。

东北新军的军费也不是无限制的,目前每年从总督府调入的军饷包含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公开的1125万银圆,另一部分是煤炭和其他矿业税,大约是前者1.5倍,可仅仅是全军将士的饷银开支就已经达到了1570万银圆,加上日常的训练经费和数额庞大的军事装备购置款,去年初就被迫和各家银行拆借了两千万银圆的军债,在无新税入账之前,现阶段就只能靠军债撑着。

所以,宋彪就必须在远东商行之外继续在国外投资石油业和在橡胶产业,特别是在橡胶期货和证券的事情上,他必须赌一把,否则,他就只能完全依赖远东商行每年的利润去养部队。

至于东北新军每年的开支到底是多少,清政府对此当然是不了解的,荫昌也不知道里面的细节。

因为军费有限,内部对于新的改制扩编方式有所争议,现在还没有最终确定,宋彪出去考察了半个月,回来就先和舒方德问清楚最近的讨论结果和各部队的支持态度。(未完待续)

第147章 满人又怂了

既然回到了总督府,宋彪总还是处理一下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和全国上下一片痛骂的立藩事件,和满清权贵皇室这种现代文盲不同,宋彪一直掌控着属于自己一片天地的媒体。

回到奉天府,宋彪首先办了两件事,一是在《东北日报》安排一系列的关于执政计划的社评,稳定东三省内部的政治和民意;二是在远东印书局经办的《新政强国报》、《远东日报》、新华会主办的《新华日报》、光复会在上海秘密兴办的《东方时报》,以及远东财团在上海入股的《申报》、《江南日报》等一系列报纸上刊登报道,先以总督府秘书局的名义在《远东日报》刊文表明东三省总督府内部从未讨论过立藩之事,东三省总督宋彪的日常工作依旧如此前的安排,没有任何变化,这段时间一直在东三省总督府内部讨论关于新政规划和执政计划目标等事,并且,东三省总督宋彪也无意参与此事的讨论,不持有任何意见。

光复会的秘密小报《新民族》优先行动,将此事定义为满人陷害东三省总督的政治阴谋,假意立藩,用民意绑架政治,强行逼退宋彪,控制东三省军政大权。

在其他各报陆续按照计划跟入后,通过一些特殊的安排,在中国影响力最大的英文刊物《字林西报》也转载了这篇文章和相关报道。

宋彪则另外抽出时间同美国公使罗克希尔、英国公使朱尔典会晤,直言自己并没有提起过此事。此事纯属清政府自导自演的逼宫戏,而且演的很低级,他根本无意退让,目前仍然以稳定东三省局势为第一要务。

《远东日报》再以此为基础。通过采访罗克希尔的报道,提醒清政府最好小心一点,别太过分,同一版面继续大篇幅报道东北新军全军举行大规模的千里作战大演习。

这一时期的满人就是一群骂街的时候很凶悍,一遇到真事就怂的像狗屎一样的东西。

宋彪刚一反击,京师上下就是一片鸦雀无声,各部大员大臣们纷纷通过钱庄将积攒在京师的银子汇兑回家,安排家人离京。仿佛真要打仗一般。

这一下,清政府真的知道怕了,或者说满人又怂了,可这么大的事情又要如何收场?

此时的清政府刚通过了《大清报律》。试图对国内报纸刊物实施严格的审查制度,可在租界,清政府的法律无效,而在东三省,宋彪去年就已经批准了《东三省新闻管理章程》。两者的宗旨完全冲突,《大清报律》在东三省显然是无法实施。

此前是清政府满朝文武官员痛骂宋彪,现在变成了东三省的报纸痛骂清政府和满朝官员白痴下流,批评清政府试图毁灭东三省繁荣。以掩饰自己的无能。

清政府现在想要偃旗息鼓,事态却根本息不下去。原先在它们的纵容下故意闹得全国沸沸扬扬,现在慈禧下一道令要求各地官员停止奏议立藩之事——这样就能在全国范围内平息事态吗?

关内如今是剧烈的分裂开。大部分人继续痛骂宋彪,一部分人则质疑清政府的实际用意。

就在这种争吵中,光绪三十三年成为了过去历史中的一部分,过年了。

光绪三十四年是羊年,1908年2月2日这一天是大年三十,因为和舒萱的事差不多就定下来了,章炳麟作为宋彪的国文教习去和舒高立提亲,也没有带上聘礼,就是下棋的时候“顺道”说了一句,舒高立“顺道”也没反对,既然如此,等舒方德邀请宋彪这位孤家寡人的军座去他们过年时,宋彪就不客气的接受了邀请。

舒家是个大家庭,这一家人聚集在一起可真是热闹,舒高立确实也有福气,十二个儿子,两个女儿,舒方锦在日本政法大学留学,和蔡元培曾是同学,后来读到一半又在宋彪的建议和资助下去美国耶鲁大学就读经济学的博士学位,目前还在继续深造中,要等几年才能毕业。

从舒萱开始,舒家下面的弟弟妹妹年纪都还小,老七舒方寿刚从上海圣约翰大学毕业,正准备赴美留学,最早也是准备和父亲舒高立、大哥舒方仁一样修读医学,而宋彪则建议他去读哥伦比亚大学读化学。

宋彪晚上很难得的穿了一身明蓝色的呢绒皮袄,因为舒萱替他织了一条很长的蓝色毛线围巾,还给他做了一副蓝帆布的厚棉布手套,挺细心的用一根棉带子系在一起,挂在脖子上就行。

据说舒萱挺想给宋彪做一双千层底的棉鞋,可惜手艺太差,只好请家里的佣人帮忙代做,最后实在不好意思送给宋彪。

宋彪是听舒方德说的,反正都觉得这个事情有趣。

这一大家人都聚在家里,那就特别有过年的味道,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孩子们贴对联和字幅都有红包钱,宋彪也给了不少压岁钱,好不容易闲下来,他还要和舒萱一起包饺子。

其实宋彪挺羡慕舒高立的,他也希望自己有一天活到这个岁数的时候同样有十几个孩子,大大小小的聚在一起过年。

吃完年夜饭,宋彪就没有继续和舒高立下棋,早早离开舒家,让他们自己一家聚在一起打麻将,他则回到自己的家里。

警卫营这边也显得有点冷清,张富田放了一天假,除了十几个继续值班的卫兵,李大憨等人都在房间里吃肉喝酒。

军队的生活是单调的,不能打麻将,也不能推牌九摇色子,也就过年的时候在家里可以打一天的麻将,喝酒划拳倒不是禁忌,只要是放假都可以喝酒。

宋彪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发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春节联欢晚会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无是处。

这天挺寂寞的,如果不是去舒家吃年夜饭,恐怕就更无聊。

宋彪百无聊赖的正准备早点上床睡觉,一觉醒来就是光绪三十四年。又可以继续以前的生活,每天上班处理公务,下班吃饭下棋看书。

就这个时候,马尔托斯上校过来找他,波兰裔的俄军上校肯定没有过年的习惯,和正常一样的工作,估计宋彪今天没有什么事,就随便找他来聊点关于新军扩编的事。

宋彪虽然不想在今天继续谈公务。可已经闲的蛋疼了,很热忱的接待马尔托斯上校,正准备谈几句,蒋方震、蒋雁行带着他们的小孩子和夫人过来。说是给孩子要压岁钱,说是这么说,其实也是过来安慰一下孤家寡人的宋彪。

大家索性凑了一桌打麻将。

牌技差,宋彪认赌服输。

如果说宋彪这个年过得叫还凑活,慈禧这个年过得就算是要命般的痛苦。大过年的,《新民族》、《新青年》、《新东方》这些明显有革命倾向的租界报刊都不闲着,继续用立藩事件攻击清政府。

清政府的封杀令到了租界就失效,此前已经闹过沸沸扬扬的《苏报》案。抓也不能抓,只能继续在租界法院上诉。要求租界查禁这几家刊物。

查不了,租界那边其实还更清楚这些刊物后台强硬。连各国公使那边都人打过招呼,根本不给关,要保障中国人的言论自由。

虽然这几天的东北新军算是消停了,具体有没有千里大跃进的演习都很难说,毕竟是这么冷的天,可东北新军敢作出这种姿态,本身就吓裂了慈禧的老胆。

光绪三十三年就将成为过去,在大清国掌持了三十三年朝政的慈禧,到今天才终于明白她过去把持朝政百官的招法在宋彪这里根本不顶用。

越是如此,慈禧就越清楚宋彪根本不将大清国放在眼里,可她不死心,她知道自己的身子骨已经熬不住多久了,在过去的半年里,她几乎一闭眼就是珍妃,一睁眼就是东北新军,寝食难安,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她不死心,她就是想听宋彪亲口承诺忠于朝廷,忠于满清,愿意给她们满清皇室当奴才,只有这样,她才能瞑目。

她煎熬着,在大年三十的这天晚上也在继续煎熬着,仿佛在等某种奇迹的发生,希望能从宋彪那里得到一封表奏,哪怕是一封回电也可以。

等啊等啊,等到光绪三十三年在她的眼前滑过去。

丁未年已去,戊申年已至,慈禧终于有些死心了,她忽然明白自己就是不能瞑目的命。

豆蔻时的青春年华,入宫后的喜怀龙子,中年的掌持朝政和丧子之痛,晚年的继子叛逆和彷徨,暮年的孤老无依和危机四伏,大清国如此之大,子民奴才如此之多,又有谁能体会她的心情。

她的哀哭无泪又有谁能看见。

次日清晨,她召见了昨日刚成为军机大臣的載沣,密谈了一上午,然后下令懿旨,封宋彪为一等安远敬毅公,赐正蟒方补、紫缰、皮条,加授三眼花翎,补授东阁大学士,无须入京,总督东三省各处地方军务、新政、粮饷、关税、河道、铁路、垦办兼管三省巡抚事,总辖三省军政民治,兼奉天巡抚,兼东北洋务大臣,理办三省外务、通商条例兼涉外事。

在此之外,另行下旨准奏东三省总督衙门关于奉票之事诸奏。

此事至此,除了采纳张之洞的折中意见外,慈禧已经别无他法可以抚平此事,而載沣和张之洞则奉命前往东三省考察新政,颁布旨意。

慈禧之所以让載沣去东三省,正是要让載沣明白什么叫忍辱负重,什么叫卧薪尝胆,她已经没有时间对付宋彪,唯有載沣还有这个时间和精力。

……

宋彪是大年初一的这天晚上收到了军机处的电报,说实话是没有什么感觉,他原本以为清政府能赐个千万两白银以示永不交战的诚意,帮助他解决今年的军饷问题,结果就给了这么些破玩意。

这些权力不早就在他手中吗?

所谓的一等公就能当饭吃吗?

正蟒方补倒是第一次赐给汉人,有意义吗?

看完电报,宋彪只觉得慈禧和满人真是不懂他的心,他们以为这些是千古未有之殊荣和奖赏,在他眼里却都是一堆狗屁东西,连一分钱都不值。

满清朝廷难道就不能送他一千万两银子赔礼道歉吗?

那多实惠啊!

不过,奉票风波的事情倒是总算解决了,清政府很给面子的同意了东三省总督衙门关于奉票的一系列的处理提议。

至于載沣和张之洞要组团来东三省考察新政之事,这就更是一件屁事,屁事归屁事,招待工作还是要安排的。(未完待续)

第148章 煤税好多(必须写的废文,不影响剧情)

在过去的1907年中,截止1908年2月,东三省对外出口大豆总计超过133.5万吨,总出口额激增至3091.3万英镑,虽然因为东三省大豆的出口规模激增,国际大豆的平均价位下滑至每吨21英镑7先令,但对于最畅销的东三省大豆影响并不大。

几乎总揽这一产业的远东商行仅此一项获取了867万英镑的净利润,约合9100万银圆,除了因为远东商行通过设置在欧美等国的分行绕过各洋行直接对外销售外,远东商行通过裕丰行控制着4万垧地,通过和三省军垦、官垦签署的长期协议又获取了一份特殊的丰厚利润。

1907年,远东矿业总公司和远东钢铁总公司开采煤矿1355万吨,在1900年的欧洲煤荒、1903年的经济危机之后,欧美各国对本国煤炭出口持保守态度,通过对煤炭出口收取出口关税的方式进行制约,使得国际市场的煤炭供应整体趋紧,目前在欧洲,每吨优质煤炭的价格在一普特15戈比,或者是一吨优质煤炭在1英镑左右的价位。

亚洲地区由于缺乏煤炭开采大国的支撑,早期完全依赖从澳洲和英法等国进口煤炭,1899年之前的价格通常在每吨8两库平银的规模,1900年之后激增至10两库平银,此后因为日俄战争而继续上涨,至1907年价格小幅下滑,但还是保持每吨10两库平银以上的价格。

作为世界上目前最大的国际大宗商品。即便有过如此多的波折,总体价格依然是最为平稳的,为远东财团从英国、亚洲和关内外市场获取了约合1.335亿两白银的总销售额,其中约有1/10的数量是作为低硫优质动力煤供应到英国。

随着东三省的快速迅猛的发展。东三省的部分沿海地区和沈阳、长春的地价也快速上涨,远东商行在此前持有的大量地产、地皮都开始快速升值,通过出售、租赁地产,以及租赁地皮,远东商行在东三省地产业一项也赚取了接近一千万关东银圆的巨额收益。

当然,和大豆、煤炭两个大项的主业相比,包括地产在内的其他产业都显得微不足道,本地的铁矿石开采量虽然有大幅的提升。但由于炼铁能力的增长,远东钢铁总公司现在主要是出售生铁为主业,部分销往日本和东南亚。

远东商行的业务非常广,金融、地产、港口、航运、铁路、牧业、纺织、木材、粮食、糖、盐、豆粨、毛皮、药材、煤炭、铁矿石、生铁、铜、蚕丝、海货等等都做。绝大多数的生意还是在东三省本地,以及向关内输出,并从关内购入茶叶、麻、棉花、药材等商品,又从国际市场买入其他进口商品。

煤炭的大规模销售和巨额的暴利狠狠的抽打了商业文盲宋彪,以及远东财团的各位总董的脸。事实证明了吴仰曾、欧阳锡这些行业专家和经济专家的观点是正确的。

吴仰曾毕竟是在官场混的人,只是乘着煤炭业的第四季度新税纳入总督府财政厅之后才给宋彪写了一封报告,要求在远东财团内部增加煤炭产业的投资规模,而欧阳锡就很不给脸面了。乘着这个机会就给宋彪提交了一份非常详细的论证报告,用极其详细的市场数据和资料论证东三省煤炭工业的发展前景。

东三省目前开采的煤炭大多数都属于侏罗纪煤炭和白垩纪早期煤炭。特点是含硫量低和灰分低,这和市场上绝大多数的煤炭。特别是和日本煤炭有着截然不同的差别,加上热值相对较高,从褐煤到无烟煤覆盖广泛,国际市场需求量高,部分地区的煤炭还属于优质动力无烟煤,可以专门销售给军舰和邮轮。

日本煤炭主要是烟煤,晚三叠纪煤炭较多,质量其实是不错的,但是含硫量太高,开采成本也太高,这是日本煤炭工业的两个主要弊端,在和东三省煤炭工业比拼之时就非常的吃亏。

从税收上来说,煤炭工业的税收率要比纺织业高出许多,每个国家都是如此,即便是对英法这样的工业大国,煤炭产业的相关税收也占据国家税收1/4,对东三省这种煤炭储量丰富而工业欠发达的地区而言,在总税收中占据1/2的份额也是有可能的。

对于刚用长久发展观教育了欧阳锡的宋彪而言,这简直是最赤裸的鄙视和打脸,很没有面子,可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宋彪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将报告批复同意之后发给远东商行,供容星桥等人借鉴。

远东财团内部一直在煤炭派和纺织派两类竞争,此前是纺织派占优势,随着东三省的煤炭产业税收在1907年的最后一个季度激增到2603.25万两白银,已经占到三省全年财政收益的45%。

这还是后面一个季度随着各大煤矿正好集中大规模投产,以及冬季煤耗量和对外出口大幅增加所致,如果全年按照现有产能继续增长下去,东三省在矿业领域收取的税收会进一步激增。

将欧阳锡的报告仔细翻阅一遍后,宋彪虽然有点尴尬,但还是给调研局打了电话,让欧阳锡到他的办公室一趟。

等了大约五分钟左右,穿着一身黑色大呢褂的欧阳锡就匆匆的赶了过来,进了办公室就很谨慎的微微躬身道:“中堂大人。”

宋彪此时已经是东阁大学士,不用加太师太保衔也是正一品官衔,自然是再地道不过的中堂大人。

宋彪看了欧阳锡一眼,请他坐下来,道:“我看过了你的报告,算是给我上了一课。不愧是从美国留学归国的高才,佩服啊。”

欧阳锡大为惊讶,虽然他也很希望能获得宋彪的重视,可如此之顺利就达到了这样的目标。他难免受宠若惊。这个人是欧阳庚的侄子,父亲曾是清朝廷驻美总领事,父亲死的早,此后一直是欧阳庚在美国照料他,并且支助他在美国留学深造。

欧阳锡心里忐忑,甚至不知道宋彪说的是真话还是反话,就很谨慎的答道:“中堂大人所说的两者兼济乃是长远之策,下官也深以此为是。只是东三省税收设置上有许多不合理之处,要想尽快提高税收,发展矿业远要快于纺织业。原因很简单,因为目前世界各国对煤炭出口都采取保守态势。税收很高,即便是英国对煤炭出口收取的税率也要高于东三省,日本、德国都是明显的重税,美法两国则高于英国,低于德国。同样是煤炭出口大国的俄国在欧洲煤荒和经济危机之后,也对煤炭出口采取了较高的赋税。相比于煤炭,各国对纺织业则都采取扶持和低税政策,和各工业强国比纺织业。加上我国纺织业关税太低,根本无法起到保护本国纺织工业的作用。起步又晚,想要在短期的五六年间取得较大突破是很困难的。我研究过远东商行内部推行的22条纺织业对策。确实是制定的非常全面,但在预期设定上都显得过于乐观,我以为预期在五年内实现东三省纺织业超过日本的希望不大,即便实现,意义也不大,对税收的影响也太小。”

宋彪现在算是真的能够听得进欧阳锡的劝说了,继续邀请欧阳锡坐下来,并且亲自给欧阳锡斟茶,道:“我现在请你过来主要是想和你问一问东三省的税收问题。你觉不觉得东三省的税收有问题,还是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认为的?”

欧阳锡很感激的双手接过宋彪递过来的茶杯,毕恭毕敬的答道:“中堂大人所言甚是,东三省的税收确实是存在着很多问题。从总体来看,东三省几乎是世界各主要国中最低税收地区,但在矿业税率和地产税率的标准却同其他各国大致相当,特别是地产税率,因为有地产增值税这样的设计,实际上仅次于日本和德国,比英法美俄四国都要高。矿业税则相对较低于英法美俄日五国。下官不知道这样的税率政策是谁制定的,但从总体来看,缺点还是非常明显的,对于东三省这样刚开始发展的地区,通常是在农业税上采取较高的税率,在工业税,特别是矿业和地产业上采取较低的税率,便于本国资本企业的迅速增加基础资本。东三省税率则恰恰相反,反而类似于英国,通过高地产税限制商业地产的兼并,又类似于法国通过低农业税保护农业发展。当然,我并不认为这种税率的设计有问题,总体上是有利有弊,很难具体和绝对的评价,但它的缺点也是必然的,那就是限制了商业土地的自由流通,政府的半壁税收几乎都来源于矿业。”

宋彪微微颔首,问道:“如果你来调整,你觉得哪些方面要修改?”

欧阳锡道:“地产税适当要降低,农业税适当可以提高。东三省目前的税收政策表面是对农民和农业有利,但农业税较低就必然会导致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是农业人口向工业人口转移困难;二是容易导致大规模的土地兼并。东三省民族资本产业相对上海这样的地区还是较为落后,特别是对中国这种缺乏工业基础的国家而言,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资本无非就是三个方向的流动,一是向工商业用地,二是向农业用地,三是矿业,而矿产业和地产业的高税会在很大程度上压迫资金向农业用地转移,如果目前的税收制度进一步执行下去,民族资本就会逐步的大规模流入农业土地,形成类似于墨西哥的大地主阶层,对于工商业的进一步发展是非常不利的。”

宋彪思量一番,觉得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就和欧阳锡说道:“东三省现行的税率政策主要是我最初制定的,当初制定这样的政策主要考虑两个因素,一是百姓整体还是较为贫困,应该养富于民,对农业税自然要低收。同时也要考虑东三省经济发展之基础还是农业,比如说大豆、甜菜这些经济作物的种植,包括畜牧业的发展,林业的发展。这都需要中小地主、富农通过农业积攒资本扩大经营规模,提升机械化种植,利于推广新的种植技术;二是希望资本尽可能的转移向工业领域,而不是和上海租界那样,大规模的资本都拥挤在房地产中,商人几乎都是靠炒卖地皮赚钱。至于矿业,矿业资源毕竟不属于政府,也不属于个人。适当收取较高的税收用于三省百姓是理所当然。”

欧阳锡答道:“中堂大人真心为民,下官深感佩服,只是凡事过犹不及。税收政策总体要符合经济的发展水平,基本原则是取之于谁。用之于谁,目前正是东三省积极推动基础建设,增加港口、道路、交通、水利、水渠等基础投资,包括在教育领域的扶持和投入,既然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农业人口。自然要从他们身上抽取足够的赋税来解决这些问题。适当增加农业税及关联交易税,限制大规模持有土地,这就能阻止资本拥挤到农业中,避免大规模的兼并土地。形成大地主阶层。至于地产业的问题,一个阶段的商人自然一个阶段的特征。在现有的环境下,国内民族商人能够和外国资本商人竞争的领域很少。特别是在办厂这个方面,大体只有极少数的国内商人具备这种经营能力。适当减少地产业税收,允许资本流入地产业,通过地产业的发展来带动基础设施的发展,增加就业和其他税收项的增长,并且保证本国民族商业资本的多样性,以及自我增长的能力,这还是很关键的。”

宋彪还是慎重的思索了一段时间,他知道欧阳锡说的这些问题是客观存在的,比如说远东商行近期就一直在考虑增加农业土地持有量,容星桥也和宋彪商量过准许商业资本开办垦荒业务之事,希望由远东财团直接安排远东粮牧总公司开垦荒地,更大规模的直接涉及大豆和甜菜等经济作物的种植。

就目前的收益率而言,在东三省开垦荒地种植大豆、甜菜,以及开办粮牧加工厂的利润都要高于纺织业,但这和税收的关系并不大,因为纺织业目前仍然享受着较多的税收优待政策,真正导致纺织业盈利能力较低的原因是日本纺织产品的低廉销售政策。

日本纺织品的低廉销售政策是因为日本产品必须要面对德法等国产品的竞争,必须采取更为低价的廉价政策,这就进一步挤压了民族纺织工业的盈利空间。

粮牧加工厂的大豆、甜菜加工业的利润较高,同样是因为日本缺乏相关的竞争项目,无法和东三省的粮油加工厂、糖厂竞争,此外在设备领域,前者的投资总额相对更低。

见宋彪沉默不语,欧阳锡猜想宋彪还是很不愿意调整农业税的税率,就另行提议道:“中堂大人,农业轻税政策实际上也有莫大的好处,对于农民的财富增收是有利的,并且可以迅速扩大到其他消费领域的增长。问题就在于如何限制土地兼并,我以为可以采取阶梯式农业税,以及直接出台政策限制个人持有土地的总量。”

宋彪想了想,问道:“你考虑过大规模农业的问题?”

欧阳锡很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不建议中国考虑美国式的大规模农业种植,而是更多的考虑精耕细作和中小农户的种植,比如说日本和法国在人均持有农田数量上相对较小,本身也不支持这种大规模农业,对农业产品征收较高的税收,同时对国外农产品增收高额关税。这种农业政策导致国内农产品价格是要高于国际市场的,日本出于某些方面的特殊需要,除了对生丝、茶叶和木材采取特殊优惠政策外,其他的农业税收要远高于我国,甚至高于法国。正因为他们国内的农业产品价格高居不下,外国农产品涌入国内的概率就高,比如说法国对殖民地农产品的需求,比如说日本对朝鲜和台湾农业产品的特殊需求。东三省的问题相对关内是非常复杂,我们实际上更适合学习美国的轻农业税和鼓励农业出口,以及大中型农场经营模式,很多问题都需要特别慎重的考虑,税收问题上可能只是几个百分点的调整,在长期时间段内对国民经济造成的影响也会过于复杂,特别考虑世界贸易越来越紧密,以及其他各国采取不同税收政策的前提下。”

宋彪并不同意欧阳锡关于调整农业税的观点,但对于欧阳锡的一些观点还是非常认可的。

确实,税率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东三省的煤炭税收占到三省全年财政收益的45%,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首先是东三省的煤炭工业税收相对其他产业税收过重,表面上来看,东三省的煤炭工业税相对其他各国并无差别,但东三省在农业上保持着很低的水平,在工业税又采取大量的优惠政策,几乎等于是免除了2/3的工业税收,以刺激工业的发展。

工业的快猛发展虽然没有提供高额税收,却又刺激了煤炭工业的发展,从另一个层面补充了东三省的税收总额。

然而,这样的税收比例肯定是有问题的,整个经济形态也绝对有问题,想要调整就必须从东三省的税收政策和税率上进行大范围的调整。

除了欧阳锡,宋彪身边根本没有一个真正的政府税收政策领域的专家,从俄国税务局聘来的所谓俄国专家的水平,比起欧阳锡恐怕还要差一大截。

既然请他过来了,宋彪就和欧阳锡关于税收问题谈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决定调整东三省的税收政策和税率。

超前一步的税收政策可以刺激经济的发展,超前太多就会阻碍经济的发展,宋彪正是在这种交谈中才逐渐领悟这个其实还蛮简单的道理,比如说地产税,实际上在这个时期是一定不能设置的太高,要刺激资本流入地产业。

考虑国内民族商人的水平和实际能力,最擅长的可能也就是贸易、地产、农业,资本过多流向贸易就是囤积炒卖,过多流向地产就是泡沫,过多流向农业就是土地兼并。

真正符合资本市场流动方向的最佳方式是自由的平衡流动,市场会自动选择最有利于本国及本地区的发展方向,所谓的宏观调控就是要让资本流向政府希望的方向。(未完待续)

第149章 考察团来了

宋彪很快就意识到欧阳锡的特殊价值,便将一整天的行程安排都延后,单独和欧阳锡在办公室里就经济问题一直谈到晚上,边谈边问,收获很多。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欧阳锡这个人在清末民国时期的坎坷和壮志难酬的人生,只能屈居在永安公司担任财政总管,即便曾经担任过民国政府的铁路财经总办,实际上也只是短短的当了几个月就被迫离职,此后又继续去新新公司担任财政总管,以此度日养家。

当然,欧阳锡确实很讨厌,谁都知道宋彪在东三省的大多数收益都来自于低农业税政策,并且是东三省最大的大地主,同时持有大量的煤铁专营权,他却明知故犯的强烈建议宋彪提高农业税、出台法规压制大地主阶层、取消煤铁专营权。

天色渐晚,宋彪亲自起身送欧阳锡离开办公室,他一贯非常尊敬这种专业人士,即便对方有点过于理想主义,以及过于较真和严苛,为了所谓的原则和“正确的事”不惜冒犯宋彪。

总督府大楼里灯火辉煌,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加班工作,外面广场上的明月如煌,照在厚厚的积雪之上更显的明亮,此时的宋彪刚成为东阁大学士,正处于权力的巅峰,特别是将清政府捶打的满面流泪更让他不知道有多得意。

宋彪端着大茶缸站在黑漆漆的窗户玻璃前,看着总督府楼宇之外的世界,心里居然有点忐忑。他此前一直觉得自己还是很会搞经济的,至少将东三省的经济工作抓的很不错,直到今天遇到欧阳锡,他才知道自己和墨西哥的那位大独裁者波费里奥.迪亚斯没有任何差别,唯一的差别就是他更懂得搞军事工作,手握重兵,同时又占据着更多的资产。

正是在欧阳锡直言不讳的建议中。他才发现自己不仅是一个万恶的大资本家,还是一个更万恶的大地主、大矿主,当然。他不会因为良心发现而和钱过不去,和自己过不去。

下属相信自己的正确而提建议并不难,作为一个决策者的宋彪却必须面临着众多的考量和权衡。

这一夜注定很漫长。因为宋彪终究更希望东三省可以发展的更好,他知道,这里才是中国新时代的希望,这里才是中国经济和工业的希望。

……

奉票、立藩等事的冲突改变了很多事的安排,立藩事件逐渐平息之后,章炳麟主笔的《新论“隆礼尊贤”》才作为《东北日报》的新社论刊登出来,却很快就像是一颗炸弹般在整个中国都掀起了新的新政浪潮。

《新论“隆礼尊贤”》之所以对中国传统文人、知识分子、新文化分子和整个上层社会造成极大的冲击,一方面是宋彪对《荀子》思想的推崇,在全国范围内已经引起了极大的关注,很多人将《荀子》作为儒家思想复兴和改良的新标准。推崇荀子为新圣;另一方面也是中国传统文人需要一种新的方式去解读传统哲学,在西学大范围入侵和冲击的环境下,在国学岌岌可危的情况下,找到一种中国文化的救赎之路。

这条路就是《新论“隆礼尊贤”》。

这就有点像康有为当年提倡的儒家改革,康有为的想法要改儒家为宗教的方式。结果这条路没有走通,肯定也走不通的,而章炳麟就提出了一种新的方式,那就是找到儒家和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人文精神的普世精神,以及和人类现代思想共通的部分,然后去重新解读创新。

章炳麟提出一个思想叫“复古归元”。就是要回到战国时期去重新解读诸子思想,特别是儒家思想,他认为从秦代开始,儒家思想就一直被皇室利用而误读,他就特别批判董仲儒和朱熹,认为中国沦落到今天,实际上在董仲儒和朱熹之时就已经埋下祸根。

中国传统思想在过去两千年里都走错了,我们要“复古归元”,重新解读真正的诸子思想。

正是章炳麟的“复古归元”思想之下,《新论“隆礼尊贤”》才会在全国知识分子中引发极大的震撼,这种震撼也只有在这个时代的人才能理会,因为大家都很迷茫,找不到方向,甚至是为自己的传统文化和信仰而自卑,后来的王国维为什么要自杀,就是因为国学无救论,其实因为这种原因而自杀的国学大师在晚清之时是非常多的。

“复古归元”这个思想也是宋彪随意和章炳麟等光复会理论处的人谈到的,他就是随口说了这么一个想法,他自己觉得这两千年都被一直误导了,走错了。

章炳麟就翻来覆去的想,最后就将这个想法总结成一个理论,并且用各种引经据典的手段来证明这一理论,于是乎就火了。

《新论“隆礼尊贤”》是1908年2月15日上午刊登的,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全国大大小小的报纸,甚至连日本的很多报纸都转载了一遍,京师的大小官员在讨论,全国上下都在谈论。

这段时间里,只要是读书人,大家一见面就会谈到这篇文章,有反对的人,可赞同的人是大多数,因为大家都意识到如此下去的话,国学是无救了,靠中国传统思想是救不了中国的。

《新论“隆礼尊贤”》就是在这种危机中突然间被国人拔到了一个极其高的高度。伴随着《新论“隆礼尊贤”》,《东北日报》的社论合辑《东三省新政书》也开始在全国流传,更多的人开始审视“宋治中”先生的这些文章。

所有看过《东三省新政书》这本书的人都能感觉到精神一震,仿佛全身每个毛孔都在流淌热气一般的激昂,似乎是找到了强国的方向。而宋彪的新名字“宋治中”也在这段时间响彻全国,成为人人皆知的东阁大学士。

此事绝对在清政府的预料之外,令清政府异常的恐慌,非常之恐慌。

正是在这种恐慌中,军机大臣张之洞和醇亲王載沣带着数十名京师官员抵达东三省考察新政,此时的京奉铁路已经修通,来去只要两天时间。他们却用了整整一个月才抵达奉天府,这中间的原因大约只有清政府自己心里明白。

在和欧阳锡商谈了东三省的财税问题的第二天下午,宋彪先开了一个简短的税收政策讨论会。听许各方面的意见,正式任命欧阳锡为调研局经济科的科长,委派调研局重新的全面考察东三省税收和经济政策。此后,他才乘车前往火车站迎接醇亲王載沣。

宋彪一贯是个不太会给清朝廷脸面的东三省总督,哪怕是刚接收了清朝廷特赐嘉赏和任命,他还是穿着和整个清王朝格格不入的军礼服前往火车站迎接載沣。

当然,他也有一些给脸面的安排,比如事先让各级校尉官都准备了有假辫子的军帽,挑选那些留有辫子的士兵参加迎宾队和护卫工作。

只有他一个人是例外。

这也是宋彪第一次见到张之洞,虽然他们此前通过电报往来的非常密切,某种程度上还是很陌生的朋友。

清朝廷新政考察团所乘坐的火车缓缓抵达后,在众多官员和北洋军、八旗营一路精锐的簇拥、护卫之下。年轻的醇亲王載沣和苍老的张之洞两位军机大臣从车厢里依次走出来。

宋彪亲自站在迎宾卫队的前方,带领随行的将士们向載沣、张之洞敬礼,接受他们的检阅,该遵守的原则还是要遵守,毕竟对方两位军机大臣都相当于帝国的首相。特别是醇亲王載沣,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摄政王。

宋彪则另外希望用这种严肃标准的礼仪,简单的省略掉清朝廷那种陈旧落后的参拜礼仪。

他这样的安排让一老一少的两位军机大臣都是颇感意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幸好人群中还有另外一位和双方都很熟悉的人——新上任的直隶总督荫昌。

在伴随着宋彪一路高升的轨道中,荫昌同样被清朝廷视作唯一可依靠的人不断提升着。此时的他正式出任直隶总督,身为九大总督之首,并且操控着大清国最强大的北洋六镇,同时也是抵挡宋彪南下入关的最强屏障。

不管是慈禧,还是其他的满人和整个满清王朝,上下对于荫昌都有着过多的期望,期望他能成为力挽狂澜于最终,力保大清国和皇室安危的那位满人名臣。

张之洞和醇亲王載沣不知所措的怔了片刻后,荫昌在他们背后低声说了两句,两位军机大臣这才缓过神来,年轻而看起来微微有点憨厚模样的醇亲王載沣故作镇定的扫视一圈,似乎是很满意这样新奇的安排,并且对于新军的洋式军装有着特别的兴趣,忍不住的多打量了一会儿,这才上前宋彪拱手作揖。

宋彪同样作揖,道:“东三省欢迎王爷和张中堂、荫昌大人的来访。”

載沣有点心虚的皮笑肉不笑,道:“不知道宋中堂可否欢迎我等来访?”

宋彪淡淡的回答道:“自然欢迎。”

说完这话,他继续和张之洞、荫昌两人作揖,简单的客套一番。

直到这一天,宋彪才真的和张之洞见面,但很遗憾,此时的张之洞已经是这样的老态龙钟,再也没有当年身为湖广总督的那番神采了吧,空为中堂,手中却无任何值得称道的实权,更无军权,又无慈禧和满人的信任,此时的他身居京师又是如何的寂寥,大约只有他心里自己清楚,何况已是71岁的老人,白发苍桑,银须飘然,早已垂垂老矣。

宋彪显然并不喜欢这个所谓的新政考察团的来访,即便有张之洞和荫昌从中安排,他也没有同意满人关于参观军部和东北新军的计划,只同意他们在东三省参观工矿业和农业等事,为了避免这些人的长期打扰,他甚至将绝大多数的安排都集中在辽阳、海城和长春三地,整个新政考察团在奉天府的行程只有三天。

三天。

已经是宋彪所能接受的极限。

对于迎接这样特殊的贵客,东三省总督府有一批专用的本茨汽车,六辆汽车可以安排下很多客人,宋彪自己也和荫昌同乘一辆,一起前往崭新的东三省总督府。

离开火车站,荫昌就迫不及待的和宋彪解释道:“醇亲王載沣日后恐怕是要登上一层,还望中堂好生招待,至于我和张之洞大人,不过是来此当个陪客而已,若是中堂大人有时间的话,还请晚上安排时间,王爷想和大人单独谈几句。”

宋彪微微阖着眼帘的点了点头,却和荫昌笑道:“要恭喜你当上了直隶总督啊,这是好事,真正的好事,原本晚上想要和你喝两杯,好好的庆祝一番。”

荫昌道:“中堂大人有此安排,下官已经是万分感激,哪里劳烦过多,还是接待醇亲王为上啊。”

宋彪叹息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沉默了片刻,荫昌才又说道:“我此次任职直隶总督,多少有些意外,人员不齐,如今垦办、巡抚之事兼由中堂大人兼任,唐绍仪暂无去处,可否调回直隶助我?”

宋彪道:“吉林巡抚增韫不日即将南调出任江苏巡抚,我已经安排唐绍仪暂时署理吉林巡抚一职,等朝廷批准之后,就打算由唐绍仪继续担任吉林巡抚。”

“哦!”

荫昌稍稍有些遗憾,但也不敢和宋彪抢人,何况唐绍仪更不可能放弃当吉林巡抚这样的好机会。

从军部直辖的火车站到总督府只有不足一公里的路程,顷刻而至,抵达总督府后,宋彪邀请从載沣、张之洞、荫昌和京师来的这些官员在府中参加欢迎宴会,随后再将他们安排在附近的新军招待所入住。

因为和載沣不熟,此前也没有任何来往,宋彪并没有按照荫昌的提议单独和載沣会晤,而是和张之洞、載沣、荫昌三人一起谈了半个小时,大致聊了一些关于新政考察团的具体行程安排等事。

載沣并没有显得有任何不满,只是他对新政考察团的行程安排颇有些自己的想法,首先还是想去东北新军视察一番,而且是着重使用了“察视”一词。

宋彪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关键是不想继续制造一些新的是非问题,就继续拒绝,只能同意参观俄军部队和远东士官学校。

在此之上,两人稍有一番言语冲突,最终还是載沣忍了这口恶气。

即便看出載沣很不高兴,宋彪也并不在意,他原本对此就和军机处交涉过,不打算安排新军作为考察行程,反正新军也没有从所谓的陆军部调用过一分钱的军饷,如果军机处不能接受这样的条件,那他就不欢迎新政考察团到东北考察。(未完待续)

第150章 死个王爷怎么办?

醇亲王载沣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想法有点单纯,看起来有点憨厚,其实内心深处是一个非常顽固的满人永统论分子,满脑子的满人优势论和皇族血统永垂不朽、万年不变的破思想。

他之所以会成为后来的摄政王,因子而贵是最主要的原因,此外就是满人之中真的已无多少人才可言,他都算是比较有人格魅力的那一类,他有恢复伟大满族帝国之“抱负”,却无实际的能力,此前甚至谈不上有什么政治阅历和从政经验,这就决定了载沣容易犯错,而且是容易犯下对一个王朝而言最为致命的错误。

载沣执意要代表朝廷检阅新军,大有以此来证明东北新军的主子还是满朝皇室的想法,这样的态度让事先负责协调此事的张之洞和荫昌都颇为尴尬,因为这两人都已经同意了宋彪关于新政考察团不视察新军的条件。

晚上和载沣不欢而散后,宋彪很是不满的离开了总督府,回到自己家里继续在晚上办公,处理东北新军近期引入新装备的一些事宜。

煤炭税的突然增长让宋彪手里多了一笔不小的军费,加上和德国签署了《德国和中国东三省自由贸易协约》之后,同意德国政府的提议在两国之间采取德国马克为贸易货币后,从德国多家银行拆借了一笔约合700万英镑的军事合作友好贷款,宋彪手里的军费在这段时间显得特别阔绰。也就正式拉开了新军从旅扩师的计划。

因为有新政考察团的打扰,宋彪暂停了明天上午的军事例会。晚上就将马尔托斯、蒋方震、陈其采、舒方德四人邀请到自己的客厅里讨论问题。

新军扩师是真正的大事,这里面不仅有六个步兵旅扩编为步兵师的问题。也有成立第三个炮兵旅和军部直属旅团等问题,即便军费阔绰了也需要慎重考虑。

接到了宋彪的命令后,蒋方震三人先行一步的匆匆抵达,坐在客厅里等着马尔托斯上校。

宋彪神情冷峻的坐在沙发里,闭着眼睛思索问题,载沣的出尔反尔让他很不高兴。脸像是铁板一般无情,这让蒋方震三人也极为敏感,可不用动脑筋都知道是新政考察团那边的破事。

正在这会儿,张富田匆匆走进来和宋彪禀告道:“军座。张之洞大人和荫昌大人前来拜访,说是来给您赔礼道歉。”

听了这话,宋彪很不满意的叹息一声,道:“他们又来乱搞什么东西嘛。”

张富田谨慎的问道:“那让他们回去吗?”

舒方德也小心的问道:“军座,是不是那位醇亲王有什么无礼之处?”

宋彪冷淡的撇了撇嘴,道:“他要代表清政府察视老子的部队,真是脑袋被驴踢了,都说满人是混蛋,我看他不仅是混蛋,还有点不识相。”

一听这话。蒋方震三人也都感到诧异。

舒方德继续道:“原先不是已经说过不用视察军队的吗?怎么到了咱们这里又如此反复了?”

宋彪在心里琢磨着,觉得载沣是有意找不痛快,思量片刻才道:“我看这位醇亲王是有意识的想要试探我对清政府到底有几分忠诚,或者是他抱有一些幻想,觉得东北新军是被我要挟的不顺从朝廷,可能将士们还是很忠于朝廷的,只要他亲自到场,说一些朝廷如何重视新军,如何希望新军效力于满清朝廷之类的话。表现一下他的魅力,以及他作为满清铁帽子王爷对东北新军的礼遇,就能如满人的英雄一般将新军招揽到他的麾下。”

蒋方震三人忍不住的呵呵冷笑起来,素来不太喜欢在这种事情上明确表态的陈其采也有点无奈的感叹道:“这位王爷是何苦呢?在他看来,大约所有的军队都和湘军、淮军差不多,和八旗营差不多,真将一位王爷当成天那般的捧着呢!”

宋彪则和陈其采说道:“不让他视察新军,关键就是不想继续闹出其他的事端,新军内部如果说没有极端的反满成员,或者是革命志士,那恐怕是不可能的,万一有人开冷枪怎么办?咱们前面剪掉辫子的将士太多,因为军队和外面接触少,有一个特殊的环境和氛围,加上军容的需要,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可他们不会理解。我们可以准备一千多个假辫子,但去哪里准备几万个假辫子?何况军事装备也是非常重要的军事机密,咱们靠新军立足东三省,对满人和清朝廷还是能防就防。”

陈其采道:“军座说的是啊,最怕就是有人开冷枪。前段时间的立藩事件就搞的很多将士严重不满,和清朝廷隔阂太深,万一有人脑袋发热给这个王爷一枪,那真是麻烦呢!”

舒方德则很现实的和宋彪劝说道:“军座,该不能退让的事,咱们就不能退让,可张之洞和荫昌也算是来往较多的人,您应该见一见啊。”

宋彪微微颔首,道:“所以才说他们是乱搞嘛,这个时候跑过来有什么意思,难道和我说载沣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让我小心点吗?真是够烦的,算了,你们先回去吧,明天照常开军事例会,我就不继续接待这个狗屁的新政考察团了。”

大家笑了笑,这就都起身和宋彪告辞。

宋彪心情不悦,摆了摆手就让他们先行离开,这才让张富田将张之洞和荫昌迎进来,自己则去书房等候。

等了片刻,张之洞和荫昌就在警卫的陪同下进入宋彪的这间客厅,此时的张之洞、荫昌都身穿着一品大员的官服,只是前者正一品,后者因为加尚书衔而位于从一品。两者差别依然很大,差就差在中堂的身份上。可若是论及实权,荫昌反而比张之洞大了几十倍也不止。

两人进入书房的时候。宋彪正坐在书桌后面整理昨天翻看的一些书籍,见到他们,宋彪拱手作揖,请他们坐下来谈。

张之洞在官场上的资历深,身为内阁大学士和军机大臣,自然是面子最大。他先拱手答礼道:“方才真是让宋中堂为难了,我和荫昌大人也是颇为难办,还请宋中堂见谅。”

顿了顿,他又笑道:“宋中堂。你我过去几年间来往电报不下百封,也算是知己之交,如今才能得以一见,真是不易啊。”

说到这个事,宋彪也是颇有感叹,就继续请张之洞和荫昌坐下来,安排勤务员为两位大人倒茶,他则也坐在书房的藤椅沙发里和张之洞、荫昌叹道:“时间这种东西真是好快,一恍惚就是两年的时间过去了,现在想想。我也要感谢两位大人当年的表荐之恩。”

张之洞摆了摆苍老干枯的手,道:“此已经是过去之事,不提也罢,往昔如梭,我一生苍茫,回忆过去,怕是几天几夜都有谈不完的旧事。至于眼前之事,我和荫昌大人过来也是想以旧情劝说宋中堂一句,载沣这个人素来有点自视身高。目中无人,未入军机处之前便从未将我放在眼中,所以,我个人倒是觉得太后此番安排载沣前来考察新政,与其说他是来考察新政,不如说是让他来你这里碰壁的,来这里吃亏的,让他回去之后懂得什么叫卧薪尝胆。”

“这样啊……!”

宋彪半信半疑,仔细想一想也觉得确实有这个可能,毕竟慈禧还没有到如此昏碌的地步,明知道山有虎,却故意安排一个愣头青过来挑衅。

稍加琢磨,他和张之洞、荫昌两人说道:“我不管太后和王爷是什么样的想法,对于醇亲王视察新军之事,我原则上都是不同意的。如果他一定要视察,那也可以,请他和朝廷先禀奏万一发生任何不测,朝廷一概不得追究。两位心里很清楚,所谓立藩的这个狗屁事件中,纯粹是清王朝和满人故意陷害我,我也懒得和朝廷理论,你们爱怎么想,那就怎么想,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唯一的对策就是三军戒严,如果是朝廷自己闹到必须出兵关东的地步,那我就只能严阵以待,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我麾下应该说没有人不知道此事的原委,原本就在备战之中,弟兄们对朝廷的挑拨离间,背信弃义颇是愤恨,我们抵守东北不易,朝廷还在后面处处坑害我等,满汉之分在军中已经是很严重。你们此时非要以朝廷的姿态视察新军,更加触犯众怒,万一有哪个将士暗中开冷枪,后果恐怕是会很严重的。东北新军不比你们关内的那些狗屁军人,我军操练极严,神枪手众多,别说是百步穿杨,六百步外能射杀目标的精准枪手也有几千人之多,真的有人要乘着阅兵视察之时杀一个王爷警告朝廷,连追查凶手这种事都很困难。”

顿了顿,他又继续补充道:“其实这些还是我勉强能够控制的范围内,新军之中不乏特殊的极端革命分子,特别是从日本留学归国的那些士官生,他们掩藏在军中,我现在也无法确定是哪些人,他们自然是迫不及待地希望挑拨东北新军和朝廷发生军事冲突,两军交战,他们渔利。如果他们以东北新军的名义暗杀了醇亲王,关东关内就只能一战定乾坤了。朝廷想要稳定全国,稳定中央政权,我想要坐镇关东,坐收斗金,家财万贯,养军十万震慑外国,不管是朝廷,还是我个人,我们都不希望事情会发展到这种不可收拾的程度。所以,我只能说视察新军是可以的,朝廷必须保证万一醇亲王和两位被暗杀,朝廷概不追究,我也不用陪同新政考察团视察三军,以免误伤我。”

“这……!!!”

张之洞哑然无语,他看荫昌,荫昌更加惊惶。

宋彪喝茶,等着张之洞和荫昌做一个决定,等了片刻又很严肃的同张之洞、荫昌补充道:“我们实际上都是老朋友啦,没有什么话可以不说的,一个军队十几万人。哪里都能听你指挥,80%是你的人。听你的话,那就算是很不错了。过去是过去。现在一开枪都是五六百米的距离照样能杀人,我是真的不想冒这种风险,载沣一定想要冒险,那就让他去,我是坚决不陪同。真的要出事了,革命党的成员杀载沣。载沣的亲兵杀我,我神经病才冒这种风险呢!”

张之洞这才答道:“宋中堂所言甚是,归根结底还是立藩之事惹出来的祸端,如今关内各省百姓官吏对宋中堂都有误解。以至于关内关外分裂严重,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实在是此前所未能预料之事。”

荫昌却道:“既然如此,张中堂,宋中堂,我们还是如实禀奏朝廷,暂时严禁视察新军,以免关东关内继续分裂下去。立藩之事虽然是结束了,可关内对于宋中堂误解颇多,而关东百姓正是在宋中堂的治理下富足安康。对宋中堂奉若父母,两地由此而分裂,实乃朝廷之一大祸端啊。我等新政考察团此次前来,一是要考察和学习东三省新政优良之处,二也是要弥缝这样的分裂。”

张之洞和荫昌道:“总督大人所言甚是啊!”

说完这话,他又和宋彪问道:“不知道宋中堂意下如何?”

宋彪则道:“解铃还需系铃人,朝廷有意化解才能化解,不是你我三人努力就能处理的,张大人。你我虽然是内阁大学士,在朝廷之中究竟有多少话语权,说话能有多少份量,你我心里清楚。我这个人一贯是说实话的人,与其说是朝廷,不如说是满人,更不如说是宗室满人是否有意化解。他们不愿意,咱们就只能干着急,还会陷自己于不利的局面,比如说袁世凯,我个人觉得他离被害也不远了,太后一旦驾鹤西去,袁大人就将难逃一死,纵然侥幸活命,那也是生不如死。不管是什么样能臣贤士,只要威胁到满人的统治都难免一死,此非汉人太强,还是满人日趋没落,却又不希望我们汉人比他们强,宁肯我们和他们一起没落,任由外国欺凌。关于这一切的总总事情,我今天都不想多谈,也不愿意谈。谈新政,咱们可以谈几句,其他还是少说为妙,你我各扫门前雪,我是以保命为第一,既要做一个汉人能臣该做的事,也不想被满人迫害致死。如果只是谈新政,咱们倒是还能谈上一些。”

听了宋彪这番话,被收缴了一切实权的张之洞已是无力反驳,荫昌则颇为尴尬。

张之洞、袁世凯这样的人被收缴一切大权,他这样的人却被任命为直隶总督,本身不就正说明了宋彪的话吗?

三人沉默了很长时间,张之洞才开口打破这种尴尬,道:“要说起新政之事,我对宋中堂可以说是佩服之至,东三省不过两三年的时间里就能有如此之光景,实在是令国人惊讶不已,我以为十年之后,中国能与外国一争高低的地方唯有东三省而已。若说新政,宋中堂,你我之间讨论的已经不下数十封书函电报,现在想来,我倒觉得咱们前番一直未能谈及真正的重点,或者说我一直未能问及真正的要害,以宋中堂之见,我国若要奋发而上,与洋人一争高低,当如何施政治国?”

宋彪微微颔首,他们过去谈的东西虽然多,实际上都只是讨论了一些表面的问题,未能涉及根本,当即也就和张之洞答道:“八个字,隆礼尊贤,重法爱民。所谓隆礼尊贤,首先是要打破儒家正统的思想,恢复春秋百家争鸣之思想,使思想自由,言论自由,重视国民之普及教育,宣扬民族之精神,重塑自秦汉以来就日渐因为**统治而日趋滑落的国民素质;重法爱民则是要以人人平等为基础,建立全面的新法律体系,打破满汉之别,打破官商之别,打破士民之别,建立公正公平的法律基础,以藏富于民为治国之根本,使百姓能平等致富,公平竞争,有能之才,有识之士皆能脱颖而出。”

张之洞听了这番话,不由得一声长叹道:“东三省之治于关内,只能学得皮毛而不能得其精髓啊。我近日也在研读《东北日报》的各日社论,篇篇堪称经典,都是治世之佳文,《新论“隆礼尊贤”》于我更有如雷震醒一般,使我恍然顿悟,方知过去三十年错在何处。”

宋彪安慰道:“张中堂言过其实了,朝廷在关内如何也不能放弃儒家正统的天命说,更不能放弃满汉之争,所以,关内注定就只能学得东三省新政的一些皮毛,学到一些皮毛也是好事,就怕连皮毛之事都办歪了。比如说奉票之事,如今各省都在办理本省票务,真正能办好的恐怕没有一省,都不过想借着此事滥发钞票救济一时,因为谁也不能永远当一省督抚,总还是要调来调去,谁还会考虑长远呢?我不一样,我在东三省怕是要坐镇几十年之久,我自然要考虑长远。我个人以为东三省新政和关内各省新政之差别就在这里,我毕竟是要考虑长远嘛,所以能以爱民为根基施政,而各省督抚不过是想要一时政绩罢了。”

张之洞不得不赞同道:“宋中堂一语中的啊。”

他们俩人一唱一和,其实说的都是满人无能,却偏偏要把持朝政这个要害问题,所以才会祸国殃民,荫昌在一旁就越发显得尴尬。

张之洞此前不会和宋彪讨论这种问题,那是因为他高居湖广总督的宝座上,手握实权,如今被满清朝廷和满人宗室高高挂起,革除了各项实权,这才会心怀不满,也能退后一万步来重审中国各种问题的根本错误。

三人这天晚上谈了很多,除了关内关外的新政问题之外,宋彪也和荫昌谈到了直隶地区的新政,谈到直隶新政就肯定要谈及棉花,因为直隶才是中国最大的棉花产区,直隶新棉种植推广的不好,中国的纺织业就很难真正的发展起来。

直隶的工矿基础也是很好的,煤铁资源丰富,这也需要大规模的开发。

关于这两件事,宋彪和荫昌谈论的非常多,也谈到了北洋新军的问题,两人肯定不希望直接碰撞,中间都需要一个缓冲区,就决定将滦州新军单独空置出来不纳入北洋新军范围,双方都不去控制,避免北洋新军和东北新军在滦州一带发生直接碰撞。

既然张之洞代表朝廷和太后来了,宋彪另外和张之洞也谈及了外蒙的问题,希望朝廷给东北新军在锡林郭勒大草原地区一定兼管权限,加上东三省在黑龙江省西部地区设置的呼伦贝尔军牧局,对外蒙实施一定程度的监控,以避免俄国继续渗透外蒙,而宋彪在控制了一定的实权后,也可以和俄国对此进行交涉。

三个人一直谈到了深夜,还是很友好的结束了这一天的会谈,至于载沣一定要乘机“察视检阅”东北新军,乘机展现个人魅力和清皇室统治权威的想法,宋彪也不再强行反对,只要清政府保证一点——如果载沣被刺杀,他绝对不承担任何责任,而清政府也不得继续追究,那就随便载沣怎么视察,反正他是绝对不会陪同的。(未完待续)

第151章 慈禧死了,军座新婚

京师新政考察团在东三省巡视了一个月之久,主要行程还是安排在沈阳新区、辽阳、长春、海城、金州等地,至于載沣巡视新军之事,在慈禧的勒令下不了了之。

慈禧确实是让載沣来碰壁的,却不是让他来送死的,万一真被杀了,追究还是不追究都是一个棘手问题,而且会比立藩之事更加尴尬。

和张之洞、荫昌商议之后,荫昌陪同載沣去辽阳考察东三省工业新政,而宋彪则陪同张之洞前往长春视察农业,不是宋彪专程要去长春,而是他正好就有这个行程。

随着外聘专家和研究项目的增多,奉天农业研究所在年初扩大为东北农业研究院,并且在长春军垦局设置了一个规模庞大的研究基地,之所以不在奉天省,主要是奉天土地开发率较高,不像吉林、黑龙江省有大片的土地可供开发。

长春军垦局位于长春府西长岭县和府北的农安县一带,占地约四十公里方圆,总计1525平方公里,约合15万垧地,在整个东三省的军垦、官垦局中处于中上等的面积规模,目前主要种植大豆、甜菜和其他农业作物,配合东北农业研究院从事良种研究。

陪同张之洞抵达长春军垦局后,宋彪仔细的视察了本地的六个主要种植示范区和十四个良种培育基地,此时的东三省在良种研究上正在步入一个崭新阶段,从早期的大规模引入外国良种转向本地培育为主。目前遴选出的长春大豆种3号相比美国和德国豆种,以及其他本地豆种具备更高的出油率和综合的高产、抗病效果,且更适合东三省的本地环境。

国际上的大豆平均出油率一般在15%左右,能够达到18%就能算是最优良的品种,而东三省的大豆出油率一般都不低于18%,在国际市场上非常受欢迎,价格也要相对于国际平均价格水平。而新推出的长春3号则能达到20%的出油率。

除了长春3号,东北农业研究院在东三省各地正在研究和培育的新豆种还有六种,甜菜品种四种。土豆3种,玉米和春小麦各有六种。

在视察长春之后,宋彪和张之洞继续前往牡丹江军垦局。视察当地畜牧业示范研究基地。

在东三省总督府的主导下,各地的军垦局正在成为推动东北农业发展的主要动力,这里不仅是大规模农业种植、畜牧业的发展基地,也是研究基地,三省遍及各地的十四家军垦局拥有三百万垧地的耕地面积,同时拥有大量的林牧地,积极推动着东三省的开垦和大规模农业的发展。

另一方面,军垦局通常采取长协经营的方式,将下属各军垦农场租赁给粮牧业公司和农户经营,收取租金和按协议购买农产品。以减少直接管理和经营。

跟着宋彪在东三省就农业问题视察一番,张之洞对于东三省新政是更为了解,心中无限唏嘘,以东三省农业如此高速的发展速度,张之洞愈发觉得关内已经不可能追赶东三省。

这是很显然的事实。按照东三省的农业发展规划,预计在1910年左右使得农业总产值扩增到20亿关东银圆的规模,其中仅大豆产业一项就将达到5亿银圆规模,出口3.6亿银圆,本地通过发展豆油加工和油脂产业的发展,以及传统大豆产业的培育和消费。包括对关内地区的销售达到5亿银圆规模。

甜菜产业将在1910年达到产砂糖十五万吨的规模,不仅能满足中国北方地区的消费,满足本地粮食工业的发展需求,还能向美国、东南亚、日本、朝鲜大规模的出口。

牧业领域,东三省的规划是在1910年扩大到四万吨奶粉的生产能力,以及六十万只细绒绵羊的养殖数量,包括发展大规模的马、牛、山羊养殖和特种养殖,将产业规模扩张上去,其余在牧业林业、造纸、木材、家具、棉花、小麦、玉米、药材领域都要有较快的发展计划。

如果东三省真的能够实现这一规划,东三省仅仅依靠农业产值就超过了日本经济的规模,考虑东三省的面积,特别是耕地面积和本地农业优势,这完全是有可能在短期内实现的目标,小日本嘛,毕竟也就是小日本。

对于这样雄伟的大目标,陪同宋彪一路视察的张之洞所能感觉到的不仅是惊讶和唏嘘,更多还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慑和忧患意识。

从乘坐火车从牡丹江绕道辉南返回奉天府,张之洞已经不知道关内的清政府该如何努力才能避免悲剧的发生,总之,他实在说不清一个经济上比关内各省加起来还要强大的东三省,对于清政府而言到底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宋彪和张之洞一行回到奉天之时,荫昌和載沣也正好回到奉天,京师新政考察团圆满完成了所有的视察事项,这就准备返回京师,此时再汇合的載沣和张之洞已经是无话可说了。

在东三省视察了一圈,看到三省各地欣欣向荣之局面,看到各地工厂如林,以及那些庞大的生产规模,还有轰隆的数千数万台机械设备,包括快速发展和开拓中的铁路,不管是載沣,还是张之洞,心里都有着太多的失落和惊悚之情。

从1904年逐渐兴起的“收回矿权”、“保路风潮”、“实业救国”的大热潮中,日本《朝日新闻》如此夸张的形容道:有钱的中国人“正处于狂热之中,他们抵押土地,掏空钱包兴办西方式的工业”,据统计,从1904年至1911年,全国民间资本总计开设新式工厂650家,大多数都是缫丝业、面粉业、纺织业。而机器、冶金、矿业仅占1成。

此时在东三省注册的新式企业则有9453家,矿产、水泥、食品、纺织、冶金、化工、制糖、饲料、玻璃、陶瓷、油脂、地产、锅炉、机械、化肥、染料、火药、轮船、列车、军工、五金、电气、通信、制药……几乎是能有的工厂都有了,本地能够供应的矿产迅速增加到72种,金融、保险、证券公司等金融行业也逐渐完善,本地内外资银行公司23家,本地公司注册资本超过一千万银圆规模的超过44家,其中仅内外资银行就超过13家。远东财团下属企业和控股公司在这44家中又占据着1/3。

这样的工业规模在載沣看来是那么的惊人和令人羡慕,而张之洞所看的则是另外一种极致的强悍,他看到的美国式的大规模种植和畜牧业的发展。看到的是东北新军在东三省发展扩张中的另一面。

由載沣和张之洞带领的新政考察团在东三省的行程就此结束了,四十多名官员在1908年4月7日乘坐京奉铁路的火车返回京师,他们来时是如此之忐忑。归时却只能用惊悚和恐惧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对于东三省,他们不仅学到了很多新的东西,还明白了身为东三省总督的宋彪为何如此霸道,为何不将清政府放在眼里,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回到京师,載沣、张之洞、荫昌三人就被慈禧召见密谈,他们四人究竟谈了什么,除了他们之外也无人知晓,据说是张之洞说了一番实在话。他说,以他看来,东北新军的开支每年恐怕远远不止一千万两白银,相当于是北洋新军的两倍,除了已经知道十四万新军外。宋彪在东三省另外控制着大约不低于二十万人的民兵部队,装备训练也堪称精良,未必弱于其他各省新军。

张之洞的这番话,以及他和載沣、荫昌对东北新政的如实汇报对于慈禧之死有着极为关键的作用,假如慈禧此前对于收复东三省还抱有一丝幻想,现在则是真正的彻底破灭了。

甚至不客气的说。只是两年时间而已,东北新军已经具备了消灭清王朝的实力,而东三省的财政完全能够支撑东北新军打完全国,支持东北新军长期稳定以及更快的发展下去。

真相总是如此之令人恐惧,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里,慈禧就注定要生活在这种令她窒息的恐惧中,不仅是她,包括載沣和荫昌也都明白清王朝的生死已然操控在宋彪的手中,他们根本得罪不起宋彪,就算清王朝现在发疯图强,实际上也晚了,不可能比东三省更快了。

两年而已,宋彪就让东三省具备了挑战整个关内的实力。

在这场密谈结束后不久,慈禧生了一场重病,就在清政府忙于制定第一份《宪政大纲》时,1908年5月底,慈禧病重的已经不能起床,谁也未能想到,真正让慈禧无法继续坚持下去的居然是清政府赴东三省的新政考察团。

就在京师上下惶恐不安之时,宋彪却漠不关心的继续按照自己的进度工作、生活,和舒萱正式订亲,并且将婚期定在今年10月12日,农历九月十八举行。身为东三省总督的男人,宋彪在婚姻大事上可选择的余地很多,不管是荫昌还是袁世凯,都有那种招揽他做女婿的心思,可他实在犯不着。

他喜欢舒萱,因为舒萱更符合他的要求,知书达理,懂得照顾家庭,并且是非常难得的漂亮,出身名门,在美国接受过现代教育,这一切都很满足他的要求。

在这个时代的中国男人有个三妻四妾的都很正常,娶谁不是娶,可大老婆总还是要特别小心点,舒萱这样的大家闺秀正是再适合不过的。

就在宋彪和舒家订亲后不久,并且忙着准备新婚的房子等事之时,光绪皇帝却在京师之中病逝,享年38岁。

这比宋彪预想的要早很多,唯一的解释就是慈禧太后也撑不住了,所以只能提前下手处理此事。随之也如宋彪的预料,慈禧太后在两天后病逝,宣统皇帝即位。醇亲王載沣成了摄政王。

光绪死了,慈禧死了,此时的大清帝国举国巨震,朝野悲痛万分,东北新军却没有太多的感受,他们正沉浸在军座即将新婚的大喜之中,全军上下都蔓延着特别的欢乐气氛和美好期盼。

军座终于要结婚了。

大家去年就估算宋彪和舒萱小姐要订亲。居然拖到了今年,真是让大家等了又等,可总还是很高兴。全军上下都恨不得一起去闹洞房。

宋彪肯定是最高兴的那个人,正好最近除了光绪和慈禧之死外,总督府和军部都没有什么大事。他就安心给自己放了几天的假期,亲自在军部机关宿舍区挑选了一片空地用于修建一栋别墅,也来一个金屋藏娇。

他亲自设计别墅,规模不需要太大,也不用太奢华,实用才是第一位的,羡慕舒萱小姐娘家那么多兄弟姐妹的同时,他在设计房屋的时候连婴儿房和奶妈、月嫂的房间都考虑在内,风格是很民国风的那一种东西合璧,简单笨拙的还像是机关楼。有非常大的院子,可以让孩子们在院子里安心的玩耍,晒太阳,晒尿布。

他原先在总督府的宿舍区就比较大,现在的新别墅则更大。并且一次性就建有足够六个孩子居住的房间。

宋彪倒不在乎是哪一种风格,他就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和需求来设计,并且给军部直属工兵营下了一道铁命令,必须在明年四月份之前完工。

新婚一周年之际,他就打算搬迁到新房居住。

结婚对宋彪这样的人来说,还真是没有任何压力。既不用做房奴,也不用做卡奴,更不用做车奴,作为这个时代的女子,舒萱小姐其实对物资上的要求很低,能住下两个人就行了,她自己都没有想过以后要生孩子之类的事,反倒是宋彪盘算的很仔细。

就在宋彪忙于自己的婚事安排时,以及沉浸在这种即将组建家庭的快乐中时,清政府正在为新的宣统皇帝登基而忙碌着,还要同时安葬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

在此之前,清政府刚刚批准了《宪法大纲》,明文规定“皇权神圣不可侵犯,皇统永远世袭”。

宋彪抽时间看过《宪法大纲》,他只能说满清皇室是脱了裤子放屁,你们能守住大清国的统治,自然是皇权神圣不可侵犯,你们要是守不住,那还谈这些屁事做什么。

说真话,宋彪从来就没有见过比这群人更无知犯贱的。

他都发展到这种水平了,满清皇室居然还在那里做白日梦,真以为他不敢造反是吧?满人也不想想,就他们手里那点可怜的兵力哪里够宋彪的东北新军塞牙缝的?

话说,清政府手里还有所谓的兵力可言吗?

1908年7月2日,宣统帝溥仪比预期早了半年继位,定明年为宣统元年,醇亲王載沣成了万人之上的摄政王,随即就开始着手对付袁世凯。

曾几何时,那样风光的袁世凯也有今日。

袁世凯和宋彪两个人的路差别很大,同时手握重兵,前者屈服于朝廷,主动让出兵权,以求自保,后者则动不动就给清政府玩点狠招,摆出一副“你再逼我,我就造反”的架势,欺软怕硬的清政府果然也采取了不同的应对策略。

对付袁世凯,满清权贵们下手极其凶狠,恨不得立刻杀之,对付宋彪……他们只能一拖再拖,先以不激怒宋彪为原则。

在宋彪被赐封为一等安远敬毅公,赐正蟒方补、紫缰、皮条,加授三眼花翎,封东阁大学士,留在东三省兼任东三省总督兼东北通商大臣之时,袁世凯心里是何等的痛苦。

可惜,宋彪不能帮袁世凯。

7月15日,載沣不顾军机大臣张之洞和直隶总督荫昌等人的劝说,执意命军机大臣兼外务部尚书袁世凯开缺回籍,在第一时间知道消息后,宋彪秘密给袁世凯发了一封电报,劝说袁世凯不要回原籍,尽可能想办法去天津,秘密乘船到大连。

宋彪承诺,只要袁世凯到了天津租界,他就能保护袁世凯到东三省避祸。

袁世凯谢绝了宋彪的好意,执意遵从載沣的命令开缺回籍养老。

袁世凯就这么走了,暂时从中国政治和军事的舞台上消失,在收到袁世凯回电的那一刻,宋彪也忍不住的回想起青木宣纯第一次将袁世凯手书带给他的那些旧事。

袁世凯最初赠送的那一对黄金虎符还摆设在宋彪的书房里,作为一对装饰品静静的摆放在书架上,闪闪发光,送礼的人却已暗淡晦然。

都说袁世凯精明能干,宋彪也这么觉得,可他还是觉得袁世凯毕竟是旧官僚出身,和曾国藩一样,都撕不下最后的那一张脸。

其实这些人的心肠只要狠一点,别那么要脸,满清朝廷早就毁了。

有人说袁世凯就是东北王宋彪的前车之鉴,满人也是这么想的,以为英明神武的摄政王載沣下一个要处理的就是东三省总督宋彪,可宋彪满不在乎,别看他正在忙着自己的婚事,只要載沣有一丁点敢动手的意思,他立刻就能回过头打的爱新觉罗断子绝孙。

此事早已绝无悬念,就满人自己还以为胜负在五五之间,话说如今真有点清醒的大约也就是載沣、荫昌,还有新政考察团中那些随团来访的满人,或许连他们也未必很清醒。

袁世凯一走,张之洞在京师里也因为和載沣意见不合而沦为附庸,大清帝国的政局基本上就成了关内、关外由載沣、宋彪二人分割的局面。

就在載沣着手批准各省筹办咨议局之时,宋彪继续加强东三省的中央集权,对于筹办咨议局之事,宋彪只当是載沣放了个屁。

满清权贵此时对地方各省的军政事务早已丧失了控制权,设立咨议局分刮各地督抚之权,这当然是正合满清权贵们的心意,所以,严令各省兴办咨议局并不代表满人真想大改革,否则后面也不会搞出一个满人内阁,乘机将汉人大臣排除殆尽,自以为又能借着各地立宪派的运动大潮乘机夺回失去已久的朝政大权。

真是扯淡的一群人,根本不懂得掂量自己的实力,还沉浸在康乾盛世之时的美梦里,这样的人在老舍的《茶馆》里有着太多描述,动不动就那一句“乾隆爷的时候,他这可都是死罪,我祖爷爷那一辈份上……”。

宋彪根本就没有在东三省搞咨议局的想法,他搞他的总督府和新政局、调研局,并且乘着袁世凯的下台大肆从袁世凯的麾下大量邀请人才到东三省工作。

宋彪推行他自己的新政,根本不理财清政府的那一套,他在奉天政法学院的基础上开办东北政法大学,公开面向全国招考东三省各地乡镇长,考试合格之后,在东北政法大学参加为期一年的行政进修培训,课业结束考核,按成绩委派至各地出任乡镇长。

东三省所有知府、知县,一概要轮换参加东北政法大学的行政进修班,课业合格才能继续回任原职,利用这一手,宋彪打算在两年之内将各地知府都淘汰一遍。

1908年的7月之后的中国注定进入了一场新的风暴,大清帝国在关内折腾着,載沣卯足劲想要追赶宋彪的步伐,加紧在各地催促督办新政,开设新学堂,置办新工厂,办理新银行,还要投入大量经费置办新军,宋彪在关东折腾着,双方像是较着劲的各走一条路。(未完待续)

第152章 蒙匪

(前段时间心情太差,写的很烂,恳求大家理解和原谅,只有几百订阅,人也很难受,现在手里都是存稿,后面会争取写好一点,有些东西谈不上是注水,而是交代背景,想快点带过去到光复革命起义阶段)

在宣统皇帝登基后不久,宋彪签署了新的军令,正式批准了东北新军的第四次扩编,开始从旅扩师,自封自设的成了东北新军和东三省民防军总司令,从军座变成了总座,麾下新军向着二十万规模的扩张,各地巡防部队和民兵总数要求达到30万人的规模。

当然,新军总规模还是“号”四镇加本部两个步兵协、两个骑兵协、两个炮兵协,其他新军则“号”民兵大队,和清政府在关内“号称”十六镇新军加十六个混成协相比还是很少的规模。

宋彪现在很有钱,东北新军在1908年的军费完全够造两艘无畏舰。

……

东北经济在这几年的飞速增长看似很惊人,国民生产总额、进出口贸易总额、货币流通总量、银行存贷率、人均粮食产量、人均耕地……这些看似现代专业化的数据都是虚的,根本就不重要。

东北新政的各种理论似乎也很漂亮,其实,东北新政就只有一个大目标——将东北(含内蒙东部)3亿亩耕地都种上庄稼,8亿亩牧地都养上牛马,每年再开采六千万吨煤矿。工业税收优待,让资本主义自由发展。其他都是假的。

东三省总督府和各机关都要围绕这个大目标运转,细节之处只是如何输送、分配、安置这些新增关内百姓。租借住房、生产工具、耕马铁犁、口粮良种,辅导生产等等,如何保证工业的全面。

当然,东北在农牧业和矿业的发展肯定会达到一个极限,但这都是以后的事情,宋彪也不在乎。他现在就是要税收和财政总收入,要军费和经济底子打内战。

要完成宋彪的大目标,东北就必须要解决遍及东北各地的土匪问题,对付土匪。最好的办法就是搞好民兵武装。土匪通常都是在地方极有人脉的力量,通过恐吓、亲戚、利益等关联在乡镇里颇有往来的密探,甚至在各屯子里都藏有武器,去的时候只有几十个人,到了屯子里才变成土匪。

有些屯子则是男女都是胡子,平时种地,闲时就成了土匪。

所以,民兵打土匪是知根知底,一打一个准。

在过去两年里,东三省新军和各地巡防队、民兵队总计消灭和抓捕土匪四万余人。基本肃清了奉天省和吉林省的土匪武装,剩下的土匪主要分散在大兴安岭地区,这些土匪又和蒙匪相互勾结,新军一旦进入山区,他们就悄然撤离到蒙东地区,等新军回撤之后再返回山区继续为非作歹。

随着三省的清匪战日渐结束,宋彪开始着手清理蒙匪,特别是声势越来越大的蒙匪陶克陶胡、嘎达梅林、白音大赉、丹毕坚赞四股力量。

清末之所以有蒙匪,关键的原因是开垦。随着东三省各地兴办垦务局,直隶、山东的百姓涌入东三省开垦荒地,和蒙古牧民由此就发生了剧烈的冲突,起初牧民可以将牧区租给汉人种地收租,随着逐步的发展,包括大量牧民本身也不善于经营耕种,逐渐就丢失了牧地,成为无业游民,而更多的牧民本身的牧地则大幅度缩减,汉蒙之争日夜激烈,最终导致了蒙匪的大量猖獗。

蒙匪的特殊之处就在于他们时多时少,在东三省辖区的时候能有三四千人,退回草原就变成了几十人,利用草原和你游斗,突然进攻你的时候又在几天里就激增为上百人,让你猝不及防。

所以,要对付蒙匪就必须先拉拢一些蒙古人当内应,不管是给钱,还是许诺其他各种好处,包括通过增韫等人的帮助,和蒙古地方王公取得联系,双方一起合作,互通情报,甚至是从蒙古内部大肆购买情报,安插眼线。

在过去两年间,随着宋彪入主东三省,东三省开垦事务和蒙古本地人之间的冲突既有激化,也有淡化,一方面是宋彪大量设置军牧局、军垦局,直接在地方实施军管,控制土地,清政府根本不敢和他冲突,只能任由他如此决断,而他和蒙古王公、平民之间的利益冲突是非常剧烈的;另一方面,宋彪和一部分蒙古王公、平民之间也有购地协议,缓解了部分冲突,并且大量聘用蒙古牧民在军牧局的工作,继续从事他们擅长的放牧工作,引入西方牧业管理知识,推广新牧业、新牧草和新品种的羊、马、奶牛,创办肉类加工厂、奶粉厂、织呢厂,集中建设乡镇,改善了大部分牧民的生活水平,甚至招收一部分蒙古人加入巡防队、民兵队。

宋彪一直有对付蒙匪的计划,慢慢实施到今天确实也具备了全面清剿蒙匪的基础,可他并没有急于采取军事行动,而是通过一些关系联系了四大蒙匪,给他们写了信,基本是说“有问题可以和我反应,我也会想办法为你们解决问题”,也讲了很多和西方新牧业发展有关的信息,说他还是要搞新牧业,改善牧民的生活,适合耕种的土地肯定要勇于耕种,不适合耕种的土地也要坚决发展牧业。

等了一段时间之后,四大蒙匪中的陶克陶胡主动给宋彪回信,很有英雄气概的要和宋彪在兴安盟军牧局会面,这样的请求让宋彪很有点意外,感觉这个人很有种,虽然这个人后来被迫投靠了俄国人,外**立之后又作为开国将军的地位回到外蒙,宋彪还是决定和陶克陶胡见一面。反正兴安盟军牧局是他的地盘。

因为兴安盟的巡防支队有六千多名骑兵,配备了数十名精准射手和东北新军从德国引入的最早型号的蔡司瞄准镜毛瑟步枪(Ge98狙击步枪的前身)。在附近区域的威慑力极大,和蒙匪几次交战都牢牢占据上风。击毙蒙匪的数量很多,宋彪就没有调动太多的兵力随行,只带了本部的一个警卫连和两个侦察连作为卫兵,亲自前往兴安盟去见陶克陶胡。

在清代,兴安盟是一个特殊的辖区地带,长期归属盛京将军直接管辖。同时在行政上归黑龙江省,清代的黑龙江省和吉林省在行政划分上完全不同于共和国时期,不是南北划分,而是东西划分。黑龙江省管东三省的西部,和内外蒙交界,吉林省管东北的中东部。

宋彪主持东三省之后,将兴安盟的行政管辖权完全划归黑龙江省,并且修建了一条从齐齐哈尔到兴安盟,再经白城查干浩特到长春的铁路,在长远的规划中,齐齐哈尔到兴安盟的铁路还会继续向前发展,一直到阜州、赤峰,这条铁路线就是宋彪计划中的大兴安岭铁路。将会联系着各个军垦局、军牧局,开发整个大兴安岭的林牧业。

当然,兴安盟之所以重要,那是因为远东矿业总公司很早就在这里根据传统矿点进行勘探,发现了两个大规模的银矿和一个中型金矿,以及规模庞大的铅锌矿、铜矿和丰富的煤铁资源。

兴安盟本身具备极好的农林牧业条件,这里不仅有大规模的甜菜种植产业,也有大规模的新牧业和林业,通过和兴安盟军垦局的合作。远东财团在这里购置了大量的土地建设新城市,开设工厂,而铁路也在1908年4月份紧急修通,向外大规模的出口煤铁矿和木材,预计在1910年左右,这里将每年开采出四千吨的铜和超过三十吨的白银,以及数量更多的铅锌,这些都是军工业的重要基础,对东三省自然更为关键。

乘坐火车抵达兴安盟后,因为陶克陶胡还没有到,宋彪就乘着这个机会去附近的煤铁矿和铅锌银铜矿视察,此后也去了远东兴安盟粮食加工总厂视察,兴安盟粮食加工总厂是远东粮牧总公司的下属子企业,也是本地投资规模最大的企业,通过和兴安盟军牧局联营合作的方式在本地开拓甜菜、大豆、玉米、土豆的深加工,用精加工之后的豆粨、菜叶等加工饲料,在本地也经营奶粉加工。

在兴安盟视察了两天后,陶克陶胡才只身带着几十名部下进入兴安盟军牧局的辖区,在军牧局巡防支队的押送下,抵达军牧局机关部和宋彪见面。

陶克陶胡一直被称作蒙古抗垦起义的领袖人物,这些年在蒙古民间的声望很高,这说明蒙古人整体都非常反感开垦,哪怕是宋彪这种以牧业为主体,并且大量聘用蒙古本地人的开垦方式。

没有人喜欢被改变。

特别是在清代,蒙古还是很看不起汉人的,僧王瞧不上曾国藩就是典型事件。

东三省目前的军牧局是比较多,在全三省总计有十四个,规模都比较大,和建设兵团的设置很相似,在地方拥有相当于直隶州一级的行政管辖权,面积则通常相当于一两个县,兴安盟相对而言就算是比较大的,总辖区在一百三十公里方圆。

相对于广袤的辖区,因为一切都是从零开始建设,兴安盟军牧局机关部就还算是比较简陋的军事营区,毕竟处于创业期,今年才刚开始有比较丰厚的利润和地方税收。

对陶克陶胡而言,兴安盟军牧局则又更是一个伤心地,据说他有一个儿子和两个亲戚就在这里被击毙。

听说陶克陶胡抵达后,宋彪还是很热情的安排了一桌酒席,并且邀请当地有一定知名,也是联系陶克陶胡的中间人——本地蒙古贵族庆林陪同。

庆林这个人比较特别,他和增韫的关系不错,所以从一开始就很支持兴安盟军牧局的工作,也转让了大片土地给军牧局,而宋彪则投桃报李,给他机会在兴安盟粮食加工总厂和银矿入股。

一直到了晚上。天色渐黑,陶克陶胡才在巡防支队的押送下抵达军部机关。在警卫营检查之后,他才被带入机关楼和宋彪见面。

兴安盟的面积太大。就算是骑马来去一番也要一整天的时间,宋彪和庆林早有预料,只是不知道陶克陶胡具体在什么时候才能抵达,两人就在机关会客室里闲谈。

宋彪和庆林实际上也是第一次见面,此前来往于他们之间的是东北新军垦牧处的蒋政源和吉林巡抚增韫,庆林的蒙古爵位是镇国公。比宋彪的一等公在级别上要高,可哪怕宋彪真是普通的大清国官僚,比如说曾国藩、李鸿章这样的人,两者的实际差别也是很大的。

何况宋彪在东三省手握着接近五十万的军队。在他面前,庆林显得非常安份和低微,这个人大约四十岁左右,年轻时曾在奉天书院就读,舍不得世袭贵族身份的他肯定不会放弃爵位参加科举考试,不过,他的汉学底蕴还是很深厚的,在宋彪面前谈了许多和荀子有关的经史之论,谦谦恭敬,颇有讨好之意。

两人这已经谈了几个小时。除了谈荀子,差不多也将兴安盟本地的情况、历史、趣事和这些年的抗垦起义都讨论了一番,陶克陶胡才姗姗来迟。

进了门,已经被收缴了武器的陶克陶胡立刻上前参拜,先拜庆林道:“郭尔罗斯前旗陶克陶给科尔沁右翼前旗主沁尔林格问安了。”

庆林点着头,感叹道:“你这能来就好,也算是给我面子了,赶快给中堂大人请安,中堂大人对咱们不差。一直想给咱们蒙人找新活计,不至于老守着祖业不知进取呢!”

陶克陶胡这个四十岁左右,只是常年风吹雨淋,看起来要比同年纪的庆林苍老很多,仿佛像是五十岁的样子,身材不高,也有点清瘦,看着倒像是很有正气的人。

他这就上前再拜宋彪,道:“旗民给东阁大学士宋中堂大人跪安了!”

仔细看了陶克陶胡一眼,宋彪还是很惊讶于现实的种种离奇,他怎么也没有想过四大蒙匪中的陶克陶胡居然有胆子跑到兴安盟军牧局来见他,而且是主动求见。

想了一下,宋彪就和陶克陶胡说道:“你起来吧,我和庆林旗主等到现在,肚子都饿的乱叫唤,咱们还是边吃边谈,谈的成是好事,谈不成就当过来见个朋友,打个交道,相互了解一下彼此到底是怎么想的。”

陶克陶胡也没有起身,再拜道:“中堂大人,草民就是想给咱们蒙人找条活路,如今您和朝廷到处开垦的都是咱们蒙人赖以活命的草原,您多开垦一亩地,咱们就得多饿死一匹马,饿死十匹马,咱们就得饿死一个人啊。草民今日冒死而来,就是想请中堂大人手下留情,体恤我蒙民艰辛,收回各地军牧局和官垦局的成命,给我等一条活路!”

宋彪神色严峻的微微颔首,却道:“边吃边谈吧,有些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民族之争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至少从兴安盟军牧局开垦以来,宋彪并未造成蒙古牧民大规模离家失所的局面,基本人人都能保证生计,这也是身为旗主的庆林和军牧局合作愉快的基础。

只是对于大部分的蒙民而言,特别是像陶克陶胡这种民族意识较为强烈的人而言,他们担心的不仅是蒙民的生活,还有汉人大规模涌入的紧张情绪。

这就需要解释,能否解释得通,那也真是未知数,实在谈不妥,最后还是只能强行剿匪了。

宋彪还是很有耐心的邀请陶克陶胡入席,先吃饭,这顿饭其实也很简单,都是常见的蒙古族饮食,宋彪入乡随俗的和庆林、陶克陶胡一起吃马奶酒、烤羊肉。

宋彪边吃边谈,很客气的先和陶克陶胡询问造反最初的一些想法、过程,简单的评价了几句之后,他才继续和陶克陶胡、庆林两人说道:“时代不同了,李鸿章说这是千年之一大变的时代,我以为这其实是两千年之一大变。变化是非常大,所有人都必须向前走,比如说你们原来需要一千亩地的牧场才能养活一家,现在可能通过技术上的进步,牧草的改良。以及贸易,一百亩地也能养活一家。并且可以养活的更好。祖业很重要,可人总是要学习新的知识和技能。比如说你可以经商,你可以办厂,你不会种地没关系,但肯定要向前提升,你可以继续放牧,但一定要做的更好。我们此前可能有很多相互冲突的地方。我觉得这是变革造成的,只要你们愿意协商,总督府和各军牧局也同样愿意通过协商解决各种问题,保障蒙民的生活。我此前在东三省说了一个目标。就是十年的时间里,我要让东三省的百姓年收入增加一倍,这个承诺其实对三省辖区内的蒙民也是有效的,我愿意帮助你们解决问题,关键在于你们是否愿意接受我的治理,听从我的安排,相信我是一个重法爱民之人。”

庆林当即答道:“中堂大人历来是言而有信之人,才学纵世,非我辈所能及,我自然深信中堂大人。中堂大人若能得偿所愿,此也是我蒙民之福分啊!”

某党可以一次又一次的用收入在十年翻番来安抚全国民众之心,同样的,这一招对宋彪而言也是屡试不爽的灵验。

听了宋彪这番很诚恳的话,陶克陶胡也很是激动,他主动起身再拜,哭诉道:“中堂大人,若有中堂大人能为我等蒙民做主,我这等下贱之民何敢造反。今日愿意归顺中堂大人,还请中堂大人发落!”

这个人其实还是很特别的一个人,后来还曾举报其他外蒙将领屠杀汉人,在民间素有威望,经常主持正义之事,为各家主持纠纷,可以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蒙古族人。

宋彪现在不谈他是否会有独立倾向,既然愿意归顺,那肯定是一件好事,哪怕是用他去打其他蒙匪,那也是很不错的招法。

宋彪立刻就将陶克陶胡搀扶起来,又继续让他坐下来,这才和他仔细询问一些关于抗垦起义的情况,宋彪当然不是询问其他蒙匪的情报,而是问陶克陶胡如何才能解决抗垦起义之事,并且是在同时安置蒙古牧民和汉人农户的情况下。

谈来谈去,宋彪感觉还是要以官办、军办的名义,以官方出面收购土地,安置地方汉蒙百姓,别看蒙民数量不多,真正闹起来也很头疼。

如果真要安置,实际上也就是几十万人,整个中国内外蒙和各地蒙民加起来都不超过八十万,外蒙的数量更少,这要得益于乾隆皇帝当年力推在蒙古族中力推喇嘛教,使得蒙古族1/3的男丁从少年时期就当了喇嘛,八十万蒙古族人中有超过三十万是喇嘛人口,结果可想而知。

真正想要安置这些人口并不难,关键是要重视。

考虑内外蒙所拥有的丰富矿产资源,以及外蒙的特殊战略地位和价值,补贴八十万蒙族同胞的开销绝对算是物有所值,回报丰厚,何况蒙族人相比满人要有价值多了,他们至少有一技之长,在发展畜牧业上,中国真有点非他们不可的意味。

其实宋彪此次来兴安盟所带的兵力不多,可绝对是有足够的提防,麦德森机枪和蔡司精准步枪的携带数量很充分,真要是陶克陶胡勾结庆林带众来围攻兴安盟,别看宋彪只有几百名亲兵和六千多人的一个巡防支队,照样能让这帮人有来无回。

现在看来肯定是多此一举了,别人也是想要求安定的,只是想法比较陈旧和片面一点而已。

此时的宋彪看来,只要真舍得花钱和花心思照顾蒙民,以蒙制蒙绝对是一个不错的手段,当然,这也就是用蒙族巡防部队对付蒙匪,真要是等外**立了,还要用蒙族巡防队去收复外蒙,那肯定就是一件很扯淡的事了,到了那时候还是得动用汉人的骑兵正规军直接深入库伦。

宋彪关于此事的考虑倒是很长远和慎重的,他知道自己和俄国的关系不错,俄国也将他视作在华的第一合作者,他要是领军入关推翻满清,俄国还真未必就会急于支持外**立,可该防范还是要防范的。

按照宋彪的计划,他有意在这两年里将第一、第二骑兵旅扩建为师,第一骑兵师随他入关,第二骑兵师则直接从阜州出发深入大草原,震慑外蒙。关键时刻直接出击收复外蒙。

从旅改师,这个骑兵师就将拥有更加完善的武装力量。2.3万人的编制基础上拥有多兵种的协同作战能力,不仅有骑兵。还要有骑炮兵,配备轻重机枪、骑兵型野炮、迫击炮,配备自属的特殊化辎重团,要求不是追着别人的骑兵满草原乱滚,而是关键时刻突然插入敌方要害和关键地区,比如说是直接杀入库伦。夺取库伦,并且在库伦死守待援。

同时的,这样的骑兵师也要保留一个团的传统骑兵力量,保持对小股骑兵部队的追击能力。

这样的骑兵师。宋彪预计全国至少要有10个师,因为中国实在是太大,特别是广袤的北方有着太多不可控制的风险,没有二十多万的骑兵力量根本不足以保卫中国。

二十万都嫌少了。

除了十到十二个骑兵师,此外还至少要保留大量的骑兵巡防武装,以及独立的骑兵旅部队,在大机械化普及之前,中国务必要保持超过六十万的骑兵力量,这大概是中国和俄国最相似的地方,也是中国和日本最不相同的地方。

所以说。中国的战马培育工作很重要,只要能合理安置和照顾,蒙民在这个过程中绝对大有发挥的空间。

无利不起早。

内外蒙加起来就是世界上最大的牧区,如果能够有效的安置牧民,因势利导,将畜牧产业做大做强,对于整个中国经济而言将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每年将会产生多少效益,制造多少工作岗位。创造多少外汇收入和政府税收?

宋彪在兴安盟停留了半个月之久,和庆林、陶克陶胡会谈了两天,又亲自带领军牧局的领导“深入基层”,到附近牧民家中走访,寒暄问暖,显示出非常亲民的姿态,让庆林、陶克陶胡等蒙人很是感动。

在离开兴安盟之前,宋彪亲自在兴安盟召开会议,让农业研究院、新政局、秘书局的官员全部过来开会,远东粮牧总公司的总董唐杰臣也匆匆赶过来,宋彪也邀请庆林、陶克陶胡和十几位当地蒙民代表参加会议。

宋彪给这个会议定了一个主题,那就是“如何让蒙民发家致富,安居乐业,生活的质量更高更好”,他让所有人都畅所欲言,完全不设定自己开会只有半个小时的极限规矩。

蒙民致富会整整开了三天,最终制定了几十条决策,首先是在新政局专门设立蒙民科,专门处理蒙民问题,其次是要出台《东三省蒙民优待条例》,全面的做好安置蒙民的工作,要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发展蒙民牧业;其他如引入新绵羊、乳牛品种,扩宽乳业羊、裘皮羊的养殖,引入细毛羊,改良本地粗毛羊,大力发展半细毛羊,大力发展本地织呢工业和粗毛羊加工业,如采取农牧业结合的指导方针,本地开垦农业一律要围绕牧业发展,农业作物要具备发展饲料业的潜力,要发展集中牧业,做好动物肥、农业、牧业的循环利用,增产增效,要做好定牧工作,改善游牧蒙民的生活条件。

比如说定牧问题,内外蒙的气候条件是比较恶劣的,单位土地面积的蓄养量和放牧量必须要进行控制,通过引入优良牧草,改善草种和灌溉系统,加强饲料生产工作,完全可以让牧民定点放牧,这就需要各旗划分出固定的牧区,合理分配各地的牧民数量。

比如说本地的蒙古羊饲养规模很大,这是一种典型的粗毛羊,它的毛只能适用于地毯编织,用这种羊毛织呢所得到的粗呢料子大概也只有蒙民自己能够接受,所以一定要搞好地毯工业,要引入西方设备,同时加强编花染色等工艺,要打出拳头产品向关内和国外出口蒙古地毯。

要把蒙古地毯这个品牌做出来,作为一个拳头产品带动整个蒙民收入的提高。

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引入细毛羊、半细毛羊,改良本地的蒙古羊、西藏羊,杂交培育适合本地气候环境的半细毛羊,将半细毛羊和相应的织呢、毛线、精纺品作为未来的主要发展方向。

宋彪对这些事情的兴趣非常高,决心也很大,一定要将这些问题都解决好,解决好这些问题,几十万的蒙民都能很好的得到安置,内外蒙将一直是中国的疆域版图,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牧区,它所能产生的经济效益和工业效益也将是非常惊人的,同时也能保证中**马的规模和素质。

***都是钱啊,外蒙的煤铁矿和铀矿也更是钱啊。

抓住外蒙,中国就等于多了一个澳大利亚省。

无利不起早,如果能将这些事情都彻底的解决好,宋彪别说是留在兴安盟半个月,就是留在这里工作一年,他也乐意。

宋彪将兴安盟军牧局作为东北农业研究院的新的定点研究基地,在这里设立兴安盟农牧研究所和东北织呢工艺研究所,就以兴安盟为基础,作为解决整个内外蒙问题的切入点。

兴安盟的整个辖区,他也打算积极扩大,要做就做到最好最大,将整个兴安盟发展成整个东三省最富裕繁荣的地区之一,汉人在这里从事工商业、矿业、林业、农业,蒙民从事牧业、矿业,尽量让两个民族在这个地区的发展中没有大的冲突,能够互利互惠,新政局的蒙民科就设在兴安盟,专门负责调解各种冲突,安置和安抚蒙民。(未完待续)

第153章 温彻斯特M1907自动装填步枪

东三省总督府在全三省和内蒙东部规划了这二十四个军垦、军牧局,环形覆盖东三省人口最稀少的地区,对整个东三省的大开发起着非常关键的作用,在现代农业技术、优良牧种、经济农作物、大规模农业、军马培育、山林保护性开发等方面都起着主导作用,对地方治安和疆域保护的作用则更强。

宋彪从兴安盟军垦局回到奉天之后,同德国DM公司就军火贸易、军工合作、技术转让和工业贷款做了最后的协商,将这份对东北新军挥师入关最为重要的巨额合同定了下来。

1908年10月12日,宋彪在总督府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两天后,他就和妻子舒萱在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夫妇的陪同下秘密乘坐美国客轮前往旧金山,这样的安排在此前没有任何征兆,对外也高度保密。

宋彪此次赴美的访问行程主要是和西奥多.罗斯福总统会晤,利用美日矛盾争取美国对他的进一步支持(历史真是充满了戏剧性),此后,他会陪同舒萱去母校和康州度蜜月,顺道将墨西哥石油公司卖掉。在过去的半年时间里,墨西哥石油公司发现了多口高产油井,8月份发现的阿苏尔油井更是高达2.3万吨的日产量,急于筹集资金打内战的宋彪决定将公司卖掉,换取军费武装他的五十万大军,一鼓作气横扫全国。

……

康涅狄格州是美国最美丽的地方之一。人口稠密,来自意大利、爱尔兰、英国、荷兰的人口都密集在这里生活着。缔造了一个新英格兰区的特殊文化氛围。

抵达康州之后,宋彪居住在康州一个名为沃灵福德的小城里。这里就是康州女子学院的所在地,二十公里外的纽黑文市则拥有此时华人求学的圣地——耶鲁大学。

宋彪和舒萱就居住在康恩斯.范德比尔特的一个朋友在沃灵福德郊区的庄园里,恰好,舒萱有一位女同学的家也在附近。

这是一栋1858年建立的旧庄园,宁静而优雅。

阳光照在走廊里,宋彪就坐在走廊的藤椅上。享受着午后的红茶和温馨静谧的时光,回到这个时代已经四年了,他用了四年的时间就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有实权的男人之一,并且是最为经典的高帅富。还娶了一位漂亮聪颖的美丽小才女做妻子,正是因此,他才能在这一刻里细细品味着新婚之喜的惬意。

生活是如此之美好,对他来说,历史给他的幸运就是到处都充满了机会,.摩根\.洛克菲勒\.梅隆三巨头对美国汽车产业还充满歧视的大环境下,他和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出资参与了这个伟大的产业。

因为资金有限,他投入的资本很少,但在他的建议之下,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决定同威廉.杜兰特合作筹建美国最大的汽车公司——美国通用汽车公司。康恩斯.范德比尔特还另外投资了一笔钱在福特汽车公司,买下了其他6位公司原有合伙人的股份,并且为亨利.福特新增了一百万美元的股份用于建设更大的工厂和零部件制造车间。

墨西哥石油公司的成功让宋彪在过去的半年里获得了一千四百万美金的巨额红利,他将这些钱拿捏在手里,正在琢磨要继续投资于哪些领域。

他想要买下伯利恒钢铁公司,这是一家从1904年才成立的中型钢铁厂,年产能只有60万吨钢铁,这样的产能几乎和辽阳钢铁总厂的规模差不多。

可不要小看这家公司,这家公司的前身是一家并不成功的钢铁公司。却独立完成了对整个世界机床工业最为重要的金属切削实验,由此产生了高速钢这个新兴钢材,随着大工业时代的进一步发展,机床和高速钢的大量需求使得伯利恒钢铁公司迅速成为美国第二大的钢铁公司,并且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获取了巨额的利润。

宋彪决定投资这家公司,然后买下金属切削实验的所有数据,用于投资一家新的机床企业。

美国的机床工业在二十世纪的前五十年间几乎是无敌的,这里有世界上最领先的理论和实验研究,也有世界上最领先的科学管理经验,还有世界上最大的国内市场,以及充裕的人才,庞大的生产规模,最终使得美国崛起成为世界机床之王,除了德国,在20世纪70年代之前的整整70年间,没有一个国家能够挑战美国机床工业的霸主地位。

资本是万恶之王。

坐在阳光普洒的走廊里享受宁静的时光,宋彪慢慢悠悠的思考问题,新婚之喜这种滋味其实是蛮特别的,大约只有结婚之后才能体会,条件还得是你不用太在意金钱的问题。

妻子并没有什么条件,唯一的要求只是希望到康州度蜜月,再去看看她读书时的校园,和学院时代的女同学们相聚一次,如果没有钱,恐怕连这个小愿望都难以满足吧。

舒萱在客厅里和学院时代的两位同学闲谈,谈的很高兴,陪着她们的还有范德比尔特夫人,康恩斯.范德比尔特从客厅里走出来,为宋彪端了一瓶威士忌和一盒雪茄烟。

在女人们谈论那些有趣的事之时,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和宋彪就只能在走廊里晒太阳,享受着康州的深秋时光。

两人各自点燃一根来自巴西的雪茄,坐在茶几的两边,谈着生意和婚姻之类的事,在婚姻这种事上,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可是很有经验的人,因为他已经有了两次婚姻,第一次是糟糕的,第二次也并不幸福。

他们之间已经是很不错的朋友。这两年间一直有较多的商业合作,虽然康恩斯.范德比尔特距离光复Vanderbilt家族辉煌还有一段距离。可在东三省和亚洲的金融生意开拓的很顺利,这让他显得很是高兴。

美国人是很会做生意的。康恩斯.范德比尔特肯定不是商业领域的大师,甚至缺乏那种敏锐和机警的特征,但他至少不会太差,美洲银行在纽约上市之后,依靠在亚洲和美国西部的业务获取了很高的市值,这让他可以更多的在东三省投入资本用于信贷。

Vanderbilt家族在汽车产业的大规模投资虽然被三巨头和华尔街所嘲笑。可似乎还是有着不错的收益率,随着宋彪的墨西哥石油公司突然间获取了极大的成功,他现在也想在石油产业投资一大笔钱。

他说着雄心勃勃的大计划,可宋彪并无太多的兴趣。因为宋彪现在只是想将墨西哥石油公司尽可能的卖一个好价钱,仅此而已。

宋彪似乎很认真的听着,心里却像是海底的冰山一般宁静的奔流着,他的思绪是如此活跃,可又如此静谧。

随着航运和铁路的发展,世界已经开始变小,从东三省到康州只是15天的距离,未来还会更小。

此时的宋彪觉得自己已经有必要投资航空领域,在国内创办一家飞机制造厂,慢慢培育和发展下去。未来总会有所收益。

历史的资讯赋予他的不是像墨西哥石油公司这种短线投资的机会,而是各种长久的投资,只要坚持下去,最终会跟随历史发展的车轮收获回报。

墨索里尼曾经建议蒋中正减少对海军的投入,加强对空军的投入,因为飞机制造业想要提升起来的速度远高于军舰产业,至少在二次大战之前是这样的。

现在才想继续发展海军对东三省和中国而言真的太晚了,发展空军却还是很早的。

……

1908年10月,有两个伟大的商业机遇出现在欧美资本家和华尔街的目前。第一个是众所周知的美国通用汽车公司,第二个是墨西哥石油公司,前者被所有的资本家巨鳄们所嘲笑,这一年的汽车在美国还被财大气粗的马车销售商们贬低为马路杀手,后者简直被视作最好的投资机遇。

稍微熟悉历史的人都知道,投资前者绝对是史上最好的买卖之一,而投资后者则将是史上最坑害人的交易。

在康州小城沃灵福德短暂的度过为期一周的蜜月后,宋彪就迫不及待的前往纽黑文温彻斯特武器公司参观,在日俄战争期间,他几乎就是用温彻斯特连发霰弹枪击溃了日军,这让他对这家公司印象深刻。

宋彪之所以在此时要来温彻斯特公司,正因为这家公司正在和平时期面临着严重的经济危机,虽然在一战时期获得了大量的订单,并且有过一段特殊的繁荣时期,但在一战之后,温彻斯特公司还是不可限制的进入了衰退。

除此之外,宋彪还约了约翰.摩西.勃朗宁在纽黑文见面,此时的约翰.摩西.勃朗宁还在比利时,估计在三天后才能抵达纽黑文,这就意味着宋彪要在纽黑文花费三天时间去寻找一些事。

这不是宋彪第一次联系约翰.摩西.勃朗宁,为了邀请这位天才设计师的加盟,他已经承诺了很多条件,但最终还是未能得偿所愿。

纽黑文在美国是一个经典的枪械之城,这座城市里几乎有1/3的工业都和军工业有关,同样的,它也是耶鲁大学的所在地。

虽然美国正在新工业的大浪潮中,宋彪在纽黑文所见到的却还是过于传统的旧时代痕迹,这座城市的工业正在逐渐落后于大时代,并且逐步从美国工业城市的序列中退出去。

在和约翰.摩西.勃朗宁的合作终止后,温彻斯特公司寻找到了一位新的年轻设计师托马斯.约翰逊主持枪械设计和生产业务,因为宋彪是温彻斯特公司的重要客户,实际上也是唯一的大客户,已经是公司总设计师的托马斯.约翰逊亲自负责接待宋彪。

这是一位爱尔兰裔的机械专家。.勃朗宁成为温彻斯特公司的设计师,在过去的六年时间。他为温彻斯特公司推出了M1903\M1905\M1907三种自动装填步枪,这是一个系列的自动步枪的不断改进。

为了解决公司的生存问题。在过去的三年间,温彻斯特公司一直以低廉的价格向东北新军供应8mm毛瑟步枪弹、7.62R型步枪弹、75mm炮弹和三英寸炮弹,根据东北新军的需要,型连发霰弹枪,这是一种专门用于沟壕战的特殊霰弹枪,枪管更短。并且拥有孔状钢板隔热罩和刺刀座的设计。

随着麦德森机枪正式大规模进入东北新军,以及远东兵器公司的重组和下属各工厂的产能提升,温彻斯特公司在1908年从东北新军获得的订单正在逐步减少。

托马斯.约翰逊决定利用宋彪亲自到温彻斯特公司视察的机会,向宋彪推荐新的M1907型自动装填步枪。以扭转温彻斯特公司目前的局面。

在温彻斯特公司参观一番后,宋彪已然知道这家公司撑不了多久,当远东兵器公司和德国合资成立的本溪兵工厂都在尝试采取流水化作业,并且完全采用了德国最新式的设备,以大规模的提高生产效率和质量时,这家老牌的武器公司却还停留在19世纪末期的水平,虽然只是十年的差距,但已经足以致命。

在这嘈杂轰鸣的车间里,宋彪很幸运的亲眼看到了M1907型自动装填步枪在生产过程中的每一个步骤,虽然还没有真正的使用过。但他相信这是一款还不错的半自动步枪,但它的缺陷是很明显的,首先是枪机并没有跟上目前的发展趋势,其次是装填过程中只能直接插入弹匣,同时需要一发一发的装入弹匣之后才能使用。

虽然是第一次和宋彪见面,托马斯.约翰逊还是非常热情的和他推荐道:“将军阁下,这是世界上目前最先进的步枪,它可以连续射击20发子弹,并且都是自动装填。无需手动装填,射速非常快,完全可以帮助您击败所有敌人。”

宋彪沉静的继续看着眼前的工人在车床上加工枪膛,没有和托马斯.约翰逊作出任何答复。

这让在场的人都显得有些尴尬,.格伦特迫不及待的继续向他的设计师使眼色,希望托马斯.约翰逊能够再说一些更有价值的推荐词。

宋彪的东北新军是一个真正的大买主,据说刚和德国签署了一笔价值几百万英镑的巨额合同,如果这样的合同能够分出1/5给温彻斯特公司,这都将极大的帮助温彻斯特公司度过眼前的难关。

托马斯.约翰逊稍微想了想,和宋彪问道:“工厂附近就有一个射击场,您是否想要亲自试用一下这种世界上最先进的步枪?”

宋彪对这个提议倒是有些兴趣,点着头,从格伦特手里接过一支M1907型自动装填步枪,尝试着进行操作,这种步枪的特殊之处就在于它不是基于斯普林菲尔德步枪、毛瑟步枪、莫辛纳甘步枪这些成熟的现代步枪的基础上改进的,而是基于温彻斯特传统杠杆式步枪。

宋彪有意将这种弹药卸掉,重新装填,果然和此前知道的消息一样,在装填子弹时只能使用弹匣,这倒是和现代自动步枪有相似的地方。

作为开创性的半自动步枪,M1907型自动装填步枪大胆的使用盒式弹匣、枪机复进簧和保险机构,这三者在目前都是具有创新性,而这些大多数都来自托马斯.约翰逊的设计。

温彻斯特公司的厂房本身就位于纽黑文的郊区,户外有一大片森林草地和现成的实验场地,宋彪就在其他人的陪同下走到厂区外的实验区,在这里对着固定靶射击了六发弹药。

射速肯定是很不错的,杠杆式步枪的传统枪机的缺陷在这种新的改进中得到了扭转,但是相比旋转后拉式枪机,它依然存在着精度不足的致命缺陷。

温彻斯特公司采用了.30和.40两种美国最常见的弹药。圆头弹,子弹的火药室容量很大。依靠巨大的火药后推力自动扳动复进簧装置,但它的射程就只能悲剧性的降低。射击精度同样不能和毛瑟、莫辛纳甘步枪等现代步枪相提并论。

打了几发之后,宋彪将这支步枪交给陪同在身边的张富田,让他体会一番,随即和格伦特、托马斯.约翰逊问道:“美军那边怎么说?”

格伦特当即显得很有信心的答道:“陆军正在进行密集的测试,对此非常有兴趣,应该很快就会正式列装部队。这将是一个巨大的合同,凭借我们的优良设计和完美的声誉,这将是毫无疑问的事情。等美**队列装了这种世界上最先进的步枪,其他国家也会迫不及待的和我们协商之类的呢!将军阁下。我们和您可是有着非常深厚的合作关系,我建议您尽快早点购买它。”

宋彪从裤口袋里取出一包英美烟草公司的卷烟,格伦特立刻为他划上一根火柴。

抽着烟,宋彪沉默的想了想,随即和格伦特道:“如果你说的是实话,至少有一半是实话的话,我认为美国不会列装这种步枪,即便只是现在这么试用一下,我们从军队的角度考虑问题,那也只能说这是一种很不错的民用步枪。很遗憾。”

“这,您是否过早的判断了如此特殊的事情?”

格伦特显得有些尴尬,因为美国陆军早已不止一次的拒绝了这种新型步枪,原因不外乎一点——同样的子弹,更低的射程,更低的威力,更低的精度,最后还会让士兵大量挥霍弹药,价格更加离谱。

“价格离谱”这一点评语绝对有点过分了。因为M1907型自动装填步枪的枪机和弹匣结构非常简单,只需要很普通的设备就能生产,成本并不高,顶多是温彻斯特公司在第一次的报价中有点自恃甚高的想要赚取暴利,此后的两次都给了很低的报价,即便如此,毕竟还是不可能低过春田步枪。

除此之外,美军对于其他的评价简直是非常的贴切。

宋彪倒是觉得问题应该从两个角度来看,比如说骑兵在使用这种步枪上就有着更好的效果,所以对西部牛仔而言,这种步枪的销量还是不错的,只是远远未能达到解决温彻斯特公司危机的程度。

至于温彻斯特公司的危机其实也很简单,因为美国的小枪械公司简直是多如牛毛,市场饱和,劳动成本高,而枪械的价格却很低廉,以至于企业缺乏足够的利润,加上这家老企业保留了太多关于生产效率上的问题,所以就难以继续发展下去。

宋彪抽了半根烟,这才继续和格伦特答复道:“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应该说,这可能是一种不错的步枪,只是有点不适合部队使用,假如想要占领军用市场,你们就必须换一种新型式的枪机。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可以送两百支M1907到我的部队进行实验性的使用,假如我确定需要购买一批,并且验证它能适应各种复杂的环境,我会需要你们改变子弹。我必须要用一种能使用新型尖头弹的7.62毫米R型弹,因为我没有必要为此另外购置一种步枪子弹。”

他的回答对格伦特和托马斯.约翰逊而言简直是最好的消息,两人都有着谢天谢地的表情,纷纷感谢宋彪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因为自从M1903自动装填步枪在美国陆军的验证中被批复为不合格后,后续两次改进型号连验证的机会都没有。

宋彪则道:“虽然它的射程是个问题,威力是个问题,甚至连精度都是问题,可武器总是灵活,一个优秀的部队应该有办法将不同的武器运用出不同的效果。考虑贵公司在过去为我提供了很多廉价的弹药,又听说你们近期的状况并不是很好,我有必要给你们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我很遗憾的说,这种武器的缺陷是很明显的,我即便最终购买一批也只能作为特殊的武器来使用,而非部队的正式大规模列装。此外,如果你们不放弃杠杆式步枪这种传统,军火市场就只能会放弃温彻斯特这种传统,需要和时代一起前进,需要创新和更好的灵感啊,我的朋友们,绝不应该和钱不过。”

乔治.格伦特感叹道:“是啊,您说的很对,可董事会一定不会批准我们的想法。”

宋彪道:“那就换一个董事会吧,如果他们不想破产,我倒是有兴趣投资这家公司。”

“这样吗?”

.格伦特似乎是觉察到了一丝新的味道,蔓延在空气里,让他感到微微有些惊喜,虽然换了一个老板总是不愉快的事情,难免会有新的管理者,还要辞退一些旧员工,但对于一家老公司而言,这倒是一个新的机会。

乔治.格伦特很慎重的邀请宋彪到工厂的其他地方视察,在远离了其他的一些员工,只有托马斯.约翰逊和其他宋彪部下的陪同时,他才更慎重小心的和宋彪试探着的问道:“关于您要投资温彻斯特公司的事,您愿意投资多少钱,或者说,您在什么样的价格上才愿意买下它?”

宋彪并没有真心购买这家公司的计划,道:“很难说,虽然我有这方面的计划,但即便我要有所行动,也会首先和我在美国的合伙人商量。对温彻斯特来说,这是一家历史悠久的公司,对我来说,这只是一个生意,历史是用来传承的,也是用来改变的,只有这样的过程才是人类的前进,不是吗?总有一些公司会被淘汰,这是多么可怜的事实啊,我的朋友们。”

乔治.格伦特还是坚持的问道:“您能给出一个大致的价位吗?”

宋彪这才意识到温彻斯特公司的股东们确实是有意对外出售公司,毫无疑问,在此时的美国,投资军火公司绝对是一个投资回报率最低的产业了。

他想了想,简单的回答道:“设备和场地价格之外,鉴于它所特别的历史,我或许会为它开出一百万美金的价格吧。”

乔治.格伦特忍不住的说道:“这可不行。”

宋彪无所谓的冷笑,道:“是啊,现在的问题就是想卖的人希望更高的价格,而想买的人总觉得不值得。总之,这是一件恐怕永远谈不妥的事情啊。”

(未完待续)

第154章 兔子、王八和独裁者

如果诸位看过类似于《哈利波特》\\《公爵情史》这样的电影,大致就能知道1908年的纽黑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总之是和电影里的场景差不多,保留着19世纪的风格和大多数的传统,有着狭窄的街道和宽敞的黑马车,因为临近大西洋,在这种阴冷的季节里总是刮着冷飕飕的海风,甚至还残留着中世纪的那种阴暗和疑云,绝不是想象中的那种汽车乱跑的新模样,即便偶尔有一辆汽车驶过,那也肯定是被喻为马路杀手的黑色车辆,就像是在四轮自行车中间绑着蒸汽机的东西。

在温彻斯特武器公司参观之后,宋彪带着数十种美国市场上最新的各种枪械回到他们所下榻的旅馆,这是温彻斯特公司帮忙预定的一家旅馆,位于纽黑文市区的詹姆森街道中央的位置。

宋彪一行有四十余人,除了随从陪同的舒方德和秘书局的李恩富等人外,其他的都是警卫营的侍卫,住在这样的一家旅馆稍显拥挤。

舒方德带着侍卫们将宋彪房间里的壁炉点燃,堆上了干柴和无烟煤块,将房间烘烤的非常暖和,随后就一起恭敬的离开房间,宋彪则安静的将所有的枪械都拆解开,用从温彻斯特公司带来的游标卡尺等工具绘测这些枪械的零件,研究最新的一些枪械发展动向。

令人感到遗憾的是所谓这些新推出的枪械大多数都并无创新,在这样的对比之下。连宋彪这样要求颇为严厉的人也必须承认M1907自动装填步枪确实是很新颖的东西,至少有三种比较大的创新精神。

在纽黑文的第一天就是这样的,天色已经很晚,房间里就只有宋彪和舒萱两个人,他们宁静的住在房间里,窗户外面是从大西洋北岸吹来的冷风,横扫过纽黑文的詹姆森街道。刮过屋檐的时候仿佛是要掀开红色瓦片一般的咔咔作响。

舒萱继续着侍卫们的工作,一个人在壁炉边用黑色的坩埚烧水,坐在壁炉对面的略显陈旧的沙发里发呆。她是一位思想渴望自由,身心却被传统道德所束缚的美丽女人,温柔而贤惠。她渴望爱情,并且在20世纪初叶的这几年里爱上了身边的这位将军。

在结婚之前,和这个世纪的大多数女人一样,她倒是没有考虑过宋彪的财产之类的问题,绝不像后来的女人那样现实和残酷,哪怕宋彪很贫穷,只能一起过粗茶淡饭的日子,她也觉得这样的婚姻是幸福的。

在宋彪专心致志地研究枪械时,舒萱终于将水烧开,为宋彪和自己泡了一壶加了奶粉的红茶。她觉得康州在大西洋沿岸的天气是这样的阴冷,喝一杯奶茶肯定会让身体变得很暖和。

她将茶杯轻轻的放在宋彪的桌子上,看着满桌子摆放的各种零部件,虽然不像打扰宋彪,可她还是忍不住的问道:“这些都有什么区别吗。是不是新军要换枪,或者是买新的洋枪?”

她显得对这些事很有兴趣,因为她想要了解自己的丈夫,并且不由自主的想要关心他,为他多做点事,多说点话。即便她很清楚自己可能什么也帮不上。

此时的宋彪正在失望之中,他很随意的将桌子上的这堆零件都推到一边,完全不打算重新组装起来,和舒萱抱怨道:“我用几百美金买了一堆垃圾,你真的难以想象,这些枪械虽然号称是新推出的,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新颖和进步的地方。枪械就是这样,没有进步的新枪械就是垃圾。他们之间有大有小,有连发有单发,还有各种各样的所谓的差别,其实都是陈旧的东西。”

舒萱问道:“那白天呢,你在温彻斯特公司里所看到那些新枪,难道是要购买那些新枪吗……哦,我并不是想要了解这些事,我只是有点好奇……我是想,如果一定要买新步枪的话,大概又要花费很多钱吧?”

宋彪想了想,简单的回答她道:“大概会购买一批。”

他随即换了一个话题,和舒萱说道:“我们大概要在这里住几天,明天去街市上逛一逛吧,看看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是想要买回去的。”

舒萱想了想,道:“应该没有什么要买的吧,假如可以,我想给即将到耶鲁大学留学的弟弟买一块银怀表,我希望是在三十美金的价位,不至于太贵,也不至于太寒酸。”

“是的。”

宋彪答应了她。

他可不是一个吝啬的家伙,可他也一贯觉得过于奢华的东西其实没有任何用处,唯一的例外是他想给舒萱买一枚铂金钻戒,为此,他愿意支付几万英镑的天价。

在此之前,他们只是按照传统的礼数为舒萱准备了一套六样的金首饰。

因为郎才女貌,他们至少现在对这段婚事都是很满意的,彼此作为夫妻相处也很愉快,还沉浸在新婚的快乐中,也有足够多的时间去期盼美好的未来,而他们的感情也是简单温馨和朴实无华的。

面对一堆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黑色枪械零件,宋彪懒得再浪费时间,他索性端着茶杯和妻子坐在温暖壁炉前的陈旧舒服的厚实沙发里,两个人一起面对燃烧着的火焰。

在这温暖的时刻里,舒萱蜷腿坐在沙发中抱着泡满奶茶的乳白色瓷杯,她看着有心思的宋彪,心里有许多神秘的感慨,她是一位女诗人,对生活和世界是如此的敏感,心灵纤细,她总是在想自己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她问宋彪道:“你是否羡慕美国,他们有如此好的教育,还有广袤的国土和日趋强盛的国家,有庞大的工业。我总能感觉到你是如此希望东三省也能如此富强!”

宋彪翘着腿坐在沙发里,喝着茶,感叹道:“是啊,有的时候真是如此之羡慕,正如中世纪的欧洲人羡慕中国有瓷器、茶叶和稳定的东方文明一样。小舒,人类的历史就是这样的,它有几万年之长久。过去有几万年,未来也还将有几万年之久,我们只是这个历史中短小的一瞬间。我们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可能也很少,伟大的文明也如潮水的起伏,时而高。时而低落。数百年前,我们所在的这片土地上还住着数千万的印第安人,他们拥有这里,曾经的印第安文明已经覆灭,他们曾经肯定辉煌过,如中国一般历史长久的古老文明能够延续至今并不容易。也许我们在这一时期羡慕欧美,也许再过几百年,他们又会继续羡慕我们,这就是人类的历史,它永远起伏不定。”

舒萱静谧的思索着宋彪的这番话。在他们相处的这过去的时光里,她总是能从宋彪身边找到一些有趣的启迪,所以,她才觉得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想着这些,她很开心的和宋彪轻声笑道:“现在想一想。我觉得自己更应该去写童话故事,翻译童话故事,而不是写诗歌,因为我自己的生活就像是童话一样。”

宋彪哈哈的笑出声,却道:“写童话和翻译童话故事倒是很不错的事,也许可以做一番尝试呢。我们的孩子也需要像安徒生童话这样好的故事呢!”

“是啊!”

舒萱仿佛是才突然想到这件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我这个傻瓜啊,这是多么需要我们去做的事啊。”

宋彪很赞成的点头同意,道:“是的,作为一位翻译作家,翻译安徒生童话是一件很重要的工作,甚至比翻译莎士比亚的作品还要重要。”

舒萱充满憧憬的感叹一番,道:“是啊,我想将世界上所有的童话故事都翻译成中文,这真的很有意义,我们中国人的孩子也需要这些美好的读物,那么你呢,将军阁下,除了东三省总督这样的工作外,你还想做什么?”

宋彪想了想,答道:“做彼得大帝在俄国做过的事情,带领中国走向西方文明。”

“多么好的事业啊!”

舒萱默默的赞叹着,羡慕着,将身体轻巧的倚靠在宋彪的手臂边,她感激生命给予她如此美好的生活,她宁愿损失几十年的寿命,也希望能更好的珍惜这一切。

他们就在温暖的壁炉前谈着关于未来的设想,一直聊到困了,宋彪才将自己的新婚妻子抱上床,然后关灯。

此后在纽黑文的两天里,宋彪陪着舒萱在附近的街市里购买了一些童话书籍和要带回去给家人的礼物,包括那枚商量过的银怀表。

他们也一起在纽黑文参观了美国的军工业和船舶制造工业,并且抽空去耶鲁大学参观这所世界级的著名学府,直到约翰.摩西.勃朗宁乘坐大西洋邮轮抵达纽黑文。

宋彪此前几次想要和勃朗宁见面,但都没有机会,这一次才终于见面,他试图劝说勃朗宁加入远东武器公司,可惜勃朗宁和FN公司拥有一份很丰厚的长期合同,而勃朗宁也没有去中国工作的诚意,即便宋彪开出了一份很不错的待遇条件和合同。

约翰.摩西.勃朗宁此次前来是要代表FN公司向东北新军的总司令宋彪推荐他们的武器,但这些武器都还没有符合宋彪的需求,双方的会面未能达成任何合作。

很遗憾。

宋彪为此感到遗憾,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委派自己的代表容揆先生继续和温彻斯特家族接触,如果对方确实有意转让公司,他愿意支付一个比较好的价格。

舒萱敏锐的觉察到了宋彪对于美国工业基础的羡慕,这一点,宋彪并不想对身边的人隐瞒,在容揆和乔治.格伦特密切商谈转让价格的时候,宋彪也携带着他的夫人,以及在范德比尔特家族成员的陪同下考察了美国的钢铁、机床和汽车产业,行程遍及整个美国东部主要的工业城市。

在所有的计划中,除了继续坚定的投资通用汽车、西屋电气之外。宋彪和康恩斯.范德比尔特还计划大规模的投资伯利恒钢铁公司,以及计划在匹兹堡和旧金山建立美国最大的机床公司,将美国的机床生产企业不断重组成一家巨头。

美国机床工业的繁荣一直有个基础,那是普遍性和内需性,即便是在美国机床工业最为繁荣的50年代,美国机床工业的内需仍然占据着产能的85%,其他时间段的内需在机床总产能上占据的比例更高。甚至是到1976年,金属切削机床在美国的内需份额1477百万美元,而外需也仅有185百万美元。

庞大的内需通常决定了美国机床工业普遍都是中小型企业为主。这一情况几乎是美国机床工业的传统。

宋和范德比尔特的太平洋联盟打算改变这一传统,他们计划建立一家新公司,不断兼并技术优秀的中小型机床公司。由此成为美国机床工业的第一巨头。

宋彪之所以要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利用美国的机床工业发展中国的工业,将美国优秀的机床大量引入中国,据统计,仅是高速钢在机床工业中的运用就让美国工业生产效率提高了60%。

在泰勒所提倡的科学管理法中,仅在一家堆料场所做的实验就能将原先需要500-600人的工厂减少到140人,平均每人操作量从16吨提高59吨,而工人工资只从1.15美元提高1.88美元,而高速钢实验在伯利恒公司前后进行了26年,进行的各项实验超过3万次。不仅发现了高速钢,还是为伯利恒公司积攒了大量各种新型合金钢实验数据,虽然也让伯利恒公司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被迫和查尔斯.施瓦布所控制的另外一家钢铁公司合并以挽救岌岌可危的财政危机。

想一想啊,如果能将美国的工业机床和效率搬迁到这个时代的中国。那将是一个多么恐怖的事情!

这是正在迅速变化的时代,跟不上这样的节奏就会像大英帝国那样被美国和德国挤出第一工业国的阵营,至于日本,真的就是那么回事,如果在21世纪超越日本经济和科技水平的难度是100分,在20世纪前三十年想要超越日本经济、科技水平的难度只有30分。

你只要勇猛的向前跑出一百米。回头就能看到日本在你的背后像乌龟一样急速爬行。

如果我们是一只兔子,只要我们不打瞌睡,日本这个王八就永远追不上,王八这种东西一旦追上兔子,它就会天真的以为兔子是永远追不上王八的。

宋彪的目标当然也不是日本,而是苏联。

超过苏联,一战、二战,一次又一次打的苏联找不到北才是宋彪所要做的雄伟目标,他要将传说中能够打败纳粹德国的苏联钢铁洪流打成碎渣。

打日本能赚到什么,顶多也就是一个琉球,打苏联才是朋满钵满的好生意。

身为一名军人,宋彪就以这样的志向为他一生奋斗的最终目标,至于其他什么实业强国、科技强国之类的都不过这条道路上的各种台阶而已。

身为一名军人,他当然希望国家富强,因为国家富强才能给他们军人提供最好最多的武器打败一切敌人,打败这个世界最强悍的对手。

宋彪去了一趟伯利恒,在这里观看了伯利恒钢铁公司,也见到了卡耐基钢铁公司曾经的总经理查尔斯.施瓦布。

此时的伯利恒钢铁公司也急需资金运转和扩大生产规模,引入新设备建立更多的生产线,将此前累积的大量技术转化为利润,而他们只需要几百万美金的投资就能改变世界。

伯利恒钢铁公司对于美国和世界工业发展具有决定性的作用,只是现在的美国资本家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家公司所拥有的技术将会在未来的三十年里一直支持着整个工业社会的发展,在此基础上不断发展和延伸的合金技术,不仅会支持钢铁和材料工艺的发展,也会支持机床产业和其他各行各业的发展,这家公司所供应的著名钢材中就有M2重机枪的枪管,直到20世纪70年代,台湾军工业仿制M2重机枪还因为材料不合格。被迫采取更厚更重的设计标准。

在这个没有技术转移限制的时代里,一切都讲究先下手为强。

为了便于在美国长久的投资,宋彪在纽约注资成立一家美国远东投资银行公司,.莫罗内特为总经理和高级合伙人,再和康恩斯.范德比尔特的家族公司范德比尔特信托投资公司共同出资840万美金购入伯利恒钢铁公司发行的四十万新股,以近乎控股的方形同查尔斯.施瓦布一起经营这家钢铁公司。

远东投资银行公司的母公司是美国旧金山远东贸易公司,旗下全资拥有美国新泽西北方石油公司。同时和范德比尔特信托投资公司一起控股经营美洲银行公司、旧金山海湾开发公司、范德比尔特太平洋航运公司、伯利恒钢铁公司,在通用汽车公司、西屋电气公司、福特汽车公司都持有相当数量的股份,又雄心勃勃准备一起合股经营一家美国机床工业巨头。

宋彪现在很有钱。在纽约和伦敦证券市场上,所有人都在购买墨西哥石油公司的股票,.摩根\\.洛克菲勒\\.梅隆三巨头也不例外。他们甚至比别人买的更多,而宋彪的远东投资银行公司通过套现两成的股份换取了1700万英镑的巨额财富。

除此之外,宋彪以旧金山远东贸易公司购入的橡胶期货将在1909年5月份到期,最初投入的700万英镑将会翻涨3.5倍,而抵押橡胶期货从美洲银行借贷四百万英镑购入的英荷殖民地橡胶公司的股票,在过去的半年时间里也快速翻涨了两倍的市值。

这些巨额的财富挤压到远东投资银行公司后,一部分涌入美洲银行,在芝加哥市场转化为白银进入东三省投资,以及在东北银行变成白花花的巨额军费,一部分则涌入美国资本市场。雄心勃勃的和范德比尔特家族一起构建美国第一大的机床公司、汽车公司和第二大的钢铁公司、电力设备公司。

宋彪的办法很简单,即便中国目前缺乏人才和技术,但也不能被时代甩在身后,花钱在美国构建一个桥梁,大量从美国转移技术和现代企业管理经验。直接以最快的方式追上世界第一流的水平,就算学不到世界第一,学一个世界二流水平,再凭咱中国这个庞大的人口和国土面积、资源,欺负英国难度太大,欺负一下日本、俄国还是可以的。

宋彪在美国的行程很长。不仅去参观了美国的机床工业、伯利恒钢铁公司、通用汽车、温彻斯特等公司,行程也遍及纽黑文、底特律、匹兹堡等工业城市,他不仅见到了约翰.摩西.勃朗宁,也见到了尼古拉.特斯拉,虽然没有和前者达成协议,却将后面这一位邀请回东北科学研究院工作,作为条件,宋彪将尼古拉.特斯拉的所有债务问题都解决掉,并同意每年至少支出二十万美元给特斯拉先生用于个人项目的研究。

访问了美国之后,宋彪继续前往墨西哥。

此时的墨西哥石油公司正在利用出售石油所聚敛的巨额资本,修建输油管道和勘探新的油井,.海斯博士担任公司的勘探总顾问,.德高里尔\\.诺顿等人依然是最重要的勘探工程师。

.德高里尔在坦皮科至塞罗阿苏尔的东部海岸线上寻找到一个黄金带,并且怀疑这里在第三纪时期曾经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大环礁地区,围绕这个环形礁的地区都拥有非常丰富的石油储备,但在开采上,相比美国油田则存在着较大的不稳定性。

依据这个理论猜测,.德高里尔在坦皮科黄金带南方的埃塞盖尔发现了一个小油区,很快就在那里买下超过七十万英亩的开采权,密集的勘探新油井。

如果这一理论成立的话,墨西哥石油公司完全可能将石油产量和储备量提高到更高的水平,何况现在还是很稳定的阶段,墨西哥在波费里奥.迪亚斯总统独裁时期所执行的外资低税政策,对于墨西哥石油公司也是一个特殊的利好消息。

在墨西哥和波费里奥.迪亚斯总统会晤后,宋彪承诺将会大规模将石油销售利润都用于投资墨西哥,承诺在墨西哥建立一个可以匹敌美国的庞大石油工业。

承诺而已。

基本不会兑现,反正波费里奥.迪亚斯总统先生也肯定没有机会见到,因为所有的独裁者都会被推翻,所有的威权政府都会被历史淘汰,这是人类前进的必然趋势。

只要你独裁,你就永远会被人民钉在耻辱架上,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只要你下台了,你曾经的对手和政客就不会放弃攻击你的任何机会。

独裁的下场终究都是一致,只有时间才会给出一个最终的答案。

(未完待续)

第155章 宣统元年

宣统元年对中国来说显得如此平静,即便这种平静之下正酝酿着一场足以撕裂整个国家的风暴。

结束了第二次美洲之旅的宋彪回到东三省之后,东北新军开始继续在各种力量的支撑下异常快速的膨胀,东三省经济也继续在东北大豆的出口,以及煤炭工业、其他工矿业和内外资本的投资刺激下迅猛发展,同样的,醇亲王載沣掌控的满清政府也在强有力的抽调各地赋税用于加强北洋军的建设。

东北新军和北洋军的对抗式膨胀已经成为撕裂中国的最重要因素,战争的阴霾已是笼罩在整个中国的上空和长城内外。

汉皇、满皇、共和派、立宪派、自治派、地方总督和欧美日俄各国在中国扶持的各种势力都在积蓄着火山爆发般的力量,足以撕裂整个中国的战争一触即发,虽然在表面上,满清朝廷和立宪派依然是中国社会的主流方向,但这种趋势正在不断被扭转。

张之洞作为各方都勉强能够接受的调和者,试图弥补这种越来越大的裂痕,但他的努力被摄政王載沣视作夺权,而导致了张之洞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里被废除了一切实权。

1909年10月4日,张之洞去世之后,关内在满清政府和各方势力的混斗中显得更加混乱,关外则在宋彪的保护下继续稳定的发展着,积蓄着推翻满清的力量,特别是以关外为本部的中华革命会、光复会在雄厚的革命资金的支持下。已经在关内积攒了足以扭转整个社会局势的影响力和暗河之下的庞大组织。

載沣依然以为胜利的天平在他这一边,其实,天平早已倾倒向宋彪,特别是在宋彪结束了第二次美洲之旅后,通过逐步出售墨西哥石油公司和炒卖香蕉资产,宋彪在国际资本市场上持有4350万英镑的巨额军费。

宋彪在整个宣统元年的上半年都在不停的购入军火,在明处。他还是从法国和美国买入一定数量的弹药储备,但在暗处,通过远东铁路。他一直在绕过海关秘密从俄国和德国购入大笔军火。

东三省的沈阳、辽阳、本溪、抚顺四大兵工厂同时在日以继日的加快生产枪械弹药,以扩充东北新军的战时库存。

东北新军加紧备战的趋势肯定让摄政王載沣感到了异常的压迫力,清政府同样在不惜一切代价的征税。不仅继续加强北洋军的建设,还将山西、河南、武昌新军扩张起来,将全国新军的规模增加到二十镇和十六个混成协,完全由满人旗兵组建的禁卫军也在向着一个整编镇的规模扩大。

异常恐怖无声的平静之下,战争早已是一触即发。

……

时间对于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

结束第二次美洲访问行程的宋彪回到东三省之后,每天都像其他的上班族一样,早上7点开始工作,晚上5点准时回家,在自己的家庭中度过晚上的时间,只是偶尔才需要他在家里继续商谈公事。

他就是如此井然有序的积极备战。

当黎明的光芒透过走廊尽头的彩色玻璃窗照入总督府。东北新军和东北巡防军总司令宋彪穿着一身深棕色的军装和往常一些黑亮如镜的鹿皮军靴,手里拿着办公室的钥匙和从家里带来的黄铜柄紫砂保温茶杯,神情冷峻的像是机器杀手一般从楼梯里走出来,十多名军部和总督府的随行官员们匆忙的跟在他身后。

结婚之后,宋彪换了一个更成熟的新发型。不再是圆寸短发,而是大约有两寸半左右,头发梳理的油光可鉴。

他的茶杯是从宜兴定做的,价格并不高,因为他喜欢喝茶,而且有着在红茶里加一点糖和胡椒粉的奇怪习惯。舒萱特意请人去宜兴找工匠定做了这样的茶杯,厚厚的一层杯壁很实用,还有良好的保温效果。

宋彪喜欢这样的茶杯,他总是带着这个茶杯从家里走到办公室,从办公室走到会议室,再从会议室带回家里。

已经二十五岁的他即将成为一名父亲,这半年里,他总是在这样兴奋而快乐的情绪中,偶尔也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

他还是一位拥有五十万雄军铁狮的总司令,这个数字显然有点夸张,因为民兵那边的数字总是很混乱,东三省巡防军到底有多少人,这真是时高时低,挤一挤都是水分呢。

东北新军23.74万人的数字绝对是不假的,6月份刚新增了4.4万名新兵,同时又有1538名参加过士官速成班的资深基层士官被调配到各地巡防部队。

每一年都会有一批资深士官被派往巡防军,负责督练各巡防支队、分队、民兵,为东北新军培养补充力量和二线武装。

这一切都需要巨额的经费支撑,而宋彪从1908年底就不再受此困扰,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他开始真正体会到不用担心军费是何等快乐的事。

对于一个已列装着6052挺麦德森机枪、1355挺马克沁机枪、14.9万匹马力、1124门火炮的军队的统帅而言,满清政府和摄政王載沣就像是蝼蚁一般渺小。

如果他是載沣,他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预定一张飞往新加坡的单程机票,因为现实真***太残酷了。

宋彪现在只是在等一个蹂躏对手的机会而已,这显然有点太残忍了,简直是惨不忍睹,可他并不介意顺道将各省有可能的军阀都打一便,再给猖獗的共和派一记现实的铁拳。

当一位中华帝国的皇帝是要资本的,在过去的五年里,宋彪巧妙而有趣的如搭积木一般做完了他的准备工作。而他的三位主要的对手们呢,一位在做满人统治春秋万代的大梦,一位在家里等待重新被启用的良机,还有一位刚去美国筹款。

宋彪显然不用筹款,他手里的军费只要抽出1/10就能帮助那位孙先生完成中华民国之梦,可他不会这么做,如果那样做了。他就不可能是宋彪。

哒哒哒。

鹿皮军靴底部的铁掌击打在水泥地板上,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假如没有机会穿着这种军靴。那偶尔穿过橡胶长靴的人也可以体会一下类似的感觉,总之是真正的军人味儿。

宋彪穿过走廊,在自己的办公室前停下来开门。这里是总督府最高的机密区,里面存放着各种禁密,即便是新军情报处和总督府特务局也无权查阅这些机密。

宋彪有着太多的秘密。

他不喜欢和人分享这些秘密,特别是在这一年里,他的秘密开始变得特别多,以至于有七个秘密的负责人分开为他承担不同的情报和保密工作。

有了充足的经费,他开始做很多绝对隐秘之事,甚至比建立中华帝国更为隐秘。

他是如此之神秘。

当他有了足够的权利和金钱,潜藏在他内心深处的阴暗开始逐渐发芽,他建立了一个代号“圣公会”的神秘组织。他们秘密的在全球开展工作,却没有人知道这个组织到底在干什么。

宋彪用仅有两把中的一把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当他走进去,坐在办公室的椅子里,随行人员们才匆忙的紧急处理各种该做的事。将窗帘拉开,将房间里花盆送到阳台上,换上一盆新鲜的盆景。

整个总督府的各个办公室的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开始忙碌,或者是更加忙碌,唯有宋彪可以简单的看着今天的《东北日报》和秘书局提交的《每日资讯纪要》,打开紫砂茶杯喝一口茶。

当你像他这般拥有世界上最厉害的实权时。你就会真正的明白为什么总有人宁可死在千刀万剐之下,也不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力。

权力是如此诱惑一个人不惜犯罪也要得到它,特别是像宋彪所持有的这些权力,它简直是世界上最擅长引诱别人的恶魔,腐蚀着每个仰慕它的人。

宋彪则是拥有这个恶魔的主人。

他高居在千万人之上,所有人都要仰视他,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所签署的每一道命令都将彻底改变很多人的命运,所以,没有人不希望成为他,也没有人不希望为他效力。

哪怕是此前拒绝过他的约翰.摩西.勃朗宁先生,诸位要明白,没有人能和恶魔之主说“不”。

诸位必须要承认,即便每个人都深深的畏忌和害怕他,却真的没有人不想为他效力,因为这能换取丰厚的回报,人们迷恋权力,也为此而迷恋他,盲目的愿意为他效力终生的人多到无法数清楚的地步,即便他几乎都不知道那些人的姓名,甚至没有见过他们。

总之,不管他想做什么事,总有人愿意为他赴死。

或许有人是为了他这个人,更多的人则是为他手中的权力和财富。

……

在自己这间办公室里,宋彪坐在椅子上喝茶和看报纸,短暂的在两分钟内忙完各项工作的勤务员、副官、秘书们匆匆的无声退出办公室,集体在门外的走廊里等待今天上午的第一道命令。

按照平时的经验,这大约要等二十分钟左右。

依靠每日社论的影响力,此时的《东北日报》已经成为国内日发行量最大的报纸,每日发行量平均在15万份左右,远高于《申报》等报,《东北日报》主要是报道东三省的新闻,同时也报道关内和国外新闻,因为和美国报业有着良好的合作,总是能第一时间报道国外重大新闻。

这是宋彪每日必看的报纸。

今日的《东北日报》社评是欧阳锡主笔所写的《三论工农业的科学管理》,这是该系列社评的第三篇,主要是推广美国工业管理经验,着重于提高劳动生产效率,特别是在矿业、冶金和纺织业中推广的较为深入。

中日经贸大战从1908年下半年开始逐渐加强,特别是在今年。由于东三省和日本纺织业对预期判断都太好,投产规模集中在这一年里出现,双方在价格战上已经打到了整个行业全面亏损的地步。

东三省的纺织工业想要撑下去,提高生产效率和生产管理水平已经是必不可少的因素。

今日的两大头条新闻则分别是东北科学研究院的飞机于昨日首飞成功,从1907年开始,东北科学研究院就赞助美国华裔工程师冯如在旧金山奥克兰研制飞机,.寇蒂斯、格伦.马丁、罗马尼亚工程师亨利.科安达分别达成合作协议。宋彪二次访美之后,冯如带领从美国招募的团队回到沈阳新区建立沈阳飞机公司,负责建造第一架国产飞机“神鸢号”。

虽然只是在空中飞行了12分钟和14公里。对于中国而言也算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第二个大新闻是东三省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丰收年,又到了每年的秋收时节,东三省全年收获粮食2858.4万吨。人均粮食1113公斤,正在达到了美国1870年的水平。此时,就在宋彪看报纸的这段时间里,东北的大豆、甜菜、小麦、马铃薯、玉米正源源不断的沿着8220公里长的东三省铁路系统运往各地和港口。

宋彪以前看过一篇报道,说马铃薯和牛奶加起来就能满足人类正常所需要的所有营养元素,而且马铃薯是东三省唯一能够一年种植两季的粮食农作物,这是宋彪在东三省大力推行种植马铃薯的主要原因。

东三省今年在水渠建设、化肥使用、大规模马耕、农业机械的推广颇有成效,农业人口增加的也非常迅速,这些都是东三省粮食大丰收的一个主要原因。

《东北日报》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在同一个版面上大规模报道东三省农业大丰收,同时报道关内各地的饥荒灾害和欠丰。一边报道东三省农民收入如何高,税收如何低,一边报道关内农民生活举步维艰,苛捐杂税沉重,特别是将四川拿出来全面对比。四川个别的一些县州的一亩地平均税收加起来有14两白银,老百姓根本没有办法生活下去,而东三省每亩耕地的平均税收在1.5两银子左右,比往年小幅提升了一些,但和关内的比起来还像是天堂一般幸福。

(欧阳锡实际上纠正了宋彪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农业税太低也不都是好事。而政府收税的基本原则也应该是只要人民能够接受,那就尽可能地多收一点。)

《东北日报》现在是两张纸的八个版面,专门就有一个版面报道农业,对关东地区是报喜不报忧,对庞大的关内则是报忧不报喜。

这一招还是很毒的,《东北日报》不公开反满,但它专门报道满人督抚治理地区的各种苛捐杂税和荒唐事件,加上东三省地区的各种幸福报道,两边一对比就是在反满。

潜台词就是满人昏庸无能,盘剥汉人,只有汉人治理汉人,国家才能富强,百姓才能富足。

看完今天的《东北日报》和秘书局的《每日资讯纪要》,宋彪给财政厅打了一个电话,让外贸科将中日和关内经贸的对比资料提交过来,由副厅长欧阳锡过来做这方面的汇报。

现在的情况就是东北的日子好过,日本的日子还凑活,关内就和地狱一样。

宋彪上午的第一个电话打出去,新政局那边陡然一震,全部的人都跟着忙碌,学者出身的欧阳锡只能急忙将所有资料都抱在怀里去三楼。

到了宋彪的办公室,欧阳锡带了六百多页纸的资料。

宋彪很奇怪的看了欧阳锡一眼,心想你这十五分钟内能将六百多页纸的资料都说一遍吗?可他还是先让欧阳锡坐在他面前,善意的提醒道:“有问题的话,那就简单的说一说,如果没有整理好,我们下午另外约时间。”

他这个人很现实,既然要倚重对方治理东三省,总还是要显得特别亲切,毕竟对方不是军人。

欧阳锡匆忙答道:“整理好了,截止10月份,东三省在宣统元年的含关内市场的外销总额是5.3亿清圆。预计年底之前能达到7.5亿清圆,后面两个月主要是看大豆和其他粮食的外销,以及煤炭、钢铁、羊绒、砂糖等主要外销品在12月之前的外销额。”

说完这话,欧阳锡就将外贸科的统计和预测报告提交给宋彪。

宋彪将这份报告拿过来仔细翻看着,东三省现在的外销基本情况和日本差不多,对国际市场出口大豆、煤炭、矿产品、羊绒、砂糖、木材、毛皮,对关内、东南亚、朝鲜外销砂糖、纺织品、钢铁、玻璃、煤油灯、火柴、大小五金、钟表、铜制品等初级工业产品。对关内还大规模的销售粮食。

中日经贸大战就是东三省和日本之间的战争,双方目前也就是在茶叶、生丝、大豆、砂糖、羊绒这些领域没有冲突,其余各个方面都大面积的冲撞。特别是煤铁和纺织品领域的冲击已经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基本上是东三省煤铁领域占据优势,而日本在纺织品领域占据优势。

东北大豆依然是东三省外贸出口的主力产品。今年预计外销大豆175万吨,占据国际市场需求总量的60%,第一次有望突破四千万英镑的单项外贸额,煤炭预计外销2470万吨,钢铁预计外销185万吨,其余粮食预计外销550万吨,砂糖预计外销92万吨(这一点真是远远超出了宋彪和远东财团的预估,因为甜菜的产量真的很厉害,这玩意的产量是用吨来计算的,而且利润巨大。宋彪根本没有想到砂糖厂的利润率会超过钢铁厂、纺织厂,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纺织品对关内、朝鲜、东南亚外销预计1400万银圆,此为东北六大外销类。

就在宋彪看报告的时候,欧阳锡试探的问道:“中堂。财政厅这边正好有两个问题要和您通报,一是今年的煤炭税是直接上报总帐,还是继续另外开帐纳入特别税中?二是纺织业今年全亏,各家都亏的厉害,正好一些大厂的税收优待都到期了,和日本纺织业拼的血本无归。纺织协会提议总督府能否将税收优待再延迟两年。”

宋彪想了想,问欧阳锡道:“今年的税收总额和财政总收入的估算值出来了吗?”

欧阳锡答道:“出来了,东三省今年的税收总额预计在1.75亿银圆的规模,财政总收入则约在2.5亿银圆规模,农业税和矿业税的总贡献超过70%,煤炭税在矿业税中又占70%的规模。我们目前的东三省国民总收入值大约是日本的两倍,但我们的平均税率大致和英国相当,比日本低一半,比美国略高。至于东三省纺织业的营业增值等各税总额倒是真不多,全年预计在1100万银圆左右。”

宋彪在心里大致盘算一番,道:“煤炭税和矿业总税一并纳入财政厅所税收表中,该公开的总是要公开。至于纺织业嘛,日本那边的情况如何?”

欧阳锡答道:“日本纺织业协会也在积极游说政府采取对纺织业的特殊优待政策,据说可能会减免一半的营业税,对外出口部分还能减免所有营业税,也就是正常所谓的出口退税。咱们在这方面比较吃亏,因为我们的纺织业对外出口主要是对朝鲜和东南亚,以及香港和新加坡等英租区,总额并不大,我们和日本纺织业重亏的地方主要是在关内,双方血拼的太厉害,从棉布到棉纱,一律重亏。这一点确实超出了大家都预料,主要是日本纺织业前几年的盈利率都在10%之上,如三井、内外棉的净利率甚至高达28%,日本八大纺织社不仅在国内扩产,在国内也积极设厂,其中仅是在东三省开设的日本纺织厂就有二十多家,东三省本地纺织企业和英法美俄等国资本纺织商也在扩张,大家的产能扩张几乎全部集中在这一年里开始爆发,每一家都是库存量巨大,日本在我国已经是大规模的倾销,东三省本地纺织企业只能以更低的价格迎战,以求保住得来不易的市场份额。”

说到这里,他继续劝说道:“中堂,我个人认为政府恐怕要出面了,如果东三省总督府现在不紧急救援各家本地纺织企业,虽然日本八大纺织社今年注定重亏。可他们毕竟在日本本土市场盈利丰厚,我们的企业是撑不住的,那我们之前所计划的纺织业振兴大计划就只能是全面溃败,等这些企业被迫破产,日本纺织社肯定会全面熬过这个难关,明年就会反扑的更凶狠。”

宋彪默默颔首,道:“容星桥已经和我汇报过这方面的事。今天下午,东三省纺织业协会的会长虞洽卿和副会长潘斯炽、张弼士三人也要同我会面请愿。当初你说我们东三省不能靠纺织业,必须要靠煤炭工业。此前真的不假,幸好你提议及时,否则今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我原则上的意思是营业税继续减半。同时想办法筹集一部分资金缓解各厂的资金困难问题。”

欧阳锡道:“中堂,我个人觉得即便是营业税全免也不能治本,现在的问题是日本企业已经构成了对华的倾销,我们应该效法德国和法国制定《反倾销法案》,对日本纺织品征收巨额关税做惩罚。”

宋彪还是微微颔首,道:“涉及到关税领域的法律总还是要受制于清朝廷和各国列强签署的不平等条约,东三省在这方面几乎也是无能为力的,现在只能是想其他办法。东三省和日本经济在发展过程中的冲突是绝对无法避免的,也许在未来的十年中,中日经贸大战都将是中国经济发展的唯一主题。除非我们能从根本上直接改变中国的关税,将国内市场保护起来。”

说到这里,宋彪也只能是苦笑一声。

欧阳锡安慰道:“从总的贸易局势来看,总体还是我们占优势,虽然日本纺织企业在华大规模倾销。可他们也没有赚到钱,本土再赚也挡不住这种程度的半价倾销。日本去年对华纺织品出口总额接近7千万银圆,今年暴跌至2300万银圆,不仅销售数量下滑了40%,价位也大幅重创,正常企业都挡不住这种亏损幅度。我和潘斯炽算过账。日本纺织业八大社去年唯一未亏损只有摄津纺织会社,其他七家都至少有三十万日圆的亏损,最厉害的是在华投资和扩产规模最大的三井物产,重亏超过一百万日圆,等于是将前面几年在华纺织业营销利润总额都吐了出来。东三省纺织业亏损最厉害的是远东纺织总公司,全年预计重亏120万关东银圆。”

宋彪默默地盘算片刻,随手将今日行程表抽出来大致看了一番,上午并没有重要的安排,他就直接和欧阳锡道:“你去通知虞洽卿、潘斯炽和张弼士三人,9点钟以前到我的办公室来商量对策,这个问题就不要再拖了,今天上午直接处理掉。”

欧阳锡立刻起身,道:“是,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这话,他就匆忙离开了办公室去通知东三省的三位纺织业巨头前来参加面谈会。

中日经贸之战从1872年《清日通商条约》签订之后就已经开启,《马关条约》签署之前,中日经贸一直是华商占优,此后则是日商逐渐占优,可这之前都不能算是真正的贸易战争,从1909年开始,中日经贸大战终于从纺织业开始大打出手,双方拼的都非常惨烈。

东三省的工业水平目前相比日本肯定是低一个层次的,但是双方的工业产品基本重叠,东三省外销每上涨3个百分点,日本对外出口就要下滑1个百分点。

中日经贸大战之所以会在1909年之中突然间大规模爆发,也就是大清国的宣统元年和日本明治四十二年,这里面的主要原因是日本八大纺织社在本土和中国市场都在扩大生产规模,东三省民族纺织业和外资纺织业同样疯狂扩张,在1909年就突然出现了市场过分饱和的局面。

由于对华出口首先受到冲击,日本八大纺织社和各家中小纺织社的产品在日本本土市场大量积压,被迫在日本本土掀起降价潮,随即,这股降价潮迅速波及中国市场,东三省市场反应最为剧烈,此后在天津、上海、青岛、济南、武昌的争夺战则更为惨烈。

1907年的中国纺织业市场总额在1.2亿清圆左右,70%是进口。日本在这70%的进口额中又占70%的份额,巨头企业非常多,到了1909年,东三省纺织业快猛发展,加上日本在华投资纺织厂的数量激增,纺织业进口总额占市场总额的比例急速下滑到33%。

截止1909年4月,东三省纺织业的纱锭总量已经增加到了158万锭。达到了日本1904年的水平,而日本同期则增加到273万锭,关内其他各纺织厂的纱锭总数也增加到152万锭。纺织业大战已经无法避免。

按照东三省财政厅给出的数据,在1909年5月份之后,日本纺织品价格指数下滑了7.4%。关东纺织品平均价格指数下滑了13.3%,朝鲜仁川市场的纺织品平均价格指数下滑了9.2%,关内上海、青岛、济南、天津四地更是平均下滑23.5%。

因为纺织业的平均利润率只有8%,高于这个数值算是非常好的企业,比如日本的内外棉、三井、大阪、钟渊、摄津等八大会社,低于这个数值就算是经营的不太好的企业,这么一跌下去,几乎全行业集体重亏。

三井物产因为在上海投资了最大的上海纺织会社,而上海又是价格暴跌的重灾区,三井物产的亏损自然就是最厉害的。远东纺织总公司的亏损总额则比三井物产还厉害。

亏又能怎么办?

宋彪站起身,站在窗户前点上一根卷烟注视着总督府大楼之前的广场,在心里权衡着他所应该做出的决策。

其实他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再亏也得撑下去,现在就看谁能撑得更久。现在的情况就在眼前,要么是日本企业破产,要么是中国的纺织企业破产,只有两边各死光一半,价格战才会停止。

难道就因为今年亏钱,明年、后年可能还会继续亏钱就彻底放弃中国纺织业吗?那远东财团这些年为了搞好纺织业所做的各种努力。在学校培养的人才,在外国培训的职员,在染料行业投资的经费、设备,培养的人员,推广优良棉种,改建水利灌溉系统,从法德美各国买入的专利技术……等等成果都要白白送给日本纺织八大社吗?

不可能,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中国有四亿人口,纺织业一定要抓好。

退一万步说,连纺织工业都搞不好,中国还能搞什么现代工业?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虞洽卿、潘斯炽和张弼士三人原本预计下午才能见到宋彪,此时都住在沈阳万国饭店,接到电话才急忙匆匆乘坐一辆马车赶过来,正好抢在上午9点之前抵达宋彪的办公室,就这样还诚惶诚恐的生怕自己来晚了。

现在的宋彪一贯是对待任何人都显得很是冷漠,对他们三位稍微还客气一些,提前让勤务员都准备了茶水,他们三位就这么心情忐忑的在欧阳锡的陪同下进了办公室,和宋彪作揖问礼之后,才听宋彪的吩咐坐下来。

潘斯炽一触勤务员送上来的茶杯,手温还是温热,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和虞洽卿、张弼士两人算是赶过来的很及时,要是再晚五分钟,哪怕见到宋彪也是得哆哆嗦嗦的进来先陪罪。

宋彪其实并不喜欢做一个严厉无情的人,但是中国的情况总是很奇怪,不严厉无情的话,政府和军队的效率总是很拖沓,那他只能去做这个坏人。

他要是做好人,大家都会做好人,中国就完了,别看东三省的法律体系已经日渐完整,其实还是一个人治社会,所有的法律权威都建立在宋彪是否严厉推行新法的基础上。

宋彪也不便于和三位商人说“你们不要怕我嘛”之类的废话,他只是将财政厅此前统计的纺织业物价数据表给了潘斯炽三人传阅一番,等了片刻才问道:“你们现在是怎么想的?”

潘斯炽看张弼士,张弼士看东三省纺织协会的会长虞洽卿,虞洽卿只能硬着头皮和宋彪请求道:“中堂大人体察民情,厚恤百姓,如今的关东纺织业是艰难度日,举步维艰,此都是日本纺织社在华倾销所致,如今之计唯有请中堂大人体谅我等艰难,请免纺织业各厂营业税两年。以避免我等各厂重亏破产啊。”

宋彪感叹一声,答道:“中国不能没有纺织业,靠关内是不可能了,也就咱们东三省还能想办法继续撑着这些事。今年是亏了,明年可能还是亏,可我的志向没有变,我希望你们的志向也不要变。中国不仅需要纺织业,还需要做亚洲最强的纺织业。中国有四万万人口,如此庞大的市场不可能白让给洋人和日本人。那我们一年要流失多少白银给日本?”

大家一听这话都显得特别激动,知道在这关键的时刻里,宋彪这位东三省总督不可能袖手旁观。

宋彪不喜欢用几天几个月的时间去处理一件事。和欧阳锡吩咐道:“财政厅和新政局要尽快拿出方案应对东三省纺织业重亏的局面,中日两国的纺织业大战在未来三四年间都不太可能轻易消停,日本要补贴是再所难免,咱们的纺织业营业税首先可以豁免三年,出口退税的章程要加紧制定和实施,银行这边同样要想办法,因为财政政策肯定是要公平起见,对日本八大社在东三省投资的企业也是一致的,不一致的就是双方背后的银行如何支撑。我建议财政厅和东北银行商议设置一个专项援助款,对民族纺织业办理优惠扶持贷款。撑住这三年。”

欧阳锡点着头,道:“中堂大人的办法极妙,我回去之后就立刻着手办理此事。”

宋彪又问潘斯炽、虞洽卿、张弼士三人:“你们还有什么建议吗?”

虞洽卿大喜过望,赞道:“既有中堂相助,我等纺织业同仁有若如虎添翼。必定不会输给日本纺织业。”

宋彪和他们安抚道:“不要怕日本,小日本有什么好怕的?你们抓好管理,提高质量、生产效率和工艺水平,降低成本,不断推陈出新,多想点新办法。新花样,新手段,再不济还有我在你们后面撑腰。别人干不下了,你们就乘机扩厂,要借钱就去找张康仁,他管东北银行不就是干这种事的吗?危机、危机,有危险也有机遇,要抓好机会,要擅长抓这种机会。”

虽然宋彪说的有点废话,虞洽卿还是奉承道:“中堂之言甚是精妙,让虞某人有若醍醐灌顶啊。”

虞洽卿说的也是废话,他心里知道这个事情不好办,因为他主持的利通纺织总厂是上海、宁波商帮合股经营,未必各个股东都愿意继续注资扩大经营,不像张弼士的裕昌纺织公司和远东纺织总公司。

远东纺织总公司在全国的纱锭总量已经超过140万,占全国纱锭总量的半壁江山,1909年为什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市场饱和,关键就是远东纺织总公司这边太狠,一声不吭的就在上海、锦州、阜州、金州、沈阳、海州六地同时扩大产能,或是置办新厂,纺织业的各界同仁到底是恨远东,还是恨日本八大社,大家都还真是说不准呢。

急匆匆地将虞洽卿三人喊了过来,宋彪却没有打算和他们谈多久,按照正常的规定给了一刻钟的时间,做了决定就他们之中的两个人和欧阳锡先离开,张弼士单独留下来另外谈一件事。

如果就商业关系而言,远东财团和江浙商帮的关系不错,双方合作的大小工厂有六十多家,和张弼士这边的南洋商帮合作起来就要少了许多,可宋彪和张弼士的私人关系还是不错的,特别是两人在橡胶潮的合作中堪称是天衣无缝,两人都赚了不少钱。

所以说,宋彪和张弼士对于纺织业的亏损基本不太放在心上,两人这段时间来往电话电报也不少,可从来都没有谈过纺织业的亏损一事。

如今国际市场上的橡胶价格已经从一磅两个先令激增到10.2个先令,各家橡胶公司的股票也几倍的向上翻涨。

张弼士的荷兰印尼殖民橡胶公司的市值从1908年6月份的480万英镑涨到了2015万英镑,宋彪当初支出了82万英镑在这家公司持有4万股,目前市值约合335.8万英镑,张弼士则持有一半的股份。

纺织业的这些亏损对张宋二人而言基本就是毛毛雨。

人们所不知道的是张弼士属于圣公会中的一员,至于这个组织到底是做什么的,只有少数核心会员清楚,而这也是宋彪愿意帮助张弼士的一个重要原因。

宋彪的远东财团太特殊,很多事情上不方便直接出手,他需要张弼士在背后操作。

两人秘密的商量了很多事,半个小时后,张弼士才悄然离开东三省总督府,并有特务局的同志一路陪同离开。(未完待续)

第156章 宣统年会

虞洽卿有理由恨远东财团,张弼士也有,日本资本家们就更有理由了,从1872年就已经拉开帷幕的中日经贸战争之所以会在宣统元年(1909年,日本明治42年)突然间变得异常激烈,主要原因就是远东财团的快速扩张和发展,以远东财团为代表的东三省工业在砂糖、煤油灯、煤炉、锅炉、火柴、五金、钟表、玻璃、纸、肥皂、水泥……几乎每一个领域都存在着和日本工业之争。

迫于中日经贸大战愈加激烈的压力,宣统元年的远东财团年会被迫提前召开。

因为东三省总督夫人舒萱已经有了八个月的身孕,宋彪近期不方便去外地太长时间,原先定在长春举行的远东财团年会就只能在军部招待所进行。

宋彪对东三省经济很有信心,毕竟大局面是有利于东三省的,而他也基本完成了挥师入关的各项布局和准备,现在就是最后的动员阶段,东北新军和东三省巡防军这段时间的事情非常多,加上东三省近期正在以空警局和海警局的名义筹建空军、海军,宋彪也忙不过来。

再忙,远东财团的年会还是要参加的。

这天下午,宋彪先去新区视察沈阳飞机制造厂,毕竟是亚洲的第一架飞机,虽然发动机是从德国进口的,可还是要去恭贺一番。

从飞机厂回来之后,宋彪就直接回家陪舒萱在花园里散步,吃了晚饭。他和舒萱说明晚上要去新军招待所,要很晚才能回来,让舒萱自己早点休息,不要等他了。

舒家那边是个大家庭,挺让人羡慕,可里面的是非倒也很多,舒萱的母亲陆夫人是二夫人。这几年间和舒高立的关系比较冷淡,就借口照顾舒萱的名义带着老佣人搬到了宋府居住。

因为家里有人照顾舒萱,宋彪也不是很担心。和舒萱说明之后就乘坐马车前往东北新军的军部招待所。

容星桥这些人自然是非常希望能和宋彪一起共进晚餐,至少也算是东家给他们接风洗尘,毕竟这一年里。大家也都幸苦了,可再大的事也大不过怀了龙子凤胎的舒萱娘娘啊。

没办法的事,大家只能在军部招待所凑个热闹自己吃一顿酒席,后面就伸长了脖子等宋彪过来,这吃的还很早,总不能等着宋彪过来了,各位大掌柜、总经理的都还在自娱自乐的喝酒吟诗吧?

等秘书处那边打了电话过来,容星桥、张康仁、吴仰曾、潘斯炽、郑桂廷、舒方信……这些人都匆匆忙忙的走出来在军部招待所的门口排成三列等待宋将军的抵达。

今年的年会一共有46人参加,比去年多了4个人,分别是容揆、容耀垣、李桂攀、唐元湛四人。容揆、李桂攀代表的是远东公司旧金山分行,容耀垣是从同盟会那边投奔过来的人,担任远东化工总公司的总经理,唐元湛是新上任的外国专家局的局长。

这46个人在东三省都是工商界的一方霸主,此时就是他们见老板交差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是远东财团的董事,容星桥、张康仁是董事会的常务副主席,宋彪则是董事会主席。

马车停下来之后,宋彪从车里走出来,抬头扫视一眼就将这些人都看在眼里,诸位董事们见到主席来了。心情很是激动的纷纷上前。

大家心情都很激动,可以理解,可秩序是不能乱的,容星桥和张康仁走在前面带领大家先向宋彪深鞠躬行大礼。

礼仪是一个国家,一个组织非常重要的基础。

远东财团既是世界经济产业中最为高端的康采恩垄断组织,同时也具备着中国的传统文化和礼仪特征,年会是远东财团最重要的日程,这个时候见到东家肯定要有很特殊的礼仪。

容星桥和张康仁行礼代表“感谢东家在过去一年中的信任,以及对东家的忠心和尊重”,宋彪也以同样的方式回礼,感谢诸位在这一年中的辛苦。

这一刻是既激动又严肃,双方行礼之后,容星桥和张康仁就带领资历最老的十四名董事簇拥着宋彪进入军部招待所,此时的军部招待所不担心有外人,因为已经完全戒严,招待所上下都是自己人。

今年和过去不一样,此时的宋彪在个人履历上已经可以如此写道——宋震旦,又名宋治中,原名宋彪,妻子舒萱是我国著名翻译家舒高立的女儿,也是著名的诗歌文学和童话文学的翻译家。

宋彪组建了自己的家庭,有了一个真正的宋府,在这个场合里,宋彪代表的是他这个家庭,未来有一天,他在这里的地位会由他的子女来继承。

中国人说“家国天下”,这四个字对宋府而言是再恰当不过。

宋彪原本计划是在今年的年会带舒萱一起出席,但舒萱现在确实不方便,宋彪还是单独作为东家参加年会,其他董事就按照原有的各种规定分居左右两排,跟在宋彪、容星桥、张康仁三人的身后正式步入会场。

今天晚上是一个提前的见面会,正式的议程是从明天开始,还是总计一周的时间,除了审核今年的各公司执行情况,商议明年的大方向外,各个子公司的明年规划也要在这一时期初步制定下来。

本年度的年会还有两个特别议程,那就是远东船舶工业总公司和沈阳飞机工业公司的筹建计划,这和东北新军的海军、空军建设规划也是同步进行的。

船舶制造行业的准入门槛太高,技术要求高,启动资本高,远东财团也是筹备了五年之久,先从船舶维修和钢材两个领域入手,在大连、锦州、金州、海城、旧金山、仁川、长崎都有船舶维修厂和船坞。这几年通过招募、委培、学校、外聘、试造,以及分别和美国、德国、俄国企业合作的方式也积累了一定的管理经验、人才储备,明年就准备正式开启东三省的现代造船业。

飞机制造在全球范围内还是刚开始的阶段,远东财团也筹备了两年,甚至在美国投资了两家飞机公司,还委派了四十多名学员在外国学习。

远东财团进入这两个行业的条件都已经很完善,现在就要划拨多少资金的问题。

进了会议室之后。宋彪坐在主席的位置上,其他每个人都席位都是固定的,唯一的变化就是第一次参加年会的容揆、李桂攀都坐在了第一排。这一点倒也在大家的预料之中。

远东财团在美国投资的项目不多,总金额却很惊人,贡献的利润则更惊人。今年的中日经贸大战打的如此惨烈,在座的每一位董事都没有虞洽卿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无非就是远东财团在美洲的投资收益很厉害,完全撑得住和日本财阀们的这场血战。

因为这是远东财团的第四次年会,各种规矩和流程都已经非常完善,年会之前的这个见面会主要介绍新的成员,以及东三省和远东财团在今年的大致情况。

容星桥负责向各位同仁正式介绍容揆、容耀垣、李桂攀、唐元湛,其实在座的46人之中有27人是留美幼童,大家相互都是比较熟悉的。

介绍了新成员之后,容星桥作为远东工商联合会的常务副主席先同大家简单汇报远东财团今年的各公司概况。有些行业规模比较小,影响也不大,比如钟表、火柴、玻璃、煤炉、煤油灯、搪瓷、刀具、水管、镜子、牙刷……宋彪除了在年会之时,平时基本听不到这些事,对于这种非主力产业的小公司。容星桥也只是每个公司说一句。

这些行业都不是远东财团准备长期持有和发展下去的核心产业,很多时候都是考虑整个东三省的工业发展,以及减少进口的原因,包括和日本经济界长期抗衡的等等原因才会投资办理,一般情况下都是和其他信誉良好的商人合股经营。

这些行业的统一特点是利润率都不高,技术和投资门槛低。竞争激烈,也经不起大规模的冲击,宣统元年的中日经贸大战之中,这些小产业遭遇的冲击实际上是最大的。

容星桥这一路谈下去,在远东财团涉及到的一百多个产业中有7成在今年属于亏损经营,虽然每一个小产业的亏损额都不多,加起来的数字也不低,不谈美国分行的效益,远东财团今年的净效益相比去年同期跌了……是一个很大的数字啊,接近425万英镑。

容星桥的概况谈话按规定是五分钟的时间,他在台上按照事先准备好的稿件汇报,大家在台上台下听的都不是滋味,心情都很忐忑,因为不是说哪一家亏损,而是在座的各位董事负责的公司中,基本有一半都在亏损。

五分钟的概况谈话说到最后,容星桥总结道:“诸位,受制于今年的经贸之战,在过去的五年中,东三省第一次出现了较大规模的经济危机,截止目前,据我们所知大约有四百多家的中小企业破产倒闭,远东银行的信贷压力是非常大的,所以在大的方针上,明年的内部信贷支持可能会降低。在过去的五年中,这可能也是第一次出现的情况,我在这里请诸位同仁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要加快资金的回笼,减小不必要的损耗,尽可能的提高生产效率,降低成本,否则,对于一些小产业,我们将被迫低价转让以避免损失进一步扩大。”

他这话说的非常打击人,潜台词就是明年再干不好,你们当中恐怕有一批人就别来参加年会了。

听了这番话,大家心情愈发忐忑。

宋彪此时并无太多的表情,因为他亏的起,赔的起。

等容星桥将一堆烂帐报完,张康仁就有点紧张了,好在东三省整体经济状况不错,他接在容星桥的后面介绍东三省今年的财政和经济简况,他要说的这些对宋彪而言是非常熟悉的。宋彪基本也没有认真听,阖上眼帘在心里琢磨一些事。

远东财团今年亏损的确实有点多了,完全超出了宋彪最初的预计。

随着东三省经济的发展和白银的大量流入,世界白银价格小幅上扬3个点,这就使得关东银圆(等额清圆)对英镑的汇率提高,原先是10.512兑1英镑,现在是10.04兑1英镑。

425万英镑就正好是4250万关东银圆。东三省巡防军33万人的总编制,两年军费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

宋彪要不生气那是假话。

在张康仁说那些废话的时候,宋彪就在心里琢磨原委和对策。原因很简单,远东财团投资面太宽,投资线太多。所以在整个中日经贸大战之中,远东财团的亏损就是最多的。

真要有这425万英镑在手,远东财团想要整死日本八大纺织社还是易如反掌的。

问题是这些小公司还真的不能立刻丢掉,因为只要在管理和技术上没有问题,经济环境好了,它们也能赚钱,现在丢掉就等于是赔本赚吆喝。

东三省的工业基础在5年前基本是零,这些小工厂每一家发展起来都不容易。

张康仁要说的是整个东三省目前的经济概况,虽然中日经贸大战在宣统元年爆发的非常剧烈,但从整个经济总量来说。东三省的经济要比日本强势,除了纱锭,其他的主要经济数据上都是东三省占据优势,比如说粮食总产量、煤铁总产量,甚至连铁路里长、发电总量这些数字也是东三省占优。

东三省经济在整体层面上就是一个计划经济。只是由东三省总督府、军垦总局、远东工商联合会三个机构履行了“东三省计划经济委员会”的职责和工作。

东三省经济和税收的高速增长主要来源于农业、牧业和煤炭业,而这三大产业的增长都是以计划统筹的方式在强行推动,各个产业同时发展很困难,但在计划经济的手段中保证这三大产业每年以30%的速度增长还是不难的,甚至可以说是翻倍增长。

五年中,东三省耕地总面积从粗略估计的550万公顷增至1227.5万公顷。在农业全面学美国的大政策之下,通过大规模聘请美国农业专家改善大规模农业的种植技术,利用巨额的优惠信贷推广马耕和农业机械,推进水利工程建设,改善交通条件,推广化肥、良种的使用,调整和推广高产、高价作物,平均粮食亩产量也增至158.14公斤(不含甜菜),预期在1915年的二五计划结束时达到亩产187.5公斤的标准,也就是美国1870年的水平,耕地总面积则要达到1500万公顷。

五年中,东三省牧区总面积增至445万公顷,牧区牲畜存栏总量为515.6万头,加上林区综合开发的空间,按照美国1905年的标准计算,未来至少还有7000万头的增长空间,这是东三省总督府下一个五年计划的主要推进方向。

五年中,东三省的煤炭全年开采总量增至3258万吨,未来五年预计仍能保持15%的年增长率。

计划经济是一个好东西,特别是对现阶段的东三省而言。

和东三省的五年新政相比,日本明治维新四十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对日本政客和财阀们而言,这也确实是他们无能为力的悲剧。

日本的耕地总面积就只有六百万公顷,这还是日本农业史上的最高峰值,人口是4280万,人均耕地2.1亩;东三省现有耕地1227.5万公顷,通过这五年从关内大量招募劳动人口,人口增加到2530万,加上外籍人口也不过2740万人,人均耕地6.7亩。

日本目前的国民GDP仍然是以农业为主体,农业占GDP总额的65%,通常情况下,一个农业国向工业国转变的过程中,工业增长能达到20%的年增长率,甚至是30%,比如说苏联的一五计划时期,而农业基本维持不变。

日本现阶段就是这种情况,特别是在甲午战争之后的日本工业增长率一直非常高。因为宋彪在日俄战争中的特殊情况,导致日本工业在……年的增长较为缓慢……年则又是日本工业快速膨胀的两年。

东三省的情况和日本截然不同,首先是东三省的工业也在以每年30%的速度激增,可农业的发展同样如此,五年之内,东三省的粮食总产量提高了3倍。林牧业发展速度大致相当,农业总产值增长至32亿清圆,仅此一项就超过了日本GDP总额。

在工矿业。东三省所具备的条件也是日本望尘莫及的,仅是东三省目前主力开发的四大露天煤矿的产能就已经超过日本、朝鲜、台湾三地的煤炭总产量,东三省的铁矿资源也很雄厚。只用五年时间,东三省就将生铁产能提升至370万吨,钢产能115万吨,民族资本和外国资本各占一半。

在1900年之后,世界已经被瓜分完毕,各主要工业国也完成了工业革命的进步,资本输出开始取代军事瓜分成为资本主义列强扩张的主要手段,而东三省和日本的快速发展都是这一轮资本扩张的产物,从国际资本输入总量而言,东三省是日本的2.7倍。五年内吸收的外国资本总计6.35亿英镑,约合30.9亿美元,其中34%来自于法国,23%来自于英国,15%来自于德国。13%来自于美国,俄国仅占7%,日本占2.5%。

法国对东三省投资又是以高利贷为主体,大部分是对东北银行、东三省农业银行、远东财团、铁路、东三省政府债券和其他银行的借贷为主,利息虽高,对东三省经济的直接控制力却较低。实际上是推动东三省经济发展的第一助力。同样的,通过这样一系列的政府、财团之间的贷款,法国也有力的控制着法俄和东三省同盟的关系,对英日同盟、德国、美国在东三省的扩张进行钳制。

张康仁要说的就是这些事,从经济、金融、政治三个领域给远东财团的这些董事们解释清楚大局面上的情况。

宋彪当然是最清楚这些事的人,所以他觉得张康仁说的都是废话,归根结底就是两句话——虽然中日经贸大战很惨烈,我们输的多一点,但从大局势来看,我们依然占据着真正的长期优势。

等张康仁谈完之后,诸位董事们不免还是很高兴的热烈鼓掌,至少是为东三省的经济发展局面而高兴吧。

每一年的远东财团年会在见面会上通常不会谈很多事,大体就是询问董事们的意见,将原先确定要商谈的几个重要议程和议题确定下来,如果有新增议题就要投票表决,或者是看几位常委董事的意见。

在远东财团,宋彪有点像君主立宪制的皇帝,他一般还真的就不说话,也不太需要他说话,这一点和山西商帮的经营特点很像,大掌柜们自己商量,东家不问事。

大家讨论的很激烈,每个人都希望将自己的想法加入新议题中,宋彪就坐在旁边冷眼旁观,侧耳倾听。至于今年年会的主要议题倒也不需要再做新的讨论,基本就是三大事,一是商议中日经贸大战的对策;二是远东粮牧总公司的新规划;三是船舶、机械、汽车、电气制造四大新工业的投资规模和长期规划。

中日经贸大战肯定是要讨论的,其次随着煤矿产业的发展日渐达到一个瓶颈之后,大量资本就要向其他产业转移,东三省的粮业和畜牧业的发展空间太大了,农业产值再翻两番是没有问题的,这都是远东粮牧总公司的机会。

冶金工业在过去的五年间,投资规模不算是最大的,但也不小,前后投入了大约八百万英镑的资本,虽然中日经贸大战打的很惨烈,但钢铁冶金和煤炭这两个支柱领域基本不受影响,利润依然丰厚,合理利用国际信贷足可支撑自身的继续发展。

随着冶金和钢铁工业的发展,船舶、机械、汽车三大产业肯定是可以扩大投资了,电气制造同样需要扩大投资,现在的问题不在于技术,而在于投资规模,因为技术基本都是靠引入,直接从美国大量购入技术专利,再通过购买设备、机械的机会从德国、法国、俄国、英国引入一部分进行补充,主要的技术顾问、技师和部分管理人员也都来自于美国,其次是以德、法和俄国为辅。

远东财团要投资一个产业肯定不是办一个厂这么简单,后面就要牵涉到一大批的问题,包括教育、人才的长期培养,国内市场的估算和培养,国外市场的估测和开拓,原材料的供应,技术的转入,工人的锻炼,等等问题都需要考虑,也都需要大家坐在一起讨论,因为这一个决策就将意味着几百万英镑,甚至是几千万英镑的长期投入。

远东财团每一年的年会都是如此,开一次会议,决定一个新的主攻产业方向和大量的长期政策,以此确保核心产业的长期盈利水平。

四十多位董事聚集在一起商议未来一周的主要议程和新增议题,讨论到晚上十一点才确定了新增的4个新议题。

看时间已经不晚了,见面会该谈的事情也都定了下来,负责主持会议的容星桥才问宋彪道:“中堂,您还有什么要和诸位董事补充的吗?”

宋彪的话不多,一般在这个时候也就说两句话收尾,可在今天,他还是多考虑了一段时间才和容星桥、张康仁两人说道:“今年亏损的企业比较多,有大的经济环境的原因,也有财团投资决策和企业管理的问题,以及东三省本地产业环境的问题,不管企业大小,要将问题尽可能的找出来。即便这么多企业亏损,就应该专门抽出时间探讨原因,分析透彻,限期整改。一部分小企业和较小的产业呢,该放手就放手,该转让就转让;一部分看情况,争取在一个比较好的价位转让给合作方,转而支持别人去经营。东三省的工业基础目前也比较全面了,我认为远东财团目前的任务要转向集中精力办大事,赚大钱这个方向,而不是继续走什么都做,什么都搞的路线。”

他这番话的声音不大,说出来却吓了所有人一惊。

如果大家没有记错,这番话大概就是宋彪在所有年会中说的最厉害的一番话,这一番话说完,至少意味着明年的年会将会少来十个人。(未完待续)

第157章 东北海军启航

宋彪没有选择,远东财团发展到一定阶段必然要有一个新的指导方针,如果容星桥和张康仁没有这种觉悟,那这个决定就只能由他亲自下达。

他一开口,这件事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此次年会也被迫紧急新增一个主要议程——审查各亏损公司的经营问题和限期整改。

在这样的方针下,远东财团今年的年会只能是显得异常悲壮,虽然财团今年在美洲市场的盈利能力惊人,在本土市场依然保持着极高的利润规模,但在中日经贸大战的惨烈局势中,注定也要实施壮士断腕的手段来减少亏损面,增强在主要产业中的长期厮杀能力。

前面几年的年会中,宋彪通常只参加一半的议程,今年的情况显然是很特殊,他几乎是全程参加了每一个议程,特别是在审查亏损公司和限期整改的问题上,他将所有的董事都拎出来单独质询了一番,让今年的年会变得特别紧张。

宋彪要是生气了,东北新军上下都得直哆嗦,何况远东财团这些人呢?

每个人都能体会到这种空前惊人的压迫力,压的每个人都难以喘息。

宋彪不可能亲自操办这些事,最后,他给容星桥一个硬指标——将非主业范围内的小企业卖出一半,集中财力支持管理水平好的企业撑过经贸之战,尽可能的支持主业乘机扩张;同时,他给张康仁另一个任务——提前召开东三省金融行业的年会。制定完善的各行业信贷支持计划,即便远东财团退出了小行业,也要支持其他民族资本和外商资本度过难关。

宋彪对于中日经贸大战的意见很简单,绝不能因为大的经济局势是好的就掉以轻心,绝对不能手软,东三省困难,日本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乘着这个双方的共同危机,利用本方的大局优势给对方致命的痛击。

道理很简单,日本工业越惨。东三省工业就越好。

不管是东三省、关内、朝鲜和东南亚,所有市场一概不能放松。

在宋彪的高压决策下,宣统元年的远东财团年会开的是腥风血雨。但只要远东财团真的坚持下去,这一场中日经贸大战的最后胜利方也必然是东三省。

日本工业真正的大发展实际上是《马关条约》签订之后,从1901年到1908年是日本工业发展最快的阶段,东三省并不比日本晚太多,当然,日本工业的核心还是国家投资领域,比如说日本工业的国家资本比例,1875年为81.7%,1880年是57.5%,1885年是74.9%。1890年是最低的29.8%,此后累年逐渐递增,至1905年达到44.1%,1909年则刚好超过50%。

日本工业的国营资本在1890年之前是比较混乱的,此后则专注于重工业和科技、军工领域投资。比如说长崎造船厂在1898年就建造了六千吨排水量的“常陆丸”——日俄战争中被俄军击沉,1907年建造了三万吨级的“天洋丸”,正在建造两艘世界上最大的两万吨级前无畏级战列舰萨摩号、安艺号。

甲午战争之后,清政府为了重建海军还从日本购买了14艘小型舰艇,虽然14艘小型舰艇加起来的排水量总吨位不到5700吨,可毕竟也是日本第一次对外国出口军舰。

远东财团想要追赶日本的船舶工业。难度还是非常大的,十五年内都不可能实现,但在其他领域,中日差距并不大,东三省和日本的差距就更低了。

东三省的这些大中小的企业家们都很清楚,只要远东财团真的愿意继续拼到底,日本就凭那点家底想要一口气击溃东三省工业基本等于扯淡,至少在东三省的市场上没有日货的机会,在中国内陆市场也迟早被击溃。

至于现阶段血拼最厉害的纺织业,日本八大纺织社要是继续这么血拼两年,基本就是自寻死路,中国的纺织业目前有半壁江山是远东财团的,隔着关税、运费和远东财团拼家底,这不是找死吗?

远东财团往年根本不承认有年会这种会议存在,今年的年会一开完,却故意将大方向的消息放出去,整个东三省企业界一片振奋,人人都觉得有救了,银行业和外资这边也都松了口气,因为东三省明年在货币上肯定还是维持宽松政策。

中日之间的外商投资有一个问题是根本性的差距,那就是外国资本在东三省拥有发钞权,这就注定了外国资本涌入东三省的规模远超过日本。

作为东三省的僭主,宋彪鉴于东三省和中国本身的人才缺乏问题,以及在现代工业、农牧业、金融业的经验和认识上的匮乏,加上本身的外汇和白银储备匮乏,他也不排斥外国资本和外资企业,这是东三省外国人口在过去五年中快速增加的主要原因,现在几乎所有的学校里面都有外国教员,所有的企业都有外国技师和熟练技工,总督府外国专家局、军垦总局和远东财团是东三省最大的外国专家聘用单位,在每一个军垦局、军牧局都有外国农牧专家组成的顾问团,东三省的科学研究院、工程研究院、农业研究院则都有80%的人员来自于外国招聘,东三省的各所大学、中等专科学校最低也有一半的教员是从国外招聘而来,包括远东陆士。

外资、外企、外籍移民其实也是东三省经济发展奇迹的一个重要支助,除去韩民外,总数约有185万的外籍移民在东三省经济中所起到的巨大作用是绝对不可忽略的。

存在就是合理,每一个所谓的奇迹的背后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因素。东三省只是抓住了历史上最有利的一个阶段,这是一个资本输出的时代,这是一个煤炭比石油更重要的时代,这是一个大豆最重要的时代,这是一个欧洲人口大规模出书的时代,这是一个现代农业大规模种植正在快速推广的时代,这是一个技术转移限制最松的时代。这是一个中国关内人口最大规模向东三省转移的时代……。

东三省只是抓住了所有的机遇而已。

东三省没有道理发展的不好,东三省也没有道理在中日经贸大战中遭遇失败,因为这正好是对中国最有利的一个大时代。抓住它就将能改变中国的命运。

……

年会结束后的第三天,在东三省工商界日渐稳定后,宋彪在新军参谋二处参谋长蒋方震、总督府防务厅厅长舒方德、海警总局局长宋文翙和美国驻华公使罗克希尔等人的陪同下。前往海州府接见在当地工作的东三省海警总局美国专家顾问团的全体成员。

海州。

明洪武九年(1376年)置海州卫,清顺治十年(1653年),改海州卫为海城,宣统元年,东三省总督府重新划定海城府辖区,改称海州,府治从海城县迁移到营口东侧的永安镇,下辖海州县、海城县、盘山县、营口县、盖县、岫岩县,7月。

在经历了这些年陆军大投入之后,宋彪终于开始考虑建设海军的步伐。东三省毕竟是地区政权,不可能拥有自己的海军,他就选择学习历史上东北海军的筹建办法,在总督府防务厅下设海警总局,聘请美国海军中校爱德华.华尔特.艾伯尔担任海警局总顾问。聘请美国海军少校欧内斯特.金恩担任东三省海警学校的校长,以海岸巡警局的名义筹建海军,并从远东陆士的毕业生中抽调学员在东三省海警学校进修。

乘坐火车抵达海州新城,宋彪先去营口县西炮台营区的海警总局本部视察,接见在海警总局工作的45名美籍专家顾问。

宋彪在中国的海军领域迟早是要大展宏图的,虽然现在碍于很多限制只能低调的从小做起。可他的起建标准就设置在非常高的程度,考虑长远的发展,以及平衡俄法、英日同盟的需要,特别是美国海军部急于制衡、牵制日本海军在太平洋扩张态势的需求,包括他和西奥多.罗斯福总统的私人来往,他直接选择以美国海军部为合作对象,聘请了一个庞大的美国顾问团全面学习美国海军。

这是一个从基础到体系,从军事教育到军舰制造、管理的全面学习美国海军的中国海军三十年之大规划,而这个大规划就在宣统元年,在这个营口港西炮台营区低调开启。

营口是一个条件很不错的商业埠口,也是辽河进入辽东湾的两个主河道区之一,在东三省沿海的结冰期较短,通常在每年的12月中旬才开始大面积冰封,沿河道和海湾的主要港区可以容纳五千吨的船舶停靠。

这样的基础条件对长远发展是很不利的,但就现在而言,特别是考虑实际面临的国内外情况,宋彪选择这里作为东北海军的始发站也是经过了很多的权衡。

东三省总督府一贯是先有计划,后有行动的地方政府,东三省的海警巡逻船队是这几个月才开始筹办,而东三省海警学校则已经置办了四年之久,它的前身是东北船舶学校的营口分校,主要培养船舶制造和航运所需的各类中等专科人才,从这个学校基础上增加一部分美国顾问教员就成了新的东三省海警学校。

东三省海警总局位于西炮台营区,东三省海警学校的校址则位于西炮台营区的北侧,临近辽河入海口的内湾道,也就是原清政府营口海防同知府衙门。

宋彪到了海警总局接见了在此工作的美国顾问团成员后,就在总顾问爱德华.艾伯尔海军中校和海警学校校长欧内斯特.金恩少校的陪同下,一起前往东三省海警学校参观。

辽河入口在营口这个地方是很曲折的S型,学校在辽河口内湾的边上,对面是辽滨乡,正好避开海浪的冲击。这一带的风浪很平静,学校的很多教学工作就在停靠与此的三艘教学船上进行。

恰好最近这段时间的辽东湾风浪比较大,海警总局的四艘巡逻船也停靠在此,这七艘军船目前就是东北海军的全部资产。

宋彪站在港口凝视着几十步外的那七艘军船,心里感慨良多,而他身后则是东北新军的蒋方震、陈其采,刚提拔为防卫厅厅长的舒方德、海警总局局长宋文翙、美国驻华公使罗克希尔和爱德华.艾伯尔海军中校、欧内斯特.金恩海军少校这些人。

七艘军船的排水量总吨位加起来不足7000吨。还不如日本的一艘巡洋舰,即便是这么可怜的吨位也受到诸多限制,宋彪只能将东北新军从美国购入的一艘“退役”巡洋舰和两艘巡逻艇做教学船。四艘巡逻船则是美国海军的班布里奇级(DD2)驱逐舰,排水量仅为420吨,都是1900年至1902年之间建造的旧船。在美国驻菲律宾的亚洲舰队服役多年。

由于这一级驱逐舰的吃水线低,在该吨位的同级别船只中具有较好的海洋航行能力,以及在江河中长期巡逻的能力,并且拥有28节的高航速,在爱德华.艾伯尔海军中校的建议下,海警总局已经和纳菲尔利维船舶公司签署协议,将继续购买六艘,维持在辽东湾和鸭绿江地区的近海巡逻工作。

从美国购入的“退役”辅助巡洋舰“哈佛号”此前是在美西战争中征召的商船“纽约市号”,改装后成为辅助巡洋舰,排水量为3540吨。拥有4门5.5英寸速射炮和2门37mm机关炮。

这个吨位对于东三省海警总局而言确实是太大,宋彪只能将它编入教学船中,其实仍然具备一定的作战实力,至少是一艘很不错的运兵船,折价买入之后改称“辽河号”。

站在海警学校的河港边。宋彪看着身前的这七艘军船,想着日本海军此时的总吨位已经超过20万吨,而他才刚刚开始追赶,心里也是有些着急。

新上任的总督府防务厅厅长舒方德在宋彪身边陪伴日久,此前在日本陆大进修一年,又遵照宋彪的安排在美国、德国花费一年时间长期考察欧美列强海陆两军建设、军事教育及军工业。此刻自然是很清楚宋彪心里在想什么。

他悄然上前半步,和宋彪宽慰道:“总座,咱们的海军事业虽然是刚起步,能有这样的基础也算是不错了,只要咱们坚持下去,想必几年之后必定能成气候的。话说回来,工业基础强大的国家才能真正建立强大的海军,东三省工业发展的如此迅猛,海军绝对不会落后别人太久太多的。”

宋彪微微颔首,感叹道:“方德,我啊……我不是觉得咱们海军起步基础太低,也不是担心以后的发展,我担心的只是日本海军太强,咱们追赶起来是很吃力的,最要命的是我这位总司令根本不懂海军,摸不到门路!”

舒方德当即答道:“总座谦虚了!”

承担着建设东北海军重任的海警总局局长宋文翙也劝说道:“总座真的是太自谦了。”

宋彪并不是自谦,他以前不懂炮兵,不懂骑兵,现在基本也敢说自己懂了,以前不懂经济,不懂政治,现在也敢说自己懂一点儿,可对于海军,他真的不敢说自己懂了。

他道:“不懂也没什么好自卑的,你们不用安慰我,文翙兄是我们新华会之中仅有几位懂海军的,你要替我们这些陆地螃蟹撑起东三省的海军啊。咱们是雄心万丈的睁眼瞎,抱负很大,策略一窍不通,你就一定要有长远的规划,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你要一步一步的做好做细。”

宋文翙顿首道:“还请总座放心,我自当竭尽所能。”

宋彪简单的嗯一声,不置可否。

他此前一直在发展海军,只是他用了借鸡下蛋的策略,通过中华革命会和光复会积极在大清海军中发展成员,以此试图在未来直接截取这支海军力量,为此单独设立了一个新的分会组织——同光会,宋文翙就是同光会最早的成员之一,此外还有吴应科、严复、徐振鹏、林葆怿、蔡延平等一批人。他们继续悄无声息的在大清海军中积极活动。

直到去年的7月份,俄国海军部提议和他合办东北巡江局,以此名义想要重新在东三省置办海军,宋彪经过慎重考虑之后同意和俄国合办黑龙江巡江局,其余各江、河流的巡防,以及近海地区的海防则由东三省总督府自行筹建海警总局统管,避免俄国将手伸进来太多。

利用这个契机。宋彪建立起东三省海警总局,将同光会成员林葆怿、陈镜澜、郑文英、关庆祥等人借调过来,采用两条腿一起走路的办法。

此外。宋彪充分利用俄法同盟、英日同盟和德国的冲突,在美国政府和海军部游说,以牵制在整个太平洋西岸过于强大的日本海军为由。和美国海军部秘密达成了一系列的合作计划,大量聘请在役和退役的美国海军军官担任顾问,从美国海军直接购买了一批“退役”军舰用于海警巡逻,东三省海警学校甚至是完全照搬美国海军学院的教材和教学方案。

宋彪对于中国和东北海军的发展,从一开始就奠定了一个较高的基础,可他心里也很清楚,真想要追赶上日本海军的水平,那真不是二十年之内的事情,为了抓海军还忽视了陆军,那更是得不偿失。

就中国目前的国情而言。先建立一个强大的陆军才是上策,后面慢慢发展海军也不迟,只要能在二战之前发展出中国的航母舰队和工业体系,那就基本不吃亏了。

海军,海军。

海军是一个贵族军种。没有五十年的长期建设是撑不住根基的。

在营口参观了一天,宋彪对营口这个东三省海军基地确实有点唏嘘和失望,但也有着无限的美好憧憬和期望,这天晚上,他就在海警总局的招待所住下来,参加了美国顾问团和海警总局的事务讨论会。

讨论会结束之后。宋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将宋文翙、林葆怿、陈镜澜这批同光会的成员都喊了过来,他身边最为亲近的舒方德、蒋方震、陈其采三人也在场,大家就在宋彪的房间里再开一个座谈会。

宋彪要在东三省筹建海军的这个事,美国海军部那边是非常清楚的,他们也非常支持,以半官方性质派遣过来的顾问都是精挑细选之才,如爱德华.艾伯尔海军中校、欧内斯特.金恩海军少校后来都当过美国海军军令部的部长。

特别是欧内斯特.金恩海军少校这个人很厉害。

宋文翙此前在同光会内部讨论过一份《东三省海军十年发展纲要》,在此基础上,欧内斯特.金恩海军少校进一步细节化,和宋文翙一起编订了《东三省海军十年发展规划案》,以此作为东三省海军的近期发展规划。

今天的事务讨论会就是进一步的探讨在这个东三省海军的发展规划中,美国顾问方面要承担的各种具体工作,以及美国顾问团要求东三省总督府和海警总局履行的职责、承诺,包括美国顾问团所拥有的具体实权。

整个事务讨论会开完,宋彪都没有说几句话,因为他不懂海军,所以就以尽力不干涉为优先选择,将海军的建设重任全权委托给宋文翙、同光会和美国顾问团。

回到房间里,宋彪也只是想单独和同光会的这些人见面谈一谈,并没有更多的想法要提出来。

宋彪和每个人都再次握手,邀请他们在房间里坐下来,问了问他们此前在欧美考察的一些感想。宋文翙也是留美幼童,回国之后在福州船政学堂继续学习,毕业之后就成了一名海军将官,和郑桂廷是香山同乡,关系极佳,正是在郑桂廷的联系下加入了光复会,由宋文翙发展了一批人暗中组建了新的同光会。

在宋文翙离开大清海军系统后,同光会就由吴应科、蔡廷干、蔡延平、徐振鹏、严复等人秘密负责,又以吴应科、蔡廷干、严复为首,其实这帮人原先大体都是袁世凯的幕下之僚,也正是袁世凯的倒台使得清政府和海军内部产生了极大的矛盾,为同光会的迅速发展制造了机会。

宋彪和清政府正式抽调宋文翙、林葆怿、陈镜澜这些人是去年9月份的事情,在他们正式到东三省任职之前。宋彪通过各种关系,送宋文翙等人分别前往美德英法各国海军学院进修,宋文翙和林葆怿在美国海军学院进修,并在美国海军参观实习了三个月,研究美国海军少将阿尔弗雷德.赛耶.马汉的海权论。

今天在座的都是光复党的党徒,都是一心要推翻满人统治,以建立汉人皇室的君主立宪制现代中国为己任。宋彪就是党首宋震旦。

大家心里明白,中华革命会想要推翻满清统治的难度已经不大,难的是如何一起建立一个强盛的新中华帝国。难的是如何建立一个强大的帝国海军。

宋文翙前些天刚和吴应科接触过,收到了一些新的资料,就和宋彪说了说同光会那边的发展情况。

甲午战争之后。清政府还是继续重建了中国的海军,分成南洋、北洋两舰队,1896年向德国订购了海容、海筹、海琛三艘穹甲巡洋舰,向英国订购了海天、海圻两艘巡洋舰,从德国继续订购海龙、海青、海华、海犀四艘鱼雷艇,此后再和日本订购14艘适合在长江巡航的中小型浅水军舰,将海军排水量吨位恢复到24000吨。

南洋舰队此时以上海为中心,改称长江舰队,北洋舰队则继续以天津为中心,同光会的秘密传播则以上海为主。在天津为辅,相应的,如果现在挥师南下,响应光复革命的大多都是小型军舰,排水量低。

等宋文翙说完。宋彪微微颔首,似乎还是很满意的说道:“这样也不错了,能够牵制南方,确保我们在江浙的控制就是最重要之事,至于北洋这边,能够说服他们中立则为最佳。如果不能。避开海军也是良策。”

宋文翙则道:“总座,东北新军南下必走京奉铁路,若是北洋舰队在锦州开炮威慑京奉铁路,情况恐怕就不妙了。”

宋彪嗯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下去。

他心中其实都明白这些道理,可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啊,东三省终究是地方政权,不可能大张旗鼓的从国外购买军舰,他这次从美国购买辽河号辅助巡洋舰都是打着购买商船和训练船的名义,这里面的道理和买炮买枪是不一样的,因为清政府作为中央朝廷认可东北新军作为清政府正式陆军的编制,却没有认可东三省海警总局的海军地位。

关于这一点,在座的每个人也都清楚。

宋文翙自己提了一个难题,又只能自己解决道:“总座,我们同光会还是将继续在北方加强宣传,尽力说服程璧光、萨镇冰等人加入,若是他们能够加入,或者至少保持中立,我等起事则易如反掌,必能成功。”

宋彪考虑了一段时间,以他的方式解答道:“兵贵神速,若无可抗衡之军舰,那就尽力削弱敌军舰队之价值。当然,你们若能成功,那更是我辈光复革命之首功啊!”

听了宋彪的这番话,大家只能是默默点头,心里明白要说服程璧光、萨镇冰这样深受清政府重用的二品武官绝非易事,何况海军大臣载询对程萨二人多有拉拢,人所共知。

宋文翙决定换一个话题,和宋彪说道:“总座,我和林葆怿近来一直在研读马汉上校的海权论,深以为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唯有一个海洋航运大国才能成为海军大国,我国和东三省是一个航运弱国及地区,想以此等人力成为海军大国,恐怕不易啊。所以,东北船舶学校不仅要继续开办,还要加大力度开办,东三省航运业和船舶工厂更要加紧兴办。”

宋彪嗯一声,道:“这些事情不用你们操心太多,我已经安排合适的人加紧办理。”

宋彪也花费了很多时间仔细研读过海权论,对此一点是深感赞同,很早就安排远东财团对航运业和船舶工业的发展进行布局,这里面自然还是离不开要和美国借力,毕竟美国在航运业和船舶工业领域的开拓精神是最为锐利的,其基础也颇为雄厚。

至于英国,从航运之王跌下宝座则注定要远离世界海军之王的席位,这也是英国自身难以扭转的局面。现在只是它最后的辉煌时期,度过这个阶段,后面就真的撑不住了。

海军的事情要尽早考虑,要从长计议,可在现阶段也确实不是宋彪需要特别关注的重点,所以,宋彪此次来海州视察只安排三天时间。营口海军基地也只占一天。

原本不想影响宋文翙等人的宋彪,在这天晚上还是谈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其他除《东三省海军十年发展规划案》之外也并无更多的要求。

按照这份规划。东三省海军在十年之后的1920年要发展到拥有140艘军舰,总排水量达到7.5万吨,拥有至少两艘战列舰、四艘巡洋舰和二十艘巡防舰的规模。同时要具备制造三千吨排水量轻巡洋舰的能力。

宋彪对于这份规划只能说一句“谈何容易”,因为都是要花很多钱的事呢。

海军是一个贵族兵种,烧的就是钱,没有钱的国家是绝对无法建设世界一流舰队的。

钱,真的很重要。

既然已经到了海州,宋彪肯定要花时间视察海州的其他工作,对东三省经济的整体规划而言,海州还是非常重要的,也确实给了宋彪很多惊喜。

新的海州城是一座崭新的新城市,从1906年3月份开始。永安镇周边地区和营口就被设置为工商新区对外开放,划出大量土地用于工业招商引资。

随着营口日益繁荣,营口单独设县,考虑整个辽东湾地区的长远发展,宋彪又将永安镇作为中心地带在这里重新建立新的海州县。将海州府的府治从海城县转移到新的海州新区。

整个海州府在东三省经济发展中有着很神奇的地方,也是给宋彪惊喜最多的地区,第一个惊喜是本地的海盐产量,第二个惊喜是本地自行发展的柞蚕丝产业,第三个惊喜是储量惊人的菱镁矿,第四个惊喜的海州绒山羊的发现。第五个惊喜是盘锦油田的发现,第六个是海州金矿的大开发,年产一百公斤的规模真是让人很惊喜。

最特别的莫过于柞蚕丝,因为这件事确实有点太过于喜出望外,对日本经济堪称是史上最大威胁。

这是一个奇葩惊喜,宋彪此前绝不知道东三省也能有如此厉害的生丝产业根基,很多事仿佛就是天命注定,山东和东三省的柞蚕丝业几乎都是靠柞树,而在辽东半岛和海州东部、岫岩县的无尽原始山林中到处都是柞树。

柞蚕丝是个很奇特的东西,因为主要依赖野生林,蚕种抗病强,单蚕的产量高,一年春秋两季,蚕丝相对桑丝粗、硬,适合机器纺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人工饲养的成本极低,只相当于桑蚕丝的40%,甚至更低——这是杀手锏。

海州的柞蚕养殖业是山东人带来的,大量的山东蚕农聚集在海州,使得海州的柞蚕丝业迅猛扩张,在过去五年中的年产量从百吨规模激增到四千余吨,不仅对东三省纺织业的发展起到了很好的辅助作用,还以低价优势出口美国。

按照目前的估计,包括海州在内地东三省柞蚕丝年产量在两年内突破一万吨的可能性极高,因为柞树都是现成野生,不需要重新种植,这是成本低的关键因素。

其中只要能有五千吨出口到美国,日本的生丝出口产业就将遭到重创。

这简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宋彪此前是一点都没有考虑过。

假如宋彪知道辽宁省的柞蚕丝有击败日本生丝出口的机会,他一定会很早就紧急的抓好这件事,虽然现在也不晚,可总是让宋彪有那么点懊恼了。

生丝出口对日本经济的重要性就如大豆出口之于东三省,都是经济发展之根基,都代表着白银和黄金流入国内的大趋势,代表着国民的购买力来源。

掐断日本生丝出口的事在1929年发生过,这是因为世界经济危机和大萧条的影响,而最终的结果就是日本发动侵华战争。

从海州府返回奉天府的途中,宋彪既意识到击溃日本经济之可能,也意识到前提还是得先做好万全之准备,不给日本可乘之机。(未完待续)

第158章 世交之家

宣统元年是非常神奇和荒唐的一年。

在大清帝国的摄政王載沣的统治之下,直隶总督变成了荫昌,两江总督是满洲正白旗的端方,湖广总督是满洲正黄旗的瑞澂,两广总督是蒙古镶蓝旗的锡良,闽浙总督是满洲正白旗的松寿,云贵总督是汉正白旗出身的赵尔巽,四川总督是正白旗的赵尔丰,陕甘总督是长庚。

載沣自以为取得了对汉人的全面压制,收缴了汉人的军权,最后要对付的只剩下宋彪,也正在谋划如何对付宋彪,此时的他极其有自信,怎么看都是自己占据绝对优势,手握天下军权对付东北新军。

在这一年的尾声,《东北日报》刊登了东三省总督府财政厅的1909年财政公报,三省全年财政总收入2.53亿大清银圆,约合2519.93万英镑。

这一消息直接吓破了大清帝国摄政王載沣的狗胆。

事以至此,既有足够的军费,又有足够的兵力,不管載沣是否准备好,宋彪反正是已经准备动手了,他最后要做的就是全军动员,静待关内大乱,如果关内不乱,他只好自己亲自动手让关内大乱。

……

因为女儿的出生和妻子舒萱的坐月子,从海州视察回来后,宋彪就再也没有去外地视察过,他这段时间甚至很少去总督府上班,大部分的时间都留在家里办公。既要享受初为人父的喜悦,又要着手进行推翻满清的各种后期工作。

应该说。现在距离他建立中华帝国只剩下最后半年的时间了。

他已经等待的够久了。

这天上午,张弼士领着长子张致钧到宋府拜见宋彪。恭贺宋彪喜得千金,为此,张弼士真的准备了一份一千两黄金的贺礼。

宋彪出门亲自迎接张弼士之时,看到这份厚礼也感到有些惊讶。

将张弼士父子接到自己的书房里,宋彪随意的请他们坐下来,让勤务兵斟茶。他则将张弼士送上来的鎏金质地的贺礼清单拿在手里扫视一番。

感觉张弼士真的是很大方,宋彪笑了一声,和张弼士调侃道:“张董近来肯定是赚了不少钱啊,出手好阔绰。”

张弼士答谢道:“这都是多亏了中堂大人的关照啊。”

宋彪微微颔首。提醒道:“该卖的就要卖了,乘着高价不卖,难道要等低价?我在美国那边收到了一些很确凿的消息,据说美国国会将要通过一份紧急立法禁止进口橡胶,美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橡胶进口国,占国际市场进口总量的一半,此法一立,国际橡胶价格立刻就会大幅暴跌呢。”

张弼士谨慎的答道:“承蒙中堂大人几番提醒,我这段时间就在逐步出售橡胶股,只是上海的橡胶股票价格也颇高。估计还要涨上一段时间呢!”

宋彪不假思索的冷嘲道:“那就让它们涨呗,和我们应该并无多少关系。”

张弼士呵呵笑道:“中堂大人所言甚是。”

他们两个人说到现在都是讲了一堆屁话,此番种种不仅早在他们预料之中,也是他们有意姑纵的结果。

张弼士的身份很复杂,他的儿子是南洋光复会的主要成员之一,他则是圣公会的成员,也是南洋华商领袖和首富,东三省纺织业的巨擘,中国葡萄酒行业的开创者。同时在宋彪的建议和帮助下创办了南洋银行。

有些事情交给张弼士秘密置办的效果会很不错。

宋彪和张弼士的合作中,有一些是真的不适合公开的,总之是在橡胶风波这件事上,张弼士就算是宋彪最重要的帮手之一,而宋彪要做的只是将可能会发生的事,悄悄布置到必定要发生的水平。

比如说上海金融危机、全国请愿大运动、大清帝国铁路国有化、全国保路运动都会发生,当爱国主义成为无赖的最后理由,国家走向灭亡已经是不可避免,不管是清政府还是对那些乡绅而言,双方都是不懂得普世精神的文化流氓,用最无赖的手段治理这个国家,又用无赖的手段保护自己的权益。

只是差别在于宋彪不会继续作壁上观,他会亲自派人参与到其中,给立宪派和满皇派浇上煤油,让他们的斗争熊熊燃烧。

没有阴谋当不上皇帝,干不成真正的大事,这大致就是宋彪在过去几年中最重要的新认识。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宋彪和张弼士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特殊无赖,他们只是更为阴险的合谋了一件很歹毒的事,并且绝口不提,即便是对自己的子女也不会说出去。

张弼士还是想说一句,想了想,他一语双关的和宋彪说道:“中堂大人,该办的事总都办的差不多了,该是立新换旧之时了吧,我虽然只是一届商贾,对此也是颇多有期盼,万望能有所贡献。”

宋彪悄然的抬起眼帘多看了张弼士一眼,看着眼前的人,他想到了很多事,也就很简单的答道:“我都明白就是了。”

张弼士含笑而道:“那真是要恭喜中堂大人喜获千金公主。”

宋彪道:“是啊……谢谢你的好意。”

说完这话,他看了看在张弼士身边坐着的张致钧,这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人曾经在荷兰留学,据说也只是一个真正的纨绔子弟而已。

这是很好的一个家庭,有着很庞大的财产,对于中国资本业界很有意义,所以宋彪很早就为张致钧介绍了一门亲事,将一位极有能力的年轻人介绍给张弼士的小女儿做丈夫,给张弼士做女婿。

张致钧倒是明白宋彪对他的态度一贯有些冷漠。而他虽然是名义上的南洋光复会的主要成员,可也只是宋彪看在他父亲出钱出力的份上给一个机会罢了。

看着宋彪的冷淡神情。张致钧忐忑不安,内心深处充满了某种难以言语的害怕之情。他敬佩眼前的人,又害怕这个人。

张弼士悄然无声的感觉这一点,心里也很遗憾,可他明白宋彪对于出身豪门的无能之人一贯是充满了真正的鄙夷,就像宋彪对满人的那种不屑一顾的态度。

即便如此,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带着张致钧一起来拜见宋彪。只因为他是一位父亲罢了,而张致钧是他的长子,其他的子女比起张致钧也未必就好到哪里去。

家业如此之大,却找不到可以托付之人。

他心中的悲伤似乎只有宋彪能够理解。

张弼士不得不让自己坚强一些。和张致钧吩咐道:“致钧,你既然已经拜见了中堂大人,那就先出去吧,我这里还要和中堂大人另外商量一些事。”

张致钧不免有些遗憾,却也只能起身同宋彪、父亲告辞,默默无声像是一个被权力和上层世界所遗弃的人,内心愈发忐忑的走出了书房,像是一个被驱逐的人。

等他离开,张弼士才道:“中堂大人,您如今也终于为人父母了。实在可喜可贺,子女当多,多一些才能有几个可选之才继承家业,特别是中堂大人之家业啊。”

宋彪很是认同的点着头,道:“张董,我倒觉得你像是在说自己的事啊。”

张弼士幽然有点哀伤,道:“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宋彪却道:“章鸿生是一位很不错的年轻人,虽然未能从圣约翰大学毕业,在奉天商科学校的成绩确实不错。在远东商行的这两年里也是颇得赞赏,既然您将女儿也嫁给他了,不妨将他带回身边差使,看看效果再说吧。”

张弼士颇为惊讶,道:“我是有此意,只是想到容星桥对我这位女婿颇为重视,恐怕不会轻易割爱,迟迟不便开口。”

宋彪道:“没有关系,我和容星桥很早就谈过这件事,让章鸿生去帮你吧。”

张弼士显得松了口气,这两年间,章鸿生这位未来的民国实业巨头在远东商行主管农产品外贸和砂糖出口,成绩颇为精彩,连容星桥都赞不绝口。

大家都知道这位年轻人是个经商的奇才,张弼士所以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宋彪想了想,又道:“张致钧这两年在南洋光复会和南洋银行里并无出彩之处,张董生意太大,我看他恐怕是很难驾驭的,张董要早做打算。”

张弼士自然明白宋彪这些良苦安排的用心,赞道:“多谢大人提点,我心里明白。”

宋彪有些话是不用明说的,因为圣公会这个组织的特殊性,想要推荐一个人入会非常困难,张致钧已经绝无这个可能,不入此会,想要和宋府真正走在同一条路上是不可能的。

张弼士虽然很有钱,可他深知,只有继续和宋府靠近才会维持家族的特殊繁荣。

说着如此沉重之话题,宋彪心中也是有些难过,但觉得大业之前,人情居然是这样的冷漠,仿佛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应该需要人情。

想到此处,宋彪换了个话题和张弼士道:“震旦大学这几年发展的不错,可一直都是在远东商行独立支撑,我琢磨想请您也进入校董会,要不然就让张致钧入董事会吧,我看到是合适,他还是挺稳重谨慎的人。”

张弼士微微点头,笑道:“这是好事善事,多谢中堂大人。”

宋彪在云端之上高座的太久,仿佛已经忘记了笑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可他还是笑了笑,答道:“应该是我要代表震旦大学和东三省高等教育谢谢张府,事关国家精英之培养,必然要真心的道谢呢。”

张弼士道:“其实这些日子里,我也考虑在锦州投办一所大学,为国民之教育再出一点力气。”

宋彪嗯了一声,没有太当回事。

张弼士现在的身家已经超过2500万英镑之数,出资自办一所大学还是很简单的事,张弼士这四年一直在学容星桥主持的远东财团。在新加坡和鹿特丹注资成立了南洋商行,以南洋商行为控股母公司创办南洋银行。商行旗下拥有南洋裕昌纺织公司、南洋恒昌航运公司、荷兰印尼橡胶种植公司、南洋糖业公司、南洋新加坡地产公司、南洋印尼烟草公司、南洋茶叶种植公司、南洋兄弟烟草公司、南洋裕昌造船厂、上海置地公司、烟台张裕葡萄酒公司等二十多家公司。

通过和远东商行一起炒卖橡胶期货,囤积橡胶股票。张弼士在过去两年中的资本增长极快,如果能在未来几个月中按计划套现手中持有的价值2100万英镑的橡胶期货和股票,将资本抽调回国内和南洋,必将能成为新的商业霸主。

或者说,远东财团给中国的商人们都上了一课,教给诸位一套“如何创建财阀”的写真课。但凡是有点实力的华商都在按照这个模式投资设厂,远东商行也积极参与到其他华商财团的整合中,在南洋银行、上海银行中都持有股份,帮助晋商、徽商、粤商组建了晋商银行、徽商银行、粤商银行。在江南银行、天津银行、宁波银行、江浙银行的组建过程中,以及中国通商银行的改组过程中都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这些大大小小的银行开始成为中国各地商帮的新枢纽,对于中国资本工业的发展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而这些银行同时起到了远东财团所需要的一个作用——扩大东三省和关内各地的贸易,让白银更方便和快捷的大量流入东三省。

张弼士是越来越有钱了,对宋彪却是越来越敬畏,见宋彪对他提出在锦州捐办大学的事情没有太多兴趣,心中不免忐忑,就再问道:“不知以中堂大人所见,国内教育应当如何资办?”

宋彪想了想。回答道:“我觉得这个事情呢,你可以和唐绍仪、陈宝琛商量一下,他们对东三省教育提出了一套不错的想法。就总体的东三省教育而言,这几年的公塾体制办的还是很不错的,各地中学也都在官费的支持下秉办起来,只是普遍都存在着缺乏教员的问题,所以,国内教育之根本还是要先抓好师范学校,有现代之师范才能现代之基础教育。东三省教育现在这个阶段主要还是要大力倡办各类专科学校。考虑生源的问题,我们目前的想法是创办两种专科学校,即三年制和五年制,中学毕业即可就读专科学校,三年制为中等专科,五年制为高等专科,各大学、学院和各省再置办公学,为大学预科学校。东北大学、震旦大学、东北师范大学、东北政法大学、东北医科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是东三省大学教育之中心,自然是一定要办好,其他的还是要侧重专科教育和基础教育,先培养基础之人才,再培养专业之人才,最后才是培养国家之栋梁。”

张弼士颇是赞叹的点头称是,心中已经明白宋彪对于他要在锦州创办大学是不太支持的,大致也不是不支持,而是觉得钱没有用在刀刃上。

想到此处,张弼士就和宋彪表态道:“中堂大人,我倒是想建一个南洋张裕助学会,在各专科学校和大学设立奖学金,支助贫困子弟深造和留学外国。东三省也算是我的第二故乡,投资极多,收益极多,用心极多,在此想多办几所专科学校。钱这个东西身不带来,死不带去,能用之于民,用之于教育,真是善莫大焉。”

宋彪赞同道:“你说的对极了,反正你尽量是和陈宝琛、唐绍仪他们多商量,我对这方面管的不如他们多,除了我自己亲自办理的震旦大学外,基本不太过问东三省教育事业上的那些细节。”

张弼士道:“中堂大人管涉极多,岂能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呢,大人乃是东三省之支柱,只要有大人在此坐镇,我等商贾百姓便能安居乐业。”

宋彪没有答话,他一贯的策略就是在具体职权上委任贤能之士,放手交给别人全权处理,以示信任,自己尽量少过问,少提一些对别人而言可能是稀奇古怪或者是三分钟热度、自己想当然的想法。

多说必错。

不懂的事情说的多了。肯定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错误,与其如此。不如全权委托给长期置办这些事的专职之士,等别人真的办出大错事再处置也不迟。

宋彪和张弼士闲谈之间。张富田几番进来禀告有人前来送贺礼,因为宋彪喜得千金,身在三省的商贾富绅纷纷乘机前来恭贺,能进军部辖区的人都不多,像张弼士这样能有机会进到总督府的人更少,即便是宋彪当年亲笔书信邀请的虞洽卿等人。也只能是通过容星桥的帮助才有机会进入宋府拜见十五分钟。

像张弼士这样能坐下来谈半个小时,在其他东北富绅商帮看来,那真是难得之殊荣,张弼士在东三省工商界的地位自然也显得特别高。

这也是一种控制地方局势之策略。

张弼士和宋彪面谈了一段时间。恭贺宋彪喜得千金,母女平安是一方面,谈出资兴办教育则是其次,张弼士真正要谈的其实是他的资本从橡胶产业中回收之后,后续又该流入何处。

张弼士虽然是华商巨鳄,南洋商界领袖,可他还是想听听宋彪的建议和安排,因为他很清楚,只有和宋彪合作才能真正的赚大钱,也能真正的利己利民利国三不误。

宋彪也不是真的想帮张弼士赚多少钱。为他张罗合适的继承人,使得南洋财团成为资本如何雄厚的大财阀,宋彪对这种不利己的事情并无多少实际的兴趣,只是这些钱若能投资到合适的地方,对国家和百姓都是一件好事,对国家有税收,对百姓有就业机会。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宋彪才一直这么帮张弼士,给张弼士一些合适的建议。他和张弼士继续谈了半个小时,直到陈武和蒋方震进来谈第三步兵师的山地作战集训问题,宋彪这才起身送张弼士父子离开,并且让人准备了一份回礼赠送。

因为宋张两府来往密切,宋彪亲自将张弼士父子送到府邸的门口,如果他是中华帝国的皇帝,那就算是真正的圣恩隆眷。

到了门口,宋彪不打算出门,这就和张弼士握手告别,也和张致钧简单的握一下。

这一刻,宋彪面对其实比自己年长了十多岁的张致钧,忍不住的还是多说一句道:“致钧兄啊,我一贯觉得人能取得多大的成就,并不取决于才干,也不取决于学识,而是取决于志向,国家忧患,华人困苦,身为有识之士当自勉不息,以利国利民为己任啊。”

张致钧很是惊吓,他从来没有想过宋彪居然会和他说这样的话,心情很激动。

面对宋彪,很少有人会不自卑。

宋彪要说的就这么多,自觉得也算是对得起和张弼士这几年的合作之情,顺手拍了拍张致钧的肩背算是一种勉励,挥手就送张氏父子离开宋府。

如果张致钧这种年过四旬还是不学无术之人,因为这番勉励就能奋发进取,做一个有用之人,宋彪真能将他的姓反过来写,基本不可能,也不报太多的希望。

古话说的好,狗改不了吃屎。

所以,宋彪很早就给张弼士一个建议,那就是学范德比尔他家族那样,只挑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集中所有遗产,其余给点现金即可。

如果连一个合适的继承人都没有,那就找一个合适的上门女婿,这才有了宋彪推荐章鸿生这种民国实业巨头入赘张府的事。

章鸿生这个人很不错,上海圣约翰大学辍学之后,在大学教员的介绍下到远东商行给舒方信做助手,在远东商科学校补读毕业后继续在远东商行担任销售员,起初是协办大豆、毛皮、药材等出口事,后来主管砂糖和柞蚕丝业务,办的极其漂亮,特别是柞蚕丝出口美国一千七百吨的成绩令人刮目相看。

一吨桑蚕丝在国际市场的价位在1150英镑左右,质量越好,价格越多,评价质量的指标主要在于丝纤维的粗细、色泽和韧度,柞蚕丝的纤维是桑蚕丝的两倍,有天然的色,以淡黄色和黄褐色为主,光泽偏硬,韧度高,价格在每吨750英镑至800英镑之间。

章鸿生在过去两年间卖出柞蚕丝2845吨,总此一项所得到的销售分成就有44万关东银圆,加上砂糖销往关内、朝鲜、美国的利润,两年分账92万两,在远东商行的四十多名金牌销售主管中名列前茅,而且别人都是主管大豆、煤炭、生铁、水泥这些畅销品,他的成绩就越发显得耀眼。

所以说金子在哪里都会闪光,天才总会脱颖而出的,机会也总是留给有能之士。(未完待续)

第159章 辽西军马

大禹治水,九过家门而不入。

在女儿出生后的几个月里,宋彪同样有太多的时间是在外地度过,这段时间里,他正积极的为推翻满清做最后阶段的全军动员和集训。

宋彪也很想带着妻子舒萱到辽西的草原去看一看,只是几次都未能如愿,这一次是因为女儿太小,宋彪只能继续一个人前往辽西军牧局视察。

东三省总督府在辖区上的扩张是跟着新军发展的规模而变化,通过设置辽西、兴安盟、呼伦贝尔三大军牧局,凭借实力和疏通蒙古旗主、贵族的策略,以及买地、租赁等手段控制着漠南蒙古六盟中的哲里木盟、昭乌达盟、卓索图盟,基本控制着内蒙古的东部地区,甚至连铁路也修建到了锡林郭勒盟。

在东三省总督府凭借实力控制的这些地区中,除赤峰县是正式划归锦州府外,清政府对其他地方是既不承认,也不敢否认。

同样的,东三省总督府也采取半公开的策略经营管辖南漠东部地区,比如说,辽西军牧局名义上的本部设在大凌河流域的黑城子,这里其实是农业垦区,以种植玉米、大豆和荞麦为主,真正的军牧局总部则是在敖汉旗,东北新军第二骑兵师也驻扎在敖汉旗,锦州至赤峰的铁路和兴安盟至承德的铁路同样是在这里交汇,阜新至敖汉也有一条专线铁路。

宋彪是直接乘坐火车抵达敖汉旗。此后再乘马到第二骑兵师的驻地视察。

东北新军第二骑兵师的师长萧开桂、教导长蒋肇鉴陪同宋彪在师部驻地周边骑乘着战马巡视一圈,这两人都是日本陆士中国留学生第二期骑兵科出身。也都是湖北武汉人,因为学的是骑兵。在湖北新军中不得重用,在步兵科同学的邀请下很早就转入东北新军效力,负责组建第二骑兵团,1907年至1908年先后分批前往法国骑兵官校深造和实习,回国后继续担任第二骑兵旅的正副旅长职务,旅升师的同时。第二骑兵旅的教导长卡利波奇夫中校转任远东陆士骑兵科教导主任,蒋肇鉴担任教导长兼参谋官职务,法籍庞戈里陆军少校担任师部顾问。

萧开桂和蒋肇鉴都是聪明人,在日本时期就有较为明显的革命倾向。在蒋方震的引荐之下,两人也很早就加入了中华革命会和新华会,并严格按照宋彪的要求学习法语,轮流派往法国实习骑兵指挥和军事参谋课程。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新春之时的敖汉旗草原上还残留着积雪,远处的山野间依旧白雪皑皑,小河里流动着清澈的雪水,卷动碎碎的冰雪,草地已经绿了。

远处有牧民在驱赶着羊群和牛群放牧,大约数千只牲畜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看起来就像是宛如大海中的一叶小舟那般的渺小。

辽西军牧局的聘有来自美国和俄国的顾问团。涉及到牧业、农业、植物学、军马培育等多个领域,这几年间,军垦系统大范围推行定牧制和科学的牧场管理机制,引入新型牧草和牧草人工培育改良,对各牧区实施严格的轮牧制和混播制,从东三省统一调配饲料,也引入了大量的新牧畜,乳用羊、裘皮羊、半细毛羊、细毛羊、绒山羊、乳用牛和新肉牛的大规模引入正在逐步改变蒙东和东三省的牧业结构,以及总产值。

新牧种、新牧草和饲料的大规模引入在作用上更为明显。更为科学的牧场管理机制则是为了防止牧场的沙地化。

驰俜在广袤嫩绿的大草原上,宋彪能够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我释放,身上的所有压力,还有那些沉重的心事都仿佛被抛之脑后。

视野无限遥远,心胸也随之豁然开朗,有如能包容天地一般的宽广。

此一刻里,他悠然的想,谁说中国不是一个好地方?

宋彪骑乘的是辽西军牧局正在培育的一种新的挽乘兼用型的中体型战马,为了尽快培育成型所以走了捷径,直接在新顿河马和乌珠穆沁马的基础上培育出辽西马的第一代,此后分别用奥尔洛夫快步马、汉诺威马、盎格鲁-阿拉伯马、盎格鲁-诺曼底马进行不同方向的改良,此为辽西马的第二代,通过挑选第二代中最优秀的部分,再用于第一代辽西马交配繁衍,选择遗传较为稳定的优良马种作为种马,以此期望在十年到二十年的时间快速形成一个稳定的新马种。

宋彪所骑乘的就是第一代血系的辽西马,目前总计有六万多匹,这一代的辽西马的平均体高在130厘米至155厘米之间,由于遗传因素的不稳定,相互差别极大,所以并不适合作为稳定的军马,目前只有第二骑兵师在挑选部分使用。

由于此前从俄国远东军继承了数量惊人的新旧顿河马、奥尔洛夫马和其他俄国马,所以整个东北新军目前所使用的大部分军马还是以顿河马为主,蒙古马和东洋马为辅,蒙古马中则主要挑选乌珠穆沁马。

在师部周边的草原上骑乘一番,宋彪对这匹辽西马的感觉还很不错,马步很协调,属于走马,骑乘的感觉是很舒服的,人也轻松,马的身高、体型、速度和灵敏性都很好。

他其实也知道这是第二骑兵师和辽西军牧局百里挑一选出来的好马,而且经过严格的调教,但总归能算是本土培育的马种之一,有这样的成绩就能算是很不错了。

在草原上转了一圈,宋彪这就牵回马头重返师部,大家也继续跟着他快马加鞭的返回。

东北新军的三大骑兵师各下辖六个团。分别是三个骑兵团,一个预备骑兵团。一个辎重团,一个骑炮兵团。各骑兵团3135人,马2890匹,辎重团5282人,马4922匹,辎重马具3885套,骑炮兵团3130人。马3110匹……式87mm骑兵型野炮(360公斤,炮管倍径18倍)36门,其他火炮12门。

加上师部附属指挥营、辎重营、师部医院、卫生队等。全师总计2.25万人。

规模如此庞大的骑兵师雄踞在敖汉旗,对整个蒙古东部地区的震慑力之大,那是绝对很难想象的,此师既可以北上支援第四骑兵旅,进逼外蒙,也可南下直逼京师,西进则威胁整个内蒙古,绕道可直接杀入山西。

回到师部,宋彪直接去军牧局的畜牧基地察看,在这里保留的一万余匹辽西马都是第一代中精挑细选的种马。其余新顿河马、乌珠穆沁马、奥尔洛夫快步马、汉诺威马、盎格鲁-阿拉伯马、盎格鲁-诺曼底马总计另有1.2万匹,目前是三大军牧局中规模最大的种马培育中心。

这是宋彪第二次到辽西军牧局的敖汉旗军马培育场视察,上次来这里是两年前,规模绝对没有这么大,在军牧局局长齐灏和第二骑兵师师长萧开桂的陪同下,宋彪很有兴趣的重新视察一番。

看到如此多的优良战马,宋彪心里充满了收获的喜悦,为了培育出能够适应东三省、蒙古草原、中国北方地区的优良战马,他在这里投入了重金。也冒了很大的政治和军事风险占据此地,现在终于算是看到了一些成果。

整个辽西军马培育场的十二个分场沿着敖汉旗的老哈河、孟克河、教来河密集分布,同时也设有种羊、种牛、牧草培育站,为本地牧民提供优良牧种、牧草,在老哈河还设有军垦农场,负责为周边地区提供粮食良种,推广农业生产管理经验,本地以玉米、大豆、马铃薯、紫苜蓿、黑牧草种植为主,牧业和粮业相互结合,就地提供部分饲料。

宋彪视察的这个军马培育场紧邻第二骑兵师的军部,也是总站所在地,拥有三千多匹优良种马。

这些都是可喜可贺的成绩啊。

宋彪看着这几千匹优良种马在多个分开马种的围栏草区里肆意活动,一眼望去都是各国的名马,第一代的辽西马精挑细选了一千两百匹在这里作为种马,普遍拥有1.4米至1.5米的身高,和西方的军马相比还是较矮,体型适中而略宽,具有乌珠穆沁马和蒙古马的外形特征,相比于蒙古马,体型则相对更为匀称一些,毛色以是栗色、枣红色、骝色、黑色、黄色为主,很少有其他颜色,为了顿河马相互区别,在选色上主要以深色系的黑色、骝色、栗色、枣红色继续陪养。

这种马的马鬃适中,不如蒙古马那么长,和顿河马的马鬃相当,但更为浓厚一些,在马鬓这一点上,它的美观度还是很不错的。

辽西军牧局的局长齐灏是主管辽西马培育工作的第一责任人,对此的研究和考察是很丰富的,此前被委派在日本和俄国的军马培育基地考察学习一年之久。

宋彪不是第一次到辽西军牧局,对辽西马的整个培育工作是比较了解的,这种体型既不高大,也不优美的辽西马恰是真正适合中国的好军马,适应力强,耐粗耐寒,走马率高,性格温和机敏,耐力和速度都是不错的,负重能力也适中,属于挽乘兼用的中等体型优良军马。

宋彪这么一眼望去,心里很是高兴,遥想二十年后,他相信全军都将正式的大规模采纳辽西马,横扫整个蒙古高原,甚至直逼北方西伯利亚,雄扫中亚。

眼看宋彪心情也很不错,萧开桂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和宋彪赞叹道:“总座,咱们新军现在的军马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就是幸苦了咱们军牧局的齐局长,要是继续这么发展十几年,咱们东北骑兵就铁定是最威猛的骑兵,一点也不比哥萨克骑兵差。”

宋彪难得露出片刻笑脸,挺满意的和辽西军牧局局长齐灏称赞道:“你这些年在辽西军牧局确实是干的很不错。有目共睹。”

齐灏听到这样的称赞当然很高兴,他和蔡锷都是第三届的日本陆士骑兵科出身。也是蔡锷推荐而来,每个人的命运都是很奇特的。因为当时宋彪从俄军那边低价接收了几十万匹军马,正好就委派他先去负责此事,而且办的非常不错,后来就一直负责东北新军的军马工作,此后又赴日本进修军马培育,再去法德考察这方面的事情。

齐灏从法德考察回来之后给宋彪提了很多非常好的建议。包括在各军垦局分散培育挽马等事,后来辽西军牧局之时,宋彪第一选择就是让齐灏负责辽西军牧局,并且将东北新军的军马培育工作放在该局由齐灏主抓。

东北的马种培育主要是军垦系统在负责。以辽西、兴安盟、呼伦贝尔三大军牧局为主,辽西局任务则是最重和最为紧迫的,而成绩也最显著。

应该说齐灏在辽西军牧局局长的位置上干的是很不错的,宋彪也很满意。

宋彪对萧开桂、蒋肇鉴的工作表现也是满意的,差别在于责任不同,压力不一样,在表扬了齐灏之后,宋彪又很严肃的同萧开桂说道:“能不能和哥萨克骑兵相提并论,恐怕还不是你说两句就行的,也不是有好军马就可以定论的。还是要继续努力,不能自满。”

萧开桂还真是那种容易自满的人,当即就笑道:“总座,咱们第二骑兵师能不能和哥萨克骑兵比,那不好说,可要说是横扫关内,那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啊。”

宋彪微微一抬眼帘冷看了萧开桂一眼,语气很刺人的问道:“是吗?”

萧开桂惊了一下,不敢开口说话了。

宋彪有些遗憾。用手里的马鞭轻轻抽打萧开桂的肩膀,道:“原来你也没有真正的信心,既无这等自信,何必自负呢!”

“总座……!”

萧开桂脸色愧红,不知该如何回答。

陪同在宋彪身边的参谋副官是陈其采,自从舒方德升任防卫厅的厅长后,新军秘书处主任的职务就一直是陈其采担任,新军上下的日本陆士毕业生很多,陈其采是第一批中成绩最佳之班长,在远东陆士的第一届参谋科修读时同样是第一届的级长,在蒋雁行、蔡锷面前占不得便宜,在萧开桂等人面前却是地道的高资历和学长。

陈其采属于比较阴沉的那种人,不像舒方德以诚雅著称,他看着萧开桂吃亏却不说话,恭敬而低首的陪在宋彪身后,如果是舒方德在这里,他肯定要给萧开桂开脱一番。

蒋肇鉴则和宋彪劝说道:“总座,我等对总座尊崇至尚,岂敢多言,恐过于自信则为自负。”

宋彪其实对萧开桂、蒋肇鉴两人的评价还不错,他一直觉得萧开桂是一个能打仗的人,治军极严,所以才能在宋彪这种一贯追求严厉治军的体系中脱颖而出,蒋肇鉴则是一个稳重细心的人。

宋彪对部下们一贯是既要适合敲打,又要多加启迪,期盼麾下诸军都能成为良将之资,就淡淡的评说道:“开桂,将军的自信来自于对自己和部队的了解,你对自己和部队有多了解,便能有多少自信。自信不足,或者过于自负,那就说明你还不了解自己的部队,和军中将士们的距离远了。师长,师长,才刚开始啊,要坚持我军之原则,将军当能上达尊贤,下通礼卒,要和士兵同进退,同吃一碗饭,同睡一个炕,同艰苦,共奋斗。”

萧开桂低头认错,答道:“总座教训的是,属下一定继续坚持此原则。”

宋彪其实心里并不清楚萧开桂能否接受他的这番训导,最终的检验只能是在战场上,他只是感叹一声,遥指前方,道:“去骑炮兵团和辎重团看看吧,你们骑兵团这边看的次数太多,想必对我准备的也很充分。”

刚被宋彪“温和”的训导一番,萧开桂尽量显得谦虚本分的答道:“总座,我们全师上下都准备的很充分,绝无半点疏漏,要是有疏漏,我替下面的士兵受罚。”

宋彪赞同他这个态度,道:“好,就这么办吧。”

宋彪治军讲究的就是“严”、“亲”两个字。强调先有严而后有亲,他在远东陆士讲课就说过一个形象的比喻叫做“严如师徒。亲如父子”,严的就要像旧社会的师徒一样。亲的要像父子一般,这就是他所推崇的军队上下级关系。

连长对排长,排长对班长,班长对新兵就要像师徒父子一样,要教导对方,要帮助对方。

东北新军目前有三大骑兵师和两个骑兵旅。第一骑兵师部署在锦州,第二骑兵师部署在辽西军牧局,第三骑兵师部署在吉林,第四骑兵旅部署在呼伦贝尔。第五骑兵旅归属军部直辖。

第一骑兵师、第五骑兵旅的源头都是在辽阳会战之前招募的各地马帮,最早的团长是常万春,常万春调至延吉军垦局担任局长后,就一直由蔡锷担任旅长、师长,此后再一分为二增编第五骑兵旅。

第二骑兵师、第三骑兵师、第四骑兵旅都是完全新建的骑兵部队,除了参与围剿土匪武装之外并未能经受过战争的真正考验,在整个建成过程中,宋彪只能将几支部队和俄军骑兵旅混编,通过和俄军骑兵部队的长期学习、模仿,逐步锻炼部队各级士官。两年前才正式组编为第二、第三骑兵旅,旅改师之后,去年底扩编第四骑兵旅。

第二骑兵师在整个过程中一直是以主力的形式编配,人员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历次军事演习和集训中的成绩都不弱给第一骑兵师很多,比其他三支骑兵部队要好一些,素来自称是绝不比第一骑兵师差的东北骑军主力。

宋彪去骑炮兵团和辎重团视察一番,很严厉挑了一些问题,但也没有过多的苛责萧蒋二人。

大战在即。此时还是要以安将为上,平时要求严厉,用时亲信,或者平时亲信,用时严厉,这两个策略都是御将之常理,所谓“亲信”,这里的意思是取词根原意的“亲近信任”。

宋彪此次过来是要视察部队即将在这几天举行的军事演习,按照宋彪的设计是要实施跨区千里的机动大作战,一路行军演练,同时涉及到攻占小城、包围作战、分割作战、设立阵地拦截四个战术演习。

因为第二骑兵师的作战任务就是要远距离的跨区大作战,作战范围广泛,以向蒙古高原和山西、陕西地区进逼为主,对丘陵、戈壁都要有适应能力。

这一次的演习时间长达半个月,也是第二骑兵师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演习,配合演习的单位有兴安盟、辽西军牧局的各巡防支队和第一、第三步兵师。

这个演习对宋彪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他现在以第一、第二、第三、第五步兵师和第一骑兵师、第一炮兵旅、第二炮兵旅直接插入京师,击溃北洋军的把握几乎是100%,真正的问题就在于第二骑兵师能否绕道六百公里的路程夺取张家口,再从张家口南下,控制从张家口到石家庄的地区,以及两个铁路咽喉之地,扼杀满清向西和武昌撤退的路径。

只要第二步兵师完成这个任务,清王朝的灭亡是非常快的,而宋彪也将直接控制河北和山西,后面就可以用十万巡防军配合三个主力步兵师南下,占领整个长江以北的地区,最后进取江浙、湖广,至此,他就可以建立真正的中华帝国。

考虑东北新军和东三省巡防军还要保留大量主力部队提防日俄两国,宋彪只能拿出一半的实力对付清政府和各省新军,他打下江浙和湖广之后就必须暂停向前的攻势,只要剩下的各省保持稳定,他就愿意鸣金收兵,以后再想办法对付两广、四川、云贵和陕甘宁,陕西还好说,其他的地方真心不好对付,也没有必要立刻对付。

等他雄踞大部分的省之后,就地抽调新兵练军,手里真正握有五十万铁军,那时才是他一统全国的时刻,其实也就是再等三年的时间而已,乘着一战收拾国内各种不听话的逆贼,特别是外蒙古、新疆和西藏地区。

所有这一切都基于一点,那就是萧开桂的第二骑兵师必须绕道张家口打到石家庄。

宋彪对这个事情信心真的不是很高很高,他有时候也后悔当初没有让蔡锷、吴禄贞的第一骑兵师坐镇辽西,现在后悔也来不及。

所以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未完待续)

第160章 东北骑兵(一)

新军第二骑兵师的千里突防演习前后进行了17天,宋彪一直担任总督导全程参加,效果还是不错,也确实挑出了非常多的问题,这让宋彪心中不免更加忧虑,他将自己建国称帝的筹码都押在第二骑兵师,可萧开桂、蒋肇鉴两位在历史上几乎是籍籍无名的将领能否完成这个重任,实在是一个很难说清楚的未知数!

突防演习结束之后已经是1910年4月中旬,此时在国际市场上的橡胶价格和股票价位都正好涨到了极限,英美两国已经传出要制定橡胶限购法,受此影响,国际橡胶资产的疯涨渐渐停止,唯有在上海,这种资产的价格依然在疯狂上涨和炒作中,上海的商人们不仅在租借鱼龙混杂的几十家证券交易所里抢购各种橡胶股票,甚至组团去伦敦买橡胶股和橡胶期货。

将要颠覆清政府的金融危机即将到来。

宋彪不是在等这场风暴,而是积极的推波助澜,并且做好了充分准备,继续推动这场风暴撕毁国内的经济命脉,给上海和大清帝国的经济予以致命一击。

……

虽然心中颇是质疑,宋彪还是在突防演习结束后如期举行了庆功会,秋瑾和春柳社的陈辅也带着军部文工团如期抵达兴安盟,为了检验第二骑兵师千里大行军的实战能力,宋彪将演习总地点设在了兴安盟军牧局,来了一次真正的千里大行军。

兴安盟军牧局这边很早就搭建了一个可以容纳三千人的露天剧院。参加演习的各个团自己推选部分士兵代表参加,除了宋彪和几位师长、旅长代表全军出席庆功会之外。军官一律等后面再安排,反正要连续公演一周。肯定能让大家都看足戏。

军部文工团此次排演了两场真正的大型话剧——《旅顺之耻》、《虎门销烟》,前者又名《旅顺大屠杀》,陈辅和秋瑾是编剧兼导演,前后需要八十多名演员。

两个大型话剧之间穿插一些大小秧歌、快板戏和地方剧,最后收尾都是大合唱《东北军》。

整个演出效果是非常好的,特别是《旅顺之耻》、《虎门销烟》原本就是为了激励士兵们的民族主义和强国精神。而特意编排的,有很多故意丑化清政府官员和外国人的剧情,士兵们看的义愤填膺。

演出结束之后,时间已经很晚。宋彪心中还是不安稳。

他再厉害也是一个正常人,如今已经到了这份上,他再向前一步就是天壤之别,成则是中国的皇帝,败则是一代逆贼,落草的凤凰不如鸡,下场恐怕不会比逃到日本的盛宣怀好到哪里去。

因为是完全模拟实战,全军将士这些天都是住在帐篷和工事里,宋彪也不例外,他回到自己的帐篷中就让人将蒋方震、萧开桂等人都喊过来。

虽然已是四月中旬。兴安盟的深夜依然冷如寒冬,外面的草地都已结霜,张富田在宋彪的帐篷里点了篝火,很讲究的先挖了一个直径1.5米左右的圆坑,围绕圆坑的外面还有一圈十公厘厚的环形土垒,现在烧的也不是干柴,而是煤炭,架着大铁锅在上面烧热水,准备煮牛肉汤喝。

张富田在宋彪身边陪伴了五年之久。比舒萱都清楚总座的口味,胡椒末子都准备好了,鲜牛肉早已用盐、辣椒粉和肉桂粉卤了一整天,大块的牛肉和硕大的牛骨堆在盆里,这就等着下锅呢。

等了一会儿,蒋方震、张亚虎、陈武三人就先进来了,原来蒋方震、张亚虎、陈武三人都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聚在一起,演习结束的这天晚上休假,三个人就凑在一起喝酒。

蒋方震对宋彪是很熟悉的,估计晚上肯定要开会谈一谈,听说演出结束就很直接的先过来了。

这三位都是老弟兄了,当年一起打辽阳会战之时真是全部上阵拼过,特别是陈武伤的很厉害,身体里现在还有两个弹片没取出来。

旅改师之后,张亚虎的第二步兵师和陈武的第三步兵师驻地比较远,宋彪也是隔几个月才能见一次面,见到他们肯定是很高兴,招呼他们一起坐下来。

张亚虎和张富田那更是从小就认识的,两人见面之后更热闹,张亚虎也像别的将官那样畏敬宋彪如虎,笑呵呵的抢了张富田手里的肉盆,自己操刀窜牛肉汤喝。

大家一起散了烟,坐在篝火边闲谈。

张亚虎笑呵呵的感叹道:“总座,想当年咱们打黑沟台的时候要有这条件,那可就不难熬咯,武子,你还记不记得总座当时把咱那点羊肉都分了,我和你坐在一个沟壕里吃羊肉饼子,我说这***指不定就是咱们最后一次吃肉啦,一定要吃饱,结果一人吃半斤羊肉还没饱,饿的到处找饼子吃。”

陈武点着烟,嘿嘿笑着,道:“咱们跟着总座打了这么多仗,可我一辈子都不能忘掉的就是黑沟台,那太惨烈了,都还是第一次上阵,胡大奎你记得不,如今在锦州警务局当副局长,也算是有出息的了,那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啊,小日本***一冲锋,他尿了裤子,自己都不知道,打完了还以为被人一枪嘣了鸟蛋,脱了裤子就看啊。”

张亚虎哈哈大笑。

蒋方震没有参加过黑沟台、沈旦堡、蒋家窑三战,他不参加张亚虎和陈武的讨论,就坐在旁边抽烟琢磨心事,其实他明白宋彪对第二骑兵师不是很放心,此次千里大突击暴露的问题很多。

如今要临时将第一骑兵师调换过来是来不及的,只能是抓紧时间整改,还好问题并不是很严重。

他在心里琢磨了一段时间。忽然和宋彪问道:“总座,您说能不能将第四骑兵旅抽调过来。兵力多点总是好事,话说回来。如果俄国到时候真有点动作,光在呼伦贝尔摆一个骑兵旅也顶不上多大的作用。”

宋彪点着头,同意了这个建议。

他现在不能高估自己部队的作战能力,万一没有完成计划,让满人跑到山西,即便照样能推翻满清。后面要多扯出来的事情也很讨厌,指不定就能导致外国有机会和时间干涉到中国的内战中。

内战一定要短,必须尽快掐死整个清王朝的皇室,不留任何外国干涉的余地。

听了蒋方震的话。张亚虎和陈武就不谈过去的辉煌与苦难了,张亚虎继续烧他的牛肉汤,陈武坐在凳子上抽烟,一起琢磨这里面的问题。

到了他们这个级别,东北新军的各个师长、旅长、教导长都很清楚总司令已经要南下了,大家只是关起门不说话,父母家属在关内的,大家都已经想办法安排家人到关东汇合。

一鼓作气推翻满清没问题,可各省都有新军,打起来或许要三四年才能扫平全国。中间肯定会有各种问题的。

大家心里也都明白,如果大家还想继续向上发展,以后从师长变军长,从军长变总督,唯一的道路就是推翻满清,让总司令当皇帝。

何况此事易如反掌。

中华革命会和新华会在全军上下已经形成了严密的组织机构,想要在全军上下达成共识,高举光复革命的大旗也是易如反掌。

光复革命就在眼前。

或者说的更白一点,总司令今年就要当皇帝。大家就等着听封领赏,建立新的中华帝国,光复中华民族的辉煌,重新成为世界列强。

所有的作战计划还没有真正的下达,可这些事毕竟是准备了五年之久,张亚虎的第二步兵师驻守辽中县,蔡锷的第一骑兵师和陈武的第三步兵师驻守锦州,这三个师肯定是先锋锥子。

陈武的任务是非常重的,他是山地师,装备精良,打的就是山地战。

张亚虎的第二步兵师的下属炮兵团是全军除第一炮兵旅之外仅有的重炮团,列装着克虏伯M1902式15公厘长管加农炮,同时管着京奉铁路上的4门M1896型240mm铁道重炮——这玩意,当年法国是坚决不打算出口,宋彪也花了很多精力才说服法国最终卖了四门给它,而且承诺绝对不让德国人知道这些事,也不让德**事顾问查看这四门炮的数据,14吨重的炮身不是那么好运过来的,中间花了很多钱,一直秘密藏在辽中县的山区隧道里。

宋彪之所以要搞这玩意就是要对付海军,如果北洋舰队跑到锦州港口耀武扬威,他就用铁道炮打对方。

同样很显然,张亚虎的任务也是冲在前面对付清军,负责攻下山海关,作为主力部队居后的强力部队,前面的部队吃紧,他就要负责一锤定音。

宋彪的全套作战计划没有下达,张亚虎基本能猜出来,他大致就先负责攻打山海关,然后守在山海关等待下一步的命令,陈武应该是从北侧进攻,另外调两个师进入关内引诱北洋军出击。

北洋军一旦出击,张亚虎的第二步兵师立刻冲出去一锤子砸死别人,北洋军不出击,那就全军一鼓作气杀到京师,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快速包围北洋军,用优势兵力和战力与之决胜,歼灭北洋军。

第二骑兵师显然是要负责绕道攻击张家口之类的要害,而蔡锷的第一骑兵师则是长驱直入,负责控制整个京奉铁路,甚至要一路南下控制京汉铁路,用骑兵部队快速围歼北洋六镇的外散武装。

真正负责杀到京师的部队应该是两个师,第二步兵师当仁不让,必定有重炮可攻城啊,赵庭柱的第一步兵师、张孝淮的第四步兵师和蒋雁行的第五步兵师也有可能,毕竟宋彪手里还有三个炮兵旅可用,三个常规步兵师+第一骑兵师+第一、第二炮兵旅就横扫直隶地区,张亚虎第二步兵师则是在关键地区发挥后至而先胜的作用。

张亚虎、陈武都在琢磨着呢。蒋方震倒是不用琢磨,作为军部参谋二处的参谋长。他和宋彪对整个战局的规划、预测已经不下几百次,最终可能采取的作战方案有两种。分别是一号方案和四号方案,一号是主选方案,而四号则是备选方案。

现在就是一个少说话,多琢磨的时刻,因为大家心里基本都明白着呢,只是没有必要直说。除非是在中华革命会的组织会议里秘密商量。

等了一会儿,张鸿逵、刘赓云、萧开桂、蒋肇鉴和陈其采五个人也都过来了,张鸿逵是和张亚虎搭档,两人合作也好几年了。号称“双张”,刘赓云是第三步兵师的教导长,和陈武的搭档也就是去年的事。

陈武这个人的性格看起来很好,其实不太好,宋彪给他选了好几个搭档,前后都干不长的时间就会闹出矛盾,最后只能将远东陆士预科学校校长的刘赓云派过去,这是众所公认的老好人,现代国防军事素养也很高,在德国陆军参谋学院留学两年之久。

现在看来。陈武和刘赓云的合作还是很不错的,效果很显著。

等大家都到了,张富田的这一锅牛肉汤正好熬出来,每人分了一搪瓷缸先喝着。

这汤熬的绝对了。

大家都赞不绝口。

张亚虎就呵呵笑道:“总座,咱这日子不错啊,往常开会都是喝茶叶沫子,这次直接喝牛肉汤。”

有张亚虎和陈武在场,这帮人集体轻松很多,因为众所周知。宋彪对赵庭柱、张亚虎、陈武、杨铁生四个人是肯定不会板脸的,这四位在新军内部号称四大金刚,蔡锷、蒋雁行、张孝淮、许葆英、萧开桂、王廷桢、吴禄贞、傅良佐则号称是八大罗汉,另外也还有十八罗汉的说法,可不管怎么排,四大金刚是最高阶级。

事实也确实如此。

宋彪今天算是很少见的神情显得颇为随意,他喝了小半杯,才和身边的张亚虎说道:“富田的手艺嘛,你应该算是很清楚的,这确实对我的口味,你就是喝不惯也得喝着。”

张亚虎哈哈笑道,道:“我咋喝不惯了,牛肉汤都喝不惯,那还喝撒啊?”

宋彪笑了一声,他知道张亚虎的味道重,喜欢更咸更辣的。

稍加思量,宋彪就和蒋方震道:“你明天直接去第四骑兵旅,告诉王廷桢,让他准备南调到兴安盟军牧局驻防,将陈荆留在呼伦贝尔,就地抽调新兵,加上本部第三骑兵师里抽调出第六骑兵团,重新在呼伦贝尔组建第六骑兵旅。”

蒋方震默默点头。

其他人听了这话难免都显得很惊讶,因为王廷桢的第四骑兵旅也是去年底才调到呼伦贝尔军牧局,这么快就换了驻区,而且是南移到兴安盟,显然是要动手了。

前些天刚被训了一次,演习中小毛病不断的萧开桂难免有有些急躁,当即就道:“总座,南下吧,卑职们都早已是摩拳擦掌的等了几年啦。”

宋彪不愿意教训他,正因为萧开桂没有准备好,他才临时抽调第四骑兵旅南下。

东三省有三大骑兵师,两个新编设的骑兵旅,按照宋彪的“一号作战计划”,蔡锷的第一骑兵师和吴禄贞的第五骑兵旅是随他南下,萧开桂的第二骑兵师绕道奇袭张家口,第四骑兵旅驻守呼伦贝尔,第三骑兵师驻守长春,这一旅一师负责稳住关内的局势。

等宋彪灭掉满清,第一骑兵师继续南下据守整个京汉铁路,第三骑兵师南下驻守京奉铁路,第二骑兵师则沿着山西南下,震慑山西、陕西、河南西部地区,第五骑兵旅南下山东。

他以骑兵为主就是要求快,速战速决,而主力的步兵师则聚集起来重点负责击溃各省新军主力部队,打到福建、山西、湖南即可宣告光复革命初步成功。

现在没有办法了,为求稳妥,只能将第四骑兵旅抽调下来一起南下攻击张家口和石家庄,同时又要务必防止外蒙古乘机分裂。

从第三骑兵师将最为精锐的第六骑兵团抽调到呼伦贝尔,并且将第三骑兵师的原师长王廷桢以师长职务担任第四骑兵旅的旅长,其中都是这个用意。

现在留给宋彪的时间最多只有五个月,九月份之后,他就必须要出兵南下了,五个月要建一个骑兵旅,难度很大,好在军费和战马的数量储备都是足够的,人员勉强也够用。

宋彪沉默的在心里盘算着,见他不说话,萧开桂以为他还没有下定决心,忍不住就再劝道:“总座,您还等什么啊?”

蒋方震不等宋彪责怪萧开桂,道:“萧师长,你别操心这些事了,总座自然有安排,好好训练你的第二骑兵师,若不是此次军演中问题不断,总座也不会临时抽调第四旅南下,多琢磨一下整改计划吧。”

萧开桂有点不痛快,此次军演的规模太大,出问题的不是他一个师,每个师都有问题吧。

他不敢吭声,因为另外两个师是他惹不起的老牌部队,想当年都是从黑沟台战役一路打过来的。

此时,陈其采忽然和宋彪提议道:“总座,我暂时留在辽西军牧局协助萧师长工作一段时间吧。”

宋彪有些不解的看了陈其采一眼,他知道陈其采是想的说,说的少的那种人,轻易不开口,也是自己之亲信,深知他的作战意图。

想了想,宋彪就点头同意道:“那也不错,你就先留下来吧。”

陈其采又和萧开桂、蒋肇鉴道:“萧师长,蒋教导长,那我就要先跟着你们回敖汉旗了,还请多关照,也希望你们不要有太多的担心。”

萧开桂匆忙道:“陈主任言重了,您大驾光临,我和教导长欢迎还来不及呢。”

陈其采这些年都跟在宋彪身边当参谋副官,权力不大,却毕竟是懂得宋彪心思的人,大家谁也不敢得罪,何况这个人一看就是比较阴险的类型,不像前任舒方德那样好说话。

宋彪心里倒是明白陈其采的用意,他的很多想法实际上在这个阶段还不适合明说,要靠部下自己琢磨,琢磨不透的话,那就最好是由陈其采、蒋方震这些人私下说清楚。(未完待续)

第161章 东北骑兵(二)

被称作日本骑兵之父的秋山好古在日军陆大向学生解释什么是骑兵时,曾经一拳打碎窗户玻璃,满手是血的和学员说:这就是骑兵。

简而言之,骑兵是一个高速度和高牺牲的兵种,它的战术价值就建立在不怕牺牲的精神之上。

……

虽然直到今天,宋彪还不敢说自己如何懂骑兵,可他绝对是真的很重视骑兵建设,所以才会几次三番的费劲心思挽留阿列克谢.布鲁西洛夫将军继续在远东陆士担任校长,而每年经远东陆士培养出来的骑兵尉官都在六百人次之上。

东北骑兵目前和圣彼得堡骑兵学校、喀山骑兵学校、俄国参谋学院、法国骑兵官校、德国骑兵官校都保持着密切的合作关系,优秀学员毕业后还会派往这些学校继续进修半年。

至于在其他方面,宋彪也真的是非常舍得花本钱,正是因此,第二骑兵师在此次演习中所暴露的各种问题就更宋彪心痛如绞,假如不是正在用人之际,他就要即将挥师南下,此时的他一定会将萧开桂、蒋肇鉴拎出来全军通告批评一番。

他这样的心情大概只有常年陪伴在身边的蒋方震、陈其采最清楚。

等其他将领都早点回去休息,甚至连张亚虎、陈武两人也回营了,蒋方震和陈其采还是没有离开的继续留在帐篷里陪着宋彪。

三人聚在炭火渐弱的土炉子旁边,宋彪用火叉挑拨着煤炭。想将火头重新调起来,蒋方震沉默不语,张富田出去查看周边的情况,以确保总座的安全万无一失,陈其采则继续抽着烟想心思。

挑了几次炭火都没有效果,宋彪气急败坏的站起来直接铲了一铁锹的新煤倒进去,还很不痛快的骂了一句“操蛋”。

蒋方震微微有点惊吓。可他能够理解宋彪的心情,当即劝说道:“总座,您歇歇火气。有些事倒还真不是萧师长和蒋肇鉴的治军问题,出问题总是再所难免。旅改师之后,各师都多少有些问题是过去没有注意到。只要现在抓紧时间整改,理论上还是来得及的。而且这个时候在演习里出现问题,说起来也不是坏事,还请总座息怒。”

宋彪就是那一刹那的怒不可遏,也无处发泄,现在又叹息一声道:“我何尝不知呢?”

说完这话,他重新坐回去点了一根烟,继续坐在煤火旁琢磨着心思,心里也在继续思索对策。

这时,陈其采和宋彪提议道:“总座。属下倒是有一些很基础的看法。”

宋彪此时当然希望有人能提出真正有效而快速的解决办法,就道:“你说说看吧!”

陈其采答道:“咱们东北新军的骑兵部队不仅规模庞大,特点也和日俄德法都不一样,咱们在全世界范围都可以算是独树一帜的,不管是在装备的配备和部队的训练、编制。以及指导思想和作战规则上的制定都决定咱们东北骑兵更类似于英德的龙骑兵。我们的一贯思想是通过更机动更灵活的装配特点,使得骑兵师能够更快更全面的执行多种作战任务,长驱直入,决战于千里之外,此乃我们之宗旨,可要达到这样的目前显然很困难。属下以为出现目前这些各种意外实属正常,总座显然更是清楚,所以才会严苛萧蒋二人,只是这个时间段不对罢了。”

宋彪简单的嗯了一声,因为陈其采说的都是废话,这些皆是新军上下众所周知,也一再强调的宗旨。

东北新军的骑兵部队几乎完全脱胎于俄国哥萨克骑兵,这是绝不夸张的事实,不仅从最初发展阶段就得到了俄国哥萨克骑兵的支持,从俄国远东军继承的数十万匹优良军马,此后也是在接近两百名俄国骑兵校尉官的帮助下,迅速完成了骑兵的专业化发展,从军马的饲养、骑兵的战术理论、军官的培养、装备补给的发展、骑炮兵的培养、行军作战的各种技能和经验一概都是继承自俄国骑兵。

东北骑兵能够有今天之规模,靠的正是俄国骑兵。

只是在进一步的发展过程中,结合日俄战争中的各种教训和经验,以及宋彪的一些前瞻性的设想,东北骑军教父阿列克谢.布鲁西洛夫将军的理论指导和改良,东北骑兵才在逐步的发展过程中,走向和俄国骑兵不同的新方向、新道路、新思想。

东北骑兵在全世界范围内也算是独树一帜的,它采取以师一级为主要指挥和作战单位,在每个骑兵团中都列装……式温彻斯特半自动步枪……式莫辛纳甘龙骑兵步枪、麦德森轻机枪、M1910式(骑兵型)马克沁重机枪、77mm口径迫击炮……式87mm骑兵型野炮……式75mm骑兵型山炮。

这种复杂的装备配备决定了东北骑兵在作战风格上更类似于英德的龙骑兵,虽然在向俄国哥萨克骑兵的学习过程中继承了哥萨克骑兵冲锋战术,以及整套的训练和战术编排技术,但在实际的使用过程中,全体军官都更侧重于步兵作战理论,所有的东北新军骑兵校尉军官也都需要兼修步兵教程。

在骑兵师辎重团的配备上,骑兵师的四轮式马车的车体更小,以保证能大量采用耐力和适应力好而挽力差的蒙古挽马,步兵师和骑兵师的补给单位是也不相同,步兵的弹药箱常规为六千发一箱,而骑兵师仅有三千发一箱,以及更小的一千发一箱。

东北骑兵的指导理论和设计、风格都很独特,从一开始,宋彪和阿列克谢.布鲁西洛夫将军就希望东北骑兵具备长驱深入敌后决战的快速、全面的作战能力,实际上是有着摩托化步兵师团的影子。而在宣统二年三月份举行的这场大规模军事演习中,第二骑兵师所暴露的各种问题也都在这里。

第一个吃螃蟹和敢于创新总是要有代价的,既无前车之鉴,一切皆靠自己摸索,出问题也很正常。

在这个问题上,宋彪、蒋方震、陈其采心里都有数,也都明白是在所难免。正如陈其采所言,现在不是问题多少的问题,而是时间紧迫的问题。

一不小心。说不定第二骑兵师明日就要直接出战关内。

陈其采在仔细把握了这些问题后,继续和宋彪说道:“总座,以我来看。目前的主要问题就是三个方面,一是在长距离突击的过程中,辎重团的速度跟不上,特别是在山地、丘陵和戈壁地区的问题太多;二是行军距离和时间太长,各部队犯错的机会大增,掉队、迷路之时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三是旅改师之后增兵过快,很多连队在骑兵作战和阵地作战之间的训练水平都未达到一定标准。”

蒋方震听了这话也和宋彪道:“归根结底的问题还是旅改师太急,新部队增加的多了。而且演习的对手也太强,第二步兵师和第三步兵师都是精锐,让第二骑兵师和他们打阵地战,显然是越打越乱。”

宋彪其实比他们看的都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才觉得问题很难办。

第二骑兵旅给宋彪的感觉一直是很不错的。改成第二骑兵师之后,问题忽然出现了这么多,而且在如此长距离的大突进中暴露出的问题也太多了,让他既对旅改师感到困惑和懊悔,对于第二骑兵师能否承担突袭张家口和南下断路的作战任务也感到怀疑。

宋彪还是那么一声感叹,道:“你们两个说的都对。现在关键是如何尽快整改的问题。你们都不是外人,光复革命能否成功就在今年,现在想要慢慢改进是不可能的,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陈其采则道:“慢慢改进来不及,咱们就直接想些其他办法吧,总座,我有几个想法,第一,将辎重部队各挽车的负重标准降低20%,增加30%的人力、马匹和挽具,以解决辎重团在大规模迁移中一直慢于大部队的问题;第二,增加各骑兵营通信兵数量,将无线电指挥装置扩大部署到连一级,连一级还要增设专门的地图兵,以减少行军迷路掉队发生的概率;第三,制定一次为期三个月集训计划,将各团重新调配,暂时先让各团着重一方面进行突击训练,各有所长,只要在临时调配上能够灵活运用,完全可以起到一支精锐骑兵师的作战力。”

宋彪很赞同的点着头。

他觉得陈其采的这些想法不错,特别是第三点,这和他当初在辽阳会战之前采取的对策是一致的,来不及让全军各团的综合作战能力变强,那就临时着重一个方向进行强化

蒋方震也赞同道:“总座,我以陈主任的想法还是比较合适的。另外,我建议将各骑兵团标配的77mm迫击炮全面更换成新式的60mm迫击炮,毕竟有足够的骑兵轻型野炮可用,后者在射程和精度上还要好于前者,同样配弹比上,部队的补给总重可以降低一些,对辎重团那边应该是一个比较大的缓解;其次是所有车具的轮高适当要提高,集体重新换车轮,否则在过山地的时候还是很困难,适当可以给辎重团和预备骑兵团编配额外的马队,增加马匹的调剂能力,看看能否就地换一批挽马,适当可以增加一些铁蹄马和辽西马。”

宋彪想了片刻,道:“行,这些事情要加紧办。你们两个都先留在这边,和萧开桂说明白,我现在当着大家的面不想批评他,有些事也确实不是他的错。我给他三个月的时间,整改效果要不好,那我就只能临时换将了。”

蒋方震和陈其采都默默点头称是,他们对宋彪是很了解的,知道宋彪轻易不会换将,特别是这种特殊的时期,可还是要吓一吓萧开桂。

这时,陈其采想到了另一件事就和宋彪说道:“总座,我这里有件私事想要拜请您。”

宋彪看他一眼。觉得这倒是一个挺奇怪的事,因为陈其采这个人有点六亲不认的味道,基本不会为了别人的事情找宋彪,甚至不会去找别人。

可以说陈其采六亲不认,也可以说他清高,但他是一个不粘锅,所以才能常年留在宋彪身边工作。

这样的部下难得提一件私事。想起来也应该是很特别,宋彪稍感奇怪之后就笑道:“你说吧!”

陈其采道:“我兄长陈其美在日本警监学校留学两年,此后又经我的劝说继续在日本政法大学读法律。他小时候就很聪明,五岁的时候就识字两千,十三岁去当铺做学徒。一干就是十二年之久,在日本留学期间和汪兆铭关系很不错,一直在光复会做事。他是我兄长,年纪也不小,如今毕业在回国,若是从其他行业和事务上从底层干起来,恐怕他心里也会很难过的,所以我想推荐他到秘书局工作,希望总座能给他一个机会。”

宋彪这就笑了,答道:“我听汪兆铭说过他的事。蔡元培去年在日本访问期间也见过他,回来推荐了一次,都说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如果他愿意来秘书局工作,那你就告诉他,暂时调过来继续处理东三省光复会的事务。干一段时间。我亲自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人再考虑更合适的位置。”

陈其采一听这话真是大喜过望,其实是陈其美自己想到秘书局工作,此前已经拜托汪兆铭和蔡元培推荐一番,因为他在日本政法大学攻读法律系还有两年的课程,宋彪当时让蔡元培传话就是在日本和政法大学组织光复工作很重要,而且最好是毕业之后再考虑其他的问题。

现在已经毕业了半年之久。陈其美此前都在日本光复会工作,这段时间真急着想到宋彪身边效力,这个人很聪明,他在日本再怎么努力也是给汪兆铭工作,远不如直接到宋先生身边做事,哪怕是从基础做起,毕竟他弟弟陈其采在这边很得宋先生的重用。

对宋彪来说,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一句话的问题,但也是一件很不错的好事,多招揽一些真正的人才效力于自己总是对的。

第二骑兵师的事情很多,可宋彪已经没有时间亲自处理,他将蒋方震和陈其采留在第二骑兵师,乘坐火车前往锦州视察第一骑兵师,将演习中暴露的很多问题同蔡锷、孙树林也商量了一番,让他们在第一骑兵师内部同样着手进行相应的处理,装备、挽具和人员的调整则由军部直接处理。

宋彪在锦州稍微多逗留了两天,和张弼士就橡胶产业的问题再做一次商议。

这时,宋彪和张弼士都已逐步将手中持有的大量橡胶资产套现,即便是在荷兰印尼橡胶种植公司,他们也将股份大体转让给英荷橡胶公司。

通过在橡胶市场的投资,宋彪累计获利超过3700万英镑,张弼士累计获利约2000万英镑,但他们并没有涉及到上海市场,虽然上海更疯狂,总值相比伦敦证券和芝加哥期货市场实在是差距甚大,根本不够他们折腾的。

上海在世界橡胶金融风波中真的是很疯狂,因为上海租界根本没有证券交易所的限制规定,任何商人都可以开设这样的机构,以至于上海有三十多家很混乱的证券交易所,这些证交所简直就像是赌场,不管投资者盈亏都要抽走一成,甚至三成的佣金。

东北的金融在过去的五年中,总体实力早已超过上海,但也只有两家证交所,第一家是远东证券交易所,第二家日本在旅顺创办的关东证券交易所。

东三省涉入橡胶风波的公司和商人同样很多,这是不可避免之事,真正牵涉最深的还是江浙和广东商帮,最疯狂则是上海的钱庄,通过大肆发放庄票投资橡胶股票已经在上海钱庄业蔚然成风,四川铁路公司的员工施典章更是挪用公司公款208.5万两白银购买庄票,参与到橡胶炒作风波中,最终结果就是导致了四川铁路公司的重亏,以及后来的铁路国有化和四川保路运动。

有一些阴谋论说外资银行在上海橡胶风波之中扮演了非常不光彩的一面,他们最初宣称多家橡胶公司股票可以等额抵押,所以有很多国人都是因为相信外资银行才大量购入橡胶股票,等到橡胶泡沫被击溃后,人们要求外资银行兑换这些高价股票却遭到了拒绝。

这就是根本不懂金融业的人瞎编的阴谋论。

银行批准某公司股票可以等额抵押就相当于承认这家公司的诚信资质和级别,比如AAA级\A++级,外资银行也不可能知道橡胶股票会变成泡沫,既然全球橡胶股票都火爆,给予最高资质是各银行最容易做出的决策。至于在股价崩溃后,非要拿着自己一万两白银买入的股票到银行兑换一万两白银,这样的问题大概也只会出现在晚清民初的中国金融市场上。

要么纯属胡编乱造的假事,要么纯属中国投资者自己以讹传讹,将外资银行的抵押资质错误理解为银行承诺按价回购,哪怕真的是误传流言,自己花一万两买入的股票明明跌的只剩下几十两银子的市值,却非要银行出资一万两原价买过去,这真不知道是谁的智商有问题。

虽然外国资本家一贯有歧视中国市场、资本的惯性,却非要编出外国资本家阴谋陷害中国的阴谋论,这就真的很无聊了吧,其实在整个橡胶股风波中,东三省和上海的外国人损失也很厉害。

如怡和、沙逊这些洋行之所以没有在橡胶风波中亏损,不过是因为从英美证券市场早收到消息,提前将手中的橡胶资产转卖给华商,最要命的是全球橡胶股票、期货都在暴跌,上海商人还继续坚持大量购入这些资产,整个周期长达两个月之久,这实在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唯一的解释就是当贪婪胜过理智,任何人都会犯下致命的错误。

宋彪根本无心拯救这些人,他只想坐在旁边看好戏,同时确保那些最糟糕的事情总是能接二连三的继续发生。

至于像麦边利、嘉道理、白克尔父子这些橡胶股票骗子们,宋彪也不会让他们如此轻松的就卷走钱财逃离上海,只是下手务必要黑到底,免得传出消息坏了名声。

钱要赚,可也不能坏了名声啊。(未完待续)

第162章 第四步兵师

锦州之行结束后,宋彪继续前往海州视察张孝淮的第四步兵师。

海州是一个非常漂亮的新城市,商贸繁华,港口和铁路运输都很方便,本地的柞蚕丝、柞绸、羊绒毛、棉花产业都很繁荣,这是海州成为东三省仅次于锦州、沈阳的第三大纺织业城市的原因。

比起经济地位,海州的军事地位则更加突出。

宋彪想要入关,他必须一防外**立,二防日本出兵干涉,日本在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都拥有介入东三省的良好基础,海州恰好是南临辽东,东临朝鲜半岛,这就决定了海州是抵御日军干涉的第一区域。

除了俄军,其他外国武装想要乘机介入东三省,海州也是绕不过去的一道门槛,所以宋彪才让张孝淮的第四步兵师驻扎在海州。

第四步兵师的前身是胡大林的工兵营,这是最早的开端,胡大林在辽阳会战中牺牲之后,宋彪就让张孝淮临时接管部队,编入在辽阳紧急招募的一些乡勇做补充,继续在战场上和日军死拼。

辽阳会战结束后,这个营在辽阳、本溪、海城一带招兵扩编为团,改为正式部队在辽阳集训,此后由涅兹纳莫夫中校担任该团的教导长,结合辽阳会战的经验对该团进行特殊战术改良试验,后来在此基础上扩编为第四步兵旅。

涅兹纳莫夫晋升俄国陆军上校回俄国参谋学院任教后。波普宁中校继续留在第四旅担任教导长,直到今日还是该师的俄国顾问官。教导长则换成了徐方谦,主要是协助张孝淮抓思想工作和参谋事务。

此时的宋彪急于回到军部实施整改计划。原先预定在海州逗留两天的行程就被压缩到一天,上午到了第四步兵师的师部所在地南楼镇,在张孝淮的陪同下检阅部队。

宋彪是一路行程匆匆,等他抵达南楼镇的师部校场之时,全师2.27万人早已列队整齐,全师最重要的72门火炮都位列在中间。作为本师的核心力量。

这是真正的主力部队,在火炮配备数量上完全和德军看齐。

由于该师负责镇守海州,主要防御方向是南侧和东侧的辽东半岛,以山区作战为主。所以该师在装备上基本和第三步兵师类似,都属于山地师的类型,主要配备的火炮是M1906\08式75mm山炮,此外列装12门……型105mm克虏伯轻型榴弹炮、4门M1904型105mm短管加农炮。

M1908式75mm山炮是东北新军目前主要列装的山炮,原型号是M1906式75mm山炮,这一型山炮又是在日本31式山炮基础上和德国合作改进生产的型号。

1908年,克虏伯公司推出了新型75mm山炮,基础也是利用了M1906式75mm山炮的技术,经德国DM公司和克虏伯公司合作,相关新的改良技术引入东北新军就成了M1906\08式75mm山炮。

相比法国愿意出售给东北新军的M1906\09式施耐德75mm山炮。这一型山炮的性能要差一些,但德国DM公司给出的合作条件是在本地制造,目前就在双方合资的东德武器公司下属本溪兵工厂生产。

该型火炮继承了日本31年式山炮很多优点及弹道数据,火炮自重523公斤,可以分解成六个部分独立运输,弹丸重4.8Kg(相比克虏伯版本轻0.5Kg),炮弹初速为……最大射程6550M。

此炮有骑兵型山炮,自重缩减到357公斤。正如很多人猜想的那样,随着倍径的缩减和初速的降低,骑兵型就成了大号的手榴弹投掷器,好在最大射程依然能维持在5230M。

可以说,该师基本算是火炮纯德国化。

在枪械方面,第四步兵师和全军都有一些不同之处,由于具备较多的新装备和新战术试验任务,该师部分列装了辽阳兵工厂在M1891式莫辛纳甘步枪的基础上改进的M1910式辽阳步枪,相比原型号,该枪采用了圆形剖面机匣、下弯拉机柄、准星护罩和分叉式闭锁,枪管长度和龙骑兵型号相同。

最大的变化则是采用了新型号的中心底火式……型步枪弹,相应的也要修改枪机的撞针,这个变化的好处很多,坏处则是在补给上完全和原先的莫辛纳甘步枪不同,对应的连马克沁机枪、麦德森机枪都要修改,而该师配备的毛瑟蔡司精准步枪同样采用该型步枪弹。

站在校场的检阅台上,宋彪看着眼前的第四步兵师,心里能够感觉到一种很特殊的怀旧和温暖,他也能看到东北新军的未来,新装备的服役总是会带来非常多的问题,特别是补给。

在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中,这还是比较麻烦的问题,所以宋彪很早决定将第四步兵师留在了海州,同时在这个师不断着手进行新装备的试验……型步枪弹是他让远东兵工厂研制的,中间主要还是请德国技术工程师帮忙从事大量的测试工作,和俄国采用的7.62*54R型边缘底火步枪弹不同,弹壳相对更厚,可以承受更高的膛压和新型火药,通过增加装药量而减少腐蚀性火药的配比,装填速度快,为后面进一步采取弹匣式步枪提供基础。

这一步是迟早要走的,而新入役温彻斯特M1910式半自动步枪同样采用这种新型弹药,所以,该型步枪也优先列装在第四步兵师进行大批量的使用考察。

在这里。宋彪所看到的确实就是东北新军的过去和未来,在这里。他还能看到最早期的马克沁机枪,以及几挺哈奇开斯机枪。作为士兵训练和学习所用,而这些枪支的来源几乎都是辽阳会战。

每个师都有军史荣誉馆,第四步兵师的荣誉史相对要多一些,前后参加了所有战斗,以工兵营起步,可以说是为东北新军立下了显赫的汗马之劳。

虽然下午就必须尽快返回沈阳。宋彪在这里还是做了一次长达五分钟的讲话,鼓励将士们捍卫东三省和第四步兵师的荣誉。

讲完之后,在全师将士们热烈鼓掌之时,宋彪就转过脸看了张孝淮一眼。道:“我中午吃过饭就要回沈阳,就不在你这里多留几天了,蒋方震他们也没有跟着过来,中午就咱们两个单独吃一顿饭吧,我和你谈点事。”

张孝淮默默点头称是,站在张孝淮身边的第四步兵师教导长徐方谦不免有些尴尬。

宋彪走过去和张孝淮先握手感谢,再和徐方谦握手,也看出徐方谦的尴尬之情,就道:“情况特殊,徐教导多担待。以后有机会我单独请你在军部吃饭吧,这一次就先欠着。”

徐方谦匆忙答道:“总座言重了。”

宋彪这些天里总体还是有点唏嘘良多,不像平日那么严厉冷峻,很随意的拍了徐方谦肩膀一下,道:“多体谅吧!”

说完这话,他就示意张孝淮带路,两人先去招待所随便吃一顿。

张孝淮这一次可是准备了几桌酒席,只好临时让徐方谦去招待军部考察团的其他同仁,自己单独陪宋彪。临时也来不及安排新酒席,好在他对这位老上司是很了解的,就让招待所临时安排了一个海鲜杂烩锅和面疙瘩,看似简陋的安排其实最得宋彪的喜欢。

因为没有外人,宋彪比平时随意很多,和张孝淮在包间里坐下来就劝说道:“孝淮,光复革命发展至今日,起兵在即,最迟也只是年内之事。我知道你是一百个心思想要跟我一起去南边,可你自己心里也明白,我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让你留在海州看守东三省的第一道大门,金州是不能驻军,丹东和浑江一带驻军也有限,只能两个军垦局的巡防支队维持。所以,我必须要留一个真正的主力部队扼守海州的大门,敲山震虎,不给日本和其他外国势力任何遐想的余地。”

张孝淮默默点头,只等宋彪说要单独和他谈,他就明白总座要和他说什么话。

他只能点头承认,道:“总座,您放心,只要我在海州,城在人在,城亡人亡。不过,我听说萧开桂那边出了不少事,不如,您让我去吧,我和萧开桂一起去,我是山地师的配备,到了张家口就能一路打下去啊。再说了,我这个人不懂别的事,雁行兄资历深,能够服众,若是有其他意外的事要处理,他留守沈阳也更合适。他们第五师留下来,那就换我去关内啊。”

宋彪想了想,很慎重的答道:“他有千般好,还是不如你。现在是什么年代了,电报电话和无线电都很方便,不管有什么紧急事,军部这边都能联系到我,犯不着将第五师留在这边,吴元泽的第六师虽然是预备师,留在沈阳也已经足够了,关内那边,我需要速战速决。”

张孝淮嘿嘿笑道:“如果真是速战速决,我倒也不想去,可这一路总有仗要打,看着别人打仗,我这最不是滋味了。”

宋彪道:“看情况,如果打到一半已经震慑住了外国,不至于有大事,就是要扫平内患的话,我会调一个师回东三省修整,你再过来也行。就算没有调你,你也不要以为国内就会一切风平浪静般的顺利,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总还是会用到你这个第四步兵师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山地师,总会有用到的时候。”

张孝淮咧嘴一笑,道:“有总座这番话就行啦,总座,乘热吃吧,咱这面疙瘩是顶好的,前段时间正好有人送了一篮子的野鸡蛋,太小,我不好吃,这都给您用在了面疙瘩里,您以后说到这个事可别说您在我这里走一趟,连山珍都没有吃到啊。”

宋彪哈哈大笑,道:“面疙瘩是我的最爱啊,还是咱们这些老弟兄明白我的喜好!”

张孝淮笑道:“那是,辽阳会战之前,咱们先抢了小日本的面粉和鸡蛋,您就迫不及待让弟兄们打面疙瘩吃啊。”

宋彪想了想,道:“这个事情吧,你不在,你是后面才过来参加辽阳会战的。”

张孝淮笑道:“张亚虎和我说的。”

宋彪嗯了一声,道:“那王八蛋也是听陈武和别人说的,他也不在场,我那一机枪突突杀过去,抢了日本骑兵第一旅的沈旦堡驻地,黑压压的都是好面粉和鸡蛋。张富田和李大憨在,大憨给我打的面糊子,张富田给我打鸡蛋,我亲自下锅烧开水,那好一大锅的面疙瘩结果差点都便宜了陈武那混蛋。”

很多人说,人老了才会想当年。

军人喜欢想当年,因为他们的生命几乎随时都会凋零,每一刻的欢乐都值得珍惜和铭记。

一大海碗的面疙瘩吃完,宋彪倒是真没有吃出野鸡蛋的味道,就是这海鲜杂烩锅煮的不错,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味道挺杂乱的,但就是一个鲜字最突出。

吃完这顿饭,宋彪就不再停留的直接乘坐专列回奉天府,此时在总督府军部,东三省巡防军的军令部部长和奉天省巡防军总队长杨铁生正在等他。

宋彪提前打了电报过去,回到军部就要和杨铁生谈巡防军的事。

乘坐火车离开海州时,正好是五月的柞蚕丝养殖进入高峰的时候,大量的柞树叶在泼水蒙盖之后封在柳条筐里,一筐筐的顺着火车运往南楼镇,南楼镇有居民三万户,养柞蚕丝的家庭占一半,这些人也大多都是从山东过来的。

海州的柞蚕养殖有着明显的商业行为,因为本地缺乏养殖能手,大部分都要从山东、直隶招募,半招半培训,所以都有很多养殖大户,雇人在山里采树叶,招募工人负责养蚕。

这是海州柞蚕丝养殖规模快速上升的主要原因,现在加入这个行业的人越来越多,有些养殖户直接在岫岩县扎根,而在金州、庄河厅一带,柞蚕养殖也越来越多。

说来说去就是靠辽东半岛70%山地里的大量柞树。

柞树是一个宝,既能养蚕,又能酿柞树蜜,最后结出橡实又称橡栎子,也是重要的坚果和药材,东北这边主要是柞树在北方的亚种辽东栎、麻栎和蒙古栎。

因为柞树是现成的,到处都有,数量庞大,特别是两条小铁路在山岭间穿梭,为柞蚕养殖带来了极好的生产和销售通道,本地柞蚕丝的养殖数量几乎是以难以估量的速度膨胀,而在辽宁其他各地和吉林省,柞蚕丝养殖也开始迅速扩大。

都是钱在作怪。

只有对日本而言,这才是一个真正可怕的消息。

宋彪不知道光复革命一旦爆发,日本会做何选择,可如果是换了他,假如他是日本首相,他就是拼掉一切也要从朝鲜半岛打过来干涉局势,最差也能乘机逼迫对手放弃在朝鲜半岛的利益,运气好则能多占很多利益,甚至将中国挤压到举国混乱的局面中。(未完待续)

163章 杨铁生

回到沈阳,宋彪并没有去总督府工作,而是直接回家,在书房里给秘书局打个电话,让正在总督府办公室等待的杨铁生喊到他家里谈事。

在外面出差了一个月,回到家里,刚满六个月的女儿居然不要他抱,抱到怀里就哭,让宋彪小小有点尴尬。

有岳父母在家里帮忙照料孩子,还有奶妈和佣人,舒萱也不是很忙。

宋彪和舒萱聊了几句在阜州和兴安盟视察的事,从阜州过来之时,他正好从阜州奶粉厂带了几听羊奶粉,就让舒萱先给女儿试着喝一些,据说草原上的孩子都是喝羊奶长大的,宋彪也是很感兴趣,可惜之处就是这种奶粉的奶腥味比较重。

在这个时代生活着,宋彪倒是觉得生活的乐趣很多,至少不用担心食品问题。

虽然是身价过亿英镑,宋彪住着的房子却是公家提供的东三省总督官邸,两层楼,八室四厅380个平方米的建筑标准,有一个宽敞的大院子。

出门大体是乘坐火车和马,汽车在这个时期还有点危险,宋彪很少亲自乘坐。

家里吃用都是军部统一供应的煤炭、丝布、粮食、油、茶、肉,这也算是东北新军内部的福利,孩子的奶粉是盛京奶粉公司统一供应,毕竟不是一家军官和士官家里有孩子,东塔园、和平桥一带都是东北新军的家属区,军队家属新生的子女很多,奶粉都是统一免费配发。按月领取。

这种感觉就像是70年代的军队系统,整个军队和家属都生活在一种特殊照顾的大环境中,在东三省是非常令人羡慕的一个特殊阶层,出于这样的效应,每年报考远东陆士预科学校的学生数量都特别多,在招生比例上,通常都是六选一的情况。而从陆士预科毕业的学生也只有1/2的概率正式进入远东陆士。

这正是宋彪想要的效果。

东北新军的士兵待遇可能要差一些,但在军队内部,士兵、士官、尉官之间并没有明显的鸿沟。只要是愿意努力学习和训练的健康青年,想在部队当士官还是很容易的,从士官转尉官就要看文化成绩。一般年纪大和文化基础差的基本转不过来,但只要在部队表现好,在远东陆士速成班进修期间积极加入新华会、光复会、新政强国会这样的组织,思想“端正”,都会被推荐到各地巡防军继续维持军职,或者是退伍后转入各乡民兵所工作。

总体来说,在东北新军当兵还是很有前途的,对那些没有顺利考取陆士预科、陆士的青年而言,直接去当兵,在部队经过两年锻炼也还是有机会通过陆士进修班转为尉官。当了尉官,或者是资深士官,基本待遇就会有比较大的提高,特别是在各种福利上。

宋彪在书房里和舒萱聊的都是家长里短的琐碎事,比如蒋雁行妻子给他们女儿宋媛媛做了一套洋布裙子。大嫂那边做了几双鞋子,舒家的大夫人下个月过生日,舒萱想送一对金镯,还有岳父舒高立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想从远东印书局退休之类的。

两人谈了十多分钟,杨铁生就匆匆过来了。正好也给宋媛媛带了一套丝缎料子的花裙子做礼物,同他寒暄两句,舒萱这便收了礼物离开书房,让杨铁生和宋彪在这里谈公事。

正所谓家国天下,公事在宋彪这边有时候也如私事一般。

为什么中国在清末之后会形成军阀割据,正因为自湘淮两军开始,军队在很长时期里都会被视作私人武装,这种思维的惯性延伸到东三省,使得人们习惯的认为东北新军和东三省巡防军就是宋彪所持有的武装力量。

在地方,如果有人从民兵队转入巡防军,他就会习惯的说自己如今也去了总督大人麾下效力。

杨铁生和其他的军官肯定不一样,他是四大金刚之一,也是唯一身在巡防军,而且担任东三省巡防军军令部的部长,在宋彪这里就要自如一些。

每个人都会有一些离奇的命数,冥冥中就仿佛是有宿命之论,杨铁生就是这样的人,他总是很奇怪的会成为给宋彪看家护院的那一位。

他和赵庭柱算是文化基础比较好的,第一批从远东陆士进修班毕业,此后短暂的赴俄国参谋学院进修半年,后来同吴元泽、孙树林一起负责组建第六步兵旅,科尔尼洛夫上校担任教导长,第六步兵旅改为第六步兵师的同时设为预备师,一部分主力部队就分散到了三省的巡防总队,杨铁生也在此时转入东三省巡防军担任奉天省巡防军提督,东三省巡防军设立军令部后,他开始兼任军令部部长一职。

东三省巡防军的编制和职务设置上有着很特别的地方,各省都设有巡防总队,编制为师级,设有本省巡防提督和教导长,直辖三个本部支队和各府、直隶州、军垦系统的巡防支队,各巡防支队直辖三个本部大队和各县巡防大队,各大队编制为营级。

东三省巡防军的规模并不大,总编制为7.5万人,奉天省3.1万,吉林省2.3万,黑龙江省2.1万,装备以M1891式莫辛纳甘步枪、M1897温彻斯特霰弹枪、麦德森轻机枪和77mm迫击炮为主,只有各总队本部支队列装一些从东北新军退役的旧型号火炮,如日本31年式山炮、克虏伯M1873型7厘轻野炮、克虏伯七厘半重野炮、12厘意造青铜加农炮,有一些甚至是清政府甲午战争时期被缴获的日军物资。

表面来看,东三省巡防军的实力很小,但各乡镇的民防所和民兵队同样归属东三省巡防军管辖,民兵武装配备率也从早期的10%逐渐增加到50%。这样计算起来,东三省巡防军实际总兵力就可能达到50万的规模。

正是因此,宋彪才会选择让杨铁生来当东三省巡防军军令部的部长,在此之前,他考虑的另一个人选也是赵庭柱,除此二人,他并没有第三个人选。

舒萱离开书房之后。宋彪让杨铁生拎一瓶热水过来,两人一起泡了壶茶,坐在窗户边的散热片旁边抽烟。将两个大搪瓷杯子搁在散热片上,免得茶水冷了。

两个人喝茶抽烟,沉静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说什么话。多年的情义和上下级关系,他们之间有些话真是不用说的。

坐在这里,宋彪心里也有很多感慨,当初他其实更想让赵庭柱到巡防军,后来琢磨一番还是选择了杨铁生,因为杨铁生有两个优点,一是踏实肯干,二是任劳任怨,这些年也很上进,没有给宋彪丢过脸面。

和蒋方震、陈其采相比。杨铁生肯定不能算是有才华的人,在第一届远东陆士进修班中的成绩也不算优秀,而这已经是他很努力的结果,至少比张亚虎、陈武垫底毕业之后再私下多读一年好得多,所以说是没给宋彪丢脸。

当然。这个时代的军人还是很特别的,不识字也不代表就无法成为一员虎将、良将。

真要上场打仗,杨铁生真不是张亚虎、陈武这种人的对手,关键还是性格不一样,那两个天生都是不要命的个性。

沉默的将一根盛京牌的卷烟抽去了大半,杨铁生才和宋彪问道:“总座。您找我来是不是要问巡防军这边的准备情况?”

宋彪点着头,先和他问道:“曲同丰在奉天省巡防军那边给你当教导长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你感觉怎么样,比孙树林怎么样?”

杨铁生想了想,道:“各有千秋……曲同丰稍微精明一点吧,孙树林懂得东西更多点。”

宋彪哦了一声,孙树林和杨铁生是长期搭档,一直表现不错,后来考虑第一骑兵师那边需要精通步兵和工兵专业的教导长,所以才将孙树林调了过去。

最初,宋彪考虑将刘赓云抽出来去给杨铁生当教导长,结果陈武和第三任教导长章亮元又闹了矛盾,非要换教导长,宋彪只能将刘赓云去救场,最后就将曲同丰调去给杨铁生当教导长。

说到这个事情,宋彪就和杨铁生续道:“章亮元这个人其实还不错,他和陈武出了矛盾之后,我就正好派他去德国考察,前些天刚回来,总要安排一个合适的地方,我考虑将他派到军令部负责巡防军的炮兵训练,同时兼任参谋处主任一职。”

杨铁生点着头同意,道:“那个人还行,陈武就是性格不太好而已。”

宋彪对这个事也不是很高兴,知道陈武这两年有点毛病,道:“这个事,我也和他说过了,刘赓云就是他最后一任教导长,要是再出事,我就让他送他去外国进修个四五年。”

杨铁生道:“就怕他不当真。”

宋彪道:“那没有办法,我这话是真的。一年换一个教导长,这么搞下去不是帮我,而是害我。”

杨铁生道:“我和他谈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拿第一任教导长卡列金上校和他们对比,总觉得这帮自以为从日本陆士毕业就了不起的士官生都很自负,水平却都不行。我最初和科尔尼洛夫上校合作,后来换了孙树林,感觉确实差的挺多,关键是经验差距太大,俄军的顾问都是大小实战打出来的,理论水平也不错,孙树林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理论水平一般,而且只有嘴上的功夫,很多事情都不懂。话说回来,大家毕竟都是这么过来的。”

顿了顿,他又道:“还是得多打几场仗,仗打得多了,再结合理论研究才能出水平。总座这几年对那些在日本留学的士官生很是关照,给了不少机会,也一直要求他们通过演习增加经验,平时多学习,积累理论水平,我私下感觉真正用功的人也不多。”

宋彪简而言之的答道:“没办法,总体还是很缺人,在中国这个地方想要扩兵不难。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比如说蒋方震、陈其采这样的,你让他们当参谋官,那都是很不错的,特别是他们两个,这几年的水平提高很快,有时候经常连我也得说是很不错。话说回来。你真让他们率领部队打仗,那就指不定要出问题。至于其他的留日士官生,不到战场上考验一番。光是我们现在这种搞演习,私下调查评论,在研修班做一些讨论学习……其实真的看不出实际水平。现在也就是先用着。后面终究还是要从远东陆士的毕业生中逐渐从底层重新挑选。”

杨铁生叹道:“是啊,说到底还是总座难办,军队不大不行,大了也不行。”

这些问题是宋彪过去五年中最头疼的事情,可话说回来,他的情况毕竟是还不错了,和北洋军、其他各省新军相比,他这边已经算是精英荟萃,真的上了战场,将领是一个方面。士兵和装备同样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基础。

哪怕将领水平低一点,士兵和装备的水平好那也足够强大。

此外,一个将领要想成为优良的好将军,他也必须是在战场上才能得到升华的机会,积累经验。提高水平,收获信心和威望。

东北新军想要继续向前提高,那就必须要打仗,而且要全面打大仗。

宋彪暂时先不谈这个问题,和杨铁生问道:“巡防军这段时间还算稳定吧,你那边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杨铁生答道:“我现在是将巡防军当一线部队在训练。全部上四期训练,各乡镇的民防所统一安排四到五名民防员,大规模编练民兵。我现在的一个感觉是四期训练对民兵这边有点不合适,所以,我想搞双期训练,第一期打基础,第二期上强化,同步慢慢搞文政教育,文政教育和军事训练同步进行,原先的十四个训练大课程缩减到八个训练课,有时间就练,民兵嘛,有时间就练。将民兵当预备兵源是可以的,但也不可以,各地的新兵训练基地还是要继续投入经费。这些是我在下面的想法,参谋处这边是怎么考虑的,我就不知道了。”

宋彪道:“参谋一处和二处的意见比较矛盾,马尔托斯那边觉得有民兵当预备兵就行了,同时保留各地的新兵训练基地开销太大,蒋方震没有什么意见,陈其采和蒋政源他们不是很同意,陈其采的观点是觉得民兵那边不可靠,训练效果没有保障。”

杨铁生想了想,道:“民兵这边的训练确实没有保障,有的地方工作做的好,效果还行,有的地方工作不好,效果就不行。其他两个省是什么情况,我还不太清楚,奉天省这边8个府加三个军垦单位总计938个民防所,我过去一年跑了一百零三个,总体感觉就是差别很大,好的地方很好,差的地方很差,有一些地方的问题还很复杂。关键在于民兵是不是真心想当兵,他不想当兵那就没有训练水平可言。虽然当民兵有补助,可一年也不过十二个银圆,搁在关内挺多,搁在东三省就不怎么样了。有些地方是硬拉民兵,这个训练的效果就更差了。所以,我觉得各地的新兵训练营还是要继续搞,不仅要搞,还要加大力度搞,民兵是一个方面的补充,直接招募愿意当兵,并且有一点文化基础的青年才更好,他们有冲击力,有想法,想上进,民兵就是一群身强体壮的农民,不种地也想去做点其他差事赚钱,很多都是有拖家带口的,谁愿意去当兵?”

宋彪感叹一声,道:“也就是你愿意这么不停的到下面去看实际的情况,行,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还是要继续搞好新兵训练营,不能像俄国那样临到打仗的时候才想起来拉人充数。”

杨铁生道:“关键还是思想教育,咱们这边搞光复革命都是偷偷摸摸的搞,名不正,言不顺,在社会上也还不能形成大风气。真正要想让民兵武装成为国防的一个重要部分,那就一定要全国性的大氛围,要有强烈的爱国精神,同时还不能愁生计问题,要是像关内那样,一年辛苦下来连肚皮都填不饱,甚至连口粮都赚不到,那就没有意思了。对绝大多数的人而言。生存第一,老婆孩子第二,同乡同宗是第三,国家民族充其量就排第四。如果能解决大部分的生存问题,让大家将国家民族排在第二,那咱们的工作就是成功的。”

宋彪呵呵笑出声,赞扬道:“我以前总说张亚虎是再世吕蒙。士别三年,必须要刮目相看,现在想想。你才是真正的再世吕蒙啊。”

杨铁生也呵呵笑着,道:“总座说笑了,我充其量就是个再世黄盖。功劳谈不上了,就只能和别人拼苦劳了,否则对不起总座这些年的栽培和重用。”

宋彪微微颔首,心里很感谢自己身边的四大金刚。

在过去的五年中,旧部下们都没有躺着、闲着,他们一直在这个大环境中努力的提高自己,陈武是闹腾了一点,可杨铁生说的很对,陈武闹腾的主因还是和这些留日士官生不合。

其实,赵庭柱、张亚虎、陈武、杨铁生和这些留日士官生都有不合。他们四个人是另外一派,蒋雁行、张孝淮、蒋方震、蔡锷这些人虽然是留日士官生,但也不过多的和其他留日士官生来往,留日士官生在东北新军的真正一大派是以舒方德、许葆英、萧开桂等人为首。

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派别,这种事再所难免。

**难免。共军内部也难免,适当的时候肯定要搞一批人,甚至是两批都要搞,统一思想,政治教育是免不了的,只是现在还谈不上。问题也没有那么严重。

有些事,宋彪和杨铁生心里是很清楚的,东北新军现在的问题是上面的这一批都属于只愿意跟着宋彪干的,中间这一批就不好说了,留日士官生和远东进修生之间的竞争还是很激烈的。

东北新军所有的留日士官生在远东陆士都有专门的二次进修,但这些二次进修都比较短,而且多是小科目进修。

远东进修生在派别上狭指是指赵庭柱、张亚虎、杨铁生这些参加过辽阳会战,在远东陆士进修班的前两届接近两百五十名的毕业生,基本都是东北和直隶地区的人,以沈阳、辽阳、吉林、哈尔滨、浑江为主,也就是最早大规模招兵的地方。

说陈其采这个人阴,他就阴在这一点上,他是留日陆士生最早的级长,却完全不参加这两派的争斗,和蒋方震、蔡锷、蒋雁行等人保持中立态势,蒋方震是两边都不得罪,他是两边都不来往。

陈其采心里很清楚,从长远来看,东北新军内部的留日士官派是争不过远东陆士的,但远东陆士偏于东北本地派,也未必就是长期的大趋势,除非宋彪真的就待在东三省不出去了。

宋彪比谁都清楚这里面的问题,可他并不急于去解决这些问题,至少在他打完内战之前,这里面的问题都不会太大,但等到内战结束了,各路将领因功居傲,问题恐怕就会开始激化。

反正今年管不了这个问题。

宋彪和杨铁生谈了一段时间,正好舒萱那边喊吃饭了,他就和杨铁生下去吃饭,杨铁生的夫人和宋彪的岳父母都在,大家就聚了一桌吃顿很丰盛的家宴。

吃了饭之后,杨铁生并没有急着离开,继续和宋彪汇报巡防军、民兵这边的工作,杨铁生去年初转任奉天省巡防军提督一职,去年底正式兼任东三省巡防军军令部部长,也就是从去年底开始,东三省巡防军正式积极进入备战状态,各地巡防支队都从半正规化走入正规化。

巡防军就是武警部队,宋彪的长远打算也还是要正式改为“中华帝国武装警察部队”,各省设总队,各市设支队,各县设大队。

按照这种规划,东三省巡防军不仅在正规化的步伐上要慢很多,装备水平也是比较低的,一个大队只有轻机枪,支队才有重机枪和迫击炮,总队本部才有轻野炮和少量加农炮。

杨铁生直接控制的奉天省巡防军比较特别,黑龙江和吉林的巡防总队的本部都只有三个直辖支队,杨铁生这边是六个直辖支队,相当于一个缩编版的步兵师,配备的火炮虽然都是旧型号淘汰炮,口径都是真正的重炮,12厘、15厘的重野炮、加农炮,海州、锦州、丹东等主力支队全部有轻重野炮配备,吉林省延边军垦局的配备也是超出常规,拥有多门12厘克虏伯野炮。

当初从辽阳会战中缴获的那些旧型轻重火炮基本都用在这里,而东北新军正好全面换装统一的新炮。

杨铁生的作用很简单,配合张孝淮抵御外国干涉的可能,特别是要防止日本和朝鲜乘机闹事。

这天晚上,宋彪和杨铁生在书房里一直谈到深夜,以东北新军目前的实力而言,出兵2/3全歼北洋军易如反掌,用剩下的1/3和东三省巡防军震慑其他外国势力的可能性也极高,如今唯一之问题就是何时动手。

只是考虑日本,大致还是要多留一手才稳妥。(未完待续)

第164章 四大兵工厂

1910年的5月22日,美国最终批准了《橡胶限购法令》,规定在三年内限购国外橡胶,几天后,英国国会也批准了类似的法令,因为传言世界上第二大的橡胶进口国法国也将会出台这样的法令,国际市场的橡胶价格终于迅速滑落,而在此时,中国的民族资本家、投资商人、小市民就成了最后扫盘者,还在疯狂的买入橡胶股和橡胶交易凭据,甚至是大规模的相互借贷买入。

这是大清帝国最后的疯狂盛宴,也是清政府时期的最后一次金融危机。

这个时间段里,潜伏在国内五年之久的光复会也开始疯狂的活动起来,福建的光复会机构同汉会先行在福清县起义,其他各省也陆续有一些县与之相呼应,但这些都是小动作,只是为后面造势,并且在各种媒体上真正的拉开满汉之争的大讨论。

……

6月中旬的这一天,宋彪前往远东兵工厂视察,随着沈阳新区的快速发展,考虑保密事宜,远东兵工厂于1908年4月又再次迁回三面环山的长岭地区,改称沈阳兵工厂,并在多地设立分厂。

新的沈阳兵工厂投资规模非常大,迄今累计投资达到了550万英镑,低于远东武器公司和德国DM公司合股经营的本溪兵工厂,略高于远东武器公司和俄国合资的辽阳兵工厂。

在美国,宋彪和康恩斯.范德比尔特联合购买了温彻斯特公司和纽黑文地区的多家军火公司,组建了新的温彻斯特武器公司。至此,他也为远东兵工厂找到了新的技术支援,而在此之前,远东兵工厂的主要技术支持都来自于俄、法同盟国。

毕业于福州船政学堂,曾在法国留学工业机械的施恩孚被邀请到远东兵工厂担任厂长,温彻斯特公司的设计师托马斯.约翰逊.克罗斯利在该厂担任新的设计师,在过去的两年中。托马斯.克罗斯利按照宋彪的一些要求和建议重新设计了M1907温彻斯特半自动步枪,改为新的M1910温彻斯特步枪。

宋彪很早的时间就到了厂区里,工人们也刚开始上班。在这里工作的很多工人都是从部队退伍,主要原因是年纪大了,且未能通过考核升为士官。

虽然已经是私营工厂。但是工厂的福利待遇仍然要好于其他的企业,因为这毕竟是一家很特别的军工厂,在长岭设厂的最大好处就是周边的地价非常低廉,除了生产厂区外,周边还能继续保持足够的土地建设一家武器试验场,只是将原有的步兵训练营转移到了更偏远的雁鸣湖地区。

在施恩孚的陪同下,宋彪在厂区里视察了一圈,感觉还不错,工人的待遇很好,和70年代的国营工厂一样几乎什么都管。照顾的很周到。

东北目前从事武器和火药生产的企业有二十多家,最大还是本溪、沈阳、辽阳、抚顺四大兵工厂。

本溪兵工厂主要来自德国技术、资金和人员,远东武器公司只占35%的股份,总投资规模为1300万英镑,火药、炸药、子弹、炮弹、毛瑟步枪、驳壳枪、麦德森机枪、火炮全部都有生产;辽阳兵工厂是远东武器公司和俄国国营兵工厂各占50%股权的合资厂。生产莫辛纳甘系列步枪、弹药、马克沁机枪和火炮。

和前面两家兵工厂不同,沈阳兵工厂不涉及火炮生产,专注于步枪和迫击炮的生产,抚顺兵工厂则集中生产火药和各种弹药。

沈阳兵工厂目前主要生产……式莫辛纳甘步枪、温彻斯特M1897式霰弹枪、77mm迫击炮、60mm迫击炮、105mm迫击炮。

M1910式莫辛纳甘步枪是和俄国合作生产的新型步枪,但俄国无意列装这一型号的步枪,因为该型步枪采用的……型步枪弹会给俄军带来极多的麻烦。

直到此时。宋彪实际上也没有考虑清楚具体使用哪一种步枪继续发展下去,作为东北新军,以及未来帝国国防军的正式列装步枪。

这是很复杂的问题,与其说是选择哪种步枪,不如说选择哪种子弹。

此时的东北新军、巡防军、民兵正好使用三种不同的子弹,分别是7.62mmR型边缘底火步枪弹……型中心底火步枪弹、7.92mm毛瑟步枪弹,三者都是尖头弹,后两者都是伯丹式中心底火。

现在的问题是R型弹和毛瑟弹都有现成的体系,但都不是宋彪想要的,而CR型弹还缺乏体系,如果要自成体系的发展下去,所要付出的努力也将会是非常之多。

走在厂区里参观着,听着施恩孚和托马斯.克罗斯利的各种介绍,宋彪心里实际上是在想着帝国建成之后,帝国皇家陆军\国防军到底要使用哪一种子弹和步枪。

毫无疑问,帝国皇家陆军更换成半自动步枪的时间会很早,目前的这些步枪都只是过渡阶段,温彻斯特M1910式半自动步枪也只是一个特殊的过渡期,真正决定这一切的应该是选择哪一种子弹。

施恩孚找了一支刚生产出来的M1910式莫辛纳甘步枪,让宋彪操作一番,身为一名军人,永远最爱其实还就是这种手动步枪,每一个步骤里都充满了军人特有的气质。

莫辛纳甘步枪在诞生之后一直在进行改进,M1910式莫辛纳甘步枪和沙俄系列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枪托和木材还是选择桦木,从突底缘子弹变成中心底火后,步枪的枪膛加工就必须要求的更为严格,采用了新的下弯式拉柄后。操作更为灵活,对于提高射速有一定的帮助,枪机、保险和弹匣都有了一定的改进,新型弹匣可以容纳8发弹药,刺刀采用了三棱刺刀,但仍然为可拆卸式。

宋彪之所以选择三棱刺刀,并不是因为这种刺刀的杀伤力强。而是因为枪管缩短10公分之后,刺刀必须延长7个公分以减少拼刺刀时的长度问题,这种很长的刺刀要求更高的机械硬度。虽然远东钢铁公司转移伯利恒公司的技术已经能生产镍合金钢,考虑成本问题,最终还是采用了新型的三棱刺刀方案。

这个原因和共和国早期选择此方案完全一致。绝非是为所谓的杀伤力,苏联当时的刺刀是锥型刺刀,很漂亮,杀伤力也不错,就是容易弯折,苏联尚且如此,我们仿制出来的就很惨了,只好加厚,最后就成了三棱刺刀的原型。

总的来说,刃型刺刀才是大势所趋。

该型步枪的新型弹匣可以容纳8发弹药。加上弹膛,最高可以装填9发弹药,但在实际使用过程中受制于枪机的结构只能采用每次四发的桥夹装填,除了8发弹匣外,也有12发、16发、20发弹匣。

因为枪机的改进。在枪械的机械零件上也有所改进,保险机构修改的更为适应枪机。

M1910式莫辛纳甘步枪和沙俄莫辛纳甘步枪的差别是较多的,两者的关系如春田步枪和毛瑟步枪差不多,正式名称为M1910年式沈阳步枪,也是沈阳兵工厂设计的第一款国产近代步枪。

沈阳步枪应该说还是让宋彪感到满意,从生产精度要求上。除了枪膛的加工精度要求比此前有所提高外,其他的加工精度要求并无太多变化,依然是一款能够大规模生产的步枪,而且在设计上较大幅度的改进,更为安全和灵活,新兵在适应过程中也较为容易接受,在精度不变的前提下,射速从原有的12发/分提高到了15发/分,并且有防尘盖这种特别的新设计,适合在北方使用。

单纯就精度而言,在300米之外的距离上,莫辛纳甘步枪还要略微好于毛瑟Ge步枪。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宋彪并没有下定决心在全军更换这种新型步枪,在操作了一番后,宋彪很满意的将步枪交还给负责校对的工人,继续让施恩孚带他去迫击炮厂区视察。

沈阳兵工厂目前肯定是世界上最有生产和设计经验的迫击炮生产厂家,为了保持这一优势,厂里很特别的从瑞典和比利时请了四名机械师,加上本厂的国内设计师,组成两个团队单独从事迫击炮的设计和试验。

相比于法国、德国正在设计的迫击炮,沈阳兵工厂的迫击炮要更为独特一些,在炮架上设置了缓冲器,炮身设有齿轮箱,底部则有座板,除了瞄准器具和齿轮设计的差距外,此和现代迫击炮已经没有区别。

沈阳兵工厂现在生产……三种型号的迫击炮,正在设计80\120mm迫击炮,由于缓冲器的问题,以及火药和炮管刚度的问题,加上受制于重量和炮弹限制,120mm迫击炮的射程堪称有点悲剧,所以迟迟不能服役。

相比俄国目前推出60mm口径迫击炮,沈阳兵工厂的34年式60mm迫击炮的射程要更远,而精度更高,77mm迫击炮是沈阳兵工厂和俄国合作生产,目前则将逐步被新设计的80mm迫击炮取代。

宋彪在厂区和设计室里大致看了一圈,有些东西必须要有,实际列装之后意义也不会很大,120mm迫击炮就是这样的典型,至少300公斤的重量和不足两千五百米的射程就是一个大悲剧,还不如直接用轻型山炮实在。

这个技术方面的东西还是要想办法突破,总是一件好事,所以该进行的研制工作就继续投资推动,真正服役和作用最大的毫无疑问还是仅有13.5公斤重,射程却能达到140米的60mm迫击炮,当然,两者的弹药重量相差7.5倍,威力差别大,真遇到高防护的碉堡,60mm迫击炮是干不动的,77\105迫击炮也未必就能干得动。所以才要120mm迫击炮,真要捣鼓出这玩意,哪怕只有两千米的射程也能极大减少不必要的人员伤亡,不用牺牲人命冲过去点炸药包。

将整个沈阳兵工厂都视察一番后,宋彪就去了托马斯.克罗斯利的设计室,在这里另外看了几份还在起步阶段的枪械设计图。

没有能将约翰.摩西.勃朗宁邀请到远东武器公司总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意裔美国设计师托马斯.克罗斯利倒也基本够用。除了托马斯之外,沈阳兵工厂前后在国内外招聘的设计师,以及国内自己培养的青年机械师加在一起组建了五个设计室。迫击炮两个,枪械三个。

托马斯.克罗斯利既有自己的设计室,也有义务要帮助其他两个设计室。所以在他的设计室里就能看到最多的图纸。

随着这些年的逐步积累,这两年间,宋彪已经开始有步骤的加快中国的现代武器发展步伐,而托马斯.克罗斯利直接负责的方案是一款新型的半自动步枪。

在此之前,宋彪给了托马斯.克罗斯利一个草案,代表他的一些想法和要求指标。

现在,托马斯.克罗斯利已经将这些草案、设想都落实为更为细致标准的零部件设计图,以及机械构造图,并且在车间简单制造了一柄样枪,虽然这款新步枪还存在很多问题。不能用于实战射击试验,但至少能检验机械设计上的一些构造,以及各零件之间的协作问题。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这间明亮而宽敞的大设计室里,几名助手都离开了。周边的各张办公桌上散落着各种图纸和零部件机构,宋彪则坐在临近窗户的大办公桌旁边看最新的几张图纸,托马斯.克罗斯利怀着某种特殊的兴奋之情坐在旁边,抽着雪茄。

虽然身在异国工作,可对托马斯.克罗斯利而言,他小时跟随父母去美国也只是为了钱和生计。现在则能赚取更多的报酬,以及更好的待遇,以至于他也可以和那些大设计师一样享有最好的办公环境,抽着古巴雪茄。

他每个月的薪水都是他此前在美国的四倍,而且有更为丰厚的专利分成合同。

所以在过去的两年里,他一直很努力的工作,帮助其他两个设计室解决更多的问题,自己的新步枪研制工作也积极的向前推进。

宋彪则静静的坐在阳光的照耀下看着图纸,并且对照着桌子上摆放的新步枪。

他给托马斯提供了一种活塞短冲程的导气方式,同时要求旋转后拉式闭锁枪机结构,但和SKS半自动步枪不同,这种半自动步枪要求更高的精度,由于采取中央底火伯丹式弹药,新型步枪子弹的弹径变化低,所以当弹匣很长时,它的弯曲半径就要小很多。

在具体的要求上,该枪的精度、射程、威力要求都不能低于现在大规模列装的……型莫辛纳甘步枪,步枪标准弹匣容量10发,要求一次性通过桥夹装填,吸收毛瑟蔡司精准步枪的特点,同步设计新型的狙击步枪。

该枪刺刀将不再采取三棱型刺刀,因为在半自动步枪时期,拼刺刀的概率又将进一步降低,同时,这支步枪的成本增加,省那点合金钢材的钱就没有必要了,新型刺刀要求可拆卸,并采取多功能刃式刺刀设计,刺刀设计和生产将由本溪刀具厂负责。

大致将设计图纸看完,宋彪和托马斯问道:“现在还有什么问题?”

托马斯.克罗斯利答道:“现在有两个小问题,但也是很难解决的小问题,那就是冲程弹簧和生产成本的问题,我们目前从美国的一家弹簧厂进口弹簧,但是,他们并无我们所需要的标准,如果自行生产,成本就必然会增加。即便不考虑冲程弹簧,本身的制造成本也绝对不低,大约比沈阳步枪高出30%,在最开始生产的阶段也需要大量的熟练技工,产能会比较小,除非我们有更好的专用机床,尽可能的简化生产工艺,如此一来,投资成本还是很高。”

宋彪想了片刻,道:“成本不是问题,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才是关键。”

托马斯.克罗斯利有点惊讶,考虑这种新型步枪要装备几十万支之多,总成本计算起来还是很惊人,可他还是迅速补充道:“如果生产数量扩大到一定的级别,成本就会下降很多,只是我估计在很长的时期,我们还是有必要继续加大生产M1910型的温彻斯特步枪和沈阳步枪,这两者都能有效的补充这款新步枪的产能问题,而且弹药是一致的,不会导致浪费。”

宋彪点着头,这显然是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转而问托马斯.克罗斯利道:“在沈阳步枪的基础上设计新型瞄准镜精准步枪的问题解决了吗?”

托马斯.克罗斯利道:“时间问题,剩下来的就是重复检验,确保它是优秀的可以在部队长期服役的。我们的问题在于瞄准镜都必须和德国蔡司公司进口,我和施恩孚厂长都考虑过用本地的瞄准镜取代,但远东玻璃厂提供的光学玻璃质量还是比较差的,实际上即便在美国也买不到这样的瞄准镜,这是真正的德国货。”

宋彪倒是根本没有考虑过能在近期采用本国瞄准镜的问题,他道:“等会儿再和施恩孚谈这件事的时候,可以让他制定一个计划,用四五年的时间逐步解决技术、原料和生产工艺的问题。”

托马斯.克罗斯利道:“如果是直接在美国设厂,或者让美国的望远镜公司代为生产,虽然性能有所差距,但至少是可以使用的。”

宋彪道:“这可以作为一个备选方案。”

随即,他继续问托马斯.克罗斯利:“新型半自动步枪大约什么时候能够拿出来?”

托马斯.克罗斯利道:“年底可以进行整枪试验,如果一切顺利,通过进口一部分零配件,大约在明年底就能正式投产吧,三年左右可以完全在本厂生产,关键的问题只是产能而已。”

宋彪感叹一声,道:“尽量加快!”

托马斯.克罗斯利道:“其实可以在温彻斯特公司提前生产,那样的话,进度会快很多。”

宋彪摇了摇头,道:“暂时不需要。”

他的计划是在一战之前开始正式列装这种新型步枪,慢慢等到一战结束之后获得较大规模的列装,乘机对付沙俄,多赚点好处是一点好处,拿到温彻斯特公司生产或许是在二战时期发一笔横财,可钱这玩意对他也不是很重要。

重要的不是赚钱,而是自己持枪杀人。(未完待续)

第165章 和谈

宋彪的计划不是要击败清军,而是要屠杀清军,以此向列强证明中国的内战局势已经无法改变,只能选择支持他,悲剧之处在于他和满清权贵都深信自己的实力更强,双方几乎都只能看到自己的优势,而看不到彼此的缺点所在。

在上海橡胶泡沫即将被刺破的最后时间里,宋彪密集的前往四大军工厂和各配套合作的工厂视察整个东三省的军工业。

东三省在军工业的发展主要还是靠资本市场和政府的补贴,军工业不仅享有各种免税政策,在技术研究和设备引入上都还享有各种补贴优待。

因为此前几年都无法生产炮钢,本地生产的火炮实际上都是组装品,炮身、炮架都是从德国、俄国进口,本地只负责组装,也就是这两年才开始生产炮架,以及和德国在本溪军工厂合伙出资研制长行程反冲管退技术。

今年,远东财团不惜巨资收购伯利恒钢铁公司的效应终于显现出来,通过转移钢铁冶金技术,以及在伯利恒钢铁公司委派技工实习培训,辽阳钢铁公司终于开始涉及炮钢的生产,在东三省本地也找到了镍矿供应。

这个小小的成就让宋彪很满意。

视察了军工业之后,宋彪信心满满的就准备要造反了,急于当皇帝的他早已不想再等待下去,这天回到沈阳,他还是按惯例先回家,准备让已经从辽西军牧局回来的蒋方震喊过来,顺便将陶成章、蒋尊簋也喊过来,都到他的书房里一起秘密商议举兵起义之事。

蒋尊簋和蒋方震是留日士官生的同学,都以精通军事而著称,也是光复会在浙江最早的组织者之一,此时是浙江混成协协统,也就是一个旅长,浙江陆军小学堂、浙江炮工学堂都是由他创办,在浙江讲武学堂兼任总办,也是光复会潜伏在清军新军中最深的一位。

蒋方震字百里,蒋尊簋则字百器,两人在留日期间被称作浙江二将。

几天之前,蒋尊簋秘密同陶成章抵达沈阳,准备和宋彪商议最后的举兵之事,此时在大家看来都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宋彪回到家中刚抱上女儿和舒萱笑谈几句,这才知道最近秘密过来的人还不止蒋尊簋,陆军部尚书良弼也派了一个人过来想要拜见他,只是这个人很奇怪的走了另外一条路求见宋彪。

良弼派了自己和蒋政源共同的同学汉军正白旗出身的舒清阿秘密出使东三省,舒清阿一边请在东北新军军部秘书办任职的蒋政源引荐,又同时绕了一个弯子先去拜访同姓的舒高立一家。

舒姓起源于安徽庐江县,古帝皋陶之后,周时在庐江建舒国,以国为姓,舒清阿是巨鹿郡堂号,和舒高立宗族的堂号相去很远,大约五百年前都不是一家,可毕竟是能扯上关系。

扯了这层关系,舒清阿这才拜托在东北新军军部秘书处担任常务副官的蒋政源从中引荐,正式前往宋府拜见宋彪。

宋彪听舒萱这么一说,不免感叹道:“你们姓舒的人还挺多啊?”

舒萱也很无奈的苦笑一声,道:“正因为特别少见,遇到一位就总是很热情,大致我父亲这一生除了亲戚之外,也是很少遇到外人姓舒的呢,好啦,你就见一面吧,反正你自个会把握尺寸,料想他绕了这么多圈子来求见,肯定也是要请你帮忙之类的吧。”

宋彪问道:“他来了几天?”

舒萱道:“有七八天了吧,前几天都住在招待所,这段日子因为和我父亲、兄长来往的很熟,我父亲就招待他在家里住下了。”

宋彪赞叹道:“想不到姓舒还有这等好处,只不知道我这种姓宋的人要跑到哪里去才能白吃白喝白住啊。”

舒萱看似有点嗔意的轻盈拍打了宋彪的手臂一下,道:“哪有白吃白住,肯定还是给我家里送了些厚礼,我父母又推托不得,只好请他过来住些日子聊表心意罢了,等我问一问,如果真是挺厚重的礼物就由我这边送回去,免得坏事。”

宋彪道:“不用,反正也不至于有什么要紧事,如果真是要紧事,送了也等于白送,你父母要是受之不安,就让他们交给你来处置。”

舒萱微微点头,道:“也好,那你什么时候见他一面。”

宋彪看了一下时间,决定锁定等到晚上邀请蒋尊簋和陶成章一起过来吃饭,共商举兵大事。

举兵反中央总是要有理由,只说是光复革命还不行,因为满人和汉人的矛盾还没有完全激化,所以,必须要先激化,辛亥革命之所以能成功,载沣的那个满人皇族内阁名单激怒全国汉族才是最深层的原因。

稍加思想,宋彪就和舒萱道:“那你给家里打个电话,让那个人过来吧,我单独抽出半个小时见见他,如果不是什么大事,给他办了,让他早点滚蛋再说。”

舒萱颇有同感的笑了笑,道:“我下次会和家里说清楚,这些方面要多注意,免得给你这个大女婿添麻烦。”

宋彪倒不觉得麻烦,可舒萱愿意去说一下,那肯定是更好一些。

等舒萱去打电话,他就在客厅里陪女儿玩了一会儿,一不留神,女儿就要满一周岁了,他琢磨想提前一个月将这个事情办了,因为十月份的时候正好就可能是他出兵的最佳时机。

虽然国家大事是第一位的,可女儿毕竟是人生之中第一次过生日,他这个当父亲的不办生日宴会也不太好,最少得请亲戚好友过来吃一顿饭。

舒家到宋府的距离很近,宋彪估计对方会来的很快,就让岳母陆太太先带着女儿去后院,自己则上了楼,在书房里整理一下桌案。

果然,舒清阿来的很快,穿着一身北洋新军的将官制服,留着粗厚的辫子。

在张富田的陪同下进了书房,舒清阿就迫不及待的上前参拜道:“卑职北洋督练公所总参议舒清阿拜见中堂大人。”

宋彪这才侧过身对着这个人,看了一眼,见这个人也不过三十三四岁的样子,在留日士官生中属于较为年长的一批,此人是第二届,比蒋方震、蔡锷都要早一届,确实是和蒋政源同学。

因为很多原因,留日士官生第二届在东北新军中效力的人还真多不多,目前职务最高的就是萧开桂和蒋肇鉴两人,而这两人对外的称谓也仅是第二骑兵协协统,比起舒清阿的官衔级别是差之甚远。

宋彪至少看起来还很热情的请舒清阿坐下来,道:“舒参议不在北洋新军那边呆着,今日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转悠啊?”

舒清阿笑道:“卑职也是奉了陆军部尚书良弼大人之命,前来拜见中堂,这里有尚书大人的一封亲笔书信。”

说着这话,他就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信函,交给张富田转呈宋彪。

将信拿过来看了一番,宋彪并没有从良弼的这封信里读出太多的名堂,大体无非就是“很仰慕,很愿意交朋友,相信宋中堂忠于朝廷皇统,唯以兵伍起身,恐遭朝廷猜忌,他愿意和朝廷作保”之类。

宋彪看完信,哦了一声,道:“尚书大人说的很漂亮,只是事情还是要做到实处才有,光是动动嘴皮一说,那岂不是都很容易。”

舒清阿脸色微微显得有点难堪,却道:“中堂大人所言甚是啊,卑职前来之时,良弼大人和卑职说了,东北这个地方只有中堂大人才能坐镇,朝廷现在算是真明白了,中堂大人在东三省只要不称王立藩,您在一日,您就是东三省总督一天,这世上谁敢说个不字。就连私底下,醇亲王也是这么说的。话说回来,您在东三省,那连洋人都被您治的服帖啊,这大清国上下还有谁不服气的?”

舒清阿是一个汉族人,可他从来是将自己当一个旗人,一个旗人跑到宋彪面前说这种话,还是代替另外一手握重兵的满人来说话,这里面到底是有什么名堂?

此时在关内同宋彪在军事上分庭抗礼的人正是陆军部尚书良弼,此人毕业于日本陆士,和蒋方震等人是同学,因为是宗社出身,很轻易就挤掉了在排挤袁世凯之时屡建奇功的铁良,在摄政王载沣和其他满人总督的支持下拥有北洋军及其他满清新军的控制权。

良弼这个人是有一定能耐和军事水平的,宋彪这几年间关注的也比较多,和载沣不同,这个人对东北新军要更为忌惮,积极说服载沣选择一种激进的军事改革,大量启用自己在日本陆士的同学替代袁世凯的旧部,以做一时之需,暗中加快抽调第一镇的满人旗兵骨干组建旗兵禁卫军。

在良弼的积极改革之下,加上载沣和八位满人总督的鼎力支持,此时的清军已经积极扩建二十镇新军,外加十六个混成协,两个协的旗兵禁卫军。

同样是在良弼的调整下,北洋军六镇中的第一镇、第六镇驻扎在北京南北两端,第二镇驻扎在保定,第三镇从锦州退出后就驻扎在开滦,第四镇驻扎在天津,第五镇继续驻扎在济南,清军新军第二十镇则从开滦北调至永平(秦皇岛)驻守。

新军第二十镇原先是同盟会的张绍曾所督办,起初也是受良弼的邀请和启用,可良弼很快察觉张绍曾不可靠,就将留日士官生中的同学宝瑛调至第二十镇,增加军饷开支,装备机齤枪营和火炮,妄图以此死守山海关。

在良弼、荫昌、舒清阿这些人的努力之下,北洋军、禁卫军、第十八镇、第二十镇、第二十三镇这些部署在直隶周边的部队都拥有很好的装备水平,特别是北洋军和禁卫军,装备水平确实是真不错。

宋彪的东北新军如此之强,载沣却不怕宋彪,一是东北新军的很多情报没有外泄,二是载沣手里确实有足够的兵力,手握二十镇和十六个混成协,加上禁卫军,载沣真心不觉得自己还会受到东北新军的威胁。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着舒清阿的这番话,宋彪所能感觉到的就是一种奇怪而已。

宋彪大致想了一会儿,正好勤务兵将茶水送上来,宋彪继续邀请舒清阿在茶几旁边坐下来,他也换个位置坐到舒清阿的对面。

喝了一口热茶,宋彪就和舒清阿说道:“舒总参议,咱们都是军人,有话要说的话,那就痛快点吧,我的规矩一贯是天王老子过来也只有最多半个小时的会客时间,你要是有话得说清楚,那就直接说清楚。”

“中堂大人果然是个痛快人!”

舒清阿呵呵笑一声,又道:“行,既然中堂大人这么说了,那卑职就说的更痛快点,其实我这一次是替醇亲王和陆军部良弼大人,还有庆亲王一道过来和您说个事。这个事也简单,如今这世道就是谁有实力谁就能坐镇一方。醇亲王说了,只要您在东北不立藩称王,不和朝廷对着做,王爷就和您在关内关外平起平坐大家共享荣华富贵。”

宋彪啊呀呀的感叹道:“居然有这样的好事便宜我?”

舒清阿道:“中堂大人务要说笑如今这世道就是谁有实力谁是总督,想当初曾国藩、李鸿章能当上大学士还不是一样靠湘淮两军如今您的奉军比湘淮两军厉害多了,王爷心里明白着呢。

其实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中堂大人这里有六镇六协的兵力据说连炮兵都有两协,辎重、工兵还能另外编一协,实在厉害,我等算是见识了您的手段,王爷也明白。如今这事不妨就明着办了,陆军部直接划给您东三省六镇兵力,其余各协算作军部直辖,漠南东部加设一镇归您调度,此算是到顶了,还请您悠着点。朝廷这边在直隶设有北洋军六镇,山海关单独一镇,京师设有禁卫军一镇,漠南绥远日后加设一镇,其余各省一镇,总计四十二镇兵力编满为止,南边的各镇绝不北上,两边相安无事,关内是王爷说了算,关外是您说了算。若要对外,还请中堂听从朝廷的安排,但绝对不会让中堂大人吃亏。如若是中堂大人觉得这个法子好,大家各有所得,王爷琢磨就想他亲妹妹,家中仅有的三格格许配给您,此事还要大办,举国皆知,王爷和您那是亲对亲,您就是当今皇上的亲姨夫,您有这样身份,坐镇关东摄政,为皇上分忧解难,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啊。”

宋彪显得颇有兴趣,笑道:“王爷要是真有这个想法,那倒是对了我的路子,行,那就这么办吧,其实我是早有这个盘算,就怕王爷不肯啊。不过,我家夫人还是个很厉害的角色,一是绝对不肯做小,二是未必容许我纳妾,这个事……我有心,怕是不好办啊。”

舒清阿道:“此事简单,只要中堂大人应一声,圣旨明个就能下来,决计不让大人在家中为难。皇上金口一开,圣旨一出,夫人那又能奈大人如何,到时候,皇上和王爷要亲自在奉天府给您办个新府邸,两边府邸各有一位夫人一位福晋,这就叫井水不犯河水,中堂大人自享得是齐人之福啊。”

宋彪拍了拍手,赞同道:“有意思,这档子事办的有意思,那就这么着吧,可这个圣旨得晚点下来,你这前脚一走,后脚就是这么个事,夫人肯定明白是我自己的心思。所以,具体什么时候将这个事情准了下来,拿个什么名义,还请王爷多费点心思。至于我这边嘛,说来不怕王爷觉得我心眼太坏,只要直隶京师不增新军,我这边也犯不着增,增出来的都是雪花花的银子啊。如今我手里这些兵是足够守着东三省,绝对不会让日本俄国和其他洋人占着便宜,多增无益,徒耗银子而已。”

舒清阿大喜过望,道:“这就请中堂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将您这番话带给王爷,只要有王爷今天这番话在,那这些事都也好办的很啊。”

宋彪笑呵呵的也不多说什么。

舒清阿这一次过来谈的事情很奇怪,宋彪也是真心没有想到,虽然手里就是杀猪刀,眼下要是能蒙一下也是好事,他还就做得和真的一样,晚上单独为舒清阿准备了酒宴,和舒清阿喝了几杯才送他回舒府休息。

等舒清阿离开,时间已经不早,宋彪就没有将蒋方震他们紧急喊过来,而是先和舒萱商量一番,希望舒萱理解,这也就是所谓的缓兵之计。

舒萱自然理解,就算那位格格真的嫁过来了,她也全然不会在意,她担心的只是事情如果有了各种千奇百怪的变化,最后宋彪没有挥师入关,下场恐怕未必会很好。

舒萱虽然不问政治,也不问光复革命,可她是个饱读诗书的聪明女子,她很清楚清政府现在也是缓兵之计,如果宋彪真心安稳的只求富贵,不思进取,日后多半是难逃一死。

第二天,宋彪才另外约了蒋方震、舒方德、杨铁生、陶成章、蒋尊簋、章炳麟六人商谈事情,缓兵之计的意义不大,宋彪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只是,宋彪所要采取的策略和蒋尊簋等人猜想的都截然不同,他这个策略是蒋方震和章炳麟一起商谈时想到的对策。

此前已经有光复会各地分支组织小规模的闹事,联合同盟会那边的各种事件,造出全国各地都有叛乱的情况,通过报纸再夸大其词,现在要做的则是找一个更合适的时机,光复会在江浙的老巢先起义,组织两协的兵力激战,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半个月之久,最好是要占据浙江省城杭州,东北新军再响应起义。

陶成章等人此前的意思,宋彪也同意的办法是东北新军起义,江浙方面再随之响应,使得全国各地新军都开始积极追随,一鼓作气击溃满清。

现在这个办法有点冒险,但对宋彪和东北新军而言则是最为有利,毕竟眼下是有满汉之争,却还未到生死存亡之时,不能激起全国响应,江浙光复会先行起义,则是将满汉矛盾扩大化,只要清政府派兵镇压,那就是满汉之争的生死存亡之际,宋彪此时起兵,那就不算是谋逆之臣,而是顺乎天下大势而起。

这两者的差别很大,章炳麟是个文化人,他研究了一番之后就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未完待续)

第166章 啼血之长沙起义

1910年7月份,满清宗室和宋彪之间也仿佛是突然有了和解的意思。

此时的載沣还相信他的实力比起宋彪要强很多,毕竟全国九大总督有八个是满人,拥有全国各省的新军,他有二十九镇的兵力,而宋彪满打满算也不过十镇的规模。

荫昌、良弼在东三省都有一些特殊的关系网,对东北新军的实力有一定的了解,日本人也很希望清军和东北新军开战,不断向清政府提供关于东北新军的各种辛辣情报,向清政府大量出售军火装备,甚至提供了贷款和利诱,对满清宗室筹建新军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这种情况下,載沣一方面不怕宋彪,另一方面也确实需要争取更多的时间,等他全国四十二镇新军编满,满蒙为主的旗兵禁卫军编满,装备更为精良之时,他才会考虑真正的宋彪下手。

每一个站在这个时代巅峰的人,哪怕是因为机缘巧合才走上浪尖的人,也都会觉得自己雄才大略,前些年是宋彪需要时间稳固自己的势力,扩大自己的优势,现在则轮到載沣和良弼如此想了。

这就是满清宗室决定和宋彪暂时缓和关系的主要因素。

事态的发展恐怕是远超出了載沣和良弼的预料之外,原因很简单,当宋彪打算速战速决之时,这种缓兵之计就只会麻痹他们,而不是宋彪。

宣统二年,1910年7月就是如此离奇的一个时间段。

上海橡胶泡沫终于破灭。在各种奇怪因素的操控之下,原本有意力保上海钱庄业的上海道台蔡乃煌突然被革职查办,原有存在上海钱庄中的六百余万官银转入中国通商银行,此时的上海钱庄已经损失了数千万两白银的库存,早已死损大半,经此则全军覆灭,随即引发的官票、银票挤兑风波一路蔓延向全国。连远东银行也概不能免,只是在5月份,远东银行就已经在张康仁的主持之下暂停营业。

橡胶泡沫破灭、上海钱庄破产风波、官票挤兑风波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就在这个月里,满清宗室还是继续加紧筹办新军,各地抽调军款。又真的颁布旨意赐婚。

最离谱的是立宪派二次全国大请愿,在山东、浙江和京师都发生了大规模巡防营镇压学生请愿之事,事情闹的非常之厉害,特别是浙江还死了几名学生。

湖广这一年又离谱的遭遇了几十年难得一遇的旱灾,往年只听说湖广有洪涝,谁也没有想到会遇到旱灾,上海金融风波之后,各地贸易陷入停顿,不能像前两年那样从东北购入粮食平抑粮价,而湖广又是全国粮仓。湖广一饿,全国发昏,各地粮价随之上涨,涨价幅度还有点过于离谱。

更离谱的是四川铁路公司和其他几家商办铁路公司都参与了橡胶股票投机,损失惨重。根本无力继续承办铁路,新上任的邮传部尚书盛宣怀决定官办铁路,收回路权。

如此一来,1910年7月简直就成了清末有史以来最混乱的一年。

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件中,有一件事是宋彪此前完全未曾想到的,这个事原本很小。起因是湖南在宣统元年发生水旱两灾,长沙粮价大涨,等到了宣统二年4月又遇到旱灾,长沙粮价比起往年涨出两倍,长沙南门的一户人家,男人出去做工,一天辛苦赚了80文钱,让妻子出去买一斤米。

这个妻子到了米铺,因为有几文钱并非制式钱,也就是其他省份铸造的钱,湖南本地不得通用,妻子只好回去换钱,等她再回来的时候,米价已经涨到了一斤85文。

因为家中已经没有余钱,孩子嗷嗷待哺,妻子羞愧难当就跳河自尽了,身边两个孩子就在河水边哭泣,等到晚上,丈夫到河边找到孩子,听说了这件事后,丈夫心灰意冷,也带着两个孩子跳入河中自尽。

第二日,这家人周边的邻居怒不可遏,就抬着一家四口人的尸体到米铺,要求米铺老板出资买棺材,老板不同意,结果就在这一日,米价又从85文每斤涨到了90文,随后又有一名妇人因为米价和店铺争吵而跳河,让整个长沙城都陷入了暴乱,当地道台在镇压此事宣称胆敢与朝廷作对就是造反,造反就要砍头,结果就真的彻底失控了。

长沙这个地方民风彪悍,一直是光复会的传播要地,本地的湖南陆军中学堂、小学堂都是光复会成员所办,其他新学也是光复会秘密活动的重点,驻守长沙的清新军第二十五混成协的协统张显仁和内部一大半士官也都是光复会、同盟会成员。

起初是学生和乡绅先被组织起来,各地也确实有很多乱民,第二十五混成协则据守不出,坚决不去镇压长沙各地动乱,一直到了6月份,局势已经混乱到了极致,湖南巡抚岑春蓂被迫上报朝廷,不知道陆军部尚书良弼和湖广总督如何决断,大概是考虑第二十五混成协和武昌第八镇新军之间关系特殊,而且第二十五协也未直接造反,就将江南南昌的第二十七混成协抽派过来平乱,两地相距也确实比较近,正好中间一段路有萍乡铁路可走,大致是这样的原因。

结果这个事情就真的错了,二十七混成协的协统祝谦是浙江人,也是光复会在日本期间就发展的成员,比张显仁加入光复会还早,两协凑成一镇,到了一起相互一联系,这就决定造反了。

此前祝谦已经收到消息,说是第二十一镇的统制萧星恒已经同意起义,加上蒋尊簋的浙江混成协,三个旅的兵力一起在杭州举世,派一协进攻苏州。联合苏州第二十三协起义。

祝谦的任务是暂时不动,若是武昌新军顺江南下镇压,祝谦就要乘机发动起义,通过萍乡冶一路抵达汉阳,占据武昌。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光复会在江浙各新军、新学、乡绅中的已经极具影响力,明着通过新政强国会活动。暗着则是各种地下组织。

此事按到底是十拿九稳,结果祝谦临时被抽调湖南,只好紧急和张显仁商议。因为长沙的局势已经很混乱,要么出兵镇压,要么直接利用局势起义。反正浙江起义在即,他们索性就在会师的晚上各自说服全军士官,一起举行起义,杀了湖南巡抚岑春蓂和当地道台,号召百姓一路杀到京师,除贪官,废满清。

百姓激愤之中,说什么都容易被相信,张显仁就说是京汉铁路修通知后,湖广的粮食都被运到京师供应满人。宁可饿死他们湖南人,只有杀光满人,湖南人才有粮食可吃。

此事一发不可收拾。

清政府最初完全没有预料到二十七协和二十五协会同时造反,他们正在烦心的事情太多,学生被杀。京师直隶众怒不可遏,手无兵权的荫昌反而替陆军部尚书良弼背了黑锅,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咽下肚,被撤去了直隶总督的位置,良弼署理直隶总督,罪魁握手又要继续强硬镇压学生请愿。

上海的金融动荡已经一路蔓延到了直隶。因为东北银行、远东银行提前暂停关东银圆在关内地区的兑换,各省银根大规模紧缩,铜圆又泛滥成灾,各省滥发的银票又被疯狂挤兑。

就在这种情况下,湖南居然起义了。

天杀的啊。

所以说,没有人能够预料到局势发展的一切。

就在湖南起义之前,宋彪对此也全然不知情,他正在秘密安排特务局追查上海证券市场的那些橡胶股骗子,最厉害的几个骗子莫过于麦边利、嘉道理、白克文父子四人,特务局对他们早已提前半年就开始布局,一直追着他们到了香港和新加坡等地,就在这些地方动手劫持绑票。

特务局这边出身土匪的高手多如鸡毛,白克文父子是在逃往法国的货轮上被抓,不方便劫持的情况之下就只能逼迫他们签署了一张巨额汇票,然后杀掉埋入煤堆。

这天晚上,宋彪全然没有预料的提前下班回家,在家里吃了晚饭之后,打算和舒萱在花园里面散步,因为下午刚有一场暴雨,晚上凉风习习,正是出去散步的好时候。

他和舒萱刚准备出门,蒋方震、陈其采、舒方德就都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几个人的神情也都很惊慌。

宋彪正在和舒萱说盛太太的生日贺礼之事,他已经让人准备了一对镶嵌红宝石的金镯子和一对翡翠镯子,不知道舒萱到底打算送哪一对,舒萱就说是将金镯子送给盛太太,翡翠镯子想留给自己母亲。

宋彪就听舒萱说着,眼睛看着急匆匆跑进来的这些人,一看即知是有大事发生,舒萱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和宋彪道:“你先去忙吧,我带着媛媛回家里看看吧。”

宋彪点着头,给李大憨一个眼神,示意他带几个人跟着舒萱母女一起去舒家大院。

舒萱没有走呢,蒋方震他们是很惊惶,却不敢说,直到舒萱带着女儿出院子了,宋彪才和蒋方震问道:“怎么了,犯得着三个人一起来吗?”

蒋方震有那么点激动,但也很惊讶的说道:“总座,湖南的二十五协和江西的二十七协起义了,都是光复会的弟兄,原本说是武昌新军过去,结果派了祝谦的第二十七协去长沙,祝谦和张显仁一合计,双方就联合起义了,下午杀了巡抚岑春蓂,如今就占据着整个长沙城,还派了一部分兵力去攻打岳阳,准备联合湖北新军占领湖广。”

宋彪也是一惊,因为湖北新军并不是光复会发展的重点区域啊,可攻打岳阳倒非是错误的决定,因为长沙无险可守,打下岳阳就能据守一段时间,坐等其他地方起义,彼此相互辉映。

这个时间来得太早了,杭州起义方面,萧星恒虽然早期曾在东北新军呆过一段时间,也和光复会来往密切。要让他决定立刻起义可能还要一点时间。

怎么办?

宋彪有点思绪混乱,这有点太超前了,因为他的安排是在9月底起义,他10月中旬挥师响应,中间至少要有半个月的坚持。

此时的粤汉铁路修的乱七八糟,从武昌到岳阳有铁路,从岳阳到长沙居然没有铁路。如果起义军夺取了岳阳,在岳阳和武昌新军对峙的话,实际上是非常吃亏的。

清军的新军各镇大体已经装备较为完善。而各协则还在组建过程中,装备完善之后才能合并为镇。

武昌新军因为有蓝天蔚和同盟会的长期耕耘,同盟会成员很多。和光复会之间说是有合作,这几年也有分裂,具体会是一个什么情况真的很难说。

总之,事情来的太急。

宋彪短暂的思量片刻之后还是决定慎重处理,就将蒋方震他们喊进书房坐下来一起讨论此事,结果一谈下来,蒋方震和舒方德都支持立刻响应长沙起义,而陈其采则建议多等一段时间,或者先让浙江起义。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不容许宋彪按计划出牌了。他很仔细的在心里权衡各种利弊得失,思量了整整十分钟,这才和蒋方震道:“给陶成章发电,让他亲自去劝说萧星恒,告诉萧星恒。浙江起义之后一周,东北新军必定挥师南下。长沙、浙江一起反清,清政府东西难顾,即便是要派北洋新军前去镇压,到浙江也不止一周时间,他只要稳住这一周就是光复革命之首功。”

顿了顿。他又和蒋方震补充道:“让他不要担心北洋军,只要我军挥师入关,我等有把握一周之内全歼北洋军主力。”

蒋方震大喜过望,道:“总座,只要有您这句话,萧统制必定会起义了,我东北新军实力之强,各路新军都很清楚,只要我军挥师南下,即便不歼灭北洋军,其余各省新军已经有实力据守一方坐大。”

宋彪想了想,道:“其实咱们现在要担心的就是他们万一坐大怎么办,现在肯定顾及不了这么多,先让萧星恒起义再说。这个人和我们来往很多,也不是一个贪财忘义之人,不要谈钱,只说是强国之必须,中国已经有望成为世界之列强,中华复兴只在他这一周之举,何况另有其他各军相助。”

蒋方震郑重其事的点着头,这就先行出去办事。

宋彪回过头来,让舒方德将情报处4月份才再次整理的全**事地图拿出来,核对各省新军的状况,光复会目前主要是以浙江为中心,在浙江、江苏、安徽、福建、江西、湖南、湖北七省发展,其余各省虽然有一定的会员,但还不至于起到主导作用,同盟会则以两广为中心,在湖北所下的功夫则要比光复会还厉害。

光复会胜在经费充足,长于组织严密,能够在各地秘密的潜伏发展,同盟会则到处东打西打,名气在外,光复革命和孙先生的三民主义革命在理论上则各有所长,吸收到的人员也不一样。

总的来讲,江浙是光复会最强势的地区,赣徽湘闽鄂其次,东三省则主要是新华会和中华革命会的总会所在地,光复会也在这里秘密有一定的特殊阶层,比如文化人士和乡绅名流,多容易受光复会所吸收。

在各地军事实力上,满清二十镇和十六协的新军中,北洋军最强,武昌的第八镇其次,随后是直隶周边各镇。

載沣一贯觉得自己实力强于宋彪,很大程度是在计算人头数,觉得自己远强于宋彪,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他这边的兵力越多,满清死亡的风险就越高。

因为各地新军扩充的极快,各地协统、统制、教员大多都是革命党成员,不是光复党,就是共和党,还有其他各种广义革命成员,各种革命组织在中下层官兵中发展的也极快,哪怕是云南昆明驻守的第十九镇,光复党成员也多达一千余人,而在杭州的第二十一镇,几乎有七成都是明确的光复党成员,包括统制和两位协统在内,苏州的第二十三混成协同样过半属于光复会。

在这些新军中,只要有一支敢于起义,清政府就会立刻陷入崩溃,不管清政府调动哪一支新军前去镇压,除了此前一直是袁世凯和满人手中控制的北洋六镇,其余都或多或少有革命党成员,平衡一旦崩溃,清政府就会灭亡。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宋彪如何能在消灭满清之后,迅速的控制住全国局势。

宋彪在地图上翻看一遍,江浙一旦起义,驻守南京的第九镇新军必定南下,这一镇的统制是徐绍桢,这个人是旧军出身,并非革命党,但是两个协统中的丁鸿飞是光复会安插过去的人。

相比苏杭,第九镇新军中的光复会成员较少,如果没有徐绍桢的转向,理论上是不可能影响全军的,或者也有一些例外情况会出现之类的。

假如徐绍桢真的南下,全镇乘坐火车南下也就是两三天的时间,加上整顿调配,最快也只能一周后抵达杭州,或者是苏州。

在其他方面,如果东北新军在一周之后突然发动攻势,首先还是要夺取山海关,控制京奉铁路,至少要控制滦州到奉天府的铁路,主力部队以最快速度突进过去,以滦州为基点,确保后续部队不断涌入,前线主力的两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分开前进,沿铁路一路进攻,在廊坊、武清一带和北洋新军决战。

三个师对三个师,一旦获胜,则北洋军已经很难发动后续攻势,骑兵第一师南下突击保定,击溃保定,夺取京汉铁路南下的咽喉,加上第二骑兵师夺取张家口,锦州巡防军主力占领天津,第一、第二、第三步兵师和随后而至的第二炮兵旅集中包围京师,此时的京师就将是水泄不通,天下大势已经结束。

考虑满人和禁卫军可能死守京师,第一炮兵旅的一个炮兵团也要跟随第二炮兵旅一起南下,直接一路轰碎北京城。

在此之后,东北新军的2/3主力,配合超过十万人的巡防军南下,占领山西、直隶、山东、河南,同江浙的光复会新军联成一片,继续争取湖广的控制权,有机会就进四川,没有机会就算了,反正也不着急。

这就是宋彪的第一作战规划。

这一时期,宋彪只能继续坚持一号作战规划,只是时间提前,各师在今天晚上就要全面进行备战状态,三天之内要全面做好备战准备。

三省戒严则应该是三天后的事,所有铁路一律停止商业运输,全部转为军控状态,将各地军事物资、人员全部运下去,各地的马队征召要同时进行,保证大量的运输力。(未完待续)

第167章 天下乱了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此为真理。

后勤永远是军事作战的第一要素。

宋彪此前做的准备主要是在10月份开始,至1月份之前基本结束大规模战斗,中间短暂休息三个月,第二年4月份继续进行后续的收尾作战。

秋冬季备战和夏季备战绝对是不一样的。

宋彪这天晚上一整夜都没有睡,下令全军和东三省巡防军戒严之后,其他各军将领紧急前来参会之前,宋彪将参谋一处、二处、巡防军军令部主要成员召集起来,立刻开始重新规划夏季作战的军需物资配备,因为有大量物资空缺,只能迅速在东三省增购和加紧下单定做,比如说清凉油、硫磺皂、凉茶药方、散瘟丹、诸葛行军散、纱帐、防潮绷带等等。

在整个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美军在后勤上所做的各项工作是最为完善的,这也是美军后期能力推德军的主要因素,美军的后勤力量也最为空前的强大,以至于105mm榴弹炮可以配备团一级,在一战啊,这***是何等强大之后勤配备能力……还是跨洋作战!!!

宋彪有时候想一想都感到某种绝望,部队强大到一定程度,再向上提升是很困难的,拼到最后就是各方面的国力和细节工作。

抗美援朝是一场特殊战争,用举国之力和美军的部分力量对抗当然不是一回事,何况后面还有苏联这种巨霸头撑腰。即便如此,中国陆军付出的牺牲和全国付出的代价也是异常惨烈的。

真正想要和美军全面开战,特别是在50年代之前,那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宋彪绝对不会干这种蠢事,因为根本不可能战胜对手。

什么都能拼,唯有后勤是真的拼不过。可后勤拼不过,其他也就一切都无从谈起。

北洋军一战可灭,但这一战绝对要付出非常多的努力。否则打而不死,后患无穷。

北洋军并不弱,更不傻。并不是强大到机枪一扫就能横尸万里,考虑一战时期的这种机枪杀伤率,真想要歼灭对手,炮弹、弹药的准备数量将会是空前惊人的。

辽阳会战之时,超过7成的补给是从辽阳日军夺取的,而这一次则是长达四百公里至一千公里的大运输线,加上计划有误,很多物资都要重新配备,紧急采购是一个补充,最好的办法是将全东北新军和各地巡防军的物资先抽调过来。集中配备到战场上,后续再靠紧急采购和生产来补充,不足之处就只能靠从国外购买。

哪些物资最重要,必须要保证供应,数量多少。级别划归几级,哪些物资只能靠买,能否买到,什么时候能到,买不到怎么办,这些都是参谋处要考虑的事情。

什么地区最有可能举行第一次大规模决战。双方投入兵力可能是多少,对方的情报,指挥官的水平,部队的训练状况,地方的情况,详细的军事地图,可能的天气状况,本地人的情况和可能的政治偏向,所有的情报都要汇总,确保能准时提供给各级指挥作战员最适合和全面的资讯。

1910年7月14日这天晚上开始,准确的说是从晚上8点35分的参谋联席会议开始,整个东北新军就立即进入全军戒严状态,从8点35分到第二天的凌晨7点20分的第一次正式例会,东北新军军部和东三省巡防军军令部总计向各地师部、旅部、支队、军垦各局、各地物资库区、基地下发了六百多道电令。

情报处、特务局和中华革命会的总联络处向各省发送密报,开始大量联络各省光复会和新军成员,确定新的全国起义方案。

宋彪一整夜都没有睡,5点钟还紧急召开了一个新的后勤准备会议。

7点钟,他参加参谋二处的筹备会,会议结束再给萧开桂单独发电,命令萧开桂必须在三天内整顿完毕,全师五天后越过克拉克腾旗山谷口隐秘驻扎,此后必须保证在三天内行军两百公里的能力。

宋彪实际上一直还是有点担心萧开桂在作战中的谋划问题,在全军正式例会召开之前,他将陈其采喊到办公室。

陈其采也是一夜未睡,双眼通红,但也难得的能够显现出一种特殊的兴奋劲,这样的劲头几乎蔓延在整个东北新军的军部,大家不仅想打这一仗,似乎也都不觉得对手如何难以战胜。

双方水平差距太大,这种差距不是在装备水平上,而是在组织能力上,在业务的水平上。

东北新军这些年是一直跟着俄军走,同时不断在德国顾问团、法国顾问团的帮助下,一步步提高军部的运转和参谋部规划协调,以及各种作战计划、常规计划的核算、配备能力。

这才是民**阀时代所集体缺乏的东西,直到黄埔军校时代才重新提及,但也不甚了了,真正大规模具备这种能力还是在抗日战争中和日军不断交手而伴随的成长过程。

陈其采作为秘书处主任副官,他这一夜自然是异常辛劳。

进入办公室的时候,陈其采首先很端正的行军礼,道:“见过总座。”

越是到了打仗的时候,宋彪似乎也越加兴奋,他那种真正的自我才仿佛是突然苏醒,从一个总督官员变成了军人。

他赶紧招呼陈其采进来,道:“我就不和你废话了,萧开桂那边还是不能让我放心,我打算让你过去。但有一个问题,你过去是给他当参谋官,而不是指挥他,如果你把握不好这个分寸,那你最好还是别去了,我宁可冒点风险继续相信萧开桂这个混蛋。”

陈其采匆忙起身,道:“请总座放心。我必定能把握分寸,给萧师长做好参谋官的工作。”

宋彪这才笑道:“那行,你可以去了。你知我知,不是我不信任萧开桂和蒋肇鉴,实在是此事太重要,一点闪失都不能有,千万给我顶住。再苦再难都要顶住。”

陈其采道:“总座您放心,我等一定能够顶住,绝对不负总座的栽培和重托。”

宋彪想了想。道:“说栽培就言重了,重托是真的,我这次的重托不是一千吨。而是一个民族这么重,一个满汉之争这么重,你们就是承担起这个民族,解决这个民族之争的人。别的话我不多说了,咱们现在都很忙,我就说这两句,你将这话亲口带给萧开桂和蒋肇鉴,让他们死光了也要给我冲上去。”

陈其采肃然敬礼,似乎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彪回礼,也不继续说什么了。让陈其采回去准备行程,将工作转交给常务副官蒋政源和周家诚。

同陈其采谈过之后,宋彪就立刻前往会议室召开第一次军事例会,经过一夜的突击准备,各个部门的准备和统计情况都已经出来。预计要几天时间才能让哪一些部队提前做好准备,都要在这个时候交代清楚。

现在最复杂的问题是战马的征调,好在处于农闲时间,因为东三省都是一季农业,马匹空闲较多,军垦系统都可以抽调出大量马力。但对明年的生产肯定有较大的影响。

这个时候就不谈影响多少了。

至于像德国在一战抽调一百七十万匹马力,在二战抽调一百二十万匹马力,居然还可以保证农业生产所需,这真是很疯狂的农业养马储备水平,俄国在这方面就更厉害了。

美国在一战征召的战马数量也很多,不会低于三十万匹,但已经开始大规模运用汽车,二战就更厉害了。

东北新军因为没有海军,控制不了海路运输,一条铁路是不够的,承德方向还有关内新军驻军,所以在初期就只能纯粹拼马力了,除了新军和巡防军本身的配备,以及军垦系统征召的数量外,加上从各地和漠南征调、购买马力,全军要保证六十万匹马力用于骑兵、运输和物资补给。

这个数量是同时也要考虑整个北方大作战,前期在一个星期内要紧急征集二十万匹,一个月内要完成四十万匹,两个月内征召六十万匹,在没有铁路和足够的马力之前,宋彪是无法解决陕西方面的问题,一号作战规划也只能先不考虑陕西,部队的作战范围到山西截止。

因为宋彪另外还要储备一定的马力征召能力,防止外蒙分裂和外国乘机介入东三省。

马力之余,人力也要上,就地征召民兵、民夫,薪水工资都要开出去,加上粮食消耗,这些全部计算在内,不能打到一半没有粮食和军饷,那是要出大事的。

所以说,经济决定战争,没有东三省在过去五年的高速发展,宋彪在今天也不能按照这样的规划和满清决战。

五年的时间很短,市场经济之下的五年几乎没有太大的风浪,计划经济就不一样了,煤炭铁矿疯狂开采,大豆、甜菜疯狂种,田地疯狂开垦,马耕大推广,马匹大购入,银行拼命发钞,粮食拼命生产,军工厂拼命扩大。

这么一算,所有的经济数据都是假的,宋彪就是在积极备战。

……

东北新军是在1910年7月15日临晨2点正式全军戒严,东三省巡防军则是在7月15日的中午12点开始戒严,两军几乎同时进入一级备战,全面向着战争奔腾而去,就像是几万匹战马在大草原上狂奔而去,大漠腾腾,狼烟滚滚,气势惊人。

那种感觉就像是几十万名士兵同时在你面前配上刺刀。

死神已经笼罩大地。

一直在高速发展中的东北军终于开始启动了战斗状态,最疯狂的时代即将到来。

满清朝廷对此还一如所知,派了武昌新军第八镇前往镇压长沙起义军,而在两天后的7月17日,萧星恒也终于决定完全投靠宋彪,在杭州宣布起义。

如果此前的长沙起义是在一种清政府的理解中,必定当地是有大规模民乱,杭州起义则纯属无法理解之事,随即苏州的新军第二十三混成协内部因为起义纷争发生内部的激战,最后以部分军官放弃抵抗为结束,第二十三混成协宣布起义。

配合这种起义,光复会在全国各地的组织纷纷发动起义,原先私藏的武装也突然暴露出来,将这场起义扩大到全国。

长沙起义。

这将是注定要写入历史史册的一天。

在北洋新军不能抽调的情况下,清政府将四川新军和武昌新军都派了出去,留守在武昌的第二十一混成协的新军革命党人立刻在武昌发动起义,结果导致武昌新军在岳阳城外放弃作战,双方开始在岳阳城之外对峙而不发一炮一弹。

各地督抚到处镇压,到处联络,各种好处不断许诺,要求各统制、协统、管带积极镇压革命。

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实在超出了宋彪的预料。

就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即便东北新军未表态,满清朝廷已经陷入了一种风雨飘摇之势,和辛亥革命时期不同,现在有东北新军牵制着北洋军,清政府根本不会派出北洋军镇压各地,这就出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问题,也就是只要地方新军一起义,清政府就根本没有兵力去镇压。

清政府只能到处许诺各种好处,因为各地总督都是满人,表面上控制着全国各省和新军,实际上各省新军都已经和满人总督隔阂极深,革命起义背后的光复会到处联络,鼓动各地新军起义。

就在这短短的一周时间里,即便不起义的新军统制们也尽可能选择中立,哪怕收到调令前去镇压起义军,也纷纷选择消极怠工,私下商量是否起义之类的问题,或者是联系其他各省已经起义的新军商讨官位,谋求自己的事。

清王朝风雨飘摇的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全国各省新军的目光都在东北军的身上,大家都清楚,只要东北军一起义,满清就完了,甚至连仗都不用打,因为光靠北洋军是打不过东北军的,大家都清楚这里面差别甚大,良弼那饭桶怎么也不可能是宋彪的对手。

别说良弼不是对手,就算是袁世凯回来也不可能打得过宋彪,何况两军差距太大。

北洋军和满清宗社们一样害怕,真要是东北军也起义了,他们就要和东北军对打,这事情真是很离谱,生死难料啊。

虽然在平日里,北洋军出身天津武备学堂的各级将官们都不将东北新军放在眼里,一说起来都是我们如何,他们也不过如此,真要到拼死拼活的时候,那真正的底气就泄露无遗。

拼其他省的新军,北洋军是真不怕,拼东北新军,这事情实在有点离谱。

世界就是这么可怕,你怕什么,他就来什么。

清政府已经完全没有对策了,載沣只能想到了立藩,想要借宋彪的东北军镇压全国各路起义军,亲自发电承诺封宋彪为平东王,世代承袭,只要宋彪愿意出兵。

載沣甚至说了,宋彪不用出兵太多,两镇之兵即可扫平各路反贼,朝廷另派两镇之兵相援。

只要派两个师入关镇压各地起义军,宋彪就能称王,这是多么划算的买卖。

可惜,宋彪的计划是称帝。

他已经为此准备了五年之久,事情至此早已不容更改,绝非一个平东王的筹码就能更换的。(未完待续)

第168章 光复革命之炮轰山海关

局势发展之快足以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此前还是稳若磐石的大清国在短短一个月里就已经混乱不堪,宛若疾风劲雨中的陋屋草庐,早已成了岌岌可危之势。

这样的发展情况有一次超出了宋彪的预估。

这样的局势让宋彪明白,所谓民心丧尽就是这样,只要一个小小的变化,一个勇敢的群体站起来就能彻底将所谓的大政府撕成碎片,看似稳定,其实只要丢了民意就永远不会稳定。

既失民心,则人心失变久已,冰冻三尺,更非一日之寒。

1910年7月22日。

经过了为期一周的准备,东北新军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赵庭柱的第一步兵师抵达锦州,作为先锋师团即将杀入关内,在此之前则是张亚虎的第二步兵师,此师负责攻打山海关。

打下山海关之后,第一、第三步兵师和第一骑兵师就直接越过山海关,进攻开滦,主力决战之时,第二步兵师和第二炮兵旅才需要突然压上,以绝对之优势歼灭北洋军主力精锐。

无论北洋军的诸军将士如何害怕,这一战绝对还是会打起来,甚至会打的很惨烈。

这天上午,在即将离开军部办公室,正式率领东北革命军指挥所前往战场之前,宋彪在办公室里签署了临行之前的最后一道命令,宣布东北新军和东三省巡防军正式起义,东三省脱离大清帝国。

这道军令对清政府而言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座泰山,就像是一记铁拳,可以直接将所有保满派的信心和最后的希望都一拳击碎。

签署命令之后,宋彪将命令交给秘书处的常务副官之一的周家诚,道:“指挥所本部南进之后,你继续留在军部秘书处,如有紧急军务来不及处置。一律询问舒方德和杨铁生,由他们共同决策。”

宋彪正式宣布起义和脱离清政府之后,东三省进入军管时期。继续由东三省总督府为基础筹建东三省军统临时总会,由宋彪担任总统制,舒方德、唐绍仪担任正副秘书长。而杨铁生担任军令长,宋彪不在东三省期间,正常事务由秘书长决定,军部事务则由杨铁生代为处理,参谋二处军需处继续留在军部主持各部后勤运转,参谋一处和二处其他人员组建东北革命军参谋部,由马尔托斯特级校官担任参谋长,蒋方震高级校官担任副参谋长。

此时的马尔托斯已经正式脱离俄军,而东北新军的校官级别是很简单的初级、中级、高级、特级校官,马尔托斯就是东北革命军的特级校官。宋彪是高级将官,他下面就是马尔托斯这位特级校官。

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蒋方震已经带着参谋部的三十余名参谋军官在门外的走廊里等候着,当宋彪作为东北革命军的总司令官从这里离开,他所要依靠的就是这些参谋军官们。

学习俄军和法军的传统。作为总司令官的宋彪走过去逐一和每一位参谋军官握手,感谢他们愿意一同陪同出征。

时隔了五年之久,宋彪再次登上最高前线指挥官的席位,他将领导一场伟大的反击,一个民族等待了三百年之久的大反击。

这一次,他们不仅是要反击满清。也是要反击整个西方世界的歧视,用战争向世界证明东北革命军的强大。

逐一握手之后,宋彪从蒋方震的手中接过象征最高荣誉的圣乔治军刀,配在身上,这才带领革命军军部的所有成员离开总督府机关二处。

宋彪这一次选择乘坐一辆中华牌汽车前往火车站,此后,这辆由通用汽车公司按照需求贴牌特别定制的汽车将在战场上的大部分时间里,替代马车为宋彪代步。

这辆看起来很像是拖拉机的黑色四轮马车并不安全,轮子很大,马力也不强,但它正代表着时代的走向和无情的钢铁世界。

军部的一部分军官和主要的参谋人员已经抵达锦州,在锦州成立了临时指挥所,在宋彪抵达之前,他们就会优先考虑进攻山海关,驻守在山海关的第二十镇则是由满人宝瑛担任统制。

……

东北军参加起义的消息很快在就一夜之间传遍了各省,在电报的联系之下,每个等待这条消息的人都可以听到它,不仅全中国都感到无比的惊讶,以及喜悦,世界各国也为之惊讶。

在这样的局势之下,只要东北军出战并且击溃北洋军,这个大清王朝就将彻底结束,没有任何其他中国部队能够抵挡东北军,这是各国列强驻华公使们的统一认识,北洋军的诸位官兵们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签署起义令后,宋彪率领东北革命军的军部指挥所全员乘坐火车抵达锦州府瑞州县(绥中县)的高岭镇,指挥所25公里之外就是山海关。

此时,张亚虎、张鸿逵的第二步兵师已经抵达孟姜女庙一带,距离山海关只有4.3公里的路程,双方的前沿部队在孟姜镇有小规模的交火,确认是东北第十二镇(第二步兵师)的主力部队,第二十镇迅速撤离该镇,将陆军部尚书良弼在此前两年中苦心经营的防御前哨阵地白白让给了东北新军。

双方在山海关内外都是重炮云集,当初,宋彪和张之洞达成了一个协议,那就是北洋军不得驻守在山海关,在北洋六镇和东北四镇之间务必要安插一个缓冲部队避免双方直接对峙,于是,清政府就将第二十镇紧急筹建起来,驻守在山海关。

该镇此前的统制是同盟会的张绍曾,良弼察觉到情况有异后,就将满人留日士官生的宝瑛调过来担任统制。并且对宝瑛寄予了厚望。

宋彪也见过这个宝瑛,据东北新军收集到的消息,包括蒋政源等人的评价,应该说这个人的实际水平很一般,除了是满人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赵庭柱的第一步兵师目前也已抵达瑞州县,陈武的第三步兵师位于王家峪。蔡锷、孙树林的第一骑兵师则在距离山海关仅有12公里的牛营子一带驻扎,在高岭镇周边地区的是锦州巡防军的本部三个支队,蒋雁行的第五步兵师大约要在三天后才会抵达。

马尔托斯特级校官已经带着参谋一处和二处的部分参谋军官提前抵达。在高岭镇提前建立了临时指挥所,按照计划,只要东北新军攻克山海关。全军的后勤中心就会进一步前移到锦州,而作战中心则跟随宋北的革命军指挥部提前到滦州。

此时的革命军临时指挥所就是一栋土堡子,看似平淡,各种设施却都很完善,宋彪到了指挥所的参谋室里,见到马尔托斯等人后,他就和马尔托斯、徐方谦问道:“山海关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马尔托斯手里还拿着一个圆规,感叹道:“我只能说他们的情况还很混乱,现在完全看不出他们到底是想要据守待援,还是和我们打一场正面作战。总之是无法用常理来推测他们的指挥官宝瑛阁下到底在想什么?”

徐方谦在东北新军军部参谋二处担任副参谋官兼情报处副主管,他则道:“我想宝瑛可能打算逃跑吧,第39协的协统杨正坤和40协定协统潘矩楹的态度都偏向于革命起义,我们现在查证了一些情报,宝瑛原先是让杨正坤死守孟姜镇防线。杨正坤则以士气低落,不堪一战为由自行领兵退回山海关,宝瑛似乎也未有惩罚,就在那里拖着。”

宋彪同样是一声感叹,和身边的蒋方震调侃道:“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啊……不管他们怎么想,咱们该怎么打就怎么打吧!”

蒋方震则是稍加思量。道:“总座,我以为不妨将第二师统管的铁道大炮调出来,先开几炮吓一吓,再多打一些劝降和鼓动起义的传单,让他们先起义吧。如今是大势所趋,南北一起发难,谁愿意真和我们在阵场上一决高下呢?”

宋彪的计划是三天之内速度拿下山海关,不给清政府太多时间准备决战,当然,如果能让第二十镇新军投降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这个镇的军事实力大致也和北洋军各镇相当。

他考虑一番,和蒋方震吩咐道:“两手准备,尽力劝说对方起义,第二师这边先摆开阵势,陈武和刘赓云部先上去,敲山震虎,从响水峪直接攻打过去,越过长城防线,派两个团的兵力包抄第二十镇的后路,控制铁路。”

蒋方震点头,这就立刻着手给第三步兵师发令,让该师提前参战,争取在24小时内夺取响水峪。

现代军事和过去的军事有很大的区别,长城的地位也就远不如过去了,山海关是非常重要的关卡,控制着京奉铁路最坚固的一道防口,但在漫长的长城线上,特别是对山地师而言,可以攻击的范围就太大了。

响水峪这是一条一线通道的山沟子,平均宽度只有一百米左右,大部队想要在这种地方进攻的难度很大,周边都是群山峻岭,如果是几万大军在这里对抗,那是根本过不去的,甚至连想都不要想。

问题是清军在这一条防线上的总兵力并不多,大部分都还是旧军,这些旧军队数量少,战斗力差,很多旧军营连军饷都无保障,只派几千人的部队夜里进攻都可以轻易撕碎防线。

陈武这边是精锐山地师,几千个人冲过去夺下响水峪还是很容易的,从这一条线穿过山海关直接进攻第二十镇的后方,即便二十镇有1.2万人的兵力分开驻守山海关、北港营、石门寨三个地方,想要和东北新军硬撑下去的难度也是极大的,因为在现代战争中,人数不是部队战斗力的衡量标准,火力和训练水平才是第一位的。

商量出一个合适的对策后,宋彪就在参谋部军需处主任汪庆辰的陪同下视察各物资输运情况,早在三年前。宋彪就已经确定高岭镇是一个最重要的物资集中站,以粮站的名义在这里建设了六个大型物资仓库。

视察一番,他总体还是较为满意的,保障三个师的物资供应还不是很困难,蒋雁行的第五师肯定是暂时不能南下,除非前面三个师都已经突破了山海关的防线,进入滦州。在滦州建立新的物资供应基地。

为了防止清军派海军过来,隔着海岸线轰击仓库,秘密从法国购买的四门铁路大炮也悄无声息的抵达高岭镇。其中;两门正式前移,准备对山海关实施炮击。

这种M1896型240mm铁道重炮的自重就高达14吨,和日俄两国在日俄战争中动用的280mm榴弹炮绝对不是一个级别的威力水平。差别在于炮管的倍径和炮弹的重量、初速,此炮的炮管拥有40倍的倍径,炮管长达10.05米,弹丸种162公斤,炮弹初速为……最大射程23000米。

这其实就是一门的海军重炮,价格贵的离谱,法国人给宋彪算了一个狠价,四门重炮相当于半艘无畏级战列舰的造价,即便如此还是物超所值。

两门铁道重炮在铁路上正式启动。一个炮就安置了一个铁道炮兵营的兵力负责控制该炮,从列车启动到装弹,整个过程紧张无比,看的人热血迸发。

那一枚炮弹有半个人高,虽然和一战中的那些重炮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但也足够厉害了,因为炮管寿命有限,此前进行的实弹训练比较少,现在只能说是开一炮是一炮。

宋彪很有幸的就带着几名参谋军官在旁边等待第一炮的爆发。

重炮列车运载着火炮沿着铁路向前,两门炮一起停在第二师驻守的贺家屯周边地区,距离山海关有十四公里。即便是对第二师的官兵们来说,这玩意也是据说有,而从未见过的真相。

陡然见到这种超科幻级的铁道重炮出现,全师上下精神一震,纷纷呼啸嚷嚷起来,只要是没有任务的后防士官和士兵们都跑过去看热闹,嚷嚷这一炮绝对能将山海关的城墙打碎成两半。

结果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因为这两发都是高爆弹,不是真正用来攻城的,而是打出去吓唬第二十镇,特别是要吓唬宝瑛的。

嘭。

第一炮打出去的瞬间,整个炮管口部的火焰差不多爆发出十米多长,一瞬间迸发出来的音波几乎将周边的人群都要掀翻了,距离铁道大约有六十多米的宋彪都被震的忍不住用双手捂住耳朵,即便如此还有点头晕目眩。

紧随其后,大约二十秒的时间,第二门铁道重炮也做好的开炮的准备,大家这一次才知道厉害,纷纷拔腿跑出百米远。

这个时候的天色已是傍晚时分,夕阳斜照大海,轰然一声炮响,再一次迸发出来的管口炮焰完全不低于一枚105mm榴炮的高爆,因为速度高过了两倍音速,炮弹在空中的声音也是极端刺耳,而且是那种很奇怪的“嗕嗕”声,比正常炮弹划破天际的呜呜声要更尖锐,乍听起来倒有点像口哨声,只是更响亮一些。

两枚炮弹打出去的同时,宋彪一直用望远镜在附近的高处观望远方的山海关,一枚在关隘前方爆炸,另一枚在后方爆炸,掀起来的爆炸波和烈焰规模都很惊人。

因为这是双方炮兵部队的第一次攻击,宋彪几乎可以感觉到第二十镇那边的震惊之情,而且对方没有办法回击,第二十镇装备的是88mm的克虏伯轻野炮,城防炮是10厘半和12厘的克虏伯岸炮,这个射程也不够,12厘的克虏伯长管加农炮的射程最多恰好只有……宋彪是坐在他的中华牌汽车里,他这是一辆仿福特的T型车,并且有着更为高标准的制造水平,也更为厚实和高价,只是乘坐感觉和拖拉机也差不多,车子停在一片小高岗地段上,宋彪就在这里观察前方雄伟壮丽的山海关。

这一刻,他估计宝瑛心里肯定是非常凉的,凉如冰霜,如坠冰窟。

M1896型240mm铁道重炮的标准射速是一分钟一发,连续打了十发,有两发命中城墙,直接就撕开两个直径六米的大洞,十几米厚的城墙垮了一大半。

张亚虎和张鸿逵在前面的阵地上,距离山海关沿线城墙只有1.5公里的距离,他们看的是非常清楚的,很快就将消息传了过来。

宋彪看了一下情报之后,就让部队暂时停止铁道重炮的炮击,用第二步兵师下辖的……型105mm克虏伯轻榴弹炮向第二十镇打传单炮。

第二步兵师下辖的第二炮兵团是一个重炮团,这个团没有山炮和三英寸野炮,而是列装了32门……型105mm克虏伯轻榴弹炮和18门M1902型15公厘克虏伯长管加农炮。

因为第二步兵师的对手是第二十镇,而这个镇在整个清军当中是极少数列装M1906型88mm克虏伯速射野炮的,为了和这种88Mm克虏伯速射野炮抗衡,宋彪在第二步兵师就大规模的列装105Mm的轻榴弹炮,两种火炮的射速、炮弹初速差不多,但是后者的射程更大,炮弹的重量更大。

炮弹的重量大,初速越高,惯性就越大,射程自然也就越大。

这是火炮的一个基本道理。

M1896型240mm铁道重炮很厉害,但是炮管的寿命不高,目前来说平均三百发炮弹打完就要重新换炮管,这个三百发的数字肯定还是有水分的,所以能省则省,毕竟这个东西的主要威慑力来自于恫吓。

让部队开始打传单炮之后,宋彪还不是特别放心的到最前线的张亚虎部队继续视察孟姜镇的防线,看了一圈则还是很满意的,清军此前在这里的防线布置就做得很不错,张亚虎和张鸿逵到了这里之后又继续进行改善,整个防线的工事做的很坚固。

宋彪这才乘车返回指挥所。

(未完待续)

第169章 非战而屈人之兵

中国文人“将领”在理解《孙子兵法》之时总是会经常提到“不战而屈人之兵”,而且重点通常是在“不战”,而“屈兵”,孙子的愿意是不通过直接的交战,通过其他的方式尽可能的瓦解对手的抵抗意志,削弱对手的军事装备,减少对手的军事实力,此为“屈”。

在《战争论》中,卡尔.冯.克劳塞维茨同样对此有着单独的章节去解释,比起孙子,克劳塞维茨则更加注重“屈”的结果,要求所有的战争策略都要为最终消灭敌人的抵抗实力而服务,这个思想在整个一战、二战期间都贯彻于德军的行动中。

宋彪的思想重点在于消灭对手,而非简单的“屈”,更非单纯的“不战”,不战实际上是为了战而服务,战争是永远无法避免的,这是人类的天性。

革命在这个时代被清晰的分割成光复革命和共和革命两种,孙逸仙说光复会的革命是汉族同胞的革命,而同盟会的革命是更进一步的追求民权、民生、民主的真正革命。

虽然第二十镇内部的革命势力交错复杂,除了光复派、共和派之外,还有大量的立宪派成员,可如果有机会让这支部队暂时放下武器起义,共同对付清政府的北洋新军,宋彪也愿意付诸努力。

回到指挥所,宋彪就在参谋部主持了一个小的军事例会,让蒋政源和陈蔚去做宝瑛、潘矩楹、杨正坤的工作,光复会在第二十镇内部职务最高的是黄本璞、王孝缜。两个人都是标统,相当于营长,蒋政源和宝瑛是同学,陈蔚则是潘矩楹、杨正坤的同学,这帮人都是留日士官生。

想要让第二十镇在明天就放弃抵抗,光靠劝说是不行的,还要有恐吓、断后和强攻的各种招法。晓之以理,说之以情,威之以武。再断其后,烧其粮。

东北革命军这边想了很多办法,先打一阵子的巨炮吓一吓。再发传单宣传各种大道理,夸大东北新军的实力,又派人去沟通,不行就来硬的,再不行就强攻。

这个时候,第二十镇的统制宝瑛和其他军官也急于联系东北革命军,宝瑛就想派潘矩楹到革命军做说客,他这边已经收到了載沣的电报,让他去和宋彪谈判,继续开出各种条件。甚至是邀请宋彪当摄政大臣,还要立藩封王。

潘矩楹不肯去,因为他觉得宋彪不会谈,他就劝宝瑛直接投降。

宝瑛就说,如果你想要投降。那就直接去投降吧,我继续留守在山海关,关在人在,关亡人亡。结果,潘矩楹就没有去投降,他和杨正坤、黄本璞等人商议之后。得知了东北革命军那边的消息,索性就联合杨正坤等人去绑架宝瑛起义,结果等他们再回去才发现宝瑛已经带着一队亲兵收拾一些细软金银跑了。

消息传到东北革命军这边之时,陈武正要夜袭响水峪。

宋彪这天晚上没有睡,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还在指挥所里和参谋部整理作战部署,听到这个消息,宋彪是很高兴的,高兴之余,心里也琢磨以后要如何处理第二十镇。

这个镇和第二十一镇、第二十三混成协不同,里面的同盟会成员很多,处理不好的话,以后会有很多的后遗症。

第二天上午的大清早,宋彪短暂的睡了两个小时就被蒋方震喊醒,说是潘矩楹和杨正坤已经过来拜见他。

听到这话,宋彪翻身而起,和蒋方震问道:“张亚虎那边进驻山海关了吗?”

蒋方震道:“已经进驻了,正准备让第二十镇接受整编,暂驻滦州,后续改派他们南下进攻天津。”

让第二十镇参与进攻天津是一个临时的考虑,估计未必能打得赢,但可以阻止满清权贵们往天津逃跑,而东北革命军主力就能直接进攻京师,特别是蔡锷、孙树林的第一骑兵师可以直接插过去攻打保定。

宋彪从勤务兵那里接过毛巾,简单的擦洗一番,漱口之后就匆匆去会议室里接见潘矩楹和杨正坤,潘矩楹这个人比较有趣,你说他是革命党吧,他似乎也不太过激,后来跟过袁世凯,袁世凯死后一直在直系军阀,最后又给张作霖当过高等顾问,在此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杨正坤则是同盟会的成员,和张绍曾是一起加入的同盟会。

两个很复杂的人。

宋彪到了会议室里,就见到两位年近三十的中青年军官坐在会议桌旁边,陪着他们坐在一起的是陈蔚,陈蔚是温州人,在光复会也属于很早的成员之一,此前一直是在浙江从事军事教育工作,后来到远东陆士担任教员,去年进入参谋二处担任二等参谋官。

见到宋彪进来,陈蔚立刻起身敬礼,潘矩楹和杨正坤稍微怔了一刻,随即也起身效仿陈蔚敬礼。

宋彪回礼之后,道:“都坐下吧。”

陈蔚坐下来,潘矩楹和杨正坤也微微有点犹豫的坐了下来。

宋彪在自己的总司令位置上一坐,看了潘矩楹和杨正坤一眼,这两人看起来都还是比较年轻的,应该说如果不是良弼的上台,他们现在估计也当不上协统,但众所周知,正是良弼在全国范围内大规模的使用和提拔留日士官生,结果导致新军大面积被这些具有革命意识的青年将领所掌控。

在袁世凯死后,这些青年渐渐从当年的热血青年变成了现实主义者,又逐渐被中国的第一批晚清军阀所淘汰和利用。

很可惜的一代人。

宋彪考虑了片刻,才和潘矩楹、杨正坤答谢道:“非常感谢你们能响应起义,东北革命军的起义是一场光复革命之起义。目标是推翻满清皇室,建立以汉族为主导的新国家,推行伟大的中华民族复兴。所以,我们推翻满清只是革命的第一步,建立新政权,建立新宪法,推行责任内阁制。让能者治国,让贤者论政,此为革命的第二步。我们的第三步则是要中华民族人人富足。人人享有政治权利,人人普选总理,让人民治国。现在。我们还处于光复革命的第一步,还需要我们团结起来继续努力。”

潘矩楹当即称赞道:“总司令说的极好,我们都以您为总司令,还请您正式担任中华革命军的总司令,正其名,行光大之中华革命。”

陈蔚也道:“是啊,总座,现在不是谦虚推让的时候,如今只有您有实力推翻满清统治,中国不能群龙无首。您是真龙之首,自然应该称中华革命军的总司令,高举光复革命领导之旗帜,统领全国光复革命,统帅全国革命军同仁。”

宋彪想了想。和陈蔚吩咐道:“这个提议很好,参谋部这边要问一问各镇将领的意见,如果大家都没有异议,我们就全体改称中华革命军,东北革命军纳入中华革命军的第一军,江浙闽徽四省革命军划归第二军。湘鄂赣的部队纳入第三军,直隶地区属于第四军,鲁豫两省的革命部队属于第五军,晋陕甘宁的部队属于第六军,四川云贵编入第七军,两广编设第九军。”

陈蔚当即点头,道:“总座,我这就去给各部和各地起义部队发电,询问各部的意见!”

宋彪颔首,示意陈蔚可以立刻去办理。

等陈蔚离开之后,宋彪就和潘矩楹、杨正坤询问了宝瑛的下落,以及第二十镇内部的一些情况和军饷、枪支、弹药的储备问题,宝瑛早已逃之夭夭,乘了火车直接往天津逃亡,其他的问题倒还好。

第二十镇是良弼特别重视的一支武装,训练水平很一般,枪支弹药以德械为主,主要使用毛瑟Ge98式步枪,也有少量北洋六镇淘汰下来的夏利曼步枪,配属火炮是54门M1906型88mm克虏伯速射野炮,配属机枪营拥有18挺马克沁水冷机枪和6挺金陵制造局的仿制品,还有两门六转神机炮(格林转轮机枪)。

别的都是假的,54门M1906型88mm克虏伯速射野炮绝对很漂亮,足以可见良弼对这支新军有多么重视。

大致询问一番之后,宋彪就和潘矩楹、杨正坤随意的感叹道:“所以说良弼这个人还是不能说深通军事啊,二十镇既然是要防守山海关为主,那就应该多列装机枪和工事炮,88毫米的克虏伯速射野炮确实很不错,但这是野炮啊,多配一点重榴炮和加农炮,效果不是更好吗?37和47毫米的机关炮也可以多买几挺啊。”

潘矩楹点头同意。

杨正坤则道:“总座,良弼这个人其实也考虑过很多事情,他大致和我交谈过几次,我听他的意思似乎还有意在四五年内反攻东三省的想法,这才特意批购克虏伯速射野炮,想以此压制东北军的三英寸露西亚野炮和7厘5的山炮。”

宋彪呵呵的笑着,和杨正坤道:“这个人考虑的问题真是太多了一点啊,如果我真的这么好对付,他还用买野炮吗?”

顿了顿,宋彪又道:“随他去吧,我估计你们第二十镇一起义,宝瑛这么一逃跑,他这位陆军部尚书怕是干不下去咯,就算继续干下去,加上旧军和禁卫军,他手里差不多能抽调出十三四万人的部队,新军有七个镇的兵力。我现在的想法是让你们稍作整顿,等我的主力两个师歼灭滦州和开平县等北洋军第三镇,你们就出兵天津,牵制住天津马厂的北洋第四镇,为东北革命军聚集主力歼灭北洋军的第一、第二、第六和禁卫军创造机会,抢在北洋第五镇收回之前,消灭其他五镇,则满清必亡。”

杨正坤和潘矩楹激动不已,纷纷请战道:“总司令,让我们第二十镇一起去攻打北洋第三镇吧,曹锟这个人水平很一般,纯粹是靠拍袁世凯的马屁才当上了统制,一战可灭。”

宋彪笑了笑。

北洋军的第三镇也是个悲剧,这个镇原先在袁世凯手中的时候是心腹嫡系。确实不是因为曹锟这个人有能力,而是曹锟听话,相比之下呢,段祺瑞、冯国璋都太有能力,袁世凯心里也不是很放心。

等到了良弼的时代,曹锟急忙再拜良弼为师,他每次说到良弼都摆出一副视其为尊师的姿态。确实很得良弼的欢喜,于是就将第三镇继续留在滦州和开平一带,让曹锟负责给第二十镇殿后。

可曹锟毕竟是袁世凯的心腹。良弼也防着一手,还真就有用宝瑛的第二十镇牵制曹锟的用意,在装备配置上就比第二十镇弱了一截。特别是火炮上照旧采用了日本仿制克虏伯的M1903\05型75mm野炮,质量不如德国的原装炮,枪械是日造三十式6.5mm步枪,机枪是24挺哈奇开斯机枪,以及几挺日造38年式重机枪。

良弼防一手,曹锟就悲剧了。

日本仿制的克虏伯M1903\05型克虏伯75mm野炮就是所谓的38年式野炮,除了75mm之外,日本还从德国仿制了……口径的轻榴炮,克虏伯M1905型120mm轻榴炮本身就有点悲剧,日本仿制之后更悲剧。很早就从德日两国退役……口径则一直用到了二战结束。

和东北新军大规模列装的三英寸露西亚野炮相比,德国……型克虏伯野炮在自重、弹丸重、射角、射速、倍径的数据都大致相同,唯一的差别在于口径、初速和弹道,三英寸露西亚野炮的弹道(2个夹角度的差别)较为低伸。炮弹初速则高出很多(超出……威力更大,射程更远(超出1600M),差别完全不像是一个重量级的火炮。

除了长行程管退技术,三英寸露西亚野炮就是法国施耐德M1897型火炮的三英寸口径翻版,更为低伸的弹道则是俄国人自行改进后的结果。

因为早期大清新军各镇大规模使用克虏伯M1903\05型75mm野炮。在国内存量较多,也为日本38年式野炮大量涌入国内制造了很多空间,山西、四川兵工厂都有仿制,只是质量很差而已。

从步枪到机枪,从机枪到火炮,第三镇的这种差距一旦被东北新军的主力师抓住,特别考虑东北军的炮步协同作战理论已经成型,结果可能是会非常悲剧的。

因为武器上完全占优,杨正坤和潘矩楹都想去打北洋第三镇,可他们的第二十镇就未必打得过曹锟,不管怎么说,第三镇也是老牌部队,训练水平还是很可靠的。

听了杨正坤、潘矩楹积极请战的意思,宋彪笑了笑,和他们两个人说道:“兵贵神速,怎么打第三镇的问题,我们昨天晚上就已经部署过了,今天中午12点整,我们的骑兵部队会直接将第三镇的两个混成协切开,第二步兵师,也就你们所知道的第十二镇新军会插上去,从正面打掉一个协,第一步兵师会派两个步兵团协助骑兵,在明天上午包围第三镇部署在开平县的一个协,最终将两个协同时歼灭在开滦地区。”

说完这番话,他随手从旁边的桌子上取过来一张空白的信纸,用随身携带的铅笔在上面划出大致的作战地图,特别将两个战场的作战距离标出来,道:“这是一个五十公里的大作战区域,两个实际交战点的战线宽度都不足三公里,派三个师上去意义不大。现在,我们唯一的担心是清军将驻扎在天津的第四镇派上来救援,但据我们目前所知道的情报来看,第一,清政府陆军部那边还没有这个命令,良弼到现在估计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第二,虽然从天津到开滦的距离很短,还有铁路,可第四镇也不敢贸然冲过来,它就算接到命令也需要两天的准备。两天之后,我们这一仗已经基本结束,我们第一师和第三步兵师都已经陆续抵达开滦地区,我的第一炮兵旅也抵达滦县,他这个时候派过来的部队越多,我越欢迎啊。我不是不欢迎你们参加革命战争,而是计划已定,速度第一。现在让你们重新制定作战计划也来不及。特别是补给的问题,东北新军对你们的了解还是不足够保证支持你们在前线打仗,你们贸然上线,我后面的后勤工作就会很乱。所以,你们现在不要急,关键是让参谋部尽快摸清楚你们的情况。”

潘矩楹此时无话可说,对于这些细节的问题。他肯定是懂得,可有时候也真的不太在意,现在听宋彪一说就感觉关内新军。包括北洋军在内和东北新军还是没有办法比的,问题不在装备上,而是在现代军事的参谋总部体制上。

东北这边还没有打仗之前就将问题都考虑的很周到了。上阵之后就是乱枪打鸟,他们各路新军的军事思路就初级了,什么都不想,冲上去临时边打边想办法,这肯定是干不过别人的。

想来想去,潘矩楹心里还是不甘心,因为他们不是怕死,确实是想参加革命,他和杨正坤、黄本璞等人还有另外一个想法——宋彪问鼎京师早是大局已定的事,他们也急于表现自己。以后好混个一官半职的。

杨正坤也是一样的想法,就忍不住和宋彪建议道:“总司令,我们可以将炮兵拉上去打,咱们的88炮绝对比他们的75炮厉害啊,还可以节省东北新军这边的炮弹损耗。”

宋彪竖起食指轻轻摇晃。道:“仗不是这么打的,你们的M1906型88mm克虏伯速射野炮在我这边没有库存炮弹,我的75、76和105炮弹的储备量倒是绝对够的,而且我在东北的四大兵工厂都能生产。我的计划是这样,你们去打第四镇靠的就是火炮厉害,你们可以用火炮和机枪在前面拖延着。不让第四镇组织大规模的反攻,当然他们不主动进攻是最好的事情,你们就在天津拖着他们,只要你们能拖延半个月,我这边清理了北洋军的主力,咱们就赢了,少死一个革命同志都是一种胜利。你们现在就将炮弹打光,那你们后面怎么去打第四镇?”

潘矩楹和杨正坤更加无话可说了。

他们这种火炮在国内确实是独此两家,就他们第二十镇和禁卫军有装备,其他各支部队都没有,全国新军筹建完成的新军总计二十镇(不含东北军),各镇的火炮基本都是以德式克虏伯75mm火炮为主……和M1906两种都有,还有德造、日造、自造三种。

所以,M1906型88mm克虏伯速射野炮在国内几乎没有后续补给可言。

宋彪见潘矩楹和杨正坤都很尴尬,可能想法也比较多,就安慰他们说道:“你们现在首先不能急,陈蔚是管这方面的工作,你们和他配合好,将本部的军需物资单据总表填写完,各种工作都交接好,让第二十镇和我们这边无缝对接。要做到什么标准呢,那就是你们部队一天要消耗多少物资,多少种类,我们参谋本部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同时也基本可以保证供应,你们这个时候就可以上阵了。我们有句古话叫做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一点还是很重要的,其他包括你们的无线电设备,通信设备,联络方式,都要和我们对接,我们还要从沈阳抽调新的参谋官过来协助你们工作,就算一切都抓得很快,那基本也要五六天的时间。磨刀不耽误砍柴功,不要急,真要上场的时候,你们将仗打漂亮点,那就是最好的革命。”

潘矩楹这才答道:“总司令说的极是,我和正坤都是真的受教了。”

宋彪这就起身和潘矩楹、杨正坤握手,告别道:“那你们就先去找陈蔚,在参谋部这边将工作做好,包括人员有多少,军饷的开支是多少,我们暂时还是要你们那边的情况来,不足我们的部分呢,我们则给一定的补贴,其他的事情就不多说了,我这到现在还没吃早饭。这个革命时期,我也来不及请你们吃顿饭,以后有机会,我一定给你们补上……这样吧,你们既然来了,那我就让勤务员多下一点面条,加上肉丝,咱们吃他一锅肉丝面,就算是恭贺你们参加革命!”

潘矩楹和杨正坤又很高兴了,只要宋彪不将他们当外人,那真是什么都好谈。

正如宋彪所言。攻打曹锟第三镇的准备已经是一切就绪,蔡锷和孙树林清晨时分就率领第一骑兵师的两个骑兵团突击行军,下午三点之前就插入卑家店布防,将北洋军第三镇的第五协和第六协切割开,而张亚虎的第二步兵师则是通过铁路快速包括第六协的东侧,和蔡锷东、西、北三面夹击,力图在两天内歼灭该协。蔡锷的一个团同时还要承担阻止第五协救援的任务。

在拿下山海关之后,整个东北新军的运转随即加快,全军大量向永平府调动。陈武、刘赓云直接率军穿过响水峪,提前进入永平县,张亚虎、张鸿逵的第二步兵师则以主力部队前往滦州。赵庭柱、傅良佐的第一步兵师和单启鹏的第二炮兵旅同样调入永平县,段兰芳统管的锦州巡防军总队则负责接管整个山海关防线,以及和旧军的零星交战。

旧军主要都是八旗营、湘淮军、各路地方旧兵,他们是吃满清军饷,任用的武官也都是旧式出身,不太可能轻易的参加所谓的革命,而且很分散,小规模的战斗还是有的。

蒋雁行的第五步兵师、吴禄贞第五骑兵旅和许葆英的第一炮兵旅已经调至锦州,此时留在关内的就是张孝淮的第四步兵师、吴元泽的第六步兵师、黄瓒的第三骑兵师、张树元的第三炮兵旅、陈荆的第六骑兵旅和杨铁生的东三省巡防军。

东北新军6个步兵师、3个骑兵师、3个骑兵旅、3个炮兵旅,总计26.3万人。此时已经有十万余人越过了山海关,分兵两路向滦州跃进,而第二骑兵师和第四骑兵旅则绕过草原,将在三天后突袭张家口。

一周之后,加上接近两万人的锦州巡防军和六千人的阜州巡防军。东北新军接近20万的兵力杀入关内,再加上关内的各路革命军,清政府还拿什么来抵挡?

战争的车轮正在不断向前翻滚。

蔡锷、孙树林的第一骑兵师在1910年7月23日下午4点抵达卑家店,闪电一般将北洋军第三镇切割成两半,这个时候的曹锟还完全不知道,他的本部是在开平县。和卢永祥的第五协驻扎在一起,陈文运的第六协已经被包围了。

曹锟此时已经知道第二十镇起义了,他对此也是早有预料,从开滦到山海关好歹也有75公里的路程,就算是走铁路,那也是陈文运那边先被攻打。

此时的曹锟没有想到东北军的骑兵早已杀至,他正在犹豫到底是革命呢,还是不革命,要举起革命的话,他似乎和革命党也没有任何来往,往年太平天国也很厉害,全国都闹,最后还不是被清政府给压垮咯。

所以,他也是很犹豫的。

正所谓不怕神级的对手,就怕神级的队友。

到了这天的傍晚,他才终于知道蔡锷的骑兵部队已经杀至卑家店,正在构建大规模的工事,而陈文运的第六协也已经被攻打了。

曹锟二话不说,和宝瑛、卢永祥一起带着部队仓惶撤退,能够运的东西和部队就急忙乘铁路南下天津,来不及运的都仍在营部不要了。

陈文运倒是很彪悍,他在前面大挖沟壕要和张亚虎决战,又派人通知曹锟赶快救他,曹锟当时是让陈文运坚持两天,他立刻就来,结果当天夜里跑了。

陈文运死拼了一个傍晚加第二天的上午,死伤很惨,连续丢了四个阵地,这才知道曹锟已经跑了,他也二话不说就宣布起义了。

宋彪这天中午就收到了如此混蛋的一份前线报告。

此前的宋彪还不知道曹锟和陈文运一跑一降,正在和蒋方震、马尔托斯等人在参谋部里讨论后续的作战,讨论的焦点是要将决战地点设置在哪里,主动出击,以快制胜,而是诱敌前来打一场大规模阵地战。

蒋政源匆匆将电报送来,宋彪打开一看,知道张亚虎和蔡锷已经大获全胜之后,心里的悲凉要远多于高兴,他不由得想要感叹,如果没有东北军,光靠这些人怎么保卫国家?

一枪未开就跑了?

这是东北新军和北洋军的第一次正式交手,而曹锟身为第三镇的统制选择了临阵脱逃。

宋彪已经无话可说。

他将手中的电报传给将蒋方震和其他的参谋军官,道:“我看我们还是要主动出击,以快制胜,如果我们要等他们过来打阵地战,恐怕要等几年之久。”

蒋方震看完电报之后也是一声感叹,谁都没有想到北洋军的第三镇居然这么快就直接逃窜了。

稍加思量,蒋方震和宋彪说道:“总座,我们现在可以直接拿下整个滦州,以滦州为中心,让全军南下,速胜速决,可以将第三骑兵师直接调下来,以快打慢,两个骑兵师加一个骑兵旅快速包围切割对手,步兵则沿着铁路向前推荐,横扫关内北方地区。只要我们速胜的极快,日军就算想要干涉都来不及。”

顿了顿,蒋方震道:“关键在于北洋军恐怕也无心和我们对打,速胜的越快,后面的抵抗越小。”

宋彪考虑了一段时间,他倒觉得北洋军迟早还是会抵抗的,只是在第三镇和第四镇几乎不能发挥战力的情况下,第五镇就远在济南,光靠北洋军的第一镇、第二镇、第六镇和禁卫军想同东北新军一决胜负,这实在是不太可能。

对方是四个步兵师,他是四个步兵师加一个骑兵师、一个骑兵旅、两个炮兵旅。

想了想,宋彪还是摆了摆手,道:“如果外蒙有事,光靠临时新编的一个骑兵旅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第三骑兵师不能动,黄瓒也还是很可靠的。此外,沈阳的俄军大体不会动,可要动起来也是很头疼的。”

他这话说出来,蒋方震自然心里明白。

黄瓒是光复会的骨干成员之一,他和杨铁生在沈阳城里守着,一个骑兵师加上一个巡防军,还有张孝淮、吴元泽的两个步兵师,他们就同时还起着监视俄军的作用,又和俄军一起震慑日军。

这里面的关系非常复杂,轻易是不能动的。

既然宋彪这么说了,蒋方震也就不再劝下去,反正以目前的部队数量,再考虑北洋军的战斗意志,那真是足够歼灭北洋军了。

蒋方震现在的一个担心就是各省新军都在起义,硬骨头却在他们这边,等他们东北新军将北洋军击溃之后,各省新军都画占了自己的地盘,大家又都是革命党,清理起来就真的很难了。

所以要速胜,尽快占领整个北方。

(未完待续)

第170章 神一样的队友

宋彪一直计划要和北洋军第三镇正面交锋,以此来确认北洋军真正的战斗力到底有多少,军事战争就是这样,装备、训练都只是战斗力的一个方面,不能靠推测去评估对手,很多时候只有是在真正交战之后才能知道对手的实际水平,然后才能根据对手的实际水平制定不同的作战规划。

结果让宋彪失望了。

东北革命军占领开平县之后就占到了一个铁路枢纽,一条通往京师,一条通往天津,全军正式在开平县建立指挥总部。

兵贵神速是用兵第一诀窍,而东北新军的最大特点就是“快”和“猛”。

第二十镇的起义和第三镇的逃跑让宋彪拥有了快速用兵的新空间,重新调整之后,他采用了一个预备的作战计划,直接安排赵庭柱、傅良佐的第一步兵师插入廊坊,蔡锷、孙树林的第一骑兵师深入涿州县,将北洋军六镇完全割裂,同时控制京津、京汉铁路咽喉,切断满清政府外逃的路线,再用第三步兵师急行军插入通州县,沿路控制京奉铁路,第二步兵师、第二炮兵旅沿铁路在三天内抵达通州、大厂、香河,和满清禁卫军、北洋军第一镇、第六镇在通州决战。

第二十镇革命军整顿两天后,配合两天后抵达的蒋雁行的第五步兵师南下进攻北洋军第四镇、第三镇残部,宋彪手里将会继续保留吴禄贞的第五骑兵旅作为预备力量,许葆英的第一炮兵旅则在最短时间也要加入战局。只是具体派往哪一个方向都要看铁路的运输能力,以及哪个战场更为焦灼。

许葆英的第一炮兵旅是重炮旅,列装48门M1908型122mm榴弹炮,22门M1902克虏伯150mm重榴弹炮,24门M1904型克虏伯12厘长管加农炮,8门M1902型15厘长管加农炮。

这是宋彪手中真正的王牌,这个旅要是派到京师战场。基本能将北京城的半壁城墙轰垮。

在大规模机械化之前,“快”和“猛”对于任何一支部队都是一个难以解决的矛盾,唯一的办法就是增加部队的数量。通过平均分摊单位运输量来增强部队的总战力值,所以,东北新军的每一个师的规模相对德军、俄军、日军都要大。

东北新军一个师的正规编制是2.3万人。第二步兵师因为列装了一个重炮团,同时管辖着四个铁道重炮营,它的总兵力规模就是2.45万人,重炮相对于轻型炮,马力要大出一倍的数据。

第二、第三炮兵旅都属于轻炮旅,主要列装……型105mm克虏伯轻榴弹炮,该炮自重1225公斤,和德制不同,东北新军采取的12.5KG的炮弹,最大射程7000M。加上炮弹,每一门轻榴弹炮平均需要56匹马力,6匹顿河挽马拉炮车,2匹挽马负责轮换,32匹蒙古马负责拉炮弹。采取双马拉四轮车的拖运套具,单车标准驮力1050KG,四车为一个马队,每门炮要保证四个马队的炮弹供应量,保证人力和马力的饲料等供应又单独需要两个马队。

这个辎重量基本可以维持每炮常规1200发炮弹的供应量,在激烈战况中通常也只能维持一周的炮弹数量。按照东北新军的设定,遇到这种特殊激烈战况时,军部直辖的辎重旅就要协助负担大量的物资输运工作。

如果是M1908型122mm榴弹炮,这是法国技术的俄造炮,自重1460公斤,炮弹重量为21.8KG,最大射程8700米,所需要的马力相对105mm轻榴炮就直接翻涨一倍。

(虽然德国DM公司积极推荐了自重1120KG的M1905型克虏伯120mm轻型榴弹炮,也就是日本38年式120mm野炮,一方面出于平衡俄德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考虑法国技术的优势性,东北新军采用了俄国M1908型122mm榴弹炮。)

东北新军的“快”,主要取决于辎重部队的数量,以及轻武装部队的快速行军,在只携带60\77mm口径迫击炮的情况下,各步兵团都要具备一天100公里的急行军能力,这是训练指标,战斗中通常要求是12小时55公里,24小时70公里,并且具备维持7天的作战能力,为此,整个东北新军的物资供应和补给都具有鲜明的特点,枪械弹药的配备同时是非常特殊,迫击炮弹采取每人负重一发的方式携带,而手榴弹数量则减少到每人3枚,机枪弹要求和步枪弹统一,每名士兵需要多带一个轻机枪弹匣。

各步兵团的马匹同时配备标准的帆布袋驮具,急行军放弃挽车,全部采取驮具,标准负重减少50%。

在此基础上,东北新军就是另外靠人数的众多来提高部队的战斗力,通过组织小规模精锐部队来解决重点突击突防和突破的能力,通过大规模列装蔡司精准步枪减少弹药的消耗率。

简而言之,东北新军是靠平均摊派和特殊的装备调整来提高“快”,通过人数增多和轻武器装备的特殊化、精锐小股部队来提高“猛”。

良弼采取的这种北洋军六镇分散布置的特点,恰好就给东北新军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舞台,在军部采取了备用作战计划后,各师部迅速调整装备和后勤部署,以快速的轻机动方式急行军。

第一骑兵师将师部的轻型骑兵炮的炮弹供应量直接削减一半,在保证迫击炮弹和轻机枪弹的基础上,以24小时180公里的速度快速前插,要求在36小时内切断京汉铁路线。

全军以36小时为总运动时间。在1910年7月26日凌晨4点之前,各部都要部署到位,将北洋军的六镇全部切割开,集中主力部队攻击京师的第一镇和第六镇。

考虑可能和北洋军在京师形成较为长期的对峙局势,第五步兵师和第一炮兵旅紧急加快进入关内的步伐,优先抵达开平县,要求在72小时后完成增援第二、第三步兵师的准备工作。

夺取开平县之后。东北新军就像是高速旋转的电锯,以切开一切的架势割向北洋军,而直到这时。在京师的陆军部尚书良弼才仿佛是突然惊醒,要求将京津、京奉铁路的列车全部抽回京师,下令将第二镇、第四镇、第五镇北洋军都抽调回京师。

抽调列车的意义不大。并不能阻止东北新军的前进,因为东北新军从关内抽调的列车更多,在开平县也控制了一定的列车,何况东北新军拥有充足的人力和马力,并不完全依赖于铁路。

北洋军六镇回撤京师是有必要的,第五镇驻扎在济南,那是根本来不及了,第二镇在保定,第四镇和第三镇的残部都在天津,现在能否抽调回京师就是拼时间。

北洋军的主要缺点就是辎重部队数量跟不上。它是模仿德军师团,同时又缩减辎重部队的新军,在荫昌率领北洋军南下镇压革命军的那段历史中,辎重和运输能力的匮乏是导致北洋军大规模混乱的主要因素之一。

但是,北洋军各镇都驻扎在有铁路的地段。他们可以通过铁路快速机动,这就要看他们是否愿意快速返回京师,如果他们愿意放弃辎重,跳上铁路就跑,那当然是能抢在东北新军之前回到京师。反过来,假如他们还是将弹药、火炮都搬运到铁路上。那就很可能在半道被东北新军拦截。

双方都在拼速度。

至少良弼在和宋彪拼速度,恍然惊醒的他和載沣都忽然间明白,他们所谓的退让和拉拢,以及他们开出的那些看起来应该是很贵重的条件根本无法说服宋彪。

京师里早已是一团混乱不堪。

不可能挡住东北军的那种呼喊声此起彼伏,醇亲王載沣这两天都没有回家,他一直住在军机处里,整个人就像是忽然之间苍老了几十岁之久,甚至有种精神恍惚之感。

衙门来来往往的官员如此之多,每个人都想要找他说什么,可他似乎是一句话都想不起来,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他找良弼找了过来,两个人守在花厅里商量对策。

良弼找了一张军事地图,显得很慌乱的指指点点的说了一大堆事,可載沣根本没有听明白几句,他已经思绪凌乱,直到前天,他还在担心南方的起义军打下武昌,顺着京汉铁路一路打到京师。

他将希望寄托在东北军,不惜分封宋彪为王,想要借东北军镇压反叛,可没有想到封王的消息还没有送到东三省总督府,东北军也反叛朝廷了。

都该杀,都该杀,都要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他咬牙发狠,他恨死了这帮不知道忠君之道的无耻之徒,他早就知道这些汉人全部都是不知廉耻的下贱畜生,他对这帮汉人早已仁至义尽,留够了活路,这帮人还敢造反。

都要凌迟处死,株连九族。

他们难道就不知道造反都是要株连九族的吗?

載沣脑海胀热,根本没有听进去良弼刚才的那番劝说,他只是看着地图,看着良弼标注出来的东北军队,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良弼看着慌乱无措的載沣,说了半天才发现載沣根本没有听进去,只能是再问道:“王爷,您到底打算怎么办啊?”

載沣盲目的问道:“到底怎么办?”

良弼急不可待,道:“都到这个份上了啊,王爷,还是赶紧带着皇上跑吧,南方的各路新军是肯定指望不上了,东北军一造反,咱们手里就只剩下北洋军了,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两条路,一条是往张家口跑,绕道去西安,另一条路是从京汉铁路南下到石家庄,转乘山西铁路去太原。”

載沣顿然失措,却又无比愤怒。喝问道:“难道就这两个办法了吗?”

良弼只能跪伏在地,哀求道:“王爷,奴才无能,事已至此,唯有先保全皇上和王爷,朝廷才能有后起之机,若是留守京师。东北军一路入关,顶多月余即将城破人亡啊。我们这些奴才死了不要紧,皇上和王爷不能死啊。要是皇上和王爷死了,咱大清国和咱满人的江山就真的没了呀!”

載沣一阵无语,心中悲情万分。只觉得自己欲哭无泪,十几天前,他还是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统领全**政要务,如今却只能西逃。

他努力的想了想,忽然间是越想越悲凉,道:“如今之事,跑到哪里能有退路啊?”

良弼道:“向西去新疆,或是入藏,向北则去外蒙。此都是可去之处,只要保全皇室,日后必能有东山在起之时,想我朝基业雄厚,以仁德治国。百姓和各路新军不过是一时受骗,他日必将后悔,而我朝则可再回中原,入主九鼎。”

載沣说不清楚良弼这番话到底有几分可信,他只觉得汉人都是畜生,一个都不值得信。自大清开国以来,历代皇帝都是贤明之君,汉人却不懂得他们满人皇帝的好,偏偏要反他们。

他也不觉得逃入外蒙就还有机会回来。

可是,不逃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載沣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新疆,实在不行还能入藏,再不济又可经西藏入印度、云贵,总还是有一条可走之路,去了外蒙就只能在大戈壁里逃窜,一旦蒙人也翻脸,他们就无处可去了。

想到此处,載沣就哀叹道:“往南走吧,咱们去山西,再去西安,通报陕甘宁总督长庚和四川总督赵尔丰,让他们务必确保两地新军稳定,让长庚准备派兵至山西迎驾。”

良弼答应一声“是”,又道:“奴才以为如今当调禁卫军一协南下随王爷保护皇上,而我留在京师,调度其他各军和东北军抗衡,若能击溃其军一镇也是好的,若不能击溃,则在此尽力拖延,争取各国出面干预。”

良弼这番话才真的提醒了載沣,載沣当即道:“对,对,务必要拖延时间,争取各国干预,就说这些革命军都是叛变之辈,一如当年拳匪,必定要和洋人为敌,各国若是坐视不理,日后必为其祸。”

听了这话,良弼沉默不语。

載沣信誓旦旦,仿佛找到了一丝希望,恍然才又发现东北军和各外国的关系密切,他们必定和外国都有联系,绝对不会让外国人相信这种谣言之词。

他想了想,明知这番话说出去也不会有洋人相信,可还是和良弼吩咐道:“去拟电报吧,就这么通报各国,哪怕是有一丁点的可能,咱们也不能放弃。”

良弼只能道:“王爷说的是啊,奴才这就出去办事了。”

載沣道:“你就别走了,赶紧将北洋军都调到京师来撑着吧,让庆亲王去找洋人,西迁之事则让内务府忙着吧……我亲自去办内务府的事。”

说完这话,載沣这就有点失魂落魄的起身离开,他得去禀奏隆裕皇太后。

这位太后是他的嫂子,对他信任有加,他们之间也一直有着很特殊的感情,特别是在风雨飘摇的时刻里,两人颇有些相依为命的感触。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太后,可他不知道朝廷之危局究竟起于何处,一切都仿佛是突然间而至的危机,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只是在一夜之间,全国各地新军都开始造反了。

他就说,早就不该办新军。

当初谁说一定要办新军的?

张之洞、袁世凯都要杀,就是他们祸害了大清国。

他摇摇晃晃的去慈宁宫,心碎了无痕,只觉得天下人都该杀,天下人都是如此之蠢,如此之忘恩负义,愧对大清国列祖列宗诸位贤明之帝。

他一直总想着东北军反了,他手里有北洋军,有南方各路新军,只要他暂移京师到武昌,调集各路大军围剿东北,最终就能平定东北。

几个月前,他还和良弼商量过这个事,那时候,他们曾经很乐观的说就是这三五年间,朝廷便能拥有清剿东北军的能力。到那时,他们随便找个理由都能逼死宋彪。

正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真等他们实力强了,他和良弼估计都不用打仗就能逼迫宋彪进京,收走东北军的军权。

结果……总是让他感到无法接受。

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南方各路新军先造反,给了东北军和宋彪一个可乘之机。

他想,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局势显然比載沣和良弼所知道更要险恶几倍。他们的命运,中国的命运此时都维系在东北新军第一骑兵师的身上,都维系在蔡锷和孙树林的身上。

如果让第一骑兵师切断了京汉铁路的咽喉。满人想要逃亡西安就只能从山路走了,再怎么走也走不了,因为东北新军的第二骑兵师和第四骑兵旅同样在快速南插。明日凌晨就将能对张家口发起突袭,夺取张家口之后,第二骑兵师进一步南下,切断京师通往山西的各条道路。

最糟糕的是第二镇统制马龙标虽然无心参加革命,却也不打算赴京送死,第二十镇和第六混成协的投降,第五混成协的一路溃败让马龙标心惊胆战,开滦已失,东北新军数十万大军持续涌入关内的局势在所难免。

此时调他北上京师,那就是带领全镇将士去送死。

非战而屈人之兵。

重点通常不在“非战”。而在于“屈”。

在直接交战之前,尽可能通过其他方式瓦解对手的抵抗意志,削弱对手的军事装备,减缓对手的军事速度,减少对手的军事实力。麻痹对手的作战准备,此为“屈”。

东北革命军情报部正在积极通过孙传芳联系马龙标,将东北军的备战情况、装备水平,以及其他南方各省的革命军力量通报过去,有些地方也不失时机的夸大,谎称东北新军的王牌部队第一炮兵旅已经抵达开平。48门M1908型122mm榴弹炮和22门M1902克虏伯150mm重榴弹炮绝对不是北洋军能够抵挡的,第二炮兵旅和第三炮兵旅各列装了48门……型105mm克虏伯轻榴弹炮,24门M1908型122mm榴弹炮,8门M1904型克虏伯105mm加农炮,以及其他9厘\15厘青铜臼炮16门。

这两个炮兵旅此时也都到了锦州和滦州,即日就将围攻京师和北洋军,

东北新军的主力各师列装54门三英寸露西亚野炮、M1908型75mm山炮、M1909型105mm克虏伯轻榴弹炮,此三型火炮都是东北四大兵工厂可自行生产的,麦德森机枪的大规模列装到排……型马克沁轮式重机枪也列装到连。

这些情报在必要之时突然公布给北洋军各部,实际上也是曹锟带着第三镇仓惶逃窜的原因,曹锟当时真的以为第一炮兵旅已经杀了过来,他就是有八个胆子也不敢和这货厮杀,那真是太不要命了。

从机枪到火炮,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双方都有极大的差距。

正如曹锟的恐惧一样,马龙标此时也是龟缩在保定不敢动,接到了良弼调令的他,选择龟速整军,以辎重多为由慢慢拖延着,一点都不想调往京师和东北军硬拼。

他已经向想过了,要是东北军将京师的禁卫军和第一镇、第六镇都打垮了,他就宣布起义,要是没有打垮,双方一致拖延着没有决出胜负,他还可以居中要价,要一个对他最有利的价码再说。

所以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神一样的队友。

不怕敌军强大,就怕自家各军心怀鬼胎,良弼的决策倒是没有问题,问题在于北洋军的各镇未必听他指挥,大家真心不想和东北军厮杀,那太惨烈了,根本打不过,白白冲上去送死。

在装备水平和兵员数量上,别人一个师能打他们两个镇,别人是六个步兵师、三个骑兵师,外加三个炮兵旅,相当于是北洋军的22个镇的军力水平。

这仗还怎么打,何况对手是宋彪这种级别的名将。

马龙标、曹锟都自负还有点领军打仗的本事,可和宋彪一比,他们真心是比都不敢比,听说宋彪已经在开平指挥东北军作战了,别说是他们真心求跪,从上到下都是真心求跪。

这种心情就好比保安团出身的一名**团长突然听说前面的部队是四野,还是林总亲自坐镇在那里,那感觉别说是多悲凉了。

最糟糕的全军上下都是如此之心情,甚至不是马龙标一个人不想去京师救驾,而是全镇上下都疯传宋彪已经到了开平的消息。北洋军平时似乎都不怕宋彪,一听说宋彪到了开平,全军腿软,谁都不想走,生病的生病,拉肚子的拉肚子,各种病号和哀求探亲休假的满地打滚,连逃兵都出来了,一不留神就跑了一个排。(未完待续)

第171章 恭贺革命

辽阳会战已经过去了五年之久,宋彪自己现在都很少会想起以前的旧事,可他在那一战中积累的威名是非常恐怖级的,总之,他到了开平的消息直接吓尿了北洋军的各路官兵。

虽然说北洋军此前都知道东北军起义了,可总觉得从东北军起义到挥师南下怎么也有半个时间吧,居然才两三天啊,宋彪就到了开平,而且是大军云集开平。

这速度简直就是仙鹤级的,一如当年辽阳突袭战的疯狂,神不知,鬼不觉,十万大军已经到了开平,大家一算日程里程,人人都惊出一声冷汗,估摸明天就轮到他们被围歼了。

这光景真是风雨飘摇到了极点,连驻扎在济南的张永成都觉得自己距离开平太近了。

满清和京师那边听说宋彪到了开平的消息后,也是陡然一身惊悚,吓得屁滚尿流,載沣惊出一身冷汗,什么皇室尊严和礼数都不要了,连夜就要带着隆裕皇太后和宣统皇帝逃往武昌。

禁卫军南协跟着一起疯狂上火车,各家满清宗室王爷也一同抢座位,火车还没开,才知道东北军已经突袭到了涿州,切断了南下的路,这才叫真正的惊悚啊。

列车绕了一大圈,重新掉转方向上了京张铁路,眼下就只能去张家口,往内外蒙的方向逃跑了。

火车还是没有开,更惊悚的事情就来了,说是东北军已经打到了张家口,一路打到了宣化、涿鹿。正往京师来呢。

載沣人在列车之上就被吓昏了过去。

这一次真是各条路都被堵死了。

驻扎在保定的马龙标和第二镇同样是一身冷汗,他们索性按兵不动,既不攻打蔡锷的第一骑兵师,也不南窜逃跑,疯狂的在保定城周边挖沟壕备战,将从涿州到保定的铁路都炸断了,在保定倒是囤积了三辆列车准备南逃。

有趣的是荫昌也在保定。位于天津的北洋武备学堂毁于八国联军之后,袁世凯就任直隶总督督办北洋军,就将北洋军的军部迁移到保定。在保定置办保定陆军速成武备学堂,后改为陆军军官学堂,北洋军的军部所在地也位于此。

良弼上任之后。将袁世凯旧部中的骨干段祺瑞、冯国璋、王士珍三人都调离北洋军,先后派任到各省担任提督,特别是江北提督这个闲置一次就安插了段祺瑞和王士珍两人,等于是将他们闲置在淮安。

结果在这个时刻里导致整个北洋军都群龙无首,甚至连张勋都被派出去当江南提督,实际上也不得重用。

在这个时间段上,宋彪抓的是极其精准,也极其的快猛,以至于满清都无法重新启用北洋军的各路重臣,而马龙标、曹锟这帮人分明都是饭桶之流。

荫昌原本已经接到了京师的电令。让他亲自监督北洋军第二镇北上救援京师,此后又要他就地迎驾,可没过多久,电令又让他继续监军北上。

反反复复的电令让荫昌头晕目眩,他只能亲自去找马龙标。想要商议出一个对策,到了新军第二镇的本部,这才发现段祺瑞居然也在和马龙标商量事情,这让荫昌惊喜不已。

段祺瑞按道理几个月前就该去江北提督上任,可他一直没有去,就在家里住着。平时也避开荫昌,不和荫昌来往。

今天到了这个时候,段祺瑞也就不躲了,不管怎么说,他和荫昌还算是朋友,当初也是荫昌推荐他,他才能脱颖而出在袁世凯麾下谋得一席之地。

见到这位直隶总督荫昌大人,段祺瑞拱手参见,马龙标也匆忙参拜。

荫昌心里很痛苦,见到段祺瑞却像是终于找到了一点希望,匆忙拉着段祺瑞坐下来,感叹道:“局势已至今日,当初若不逼退袁大人,何来今日啊?”

段祺瑞微微的也是同样一声感叹,他们心里倒是都明白,假如袁世凯还在直隶总督的位置上,控制着北洋六镇,就算未必是东北军的对手,也绝对不至于会像这样一盘散沙,各镇任由东北军切割成碎片。

段祺瑞抬头看了荫昌一眼,心里也有很多的感慨,道:“总督大人,局势已经到了这一步,朝廷必定不保了,别再让马龙标和第二镇北上了,坐地自保吧,好歹还能牵制东北军一镇半镇的兵力,若是让咱们直接北上,半道进攻别人的阵地,那真是无疑于找死啊。”

荫昌急道:“我虽然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圣旨已下,圣命难违,第二镇就是不去也不行啊。”

马龙标站在一旁,恨道:“总督大人,非卑职不尽忠尽职,奈何局势已经如此,难道要我们全镇将士白白去送死吗?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是乱命乎?朝廷一会一个说法,一会一个电令,我看咱们还是就地迎驾吧。”

荫昌心里很难受,可不敢硬逼,既然宋彪已经到了开平,那就是一切都晚了,现在非要逼迫第二镇北上救援京师,那就是等于逼别人去送死,谁都不想北上和东北军对打,逼急了就是军乱。

想了想,他和段祺瑞问道:“现在重新启动袁总督,你以为如何?”

段祺瑞这才急骂道:“屁用,朝廷是自作孽不可活,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才想起重新启用袁总督,哪里还来得及,不等袁大人回到保定,东北军就已经干翻了京师。只要一听说宋彪已经到了开平,谁还敢打啊,我和马统制刚刚还估算过,东北军全军入关的话,那基本相当于咱们北洋军的二十二个镇,我们尚有一个镇在济南,第三镇已经一半投降,一半溃败,四镇之兵加上禁卫军想和二十二镇对抗。无异于飞蛾扑火。何况东北军的主力王牌是第一重炮旅,全旅102门重炮,一发炮弹比咱们75毫米的炮弹重三倍,初速又大,射程又远,根本不能打,机枪还比咱们的步枪多。步枪比咱们的人还多几倍,再加上人家已经到开平,全军调度的极快极猛。根本不留给我等丝毫之余地。如今他以六个镇的兵力合围京师,各镇54门火炮,再加上两个炮兵旅204门轻重火炮。五百门大炮齐聚京师,谁敢和他们对打,第二十镇和第三镇的火炮也在他们手中,此仗至此是真的不能打了。”

马龙标忍不住嘀咕道:“提督大人,这仗不能打的事,怕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您就别再说了,说的我心里凉飕飕的,好比是一把尖刀顶在肚子上。想到他宋中堂已经到了开平,怕是各路官兵都不敢动弹了。只怕是苦了赵国贤和吴鸿昌他们,非得硬着头皮上阵,白挨一顿打,死多少弟兄怕都是难说的事,指不定就全军覆灭。”

段祺瑞心里痛苦。可他也没有办法。

第二镇和第六镇是他一手督练的铁军,平生心血都在这里,眼看着到了这份上,他也不希望将士官兵们去送死,所以,他这一次是特意过来劝说马龙标不要北上。就留在保定观望局势。

他估计,只要第二镇不北上,东北军暂时也不会对付他们。

东北军的阵地战是极其厉害的,辽阳会战的时候就已经闻名天下,只要对方将沟壕工事建好,别说他们北洋军第二镇冲不过去,就算是北洋军六个镇聚集起来也冲不过去。

想到此处,段祺瑞就和马龙标、荫昌劝说道:“对手是宋将军嘛,咱们就赖在保定当缩头乌龟也不丢人,出去反倒是肯定必死无疑。咱们真要是冲上去,被别人一个阵地战打光了,东北军留在涿州看守咱们的部队也要继续参加围攻京师的作战,咱们连牵制作用都没有了。所以,此时务必要缩头,他们大挖工事,咱们也大挖工事,咱们不投降,不背叛朝廷,可也要量力而为。”

马龙标当即拍着大腿,道:“还是老统制说的对啊,我***也就是这么想的啊。”

荫昌心里无语,他只能说良弼这个事办的太差,他虽然是直隶总督却无辖管六镇的实权,实权都在他良弼一个人手中,现在好了,他在保定居然也无法调动第二镇的兵力,只能坐视京师被围困。

……

北洋六镇的松散布局和群龙无首的局面给东北军发挥自身的快猛风格,创造了极佳的条件,在宋彪抵达开平短短两天时间里,东北军大部队就已经陆续抵达关内,第一步兵师和第一骑兵师将北洋六镇切断,第一镇和第六镇就只能坐守在京师里,毫无外援可言,而东北军的第二步兵师作为主力部队,直接进驻通州,第三步兵师和第二炮兵旅位于蓟县。

第一炮兵旅、第五骑兵旅和第五步兵师陆续抵达开平汇合,第二骑兵师攻陷张家口之后继续南下,第四骑兵旅则抵守张家口和宣化等地,团团围住京师。

从关东各地抽调的十一个巡防支队守在锦州、山海关、滦州、开平沿线,控制着铁路,清政府虽然下令海军炮击锦州等地,海军却迟迟未有出动。

其实,大家都知道清政府这一次是真的撑不住了,东北军的速度太快,动作太猛。

以前不清楚宋彪的用兵水平,现在一对比,各路新军都知道真的差距太大,北洋军这边是体会更深,愈发不敢和宋彪对战,能跑就跑,能缩就缩,坚决不敢打响第一枪。

行军打仗历来有四怕,一怕领导,二怕队友,三怕部下,四怕对手,北洋军的实力绝对不差,真要能全力而上也绝非东北军可以速胜的对手,可北洋军现在的问题就太复杂了,一是遇到了神一样的对手,二是有良弼这种根本无力驾驭三军的领导,还有一群都属于饭桶水平的队友,最后还有一群根本不愿意和东北军交战的部下。

如果是袁世凯指挥三军,段祺瑞、冯国璋、王士珍、铁良担任各镇统制,未必就真的挡不住东北军。首先是集中兵力镇守山海关和开滦,调配海军北上攻击锦州,东北军就无法顺利入关。

哪怕是让东北军入关了,集中兵力在廊坊、通州、保定,守住京汉铁路、正太铁路的交叉口,从直隶、山西调集兵力驰援京师,再保护京师满族皇室后撤到保定。或者直接撤退到山西,利用太行山和东北军相抗衡,别说是守三个月。就是据守半年也有可能。

现在这个仗打成这样子,那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就算将宋彪调过来指挥北洋军也无法扳回局面。这不是某个人的问题,而是从上到下都有问题,当然,问题的根源还是在良弼和載沣的身上。

从袁世凯被免职之后,宋彪在东北多等了两年,实际上就是在等段祺瑞、冯国璋、王士珍、铁良这批人被良弼排挤出局,袁世凯和这帮人一旦离开,北洋军的运转就会出现非常严重的问题。

良弼这个人说到底还是不行,他从日本陆士毕业,这本身也就相当于一个中专毕业生。在此之前,良弼也没有任何从军履历和其他的阅历,不像铁良、袁世凯都是从下面一步步熬出来的,不像段祺瑞、冯国璋、王士珍是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都是有真才实干和控制部下的能力。

真谈装备和训练。北洋军真的不差了,它和东北军比起来的唯一较大差距就是机枪,重机枪的差距也不大,关键是东北军的轻机枪部署到班,每个班一挺麦德森轻机枪。

从这一点来说,曹锟临阵脱逃是很明智的。真的打起来,如果曹锟和陈文运选择一个比较笨拙的战术,很可能一上手就被东北军杀个精光。

别看北洋军一个镇12512人的规模不小,前线作战部队也就是8000的规模,按照辽阳会战的那种例子,冲上去半个小时就能死光,这个就要看指挥官的临场应变能力。

现在的问题就是宋彪已经到开平了,他一到开平,北洋军上下的官兵听说他来了,集体畏战,不敢和他打。

此时在开平县,东北革命军正式建立了总指挥部,下设参谋一局、参谋二局、情报局、后勤局、工事局、铁道局、民兵局、宣传局、联络局,并且作为全国各革命军的指挥中心,调度各军作战规划。

对清政府来说,宋彪到开平是一个很恐怖的事情,对各路革命军而言,宋彪到开平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就意味满清必亡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各地督抚纷纷逃亡,再也不做无谓的抗争了。

在总指挥部里,宋彪一直在和蒋方震、马尔托斯特校慎密的推测清军在京师所能聚集的兵力,目前来看,載沣和良弼手里大体还剩下三镇新军,原有的驻京八旗早已腐朽,其中精锐抽调出来编了第一镇,此前九门提督手里还有五营的巡捕营,每营满编是2900人,后来划归巡警部,巡警部改编为民政部后,这些旗兵则抽调出来改编为禁卫军。

加上京师后来新增编设的巡警局的警察部队,載沣手里满打满算也就是4万人的兵力,只要调运得度,用来守北京城的问题还不大。

良弼这个人的水平忽高忽低,宋彪和蒋方震都说不清楚良弼会如何布置,所以,他们在指挥部里做了四个推测,一是最有可能的全军紧缩到外城防守;二是在通州一带决战;三是派一部分守京师,其余主力南下进攻涿州,争取和第二镇会师南逃;四是留一部分守京师,主力北上从张家口突围。

第一个可能性最大,其他三个情况也有可能出现,情报局和特务局在京师都设有不同的情报点,可现在也没有侦察出清军那边的动态,不是宋彪这边的情报员和间谍不给力,而是良弼和載沣一团乱糊涂酱,一天之中连续下了几道相互违背的电令,根本搞不清楚清军到底打算干什么。

东北新军情报工作最早是舒方德负责,后来换成了光复会的章骏,现在则是蒋政源负责,而日渐获得宋彪信任的章骏则代替袁金铠、李士锐主持特务局的工作,此时的蒋政源和章骏两人都是一头雾水,只能将各种凌乱不堪的电报都呈交给宋彪。

革命军这边的情报有三个来源,一个是通过外国驻北京各大使馆内部的间谍活动。主要是采用丹麦大北公司的电报;二是埋藏在北洋军内部的一些光复会成员,通过光复会组织在京师发无线电报;三是乔装成商业机构的一些商业人员,通过巧妙编排,以向上海等南方单位发商业电报的方式,传递京师内部的情报。

这是三个不同的情报源头,三个情报源汇总到一起,怎么看都不对劲。

几十份完全不一样的情报让宋彪看的一头雾水。北洋军第六镇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要到通州决战,第一镇那边则是要北上张家口,警察部队那边则是一点消息也无。只说是要死守京师。

宋彪看完情报之后就和蒋政源、章骏询问,怀疑良弼那边有没有故意混乱情报,实际上是想继续向涿州突防的可能?蒋政源和章骏也说不清楚。

宋彪就点了根盛京牌的卷烟抽着。坐在指挥部的大会议桌前琢磨心事,章骏和李士锐只能在旁边陪同,在会议桌的另一侧,蒋方震和马尔托斯分别负责统管两个参谋局,分开部署应对之策。

不管良弼的选择是什么,他们还是要四个方面同时着手进行戒备,第四骑兵旅在宣化布防,积极沿路警戒,要尽可能的多控制京张铁路;蔡锷在涿州同样要加紧布防,阻止北洋军南北夹攻的可能;天津方面则是加紧进攻。第一步兵师和第二十镇同时进逼马厂,第一步兵师南下进攻,第二十镇兵分第十九协驻防天津,抽派第二十协南下进攻驻守马厂的第四镇。

第二步兵师主力部队已经在通州布置防线,采取步步紧逼的策略。正面向京师推进,做好和清军在通州周边决战的准备。

大致考虑一番,宋彪和蒋政源问道:“以你对良弼的了解,他大概会选择哪一种对应之策?”

蒋政源感叹道在:“总座,我和良弼虽然在振武学校和日本陆士有过三年的同学生涯,但和他并不熟。也很难说清楚他的想法。如果我是他,我肯定会选择沿着京汉铁路向南突破,关键在于如今是載沣和他同时决断,京师那个地方王爷说,肃亲王管军警,他指不定就有坚持到底的想法,載沣则可能是想先带着皇上跑吧,也可能有留守的念头,反正各条路都被堵上了。”

宋彪微微点头,将各封电报交还给他们,道:“你们抓紧时间查探各种情报,务必要在满清确定最终方案之前将消息传回来。”

蒋政源和章骏都点着头,这就急忙又回情报局做事。

他们在东北新军的时间都接近五年了,这些年跟在宋彪身边,也可以说是深得宋彪的信任,否则也不会让他们管理最重要的情报部门。

等他们两人离开之后,联络局将海军方面的情报送了过来,清海军这边主要是巡洋舰队和长江舰队,巡洋舰队的总司令是程璧光,此人是革命党,问题在于是同盟会的一员,参加过广州起义,此后退出,在李鸿章的特赦之下回到大清海军。

程璧光这个人知道同光会的存在,但他既不加入,也不干预。

此时的巡洋舰队还没有开启清末环球航行,正分开停泊在青岛港和天津,良弼电令程璧光率领舰队北上攻击锦州和海州,试图逼迫东北军回去,这个想法就很天真。

程璧光没有动。

可是,程璧光也没有起义的说法。

总指挥部的联络局就是负责联系各地新军和其他革命力量,此时的重点就是联系海军,长江舰队那边已经问题不大,即便不起义,也绝对不会影响革命,而程璧光则迟迟未有表态。

终于有了程璧光的回电后,联络局匆忙就将电报送上来交给宋彪。

宋彪打开电报簿一看,见程璧光的回复很简单——革命第一,共和为上,愿与司令共勉,唯观部下志向。

看到这封电报,宋彪至少松了口气,巡洋舰队那边应该是没有问题了,革命是肯定的,毕竟大局势都已经这样了,至于海军是支持光复会,还是支持同盟会,那就看各舰队海军官兵的集体态度。

程璧光这个人也不好惹,后来被孙先生那边的亲近人士刺杀了,双方的矛盾也不过是争夺海军的控制权而已。

宋彪短暂的想了一会儿,就给程璧光回电七个字——恭贺革命,共勉之。

其他的话,他暂时也不想多说了。(未完待续)

第172章 围攻北京

7月26日夜晚的一场瓢泼大雨救了北洋军第四镇统制吴凤岭一命,东北军第一步兵师在昨日傍晚分兵两路抵达流河镇和辛马庄,在曹锟的劝说下,吴凤岭连夜冒雨带领第四镇撤离马厂,全军抛弃辎重,轻装简行向沧州逃窜。

赵庭柱的第一步兵师也是连续48小时急行军160公里赶了过来,为了防止第四镇向西和第二镇会合,在马王店一带另外驻扎了一个步兵团,如果第四镇不逃,则将从三个方向同时进攻。

第四镇则乘夜南逃,放弃和第二镇会合的念头。

听说第四镇逃窜之后,马龙标再也坐不住了,他继续守在保定就有可能被东北军两个师的兵力合围,匆忙放弃阵地,沿京汉铁路向南跑,他和段祺瑞带着第二镇跑去找老上级袁世凯。

北洋军就这么一跑二跑三跑,连续跑了三个镇,一个没有抓到,这样的结果让宋彪很是不满。

如果这三个镇都跑到袁世凯那边,袁世凯就可能在河南、山东一带聚集着三个半镇的兵力东山再起,再加上王士珍、张勋在江北、江南提督所率领的旧军,很可能会被袁世凯一个很不错的根底。

收到赵庭柱的电报后,宋彪立刻下令蔡锷全师南下,一路追击北洋军第二镇,赵庭柱全师向保定转移,返攻京师,第二十镇留守天津、廊坊。

其他都能跑,北洋军的第一镇、第六镇和京师禁卫军是没有地方跑的。

在大清国即将灭亡的最后这段时间里。載沣的犹豫不决真正害苦了京师的所有满人,其实載沣最好的选择是沿着京汉铁路往南逃,和第二镇南北夹击东北军的第一骑兵师,突破一条血路逃向山西;其次的选择是北逃,驻守在张家口的第四骑兵旅根本不是东北新军的主力部队,只要載沣和禁卫军誓死一战,突破这支部队的难度很低。

載沣太忧郁。在两条路都被堵上之后,他没有选择誓死突围,而是忙于寻找其他突防的办法。甚至考虑走山路,走承德,逃亡太仆寺旗。然后进入南漠,绕道进去陕西。

載沣负责安排逃跑之事,又幻想抽调其他部队前来京师救援,良弼则加紧抽调旗人,想要死守北京外城,征调劳役在城外大量挖沟壕。

一直到了27日傍晚,东北革命军才收到了确切的情报——满清决定死守京师,正在加紧修建工事。

这个时候,东北革命军也已经完成了大规模进攻的准备,第二步兵师作为主力正面进攻。第三步兵师从北侧进攻,第五骑兵旅绕道插入西南,堵死满人离开京师的最后一条路。

宋彪在这一日的傍晚抵达通州,试图亲手将京师攻打下来,主攻的方向就是东便门。

北洋军的连续溃逃让載沣和良弼都是痛心不已。也更加胆丧志低,为了防止第一镇的统制何宗莲逃跑,載沣临时重新启用第一镇的老统制铁良,让铁良带领第一镇镇守东便门,在城门外大挖沟壕,试图抵挡东北军。

在宋彪抵达之前。东北革命军的四门铁道重炮都已经抵达通州县铁路站,而率先对东便门阵地发起炮击的则是第二步兵师的下属重炮团,32门……型105mm克虏伯轻榴弹炮和18门M1902型15公厘克虏伯长管加农炮对着城墙、防线狂轰滥炸。

炮兵阵地位于太平乡附近,第二炮兵旅已经抵达,炮兵阵地在太平乡南侧的王四营,第一炮兵旅则正在通州进行最后的准备。

到了阵地上,宋彪还是先视察了第二步兵师的阵地,张鸿逵在这里采取的两条线的布防,两条线都位于清军的火炮反击范围内,密集的采用了防弹壕和耳洞,纵深线拉的比较宽。

在工事上,宋彪基本并无挑剔之处。

走在阵地上,宋彪并没有让太多的人陪同,只带十几名警卫营的亲兵,自己带着望远镜,穿着和正常校官一样的深棕色作训服,白天刚下了一场大暴雨,到处都显得很泥泞,他穿着一双橡胶军靴,在泥泞的阵地上到处走动。

随行副官蒋政源一直陪同着他。

宋彪一边走,一边视察着各个阵线,心里则在思索如何攻城的问题,现在这个时代并不是属于城墙的,他为此专门准备四辆铁道重炮和24门12厘长管加农炮、8门15厘长管加农炮。

在锦州的库存地,东北军保留着66门12厘青铜加农炮,目前也都运抵开平,两天之后就会正式抵达阵地前沿。

北京城的城墙根本挡不住东北军。

听说宋彪忽然抵达阵地,张鸿逵匆匆带着两名副官跑了过来,一路泥泞,跑的太快,他居然在距离宋彪不过几百米的地方摔了一跤,跌在泥水坑里,周边的士兵都大笑着,结果遭到几名士官痛斥。

张鸿逵最早在远东陆士担任步兵科教员,从德国参谋学院进修回国之后就在第二步兵师当教导长,和张亚虎的合作很不错,这个人的脾气一贯是比较好,也没有发怒,只是很狼狈的继续跑到宋彪面前敬礼。

宋彪简单的回礼后,问他道:“张亚虎呢?”

张鸿逵道:“师座亲自去南线巡查对方的城防,我暂时负责留守在师部临时指挥所。”

宋彪嗯了一声,张亚虎和他一样,都是耐不住寂寞的人,遇到大仗势就手痒难耐的恨不得直接冲到前线去,所以,他才会让张亚虎担任此次的主攻师。

他和张鸿逵问道:“清军那边的城防怎么样?”

张鸿逵道:“我看过,张师座也几次去巡查过。说实话是不怎么样,对我们这边的了解大概也很少,情报工作做得很差,咱们的加农炮这么多,他们居然还准备完全倚仗城墙防守,前沿阵线的布防做的很差,沟壕就只能防住最前线的城池。都还是老沟壕,排水能力很差,昨天一场大暴雨下过来。沟壕里面都是水坑道了。”

宋彪哦了一声,感叹道:“铁良这个人……不行啊。”

张鸿逵道:“我倒觉得他比北洋军的其他几位统制好多了,好歹还在这里守着呢。”

宋彪笑了笑。示意张鸿逵和他一起去指挥所,边走边和张鸿逵道:“铁良不一样,他是满人嘛,第一镇大多数都是满人的旗兵出身,自然也跑不掉,第六镇赖在南线拖拖拉拉不肯动,我看那心思也不太好啊。”

张鸿逵道:“他们怕是也知道跑不掉,赵国贤这个统制如今就做不了主,良弼派了满人铁忠亲自去坐镇,生怕第六镇也乘机跑了。正好总座在这里。我这里倒有一个笑话要说给您听呢。”

宋彪挺奇怪的,不知道阵地上能有什么笑话,就道:“行啊,说说看吧。”

张鸿逵道:“满清陆军部的军咨官文华是我当年在陆士的同学,大概是从其他的渠道听说我在这里当教导长。特意派了人给我和张亚虎送信,说是我们要愿意归顺朝廷,載沣愿意封我做直隶总督,封张亚虎做东三省总督,都给一等公的爵位。”

宋彪哈哈大笑一声,道:“这比当年招募我的条件还优厚啊。所以说,满人就是临到最后才知道给咱们汉人好处。”

张鸿逵则笑道:“我将信给了张师座,让他回信,您也知道张师座那毛笔字素来是不怎么好看,他就亲笔写了‘去吃屎吧’四个字,我当时在旁边看着笑着,肚子都笑疼了。”

宋彪啧啧感叹一声,道:“这家伙就这么混蛋,你给他当教导长,也算是难为你了。我那时候其实也是挑来挑去没得选,只好将你挑出来,因为他在陆士二次进修之时,你是我亲自派给他的教官,他好歹给你这个面子吧。”

张鸿逵笑道:“师座和我相处的还可以,他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说话很直白,很容易相处。其实在咱们东北军,只要师长和教导长合作的好,基本就不会出什么乱子。”

宋彪微微点头。

两人一起走进第二步兵师的临时指挥所,张亚虎和张鸿逵在这里的大地图桌上凌乱摆设了十几张地图,进了指挥室,张鸿逵就将大地图清理出来,和宋彪详细解说清军在东便门和整个外城周边的布防。

北京城太大,东北军团团包围之后,在北边是第三步兵师,在西边是第五骑兵旅绕道突防过去,这一师一旅不负责主攻,只管开炮,两个部队就负责在西侧和北侧环式布防,不让满人跑出去,蔡锷和赵庭柱的部队相互换防,还来不及包围南侧,暂时只安排了两个巡防支队的骑兵巡逻。

大军重点攻击是在东侧,以第二步兵师为主攻,蒋雁行的第五步兵师为后援,第一、第二两个炮兵旅负责火力支援。

现在,大家还是比较希望清军从南侧突防,如果在这两天里,清军一直不从南侧突防,后面等赵庭柱的第一步兵师赶过来,那真的就是三路强攻了。

张鸿逵仔细的向宋彪讲解了第二步兵师目前计划的强攻手段,他们的计划是打算先用炮火轰击,将外城打开,然后用铺设板桥的方式冲过护城河,虽然这里有石桥,但是石桥已经被清军炸毁,护城河的宽度较大,板桥也不一定能穿过去,所以还要考虑浮桥,或者是直接用沙袋,第二步兵师目前准备的备选方案是沙袋。

这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方案,关键是第二步兵师的重炮多,加上第一炮兵旅和第二炮兵旅云集在此,还有四门铁道重炮,自然是没有大问题。

满清这些年一直有失策之处,那就是没有用心的构建北京周边的防线,还是继续依赖根本无法适应时代的传统城防加护城河的模式,虽然清军在东直门、正阳门这些城门上继续堆压了大量的所谓“神威炮”、“城门大炮”、“神机神枢炮”,其实都不是新式火炮。陈旧不堪。

城墙防线有没有用?

当然有用,关键是看你怎么用,否则宋彪是怎么打完辽阳会战的。

时代不同了,城墙的作用不是抵挡对手,而是合理的压制对手进攻,真正的防御线还是要围绕城市构建,事实证明。沟壕要比城墙有用的多。

在加农炮的面前,一切城墙都是渣。

在66门意造12厘加农炮抵达之前,东北军并没有拉开全面的强攻。只是持续用炮击覆盖城墙和清军的防御线,清军则彻底放弃了外城之外的防御,违背现代军事逻辑的退守到护城河和城墙之后。

1910年7月27日至29日。东北军都在一直加强部署和调度,为最后的强攻做准备,不断用重榴炮打传单进入北京城里,此时,甚至连在辽阳的那四门280mm榴弹炮也被运送过来。

东北军的传单一贯很有特点,直接将铁道重炮、榴弹炮的炮弹和人对比拍照,印刷在传单上,14吨重的铁道重炮是很恐怖的东西,基本吓裂了满清的狗胆。

因为有参谋一局在开平县的指挥总部运转整个革命军,宋彪这两天就一直在第二步兵师的师部。带着参谋二局就地指挥各部协调进攻。

30日的这天凌晨,东北军完成攻城准备,各军调集在北京城外的火炮总数达到七百门,加农炮接近两百门,青铜臼炮57门。

凌晨3点整。铁道重炮终于拉开了第一轮的炮击,其他各部在五分钟后同时开炮。

整个北京城就仿佛是遇到了一场空前的大地震,所有的外城墙都在剧烈的震动着,90门12厘加农炮、26门15厘加农炮的同时轰击,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将东便门摧毁。

巨大的炮响声震撼着大地,在前线指挥所里。即便距离最近的炮兵阵地都有一公里的距离,宋彪还是觉得耳膜轻痛,他带上耳罩,继续坐在前线指挥所查阅今天要发出去的传单,以及这些天全国各地的报纸汇总。

随着北洋军各镇的溃逃,东北军无比轻松的开始进攻着满清的最后堡垒,他们很愤怒,辛苦的被尉官们操练了五年却没有一支部队敢于和他们交手,数千挺机枪无声无息的摆设在阵线上,可惜找不到一个敌人。

在城内的特务局间谍和光复会也无法组织大规模的起义,他们就以小股部队的方式在城里暗杀满人权贵,将肃亲王和庆亲王都杀了,其他满人大臣们,只要有出门的机会都可能遭到暗杀。

这种疯狂蔓延在城内外,让满人几乎无法喘息。

直到目前这个阶段,各国还是未对中国的内战和革命表态,既不支持,也无反对,特别是在宋彪的东北军直接进攻满清京师后,各国对此显得更为谨慎。

各国已经发电给东北革命军,希望宋彪保证外国侨民在北京的安全,这一点不需要很担心,能跑出去的外国人基本在此前几天都跑了,剩下来的只是各国公使馆的外交官员,还有一些留守在京师的神父。

宋彪的回电是尽力保证,他不能保证每一个外国人都是安全的,乱炮这么打下去,总有人会死的,偶尔炸死几个也很正常,如果外国要以此为干涉理由,那就索性来吧。

***准备了五年居然没有对手敢跟他正面较量,他一肚子不爽正无处发泄。

陈其采不在,蒋政源是第一副官,他匆匆走进前线指挥所的办公室,到了宋彪面前似乎有话要说。

宋彪将耳罩拿下来,看了蒋政源一眼。

蒋政源全身笔直的敬礼,道:“总座,英国公使朱尔典先生前来求见。”

“他啊?”

宋彪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还是同意了,道:“让他进来吧!”

蒋政源顿首,随即又道:“总座,张师座派人回报,东便门已经轰开,改用重榴炮和野炮进行二次覆盖打击,一个小时后将会强行铺设沙袋和浮桥,派遣第201步兵团强冲过去。”

宋彪哦了一声,道:“让他按计划实施作战即可。”

蒋政源再次敬礼。退出指挥所的办公室。

宋彪将手里传单的收拾起来,东北军现在准备的传单已经是试图稳定北京城,要求百姓不参加巷战,留在家中,同时务必避开主干道,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过了几分钟,身穿着正式勋爵礼服的朱尔典公使就快步走进来。这是一位经常见到的公使,宋彪和他相互都很熟悉,宋彪就起身和他握手。邀请他在这间简陋的前线指挥所的办公室里坐下来。

朱尔典还未坐下来就直截了当的和宋彪道:“宋总司令官阁下,首先,我个人要祝贺您即将成为这个帝国的新主人。您的部队在亚洲依然是无人可敌的,即便是贵国清政府最为精锐的北洋军也望风而逃,真是让人唏嘘感叹。此前,我们一直以为北洋军至少会在廊坊、天津和您的主力部队交手,结果真是让人们大失所望,用你们的话说,北洋军似乎也不过如此啊。”

宋彪轻笑一声,答道:“首先要谢谢您的祝贺,关于北洋军的事情,我倒是认为他们不是溃败和逃亡。而是试图保存实力,但可惜的是我并没有这个打算,在攻下北京之后,我就会派遣部队继续追击他们,直到他们承认战败。并且缴枪投降为止。”

朱尔典似乎对此也是早有预料,道:“这显然是一个很合理的选择,任何一位帝国的主人都不可能容忍叛军的存在。现在,我们只是有一个疑问,我们一直听说贵国的革命党派存在着君主立宪派和共和派之争,我们还不清楚您到底是属于哪一派?”

宋彪道:“应该是君主立宪派吧。我首先需要继续控制中国的陆军和海军,剿灭那些不利于国家稳定的地方势力,但是,我同样支持真正的君主立宪体制,推动民选政府的上台。这一点会不同于我在东三省所做的事情,我不会干预国家的治理,除非我认为国家的总理,或者首相没有做好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朱尔典这才感到有些惊讶,但他还是答道:“那我就要代表大英帝国恭贺您即将成为中国的新皇帝,在您确定登基的日期后,大英帝国会正式的给予您应有的恭贺和支持。当然,我在这里还是要对大清国皇室的衰落和失败表示遗憾,我此次前来拜访您正是受贵国清皇室摄政王載沣亲王的托付,询问您是否愿意接受他们的求和。”

宋彪基本也能猜到,載沣现在真的是无路可走了,此前他有很多机会突防离开京师,可他一直犹豫不决,现在想走也晚了。

他道:“很遗憾,我不会考虑清皇室的求和。”

朱尔典公使显然也不意外,毕竟都到了这个份上,傻子才会和一个手无寸铁的皇室求和,何况对方还是异族皇室,他道:“那就是正式的向您乞求投降吧,載沣亲王向您提出了四个条件,一是希望您能保证京师满人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二是希望您能允许清皇室在西安避居,分封一块地区归属满清皇室;三是希望您承诺皇室财产不可侵犯;四是希望您承诺皇家林园和陵墓继续归属新政权保护,并仍然归属满清皇室。”

宋彪想了想,和朱尔典公使问道:“您觉得我应该同意吗?”

朱尔典公使善意的劝说道:“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至少您有机会直接从前皇室获得正式的承认,其他各国也会正式承认这一点,对于您在国内建立新的皇室统治有着莫大的好处。相比您所获得的一切,这一些小小的舍弃并不算什么。”

宋彪感叹道:“很遗憾。这些小小的舍弃是不合适的,我可以保证京师满人的生命安全,只要他们放弃抵抗,但我绝对不可能任由他们避居西安,我原则上同意在北京西郊的皇家园林中保留皇室的避居地,仅此而已,满清皇室的所有库存资产都是自中国民间搜刮而来,以及继承前朝的财产,而非正当投资和经营收益,理应归国家所有。我已经决定将紫禁城列出来,设立独立的国家博物馆,保管中国古代皇室至今存留的各种遗产,这些是属于中华民族的,而非属于某一个民族,更不属于某一个家族。某一个人。”

朱尔典公使沉默了片刻,继续劝说道:“我个人建议您还是多考虑一下,这毕竟是一个重大的决定。北京是一座古老的城市,有着很多的历史遗迹,如果强行进攻的话,或许会导致一些不幸的事件发生。”

宋彪想了想,答道:“大英帝国和法兰西。还有八国联军都打过了,不幸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的发生在这个皇室的身上,他们一贯是很擅长承受这些的。不可能说法国人打过他们,英国人打过他们,连日本人都打过他们。我们汉人却不被各国准许打他们,这样的逻辑是不是说不通啊,公使大人,您要理解,我们被一个异族残暴统治了266年之久,我们被他们杀死的同族人有数千万之多,仅仅是嘉定三屠和扬州十日就有数十万之多,在四川更是达到一省去之七八的程度,此后才有湖广填四川之事。他们逼迫我们留辫子,过着最屈辱的生活。但凡是不留辫子就杀我们的脑袋,一次次一个城接着一个城的屠杀,前朝皇室被他们杀的一个不乘,几万人连丁点血脉都没有留下,您现在代表大英帝国和我说这些。您认为合适吗?”

朱尔典公使匆忙辩解道:“请您务必要相信,大英帝国在贵国的内战中并无持有任何立场,更没有支持满族皇室的任何计划,这只是載沣亲王委托我个人前来替他和您商谈受降条件,如果您不同意,我也只是会很遗憾的转告给他。”

宋彪叹一声。道:“我建议您不要再回去转告他了,我军的正式进攻已经在3点钟开始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天晚上7点之前,我们就将知道最终的结果,您所要做的是尽可能的让侨民和大使馆的人从西门离开,那里目前是唯一较为安全的地带。关于这一点,我想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的通知各国使馆。”

朱尔典公使道:“好的,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适合再回城里去见載沣亲王了。顺道,如果您的时间并不是很紧迫的话,我在这里还想和您商谈一件很重要的事。”

宋彪取出银怀表看了一眼,和朱尔典公使笑道:“您知道我的规矩,既然我决定见您,那至少会留给我们半个小时的时间,这点时间总还是有的。”

朱尔典公使笑道:“是的,对于您这个奇妙的规矩,我一贯是非常的欣赏,这肯定能让周边的人不得不疯狂的提高效率。”

宋彪赞同道:“是啊,这个帝国之所以日渐腐朽,正因为我们的效率总是太慢了。”

朱尔典公使显然得要抓紧时间,他迫切的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总司令官阁下,我在这里要代表大英帝国外相,和您首先询问一点,关于我国和贵国此前签署的各项条约,您是否愿意承认这些条约的合法性,并且愿意继续延续下去?”

宋彪想了片刻,道:“我显然是必须要承认的,但我建议贵国最好派遣特使,重新和我签订一份新的条约,我建议采用《中英友好条约》这样的名称,并且给予双方对等的最惠国待遇,在承认主要前项条约条款的基础上,我将承诺大英帝国才是新政府的第一合作国,而且也将是第一受益国。受制于很多原因,我们都知道贵国在东三省的发展过程中并没有获得利益,这一点也让我感到遗憾,因为贵国坚持英日同盟的原则,而我在东三省最重要的敌人就是日本政府。我不希望这样的遗憾继续持续下去,那对中英两国而言都将是糟糕的事情。”

对于这样的答案,朱尔典公使倒是大喜过望,赞同道:“这真是这段时间里,我所听到的最好的消息,那么,我很想知道您大体想要什么样的条款?”

宋彪道:“有多个方面,第一,关税自主权,这一点对英国来说并不是最主要的,因为你们在对华出口的排名中已经连前五都排不上了,我的要求是在五年内逐步收回关税自主权,在主要项目上,我会保留一部分优惠,比如说机械、船舶;第二,取缔领事裁判权,仿照东三省的情况,和各国统一签署外国侨民在华管理章程,以通任的国际法规进行管理,在上海设立国际性的最高法院,由中立国法官担任**官,实施法制管理;第三,取消内地自由出行权和内河航运权,必须在获得外管局审批的情况下,外国侨民才能进出内地,内河航运权保留至长江线至武昌,其余一律取缔,汉口、九江和威海卫租借一律收回,外国公司可以在类比东三省的法规内在华设立营业机构。特别是威海卫,这里对我非常重要,不可能继续租借下去。”

朱尔典公使沉吟片刻,问道:“关于《辛丑条约》赔款的部分,您的态度呢?”

宋彪答道:“这笔款子可以赔,但我建议英国类比美国,将这部分经费用于在华创办学校,支持中国留学生赴英国官派留学。”

朱尔典公使道:“这恐怕需要我们考虑一段时间,关于其他三点,如果一切都依照东三省的前例,我个人认为并不是无法达成的协议。我在这里此外要强调一点,关于西藏的主权问题,您是否能更慎重一些,尊重……!”

宋彪直接打了一个响指打断朱尔典公使的话,道:“这个问题的回答很简单,公使阁下,我可以为此牺牲几百万国民的武装力量,打到只剩下我一个人为止。中国不一样了,这是大时代的步伐,从现在开始,任何一个外国想要染指中国的领土,我们光复党人都会不惜流尽最后一滴鲜血,我们的六十万陆军都是为此而存在的。我相信,在这个问题上,袁世凯先生和我的想法大致是相同的吧,所以,您不必谈及此事,就目前而言,尊重我国对西藏的宗主权是两国来往的第一步,不要为了一些虚无的未来放弃现在。”

朱尔典公使沉默不语,他只是想要试探宋彪的口风,但这样的回答未免过于激烈了。

他开始担心,大英帝国在中国的一切特权都将可能葬送在这个人的手中,这位即将崛起的新皇帝会慢慢的恢复这个东方帝国的实力。

历史的大车轮正在向前翻滚,这已经是很难改变的事实。

在沉默了片刻后,朱尔典公使简短的回答道:“我明白了您的意思,并且会如实回禀我国,如果我们能够达成一份对两国都非常有利的新条约,我想一切都不会是障碍,我只是最后还想询问一点,关于贵国的新银行体制将如何设置,是否还会和东三省的情况一致?”

宋彪道:“我还在考虑中,就目前来说,暂时维持关内的现状是最为稳定的选择,至于以后,我们需要逐步的考虑,但这并不是我们谈判的重点。因为如果有对外资银行进一步开放的空间,大英帝国肯定会获得比其他国家更为优厚的待遇,这是我在这里的一个重要承诺。”

朱尔典公使觉得这样的回答已经是很能令他满意了,这就起身告别道:“那就再一次恭贺您了,总司令官阁下,我想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在正式的场合里再次见面,到了那时,我就应该代表我国恭贺您正式成为新帝国的皇帝陛下吧?”

宋彪倒不是很肯定,答道:“看情况吧,我们总是应该走一步看一步,不是吗?”

朱尔典公使谨慎的笑道:“是的,总司令官阁下,那就请允许我先行告辞了。”

宋彪微微点头,起身亲自送朱尔典公使离开前线指挥所,这一刻,他们都没有想到几个月之后,他们此时所谈到的这一切就全部成了泡影。

事实或者会证明,只要和日本结盟的国家都将更快速的衰落。

(未完待续)

第173章 灭清之后的更混乱

大清帝国的摄政王载沣并没有等到他期盼的回答,而他等到的是一轮比一轮更猛烈的炮击,狂轰滥炸的炮击几乎摧毁了整个东便门到东直门的城墙,超过三万人的东北革命军士兵在上午9点之前冲击外城,猛烈的炮火在前面覆盖,继续进攻内城。

铁良临时统帅的北洋军第一镇在东便门一带损伤惨重,甚至没有等到东北军攻打过来就溃散了大半,即便是满人为主的部队也无法继续撑下去了。

北洋军第六镇的士兵同样一路溃败,回到内城的两镇士兵不足四千人,随着东北军的炮火继续向崇文门延伸,士兵们纷纷逃亡,再也挡不住这种强攻的势头。

对于逃亡溃散这种事,清军早已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重演,以至于东北军的第二步兵师轻松越过崇文门,大军杀入了内城。

最初预料的巷战并没有惨烈的爆发,虽然清军在各处都设有障碍,一阵枪弹射击后,被迫击炮炸了几炮后,他们就会狼狈的逃散,丢掉枪,脱掉军装逃入胡同里。

抵抗最激烈的是禁卫军,他们已经退无所退,死守在紫禁城外,最终未能挡住第三步兵师的强攻。

紫禁城里一阵血洗。

摄政王载沣、宣统皇帝和隆裕皇太后都不知去向,良弼也下落不明,太监们想要点燃宫殿,反倒是东北军的士兵负责救火。

没有到傍晚7点。下午四点之前,东北军就已经控制住整个京师。在全城大范围的搜查,各钱庄票号都被临时监管。一两银子都不准调出京师。

确认东北军已经控制住京师之后,宋彪就正式签署了《戒严令》和《满清财产查处令》,以东北革命军的名义查抄满清各王公贝勒和贵族的所有财产,协助转移这些财产的钱庄、票号、当铺一律以死罪就地拘禁。

在这种紧张气氛中,宋彪并没有亲自进去北京城,东北革命军继续在通州建立全国性的中国革命军总指挥部。

1910年7月30日。

清朝结束了。

这天晚上。在位于通州的东北革命军总指挥部,大家开始集体劝说宋彪正式称帝,既然要称帝,务必要快。逼迫各省承认,各省若是不承认,那就继续挥师南下进攻,将北方和长江两侧的各省先打一遍,乘机清除异己。

革命胜利了,大家付出了这么多,第一件事当然是要保卫属于东北军和光复会的胜利果实。

夜晚又下一场大暴雨。

雷云翻滚,仿佛是冥冥有种哀叹和悼念的力量。

通州这个地方自从满清入关之后就是满人圈地的重区,诸王功臣在这里圈地画园极多,园林自然也多。连漕运衙门在这里都有一个北苑,北洋军第一镇早期也曾驻扎在此,后来才迁移到朝阳门一带。

东北革命军的总指挥部就在这个北苑,外面大雨如注,雷声轰鸣,宋彪在临时的总司令办公厅的走廊里抽烟,雨水激打进来,将卷烟都沾潮了。

他索性将卷烟扔出到前面的水池里,拍了拍肩膀上的雨珠子。返身走回花厅里。

这里是北苑花园的临水榭,三面环水,只有东侧和正道连接,两层高的楼榭在雨水之中更显得朦胧精致。

宋彪在这里办公,也在这里临时居住。

部下们的集体劝诫,宋彪听的很仔细,他不是一个会犹豫不决的人,他也知道速度称帝是当前最重要的事,南方已经传来情报,孙文已经从美国紧急赶回国内,预计几天后就能抵达香港,黄兴在两广主持广州革命政府,其他各地光复会、同盟会、乡绅、军僚都在争夺革命政府的控制权。

未来的一周里,中国将会出现更多复杂的变数。

满清灭亡了,但这只是一个更加混乱的开始。

在办公室里也有一圈人继续等待着,蒋方震、张亚虎、赵庭柱、蒋雁行和紧急赶过来的舒方德都在力谏宋彪抓紧时间称帝,不管怎么样,要么速度称帝清除异己,要么就只能是和同盟会长期煎熬下去。

宋彪回到花厅里,张亚虎就迫不及待的再次站起来,和宋彪问道:“总座,您还等什么啊,眼下就是最好的良机啊!要是其他人不同意,咱们就一路打过去,正好将他们都赶出去。”

舒方德也道:“总座,务必抓紧时间,速称帝是最佳之选择,若是等同盟会相互联系,共同推行共和体制,我们这边就落了下风,再想争夺名义上的高点就难办了。”

宋彪微微颔首,他其实都同意,只是斟酌着具体的时间,在外面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他就和诸位说道:“7月31日是很奇怪的一天,四年才有一次。所以,明天肯定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既然要称帝,也不能太草率,可也不用准备的太充分,可以在8月1日发电令给各省和光复会组织,登报刊登建立中华帝国,发表八点原则,第一、坚持君主立宪制,先设立临时宪法,召开国会,选举内阁总理;第二、坚持继承清王朝所有版图和领土权;第三、坚持依法治国,重法爱民,天下犯法,与庶民同罪;第四、坚持和外国重谈新约,追求和平对等外交关系;第五、坚持资本开放自由之原则;第六、坚持轻税政策,全国各地取缔厘金杂税,取缔丁税,凡灾区免收粮税一年;第七、设立行政官员公考体制,按公考招募行政官员,依法聘用,定期审查,杜绝贪污行贿之事,严禁官职私相授受;第八、恢复中华民族,全国各地剪辫。去满服满礼,恢复汉礼汉服。”

听了这话。舒方德等人连声叫好,张亚虎和赵庭柱都已经是迫不及待。立刻就上前跪拜参见皇帝,大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宋彪想当皇帝,却不在乎这些繁缛细节,他让大家都先起来,道:“称帝是称帝,这些细节礼仪以后再重新审议。见面还是称我总座即可,等以后坐稳了龙椅,咱们再说吧。”

蒋方震笑道:“总座不必担心这些事,只要您开始登基称帝。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办吧,正怕没有理由找同盟会算账,现在只要他们反对,我们各省肃清之后就可以逐个打过去,将各省异己的军队全部铲除,确保国内只有一个军队,一个声音。”

宋彪赞同道:“就是这个想法。军队太乱,迟早会出问题。”

称帝这个事情,说起来简单,办起来却很难。好在光复会那边筹备已久,章炳麟是主管登基礼仪之事,他虽然没有去过内务府,没有在礼部干过,考经据点的本事还是很强的。

宋彪看过他那套方案,感觉不是很合乎自己的胃口。

宋彪自己的想法就是紫禁城里办一个仪式就行,设立几套不同的龙袍,过去叫龙袍,现在改称皇帝礼服。东方式一套,西方式一套,东方式的在明朝龙袍基础上修改即可,具体怎么改,那都还是未知数,宋彪此前也没有真的准备过。

他自己估计,称帝虽然是在近期就强行冲上去,别人不同意就直接派兵攻打,打到各省基本都只能同意了,他这边的称帝工作也准备的差不多了,真正正式登基称帝怕是要等到明年。

话说要准备的工作肯定是很多的,光是北京城打成这个破样子,收拾起来也要几个月,其他各项细节工作就算抓的很有成效也需要时间。

称帝这个事情,眼下就是只需要硬上,上去容易,关键是后面如何对付那些不同意的,现在大局势都已经定下来了,后续就是大规模从关东抽调巡防军组编成正规军,和主力部队一起南征北战。

江浙新军那边大致不是问题,其他各省也都还好说,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两广、湖北和四川,另外一个问题是载沣和宣统皇帝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抓啊,必须得抓到。

8月1日,载沣、隆裕、宣统三人还是没有抓到,满北京城内外的大搜捕也没有抓到,特务局将太监宫女们都抓了过去逐一拷打,严刑逼供,总算才查出来载沣等人在7月27日就已经离开紫禁城,去向不明。

宋彪想到30日上午,载沣还和英国朱尔典公使求援,那就很可能在英国公使馆,让舒方德去和朱尔典交涉。

怒管载沣和宣统皇帝能否抓到,宋彪还是在这一天里正式公告全国建立中华帝国,宣布八个原则的同时成立中华革命军,要求各革命军重整番号,大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势。

看,已经开始疯狂抢夺革命的胜利果实了,当初不在东北卧薪尝胆五年,现在哪里有这个实力号令天下群雄。

东北革命军和东北巡防军迅速重整为中华革命军第一军和第十军,第一军六个步兵师、三个骑兵师、三个炮兵旅、三个骑兵旅、两个辎重旅,第十军直接整编出三个步兵师、两个骑兵旅、两个炮兵旅、一个辎重旅和一个铁道旅。

眼看宋彪手握着如此强悍的实力,其他各路群雄只能干瞪眼,要么俯首称臣,要么等着被灭。

北洋军那是一路跑的很欢,逃到安阳寻求袁世凯复出,袁世凯当然想复出,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不对劲,立刻让段祺瑞宣布起义,先乘机利用手里的兵力占据河南、山东两省坐观局势变化。

他们一宣布起义,问题就麻烦了,蔡锷刚带着第一骑兵师追到安阳,北洋军第二镇、第三镇残部、第四镇和第五镇就宣布起义,因为只有第二镇在安阳,蔡锷就派兵将安阳团团围住。

袁世凯则亲自给宋彪发电,第一封电报是希望宋彪手下留情,给北洋军留一条活路,第二封电报则是很干脆的恭贺宋彪称帝,称宋彪为皇帝。

此时的袁世凯并没有真正的急于复出。继续藏身在段祺瑞的身后操控北洋军剩下三镇半兵力,这个时候的北洋军倒也没有了此前的实力。辎重丢弃殆尽,让宋彪白捡了两个炮兵旅的装备。

1910年的8月份注定是中国历史上最为混乱的一年。各地还有一些省没有宣布起义,也没有一个统一公认的新政府,宋彪在通州自建的中华帝国暂时控制着东三省、直隶、山西、江苏、浙江、湖南、江西,其余各省虽然宣布起义,却还没有承认他这个皇帝和中华帝国,大家都建立了各省的革命军政府。革命军政府之内犬牙交错,同盟会、光复会、地方乡绅、旧官僚之间相互争夺权力。

光复会的特点是全国都有分布,此时自然是迅猛扩张,各路地方势力鱼龙混杂的纷纷要加入。急于稳固新帝国的宋彪也只能听之任之,只是他明白自己必须吸收两个人的教训,一个是袁世凯,另一个是孙逸仙。

海军的程璧光起义了,迟迟没有承认新政府。

同盟会占据着武昌、两广和福建,清朝的旧势力把持着四川、贵州、陕甘宁等地区,北洋军控制着河南、山东,各方势力纠缠,表面上都承认宋彪是各方暨主,却又迟迟不愿意公开承认新帝国时代的到来。

英国驻华公使馆倒是真的承认曾经收留过摄政王载沣。但不承认收容了隆裕皇后和宣统皇帝,同时要求为载沣提供政治庇护,双方也在为此争执不休。

各种纠葛之中,八月迟迟没有所谓的中央,混乱的一塌糊涂。

这种情形之下,宋彪自己都不好意思真正的登基称帝,他只能一边通过联络处劝说一部分可以争取到新军承认中华帝国,另一边积极备战。

宋彪首先要做的肯定是尽可能先将第十军组建起来,用于维持东三省和直隶地区的保卫。任命蒋尊簋为中华革命军第二军的督军,通过海路给第二军提供补给,让第二军尽快稳住江浙三省,湘鄂赣的第三革命军则由张显仁担任督军。

此时的孙文已经回到香港,从香港进入广州,担任广东革命政府的临时总督,并且积极联络各地同盟会成员,试图另外筹建新的南方革命政府。

等到了八月底,宋彪将唐绍仪等人召至京师,先在通州建立新的临时政府,由唐绍仪担任中华帝国临时政府的临时首相,欧阳赓从旧金山返回国内担任外务大臣。

宋彪此时已经不打算再等下去,将赵庭柱的第一步兵师派至安阳增援第一骑兵师后,他给段祺瑞、袁世凯都发了一封电报,给他们两条路,要么加入帝国政府,让出京汉铁路的控制权,改驻德州接受第四军整编,要么现在就开战。

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下,段祺瑞被迫同意接受整编,全军放弃军械,撤离安阳,段祺瑞自己则亲自前往通州,前来拜见宋彪。

段祺瑞抵达通州是9月4日,这几天,宋彪正在加紧调集军队南下,同时还在密集的和蔡元培、陶成章等人商议组建中华革命党的工作。

在充裕的经费支撑下,光复会在全国有23个分支组织,目前都已经统一合并到光复会中,加上从各省咨议局和立宪派中积极加入到新会员,全国会员总数激增至64.57万人,推选宋彪为新一任的会长,蔡元培、陶成章、唐绍仪、章炳麟、秋瑾、舒方德六人担任常务副会长。

宋彪此时很清楚自己务必要吸取袁世凯和孙逸仙的教训,袁世凯在成为民国大总统后,因为缺乏对民主政治的认识,一直没有积极在国会中安插自己的议员,也没有推出自己的政党机构,盲目相信自己的军事实力,结果导致袁世凯的政府和国会完全分裂;孙逸仙组建的同盟会在革命成功后,会员激增,虽然通过联合各省咨议局的成员控制了国会,制定临时宪法,对袁世凯的政府进行制约,内部同样浮滥不堪,争斗不休。

两个人在政治上的失败就产生了一个严重的后果,即两人同时选择了最为偏激的手段,前者选择开明**,试图建立君主立宪制度,直接控制更多的国家权力。后者则选择刺杀政见不合者,以及发起二次护法运动。导致来之不易的民国彻底走向军阀时代。

吸取他们两个人的教训,宋彪选择了一条新路。他还是同意光复会的扩大,至少确保国会议员和大多数的省议员都在光复会之内,保住革命胜利果实,同时再筹建新的中华革命党,在光复会中挑选合格之党员,维持党派的政治素质。逐步通过替换法,从光复会控制国会变成中华革命党控制国会。

这天下午,宋彪将陶成章、蔡元培等六名副会长都召集到办公厅的西花厅里商议组建中华革命党之事,商议具体的党章和政党执政方针、道路。

就在这时。蒋政源从秘书处那边匆匆走进西花厅里,和宋彪汇报道:“总座,段祺瑞已经到了总部。”

宋彪和蒋政源问道:“程璧光什么时候能到?”

蒋政源道:“也到了火车站,我已经派车去接他了。”

宋彪拿起桌上的怀表看了一眼,吩咐道:“等程璧光到了之后,让他们一起过来。”

“是!”

蒋政源应承一声,这就再神色匆匆的走出西花厅。

宋彪回过头,继续和陶成章几个人说道:“光复会和同盟会的矛盾已经非常激化,其实问题说白了,就是支持和不支持我当皇帝的这个事。或者是支持谁管理国家和控制军队之事。过去,咱们和同盟会的矛盾虽然大,可毕竟是一个战壕里的同盟,还能相互忍着一点,现在就已经是大打出手了。现在争斗最激烈的就是福建和湖北,这两个地方的新军和政客之中,咱们和同盟会的力量都差不多,加起来和立宪派、维新派、地方派又各占一半。昨天,湖北新军第八镇内部就大打出手。死了十几个人,福建新军和地方革命军之间也是争斗不休。同盟会这边很阴险啊,他们一边呼吁停止内战,统一建国,又积极下狠手到处搞破坏,还说我们是罪魁祸首。我们在全国的人数占优势,我们控制的媒体报纸也多,我们就必须积极反击,不要怕将矛盾激化,他们才怕。他们将三民主义喊的很响亮,手底下却全部都是脏事,因为他们和洪门会党结合的最深,对于这些事,咱们要积极报道,不要怕会党。”

大家都是默默点头,唯独唐绍仪沉默不语的想着什么。

舒方德则道:“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主义之争已经是其次,只不过是挂在嘴上而已,如今争的就是各省的控制权和国会的操控权。我们的八个原则一出台,他们就说要开国会的方式来确定国家体制和宪法,真要开国会,他们又说要重新选议员,实际上就是希望利用国会这条路窃取所有胜利果实。大家都以为自己是对的,认为对方是错的,对方是误国。”

宋彪见唐绍仪不说话,问道:“你怎么想,我们的总理啊?”

唐绍仪匆忙表态道:“总座说的对,舒厅长也说的对。我是这样考虑的,咱们目前占据着大优势,自然希望国家平稳过渡,实施有效治理,包括上海金融风波的问题也需要尽快处理,恢复国内的自由贸易通商,可他们却未必这样想。如果我们打起舆论战,他们也打起来,国家恐怕就会彻底分裂。”

宋彪态度很强硬,道:“分裂就分裂,那我就一口气打过去。不是一定要打舆论战,而是他们已经开始打了,不要小看他们,我们的舆论战一定要加快,同时也要继续加强和立宪派、维新派的联系工作,统一阵线。中国要想尽快强盛光复,首先还是要保证国家的稳定,国家稳定的根基则在于军事之稳定,以君主制先稳定军事,维护立宪体制,统一发展经济,发展民生,先让国民致富,受教育,再谈国家民主和普选。各地都要加强舆论宣传,务必打赢舆论战,如果我们现在为了国家的大利益容忍一时,未来二十年,甚至是五十年都要受此纠葛,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宁可今年明年打内战,我也要保证中国在未来五十年的大稳定局势。此时没有任何争议的余地。”

面对宋彪如此强硬的态度,大家也无话可说,其实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还是希望避免打内战,除了宋彪和舒方德。

同盟会现在就是抓住舆论,积极要求避免内战,要求以国会的形式决定国家命运,万一给他们用各种手段扳了过去,光复会这边几十万会员就直接都要退出政治舞台,将国会的大舞台全部让给同盟会。

想的美。

宋彪这边是下定决心打内战,而且是积极备战。

六位副会长中,蔡元培和唐绍仪是立场最软弱的,章炳麟、陶成章、秋瑾居中,不希望打革命党派的内战,但也不希望革命成果都被同盟会占据,舒方德则是坚决支持打内战,先消灭军事上的异己再谈国会。

宋彪选择安排唐绍仪当会长,实际上只是看重了唐绍仪相对较为丰富的行政管理经验,在大的政策上,他根本无意让唐绍仪控制,这个人也不适合控制大政策。

开完会,宋彪将章炳麟和陶成章两个人单独留下来,让他们尽快组织舆论战的反击,将汪兆铭这个笔杆子从日本抽调回国,通过中华革命军宣传局和光复会宣传部同时发力,大打舆论战抹黑对手。

即便章炳麟、陶成章支持宋彪打舆论战,但这几位副会长总体还是让宋彪感到失望,他已经决定将汪兆铭抽出来,推上去和同盟会大打政治战争。

满清是推翻了,光复会和同盟会的激烈分裂也成了新的大趋势,根本无法阻挡。(未完待续)

第174章 段祺瑞和程璧光

程璧光和段祺瑞是同一天抵达通州,差不多也是同时抵达,两个人在会客厅里一起等着,相互见面才知道是要一起拜见宋彪。

此时的宋彪已经宣告成立中华帝国,并且推出了帝国临时内阁北京政府,唐绍仪担任内阁总理大臣,欧阳赓担任外务大臣,张康仁担任财政大臣,王宠惠担任法务大臣,蔡元培担任文教大臣,舒方德担任防务大臣,唐元湛担任工商大臣,其他的内阁成员暂时还处于空缺状态,反正内阁目前基本也就只能管着东三省和直隶地区。

这种情况基本就和当年张作霖的奉系政府时期一样。

只有在这样的时刻里,宋彪才能体会到蒋中正和袁世凯的那种幸苦,他其实比这两位还要悲剧,因为还有一半的省没有承认他这个帝国,两广和湖北闹宪法自治,四川、贵州和陕甘宁继续是满清残余势力的控制范围,云南则先行一步进入了军阀割据时期,打着光复会的旗帜在省内自治,福建、江苏、安徽则是摇摆不定,争斗不休,河南、山东则在袁世凯的暗中操控下。

很乱。

但是没有关系,宋彪有信心在一年之内摆平大部分的省。

给汪兆铭起草了一份电报,调他立刻回京后,宋彪才亲自去会客厅和程璧光、段祺瑞见面。

这两位应该说都是偏向于共和派的旧军官,而他们之所以偏向于共和派的原因很多。有政治上的思考,更多还是希望保留手中的军事实权,他们也好,其他各省新军也罢,包括满清残留的旧官僚,大家心里都明白,一旦真的确定中华帝国体制。宋彪就将进一步控制全国的军事力量,排斥异己,将各路军事头目都踢出局。

这种自私心理实际上就是中国在清末之后走向军阀割据时代的主要原因。

在随行副官蒋政源的陪同下。身穿着特级将官的浅蓝色军装的宋彪快步走进了会客厅,一眼就见到了这两位海陆枭雄,两人年纪相仿。程璧光年近五旬,段祺瑞则是四十五岁。

两人身材容貌同样都有几分相似之处,看起来都是很严厉的人,身材削瘦,蓄着类似的八字胡,段祺瑞的颌下稍微多了点小山羊胡。

宋彪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在蒋政源介绍之后,宋彪先后同他们握手,这才请他们在会客厅里重新坐下来。

宋彪是一个快言快语的人,一坐下来就和两人说道:“我此前一直就很想和你们当面会谈。你们不愿意来,我也很遗憾。你们也不要和我找借口,谈原因,既然来了,我们就直接说正事。首先谈光复会和同盟会之争。也就是光复革命和共和革命之争。我这边是千言万语一句话,中国太大,民族太多,不是一个法国,一个德国那么简单,要想重新成为世界强国。我们就必须尽快保持统一和稳定,国家统一稳定的根基就是军事的统一稳定,现在很多人急着搞共和,无非就是希望维持一个松散的中央政府,利于自己维持手中的军权,人人都有这样的私心,但这样的私心会害死中国和我们这个四亿人口的大民族。你们两位不要以为中国现在的情况很好,我们有四亿同胞要养活,同样的耕地面积,美国人只需要养活七千万人口,人口膨胀到最后就只能是一次次的内战,假如还有各地军阀混乱,中国就只能面临长达五十年之内乱,而不能一致对外,如果我们一致对外,中国没有道理打不赢外国。现在,我对你们就只有一个恳求,请你们放弃私心,给我一个机会做彼得大帝,带领中国走向复苏和富强,我来控制中国的军事,国家治理交给内阁政府,五十年内都是如此,五十年后逐步过渡为英国式的纯粹的君主立宪制度,简而言之就是学德国,稳定自强,统一对外。”

他这番话说的是一点余地都没有,程璧光和段祺瑞也都很尴尬。

如果宋彪说的不对,程璧光和段祺瑞显然不用尴尬,没有人不喜欢权力,特别是军事权力,每个人都喜欢自己说服自己,告诉自己别人不行,自己控制军权才对国家和民族有利。

这是假清高的人,比如像程璧光和段祺瑞这种,更直接的人索性就想的很简单,有军权才能捞到其他的权利,才能享受富贵荣华。

听了宋彪的这番话,程璧光犹豫了一段时间才道:“既然陛下如此说了,那我就自行退职,请将海军都交给陛下。”

宋彪沉默了片刻,正好蒋政源将新泡好的一壶黄山毛峰连盘拖了过来,宋彪就借着这个机会亲自为程璧光斟茶,道:“称陛下早了,我也不在乎这种事,问题在于我不当也有别人想当,就算大家都当不了,实际上每个人坐在自己的地盘里都是土皇帝。到了那个时候还谈什么共和政治,无非就是一堆狗屁,关起门在国会高谈阔论,政令出了京师就是狗屁,咱们是军人,咱们说的就是大白话,粗俗易懂。既然这样,还请你们两位加入光复会支持我当皇帝,咱们一起将中国的所有军事力量都和集合在一起,谁想在地方当土皇帝,我们就送他一炮,用武力保障内阁责任制的推行,用武力保障现代法律的推行,保障国家的法治管理。我大概还能当五十年的皇帝,五十年后,咱们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不平等的那些条约都取缔了,被侵占的领土都收回了,国家复兴了,民族富强了,我两眼一瞪埋到土里,儿子像日本天皇那样不问事,军政统一政府化,我这个开国皇帝就算是功德圆满,早登西天极乐世界。”

还是程璧光道:“陛下说的都是白话,却是有如醍醐灌顶一般令人震耳惊醒。”

段祺瑞迟迟不肯说话。他心里的想法恐怕比程璧光复杂多了,因为他此行还要为袁世凯谈一点条件。

宋彪也不急于处于段祺瑞的想法,继续和程璧光说道:“我们此前在发展东三省海军的时候有一个十年大规划,目前呢,整个帝国海军的发展规划还没有做,你的资历老,你来做海军大臣。负责制定这方面的规划,我们一步一个脚印的做下去,争取用二十年的时间建立一个世界前三的中华帝国海军。我的计划就是要和日本重新打一仗,咱们过去赔给他们多少,两倍的价格算作利息都收回来。”

程璧光很激动。可一琢磨还是觉得自己被调离了巡洋舰队,失去了对海军的直接控制权,但毕竟是帝国海军的海军大臣这样的好位置,对他来说也算是适得其所。

他想到此处就不再犹豫了,免得鸡飞蛋打一场空,当即答道:“多谢陛下信任,只是不知道陛下这边的帝制礼仪如何制定,臣等如何拜见为妥当?”

宋彪并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暂时没有什么规矩,等以后再说吧。反正不会像明清两朝那么繁缛,大致是一回事就行了吧,我的意思是一方面要延续汉族皇室的传统,一方面也要充分吸取英德帝国的现代之处。我一直是提倡隆礼尊贤,但不是这种礼。所以也不是特别重要。”

程璧光赞同道:“陛下必当是开明之君主,此乃我国君主立宪制之根本。”

段祺瑞听着这话觉得很呕心,他觉得程璧光这个变脸太快,分明就是一个墙头草,也不觉得这个人真值得信任。

这么一直不说话肯定不是办法,段祺瑞琢磨了片刻才和宋彪道:“陛下……!”

说着这个词的时候。段祺瑞觉得特别的别扭,满清推翻了,居然又出一个新皇帝,可他此前已经承认了中华帝国以此保存北洋军第二镇免遭攻击,程璧光又开口在前。

听段祺瑞开口说话,宋彪就转过脸看着他,心里也挺好奇的想知道段祺瑞到底能说些什么话。

段祺瑞则支吾了一番,这才续道:“正如陛下所言,光复革命确实是当今中国自救图强的唯一可行之路,我等皆是赞同,只是北洋军成立至今已颇为不易,正可称为中国图强稳固之根基,还请陛下给我们北洋军同仁留一条路。”

宋彪答道:“路是很简单的,整编啊。我目前的规划是将各省新军都整编为帝国中央陆军,北洋六镇的第一镇、第六镇都算是溃散一空,剩下的第二镇、第三镇、第四镇、第五镇改编为中央陆军第十二师、十三师、十四师、十五师。目前先归属中华革命军第四军统管,你可以担任第四军的督军,但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必须首先真正的接受光复革命,成为光复会的一员。军队的统一首先是思想上的统一,如果思想和政治上都不统一,后面肯定还要继续内战,即便我们暂时停止内战,大家割据一方,还是只能任由外国欺凌,不能一致对外。我不知道你这一次过来要不要说袁世凯的事情,不管你说不说,我让你给袁世凯先生带一句话,如果他想要复出,我很欢迎,临时内阁交通大臣的位置就是留给他的,但如果他想要继续控制军权,拿着军权和我交涉换好处,想在地方割据称雄,对不起,我第一个就要打他。我现在的底线是帝国至少要先控制东三省、直隶、山西、山东、河南、江浙徽赣和湖广地区,并且维持对内外蒙的控制权,其他各省倒是可以缓一缓再考虑,毕竟这饭是要一口一口的吃。他藏在后面妄图控制山东和河南,那就是我第一个要铲除的目标。你将我这番话带到位,告诉袁世凯先生,让他不要躲不要藏,明人不做暗事。”

段祺瑞匆忙答应道:“是,是,一定会将这番话带到。”

宋彪对于袁世凯还是有一点好感的,毕竟此前帮了他一些忙,就续道:“袁先生在我看来还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他愿意出来继续为国家和民族做一些工作,我肯定是非常欢迎的。但他的思维必须要转变,时代毕竟是不一样了,我们现在是推行君主立宪体制,追求依法治国之理想,追求现代宪政体制,追求一个富强的现代国家,前朝的那些政治手腕在这个时代是没有意义。就像是将这些招法拿到美国去,结果只能是被社会淘汰掉而已。我这番话,你一定要如实转达给袁先生。我希望他复出,但我同时希望他能理智的追求一些新的目标,参加到我们这场伟大的光复革命中来。”

段祺瑞刚才暗中嘲笑程璧光是一个墙头草。此时的他自己也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要受到牵制的,既有理想和私欲,也要面对残酷的现实,而现实就是其他各路新军加起来也打不过宋彪的东北军,何况宋彪近期还在积极扩建第十军。

在大的国际环境上,外国也是继续选择支持宋彪的东北系,别看英国在載沣的问题上一直和宋彪争执不休,可在大的问题上并无特别的争斗,英国也书面承认了中华帝国,只等宋彪正式登基称帝就会派遣特使恭贺。递交正式的国书,而英国控制的海关税收也一分不少的都如期转交给帝国临时政府。

宋彪手中有充足的军费,在东三省的四大兵工厂日夜不停的生产,和德、美、法、俄的军火贸易还在继续,不断购入枪械火炮补充不足。

真的要打内战了。同盟会那边完全不是宋彪的对手。

在残酷的现实之中,宋彪用最直白的话敲定了程璧光和段祺瑞的正式加盟,又和程璧光询问海军这边的情况,清海军在甲午战争之后,于1896年、1897年两次大规模购入新舰,重新组建了新的海军。因为排水量4300吨的海天号巡洋舰在舟山群岛附近搁浅沉没,目前只有四艘巡洋舰,另外还有二十多艘小型舰艇、鱼雷艇。

宋彪此前听东三省海警总局局长宋文翙说过海天号的事情,当然并没有太在意,正好程璧光就在这里,他就问道:“这艘船还能拖回来维修吗?”

程璧光道:“当时无钱聘用外国拖船,即便勉强拖回也无处维修,所以就一直扔在岛礁附近。如今风吹雨淋,海水侵蚀腐锈,就算拖回来维修,经费也是高的惊人,绝对不低于再造半艘。我们自己目前没有合适的船坞维修,拖到美国维修的话,中间的拖运费用加上维修费,怕是足够造一艘军舰。算来算去,清政府时期就一直没有维修此舰,颇为遗憾。”

宋彪想了片刻,道:“还是尽力想办法拖回来处理,就近拖运到宁波港紧急处理,然后再拖运到马尾造船厂看看情况,假如凑活能修一下,就先凑活着用一用,后面再想办法找个合适的地方大修。”

程璧光道:“经费怕是也不少,而且大费周章,不如直接订购了。”

宋彪道:“这就不一样了,咱们不仅要想办法购买军舰,还要自己造军舰,维修军舰也是一个学习和发展的过程嘛,困难大一点就要想办法克服,克服了,对我们就是一个成长,这里面的很多东西恐怕是我们花钱也买不到的吧?”

程璧光颇受启发,赞同道:“陛下思及长远,非臣等所能及啊,那我回去之后立刻让人着手联系此事,看看能否尽快处理一下,只是时间久远,腐锈的可能很厉害,就算修好之后,没有一次真正的大修也难以作为合适之军舰使用。至于钱,钱更是一个问题,海军军饷已经停拨半年了,还望陛下尽快让人想办法解决啊。”

宋彪笑道:“等你当了海军大臣,这个事情不就是你在管吗?求我做什么啊?既然你来了,那你回去之前和舒方德谈一下,他现在临时管着防务大臣的工作,基本就是处理各军的军饷问题,海军那边每个月要多少军饷,你和他一次性的谈清楚,以后按月拨款即可。”

程璧光其实就是为这个事情而来的,别的倒都是其次,听了宋彪这话自然是很高兴,当即道谢,真想现在就去防务部领钱。

这笔钱的数额肯定不是很吓人,宋彪倒不是很在意,继续和程璧光问了一些其他事情,大致都是和购买军舰有关。

程璧光起初也没有在意。答了几句话才愈发明白宋彪的心思,心里不由得一阵高兴。

这是真的很高兴啊。

他难道不想买大军舰吗?做梦都想啊。

揣摩透了宋彪的心思后,程璧光索性极力建议道:“陛下,当前还是要是先买战列巡洋舰,海军的技术飞跃发展使得军舰一下水就会落伍于其他的新舰。英国的无敌级战列巡洋舰问世之后,正如无畏级战列舰的特殊意义一般,其他的巡洋舰都直接落伍了。我们现在列装战列舰还是太早了一点。毕竟我们在其他方面缺乏的东西比较多,但如果能和英国订购两艘万吨级排水量的战列巡洋舰,那也能大幅度的提高我们的海军实力。”

宋彪很有兴趣的问道:“两艘万吨级排水量的战列巡洋舰要多少钱?”

程璧光道:“单艘的造价大概在一百万英镑左右吧。七百多万两白银一艘,如果是两万吨级排水量的无敌级,那至少得要一百七十万英镑。咱们是从英国外购,或许还要加价30%左右,所以,最多就是在一千万两银子的规模。”

段祺瑞原本不打算参与这种讨论,听到这番话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道:“一千万两银子?够咱们陆军武装三个师啊?”

“是啊!”

宋彪也是陆军啊,他颇有同感而有点痛苦的看了段祺瑞一眼,两人大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都为海军的高昂成本乍舌不已。

这价格是真心很坑爹,由此也可以看出日本是多么坚韧的在发展他们的海军**。

不容易。真心不容易啊。

一艘战列巡洋舰的价格在一千万两银子的规模,这个价格对宋彪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他还是考虑了一段时间才和程璧光道:“先买两艘作为旗舰,其余还是着力于海军官兵的长期培养,多买几艘一千五百吨左右的驱逐舰。首先要保证海军的人员数量,然后再逐步向质量发展。”

程璧光则道:“陛下,军舰之威力在于规模,即便单艘舰船的威力不如对手,如果能够成为一种规模,那也能极大的威慑对手。如果价格合适,一次性购买四艘显然要更合适一些。当然,我国海防线漫长,确实更需要海天、海圻号这样二等防护巡洋舰,并且数量极多,但在真正的海战中,这样的海圻号这样的二等防护巡洋舰绝对是不顶用的,小舰更无多少用途,而海军之重,重在威慑,正如陛下攻打京师,第一重炮旅和四门铁道重炮刚至,清军不战而自溃,只是海军之威慑更要远胜陆军一炮旅。”

宋彪听了这番话,也是微微颔首。

段祺瑞则道:“陛下,程将军说的极是啊。想当初,意大利自持有几艘军舰在远东,就要强租我三门湾,幸好海圻、海天号归国,两舰南下福建震慑意军,意海军不敢造次,只能退回国内,海军之威,确实是重在威慑,小舰不吓人,大舰不动也能逼敌不敢就范,真若是打了起来,小舰便是数百艘也不如大舰一艘。”

宋彪赞同一声,和程璧光道:“你先和各国接触一番吧,如果价格合适,可以考虑购买四艘战列巡洋舰,二等防护巡洋舰也购置四艘,分期三年购买,我会想办法解决经费问题。我们这边和美国一直有比较好的来往,可以先联系美国,另外,海军士官学校之事,你打算怎么置办?”

程璧光道:“想要建中国之海军,首选还是福州,要在福州建海军士官学校,首先还是要控制福建,不妨南北各建一所士官学校,海州、福州各一所,海州以美国教官为主,福州继续以英法教官为主,再在各地增设船舶学校,将技师制造等培养转移到船舶学校负责,士官学校专注于培养军官。”

宋彪点头同意,心里却沉甸甸的,四艘战列巡洋舰的价格实在有点太离谱,即便是他也撑不住。

他其实是想到了一战结束之后乘机从英法等国捡一点便宜货,所以才想先买点小舰船培养人员,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买几艘也是好事,一战在即,手握几艘战列巡洋舰多少能增加一些底气。(未完待续)

第175章 君权神授

满清灭亡之后的中国内战其实才是刚刚开始而已。

宋彪此时并不是没有实力打垮各路杂牌军,他的问题恰如当年的袁世凯、蒋中正一样,首先是全国推翻满清之后的厌战心理,人民呼唤和平,希望生活尽快恢复原有的平静,经济商贸和农业生产都重新稳定下来;其次是各地都起义了,连四川总督赵尔丰都宣布起义了,不再承认大清国,再打下去总要重新找理由。

最后是皇帝的问题。

皇帝的权威和建立来源于两种力量,一种是封建神权的授命于天、神的思想,另一种传统和历史的惯性。

宋彪是两者均不占。

光复会认为需要皇帝,除了传统的惯性外,同样认为中国需要开明之**,需要强权人物统帅全国,在这一点上,蔡元培、章炳麟、陶成章等人领衔的光复会同梁启超的维新会、张謇的立宪会都能达成一致,而“宋震旦”是他们唯一都能认可的人选。

清末的政治却绝非如此简单,同盟会是一个极其分散的革命组织,在各省的机构都不相同,光复会相对属于一个较为紧密的政治组织,但在各省的分会同总会之间也有较大的政治分歧。

维新进步会、立宪会、新政强国会都是同样分散的组织,各省都有不同的组织形式和宗旨,而各省的社会主流阶层是地方乡绅名流,以及他们所主导的团练、体操会、巡防营、保安队等等各种地方武装。正是这些组织和武装加入推翻满清的革命大潮,最终使得满清彻底毁灭。

这些人士可能属于光复会、维新会、立宪会、强国会、共进会等等不同的组织,也可能不属于这些组织,但在省内,他们整体都偏向于地方自治,对中央政府的不信任,以及渴望掌握本省治理权的要求。加上各种各样不同的武装力量凑集在一起,使得满清政府灭亡后,中国各个省内部的政治局势都极其复杂。

赵尔丰在四川建立的保川会就是依靠本省富绅名流和零散的各路起义军建立一个政治联盟。以四川自治的名义把持着四川省的军政大权。

如果宋彪只是要对付这些人,那倒简单,偏偏还有同盟会这根搅屎棍。

同盟会的实力并不强。在湖北的共进会虽然属于同盟会,和孙逸仙、黄兴等人还是有着较大的政治分歧,即便是在广东、广西,同盟会的军事实力和社会影响力也不是最大的。

问题在于同盟会确实就是一根搅屎棍。

光复会的政治目标是要求建立中央集权的中华帝国,复兴中华民族,建立强大的新帝国,首先要统一军事力量于君主,再统一政治力量于中央内阁政府,不管是云贵总督赵尔巽、四川总督赵尔丰、山东巡抚孙宝琦,以及广东、广西、福建、江苏、安徽、河南、陕西各地的所谓的“革命”政府。大家都是坚决反对的。

就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同盟会宣扬省内民主自治和美式共和联邦制恰好击中光复会的软肋,同盟会和各省咨议局的合作已经成为一种大势所趋,仿佛是一夜之间,人人都在谈共和。

既然在军事上不占优势。同盟会和各省“革命”政府都要求停止内战,又相互联合各种地方势力宣扬联邦自治制度。

除了在全国范围内的大争论外,在地方各省内部,同盟会、光复会、地方派系之间也不断纠葛,新军、地方革命军等等军事力量在地方的武装争斗也愈演愈烈。

所以说,满清灭亡之后的中国内战其实才刚刚开始。

为了应对眼前的局面。宋彪的策略是联大弃小,联合大的力量,放弃小的力量,他有资金,有军事实力,有东三省这个稳固的地盘和充裕的税收支持,他怕什么?

在和北洋军达成和解后,宋彪一边积极重编北洋军为中华革命军第五军,一边不断调动部队,做好进攻武昌的准备,同时通过临时内阁政府将东三省、直隶、山西、河南、山东、江苏、浙江、湖南划入日常治理的范围,取缔原有的各省咨议局,设立省议会,通过这个过程大量将各省光复会骨干推出来担任省议员,委任省长和各级官员主持政务,从东北军抽调军官到这些省组织各省的巡防军,控制住国内主要的铁路和两大舰队后,通过铁路和水路,库存的枪械弹药也开始运往各地。

宋彪的计划是在自己已经控制的十个省中组建十个巡防军和总队,每个军遍设1.25万人,相当于一个新军的镇级编制,在光复会和同盟会成员相当,或者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各镇新军中的光复会成员带领各部撤出,不和同盟会纠缠下去,重新组建巡防军与之正式决裂。

如此一来,对于同盟会控制的新军,临时政府一律停发军饷。

同盟会宣扬的那些理念纵然再吸引人,他们的一个短板是极难解决的,那就是没有钱,没有钱就没有军饷,没有军饷,身为革命军还能去抢劫吗?

宋彪这一招是极其犀利的,在军饷的逼迫下,驻扎在承德的第二十七镇正式承认临时政府,调离承德,乘铁路北上沈阳接受整编,编为第四军第二十七师。

在起义之后加入同盟会的第十镇总制孙道仁,在程璧光和部下王麒的劝说之下改变初衷加入光复会,宣布福建省取消独立,接受临时内阁政府统辖。

收到了孙道仁的电报后,宋彪很是高兴,他立刻给在参谋二局打了电话,让福州籍贯的二等参谋官李宣倜过来。

宋彪对参谋二局的这些参谋军官还是非常熟悉的,李宣倜这个人水平并不是很特别。不高,但也不低,为人比较心细。

宋彪打算派他去福建主持巡防军的工作,福建对临时内阁政府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宋彪只有控制此地才能恢复中国茶叶和瓷器贸易的繁荣,才能拥有福州船政学堂,拥有在南方的一个现成的军事港口。

李宣倜听到命令之后。很快就匆匆忙忙的跑步到总司令办公厅,进门就立正敬礼道:“二等参谋官李宣倜前来报到。”

他挺高兴的,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单独得到总座的召见。

哦。现在应该是皇上了。

他这么想着。

宋彪看到他进来了,就招手示意他过来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道:“你来的正好。第十镇已经宣布接受临时政府统辖,你是福州人嘛,我打算派你过去担任福建省巡防军的总队长。”

李宣倜大为惊讶,从一个二等参谋官直接提拔到一省巡防军的总队长,等于是从营长提拔为师长。

看他惊讶的有点难以接受,宋彪安抚道:“你也不用担心,各方面的工作都有了安排,你只要过去和福建的光复会取得联系,后面就能逐步打开工作局面,枪械弹药会从海军这边运过去。”

李宣倜这才醒悟过来。当即答道:“多谢总座……不,多谢皇上提拔,属下……卑职一定效犬马之劳。”

这是李宣倜近期以来唯一的一次单独面见新皇帝,说的凌乱一点真的很正常,特别是在称呼上混乱极了。

宋彪一直不是很介意这方面的事情。反正能否坐稳皇帝的宝座还是未知数,而且也没有正式的宣布登基称帝,他还是招呼李宣倜坐下来,道:“我喊你过来,另外也是想问问你自己的意见,不知道你这边有没有合适的教导长的人选?”

李宣倜想了想。道:“我同学徐卓是合适的人选,他在用兵方面一直深有造诣,也是很早加入光复会的成员,程守箴更合适,不过应该调不动吧?”

“哦!”

宋彪笑道:“程守箴肯定是调不动,他在参谋二局这边的任务很重啊,这段时间,我正打算将他调入第二军担任教导长。”

李宣倜道:“那就是徐卓吧,还是很不错的,反正比我强多了。”

宋彪笑了笑,本来想说“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之类的话,话到嘴边也没有说出去,毕竟这也是大家心知肚明之事,李宣倜的能力一般,之所以能被派往福州担任福建省巡防军总队长,无非就是福州人的关系罢了。

这时,蒋政源忽然神色紧张的匆匆跑进来,到了宋彪身边才敬礼,将象征急电的标有紫色标牌的电报簿交给宋彪,道:“陛下,孙道仁被部下第二十协协统许崇智刺杀,预计许崇智将会取消福建放弃独立自治的计划。”

宋彪大为惊讶,急忙将电报簿打开浏览,电报是情报局在福州的下线紧急发回来的,也就是几分钟之前才发过来的电报。

宋彪颇为不解,这不是刚刚宣布独立自治吗?

他慎重的想了想,和蒋政源道:“给福建光复会和第十镇光复会联络员发电,要求他们立刻撤出第十镇,如果对方阻拦,可以开枪回击。给程璧光发电,要求巡洋舰队派舰船南下,第三步兵师到了汉阳了吗?”

蒋政源道:“昨日已经抵达汉阳。”

宋彪道:“给陈武、萧星恒发电,电令第一军第三步兵师、第二军第二十一步兵师做好准备南下……暂时不给萧星恒发电,第二十一步兵师内部同盟会成员也是不少的,让陈武秘密准备南下,让航运局和海军做好接送准备。既然对方给我们这个机会,那咱们就不能错过。让武昌新军的光复会成员加紧撤离第八镇和第二十一混成协,组建湖北巡防军,做好配合第一步兵师和第二步兵师强攻武昌的准备。”

蒋政源顿首称是,还想说什么,可没有说出口,这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厅。

蒋政源心里明白,虽然他也觉得不太好,可革命军内部的大内战已经不可避免了,同盟会如此激进的行径实在是自寻死路,授人以柄,要知道宋彪一直就在等着这样的好机会。

等蒋政源离开,宋彪就给临时内阁政府的总理大臣唐绍仪和光复会的蔡元培等人分别打了电话,让他们集体发电谴责同盟会,彻底摆出决裂的架势,另一方面让联络局通报各地,索性制造更为紧张的气氛,不怕暗杀,要抓住机遇正式分裂。

宋彪一点都不否认,他等分裂已经很久了。

同盟会确实是经常搞暗杀,将此视作自己赖以生存的震世法宝,却不知道光复会虽然不屑于此,真要报复起来比他们绝对要厉害几十倍。

宋彪只是不屑这么作罢了。

虽然福建省未能正式加入中华帝国和光复会的大阵营,宋彪还是让李宣倜去做好准备,秘密的提前去福建组建巡防军,负责接应第三步兵师的南下。

宋彪正不知道该如何找个机会将自己的王牌部队安插到南方,现在有了机会,他岂能错失?

其实,同盟会和光复会之间相互暗杀竞争对手的事情根本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一次的级别特别高了点,将一个新军的统制都杀了。

从地图上看,宋彪现在只要将江西、安徽、湖北三省正式敲定下来,中华帝国的版图就将覆盖整个东北、华北、华中、华东,江苏省、山东省因为情况复杂,现在还很难说就完全处于宋彪的控制中,但至少是公开承认接受帝国临时政府管辖,省咨议局也逐步在撤换过程中。

宋彪就这么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将控制范围的各省议员都换成光复会、维新会的成员,光靠同盟会和自治派是掀不起大风浪的。

他这种稳扎稳打的安排肯定让同盟会感到惊悚,反应过激几乎是很难避免的事情。

就在孙道仁被刺杀的第二天,忽然有报纸宣称是光复会派人谋杀了孙道仁,事实是很清楚的,孙道仁已经决定宣布撤销独立自治了,宋彪为什么要杀他?

同盟会可以在报纸上刊登消息辩解,但在福州,第十镇官兵们上下的眼睛是雪亮的。

原本处于弱势的光复会官兵在撤出第十镇时,因为孙道仁被杀而得到了很多官兵的支持,并且和许崇智发生激烈的军事冲突,双方在福州郊区一带相互密集开枪,伤亡很多。

就在第三步兵师接到宋彪的电令准备乘船南下福建时,许崇智自己也被部下击毙,第十九混成协协统王麒带领光复派俘虏了四百余名同盟派官兵,结束第十镇的内乱,于8月22日上午再一次宣布福建省撤销独立自治,接受帝国临时内阁政府统辖。(未完待续)

第176章 革命党之内战

内战一旦开启,宋彪就不会打算停手。

8月23日,陆续抵达武汉的第一、第二步兵师将第八镇和第二十一混成协新军包围,双方即将正式开启内战。

为了应对中华革命军的全国一盘棋的举措,同盟会一直在积极建议各省新军改称本省自治军,广东、广西、四川已经响应这一号召,为了阻止这一趋势继续扩散下去,第一军督军赵庭柱接到了宋彪的电令,正式进攻湖北新军,占领武汉三镇,将湖北纳入临时政府统辖范围。

这一年的赵庭柱正值风华正茂的二十八岁,精力旺盛,在诸位督军中年纪最轻,堪称少帅,有着俄国教会学校教育背景的他,比起张亚虎、陈武等人在远东陆士等军校的进修之路要顺利很多,从1905年9月入学至1906年11月从远东陆士班进修毕业时,他在当年步兵科85名学员中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半年后再从参谋科小班进修结束,1907年4月赴俄国参谋学院进修,9月再赴德**事学院进修半年,1908年4月回国继续担任第一步兵旅的旅长。

人生……就是这样。

有能力成就一番大业的人其实很多,有时候只需要这样的运气和机遇而已。

此时的赵庭柱不仅是第一军的督军,也是东北军内部远东陆士派的领袖,更是帝党派的中流砥柱,他既不是像陈其采那种天生聪明之士。也非蒋方震这等博学多思之流,他只是比别人更为努力,学习和实践的机会更多罢了,少年时失去父母的痛苦,青年时走马帮的艰难,日俄战争和在东三省的山野间清剿土匪的经验都成了他生命中最为宝贵的财富。

他没有像张亚虎、陈武那样参加过东北军的每一场恶战,他打过黑沟台。打过蒋家窑,在张亚虎、陈武跟着宋彪打辽阳战役之时,他已经独立领军在吉林省清剿土匪。攻打冯麟阁之时,他被第一次授予指挥多支部队的权力,那一战其实打的并不好。如果不是实力强悍,他很可能就被土匪部队的游击战拖垮了,对他而言同样是非常宝贵的军旅经验。

此时在长江之畔,他的第一师教导长是傅良佐,第一军的参谋长是陈其采,最高军事顾问是参谋一局的马尔托斯特校,参谋一局有1/2的参谋官员和顾问都在汉阳,为他谋划全局,准备后勤工作。

因为精通俄语,直到今天。他所领衔第一步兵师仍然保留着二十多位俄**事顾问,从事训练和教导工作,这是第一步兵师作战勇猛精锐的源头。

在上午九点的第一轮炮火猛攻之后,赵庭柱和张亚虎、陈其采、马尔托斯特校、傅良佐五人亲自前往江岸视察,他用德国蔡司公司提供的7倍率筒式望远镜观察对岸。在1.3公里之外的武昌江堤上,湖北革命军的沿江防御工事几乎都被摧垮。

对手真的很弱。

他知道对手是黄兴,传说中的同盟会副领导人黄克强。

湖北革命军在沿岸布置了大量的防御工事,简单而数量庞大,缺乏水泥碉堡和其他各种坚固的工事,他们甚至缺乏机枪。仅有的几个机枪点被炮兵精准的歼灭掉。

革命军甚至没有纵深的防御线,只有这样一条沿江防御,没有高低防御,没有点线面的联合布防,火力点的控制缺乏计算,用沙袋堆积起来数千米长的防线已经被火炮撕碎,鲜血和尸体残留一地,而革命军的零星火炮反击也很快被压制。

简而言之,对手缺乏真正的军事领导人。

这就是赵庭柱的判断。

他将望远镜收起来,同身边的张亚虎感叹道:“或许正如我们最初的预计,只要我们冲到长江的那一侧,这场战斗就将会结束了,怎么说呢?姓黄的连一个远东陆士的新毕业生都不如,真不懂湖北新军为什么愿意接受他的指挥,就因为他的名气?”

张亚虎呵呵笑着。

陈其采谨慎的提醒道:“诸位,陛下几番强调,宁可高估,不可低估对手,更不可轻视对手。”

赵庭柱沉默的点着头,他知道身上担子很重,因为陈武的第三步兵师不用继续南下去福建,加之大局势对帝国政府已经极其有利,他需要尽快镇压湖北新军,将湖北和帝国控制的湖南连成一片,从湖南挥师进入广西、广东,彻底击溃同盟会,再挥师进入云贵、四川,剿灭全国任何一个不愿意接受君主制的省及残余地方势力。

特别是四川、云贵总督赵尔丰、赵尔巽兄弟,此二人不除,东北军余恨难消。

打湖北是为了镇压国内的反抗势力,打四川则是为了报仇。

只要湖北新军倒戈,或者是彻底击溃,失去了湖北这个桥头堡,其他南方各省就彻底放弃自治的奢望,至少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对帝国的统治。

为此,赵庭柱和马尔托斯、陈其采、傅良佐准备了一整套的作战计划,只是现在看来多半是用不上了。

长江两岸狼烟燎燎,烈火在连片的屋落中燃烧着,在过去半个小时的炮袭中,超过1.6万发炮弹覆盖了整个湖北革命军的沿江防线,空中有两个热气球悬浮在宽阔的江面上。

这两个热气球的规格要比湖北革命军的那个热气球大的多,上面有东北军的黑色三枪标志,热气球上有照相设备,也有无线电发报机,三个人负责操作热气球,一个人负责侦查和拍照,还有一个人负责发电。

湖北革命军的那个热气球倒是一直没有升空过,原因不明。大概是觉得华而不实,对方似乎喜欢在黄鹤楼上观测沿江对岸的军事动态,如果不是因为宋彪此前有特别的交代,赵庭柱或许会考虑直接轰掉这个古楼。

查阅了江对岸的情况后,赵庭柱等人返回指挥部,这就准备正式渡江。

因为第三步兵师不用参与此次作战,陈其采设计了一个渡江方案。打算秘密让第三步兵师到浠水县渡江到黄石,通过大冶至武昌的铁路绕道进攻武昌,赵庭柱将这个方案修改一番。让陈武的第三步兵师的行动暴露,迫使湖北革命军分开防御,而他则挥师从武汉强行渡江。

赵庭柱说服了参谋部。因为东北军此时需要的是一场正面的绝对胜利,从心理上直接压垮对手,虽然要冒险,但这种冒险是值得的。

在汉阳渡江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湖北新军中的光复会成员很早就脱离新军,组建了湖北巡防军,退守到汉阳、汉口两镇,在远东商行和外商轮船公司的帮助下,赵庭柱抵达汉阳之后就拥有大量的商轮和渔船,可以用于强渡。

湖北新军原本拥有81门M1903型75mm克虏伯火炮。但是炮弹储备不足,在革命起义之时已经消耗过半,此后军队内部发生分裂,光复会将汉阳、汉口地区部署的火炮、炮弹和汉阳兵工厂的库存弹药都转移走,这就意味湖北新军难以阻止大规模的火炮反击。

在过去几天的零星炮击中。赵庭柱一直不断引诱对手反击,并且抓住反击打掉了湖北革命军的几个炮兵阵地。

和黄兴等人不同,仅是大规模剿匪运动就打了十多次的赵庭柱,拥有非常丰富的作战和指挥经验,参加过真正的大战,他心里很清楚。在过去半个月的不断试探中,他已经确定对手的作战力并不高,抵抗意志也不高。

所以,战斗会在帝国陆军度过长江那一刻结束。

革命已经成功,现在当然是要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刻,结果还要继续打仗,甚至是和更强的对手交战,士兵们肯定想不通。

在赵庭柱等人回到指挥部后,第一军的第二轮炮袭就再次打响,六个炮兵阵地一百七十余门火炮同时发动炮袭,对整个沿江的敌军阵地进行二次压制,光复会控制的长江舰队也派了四艘军舰参加作战,护送商船和渔船将第一步兵师的前哨部队运抵对岸。

整个过程正如赵庭柱所预料的那般顺利,革命军临时发起的几次炮击很快就被第二炮兵旅的针对性反制打垮,对方既无机枪,也无火炮,零星的几门机关炮也被打散,只能靠人墙排出的步枪乱射来抵挡渡江。

赵庭柱就在临时搭建的警戒塔上观望第一步兵师的渡江作战,排在前哨是第101步兵团,第一师第101步兵团是帝国天字第一号的精锐部队,至今还有一位营长是当初浑江马帮出身,团长郭长勤和另外两位营长则是赵庭柱在哈尔滨招兵时,从俄国教会学校招揽的旧部。

被视作嫡系之嫡系部队的第101步兵团,一贯有着师承俄军那种勇猛,不怕牺牲,历次剿匪作战都冲在最前线,乘坐两艘运兵船抢先抵达对岸后,前插的两个连先行夺取滩口的阵地,抢据高点,用两挺重机枪和十多挺轻机枪横压制革命军,使得后续各连都能稳稳登录,大范围占领前沿阵地。

直到这时,湖北革命军才突然发力似的在两个隐蔽的炮点开火,几十枚炮弹稀疏的落在阵地上不久,第一师下属炮兵团就利用54门三英寸露西亚野炮进行反压制。

因为有热气球观望,哪怕革命军将火炮藏在难以发现的民居和树林里,只要一开火就会彻底暴露,革命军也是经过一番计算,即便炮兵阵地显得非常分散,三十多门火炮分散在十多个点,可每一门炮的炮弹都能落在事先预计好的阵线上,区域是对的,精度还是差距较大,对第一步兵师的威胁并不大。

这些火炮一旦暴露,遭遇的反击规模很令人惊讶。

火炮真正的威力一贯在于精度和射程,没有精度和射程,火炮就是漫天乱撒手榴弹,只是看起来很吓人而已,双方的炮兵素养差距显得非常明显。

随着火炮的反制次数不断增多,双方出去的累计叠加损伤和差距就越加扩大,处于劣势的一方会越来越难发起炮击和反制,而优势一方则会越来越顺利的继续压制。

这是一种无需思考都能得到的结论,也是一种最简单的战争经验,在实际战争中,这种差距可能会扩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为了便于渡江和巷战,101步兵团全部列装了M1910式温彻斯特自动装填步枪,这种步枪的有效精度射程只有150米左右,但是速射奇快,熟练的士兵可以打出一分钟40发的射速,部分班组甚至列装了一种实验性的掷弹筒,拥有150米的射程,口径是30mm,这种简易的迫击炮在巷战中拥有极多的使用空间。

革命军在黄鹤楼和古城墙一带依托蛇山的山地优势构建了大量的防御阵地,双方就在揽虹亭一带发生了第一次大规模的交战,101步兵团的第一营同第二十一混成协的两个标在这里交手。

子弹乱飞,噼里啪啦的乱响,从东北军这边射击出去的子弹就如弹雨一般冲散而出,虽然在兵力上的差距较大,但东北军部署到班组的轻机枪很快就发挥出极强的压制作用,M1910式温彻斯特自动装填步枪的疯狂射速更是让革命军猝不及防。

在此前的几次战斗中,北洋军每一次遇到东北军都很难抵挡超过十分钟的时间,稍触即退,一退就大规模的溃败,湖北革命军也难以逃脱这样的命运,这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较量,就如同世界拳王和文弱书生的较量,一记铁拳打过去,对方就不敢再打了。

在常规作战中,东北军通常采取三个连交替前进的战术作战,各连相互按排,各排相互按班依次交叉前进,井然有序,各班轮流负责各自攻占区的高点、机枪点的突破。

战术训练水平的差距在这个时刻暴露的极其明显,别人感觉不到,官兵们自己的感觉是最明显的,根本挡不住的判断一旦出现,大家就只能疯狂的后撤。

革命军试图依托蛇山进行狙击作战的计划很快就宣告破产,此前花费大量精力布置的水平并不高而数量庞大的工事都成了废弃品,第二十一混成协的士兵很快就大规模的选择投降。

大家都知道这是革命军内部的战斗,只要投降就可以换一个阵营继续吃军饷,如果不是同盟会的黄兴紧急带来了一批军饷,他们本该在一个月前就转投临时政府这一方。

对军人来说,有政府就行了,至于是什么政府倒不重要。

赵庭柱最初的预计基本没有错误,这场渡江战役基本就在蛇山结束,革命军一半溃败,一半投降。

从东北军9点50分抵达江岸,到了中午10点15分,东北军的前哨部队就已经占领了革命军起义总部,第八镇新军在阅马场和积玉桥一带宣布投降,大约有六十多名共进会成员被官兵们压了出来,这些人就成了替死鬼。(未完待续)

第177章 统一,再统一,宋教仁

湖北革命军的速败很快就惊动了全国,即便隔着长江也无法抵挡半个小时,在湖北革命军的映衬下,东北军的战斗力被进一步展现出来。

当然第二十一混成协协统和湖北革命军的实际指挥人黎元洪在最后时刻的倒戈,以及革命军内战的消极因素也是这场速败的主因,这毕竟不是革命军和清军之间的战斗,东北军是雄赳赳的冲过来保卫胜利果实,而湖北革命军的众多官兵也没有必要死拼下去。

两天后,在同乡刘赓云等人的劝说下,共进会负责人孙武、张伯祥宣布接受光复革命思想,退出同盟会,转而加入光复会,随着黄兴等同盟会骨干的提前逃走,湖北革命政府也被帝国临时内阁政府接管,承认中华帝国临时政府的中央统治权。

这样的消息传出后,此前看似在南方的平衡忽然间被打破,其余各省新军纷纷宣布接受中华革命军整编,各省革命政府也承认了中央政府的统治权,同盟会和各省地方势力的那种暧昧关系迅速被撕裂。

至9月15日,清政府组建的二十镇和十六个混成协新军中,除赵尔巽、赵尔丰控制的第十七镇、第十九镇、第三十三混成协、贵州混成协和同盟会控制两广第二十五镇、第二十六镇、广东混成协、广西混成协,以及其他地方特殊势力控制的第三十九混成协、甘肃混成协、新疆混成协、伊犁混成协外,其余都陆续接受整编。划归中华革命军阵营。

大量的新军加入到中华革命军的阵营中,只能说明宋彪称帝在即,已经没有多少部队愿意为此而反抗,而临时内阁政府真正可以管辖的省只有东三省、直隶、晋、鲁、豫、江、浙、徽、赣、湘、鄂、闽,天高皇帝远的云贵、两广、四川和甘、宁、新疆,宋彪的唯一办法就是继续进攻,直到全部统一为止。

对宋彪更为有利的一点是同盟和残余的地方势力对新军、革命军、自治军的控制也并不高。这些部队之所以继续幻想自治,无非就因为距离过于遥远,并不觉得东北军能一路攻打过去。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同盟会的另外一位重要成员宋教仁通过年轻时代的好友吴禄贞的介绍,正式组团前往通州拜访宋彪。

通过第五骑兵旅的旅长吴禄贞的书信转交,宋教仁给宋彪写了一封信。愿意承认君主立宪制,并且全力支持,条件是宋彪务必要推行责任内阁制。

看完这封信后,宋彪同意了和宋教仁的见面安排。

宋彪将见面的时间安排在下午4点,因为宋教仁的火车大约是下午2点抵达,宋彪让蔡元培负责接待,先在临时内阁政府洽谈一个小时,中间休息一段时间再到革命军总司令部。

武昌一退缩,同意接受帝制和整编,其余各省新军也就都不在坚持下去。过去的这一周时间里,中华革命军和光复会的形势一片大好。

不过,宋彪并没有掉以轻心,继续在各省大量增换新的省议员,为组织第一次国家议会做准备。帝国第一临时宪法已经准备就绪,只要能确保国会议员超过2/3是自己人,通过这一临时宪法就没有任何问题。

在宋教仁已经抵达通州,前方临时内阁政府访问时,宋彪还在办公室里继续查阅各省议会的议员名单,陶成章在六名副会长中直接负责此事。而他往常在各省活动时期也担任着类似于组织部长的职务,此时就由他负责向宋彪汇报人员清单。

帝国第一临时宪法还没有正式制定,目前按照宋彪的意见,国家议会和各省议会的议员任期为五年一届,各省议员在50至80人规模,偏远地区人数可以低于50,但原则上不得低于30人,国会议员按每省3名计算,军方派出议员10人列席,各党派总计保留30名调剂名额,总计不超过150人。

在临时政府管辖的各省提交的新议员总清单中,光复会成员占半数,立宪派、维新会、乡绅和旧咨议员之中抽选的地方名绅占了另外一半,大体确保各府都有六至十人,这些人另外推选3人作为本省代表参加国会。

光复会内部的联络部负责此事,和特务局、情报局一样,联络部也是一个特殊的情报机构,由陶成章直接负责,相当于是组织部和联络处的一个大合并,和蔡元培负责的宣传部、章炳麟的政论部共同组成光复会的三大中枢。

联络部将这些议员的资料都整理成册,由宋彪逐一查阅审批,在这些资料册中,有红色油印标记的都属于光复会成员,蓝色油印属于偏光复派思想,如立宪派和维新会的成员,以及地方知名乡绅,黑色油印则属于同盟会及偏向同盟会的成员,无油印标记则属于地方人士中未作表态的。

后两种的人员非常少,可这些都是各省份量极重的名流,以至于不能直接取消议员资格。

国会之事极其重要,并非是虚伪的掩耳盗铃之策,而是帝国政府真正能否获得政治合法性的源头,所以一定要办好,军部情报局、总督府特务局都在积极忙于此事,对于那些想要排挤掉的议员清单大肆搜集不法罪证,在地方报纸上进行攻奸,有些时候在地方报纸上不能刊登,则由光复会印刷传单广为散布。

对于光复会选定的本派各省议员,光复会也统一发放行政款,支持这些议员从事一些积极的政治和公益活动,为此,光复会内部统一印发《议政手册》,指导议员如何从事政治活动。

因为有资本这个巨大的优势,宋彪很清楚帝国的第一次国会越晚召开。情势对他就越有利。

他将陶成章提交的各省议员清单都翻看一遍,只是从纸面上的资料而言,普遍都是一些有识之士,有着良好的教育背景和社会影响力,整体思想也都偏向于国家统一和君主立宪体制。

慎重的将这些名单的资料册都看完,宋彪和坐在他身边等待回答的陶成章问道:“你们大体都和这些人见过面吗?”

陶成章道:“我已经和浙江、江苏、安徽、湖北四省的备选议员都大致见过,王嘉伟和江西、湖南这边的人见过。龚宝栓和河南、山东、山西的人见过,蔡元培见了直隶、天津和京师的备选议员。现在各省分会的负责人都在全力置办此事,逐一挑选最为合适之人选。如今之矛盾就在于革命之士未必有声望。有声望之绅未必革命,对于我等光复会成员在议员名单中大幅扩大之势,立宪派和维新进步会多有异议。只是不敢说太多罢了。”

宋彪想了想,道:“要让他们说出来,只是私下说,私下多沟通罢了,你这段时间要多辛苦,和张謇、梁启超多多碰面交谈,要多沟通,相互谅解,如今是非常之时,一切唯以国家之事为上。第一届议员暂时如此安排。第二届就继续采取地方选举之法,让光复会各省同仁要多谨慎,慎言慎行,多办实事,议员们也要善于宣传自己。宪法制定之后。身为皇帝,我当保持局外中立,就不能再多问你们的事,以免非议,你们要自珍自爱自立。”

陶成章道:“皇上说的极是,如今良机难得。国家富强,民族复兴正在此一举,我等更应该自立自珍。”

宋彪微微颔首。

光复会的理论思想上并非是一点都没有吸引人之处,比如在春秋复兴、民族复兴、文化改良、利民富邦和自由经济之类的理论上,还是大为吸引人的,特别是有章炳麟这个大国宝在手,通过章炳麟组建的春秋社招揽了一大批国学大师,积极从事春秋复兴、民族复兴和文化改良之事,通过修整理论,宣扬诸子思想和传统文化吸引传统文化名流的积极加入。

光复会的另一大武器是荀子,以“隆礼尊贤为王,重法爱民为霸”为主体思想,大力宣扬新教育和法治爱民之国政,在理论层面完全要比孙逸仙提倡的三民主义更容易为国人名绅所接受。

宋彪和蔡元培等人也谈论过此事,总体来说,只要能从根本上遏制各省盲目追求独立自治的这种特殊局面,真打起理论战、宣传战,光复会其实一点都不吃亏,此前就是亏在各省所谓革命群体妄图自立自治。

如今,第八镇新军这个刺头被打服帖了,其他各省新军和所谓的革命群体也不敢再自大,局面上的优势则在短短一个月间完全倒向了光复会。

蒋政源在这时走进办公室,和宋彪耳语几句。

蔡元培已经到了会客厅。

宋彪将名单册交给陶成章,道:“事情办的慢一点不要紧,反正大局已经定了,如今一切求稳,每一个人选都要几经推选,确保绝非贪赃枉法之辈,确保都有真才实学,真正愿意为国为民效力者。”

陶成章默默点头。

宋彪这才道:“你先去办事吧,以后有什么新消息就再来和我汇报!”

陶成章这就起身鞠躬告辞。

作为中华帝国的开国皇帝,宋彪在君臣礼仪方面要求的还是比较轻和更为人道的,大家至少不用跪拜之类的,通常以躬身礼为最常见,即便是跪礼,也都被安排在最为特殊的场合中。

现在一个比较大争论的内阁首相第一次参见接受任命时,是否需要行跪礼,绝大部分人都建议行跪礼,而且是三叩首这样的规格,宋彪还没有对此说话,他也还在考虑中。

等陶成章离开,蒋政源就和宋彪问道:“陛下,现在是否要召见宋教仁先生?”

宋彪想了想,感觉自己坐了半个上午也很累,直接站起身伸展一番手臂,道:“走吧,我亲自去会客厅见他!”

说完这话,宋彪将礼仪性质的军刀带在身上,郑重其事的前往会客厅接见宋教仁。

此时的宋教仁正坐在会客厅里喝茶。负责陪同他的人是蔡元培,两人在日本法政大学就读期间就有过密切的来往,此后,蔡元培成为光复会的重要创始人之一,而宋教仁则一直是同盟会在日本的主要创始人和领导人之一,并且继续留在日本求学攻读法学。

两人私交密切,此刻都在等待宋彪的召见。正在藤条沙发里抵近交谈,窃窃私语,大概是在讨论见到皇上要如何称呼。如何谈及重点之类的,以及皇上日常接见客人的一些规矩。

两人正说话间,宋彪已经在蒋政源的陪同下走了出来。见到他突然过来,蔡元培和宋教仁都很惊讶,匆忙起身,蔡元培当即行躬身礼,宋教仁则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和宋彪握手。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宋彪至少通过照片等情报知道宋教仁长什么样子,他知道眼前这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就是宋教仁,只是对方的身材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高。

这一年的宋教仁28岁,和赵庭柱大致相同。比宋彪年长三岁。

这一年,真是中国青年英才尽出的大时代,也正是这些青年在推动国家向前进步。

宋彪和宋教仁握手,很自然的邀请他和蔡元培一起坐下来,而他自己也在一张单人的藤椅沙发里坐下来。

宋教仁显得很恭谨。坐下来就和宋彪答道:“既然全国各省大体都已经承认中华帝国和您是皇帝的现况,我想,我身为国人也必须暂时承认这一点,新帝国的皇帝陛下。”

宋彪并不与他为难,很客气的说道:“如果你觉得尴尬之类的,或者是难以启齿。那就称我为将军,或者是总司令官阁下之类,宋副理事长先生。”

宋教仁犹豫的想了想,答道:“事实就是事实,不容理想主义者去质疑,您是新帝国的皇帝,既然全国大多数的省都已经明确此事,您也即将正式的稳定全国的局势,使得全国人民能在短暂的武装革命之后重新获得宁静而充满新希望的生活,我想应该就没有人可以继续质疑这一点。”

对于宋教仁这种有点拗口和较真的回答方式,宋彪也想了一下,这才答复道:“或许吧。”

稍加停顿,宋彪继续和宋教仁说道:“在推翻满清的中国大革命中,光复会和同盟会都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是两个革命组织的共同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成功,此后在两个革命组织之间发生的冲突实际上是光复革命和共和革命之争,也是我们坚持彼此原则而导致的。虽然因此发生了小规模的内战,但我们必须明白双方都不是坏人,都是为了让国家强盛,至少我、蔡元培、章炳麟、陶成章这样的人不应该被说成是坏人和革命的毁灭者,这种言论上的攻击是不恰当和不理智的,甚至是疯狂的。同时正如我和蔡元培先生所认定的那样,共和革命看起来很美好,理论说的非常漂亮,其实根本不符合中国的国情,也没有考虑到我们传统文化的重要性,更没有考虑目前军事力量的分散,以及国际环境的复杂,包括我国所面临的各种军事威胁和被侵略殖民的风险。现在,我想这样的革命路线的争论应该已经暂时告一段落,我在此时邀请你过来,也是希望劝说同盟会转变为一个正式的合格的现代政党,参与到国家的建设中来,参与到选举和内阁政府的运转中,而不是继续去做一个颠覆政府的秘密组织。”

宋教仁一直沉默的听着这番话,随即答道:“是的,我此次前来觐见您,同样也是为了建立我国的内阁政府制度和宪法而来。现在,我所质疑的一个问题是否和西方君主立宪体制一样,军队归属政府管辖?”

宋彪答道:“暂时不能,因为中国的军人和普通的民众,包括上层所谓的社会精英都还没有这样的国民素养。如果军队交给政府,结果只会变成日本战国时代那种军阀割据现象,最终还是会破坏宪法,由强权的军事政府上来。我觉得同盟会在这一点上显得过于幼稚,几乎每一个人都很清楚,我所率领的东北军可以完整的控制整个国家的军事力量。还不至于使各省的军事武装相互分裂。如果中国的军事武装继续分裂下去,我们就不可能很好的应对外国的侵略,甲午战争的失败正是此一点真实写照。我和蔡元培等位先生的共识是军队首先皇室化,以效忠皇室为基础,逐步在几十年的时间中缓慢而稳健的过渡到接受民选政府的统管,由此成为真正的国家和国民的武装,而非个人、家族和政党的武装。”

宋教仁看了看蔡元培。这才和宋彪答道:“我也觉得这样是更为稳健的。”

宋彪则道:“我们必须看到现在有一部分人,即便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也依然想要维持自己的武装力量。宁损国家和民族,也要利己。比如说赵尔巽兄弟在云贵四川,其他的地方就算了。云南这个地方四面征战,面临着英法等国的吞噬,只靠一省之力去抗衡,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考虑英国对西藏传统的贪婪欲望,我也必须在西藏部署一支真正最为精锐的山地步兵师。赵尔巽仗着云贵远离京师,联合地方势力把持军政,这种分裂趋势一旦被英法利用,后果将不堪设想,即便英国正式要求我承认西藏和云南独立。我在一时之间也难以派兵增援。西藏是中国绝大多数水源之源头,挡着外国从西侧入侵和威胁我国,此地不能丢,云南则是西南进入我国内陆地区的重要屏障,更不能丢。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任何价值,它只要是我们中国的领土,哪怕只有一寸之土,我们也不能放弃。我是愈发觉得外国之强和贪婪,愈发为之紧张。愈发想要尽快光复我国和中华民族,整顿全**力与欧美各国抗衡,更要和日俄雪耻,夺回台湾和远东失去的疆域。现在的问题就是国内一部分人明明知道我有能力做到这一点,为了私利却宁愿不让我做到这些事。”

蔡元培忍不住感叹道:“陛下,国家积难,内外贼生,真是苦不堪言,如今只能是强行进攻,以强行之暴力结束目前的混乱,唯有保持一个稳定的中央政府和统一的国家,我们才有继续推行光复革命之基础啊。”

宋教仁也只能答道:“陛下和蔡先生说的都很对,我对此也深感遗憾和抱歉,因为纠葛与共和光复之争,现在这种部分地区的分裂局面也是我们同盟会造成的。”

宋彪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还好我和光复会同仁在过去的五年中准备的非常充分,目前也有能力保持全国的统一。现在,我希望同盟会在承认全国统一和君主立宪体制的基础上,建立新的政党,参与到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的行政工作中去,集合全国革命志士的力量共同建设新中国。如果同盟会可以做到这一点,并且在两广的选举中获胜,那完全可以继续在两广按照宪法组织地方政府,条件是军队必须接受中央陆军的整编和管辖,我就不会继续从湖南向两广进军。这样的情况对我们双方都是最好的,因为我就能腾出兵力从汉中进入四川、云贵,将骑兵派去陕甘宁,保留一部分军力在内外蒙,防止外**立。”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道:“你们都觉得我是沙俄支持的,这大概是反我的一个主要原因,实际上,我们东北军对沙俄的防备心理是极强的,现在,俄国已经在暗中支持外**立,我前几天刚和俄国陆军部大臣交涉此事,如果外**立,我必须派兵深入大漠。假如这个时候,同盟会继续在南方和我搞破坏,那我很可能前功尽弃,而外蒙也将独立,国内又是一片混乱。所以,同盟会真的不能再折腾,为了夺取政权而不惜充当搅屎棍的作用,以前是为了中国富强而努力,现在继续折腾,那就是纯属为了夺权而搞破坏了。”

宋教仁点头承认,道:“您说的极是,我现在也是深有同感。同盟会内部会党力量和地方势力极大,特别是近期扩会之后,成员复杂。此时此刻,我们已经不能任由野心家为了自己的目标而破坏国家的稳定和团结,故此,我才请求和您见面,共商国策。”

宋彪知道宋教仁指的是谁。

宋教仁和之间的矛盾实际在成立同盟会之后就已经存在了,在1907年至1909年之间的两次倒孙潮中,宋教仁都是主要的参与者之一,他曾经在同盟会内部说过,“像那样的野心家做领导人,中国革命要达到目的,那是怎样都不可能的”。

宋彪不是反感和批评孙先生,但任何人都有缺点,而孙先生之缺点确实是过于追求自己的理想化目标,而无视现实的残酷,以及中国所面临的各种复杂局面和威胁。

理想是好事,理想过于拔高就是坏事。

宋彪没有去评说此事,他只是和宋教仁建议道:“尽快建立政党,倡议新的现代政党体制,以党制代替个人,以党章和党的集体政治理念去公开的推动中国发展。我们要推行光复革命,你们要推行共和革命,这显然是矛盾的,而如果你们推行民主革命,我觉得这就是不矛盾。当然,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民主如何落实到人民的身上,我一贯觉得一个省数千万人口,只有几千人投票的选举不是真正的选举,四万万国民至少有1/4参与投票,这才能勉强算是真正的民主。所谓民主,我以为就是人民当家作主。所以,我们有必要对此进行深入的讨论,找到一个合适合理之对策,用十年二十年的时间去教育民众,参与民主决策,参与国家的治理,将选举人票逐步的扩大,从每个省的一万人,扩大到几万人,再扩大到几百万人,最后是全省的所有人。”

听了这番话,宋教仁忍不住的赞同道:“您这样的想法真是太好了,我也一直为此而困扰,即便是在日本,我们所看到的民主和西方相比也非常的差,可至少是开启了民主的第一步。如果有您这样的皇帝在背后作为革命志士的源泉力量,我想,中国的前进已经是不可阻挡之势。”

宋彪想了想,沉重的答道:“少说废话,多做实事吧。我们总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中国如此之大,想要治理好,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困难的一件事,何况我们的积弊如此之多,历史欠账又是如此之重。”

“是啊!”

对于宋彪所说的这一点,宋教仁也是不得不承认。

宋彪想到了孙逸仙所设计的一条道路,即“军政、训政、宪政”之路,这个设计似乎是好的,关键是人治本身的多种复杂性,而军政之路恰恰是地方军阀割据的源头问题之一。

第178章 整编师

“宋震旦”和“宋教仁”的见面在历史上可以称之为“双宋会”,此次会晤也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至少是结束了帝国派和共和派之间的军事对抗。

宋教仁在通州的中华革命军总部滞留了三天,和宋彪进行了多次探讨,就帝国第一临时宪法的一些重要的基本原则达成了一致。

第一、以确保国家领土完整和统一为基础原则,各省必须以第一宪法为基础建立地方政府,在较长的时间内不直选省长,暂时只在部分省份推行省议会公选,各省省长采取委派制度。

第二、帝**队和政府效忠于皇帝,军队不得干政,政府以内阁责任制为基础原则,必须在皇帝批准之下,内阁政府才有合法性,而皇帝有权撤职总理,并要求国会重新推选新的人选担任总理,总理任职一律不得超过三届,原则上,总理任职期满后不得再继续从事公职。

第三,国家设立中央帝国国防军和武装警卫队、海洋警卫队三种武装,三种武装统一效忠皇帝,在皇帝授权之下,内阁总理、武警总局、海警总局、各省省长有权调动本省国民警卫队。

在达成了这三个约定后,宋教仁正式返回广州,试图以同盟会为基础重新组建新的中国民主党。

宋彪还是非常欣赏宋教仁的,为了防止万一,他特意签署命令,要求特务局承担保护宋教仁的工作,防止被暗杀。同盟会和光复会之间发起的相互暗杀已经非常频繁,同盟会依靠的是洪门会党和激进分子,而光复会就是依赖专业训练出身的特务局,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不管是宋彪,还是宋教仁,实际上都希望尽快结束这一局面。让中国恢复和平进程,让内阁政府真正有效的管理全国。

在宋教仁返回广州后,宋彪一边观察着同盟会内部的分裂动作。将赵庭柱的第一步兵师派驻湖南等待;一边将陈武的第三步兵师先行抽调到汉中,准备进入四川,王牌主力第二步兵师迅速抽调回开滦。防止万一,第五步兵师坐镇京师。

第二骑兵师正式调入西安,和湘军旧部组成的第三十九混成协决战。

随着国内的大局势已经定下来,而俄国的一部分特殊人士仍然在积极支持外蒙王公独立,王廷桢抽调回第三骑兵师担任师长,全师抽调至呼伦贝尔军牧局,第四骑兵旅进驻内蒙绥远,第五骑兵旅驻扎在张家口,第六骑兵旅继续西进,悄无声息沿着克鲁伦河进驻温都尔汗。沿河分布。

将骑兵都用于控制内外蒙,宋彪就无力继续镇压西北,这是一个很混乱的时期,但只要西北不直接反叛,他也不急于和雄踞在西北的马家军正面交战。所谓的甘肃混成协、宁夏协、青海协,其实都是马家军,规模之庞大一直到1949年才被一野干掉,在此之前,红四方面军被马家军打的大败而归,孙殿英率部挥师而至。结果被打的全军覆灭。

打赵尔巽、赵尔丰容易,打马家军太难,真打起来,第一、第二骑兵师同时杀过去都危险,西北那地方真的不是枪好炮多就能赢的,最关键的一点,东北军的骑兵师建制特点很独特,可以千里突袭攻城,可以打阵地战,就是未必能打得过西北的马家军。

建制的军事理论和战术规划不同,装备、训练也就随之不同,用法则更不同,真正能够和西北马家军一较高低的是第三骑兵师,可这个师必须留在呼伦贝尔。

宋彪对此还是很清楚的,他并不急于在四五年间清剿西北马家军,这些回族骑兵打败红军都是吃人肉的,这么毫无准备的冲过去很可能要损兵折将大吃亏。

现在,对宋彪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速度整合各路新军,尽可能用新军攻打其他不服统一的新军。

这段时间,宋彪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这件事中,将中华革命军改编为中华帝国中央国防陆军和中央国防海军,将防务部改为陆军部,设立新的海军部,将程璧光正式抽调上来担任海军大臣,宋文翙担任巡洋舰队司令官,林葆怿担任海警总局的局长,舒方德继续担任陆军大臣,吴禄贞担任武警总局的局长。

帝国陆军、帝国海军都设立总参谋部,同陆军部、海军部共同分开处理两军事务。

海军总参谋长暂时空置,因为宋彪现在还管不到海军那边的事,陆军总参谋长是蒋方震,这半个月里,宋彪和蒋方震,以及陈其采等十多位一等参谋官不停的商议着全军整编的各种思路和问题。

这些天里,宋彪看到最多的也就是中国疆域地图,清朝编定的国家疆域图简直是一团糟,根本不能当作军事地图来使用,宋彪居然是只能用英国人和日本人编定的中国地图为基础,作为新的全**事地图。

特别是日本人编定的中国地图,不知道比大清国地图详细和精准多少倍。

这天下午,宋彪还是将大地图摊开,继续将蒋方震等人喊过来商谈各种事情,陆军这边的参谋官数量极多,分为三等,一等参谋官是第一级别,也就是陆军部这边最重要的参谋军官。

目前,一等参谋官有陈其采、易甲鹇、易乃谦、卢静远、徐方谦、吴佑贞、胡景伊、游学震、章亮元、周家树、管云辰、章骏、顾藏、郭玉迟、韩春麟、郭松龄、徐桂宁。

前面大多都是留日士官生出身,后四位则是远东陆士出身,但在新近抽调的三等参谋官中,大多都已经改为远东陆士毕业,即便有日本陆士出身,也大多是远东陆士预科中抽调的留日学员。

除了在外地任职各师参谋官。及负责在地方整编新军的人,留在本部的一等参谋官还有十一人。

经过这些天的商议,新军整编的大体方针都已经确定下来,各一等参谋官继续负责本局事务,正好陈其采从湖南返回,宋彪下午就将陈其采、蒋方震、舒方德三人喊过来,继续琢磨一些细节问题。

因为东北军和其他新军的编制体制完全不同。帝国陆军目前也只能继续采用两种编制,首先是师、旅、团、营、连、排、班的基础军制级别确定下来,各镇改制为师。各混成协改制为旅;其次是新军内部打散,以团为基础单位相互调换;第三是东北军这边的军官不断派出去担任教导长,建立党政和教学组织。统一全军思想。

所有整编中,互相换团这一招最犀利,宋彪直接将北洋系的四个师换了一半血,改编为第十二、第十三、第十四、第十五四个师,师、旅、团一级的军官又换了一大半,将保定陆士、日本陆士、远东陆士三个军校的毕业生相互抽换,最后统一采取东北军的四期训练法框架,重新调整训练规划。

宋彪这样的手段让段祺瑞也很无奈,而北洋系的冯国璋、王士珍都没有被启用,曹锟、马龙标、吴凤岭、张永存等袁世凯的嫡系也被撤换殆尽。一个不留,调整之后既有王占元、施从滨、陈文运、张联芬这样北洋系军官,也有郭玉迟、沈德培这样远东陆士系,还有留日陆士生,有从南方抽调来的。有从东北抽调过去的。

宋彪的方针也很简单,能控制的直接控制,不能控制的就大规模重组,摆脱原先的派系,清军的旧军官集体撤销,大量起用光复会系统的新军官。或者是从中层青年军官中提拔。

这些是好调整的部分,不好调整的事情还有太多,比如军饷、军衔、装备和训练,虽然是暂时照搬了东北军的训练体制,问题是装备和作战规划不同,如何细节的调整不同的作训计划,这也是要长期思索的问题。

人多嘴杂。

宋彪这天下午将陈其采、蒋方震、舒方德三人单独喊过来,就是要先私下商量军衔、军饷的问题,这两个是老大难,各有各的说法,统一采取东北军的标准,军费控制不住,一边高一边地也不利于全军的稳定,降低东北军这边的标准更不现实。

舒方德因为紧急有事,来的可能会比较晚,宋彪就在办公室里先和蒋方震、陈其采两个人琢磨,顺道也听陈其采汇报湖南那边的情况。

陈其采还不清楚前面关于军饷的讨论已经吵翻了天,各种意见都有,刚和宋彪汇报了湖南的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皇上,听说军部这边一直在谈军饷的事,具体是怎么样的说法啊,有人说是东北军要降低军饷?”

宋彪愤道:“胡扯,怎么可能?”

陈其采没有想到宋彪会生气,愣了一下才道:“我就说嘛,您怎么也不会做这种事,不过新军和东北这边官兵军饷差距有一倍,这确实是个问题。第一步兵师到了湖南之后,一直和第二十五旅驻扎在一起,经常有二十五旅的军官和咱们闲谈,一问军饷差距都挺尴尬的。虽然眼前这两年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咱们是胜利者,以后估计还是一个问题呢。”

宋彪道:“军饷暂时不调整,只能这么办。东北军的军饷当初之所以要一次次的提高,因为东北的平均收入水平在过去五年里翻了五六成,军饷不高留不住人。特别是军官的军饷,为了从全国招揽最好的军官,我们一贯采取高薪制度,现在这些都要调整,只是眼前不能调整,就算要调整也得等到明年中,全军出台新的军饷制度之后再说,最近一年就只能继续维持前例。这个事情,我已经就这么决定了,暂时先不讨论,免得争议太久,耽误了其他事情的决策。”

陈其采默默点头,谈钱总是伤感情的。

蒋方震则道:“我倒是有一个新想法,不如设立甲级师和乙级师,原东北军都编入甲级师,其他新军编入乙级师,只要有了明确的主力和非主力之分。主力部队军饷高一点,似乎也就正常了。”

宋彪摆了摆手,并不觉得蒋方震的方法是对的,道:“主力和非主力的区别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主力师采取2.35万人的编制,设为整编师。其他为普通师,暂时的常规编制保持原先的1.25万人。至于军饷问题,两个问题不能混为一谈。我今天喊你们过来。其实是想谈《兵役法》这个事情,中国的面积太大,海防线太长。需要的部队数量肯定就会非常多,如果全部靠募兵肯定不现实,毕竟国力有限。所以,我们必须推行《军事服役法》,实施义务兵制度,首先是武装警卫队和海洋警卫队要先采取义务兵,义务兵也不是完全免费,每个月还是有生活津贴,参战则继续给一些前线津贴、战时津贴。目前的士兵要抽调精锐,继续大力倡办士官速成班。纳入士官兵。换而言之,我们将士兵分为两类,一种是服役兵,一种是国防兵,前者是义务兵。后者是职业兵。按照这种方法推行几年,我们还能正式建立匹敌大国的预备役兵力,包括士官、尉官、校官、将官都有强制退役年限,作为预备军官保留军衔退役。”

蒋方震思量片刻,问道:“咱们按计划要编制55个师和22个旅的陆军部队,陛下。您以为要安排多少义务兵,保留多少职业兵?”

宋彪道:“我预估是1:2的比例。整编师以国防兵为主,要保持2:1的比例。全国武装采取四级制度,一级部队为主力精锐,包括整编师和各炮兵旅,因为炮兵首先无特别必要建旅,大规模战役如有必要筹建更大规模的炮兵部队,可临时将各炮兵旅集中起来。在正常的训练和部署中,一个炮兵旅的规模是相对更为合适,考虑炮兵的特殊情况,所有炮兵旅都应该是整编师级别;在二级部队,国防兵和服役兵就要维持1:2的比例;三级部队以武装警卫队为主,比例在1:4即可,四级部队为各县民兵武装,早期以服役兵为主,后期则以退役兵为主。总体来说,二级部队和三级部队就是为一级部队供应精锐的国防兵。至于在军饷差别上,原则上各级部队的待遇一致,只是一级部队的国防兵更多,开支更大而已。”

蒋方震赞同道:“这倒是一个好方法。”

宋彪道:“我也考虑用这个思路解决军饷差距的问题,目前东北军的士兵可以大部分转为士官,扩散到各师,而其他各师的士兵则挑选精锐保留,其余逐步退役,用三年的时间缓缓解决军饷差别,军官的薪水差别问题则在明年中一次性解决掉。”

蒋方震道:“这样也好,就是《兵役法》要真的推行起来可能会比较难。”

宋彪感叹道:“我现在就是担心这个问题,此外,服役年限也是问题,以中国目前的情况,服役两年可能有点长,服役一年又太短。如果只是服役一年,基本也就是刚完成训练就退役了。”

蒋方震道:“两年为佳,一年实在太短。”

陈其采也道:“两年为佳,我觉得两年怕是都略微嫌短。”

宋彪没有说话,他心里还在继续考虑,别说是两年,就算是服兵役一年,在目前的中国想要维持兵役体系也很困难,要么强推拉壮丁,要么就增加兵役津贴,那和招募兵又无太大的区别,成本还是很高。

所以,强推是一个方面,增加教育宣传和后续安置同样很重要。

他们三个人就将《兵役法》这个事情拎出来商量了半个小时,舒方德才匆匆赶了过来,一起加入讨论,随后又谈装备问题。

帝国陆军的装备问题堪称是比军饷问题还扯淡,加上各地起义军改编的武警部队,全国陆军光是步枪就装备十四种之多,堪称是八国联军的武器展览馆,火炮体系也复杂的厉害。

目前的问题肯定是先统一弹药,可这也是老大难,仅仅是东北新军内部就同时列装着四种步枪弹,其他各路新军凑起来的各种步枪弹也是五花八门……都有,彻底昏瞎了总参谋部的眼睛。

当然就目前而言,最先进的肯定是东北新造的中心底火伯丹式……型步枪弹,只是想要用这种步枪弹全面更换其他步枪弹,绝对是一件很耗成本的事。

目前最现实的一个办法就是将Ge.98毛瑟步枪引入大规模生产,对枪膛口径和弹道进行修改,使之更适合发挥……型步枪弹的效应,但东北新军的新型半自动步枪已经开始在第四步兵师进行小规模的试验,预计在两年内就会正式列装军队,五年后完成主力部队的换装。

相比Ge.98毛瑟步枪,沈阳兵工厂和辽阳兵工厂生产的M1910沈阳步枪(M1910莫辛纳甘大改型步枪)也绝对不差,速射相当,操作简便可靠,新增的防尘盖是从38步枪学来的大招。

和38步枪不同,考虑美观和拆卸方便等因素,沈阳步枪的防尘盖是长方形,而38步枪是圆形。

防尘盖最大的好处就是在沟壕战中,炮击的泥土灰尘大规模覆盖后,步枪也可以直接取出来使用,因为完全排斥了异物进入枪机的可能,在各种恶劣环境下的射击精度都有极大的保障。

这就意味着在新式半自动步枪大规模服役之前,真正要大规模制造的步枪是M1910沈阳步枪,一二级部队则要在五年内统一使用……型步枪弹的沈阳步枪……边缘弹的莫辛纳甘步枪、7.92mm口径的汉阳步枪和毛瑟步枪依然要造,只是逐步转为武警和民兵步枪使用。

统一使用一种步枪和步枪弹,肯定是最为有利和有效率的选择,现实却是残酷的,大规模换枪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真正要大规模淘汰的则是日本30式、38式步枪,以及所有11毫米和7.7毫米口径的步枪,这些真的不能再有了,补给起来实在是太困难。

步枪还是一个小事,军马、火炮、军装和其他各种配备的统一化工作才叫真的很艰难呢。

总之,此时的宋彪才能真的体会到中国陆军建设到底有多艰难,不管是**,还是共军,想当年恐怕都是一肚子苦水,各军列装十几种步枪真是在所难免。

好在过去的五年之中,东北的军工业发展迅猛,其水平甚至好于蒋中正统治大陆的末期水平,至少可以大规模制造标准化火炮,这一点真的很重要。

第179章 屠满

国家越大,军队越多,问题随之就越多,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

从东北到整个中国,宋彪这些日子要考虑到的事情就变得非常多,幸好他在东北的五年打下非常坚实的根基,使得大部分的麻烦事情都可以很好的解决。

按照全国的疆域范围,帝国陆军十年规划是建立15个整编师、35个普通师、43个旅,总编制135万人。

整编步兵、骑兵师为8个团级编制,有附属炮兵团、辎重团、工兵团,加上师部指挥团满编总员2.23万人,普通步兵师为5团编制,三个步兵团、炮兵团、辎重团加本部满编1.75万人。

步兵是11个整编师,35个普通师,华北三个整编师,东北两个,中原、华中、华东、华南、西北、西南各有一个整编师,其余各省平均一个普通师编制,整编山地师占5个,普通山地师占14个。

骑兵是5个整编师,华北、东北、内蒙各一个,西北两个,15个普通旅,无普通师编制。

炮兵是18个旅,统一为整编编制。

铁道工程兵是4个旅,铁道炮兵2个旅,辎重旅3个。

全国武装警卫队各省和京师、上海、天津各设置一个总队,铁路、银行、军垦、军牧、盐业各一个总队,平均每个总队1.5万人编制,总编65万人。

最后总计全国实际陆军总员200万人。70万国防官兵、130万服役兵。

为了保持这一规划和陆军长期建设,总参谋部在沈阳、保定、武昌、徐州、西安、南京、广州、成都设立八大陆军士官学校。南昌、太原设立专门的炮兵学院,在绥远设立中央骑兵学院。在沈阳设立远东陆军参谋学院,在北京设立中央帝国陆军大学,作为中国陆军最高学府。

在海军方面,暂时是真的没有太完善的规划,先在全国各地筹建船舶学校,为发展船舶工业和航运业做准备。同时在福州、海州、青岛创办三所海军士官学校,福州和英法海军合作,海州和美国海军合作,青岛和德国海军合作。分开快速培养,同时继续向日本、美国、英国的海军士官学校、海军学院大量委派士官生。

至于舰队规划、规模,暂时大体都是空白。

宋彪没有精力,程璧光和宋文翙的帝国海军十年规划也迟迟未能出来,双方争执据说是极多,具体要买多什么军舰,要买多少都不谈了,唯有军校和船舶学校这边先速度办起来。

在宋彪快速整编全军和稳定陕西的同时,先行完成整编的原第二十镇、第二镇、第四镇被调入汉中,帝国陆军逐步在11月中旬完成了平定西南的军事准备。此时距离挥师进攻四川只剩下最后的一道军事命令。

这一时期的四川省内,各种力量纠葛,情况之复杂也早已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就在这时,宋彪终于通过情报部门确定隆裕太后和宣统皇帝并没有前往英国大使馆避难,而是在日本驻华公使馆的帮助下,在东北军进攻北京之前就已经乔装成日籍侨民离开北京,此时隐居在日本,或者是朝鲜。

在和英国公使朱尔典的协商中,宋彪同意给予醇亲王載沣特赦。允许其继续在醇亲王府生活,而英国公使馆不再庇护載沣。

11月的北京日渐冰冷。

就在这样的季节里,在英国公使馆秘密避难了四个月之久的載沣终于走了出来,像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行走在京城里。

过去几个月里弥漫在整个京师的血迹日渐被洗去,一眼望去,曾经住满了满人权贵和满清官僚的京师重地忽然变得是如此孤寂冷清,诺大的北京内城仿佛是一座空城,往日繁华的商贾集市也无比的冷清,甚至连汉民都大多逃走。

載沣就这么走着,穿着亲王的装束,神色庄严而内心悲鸣。

虽然一直躲在公使馆,可他还是知道这几个月里都发生了什么事,在北京城里,由北洋军旧部操刀的一场大屠杀将满人杀的都要光了,最恐怖的日子里,一名英国武官亲眼看到数千具尸体被运出城外,在城外的一座砖窑里焚烧。

内城一直被封锁着,没有多少人能进来查看,北洋军的俘虏被关押在这里,谁也不知道后续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传言不断在流传着。

載沣过去曾经熟悉的那些人,几乎一个都找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

他的福晋和两个孩子都还藏在公使馆附近的教堂里,现在也不敢出来。

他就这样一路疲惫而痛苦的走回到醇亲王府,府邸中的一切都已经被搬空,空荡荡的像是一座鬼园,他坐在走廊里,看着景色依旧的花园和池塘,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恐惧和自责。

在宋彪已经称帝的这段时间里,載沣的心灵却是饱受折磨,每一日都活在心惊胆战的恐惧中,活在后悔不堪的自责中,他终于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在北京、西安、南京、杭州、广州、东北等地,满城里的满人几乎被杀的一干二净,满人所设置的满城,从一开始就为他们的命运埋设了一个陷阱,集中居住让他们更容易被抓住。

从1910年7月到11月,这段时间是全国最为混乱的时期,各地都存在大规模排满运动,大多数都是有预谋和周密计划的集体报复,少数是洗劫,帝国临时内阁政府对此未能做出任何反应,一是有强大的政治和军事力量限制政府进行管制,二是局势的混乱使得政府无法管辖。

临时政府批准的《反圈地令》规定满人通过清初及中期圈地所占的土地一律没收。通过其他方式强取豪夺的财产同样没收。

这道行政命令很快就被各地的革命军滥用。

在西安,一位旗人妇女哀求革命军。她哀求说:‘我也痛恨我的祖先,因为他们虐待汉人’。另一位老妇则哀求说:‘杀死我们这些无用的妇女和孩子能有什么用,你们能得到什么,为什么不释放我们以显示你们的宽宏大连。’

士兵们为之动容,但还是杀死了她们,将她们和孩童的尸体一起运到城外掩埋。

不管是光复会,还是同盟会和其他的革命组织。亦或者是会党,在鼓动士兵和革命者起义之时都必然会说到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苏州之屠、南昌之屠、赣州之屠、江阴之屠、昆山之屠、嘉兴之屠、海宁之屠、济南之屠……还有更加惨绝的四川,在这样的过程中,如章炳麟这些为政治而服务的国学大师也扮演了极其不光彩的角色。草率的将四川在明末清初的人口大灭绝都归罪于满人。

在充裕的革命经费的支持下,关于这些历史的宣传手册大范围的流传在各地,特别是在光复会雄踞的东北和江浙两地。

满人成了国家腐朽的原因,成了民族衰落的原因,满人在所有的暴动宣传中都充满了原罪,成了革命复兴的牺牲品,似乎只有杀光满人,中国才能摆脱过去再次复兴,而满人所有的财富都是建立在奴役汉人的基础上,每一分钱里都是民族压迫的产物。

所有的罪证、历史的旧账都成了官兵和贫民们参与起义的重要原因。为了维护他们心中的正义,屠杀成了民族解放和革命成功的象征。

这样的屠杀在全国蔓延,即便是在富饶的关东地区也未能幸免,《反圈地令》则被彻底滥用。

在空荡荡的醇亲王府里,寂静的深夜里传来一声枪响,曾经的摄政王用自杀的方式想要救赎,他不可能救赎自己,但他的死,或许就是这场悲剧的最终画笔。

次日。宋彪到了办公厅里,坐下来准备处理今天的公务,并且打算正式签署載沣的特赦令和平定西南的军事令时,他在自己的桌案上看到最新的情报,这才得知載沣已经自杀了。

坐在办公桌前,宋彪沉默了一段时间。

載沣的死,让他心中那些新仇旧恨都随之烟消云散。

宋彪默默的在心里想,这是否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汉满之争似乎是可以告一段落,让国家恢复正常。

当帝国内阁政府正式的逐渐建立了在全国的行政权威,滥杀就必须得到遏制,即便有再多的人恨满人,身为政府,总还是履行自己的义务去遏制犯罪。

他也琢磨着日本那边的问题。

对于日本公使馆营救宣统母子的事,他此时才觉得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此前一直将注意力放在英国公使馆,所以才会忽略这里面的可能性。

对于日本来说,这对母子大约也算是奇货可居,他们肯定觉得总还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比如策划满洲独立之类的。

可能吗?

如果日本觉得有一线希望的话,那就让日本继续如此之幻想吧。

宋彪想了想,不打算和日本纠缠此事,事已至此,就让往事随风而去,让他做一个开明的君主,将前朝旧恨都化作一张信纸和历史稿,随之一炬的而成为真正的历史。

他并不想再去那个元明清三代的帝都,也不想去紫禁城,京都的繁华对他来说犹如烟云一般,他喜欢缔造自己的历史,为此,他将大兴县和房山县作为新的都城,改称为京都特区,在这里重新规划一座新的政治城市和皇宫所在地。

帝国中央政府位于大兴县,即新的京都东区,而帝国皇宫和陆军总部则位于房山县,改城京都西区。

京都特区将会成为中华帝国的一个新地标,代表着新时代的到来,在这里将会云集着这个时代的建筑物,作为一个纯粹的政府城市而存在,对于北京而言,这是一个很好的好消息,不用承担繁重的任务。同时也能继续算是帝国的首都。

宋彪不是想站在如何的高度去设计一切,他只是希望有不同的历史步伐。走一条不同的道路,以此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这两天。他一直在酝酿着这件事的细节之处,同样的,他也要继续考虑对四川和云贵的军事行动,同盟会内部的分裂态势已经无法避免,宋教仁筹建的中国民主党正式设立,从同盟会内部大量吸收党员。

作为一个试点。宋彪原则上同意民主党在两广具备较大的地方执政概率,条件是两镇、两胁的新军必须让出来,其实同盟会也没有真正的控制着这些军队,军队纯粹是在龙济光、陆荣廷的手中。两人相互既合作又对抗,同盟会在广州则另外有一支广东革命军。

宋教仁想让出军队交给帝国陆军接管,龙济光、陆荣廷深知一旦退让承认,极可能彻底失去兵权,两个人死死拉住同盟会不退,同盟会的一部分成员也不想让步,依旧妄图利用两广的特殊地理情况保持两广独立自治。

这种纠葛几乎和四川的情况完全一致,只是赵尔丰、赵尔巽在四川、云贵建立了西南爱国会,表面上是爱国会,实际上就清朝遗老的大本营。籍此通过联合本地势力和新军、爱国军继续控制四川、云贵。

宋彪只能强攻。

对比两广,宋彪显然更想进攻四川,只要进入四川就能一马平川的扫平整个四川和云贵高原,而他现在毕竟控制着湖南,只要兵力筹备妥当,随时还能继续攻入两广。

帝国陆军部和四川、两广的谈判一直都还在继续扯平中,双方都不想做出让步,龙济光、陆荣廷、赵尔巽、赵尔丰都愿意承认帝国中央政府,条件则是允许他们军政自治。所谓自治,无非就是军队继续归属他们,政治也由他们操控。

晚清军阀之源头思想来自湘淮两军,手握军权就不肯松手,更仗着这一点要挟京师,这已经成了晚清和民初的第一大弊端。

宋彪花了点时间继续翻阅陆军总参谋部制定的西南作战计划,虽然如赵庭柱和蒋方震所说的,攻打四川实际上比攻打两广容易很多,只是路途比较远罢了。

宋彪手里这份计划案显然不是很完善,但是,宋彪心里明白对付赵尔巽兄弟和四川地方势力已经足够了。

蒋政源走了进来,和宋彪汇报道:“皇上,英国公使朱尔典爵士在会客厅求见。”

宋彪继续看着作战计划,淡淡的答复道:“请他进来吧。”

他知道朱尔典想说什么,但載沣的死确实和他无关,在蒋政源离开之后,他给特务局那边打了电话,让此时担任特务局局长一职的王永江亲自过来汇报載沣之事。

没过多久,朱尔典公使神色庄严的走了进来,和宋彪躬身道:“陛下,请恕我贸然打扰您。”

宋彪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才起身邀请朱尔典和他一起在办公室西侧,临近窗户和水池的一对藤椅上坐下来,宋彪亲自为这位大英帝国的公使斟茶,道:“我知道您为什么而来,如果确实是为了載沣之事,我只能说是很遗憾,实际上我此前专门派了人保护他。”

朱尔典公使感叹一番,道:“我当然相信您,陛下,既然您签署了特赦令,那就肯定不再会追究他的罪责。我此次前来只是想亲眼看一看他,載沣亲王是我不错的朋友,我想,我有必要为他办理丧事。”

宋彪微微颔首,道:“我也打算去看一看。对我来说,过去的事就可以过去了,我们已经开启了一道新的大门,自然要走上新的道路,不用再活在过去。”

朱尔典公使赞同道:“是啊,陛下您说的对极了。”

这时,特务局的王永江匆匆进入办公厅,和宋彪躬身,道:“皇上!”

宋彪看了看他,问道:“你的人在載沣自杀时都在什么地方?”

王永江谨慎的答道:“局里派了四个人,当时都在醇亲王府外,听到枪声之后,他们才冲进去查看情况,已经派人拍照,警察局那边也介入此事了,确认无误是自杀,证据确凿。”

宋彪道:“那就安排一下行程。我和朱尔典公使都准备去看一看。”

王永江答了一声“是”,这就出去办理此事。

虽然宋彪是一个非常难对付的人。手段极多,以精明和强悍而著称。但和他打过多年交道的朱尔典公使,同时也深知宋彪是一个很公正的人,严格遵守法律和承诺。

即便宋彪此前以缉捕战犯名义多次态度强悍的和英国公使馆交涉,要求逮捕載沣回去审判,可既然最终批准了特赦令,基本就不会再去追究。

这位新的中国皇帝肯定不是一个卑鄙无信之人。

这一点。朱尔典公使还是很确信的。

在特务局准备汽车的这个时候,朱尔典公使乘着这个时间和宋彪说道:“陛下,出于对您的了解,我相信您必然会对南方的自治势力。以及同盟会等共和派组织实施严厉的打击,这段时间,在我的极力说服下,我国政府已经拒绝了日本的提议,不会支持南方自治势力和贵国共和派组织。我国在对华的问题上,只会承认中华帝国中央政府的合法性和权威,并且以此作为中英两国继续扩大合作的基础,但是考虑孙先生在国际文明世界的声望,我国政府及我个人还是建议您同他进行私人的洽谈,协调双方的利益和关系。我想这也有利于贵国内部的稳定。”

宋彪想了想,道:“在合适的时候,我会和他进行会谈,暂时还不适合。其实,贵国和您还是不了解实际的情况,不管是四川云贵,还是两广,同盟会、共和派所占据的力量依然不多,只是其他势力都表面上依附于此。真正的问题还是清政府时期遗留的大量地方武装,这些武装以保安队、体操会、保安团、团练、乡勇、商武团等等名义存在,其中还有很多会党和黑势力组织,甚至是神秘宗教的武装,如白莲教、义和团之类的,我们搞革命之时,他们也一跃都成了革命武装,加上清政府时期的旧军、新军,充斥在各省,就像我国元朝灭亡之后,各地武装势力群雄而起一样,实际上都是幻想做皇帝。中国的问题,特别是目前的各种问题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想做皇帝的人太多,哪怕他没有说出来,内心深处都是如此之渴望。”

他说到此处之时稍加停顿,续道:“所以,不要太高估所谓的共和派,他们的精神和理想是好的,但是理想总要面对现实,而他们的问题就是无视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朱尔典公使想了想,道:“您的意思是即便您不严厉的打击他们,他们也必将失败是吗?”

宋彪叹息一声,没有继续回答朱尔典。

他很快换了一个话题,和朱尔典道:“对于日本的问题,贵国公使馆愿意向載沣提供政治避难,大体是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我是能够理解这一点的,而日本秘密庇护宣统皇帝和他的养母隆裕太后,则是为了拿在手里做筹码,和我讨价还价。我对此不想说任何话,也不想和他们交涉,免得他们以为自己真拿到了一对王牌,您可以替我转告他们,别人和我正大光明的来往,我必将正大光明的来往,别人和阴谋诡计的来往,我必将阴谋诡计的来往,用咱们中国人的话说,我这个人历来是个黑白通吃的土匪出身。”

朱尔典公使笑道:“陛下,您这番话真是充满了黑色的幽默和讽刺呢,鉴于您的帝国皇帝的身份,我显然不能原话转告他们,但我会适当的提醒日本公使先生,请他不要总是触怒您。”

宋彪笑一声,他并无让朱尔典公使转达这番话的意思,因为这番话只是要告诉朱尔典公使,他对日本充满憎恨和厌恶,绝对不要拿着英日同盟的那种腔调来他打交道。

英国可以到中国吃一顿美餐,想带着日本这个小弟一起在中国混口饭吃,那恐怕连吃盒饭的机会都没有。

身为老牌的资深外交官,朱尔典公使自然是明白宋彪的意思,他不动声色的不予说穿,心里也在琢磨中日两国此后可能出现的各种纠纷。

特务局将车准备好后,宋彪就以私人身份亲自陪同朱尔典公使一起前往醇亲王府查看现场。

这是宋彪第一次前往北京城,而北京城里的治安情况绝对是有问题的,谁都不敢大意,为了此次出行,特务局准备了非常久的时间,王永江联系了警察局、情报局和警卫营,一起负责保卫工作,提前在要通过的道路上部署警力。

宋彪乘坐特别定制的这辆黑色的中华牌轿车,缓缓驶过北京城的街道,这确实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这座古老的都城,攻破城墙之后的大规模巷战,以及签署《反圈地令》之后的大规模排满骚乱,使得这座千年古都在短短几个月里就像是变成一片废墟之地。

大部分的建筑、商铺和私家园林还依旧在,人却渐渐不知去向。

排满的暴力运动不仅是集中在内城,在满民较为集中居住的外城一些胡同里,同样有着血腥残暴的记录,在西安则和历史中一样,诺大的满城被屠杀一空,甚至连孩子和妇女都不被放过。

这样的情况以至于连宋彪都觉得残忍。

这是历史的一部分。

注定总会发生,只是这一次更为残酷。

即便帝国内阁政府开始处理此事,并且希望维持社会的稳定,在未来的几十年里,这种情况还是会继续蔓延下去。

这道理就像是官员白吃白喝的太久,突然丢了官职之后难免会被暴打几顿。

真正的仇恨总是需要宣泄之后才能平静。

就像我们一直未能让日本付出代价,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平静。

到了醇亲王府后,宋彪就和朱尔典公使一起下车,特务局从昨夜就查封了这里,警察局也派了几十名警员负责戒严。

进了王府,看着空荡荡的花园和房间,还有那些在查抄中毁坏的各种家,多次出入此地而曾经无比熟悉它的朱尔典公使显得心情有些沉重,他难以说清楚内心的感受,总之是很复杂,有同情,也有侥幸,还有迷惑。

东北军进城之后,特别是在北京内城,几乎所有的满清王室权贵家庭都被查抄,这些家庭在各钱庄票号存有的财产也一律查抄,总计查封896万两白银和3.44万两的黄金,各种珠宝、地产和古董则统一封存在特务局,暂时不予处理。

仅是在庆亲王家中查抄的白银就有335万两,分别存在六家山西票号,满清内务府查封的白银约计173万两,然而,清财政部(户部)银库的存银却不足一百万两。

所谓家国天下大致就是这个意思吧,贪官比皇室厉害,皇室比政府厉害,而大部分满人在清末之时的贫困潦倒也可见一斑。

如果将查抄过程中存在着一定程度的混乱因素考虑进来,满族权贵实际保存的资产数目应该是更多的。

醇亲王府数代积累的巨额财富就这样的消失了,成为内阁政府目前最主要的一笔库存款项用于政府和各省的开支,特别是急剧增加的军费。

最后一代醇亲王載沣死在王府的中堂里,他用一只鲁格手枪打穿了自己的右侧太阳穴,枪膛里的枪焰将他右脸颊小范围的烧焦,他原本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子弹的威力将他推倒,整个人跌匐在地上,鲜血顺口枪口淌出来,血迹已经渐干,而他就像是趴在血泊中。

警察局在这里照了多张的照片,四周也都查过,确信是自杀。

其实即便是精心预谋的谋杀,此时也变得不再重要,谁还关系这样一个人的死活呢?

宋彪看了几眼,冷漠的转身离开房间,心里像是了却一件事。(未完待续)

第180章 蜀道难

有时候,宋彪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说话算话的人。

段祺瑞最初和宋彪谈妥条件,以为自己还可以继续控制北洋军,这让他当时是真的惊喜不已,很快就发现一切都是骗局,事实是正在他的帮助下,北洋军被彻底的撕碎了,重编成四个新步兵师,没有一丁点的地方是他所熟悉的,甚至连军装都换了。

当然,东北军的军装很漂亮,绝对比北洋军和满清新军的军装更像模像样。

宋彪是一个很会利用机会的人,乘着这两年国内纺织品的价格暴跌,他在军需处囤积了大量的军装,以至于足够将二十镇新军全部快速换装。

东北军的军装经过了多次的调整和更换,目前陆军的冬装都是灰蓝色,春夏秋装则是浅棕绿色,冬装是呢料,军帽从法式圆筒帽向大檐帽转变,而头盔则是在德式头盔的基础上去除顶部的尖头,有三枪式花纹和麦穗式花纹两种,冬季军帽有毛皮圆筒帽和黑色的双耳狗皮棉帽两种。

各军士兵不绑腿,而是采用统一的系带式护腿。

军官制服在颜色上偏向于深色,根据季节的不同有深棕色、深棕绿色两种,陆军将官军衔有藏青色礼服,海军将官有蓝黑色军礼服。

换上更为威严的军装之后,段祺瑞管辖的第四镇就被抽调离开,和第二十镇一起参加镇压四川的军事行动。此时,这三镇新军的陆军编号为第十四和第二十步兵师。此次进攻四川的主力部队则是第三整编步兵师。

这四个师加上新组建的第四炮兵旅,暂时组编为中华革命军第七军。暂时由刘赓云署理督军一职。

宋彪不是没有考虑过陈武,问题是陈武的性格很奇怪,打仗冲锋在前是没有问题的,指挥全局就一定要考虑将官的性格和协调能力,而刘赓云的协调能力是无可挑剔的,也是少数能和陈武相处的教导长。

一般情况下。宋彪不会刻意去锻炼一个将领做元帅的能力,比较特殊的就是赵庭柱、蒋雁行两人,如果有多支部队要指挥的时候,宋彪一般就选择他们两个。特别是大范围的剿匪运动基本都由他们任职负责。

刘赓云肯定没有过这种经验和阅历,宋彪也比较担心,可他不能让蒋雁行去,因为蒋雁行是第十军的督军,如今负责镇守整个直隶和京汉铁路,同时还要防备段祺瑞那边的情况。

这段时间,宋彪也考虑亲自去一趟四川,因为四川云贵这个地方的问题是非常复杂,川军,川军。众所周知是小军阀如云的地方,各种杂牌队伍都有。

在签署军事令后,刘赓云率领第七军进入四川,第十七镇统制朱庆澜深负重任领军在剑阁县抵挡,试图依靠传统的山隘抵挡第七军,结果朱庆澜这个军事外门汉自己先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第十七镇参谋官程潜因为是同盟会成员,坚决不同意新军归顺第七军,引发下层士官的暴动。两人仓促逃离军营。

如此一来,第七军一枪未发就进入四川境内,委任光复会的周道刚担任第十七镇新军统制,就地改编为中华革命军第十七步兵师,作为前部进攻成都。

此时四川有两支新军,分别是第十七镇和第三十三混成协,此协协统是正黄旗满人钟颖。

满人如今都混到这个份上了,钟颖虽然报仇,也不敢和东北军硬干,匆忙退职,等他一走,第三十三混成协就乱了,没有和第十七镇交战就宣布归入革命军,赵尔丰则连夜离开四川,跑到云南去投奔弟弟赵尔巽。

要说赵尔巽和宋彪、东北军的仇,那是很深厚的,基本能写一本清末传奇,可他也挡不住东北军的进攻,不等赵尔丰抵达昆明,他也宣布辞去云南贵州自治政府的都督。

这两个人下野了,不代表西南的局势就彻底晴了,事实恰恰相反,他们一走只是将更大的内部问题暴露出来。

刘赓云和陈武等人此时就是一头糊涂酱,打仗没有问题,第十七镇、第十九镇、第三十三混成协、贵州混成协、云南混成协加起来也是4.5万人的部队,究竟要如何整编,他们只能发电到中央询问对策。

至于云南、四川、贵州和重庆的各种地方小武装,刘赓云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接到刘赓云发来的几十封电报后,宋彪只觉得也是千疮百孔,一团混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问题,最后,他决定亲自去一趟四川。

四川的问题解决不好,一直混乱下去,云贵就也会混乱下去,宋彪决定亲自走一趟,将四川云贵的军阀割据问题从根本上干掉。

在1910年12月中旬,宋彪乘坐火车抵达武昌,再乘坐虞洽卿的鸿安轮船公司的商船前往重庆,长江舰队派了两艘小军舰随行。

此时的宋彪毕竟是中华帝国的皇帝,皇帝出行那还得了啊?

因为对安全非常重视,虞洽卿亲自提前到航线上巡察,挑选了公司中最好的一艘新客轮,长江舰队也派了两艘状态最好的巡逻舰做护卫。

无奇不巧,虞洽卿的客轮和巡逻舰都是日本制造,宋彪是上了船之后才知道这件事,心里很有一种难以言语的屈辱感,但他并没有急于表达,因为这种痛苦可能只是他一个人有,别人还无法体会到。

客轮从汉阳港口缓缓驶出,两艘军舰一千一后在前鸣笛,为防万一,虞洽卿和怡和船运公司租借了两艘货轮在后面航行,并且准备了十多人的水手队和橡皮艇,万一触礁,好歹也有办法保护皇上安全离开。

特务局和长江舰队这边的准备同样很多。虽然说客轮在长江上游触礁的概率很小,但是这两年还是有过这样的例子。

在客轮正式启航后。宋彪就借着参观的名义在轮船里到处察看,估量着日本造船业的水平。在很多较为角落,日本船厂的处理显得比较粗糙,船上木板的铺设倒是更为精细,以至于看起来显得很是高档,木料很是讲究。

真正到船舱里,还有机轮舱、锅炉舱里看一番。宋彪才愈发能够体会到什么叫一分价钱一分货,不可否认的是日本传统技工的水平还是很高超的,在船甲板木料的处理加工上很有一定的水平。

这样的工艺水平对中国的老木匠而言也不是难事。

宋彪四处参观一番,心里有着很多感想。虞洽卿不明就里,只是一直陪同在宋彪身边,不时讲解两句。

从锅炉舱里走出来,宋彪才和虞洽卿问道:“这船从日本买过来要花多少钱?”

虞洽卿道:“回禀圣上,此船买价是二十万关东银圆,价格比较高,因为他们采用的双胀式蒸汽机都是从美国进口,实际上就赚了一个木料和手工费。”

宋彪想了想,提醒道:“钢材、生铁、锅炉、管道和大小五金都是日本货啊,哪里只是赚个手工费。虞老板。中国水道如此之多,这样的小货轮和客轮需要量有多少啊,如果都从日本进口,我们要支付多少白银啊?你也是一位经办实业的大实业家,为什么不想办法建一家中国人的造船厂?”

虞洽卿感叹道:“圣上,草民也是深有同感,只是不精通此事,不敢贸然行事,如今既然有圣上的金口玉言。草民自当鼎力办理,纵然是倾家荡产也要办出来!”

宋彪看着虞洽卿坏笑起来,道:“我说咱们也是老交情了,你还拿话套我是吧?谁办工厂不是为了赚钱,你只要能办好,怎么可能不赚呢,这么大的生意和市场容量,就算中国各省都有船厂,大致也能养活这些厂子。你也别草民了,都什么年代了,你当我这位皇帝是满人啊,佛说众生平等,帝国时代,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是皇上,你也不是草民啊。给我做事的人,自称微臣、卑职的都有点道理,自谦。你又不吃公粮官饷,你是纳税大户,我等衣食父母啊。”

说完这话,他还特意和身边的陆军部大臣舒方德问道:“舒大臣,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舒方德也呵呵笑出声,道:“皇上圣明。”

虞洽卿这一下就慌了,古话说伴君如伴虎,他实在说不清皇上是什么意思,想起人说皇上之父母兄族都死于日本人的旅顺大屠杀,自己买了日本轮船承运圣驾,那就是欺君之罪啊。

想到这里,虞洽卿突然之间就吓坏了,他真的没有这样的用意啊,匆忙跪伏在甲板上自责道:“圣上,草民罪该万死,已犯欺君大罪,望圣上念草民绝非有意,饶恕草民死罪。”

宋彪只觉得一阵头疼,他终于明白同盟会为什么要阻拦他做皇帝。

中国还有一个皇帝在这里,似乎国民们就很难理解真正的人人平等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宋彪只能是摇了摇头,感叹一声,让舒方德将虞洽卿拉起来,此时的甲板上还有很多人,有水手,有外国的技师、领航员、机轮长,还有特务局的人,王永江、袁金铠、陈其采、陈其美……一大堆人都在这里。

大家看着虞洽卿这番惶恐也是不知所以然。

宋彪对皇帝的这个东西的理解是比较片面的,因为他没有这个时代的很多惯性,而其他的人站在此处,想到他是帝国的皇帝陛下,内心深处都充满了一种神秘的恐惧感。

这和英国人对女王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甚至也不同于俄国人对沙皇、日本人对天皇的态度。

因为搞不清是什么情况,大家以为宋彪生气了,每个人都忽然间变得非常担心,让整个轮船甲板上的气氛异常紧张,鸿昌轮船公司这边的人匆忙都一起跪伏,而袁金铠等人也低首不语,心里都在琢磨着。

舒方德好不容易才将虞洽卿给拉了起来。而虞洽卿直到这时依然是很害怕的。

他说欺君之罪。

宋彪基本也就明白他在害怕什么,讲别的话可能也没有意义了。宋彪就做出一番宽宏大度的姿态,和虞洽卿道:“我心里其实不是很好受。甚至有一种被日本人羞辱的感触,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有意为之,而且事情已经这样了,我确实是没有任何要怪罪你的意思。你不要担心,你这样子担心下去,让大家都很紧张。确实也没有必要。至于你说我一个中国的皇帝去四川视察还要乘坐日本的小货轮,这肯定还是很尬尴的事,可总比又乘坐日本和英国公司的日本轮船好一点吧,国内的民族船舶工业和航运业几乎是一片空白。能干出点成绩不容易,所以我不仅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还想继续支持你,努力做出更多利国利民利己的实业大事。”

听了这番话,虞洽卿这才如释重负,心里也非常的感动,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是有点反应过激。

这也正常,毕竟皇上这个东西自古以来在中国就是最大的大杀器。

此番小变故让宋彪心里感慨良多,就让秘书局的局长袁金铠去处理此事,让跪伏在地上的水手都起身。不用如此紧张下去,而他则先行回了自己的船舱。

他现在才知道皇上还是少外出为妙,挺吓人的。

等了一会儿,舒方德就重新将虞洽卿喊了过来,就在船舱里面单独谈点事,省得虞洽卿一惊一乍的又将别人吓坏了。

此时的虞洽卿诚惶诚恐,心脏依旧扑通通的乱跳,那颗苍老的心脏差点都吓裂了,这一刻也只能是尽力故作镇定。先再一次谢过宋彪的赦免,这才坐下来,从舒方德手里接过茶盏,忍不住就咕噜噜的喝了一大口。

宋彪倒是很郁闷的抽了根烟。

他称帝以来,基本都是和往日最熟悉的这部下们打交道,大家对他比以前更小心谨慎一些,更畏敬一些,礼仪更重一些,称呼变了,除此之外,他真的还没有发现什么太难适应的事情。

今天算是给他遇到了。

宋彪基本是在这一刻才真正的意识到皇帝到底意味着什么,话说,这种感觉还是挺爽的,难怪中国人潜意识里都想做皇帝呢。

宋彪将手里这根盛京牌的卷烟抽了一大半,这才重新和虞洽卿说道:“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因为这个事情谈起来还有很多非常值得注意的问题。国家要富强,百姓要富裕,经济首先要发展起来,要发展经济就要源于贸易,而贸易就系于交通,就这是我们为何要重视铁路和航运的原因。我此次去四川想要解决很多问题,但我认为一切问题正源于四川之封闭,如果我们能打通四川和中原、湖广的联系,其关键也就在于铁路和航运,此两点办好,四川的所有问题都能解决。”

虞洽卿深感赞同,道:“陛下圣明,其实要说到四川的航运,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三峡航道的问题,自乾隆年间开始,朝廷……前朝就很重视解决此事,峡江航道险滩、暗礁极多,来往船只遇险十之一二,往年滇铜自重庆发船至武昌,因为铜重,沉船率更高,道光年间,奉节县曾经捐资万余两白银清除数十触暗礁,整治险滩,因为经费不足,效果并不是很好,道光二十年,湖北巨商李平忠一次捐资二十万两白银,疏通四川夔州至湖北秭归之间峡江航道,至此,航行峡江才变得安全,如今触礁之事已经很少遇到,像我们这种汽轮因为能自行控制快慢,遇到危险之处可以放慢速度,危险则更小,只是在我看来,如果政府继续出资整修疏通航道,峡江航运的能力还能继续提高,江水汛期之时,数千吨大轮也能直抵重庆。”

宋彪问道:“你估计要花多少钱?”

虞洽卿想了想,道:“花小钱只能办小事,要办这样的大事,恐怕需要数百两万银子,耗时历久,需要三四年才能完工。只是如果能办成,来往重庆和武昌之间都是几千吨大轮,从重庆至上海也不过一周来去,依托长江航运,沿岸各省都能致富。商旅繁华,贸易更加昌盛。也许七八年间。政府就能通过税款增收拿回投资。”

宋彪点头,道:“你这个说法是对的。而且这个事是肯定要做好的,我看你这几年就可以想着这些事,提前增加千吨大船,或许以后就能抢先一步将生意做大。现代各国对资本家都是鼎力支持的,因为你们不仅是政府的纳税大户,还能创造大量的就业。英法德美都是这样,日本更是如此积极,我也一样,我看你成为一代航运巨头和船业大王。如果你有信心,我可以将江南制造局的船厂租给你经营,你可以用经营所得的利润逐渐买下这家造船厂。如果你信心,直接买下去也没问题,若是资本不足,政府可以分期收款,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将厂子经营好,做好中国造船业。现在是造轮船,以后还可以造军舰。”

虞洽卿大喜过望。

此时的虞洽卿虽然是宁波商帮的领袖。却只有四十三岁,正直精力旺盛和雄心勃勃之时,听了宋彪这番话,自然是积极想要经办这样的大生意。

宋彪这段时间一直在思索四川的问题,四川为什么会成为军阀割据和分裂最严重的地方,地方势力为何如此猖獗,他想来想去,唯一的答案就是四川的封闭。

自古入川一条路。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这是中央无法直接控制四川的最重要的原因。想要打破这样的局面,首先是四川铁路的修建一定要加快,川汉铁路这个设想就别折腾,此路一直到21世纪才真正修通,此前各种折腾最终都不了了之,晚清和民国两届政府前后花了三千多万元的借款也只修了几条小铁路。

宋彪计划搞一个更现实的方案,要么是襄渝线,要么蓉襄线,从成都修建到汉中,从汉中再修铁路至十堰、襄阳、随州连接京汉铁路,这条铁路看似绕了一个大圈子,中间在汉中段的修建也比较困难,但肯定比目前的川汉线要容易的多,否则也不会在六十年代就修通,而后者则一直修到了2010年才完工,据说三峡段因为存在大量的喀斯特地貌,属于世界上最难施工的铁路,造价比青藏铁路还要高。

由此来看,晚清民国的那三千万银圆的借款轻松打个水漂不见声响也很正常。

出汉中还有一个好处是铁路可以直接修到天水市、武威,就能使四川的粮食直接运往中国最缺粮食的西北地区。

至于四川省内的铁路,怎么修都不是什么太大问题,至于四川铁路如何到云南,这也是很头疼的事情,宋彪只能说不管花多少钱,哪怕完全请外国人来修建也要修通。

路权重要,还是国家领土主权重要,这恐怕是不难衡量的。

宋彪和虞洽卿之间可以谈的事情还有很多,绝对不止船运之事,利用这段时间,他也和虞洽卿询问了纺织厂那边的事,虞洽卿不比远东商行和张弼士的南洋系,宁波商帮经不起这两年的大亏损,再加上内战和前段时间的金融风波,宁波商人损失惨重,钱庄业大亏损,连虞洽卿也难逃其灾,他们只能将纺织厂的大股份都卖给远东纺织总公司。

上海银行,上海银行。

上海银行在上海本部的经营都差点停止,如果不是靠远东银行的拆借,上海银行在上海都要关门,不过,容星桥也不是省油的灯,乘机低价买走了上海银行的大半股份。

宁波商帮中,虞洽卿的亏损倒是最小的一位,因为他听了张弼士的劝说在去年底就将手里的橡胶股抛售,如今的亏损只是受整个风波的牵累而已。

听虞洽卿说完,宋彪才知道这些事。

宋彪如实感叹道:“生意场果然是很险恶啊,我倒是不知道远东商行那边买了你的纺织厂,这样也好,其实你们宁波商人就是这点不好,做生意扎堆,看什么生意赚钱就都投一股,不肯集中精力办好一件事。航运业发展空间巨大,你不妨就集中精力做好航运和造船生意。上海银行呢,等你们的实力重新恢复了,想要收回股份,那就再和容星桥谈吧,我倒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容星桥没有专门和我汇报此事,说明他也不认为是一件非常大的事,可能从总资产的数额来讲,他也不觉得是一件特别大的买卖,需要单独和我禀告。”

虞洽卿笑道:“皇上,您这话可真是伤了咱们这些宁波商人的心了。”

宋彪则道:“别伤心了,如果不是我让张弼士暗中通知你早点卖掉那些骗子股票,你恐怕亏损更多。橡胶风波之事,正好是情报局这边从国外查到了一些很特殊的情报,张弼士也到处打听了这些橡胶公司的背景,这才发现都是虚报资产的假公司。只是当时的事态已经很复杂,说出来就是一片大乱,我们就只能坐观其变了,谁也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最终还是一场大乱。”

虞洽卿沉默良久,道:“皇上,我以为此乃天命所归,命中注定如此。现在想来,我也是侥幸逃脱此事,正好当时确实是因为纺织厂的事情亏损太多,张弼士和我一说,我便早早卖了这些股票重新注资办鸿昌航运公司。说起来,鸿昌航运公司还有张弼士的一成干股。”

宋彪并不是很喜欢谈这个事情,毕竟背后的隐秘事件太多,比如说近期这段时间正在有人质问的麦边利、嘉道理、白克文等橡胶公司的大骗子都去了何处?

此问题如何说呢,自然是要问特务局。

正因为不能公布的辛辣机密太多,宋彪才不能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谈下去。

他转个话题问虞洽卿道:“我记得以前让你和远东商行一起合办一家丝茶贸易公司,现在置办的怎么样?”

虞洽卿稍稍有点尴尬,道:“回禀皇上,中润丝茶贸易公司堪称是惨淡经营啊,我这边的办法实在不多。如果要说生丝的质量,我对比过日本生丝,质量上其实还不如咱们,关键是咱们的税太离谱,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我一担丝卖出国,卖价不过四百余两银子,税款占了卖价一半,而日本的税率只有咱们的1/3。他们的生丝出口到美国,价格也就比咱们便宜两三成,纺织业本来就不过一两成的利润,这低一成的成本进价,哪个厂子也不会要咱们的生丝,除非是对质量真有特别的要求。至于茶叶,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一是各国现在都有生产茶叶之地,二是各国多买红茶,三是咱们税高,四是咱们运输困难,成本高居不下,五是咱们的茶叶质量确实也渐不如前,六是崇洋媚外,居然连上海的小市民都以喝上印度茶叶为荣,堪称是恬不知耻啊。”

宋彪则道:“税的问题好解决,如今江浙和福建都在帝国政府的控制中,我已经让欧阳锡专门就此进行调查,预计明年2月之前会临时对国内丝茶税进行调整,江浙一带苛捐杂税已经先行免除,明年乘着这个好时节抓紧干一次大买卖吧。如果资本上有不足之处,可以另外找银行多想想办法。”

虞洽卿此刻只觉得是无比幸福,往年在中国经商就是孙子一般,空有钱,到处被朝廷盘剥,现在还真是第一次有翻身当主子的快感。

想到此处,他便诚心和宋彪赞叹道:“皇上,你若能早日登基大典,那真是我万民之福祉啊。”

宋彪微微的笑一声,没有说什么话。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在他治下能赚钱,那当然是巴不得他早日登基。

现在的情况就是宋彪已经说要当皇帝,而且就这么先当着,大家都知道这真的是肯定当了,全国上下各派势力加起来也打不过他一个,眼下最后的问题则是宋彪何时正式登基。

正式登基之后,年号是肯定要改的,其他总总规矩都要重新制定,在此之后就要穿龙袍了,三宫六院都要置办。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如今就看具体的时间了。

虞洽卿此时真是巴不得宋彪明日就正式登基称帝,昭告天下,奉天命,治万民。(未完待续)

第181章 会党

商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现实的人,比商人更现实的则是会党。

四川的封闭环境使得本地会党之多,令人乍舌,最厉害的就是哥老会,其次是孝义会,发展的规模都非常庞大,从嘉庆年间至宣统年,哥老会在全国各省开设了三十六个的山堂,四川就占了十六个。

四川人说一绅,二粮,三袍哥,乡绅、地主、会党就是四川最强大的三股地方力量,不管是谁到了四川都要结交会党,没有会党的支持在四川更是寸步难行,四川的革命党人也大量拜入会党码头,同盟会在四川的主要领导人黄复生、熊克武、杨兆蓉都主动拜入会党,同样的,四川各地会党头目也大量拜入同盟会,参加光复会的数量也不少。

四川的新军也多,因为四川大,本省实际上就单独有两个镇的新军,四川团练也多,多如牛毛,多不胜数,四川保安队那就是更多了,多如牛虱,多如蚂蚁,小的十几个人也能算是保安队,大的几百个人也有,各县有十几个保安队都是常事。

因为四川的封闭,清政府对四川的这种情况实际也没有真正去梳理过,问题积累到现在就是积弊太多,所以到最后,四川的军阀也是多如牛毛,多到没有办法去统计的地步。

宋彪身边有一批人是非常了解四川的情况,如一等参谋官中的胡景伊,胡景伊是蒋方震所推荐的留日士官生同届步兵科同学。水平尚可,细心谨慎。以“不骄不躁不狂不饮”著称,一直留在参谋二局担任参谋官。期间在远东陆士进修过参谋小科和辎重科。

胡景伊对四川和哥老会的情况极其了解,如果不是因为他正好在此前负责处理湖北新军整编工作,宋彪当时就应该将他派到四川协助刘赓云工作。

从湖北乘船到重庆是两天时间,宋彪就正好在这两天里再听胡景伊将四川的情况继续分析一遍,情报局那边也整理了四川会党和同盟会的主要成员名单。

在四川,会党和同盟会相互牵连之深。实在是很令人乍舌,光复会在四川的分支组织汉中会在这一点上就不如同盟会,汉中会的主要组织者是吴金郁和喻培伦,此二人都是文人和科技分子出身。联系会党不是很得力,大多数的会员都来自于新学机构,他们以在成都办四川科学社和成都化工学校作为主要的活动据点。

这个比较尴尬,也是光复会天生的一个缺陷——文人太多,而同盟会的问题则是会党太多,所以在四川,光复会一直不如同盟会发展的好,几乎是类似的问题,光复会在湖北的发展不如同盟会分支共进会,在湖南的发展好于共进会。原因就在于会党和新学,湖南学校多,而湖北会党多。

在这一点上,光复会和当年的维新会差不多,秀才文人一堆,敢于杀头断臂的太少。

现在想要好好的整治四川,肯定不能从打击会党开始,这是要乱套的,还是先拉拢。可会党也是乱七八糟的组织架构,再拉拢也没有用,各地凌乱分散,相互佣兵自立总是很难解决的坏事。

宋彪乘船抵达重庆巴县,住在这里。

同盟会曾经在重庆短暂的建立的蜀军革命政府,最后通赵尔丰达成合作及四川自治政府协议,依然在重庆拥有四川自治革命军,基本都是会党成员组成,东北军进入四川之后很快收拢新军,东进攻击重庆,所谓的四川自治革命军匆匆逃散,使得东北军控制了成都、重庆两个重要城市。

四川自此就正式纳入了中央政府的管辖,问题是这种管辖缺乏下面的群众基础,哥老会和同盟会还是继续占据着其他地区。

抵达巴县后,宋彪住在重庆府的知府衙门里。

这个衙门倒是修筑的很漂亮,精致小巧,竹林幽幽,即便是冬天里也绿意葱葱,假山奇石布置也颇是独具匠心。

等宋彪住下来,陈武、刘赓云就立刻前来参见,一同前来的还有吴金郁、喻培伦两人,随同宋彪一起入四川的舒方德、陈其采、胡景伊、袁金铠四人也陪他们四人过来。

这一年的冬天很冷,四川的冷是一种阴阴的冷,温度不是很低,却不像东北那种干燥的冷,这里的冷是另外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特别是重庆。

在北方生活的很是习惯的宋彪并不能立刻适应这种糟糕的潮湿之冷,李大憨找了个铜炉在西花厅里烘烤着数十块精炭去除寒气。

只要房间里不是这么阴飕飕的湿寒,宋彪便觉得重庆的冬天也不错,至少不像东北那么冷儿,穿着深棕绿色的大呢军装也觉得很暖和。

在一等侍从武官张富田的陪同下,陈武、舒方德八人一起进入西花厅觐见,行躬身礼之后才在侍卫官的安排下依次坐下来。

古时说陛下,实际上是指皇帝身前的近臣侍卫,皇帝至高无上,臣子与皇帝说话只能请求近臣侍卫转达,因而称他们为陛下,皇帝台阶之下的意思,久而久之,陛下就成了皇帝的敬称之一。

张富田此时就担任着这样的职务,至少在礼仪上是不能走开的,除非皇帝与更亲近的臣子交谈,比如赵匡胤和赵光义弟兄吃饭就不用近臣侍卫在旁边,于是乎就悲剧了。

张富田之外,蒋作宾也是一等侍从武官,但和张富田负责的工作不一样,张富田负责内事,他负责外事。

现在和过去在礼数有很大的变化,因为宋彪现在是中华帝国的皇帝,不管南方这些省和同盟会的人认不认,东北系和光复会这边是肯定铁杆子的承认的。他是皇帝,大家肯定不能摆设接风洗尘宴。

皇帝的饮食一律是归内务府管的御膳。没有臣子准备御膳的道理。

其实宋彪也挺想招呼大家一起吃顿饭,喝两杯酒庆祝陈武和刘赓云的出师大捷。碍于礼数,现在也就只能准备一些糕点和茶水,招待大家坐下来。

宋彪特别将吴金郁和刘赓云喊到身边坐下,离他只有两步远的位置。等茶水送上来,侍卫官们都退了下来,宋彪才和吴金郁、喻培伦、刘赓云、陈武四个人说道:“你们这一次在四川功劳不小。四川的问题是比较复杂的。地方势力太多,同治年之后,清政府对四川的治理实际上也日渐陷于一种比较尴尬的局面,你们现在至少确保四川是归中央政府统辖。而不是所谓的自治,我觉得这一点已经是很成功了。”

四个人听了这话都一起先行谢恩,随即由刘赓云做代表回答道:“此番定川,吴会长可以说是首功,正是他在军中联系汉中会成员逼宫朱庆澜,才使得第十七镇新军集体倒戈。不过,同盟会和会党在四川的第十七镇、第三十三混成协中所占的比例还是很大,如何处置他们,确实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我们商议了多次也没有找出合适的办法。我等无能,还请圣裁。”

宋彪想了想,道:“我这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胡景伊提了一个想法就是拉拢会党,首先将会党拖出来,思想教育也好,小恩小惠也罢,封官授爵更无所谓,重点是将他们先拉拢过来。没有了他们,同盟会在四川也是无根浮萍。在此基础上,我们再尽可能的说服一批同盟会成员倒戈,包括做好共进会这边的工作。第三就是本地乡绅一定要拉拢过来。四川人说,一绅、二粮、三袍哥,乡绅、地主、会党就是四川三大地方势力,清政府的话,像赵尔丰、锡良他们在四川也是拉拢这些人为主,只是他们此前比较忽视会党这一方。我不可能在四川留个一年半载,具体要怎么办,你们在四川要好好商量。”

听了这话,刘赓云知道自己和第三步兵师肯定要长期留在四川镇压局势,当即问道:“陛下,您考虑安排谁来担任四川省长一职?”

军政分开在新帝国内部是一个基本原则,要稳定一个省,本省的省长和各防区的督军是两个最重要的人选,其次是省议会的议长和本省巡防军的总队长、警察厅的厅长。

宋彪答道:“我来之前和唐绍仪商量过,目前是考虑让杨兆麟担任四川的省长,他是贵州遵义人,对西南的情况比较熟悉,早年参加过公车上书,此后在荣禄那边当过几年的幕僚,光绪二十九年高中探花,在嘉兴府当过两年知府,后来被清政府官派到日本法政大学留学攻读法学博士。在日本这两年,他和我们光复会来往的比较多,回国之后在清政府法部任职右侍郎,一直在暗中帮我们搞革命工作。我来之前专门抽时间和他谈过,我感觉他还是很有能力的,如果治理四川的思路也很清晰。因为他在内阁政府的法务部工作,手里还有一些事情要转交,大概要过一个星期才能抵达。”

刘赓云赞同道:“皇上圣明,如果是这样的人来四川工作,我们也就放心了。”

宋彪则继续和吴金郁说道:“我现在的想法是让你先担任四川省议会的第一任议长,考虑四川这边比较复杂的情况,你这边的工作和任务肯定比别人重要很多,也更复杂,我希望你能做好这个工作。我觉得你们此前在四川的光复革命工作推动的不是很理想,当然也和你们同会党方面来往比较少有关系。作为议长,你要考虑的方面就比以前要多出很多,会党这边肯定也要有几个骨干首领加入议会,作为贫困百姓的代表参与到议会的工作中。你还是要和他们协调好这方面的事情。”

吴金郁匆忙上前谢恩,道:“多谢皇上恩典,臣当竭尽所能,务必保证四川安宁。”

议长肯定不能和宋彪自称“臣”。

宋彪倒是没有去纠正这些小问题,这些礼数上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有把握。后面都要等章炳麟他们制定妥当之后按册发放和在报纸上进行公告,大家才会找到一个比较确定的规则。

因为吴金郁是本地人。宋彪一直以来对四川都有很多不解之处,就顺道问他:“对了。我这边正好有个事情要问你,我以前看下面上报的资料,据说四川这些年税收增加的非常厉害,有些地方的田丁税厘金加起来能达到每亩14两银子,我这边的税务专家是欧阳锡,我和他经常谈到这个问题。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咱们东北种地多赚钱啊,一亩地平均下来的农业税也不过是一两半的银子,我就不理解四川的百姓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吴金郁听着这话唏嘘良多,忍不住道:“皇上。咱们四川人的日子真的是太苦了,还请您赦免四川百姓三年田丁之税。至于皇上所问的本地田税之事,但凡是这种一亩地十几两银子的地方,那都是种土烟的田,因为土烟的利润极高,即便是一亩地十几两银子的税收也不至于压垮种植,四川土烟种植之多,恐怕在全国范围内都算是数一数二的。其次是桑田的征税也厉害,四川本地对外省运入的丝绸抽调很高的厘金,同样对本地桑丝也课以重税。因为航运封闭,外面的丝绸进入极难,加上其他各省的丝税同样高居不下,所以,就算是征收十几两银子也未将百姓逼死,只是丝缎的价格暴涨。如此收了几年,四川的桑林已经毁之大半,百姓宁可闲田不种也种桑,我四川本是天府之国。丝桑闻名天下,如今一年所织的蜀锦不过几千匹,百姓潦倒,织户难为,商贾无奈,政府也是损人不利己,收了几年暴税,其后就日渐不如过去,等到赵尔丰上任,只好大肆购入滇铜铸印铜圆,又发银圆券,货币浮滥,物价每年暴涨,百姓穷不堪苦啊。”

宋彪简直无语了,问道:“那你们也没有将赵尔丰推倒嘛?”

吴金郁道:“赵尔丰这个人还是很厉害的,在本省和各地乡绅、会党都有联系,革命之后也抢先免除各地厘金,安抚了民心。加上他弟弟赵尔巽在云贵当总督,两人相互联手控制着三镇新军,我们和同盟会组织的革命军都没有打过他们,其中也有咱们和同盟会之间的矛盾激化太厉害的因素,若是我们齐心协力,原本应该还是有可能和赵尔丰拼一下。”

听了吴金郁的回答之后,宋彪才真的理解了四川这边的很多匪夷所思之处。

稍加思量,他和吴金郁道:“四川这边免税三年的可能性恐怕不大,基本还是按照东三省的税收制度处置,能做到这个水平,四川的经济民生大体也不会有问题。关于四川的治理,唐总理的解释是四川的人口多,平均土地少,加上本省较为封闭,土地兼并过于厉害,无田的贫民数量太多,所以才会显得很困难。这一点就不像湘鄂赣徽和江浙那边的情况,那边也是因祸得福,太平天国运动和累年的战乱导致这些省的人口有过一次较大规模的衰减,包括土地兼并和人均土地的问题都有所缓解。所以咱们直隶山东有闯关东,山西陕西有走西口,两广福建有下南洋,江浙湖广这些年却没有这种大移民的倾向。四川的人口有4800万之多,5%的土地要养活10%的人口,这个问题还是比较复杂的。作为一个议长,你一定要理解其中的艰难,最近,调研局那边要推出一本名为《治国策》的新书,一方面是围绕荀子的重法爱民思想谈治国,另一方面也是大量引入现代国家管理思想和政策办法,我们现在基本要求下发到每个县,所有议员都要有一本,都要仔细研读。你看完之后,大体也就能对于四川难治理之处有所理解。”

吴金郁听完了这番话,仔细的琢磨一番,愈发觉得很有道理,也是有所启发。

思量片刻,吴金郁就道:“四川的问题还是穷和封闭,若是能将川汉铁路修通,四川必定能富啊。”

听了这话,宋彪心里凉透了,感觉他选的这个议长水平很一般啦。

宋彪想了想,和吴金郁答道:“川汉铁路的问题是一个很棘手的大问题。我知道这里面的争论非常多。当初提过一个方案是要从成都修铁路到襄阳,四川民意反响极大。认为这条铁路都修在了陕西和湖北,不是你们四川人的四川铁路。四川地方乡绅百姓集资一千万搞了四川铁路公司。据说亏损的很厉害,在上海炒股票赔了几百万两银子。三年下来了,这条铁路连半点鬼影子都没有建成。我现在的意思是将铁路委派给专业公司修建,具体是民营公司,还是国营铁路公司修建,暂时还没有定论。”

说到这里。他和其他人也一起强调道:“这个消息呢,你们暂时也不要对外公布,具体还是等杨兆麟上任之后再说,他和中央政府慢慢讨论吧。我们说想致富。先修路,这个道理是没有错的,可四川想要真正变富裕,成为一个真正的天府之国,恐怕还有很远的路的要走。这条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我的一个判断是四川的问题主要在于会党,会党之问题源于百姓之贫困,所以,四川的问题归根结底是要解决百姓致富的问题。总体而言,我目前没有太好的对策,调研局那边近期会派顾问团来考察调查。等他们想办法吧。杨兆麟和我提议是由中央担保借债四千万银圆,但是革命之后的中央财政简直是一团混乱,最近,情报部那边也有一些不太好的消息,军队这边很可能要被迫再打一个大硬仗,开销颇大啊。”

像这种政务会议,基本谈的都是一些很郁闷的事情。

别说现在中国穷困潦倒,一穷二白,就算是富强之国。政客们在一起要商量的也都是各种疑难杂症,中国太大,问题之多总是层出不穷。

此时的宋彪也是有感而发,一路之上,他看到了一些传统的纤夫,心中颇有些感触,此刻所谈都是心里的真实感想,希望在座的都能真正意识到四川之艰难。

诸位之中,陈武是真没有听到四川之艰难的意思,他就听到最后一句了,一听说军队可能要被迫打个大硬仗,那心里就像是倒了一锅热油。

哗。

陈武一下子就跳了起来,道:“皇上,有硬仗就派我去啊。”

宋彪看他一眼,挺有趣的笑了一声,这就和其他人说道:“四川的事情就先谈到这里,明天我准备去周边各地巡查,亲眼看看具体的情况再说,其他人先回吧,以后再谈,陆军这边的都留下,咱们还有一件坏事要琢磨。”

他说完这话,吴金郁和喻培伦就在袁金铠的带领下,起身再次躬身施礼之后才一起离开。

袁金铠带着这两人离开后,舒方德、陈其采、胡景伊、陈武、刘赓云都是军队的人,他们还要继续留下来商量新的问题,别的人还不清楚,舒方德和陈其采是知道的,因为舒方德是陆军大臣,而陈其采是一等参谋官中的总副官,仅次于陆军总参谋长蒋方震。

宋彪刚才说了那么多感慨之言,乘着这个机会端起茶杯喝茶,给自己点了根烟稍作休息,他就给了陈其采一个眼神,示意陈其采代替他商谈此事。

陈其采沉吟片刻,和其他人说道:“我们目前从日本和朝鲜那边收到了一些情报,预计情况不是很好,因为这段时间有很多满人逃亡到了朝鲜,日本以此为理由在朝鲜边境逐步增兵,其他都还好,并不是日本陆军的主力部队,唯独是第四师团布置到了图们江对岸的茂山地区。日本海军近期的动态也不太好,连续有对我们不利的部署调整。加上此前一段时间因为朝鲜乘机利用内战在间岛派遣官员和部队,导致延吉军垦局和朝鲜义兵之间有较多的冲突,综合各种因素和其他一些特殊的情报,总参谋部怀疑日本可能有意图要利用这些事端打断我国内部统一的步伐。所谓朝鲜义兵的问题,目前看来也是日本陆军部有意扶持的武装,故意在中朝边境制造事端,为防万一,我们已经着手二次动员东三省巡防军,第六步兵师的两个步兵团也秘密转移到敦化驻防。”

只听陈其采这么一说,陈武当即和宋彪道:“皇上,延吉一带地形复杂,我部是山地师,还是调我部回东三省吧。至于四川这个地方,有二十镇和第四镇就已经足够了,第十七镇、第十九镇和第三十三协整编之后更是足以平定地方各股乱臣贼子。”

宋彪哼哼的笑一声,和陈武安抚道:“我就知道你会急着过去,可惜你去不了,四川这边事情还是很多的,一两年内,你都得在这里耗着。赵庭柱和张亚虎也去不了,我现在的想法是将蒋雁行派回沈阳,将张孝淮抽调出来去打日本……如果真的要打起来的话。这个事情本来就有分工,守东北是他的责任,打关内是你们几个当先锋。当初我这么说的时候,你不是偷偷很得意的笑咧嘴了嘛。”

陈武很郁闷啊,道:“那是当初啊,当初谁想到连北洋军都不够打啊,咱们训练了这么久,一窝蜂的冲出来居然跟打小孩似的。只要日本敢挑衅,咱们就正好拿他们出气。”

宋彪还是摆了摆手,道:“要说出气,张孝淮那边才叫真的急于出气呢。其实就算是将第三步兵师抽调回去,你们也来不及去延吉。赵庭柱和傅良佐那边也来不及,双张只能守锦州和辽阳,到了辽东半岛就吃亏太大。如果是小打小闹,张孝淮的第四师绝对够用了,真要大打出手,第三步兵师真的必须调回去,这么一来,咱们恐怕就要上了日本的当。所以,第二步兵师要全军驻扎在重庆,随时准备沿江抽调到汉阳,届时直接通过铁路调回关东。咱们六个主力步兵师要抽回去四个,继续打下去,我就要用北洋军了。为防万一,北洋军一定要加快整顿换编,我们已经制定了一个集训计划,希望是尽可能先将北方的部队调整一番,至少能充当二线部队和日军在东北决战。”

说道此处,宋彪稍作停顿才又续道:“其实呢,大家也不用太担心吧,日本陆军目前有十五个师团,真要打起来,我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此话,宋彪也只是这么说一说,他心里未必就真的有多少把握。

他只知道一点,如果是真要打成全面大战,他就必须从俄国借兵,几天之前,在收到日本在清津、茂山的驻军是日本第四师团后,他就已经和俄国新上任的陆军部大臣马德尼道夫步兵上将通电探讨过,俄国是很有可能参战的,并且愿意是付出全力一击,只是宋彪要付出的代价也会很高。

因为此时的宋彪已经不是东三省总督,而是中华帝国的皇帝,看着本国扶持的势力统一了中国,俄国自然迫不及待的想要扩大在华利益。

宋彪肯定不希望会是这种局面,而他觉得日本如果这么做了,那真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己,可日本这个国家真的不好用常理去推测啊。

你说各国现在想不想打断东北军在中国的统一步伐?

想。

当然想。

哪个列强不想。

欧美列强之所以不在此时干涉中国的“绝对统一”,唯一的原因就是宋彪和东北军太厉害,这个部队不是以前的清军,真打起来还是很厉害的,不是各国派个两万人的联军就能解决的,特别考虑宋彪这位号称“远东第一大将”的军事统帅的水平,各国也不愿意干涉中国的统一,否则是要付出巨大成本的。

英国不敢,法国不敢,美国不敢,俄国也不敢,唯独日本现在蠢蠢欲动。

宋彪很清楚日本这两年和英法走的非常近,如果日本真的要过来干涉,那绝对又有英法在背后支撑。

其实这个问题在宋彪提出要和英国修改过去签订的条约时,包括言辞拒绝就西藏问题协商等等,英国很可能就已经决定正式的暗中支持日本干涉中国“绝对统一”,唯一对宋彪而言比较好的消息是日本目前还没有全面备战的姿态,个别部队有没有进入备战状态则还不清楚。

第182章 日韩

宋彪一直觉得日本近期的动作不正常,但直到抵达重庆之前,他才通过特务局的无线电系统接收到了最新的情报,确认日本第四师团秘密进入茂山的消息。

这个消息让他非常的震惊。

宋彪原先来四川是想要一鼓作气打掉西南军阀的立足根基,彻底统治整个西南地区,结果人到重庆之时,才发现自己恐怕是要白来一趟,还得迅速回东北主持对日作战筹备。

在和陈其采、刘赓云等人秘密商议了一晚,时至深夜,他们都回去之后,宋彪一个人也无法入睡,就让张富田找来一盘红皮的生花生粒,抓一把在手里当作零食边吃边琢磨,在这间西花厅里踱步思索。

现在有三种可能,第一种是日本所做的都是假象,只是想要诱使他上当,用最小的代价打断中国统一的步伐;第二种是日本做好了小规模军事冲突的可能,用一个不太沉重的代价打断这一步伐;第三种则是日本破釜沉舟,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乘机发难,重创……甚至是击溃东北军,彻底中断中国复兴的道路。

三种可能都很高。

宋彪仔细的在心里盘算,权衡利弊。

无论他如何推算,他都愈发觉得宁可上当,也要积极备战日本,保住中华复兴的这个机会。

他也计算过,即便东北军的入关攻势到此截止,各个师全面收缩回东北备战日军。只要他不大败,帝国还是能控制住东三省、直隶、晋鲁豫、江浙和湖广五大区域的统治权。

四川不好说。

他不败就没问题。他要是兵败东北,哪怕只是一场小败也有悬念。

两广、云贵、陕甘宁、新疆就暂时别谈。机会很渺茫。

同样的,如果他真的和日军在远东大决战,并且让他打胜了,国内的局势也将会彻底扭转,哪怕东北军元气大伤,暂时也没有谁敢挑战他和帝国的中央权威。

想清楚这一点。宋彪最终决定收兵回东北积极和日军备战。

……

兵贵神速。

一切军事行动的第一诀窍就是“快”。

宋彪下了决心之后,临晨两点还将陈其采、舒方德两人重新喊过来,和他们秘密商议调整对策,对内转而采取“以和为贵”之姿态。对各方势力都多加招揽,只要确保帝国的中央权威即可,只要承认帝国和皇帝之事实,允许西南、西北和两广以合适的方式“自治”。

帝国陆军的五大主力师全部抽调回去,只留第一步兵师在华北坐镇,其余各部退回东三省积极备战,同时对北洋系和北方各镇新军进行快速整编,东北各路巡防军和新兵营大规模加入到整编中,并且在全国设立新兵训练营部,为一场全面大战做准备。

军事上总是要将问题想到最坏的情况。

假如真是要和日本全面开战。海军这边基本就只能是全面白送给日本蹂躏了,宋彪一点办法都没有,为了保证中国海军的未来建设步伐,他甚至不能将可怜的这点海军拿出去作战,所以,唯一的胜利之道就是大规模的陆军决战,在东北打一场反击,挥师南下进入朝鲜半岛,逼迫日本求和。

没有海军啊。真的一旦是全面开战,让日本海军全面蹂躏各地沿海,并且一直拖延下去,连续两三年切断中国的海洋外贸,中国经济就真的毁了。

哪怕不切断整个中国的外贸,只是掐断东三省的外贸进出口,这也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悲剧。

所以,即便陆军大胜也必须让日本尽快求和。

连夜做出一系列的部署后,宋彪还是不动声色继续维持自己在四川的预定行程,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他要突然放弃四川就只能是前功尽弃。

此次陪同他到四川视察的陈其采和舒方德则连夜返回北京总部,尽快完成备战的各项准备。

次日,宋彪只是简短的睡了两个小时就继续在吴金郁等人的陪同下,在重庆周边的北碚、璧山等县视察,这一带和南充、广安等地都是四川桑丝重地,过去十年间的税收也极高,加上土地兼并的异常厉害,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如果不是四川之地号称天府,自古粮米丰足,少有饥荒,以四川如此高的赋税率恐怕早就饥孚万里,官逼民反了,即便是在如此残酷的情况下,四川相比广西、福建、河南等省的情况还是要好很多。

在宋彪这段时间巡察过的地区中,河南的情况堪称是最厉害的,人口仅次于四川,土地兼并的相对不如四川厉害,可粮食总产量相比四川又低了很多,只是四川的1/3。

河南的问题很是复杂,如何治理也是问题。

在重庆周边视察两天后,宋彪心中愈发感觉到中国的问题说到底就是农业的问题,农业抓不好,中国是没有希望的,只有农业稳定,国家才能稳定,国家稳定才能井然有序的发展工商业。

4800万的人口让四川拥有极大的招兵潜力,人口多,百姓生活贫困,谁都有能力在四川招揽一批武装。这也是四川军阀割据不断的一个主因。

两天后,他继续按照自己的计划在知府衙门召见了同盟会的蒲殿俊、熊克武、程潜、方声涛、张百祥等人,既谈光复革命,也谈民主立宪运动,更谈四川之大治和民族之复兴,软性的招揽这些人重新转投光复会阵营,即便不加入光复会也可以投身宋教仁的中国民主党。

和这些人见面会谈之后,宋彪再次密集召见四川各地的会党首领佘英、李韶、周鸿勋、刘天成、张捷先、张达三等人。先封官位,又许诺赐爵。鼓励他们联合四川各地会党组建地方政党,或者是参加光复会。进入省议会为民请愿。

比起程潜、张百祥这些同盟会的死忠派,蒲殿俊、熊克武、方声涛都极其容易的被宋彪拉拢过来,地方会党的这些首领既然亲眼见到了新的皇帝,又有封官赐爵之事,很快也被宋彪亲手摆平。

最后,宋彪才专门抽出时间和四川省内最为著名的二十多位名绅会晤。谈的也是非常愉快。

在新上任的四川省长杨兆麟上任之前,宋彪已经替他将四川省内的主要势力都敲了一番,除了少数共和派的死忠,地方势力基本被他收拢过来。暂时不用再担心四川继续要求自治的问题。

等到杨兆麟提前抵达重庆,宋彪和他再次会谈之后,这才觉得自己大可放心的离开四川。

四川现在的主要问题是会党众多,山头林立,宋彪不怕他们多,就怕他们藏在暗处搞破坏,就让胡景伊组织这些会党,抽编为各府的巡防支队,四川省巡防总队则特例增编出六个本部支队,由胡景伊担任巡防总队长。并且进一步在四川对巡防兵体制做出第一次调整,将各省巡防军的总队长改称“巡防总长”,取消本省防务厅的设置,由巡防厅管辖本身防务,而巡防厅的厅长即巡防总长,受中央巡防军军令部和地方省长双重节制。

巡防军迟早是要改成国家武装警卫部队,但就目前而言,宋彪感觉时机还未成熟。

通过这样的调整,每个省都至少存在一个帝国陆军常编师和一个巡防总队。加起来在2.5万至3.5万之间,相互牵制,相互分工,前者负责国防军事,后者负责地方安保,再加上各省的警察厅负责治安,三者相互结合,保证帝国各省的安定和平稳。

第三步兵师悄悄撤离重庆,第十四步兵师驻扎在成都,第二十步兵师驻扎在重庆,第十七镇在重庆璧山县改编为第十七步兵师,第三十三混成协就地改组为四川巡防军本部支队。

按照宋彪的计划,在第十七师和四川巡防总队整编结束后,第二十步兵师也抽调回汉阳做好参战的准备。

在离开四川之前,宋彪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也很冒险,他任命熊克武为第十七步兵师的师长,抽调一等参谋官中远东系出身的徐桂宁担任该师的教导长。

宋彪之所以这么做,因为他看出熊克武是一个真正的投机派,风向哪里吹,人往哪里倒。

明天就要乘船离开重庆,这天晚上,宋彪特意将杨兆麟、胡景伊、熊克武、潘矩楹、吴金郁、佘英六人请到府衙,不顾礼数上的限制特意设宴招待他们。

杨兆麟和其他五人还不是很熟悉,宋彪也亲自为五人引介这位新上任的四川省省长,在宋彪介绍之时,五人纷纷起身恭贺杨兆麟升任省长一职。

等他们客套一番后,宋彪就和胡景伊、吴金郁、佘英五人说道:“自古说川贵不分家,杨兆麟是遵义人,也算是半个四川人,你们在四川要鼎力支持他处理本省政务。特别吴议长,你和杨省长是本省政务之首,更当相互协作,以稳定四川民治为己任。”

吴金郁匆忙答道:“请圣上宽心,我等必当效劳,尽我等所能以稳定四川。”

宋彪则继续和熊克武、潘矩楹强调道:“因为其他的事情要安排,第三步兵师不日就会抽调回汉阳驻防,你们地方军务要更为慎重,中央陆军各部直接归属陆军部和总参谋部指挥,换而言之就是听我的指挥,在地方一概不得干涉政务。军政严格军开是帝国之根本,你们不要给我犯这个大忌讳。陆军各师的任务是勤加操练,保护国家疆域安全和统一,而不是管各省的事,省内维持安定和维护省政府权威之事一概由巡防厅总长负责,与你们无干,你们只听我的调令,积极整训,确保帝国西南边疆的安危,明白吗?”

熊克武和潘矩楹当即抱拳道:“请圣上放心,我等自当牢记圣上言令,必以维护国疆安全统一为唯一之军务。绝不干涉地方政务。”

宋彪心里是很有把握的,这两个人暂时还不敢违背他的铁律。两人留在四川也是一种相互牵制。

和这两人强调一番后,宋彪才微微颔首。示意张富田安排人正式上菜。

中国是一个无酒不成席的国度,四川更是明显,此次宴会用酒就选择了泸州大曲,宋彪喝了几杯之后愈发感觉醇香延绵,也不上头,比以前常喝的东北烧酒要好多了。他就和杨兆麟吩咐道:“四川的酒确实是很不错,你让人安排一下,内务府和中央政府定期到四川采购白酒用于国宴。这种泸州老窖先定为御供吧,不过。在生产质量这个方面要抓好。”

杨兆麟很是高兴的笑道:“有了圣上的这番金口玉言,我等四川之酒业必当兴盛繁荣,远销八方。”

听了这话,吴金郁和佘英等人也是很高兴。

宋彪倒是没有再说什么,酒业的根基在于粮食,四川的农业要是抓不好,酒业也肯定谈不上规模。

至于四川如何治理,农业如何抓好,他和杨兆麟已经谈过多次,对于杨兆麟的那些想法。他基本还是认可的。四川农业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税多和土地兼并太严重,所以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两个问题,特别是土地兼并的问题一定要尽快处理,哪怕是通过官府协调回购和银行贷款,也要尽快让农民持有更多的土地。

晚清的土地兼并问题实际上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在四川这种土地兼并最厉害的地方,人口不足千分之三的地主占据着超过七成的土地,农民既要承受重税,还要缴纳不菲的田租。负担实在是太重。

在东三省治理期间,为了帮助农民更快的进入大规模种植,东三省成立了官办的东北农业银行,宋彪和张康仁商谈之后,已经打算以东北农业银行为基础成立新的中国农业银行,再由中国农业银行在各省设立农信社,在各地办理农业贷款,赎购土地,办理按揭分期贷款卖给农民。

在大地税收政策上,全国范围内都还是要限制大地主阶层,各省根据不同的标准制定不同的征税级别,总之是土地越多,土地经营税越多。

这个政策的不利之处在于会将中国大部分地区都压制在小农经济状态,但为了国家之稳定,这也是帝国中央政府的唯一选择,在此基础上,通过良种、化肥和新技术的推广,通过改善各地水利灌溉条件积极增加粮食产量。

至清末,中国的耕地总面积是16亿亩,人均3.55亩,如果能合理发展农业,将关内的粮食平均亩产量也提升到关东的水平,中国的农业总产值就能增加40%,如果能达到美国目前的水平,农业总产值将提高55%。

仅此一点,中国就能在经济总量上恢复到世界大国的席位中。

在这一问题中,如何快速解放妇女的劳动力成了一个很重要的关键因素,人力的增加通常是经济增长的第一要素。

另外有一点是非常要注意的,那就是中国目前最大规模的经济作物不是大豆、甜菜,也不是棉花、生丝和茶叶,而是鸦片,据农业部目前从清政府遗留档案中统计的数据来看,仅在山西一省就有超过一半的土地用于种植鸦片,而山西也是中国此阶段最大的鸦片种植区。

这就意味对新成立的中央帝国政府而言,最紧急两件工作就是禁烟和放足。

四川在这两个问题上显得更为棘手。

杨兆麟虽然提出了一些很好的想法,但能否有真正的水平去控制着这个省的行政和经济工作,宋彪也不是很清楚,当然,用杨兆麟这样的旧官僚体系中的革新派,总要好过用吴金郁这种根本不懂行政工作的人。

仔细想一想,四川的积弊,以及整个中国的积弊在这个20世纪开启的大时代中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连宋彪都不是很有兴趣全处理好。

在民间的巡查中,宋彪对于中国百姓和四川百姓既有同情悲悯,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撕裂般的痛苦,让他愈发感觉身上的重担是如此之沉。

他一贯是个很擅长想通大道理的人,此时也完全想不明白中华民族,不,汉族为什么会走到这种地步,何至于如此啊?

究竟是哪一种精神和原因如此不断的让汉族人自残,让自己愚昧腐朽到这样的程度?

他真的想不明白。

安抚四川之后,宋彪不再南下云贵,直接乘船离开自四川省的新省府重庆返回武汉,再从武汉原路乘坐专列回抵京师,在此之前,他将重庆定位四川省省政府的治所,这是因为海军的军舰可以抵达重庆,万一出现任何不测之风云,他都至少能用军舰过来镇压。

蔡锷、陈其采都已经先宋彪一步回到京师,而马尔托斯总顾问则提前一步,日夜兼程的带着参谋局返回沈阳,协调各军和备战工作。

就实际的水平而言,历经这些年的锻炼和学习,蒋方震在大方面上并不比马尔托斯特级校官差,毕竟更了解国情,筹备大计划之时也更为熟稔,但在调度军队作战,以及准备作战计划的领域,他还是不如马尔托斯特级校官老练。

这是经验的问题。

1910年的12月4日,这一年即将成为历史。

宋彪返回首都通州的帝国中央陆军总部,回到自己的那栋根本算不上是皇宫的皇宫和海陆军总司令办公厅,他就不顾千里行程的疲劳,紧急召开了中央陆军总参谋部和陆军部的联席军事例会。

此时的国际局势正如宋彪最初所猜测的那样,日本正一步步的加紧在军事上的部署,并且不断让所谓的大韩帝国扩大延吉间岛领土争议。

大韩帝国那边是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不管怎么样,间岛是我们韩国人的,中国人必须滚出去。

第183章 来吧,真正的战争

日本是一个很难用常理推测的国家,这个民族也是如此,正如他们发动甲午战争、日俄战争之时,人们都感到匪夷所思一样,如果日本在此发动对中国的大规模战争,肯定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在日本看来,他们肯定有着一千条必须开战的理由,而且,他们也抓住了一个非常难得的天赐良机,强烈的民族和国家危机感正逼迫他们继续铤而走险。

同时,他们还有一个绝对有把握的底牌,那就是大日本帝国的海军。

如果日本海军是一条鳄鱼,那中国海军连一只乌龟都算不上,这就意味着即便日本陆军再次大败,没有海军的中国依然奈何不了他们,因为这***是一个岛国,打不赢他们的海军就永远不能真正的打败他们。

……

召开了中央陆军总参谋部和陆军部的联席军事例会之后,宋彪心情沉重,他恨不得现在就用核弹头将日本夷为平地,还好,他手里依然有足够的几张牌可打,不至于直接就发出一对joker。

开完例会之后,宋彪让其他人都先回去继续积极备战,而他则一个人在办公厅里沉默的思索了一段时间,随后给临时内阁政府财政大臣张康仁打了一个电话,让张康仁用最快的速度过来。

听到新皇帝的诏令,张康仁恨不得有四条腿和八只手,骑上马就从财政部一路狂奔过来。等到了办公厅之前还喘着粗气。

稍作整理,张康仁就在另外一位一等侍从武官蒋作宾的陪同下。匆匆进入办公厅觐见宋彪。

见到宋彪,他毕恭毕敬的在红色的地毯铺道上躬身行礼。道:“陛下!”

如今这年月,在新皇帝的办公厅里已经无人有资格能坐下来,不管是谁进来禀报事务都得站着说话,反正没有让大家跪下来就算是很给诸位一个小小的诸生平等的尊严了。

宋彪正在整理手中的各种军事情报,听到张康仁的声音,就道:“坐吧。我有几件事要问你。”

张康仁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宋彪多半是有要紧的事务吩咐他办理,说不定又是一件棘手的事情,身为财政大臣。他这半年里过的简直是猪狗不如一般的生活,每天从早忙碌到晚上,而且压力极大,白发都有了许多。

侍卫官们替张康仁搬来一张很简单的红木椅子,请他坐下,离宋彪的办公桌只有两步远的距离,中间隔着三层台阶。

等张康仁坐了过来,宋彪将手里的这些情报都整理起来,放在一旁,和张康仁问道:“中圆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张康仁匆忙答道:“回禀陛下。一切都置办的很顺利,目前铸印中华银圆两千四百万枚,中圆券发行总额则是六千万圆的规模。虽然咱们此前在入关之前就秘密筹办了很久,可毕竟是从零办起,中央财政支出现阶段还是以奉票为主。预计从明年开始,这一情况就能得到较大的缓解,央行大体也能正式运转起来。”

宋彪微微点头,如果不和日本开战,这样的工作进度还是值得嘉奖的。

帝国成立之后。宋彪并没有继续沿用东三省的金融政策,而是成立了中央帝国银行作为中国的央行,对等大清银圆、关东银圆的含银率发行中华银圆,一银圆兑一百新铜圆,各省发行的旧式铜圆则限期两年内兑清。

此前各省发行的铜圆依然属于铜本位货币,只是一枚机器印版铜圆兑换10文钱,虽然各省明规一百铜圆换一枚大清银圆,但这只是官价,实际上根本没有一个衙门和钱庄、银行如此操作,由于各省铜圆滥发,民间基本需要三百铜圆才能兑一银圆,这也是各地物价暴涨的主要原因。

各省滥发的铜圆规模太大,中央帝国银行也不能承认这笔前朝旧账,所以将铜圆继续折算为旧铜钱范畴,民间自行根据市场定价,新印制的铜圆则采取黄铜质地,以作区别。

货币政策就是这样,永远都是对政府有利。

中央帝国银行大量吃进旧铜钱、铜圆,在国际市场购入锌,铸印新式的黄铜圆,在一个能够维持兑换的界限内大量发行铜圆和铜圆券。

在英俄两国将年底的中国海关关税移交之前,帝国财政支出目前都是靠铸印货币来解决,清政府留下来的财政基础少的可怜,强行从满清政府及满清权贵查抄的财产加起来也不过二千万两白银,根本不够用。

庞大的军费开支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如果还要和日本开战,一旦规模扩大,没有三四亿两银子是绝对撑不住的,毕竟现代战争就是一场烧钱的军事,东北新军大量列装机枪、火炮,表面上火力强大,战斗力凶悍,可每一分钟的烧钱速度也同样更厉害。

如果宋彪所缔造的新帝国要在辛亥年和日本开战,这场辛亥战争的军费开支将远远超过清政府时期的甲午战争,日本政府肯定也算过这个账,而宋彪的新帝国此时还没有在中国建立有效的全面统治,中央财政来源是一个极其痛苦的问题。

很幸运,或者说很不幸的是宋彪手里恰好就真有这样一笔军费。

在张康仁简略的通报了帝国银行的情况后,宋彪沉默的想了片刻,再和张康仁追问道:“那么,远东银行那边的情况呢?”

张康仁想了想,低沉而轻声的答道:“远东银行那边显然要轻松很多,目前中央财政主要的奉票来源都是直接从远东银行拆借。就库存而言,远东银行现在还持有超过七千万英镑的外汇。随时可以在国际市场兑换成黄金,用于支付金圆券的发行。几天前。我刚和张弼士那边询问过,南洋银行目前也有一千四百万英镑的储备。如果情况紧急,他愿意拆借给帝国银行。”

宋彪从桌子上取过一盒盛京牌的军供铁听卷烟,抽出一根插在黄铜烟嘴的直杆式黑烟斗上点燃,稍作思量,他和张康仁吩咐道:“你给容揆打一个电话,让他将墨西哥石油公司的剩余股份全部转让。只要价格合适,立刻付款,卖给谁都不是问题。另外,你也联系一下康恩斯先生。就说我请他帮我推销帝国的国债,至少需要一千万英镑的长期借债,可以用东三省的煤税作为抵押。”

张康仁肃严的点着头,道:“微臣明白,那微臣这就去办理此事了。”

宋彪微微颔首,示意蒋作宾将张康仁送出办公厅,自己则提笔写了一封电报,让秘书局发给张弼士,请张弼士去南洋做好准备,若是中日再次开战。务必要在南洋华商中加紧捐募和推销战争公债。

军费这种东西总是越多越好,永远不怕多,就怕不够用。

中央财政现在确实是比较困难,一是今年各省的税收已经减免,各地苛捐杂税都已取消;二是中央和地方都还处于一个过渡阶段,全面的财政工作尚未展开;三是帝国目前确定采取新的分税体制,而欧阳锡还没有和各省确定具体的分税比例,在此基础上,最大的税源区东三省财政并没有直接划款进入中央。现在临时采用了中央财政部和东三省财政厅拆借的办法。

宋彪手里实际上还有另外一笔钱,也就是特务局在追查橡胶股票诈骗犯一事中追回的白银资产,目前总计追回了1833万两白银,因为是黑吃黑的追回手段,诈骗犯基本都被暗杀了,没有办法正式起诉理赔,即便理赔之后也无法纳入中央财政,电子书

日本政府相信宋彪的军费肯定是个大问题,实际上,宋彪这边并没有太多大问题,如果是像日俄战争那样,双方的军费开支都在两亿英镑以上,那才会真正给宋彪带来很多麻烦。

朝鲜和东北领土争议地区实际上是非常多的,最大的问题是朝鲜莫须有提出的间岛问题,不管是在日治时期,还是在日治之前,朝鲜王国对于在中国窃取领土这种问题上一贯是非常大胆,完全缺乏对宗主国和大国的那种尊重。

或者说,中国重来就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连朝鲜这种小国也根本不将中国放在眼里。

如今有了日本的支持,甚至是在日本的操控之下,乘着东北军主力南下的这段时间,朝鲜将领土争议的各种问题都提出来要解决,中国临时内阁政府对此采取能拖就拖的策略,并不急于和朝鲜谈判。

在过去几年中,因为缺乏对朝鲜北部地区的控制力,日本在朝鲜组织了一种称之为“义军”的军事力量,表面上都是朝鲜人民自发组建的爱国武装,实际上就是日本在鼎力支持的杰作。

即便有这样的武装,因为规模有限,日本在过去几年中也从未轻易挑战东北军的军事权威,直到1910年的9月份,在日本的支持下,朝鲜义军开始疯狂的挑衅丹东、浑江、延吉三大军垦局,双方的争议领土剧烈的扩大到了十几处。

除了朝鲜一直不断提出的长白山、间岛两个问题外,在鸭绿江上的十多个江岛也成了争议领土,现在的问题就是朝鲜义军的领导人李秉武将手中的笔一划,这个地方就成了大韩帝国的领土,就是他们朝鲜义军不惜牺牲一切要争取的国家尊严和利益。

即便是在辛亥革命时期,朝鲜也从未如此之疯狂,此时如此疯狂的原因则完全在于日军的歇斯底里和疯狂,而日本的疯狂也是有原因的,宋彪对此很能理解,如果他是日本人,他也会疯掉的。

现在的核心问题在于不是说中国复兴的同时,日本也可以发展,这两点是非常冲突的,一旦中国茶叶生丝继续大规模出口,对日本第一大和第四大的出口产业都将是致命的打击。日本还占据着台湾、琉球和朝鲜,一个复兴的中国是不可能接受这一现状的。

这一战对日本而言是迟早要打。晚打不如早打。

简单来说,日本的策略就是乘你乱。要你命,拼尽全力打一仗,打的你们中国人永世不得翻身。

……

新成立的中华帝国和“大”日本帝国的积极备战状态已经难以避免,一边是日本的快速调兵,另一边是东北军的快速返回,双方主力重新云集在远东地区。

大战的阴霾再次笼罩东北。面对一场大战,以及双方的快速部署,日本和中国的战争部署都不断的相互调整,分别以最利于本国的方式争锋相对。

宋彪必须尽快统一国内的共识。哪怕是承认两广、云贵特殊自治也是可以接受的。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通过宋教仁的从中努力,宋彪在1911年的元旦之前和孙逸仙先生在通州正式见面,双方见面的时间约定在1910年12月25日,孙逸仙乘船抵达天津后,再转乘火车进入通州。孙逸仙坚持自己的原则,还是不能承认中国的帝制,他也拒绝接受蔡元培此前安排会谈时所提出的一些礼节上的要求,即便如此,宋彪还是同意见面。

这天下午。宋彪专门空置出三个小时的时间和孙先生会谈。

宋教仁陪同孙逸仙一起过来,在宋教仁建立中国民主党后,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经公开化,但至少还能算是来往颇多的旧相识,由宋教仁从中引介孙逸仙和宋彪见面也是比较合理的安排。

在此之前,宋彪已经派自己的特使蔡元培和在广州会谈了两次,孙逸仙上午抵达通州之后,同临时内阁总理唐绍仪也举行了一次会晤,所以。孙逸仙此次真正要和宋彪商谈的东西并不多,两人会晤也更多只是一种代表革命成功的象征意义。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争论,宋彪选择在会客厅和孙逸仙见面,在宋教仁和孙逸仙都先行抵达后,他才在一等侍从武官蒋作宾的陪同下前往会客厅。

帝国中央军总司令部位于通州的西海子公园,前身是户部衙门的塔园,也就是户部衙门官员休闲度假的疗养地,其名称来源于园内的千年古塔燃灯佛舍利塔,该塔始建于南北朝时期,距今已有1200年的历史,唐代以来,历代皇家都有重修,尤其以元清两代重修的工程最为浩大,清康熙35年重修之后,该塔高56米,十三层塔上共有2232枚铜铃,清风吹拂之时颇有悦耳之音。

宋彪自己就非常喜欢到塔上远眺,他经常要去的会客厅则设置在舍利塔南侧的临渊轩,也是典型的传统水榭楼台的双层建筑,此时改称“光复阁”。

宋彪到了光复阁之时,宋教仁和孙逸仙正在会客室里静静的等待着,见到宋彪,宋教仁就迫不及待的起身参见,他既然承认宋彪为帝国的皇帝,也承认了君主立宪制度,他还是要正规的行躬身礼。

孙逸仙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宋彪,心情可能很复杂。

宋彪也没有介意孙逸仙的这种“无礼”,很大度的走过去和宋教仁握手,随即也和孙逸仙握手,客套了几句之后便请他们上楼,到楼上的小会客室会谈。

光复阁经过了改修,二楼的楼廊安装了封闭的玻璃屏风,即便是在这样的寒冷季节也可以自在无碍的观赏西海风景。

在二楼的会客厅里坐下来,等两名女侍端上茶水和点心,宋彪继续请宋教仁和孙逸仙喝茶,直到女侍们将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和蒋作宾陪同在旁时,宋彪才和孙逸仙说道:“在推翻满清统治的过程中,孙先生劳苦功高,堪称是发起革命号召的第一人,我非常钦佩。对于孙先生所提倡的三民主义和地方自治精神,我都有所通读,颇受启发,今天能够克服很多困难和您正式的相见,我还是非常高兴的。在光复革命和共和革命之间,我们存在着很多的分歧,但我认为这些分歧其实不重要,从大的方向上来说,我们的目标仍然是一致的,我们都是要取缔西方强加在我们这个民族身上的各种不平等的枷锁。都是想要建设一个富强的中国,复兴一个伟大的中华民族。都是想要让百姓享受到基本的政治权利、富裕的生活和普及的人民教育。和我们的目标相比,我们的分歧显得很渺小。微不足道。所以,我在此时和您见面,正是想要携手共建一个共同的伟大理想。”

听了这样的话,孙逸仙显得很沉默。

他其实是一个非常艰苦的人,一个非常执着的人,他很累的坚持到现在。终于推翻了满清,结果却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国家的军队和政府又都成了宋彪手中之物,而宋彪也成了新的皇帝。

他不能接受的地方有三点。第一,革命虽然成功了,他此前所有的许诺都成了泡影;第二,同盟会一无所得;第三,他担心皇帝的存在会继续阻碍中国成为一个自由平等的国家,而这才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

即便宋彪说了一番很漂亮的话,孙逸仙还是有点无动于衷,他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又觉得痛苦和失落,他失落是因为同志们正在不断的离他而去。转投到光复会的怀抱。

甚至连黄兴在这些日子里也和他渐行渐远,有意接受宋教仁的邀请加入民主党,参加国会。

参加国会是好的,但孙逸仙感到愤怒的是这种背叛自由革命的方式和代价。

孙逸仙原本有很多非常激烈激昂的话要当初痛诉,甚至做好了被宋彪抓捕羁押的一切准备,只是在听了宋彪的这番漂亮话后,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见孙逸仙不说话,宋教仁为之着急,看着孙逸仙却不知道该如何提醒。

宋彪倒是不着急。他和孙氏之间就像是在下棋,对方不知如何应对总要多想一会儿,他显得很平静的喝了口红茶,继续等待孙逸仙的回答。

等宋彪将茶杯房下来,孙逸仙才忽然道:“我以为国人所说的共和革命是不对的,我们同盟会所坚持的不仅是真正的共和体制,还是更纯粹的自由平等精神。”

宋彪迅速作答道:“绝对的自由和平等是不存在的,就如有些人出生在富裕的家庭,有些人出生在贫民的家庭,有些人生来就聪明,有些人生来就容貌丑陋。我所理解的平等是法律面前的人人平等,我所理解的自由是法律所保障的自由,所以,我们说要重法爱民。关键在于法律由谁来制定,我以为未来应该由人民来制定法律,即便是现在,也应该是由国会来制定法律。但我有一个疑问,我们各省的选民是否真的就能代表所有中国人的集体意志和利益?显然不能,这还需要时间逐步扩大选民的数量,我刚从四川省回来,四川省现在的所有合法选民只有四千人,下一次国会公选,我们认为应该有一万人,然后是四万、四十万、一百万、四百万,最后是四千八百万所有四川人。这肯定需要一个过程。既然选民不能代表全国人民,那我们首先应该确保议员是能代表国民的,至少是能代表我们这个民族的。”

孙逸仙只能承认道:“您说的真好。”

宋彪则道:“我记得您以前一直提倡以县为自治单位,推翻满清之后怎么又开始提倡以省为自治单位呢?”

孙逸仙不知如何回答。

宋彪续道:“以省为单位自治,不是不可以,内蒙怎么办,外蒙怎么办,新疆怎么办,西藏、甘肃、宁夏、广西又怎么办?以县为单位,县里面如果要求独立,府省两级至少有办法应付,不至于酿成全国性的独统战争,不至于给外国干预的机会。如果以省为单位,甘肃、宁夏、新疆本省的议会一旦决定独立,那怎么办,直接派中央军过去镇压吗?外国乘机大肆干预怎么办?是不是只有我们汉族所占绝对数量优势的省才属于中国,其他都不要了?”

孙逸仙匆忙答道:“只要推行民族和平对等政策,效法美国共同建国,各族共和,并使的人民富裕,则永远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宋彪当即骂道:“扯淡,你当总统就干这种事吗?将国家的疆域安全都寄托在你的一厢情愿之上吗?政治家和军人一样。永远都要将最坏的情况考虑进去,选择最为稳妥的路。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爱尔兰为什么要求独立?挪威为什么要求从丹麦联政中独立,芬兰为什么也要独立?政治家第一大忌讳就是幼稚和想当然。中国的历史很漫长,一个政客的幼稚导致国家分裂和衰落,以至于成为民族罪人的例子屡见不鲜。美国是美国,中国是中国,情况截然不同。我以为中国现在优先要学德国,一切看德国如何做。我们就如何做,这是最保险也最简单的策略。如果德国倒在前面,我们还可以另外换一个学习参照的目标,如果德国继续繁荣。我们也必当繁荣。”

他说的话很难听,但他一贯就是如此直接的人,即便他还是很佩服孙逸仙这样的理想主义者和长期以来的坚持,但是,人非圣贤,谁都有错,如此大的错误就肯定要骂。

孙逸仙很尴尬,也不满,而且觉得宋彪这番话是狡辩,只是他又无法反驳。

宋彪则转而补充道:“孙先生。我一贯是个有话直说的人,所以请原谅我的无礼和轻狂。在这里,我有必要说一些不那么客气的话,如果我说的不对,希望你也别介意。在我看来,你是一个伟大的革命者,现在如此,未来也将会如此,但你并不是一个熟练的政客。你说的很多道理是对的,正如我们在国外考察学习的结论一样,都是世界发展的大趋势,可你还缺乏治理一个国家的经验,特别是中国如此复杂的国家,中国总理比美国总统要难当几十倍。一个不作为的美国总统只能算是平庸的总统,而一个不作为的中国总理简直就是民族的罪人,因为中国人所面临的困难和危险是非常巨大的。我们是一个拥有四亿三千万人口的国家,而我们的耕地总面积还不如美国,美国则只有七千万人口。人口总是会不断的继续增长下去,五十年后,当我们有十亿人口时,我们至少有3亿人口是无法养活的。爱尔兰有一千万人口,大饥荒发生之后有三百万人逃往美国,五十年后,当我们遭遇大饥荒,三亿人口要逃往国外,请问国外哪个国家能容纳这么多人,他们又是否愿意接纳?如果你是那时的中国总理,或者如你所愿的中国总统,你怎么办?让三亿人坐在国内活活饿死吗?我刚从四川回来,心情异常沉重,四川有四千八百万人口,相当于5/8的美国人口,8300万亩的耕地却仅相当于美国耕地总面积的5%,这么少的耕地,这么多的人口,人均耕地仅为1.72亩,我不知道你要是做了总统会如何解决这些问题,如何面对这样的困难,以及如何考虑‘五十年后之四川’这样的问题,我只知道身为你们同盟会不承认的皇帝,我在四川的一周,几乎每天都是在一种夜不能寐的状况中,心惊胆战,如履薄冰。”

说到此处,宋彪并不打算放过这位理想家,继续评说道:“广东的情况应该也不比四川好到哪里去,山西的情况只会更糟糕,河南、福建、陕西、山东、河北都是一样的问题。人命关天,我们现在的任务不仅仅是要搞民主、搞自由,身为政府,能否将人口都养活,能否让中国人生活的有尊严都是一个棘手的事情。所以我说你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政客,你根本不理解中国之困难,即便你说你了解,你也不能理解这些问题背后所隐藏着的各种危机。同样的,我也不是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而我能做的就是找到能解决这些问题的人,委任他们组建内阁政府去治理国家,而我要做的则是帮政府处理掉各地的分裂,避免国内的军事危机,统一各地的军事力量,团结一致对外。我之所以要当皇帝,正因为在中国这样的国家中,想当皇帝的人太多,即便不当皇帝,他也想当土皇帝,但只要我当了皇帝,在我生前,没有另外一个中国人可以再敢去想皇帝梦,甚至连当土皇帝的机会都没有,而这就是中国此时的现实。我们会继续的全面学习德国,但我们和德国不同,德国是肉与面包的问题,我们是生与死的问题。”

宋彪不是那种演讲大师,他几乎很少在公众场合发表演讲。但他一旦开口,他可以将所有人辩驳的无话可说。无地自容,因为打击别人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他将孙逸仙先生说的非常灰心。非常痛苦,以至于孙逸仙也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这一切都是事实。

孙逸仙此次来和宋彪商谈,无非就是两件事,第一是临时宪法的制定要有同盟会的参与,并且是重要的参与;第二是两广要求自治,并且在宪法中保证各省自治权利。各省可以制定各省的宪法,尽可能让各省保持自由,向联邦制度靠拢。

可到了这一刻,孙逸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说出这样的要求。那他就是一个彻底的无耻之徒和民族的罪人。

这是他所不能承受的道德之殇。

宋教仁坐在旁边,心情也是非常复杂的,对于宋彪所说的这一切更是无比的赞同,因为这些都是非常现实的事情。

以宋教仁对孙逸仙的了解,他知道此次会谈恐怕是已经失败了,孙逸仙无法继续为两广争取任何形式的特殊优待,也不能再做争取。

想到此处,宋教仁就和孙逸仙劝说道:“日新,中国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分裂和争论,而是稳定和统一。人民已经贫苦的太久。被满清剥削和奴役的太久,作为民族,我们已经重新站起来了,现在应该大踏步的继续向前追赶世界列强,不管是学美国,还是学德国,只要能让中国富强,能让人民不再挨饿,那就是一条好的道路。我和黄兴就此作为很多次的探讨。如果不谈同盟会诸位同志的付出和牺牲,现在这样的局面实际上是非常有利于中国和人民的,我们现在应该将革命的道路转向民主革命和光复革命的同时推进,推动民主和自由,推动民族的复兴和国家的发展。所以,我们才决定建立民主党,参与国会,参与到帝国宪法的制定中。”

孙逸仙这才感叹道:“是的,你们说的非常对,我承认我此前的一些坚持是过于担心,以及过于粗心了,忽视了我们现在最为困难的问题。”

说到此处,他郑重其事的站起身向宋彪行躬身礼,续道:“现在,我正式的代表同盟会的同志们承认中华帝国的缔建。”

宋彪还是很高兴的,只要孙逸仙承认帝国统治全国的权威性,两广和西南的那些小军阀就失去了政治上的基础,真正沦落为**的小武装,而不再是高屋建瓴的共和革命武装。

有了这样的基础,后面怎么打击那帮小武装都不为过。

宋彪同样站起身和孙先生握手,道:“我们能够就此达成共识是一件好事,但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商谈啊。”

随即,在宋教仁也起身后,宋彪又和他握手。

宋彪的这番话绝对没有说错,即便孙先生承认了帝国的权威,在临时宪法的制定上,双方肯定也还有着大量的争议,这种争议就是现实主义和理想主义的分歧,就是执政者和在野者的分歧。

这天下午,宋彪和宋教仁、孙逸仙就临时宪法、两广政治、革命军等等问题谈了非常多的时间,三人的会谈一直整整持续了四个小时,比较大的分歧是军事武装和政府都要效忠皇帝的问题,宋教仁和孙逸仙都提出了非常多的反制前提条件,在临时宪法的有效期上,双方的争议也很大。

孙逸仙还有一个新想法,那就巡防军直接完全归属各省管辖,而不受皇帝的控制。

宋彪很有耐心的就坐在这里和他们逐一批驳,将他们的意见就驳回去,帝国的国会将在四月份正式召开,而临时宪法实际上已经起草完毕,就等国会正式通过。

宋教仁、孙逸仙都已经看过临时宪法的草案,他们的意见肯定非常多,小的问题上,宋彪不做交涉,这不是他的工作,但在大的问题上,他必须一条条的反驳,确保这份宪法的通过。

双方谈了一个下午,大的分歧就逐渐没有了,不是说没有,而是宋教仁和孙逸仙也没有办法去反驳宋彪。

国家现在就是如此危急的情况,宋彪绝对不能失去对国家的控制力,一旦大权都被限制了,还有一堆扯他后腿的限制,最终只会是国破家亡。

在这一点上,他和袁世凯是截然不同的。

比起北洋政府之时的袁世凯,宋彪手中的实力要厉害很多,同盟会则弱小很多,根本不可能真正有效的牵制住他。

此后的几天里,孙逸仙就在宋教仁的陪同下,继续和内阁政府的其他大臣见面会谈,特别是和主要负责起草临时宪法的王宠惠等人见面后,双方又进一步的交涉了很多条款。

直到1911年的1月2日,宋彪才和孙逸仙就《中华帝国第一临时宪法》达成了基本的一致共识,双方也在《中央日报》上发表了一份光复会和同盟会的共同宣言,提出全**政统一、复兴中华民族、建设现代宪政国家和保障民权民生四大口号。

虽然两人同时签署的共同宣言,但在发表这份宣言之后,中国注定将彻底进入“宋震旦”的时代,一切真正的权力和声望都将落入宋彪的手中。

签署宣言之后,孙逸仙辞去了同盟会理事长的职务,由宋教仁担任理事长,将整个同盟会都改组为中国民主党,以推行中国民主自由革命为新的政治目标,总体上还是比较晚的转型,包括共进会、万国青年会等主要分支组织,此时都已经加入光复会。

在第一届国会的席位中,光复会至少占据一半的位置,而光复会盟方的维新进步会、新政强国会、立宪会同样占据着较多的席位,这种情况对后加入的中国民主党是不利的。

就在这种政治的较量中,光复革命最终超越共和革命成为这个时代的胜利者,在思想、理论、政策上日渐得到了大多数中国知识分子、乡绅名流、政客和各种地方势力的认同,成为中国强国思想的主流。

历经颠簸,历史的洪流终于被改道,彻底带领中国走向了另外一个强人政治的方向。

在国人志士一起高呼光复革命万岁之时,高呼皇帝万岁之时,高呼中华民族万岁之时,一水之隔的日本再也按耐不住它们内心深处的恐惧,当内战日渐走向尾声,当中国人准备积极的投入到新帝国的再建之时,一场真正的战争终于到来了。

幸运的,或者说不幸的是宋彪比日本更早意识到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东北军的很多将领,光复会的很多同仁都怀疑宋彪为什么要在推翻满清这件事上积蓄这么久,哪里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事实现在就将证明,和日本这种畜生民族做邻居,永远都要做好和这帮畜生开战的准备。

永远要做好,每时每刻都要做好,一刻疏忽就能导致整个国家百年之悲剧。

来吧,真正的战争!

中国人爱好和平,但永不害怕战争。(未完待续)

第184章 中日战争之总战略

在任何一场战争中,最重要的因素并不是装备、训练、军事指导原则、人力和物力资源,虽然这些都是战胜敌人的重要因素之一,真正最重要的是对大局势的规划。

这就是“总战略”,或者是“总规划”。

在重庆之时,宋彪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中日战争还没有明确的思路,只是大致做了一些部署,他这些天逐渐重新思索全局,最终为这场新战争确定了一个新的基调——人民战争。

就在军政统一、民族复兴、宪政国家和***民生四个原则的共同宣言通过的次日晚上,宋彪在总参谋部秘密召开了一次保密会议,参加会议的只有七个人,除了他之外分别是陆军总顾问马尔托斯将军、陆军大臣舒方德、总参谋长蒋方震、一等参谋总副官陈其采、陆军情报部主任蒋政源,以及紧急从东北赶过来的东三省巡防军军令部部长杨铁生。

宋彪等了杨铁生两天,杨铁生晚上到了总司令部,晚上就立刻召开此次会议。

杨铁生是和宋彪一起进入会议室的,两人边走边谈。

会议室里,其他人都已经提前到,马尔托斯将军和蒋方震、陈其采三人正在围绕东北边防地图商议着各种可能,蒋政源和舒方德也在低声的沟通最新的情报工作。

现有最大的两个情报机构是情报部、特务局,紧随其后的就是陆军部的陆军保密局,蒋政源和舒方德拥有不同的情报源,双方需要经常交流,以确认目前最新的局势和情报的正确性。

在宋彪走进会场的时候,几位将领同时起身行躬礼,连马尔托斯将军也不例外。

身为皇帝的宋彪颔首示意以作回礼,随即走到自己的席位上坐下来,道:“大家都坐吧。”

听到这话,诸位将领才统一坐下,继续等待皇帝的帝训。

礼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它很虚无,却在无形之中约束着每一个人,使得人们时刻清醒的意识到别人是谁,自己是谁。

由章炳麟等人拟定的《内廷法案》已经提前颁布,对皇帝的礼仪做了未在全国公开的“内部”规定,按照这一系列的新规定,除在部队公开检阅之时,皇帝以帝国军队最高总司令身份接受全军的军礼之外,其余场合中,军人面见皇帝也行躬礼,以维持和政府官员对等待遇。

因为副总参谋长一直空缺,一等参谋总副官陈其采此时行使的就是类似的职权,同时也代表皇帝身边的军官近臣,此次会议正是由他来安排。

在所有人都坐下来后,陈其采负责将每一份会议概要资料下发,随即也由他做简单汇报道:“陛下,诸位,据情报部所知,日本陆军部目前已经秘密的再次启用了满洲陆军这个番号,以驻扎在龙川的第三师团、驻朔州的第五师团为满洲第一军,以驻扎在茂山和清津的第八师团、第十师团为满洲第二军,对外公开编制还是采用朝鲜军的规划。据可靠消息,日军第二和第六师团也即将介入朝鲜局势,驻地可能是在龟城、安州和造山湾等地。近期,日本驻朝鲜总督府也着手严查我国商业机构在云山、大榆、昌城三地的金矿,一旦宣战,对方肯定会迫不及待的强行接管这些金矿,矿场目前积压的黄金也已经被日本驻军强行扣押,总数约在两百公斤。”

听完这话,宋彪简单的提醒诸位道:“都是老对手了,当年辽阳一战死的差不多,咱们这些年大扩建东北军,他们也不停的恢复建制。日军在明治41年之前的复军速度是相对较慢的,41年之后受东三省浪人事件的刺激,才突然加速重建陆军,其实也就是这两年才大规模的扩军,名义上虽然号称已经有十五个师团,实际只有前面十二个师团是完全复建成功,新增三个师团是在去年底才开始的,目前应该还不至于有太高的作战力,只是我们也不能过于忽视对方。”

他只说到这里就暂时停止,并不继续说下去。

陈其采接着汇报道:“正如陛下所言,日军目前主要依赖的是其海军力量,陆军实际真正可战之力仅有十二个师团,其中以第一、第二、第三、第五、第十这五个师团最为精锐,原有的第八师团遭受重创之后一直未能复苏。日本陆军的编制特点,诸位都非常清楚,这里就不用再详细的解说,简而言之,日本陆军和我东北军最大之不同就在于轻重机枪配比的差别。受日俄战争之冲击,日军在复建过程中对重机枪提出了极大的配比率,考虑多种原因,即便知道我军以轻机枪装备为主,日军也未较多的正式列装轻机枪。据我们的推测,日军这样的举措来自两个方面,一是未能和麦德森公司达成专利购入协议,而本国已经购入哈奇开斯机枪专利,其二,38年式重机枪,即6.5mm口径的哈奇开斯机枪的重量、射速介乎于马克沁、麦德森之间;其三,日军此前已经制定了完善的计划,将38年式重机枪完整配备到连一级,每个连设置一个机枪排,每个机枪排列装三挺机枪,这种布置对后勤补给造成的压力是比较大,我们自身也有同感,所以日军放弃继续列装轻机枪。”

稍加停顿,陈其采简单的看了其他人一眼,确信大家对于这些问题都知之颇深,也就不再继续重复下去,简单的总结道:“简而言之,鉴于装备和训练、编制的差别,我军强于快速突进,而日军强于阵地战。关于此一点,驻军必然不太会认同,但我们综合对比即可得知,在同一个阵地上,日军师团的常规配备可以持续20天的长期作战,而我军一个步兵师只能维持10天左右。所以,我以为日军陆军强于长期消耗之阵地战,而我军强于快速突击的阵地战。从后勤而言,我军因为火力列装规模较大,补给困难,不得不在德军1.8万人常规编制上扩大部队规模,增加超规模的辎重部队,我军一个辎重团的马力、人力和调配能力相当于日军一个辎重团的1.4倍,日军常态阵地维持能力是15天至20天,而我军即便在辎重部队规模更大的基础上,也只能维持10天至15天,此即我们两军的之差别和特点所在。”

陈其采说的这一番结论,到了各个步兵师、旅一级肯定会有极大的争议,各种说法都会有的,军人嘛,天生都是不服气,可在这里的诸位都是东北军的设计者,大家心里也都很明白,特别是宋彪、马尔托斯、蒋方震三人,他们三个人基本可以算是东北军之父。

陈其采刻意要在这个时刻和诸位重点强调日军、东北军之差别,就是要为宋彪所制定的总战略做铺垫,因为他是一等参谋总副官,基本就天天陪在宋彪身边,商量的事情也最多,当然是第一个知道这一总战略的人。

这个时候,蒋方震和舒方德等人就沉默着的抽烟,每个人都看着陈其采,知道他很快就将说到重点。

陈其采郑重地思索了片刻,这才继续说道:“所以,我军欲要和日军决出胜负,必当以‘快战猛攻’四字为第一要诀。”

诸位默默点头。

每个部队各有所长,日军的特点在于精细和维持,而东北军的特点就在于速度和火力,东北军一旦冲上去,三天之内消灭不了日军,后面就会日渐尴尬,强攻七天之后就务必转攻为守,甚至是开始撤退。日军一旦守不住,被东北军突破防线,快速包抄分割,下场就是全军覆灭,撤都很难撤。

这样的不同特点正是大家的装备、训练和作战方针的不同而造成的。

东北军对于日军的情况其实是比较了解的,吉林巡防军总队有三个直辖支队就是以日军的编制特征模拟建设的,经常用于演习和研究,在日本陆士、日本陆大和日军进修过的东北军士官也太多了,大家对日军的情报掌握的还是比较深入的。

相比之下,日军对于东北军的了解就不够深入,它的情报工作还是很不错的,但东北军的反情报和保密工作也很厉害,因为东北军同时要防范清政府和外国两个因素,大部分的军事机密都是封闭的,而且东三省的范围太大,东北军的很多部队在山窝窝里一藏,不管是搞什么演习,还是长期集训、驻扎,甚至是秘密筹建等等,日军都完全搞不清楚。

包括在军费、军购、军需等等问题上,东北军的机密太多,不是日军的情报部门想查就能查清楚的。

所以,中日战争一旦真的开启,东北军的最佳方针就是猛扑出去,上手就务必要歼灭日军两至三个主力师团。

在陈其采铺垫的差不多后,宋彪才正式开口道:“我今天召开这个会议正是要将决战之方针定下来,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军既然强于快战猛攻,自然要将此一特点发挥到极致,务必要求一开战即超越日军防备之极限,突破日军多点防御,达成围歼日军主力的第一目标。在此基础上,我提倡我军打一场人民战争,充分调动全国和东三省的力量,要实现全国上下一盘棋,人人以国家利益为上,同时在局部地区形成大规模的劳力和民夫的支持,使得补给和弹药消耗完全超过我军的常规极限,以短期时间内的五到十天,不惜一切代价直接歼灭日军两到三个师团,重创日军实力,震慑日军,逼迫其放弃海军优势和我国和谈。要形成这一点,除了依靠各军的装备、训练之外,也当充分在情报上做工作,在调动部队参与作战的过程中,务必保持隐秘,充分利用东三省东南地区和边境的山地优势,大量的保密的调动部队抵达,并且做好隐藏工作,以达到在开战瞬间,突然形成三倍于敌军的兵力和炮火优势。”

说到此处,他又补充道:“考虑诸多因素的制约,我军不适合首先挑起战争,故此,东北巡防军可适当加大活动范围,要抓住机遇重点歼灭一支朝鲜义军,并在大局面上显示出我军未做好足够准备的情况,使得日军有机会主动出击,而我军则后发先至,在战术的设计上要侧重于抓住敌军的动态,在敌军行进过程中实施突然的包夹和围歼,同时要将主战场充分避开日本海军的火力覆盖范围。”

宋彪说了两番话,实际上已经将这场战争的整体总战略和大致的规划都确定下来。

会议室里的每一位将领都在仔细的思考着,按照宋彪所说的原则和方针,大家都在寻思各种细节上的事情。

片刻之后,蒋政源就先和宋彪说道:“陛下,我个人以为日军大约在月底之前就能做好备战动作,而他们也极其可能以突袭我军的方式打开战役。”

宋彪则道:“让主力师后撤一段距离,避开和日军直接对峙,以及被日军偷袭的可能性,继续维持以各地巡防军为主的前线戒备,政府方面,我会安排人亲自前往日本和谈,尽可能拖延一段时间。我们此前还是很提防这些事的,即便首战预备规模可能很大,大致也应该能在月底之前完成,诸位不要寄希望于外交之拖延,尽可能在月底前紧急完成总备战规划的各项事务吧。”

“是!”

诸将顿首。

在总方针已经确定之后,具体要商议的就只是作战计划,计划定下来,则是军事上的各项准备工作和行动,特别是军需物资的调运计划。

物资的调运相对要简单一些,东北军对于日军的防范一直是非常严密的,在本溪、辽阳、敦化都建有大量的物资储备站,以总作战规划计算,确保二十万陆军主力的两周强攻至少需要弹药6千万发,总量1450吨,平均每人每周150发弹药,目前仍有空余的储存量。

这个数字看似惊人,但对于东北军这种大规模列装轻机枪至班一级的特殊军事力量而言,这样的消耗量是相对较低的,日军的持续力之所以较强,正是建立在弹药消耗量低的前提上。

1450吨的弹药要如何运输到前线上,这本身就是各国军事参谋机构经常要考虑的第一问题。

东三省各地军需站的库存总量加起来,东三省现存弹药总计3.5亿发。

这个储备量也还是非常惊人的,宋彪在做这个储备计划之时就已经充分考虑到了时代的变化,在普法战争之中,每一支步枪平均发射了56枚子弹,而在一战中,这些子弹只够一个星期的使用,其中的一个主要变化来自于沟壕战和轻重机枪的出现。

东北军总兵力在50万人的规模,以平均每人56发弹药一周为基础的三个月弹药总储备就是3.36亿发弹药,内战开始之前,东北军总计库存弹药是5.5亿发,调入关内3亿发,打下全国的大部分地区后,弹药储备总量不减反增,加上四大兵工厂在过去半年的告诉生产,从弹药上来说,东北军目前绝对是无问题的。

炮弹的储备量问题也不大,即便宋彪的计划是调集1700门火炮集中在东西两线战场猛攻对手,考虑大量的迫击炮,东北军的炮弹储备率还是充足的。

关内的那点可怜的炮弹储备就不谈了,根本不能和东北军相提并论。

如果将迫击炮的数量计算在内,宋彪的作战计划是在战争开始的一瞬间就在鸭绿江地区调集超过1700门的火炮、2200门迫击炮和超过六千挺机枪、3000挺冲锋机枪,直接压出去歼灭日军的三个主力师团。

这个战役规划基本和诺门罕战役有着雷同之处,就是以重火力疯狂压制对手,将对手集中在小的区域内实施火力覆盖,只不过苏军是使用了坦克部队的两侧包抄,而东北军则纯拼步兵师的速度,在两侧横插敌军后翼,这一点和朝鲜战争的二次战役是大体一致作战特征,快插敌后,三点包夹,逼迫敌军从一点突围,两线猛攻敌军后翼,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在优势地段围歼敌军主力。

历史对一个军事将领而言是非常重要的知识。

过去的历史很重要,未来的历史更重要。

在第一、二次世界大战中,几乎所有最好的军事统帅在学生时代都有一个相似的特点,那就是历史成绩的优异。

宋彪很喜欢历史,他在学生时代的历史成绩是非常优异的,在远东陆士的军事教育中,他也特别注重对历史教育的要求,每一名学员都必须精通世界通史和中外战争史,所有留日士官生到东北军任职之时,统一都要在参谋科进修半年,这半年中最重要的一门基础课也是中外战争史。

同样的,宋彪也非常熟悉这些历史课程,他经常会亲自讲解三国战争史和19世纪战争史,他所重用的军官大体几乎都在战争史课程中拿到优秀,不管是蒋方震、陈其采、蒋政源,以及他现阶段所偏爱的蒋作宾、易乃谦、郭玉迟、韩春麟诸位。

军人熟悉历史就能少犯错,吸取经验多出精招。

宋彪就是用他的历史知识来回答问题,在这一天晚上的秘密备战会议中制定了一整套的备战计划,要求各巡防军主力抽调出来,夜行昼伏,通过山地隐藏的方式秘密进入作战区域,特别是火炮部队的集中要加快部署,要通过各种情报工作进行保密,务必要在日军不能预备的情况下,将东北军所有的火炮,包括新军的一部分火炮都集中起来,务求一战决定胜负。

东北军的火炮储备水平是极其强悍的,这一点大概连日军都未曾想到,一个极大的原因就来自于俄国和德国的秘密支持,表面上,东北巡防军是不配备火炮的,但在每一个训练基地都保留着一定数量的火炮,用于培养炮兵储备。

这些火炮以俄德淘汰的旧炮为主,但在大兴安岭等地,东北军都设有秘密的炮兵训练基地,这些地方同时储备着较大数量的新式火炮,加上关内新军的火炮,宋彪想要在中朝边境集中1700门火炮绝非难事。

宋彪毕竟是大炮兵主义部队培养出来的军人,他对火炮之重视,绝对超过日军十倍。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只要有枪,士兵基本还算是招之即来,只要用的巧妙,训练三个月也能上场打硬仗,炮兵就是两回事了,所以,没有大批量的步兵储备不重要,没有炮兵储备就完蛋了。

这里面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炮兵可以练,但是不能正式列编,东北军的一个炮兵旅不过122门火炮,如果将被配的人员、军官、马力、挽具全部列入进入综合考量,这个维持难度就很大了。

临时将各个炮兵旅扩大到炮兵军都没有问题,要真是一只维持下去,开销真的很惊人,咱们基本到了解放战争时期在四野才出现炮兵军的战时编制,宋彪此次就打算直接整出两个炮兵军和一个炮兵师对着日军狂轰滥炸。

这么打起来不是问题,关键在于后勤,想要做好这样的后勤,那就只能突破目前的思维框架,大打一场人民战争,简单的说,那就是四十万的大军在前面厮杀,两百万的民夫和六十万匹马力在后面撑着。

要求不高,东三省人民撑住半个月,干掉日军五个师团。

宋彪在这一次的备战会议上定的目标是歼灭3个师团,但这是保底的基本目标,整个作战计划是围绕全歼日军五个师团来设计的,十五万的主力军加上二十万的巡防军、十万新军整编部队,以2.5倍的兵力突然合围对手,西线鸭绿江战线基本是三倍于对手,东线延吉战场则要实现两倍于对手。

半个月攻势打完,他看看日本到底是跟他和谈,还是继续调动全国力量侵华。

宋彪肯定有信心,过去五年的准备不是白做的,真要是只为打满清,他还用秘密筹备五年之久,一年都够了,剩下四年就专门等着小日本来的,而且日军的建军思想还停留在一战前的阶段,日俄战争对日本陆军的长期损伤是很厉害的,也不是这五年内就完全弥补的。

晚上的这一次备战会议开完之后,身为总参谋长的蒋方震和东三省巡防军军令部部长的杨铁生的压力是非常之大,好在东北军现在已经占领全国,全国的物力、人力和物资都在调动范围内,两百万的劳力和六十万匹马力是绝对没有问题,一切按照宋彪的计划部署,四十万大军突然发力,歼灭日军五个师团难度较大,大家都未必有这个信心,搞死三个师团还是很有把握的。

这里面还有很多细节工作,那就只能是一边部署一边再商议了。

整个会议开到晚上11点半才结束,大家都陆续离开,会议室里就剩下宋彪和马尔托斯将军两个人,东北军也好,中央帝国陆军也罢,目前是将官军衔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客观的说,他们也是真正的东北军之父。

阿图尔.克尔兹诺维克.马尔托斯初级将官也是一个比较有趣的人,一个很有军事才华的波兰籍军事将领,毕业于莫斯科步兵士官学校和俄国参谋学院,这个人最早是学化学的,后来莫名其妙就去报考士官,一开始还是在喀山骑兵学校,后来又莫名其妙去步兵士官学校的工兵科学习。

人生的机遇是非常奇特的。

以马尔托斯目前表现出来的才华,即使去俄军也是中将军衔,当年一起打辽阳会战的布鲁西洛夫此时已经是骑兵中将,据说明年就将提升为上将,米舒钦柯将军早已是骑兵上将,马德尼道夫是步兵上将,也是新上任的沙俄帝国陆军大臣,萨姆索洛夫是步兵上将,帕基洛夫是炮兵上将,涅兹纳莫夫、谢叶尼斯基、邓尼金、科尔尼洛夫目前都已经晋升中将,连两年前回归俄军的屠瓦涅尔都晋升少将军衔了。

宋彪现在和俄军谈起来比较容易,关系非常密切,很大原因就是当年这一批共同奋战的战友都已经晋升到了非常高的位置,对所有来说,辽阳会战都是最为重要的军功簿,谁不是因此而爬上去的科尔尼洛夫中将目前主管俄军军械装备工作,帕基洛夫上将是俄国参谋学院的院长,谢叶尼斯基是波兰总督,屠瓦涅尔则是关东总督。

包括在外蒙的事情上,虽然沙俄帝国内部试图分裂和侵占外蒙的力量极其强大,但在宋彪的多次劝谏下,俄国两任陆军大臣都不断的阻拦了此事,长期以支持东北军对抗日军为平衡俄国在远东利益的第一要务,确保俄国能专心对付欧洲的问题。

即便是现在的东北军内部,俄籍的军官、教官数量依然是非常多的,包括像波普宁、谢尔盖斯都在东北军工作了非常久了。

在这些人中,阿图尔.克尔兹诺维克.马尔托斯将军永远是最特别的。

宋彪一直断定,在他所有合作过的俄军将领真正最有水平只有四人,分别是阿列克谢.布鲁西洛夫、安德鲁.帕基洛夫、亚历山德罗维奇.涅兹纳莫夫和阿图尔.马尔托斯。

极尽所能,宋彪又想尽办法,用了很多关系才重新将亚历山德罗维奇.涅兹纳莫夫中将请回来,继续担任东北军最高参谋顾问和远东陆军士官学校的校长,阿列克谢.布鲁西洛夫、安德鲁.帕基洛夫的军衔太高,那是真心留不住,阿图尔.马尔托斯则是宋彪长期倚仗的真正心腹和知己。

真正就重要性而言,蒋方震和陈其采加起来也不如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

这个人对宋彪而言真是太重要了。

所以,会议结束之后,两个人还是继续坐在会议室里私下商量,对于宋彪的此次大规划,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基本没有意见,他也觉得这个方式非常好,而他所担心的就是如何保密这个问题。

两个人就这个问题又重新推敲了半个小时,想了十几种小伎俩。

谈着谈着,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和宋彪问道:“波普宁轻机枪怎么用?”

宋彪想了想,道:“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组织最精锐的部队使用它们直接冲进去,牺牲就是力量,没有牺牲就无法击碎敌人。”

马尔托斯将军感叹一声,道:“您说的很对,陛下!”

宋彪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他们所谈到的精锐部队是第四、第六步兵师的精锐步兵团,以及军部直属的两个精锐步兵团,波普宁轻机枪是在麦德森轻机枪的基础上改进设计的一款冲锋枪,由俄军顾问波普宁上校在长岭兵工厂秘密实验和主持。

在7.62*54cr型步枪弹的研制过程中,宋彪另外提出了一种中等威力弹的研究,也就是7.62*54cr型步枪弹对替选方案7.62*25b1型步枪弹和7.62*40b2型步枪弹,最终成功的是7.62*40b2型步枪弹。

这一中间型威力步枪弹运用于麦德森轻机枪的改进后,将麦德森轻机枪的大量零件和枪托进行修改,枪管截短,缠距缩短到1/7英寸,最终减重至7.54公斤的世界上第一款冲锋枪,标准弹匣容量为40发。

在军工厂的生产序列编号中,这款冲锋枪被称之为麦德森a2型轻机枪,在情报上进行模糊,甚至连数据也一直维持着原有的标准,不准对外公开。

在整个光复革命战争中,东北军都没有正式的使用这种装备,与之一起未使用的还有105mm口径的新型迫击炮和35mm榴弹转轮枪等有趣的新装备。

此次如果真和日军交战,必然是一定要用的。

至少在宋彪看来,60mm迫击炮和波普宁冲锋枪堪称是东北军相对日军的两大杀手锏般的秘密武器,前者虽然已经有两年的装备时间,正如75小姐的那种神秘一样,日军在很大程度上也无法确认这一迫击炮的具体参数。

日军现在的迫击炮基本是照抄日俄战争中的77mm迫击炮,相比东北军有着极大的差距,加上过分侧重于重机枪的配备,没有列装轻机枪,在重机枪中也过于依赖射速较低和持续力较低的哈奇开斯机枪,过于侧重部队的持续作战力,而忽视火力覆盖理论,这本身就是一战之前的典型思维。

东北军则完全相反,宁可疯狂自强补给部队,也要极限的提高火力覆盖范围和密度,将战争的命运集中在一周之内分出来,而不是期望于长期的鏖战。

并不是说日军的思想就是错的,东北军就是对的,考虑都不是真正的工业国,日军采取的军事思想还是符合其工业水平的,而东北军则在军事上过于成熟,超出了东北工业的承受能力,也就只能大幅度依靠俄、德、美的军工业支援,而这就需要大量的资金。

不管对错,至少在某一个瞬间,在短暂的两三周内,东北军是可以轻松击溃日军主力部队的。

如果战争真的进入了长期鏖战,那就只能是以后再说了。

宋彪对此倒也不是没有防备,毕竞此时还无空军的概念,实在不行就撤退到本溪、海州一线和日军打山地防御战,全面打一场国家资源的大消耗战。(未完待续)

第185章 帝国总理的觉悟

从普法战争到二战,陆军战术理论有过三次重大的变革,即炮步协同作战、穿插作战、坦步协同作战,前两者属于一战,后者属于二战,在日俄战争时期,日俄双方实际上都未能达到炮步协同作战。

火炮在一战阶段发展到理论上的高峰期,其作用被更为具体的分解为反制、覆盖、打击、纵深四个领域,其四领域的统一即炮步协同作战之基础,在实际的战争中,炮兵首先负责反制对手的火炮力量,覆盖敌军的防御和攻击线,打击敌军的防御工事,通过纵深式攻击为步兵的突破提供一条通道,穿透敌军的防御。

在一战阶段,火炮称之为陆军的灵魂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日军终究不是一个陆军大国,即便是在日俄战争结束后,日本陆军也未能真正有效而深入的研究、贯彻一战前期的陆军火炮体系理论和战术,而东北军则已经完成了这一阶段性的变革。

炮步协同作战是东北军的第一战术理论支架,所有的战术训练都是围绕这一理论要求发展起来的。

如果说普法战争是德国炮步协同作战理论出现和实践的时期,那么,一战就是穿插作战在陆军发展起来的一个阶段。

“穿插”一词在汉语中是一个极其形象的比喻词,在德语和英语中,这一词的原意都是“侧方向的攻击”,法军的术语则是“捷径进攻”,实际含义翻译为“避实就虚”更为贴切。

这一战术的理论原则是避开敌军重点防御的区域,在敌军防御区中寻找空隙,用小股精锐部队渗透过去,实施突破和反击作战,以此用更巧和更精准的力量撕开敌军的防御。

穿插作战之所以在一战中后期不断发展成型,并在二战中发扬光大,逐渐成为陆军步兵进攻的主导战术其中所依赖的正是陆军武器装备的不断进步,尤其是轻重机枪、自动步枪、迫击炮、榴弹炮、手雷的大规模出现和改良。

随着坦克、装甲车、直升机逐渐取代步兵成为后二战时代的陆军主角,步兵的穿插作战也成为不可逆转的大势。

在轻机枪、炮击炮的大规模列装的同时,东北军在穿插作战领域的理论研究和实践摸索一直是持续不断的进行中相对于停滞在日俄战争后期的日军不同,东北军不仅在装备上快速变化,其作战理论相对于日军已经形成代差。

宋彪和马尔托斯将军在深夜里谈了非常久的时间,基于对日本陆军和东北军的了解,关于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他们都很乐观的预判一旦作战计划成功,日军将会很快速的被歼灭三到四个师团,而东北军所有付出的代价也将是非常惊人的除了人员的牺牲和伤亡外,弹药的消耗量将会超过整个光复战争。

他们在会议室里做了很多算术题,将可能的作战地点抽出来,截取最可能的一段作为双方的炮兵交战要地,以他们所需要的火炮密度和覆盖率、单炮会战额开始计算,核算所需要的炮弹数量。…,两根铅笔,二十张白纸就是他们对这场战争的主要规划基础。

一次又一次的核算给出的结论都存在或多或少的差别,但是,有一点是绝对不会变的,那就是东北军的作战思想需要一个大工业国作为支撑即便在这一次战争中给予日军沉重一击也未必能长期保持东北军的战争优势。

即便这一次打胜了前提也是建立在东北军有点匪夷所思的巨额军费开支之上,而且是那些大量的隐秘开支和日军完全不知道的额外支出正是这些开支让东北军拥有突然歼灭日军主力部队的装备总量和弹药总量,以及充裕的人力、物力。

……

战争是政治的一部分,政治也是战争的一部分。

在整个二战之前日本内阁政府一直在日本军方争权夺利,这种争斗绝非是正义和军国主义的争斗,而是温和派军国主义和激进派军国主义之争。

在局势愈发变得更为紧张之时,以长州阀出身的桂太郎为首的日本内阁政府并没有中断和中华帝国内阁政府之间的联系,就在东北军不断抽回东三省后,考虑已经达成打断中国统一的步伐这个基础的目标,此时的内阁总理大臣桂太郎开始更倾向于用谈判来解决问题。

就在中央军部按照新的作战规划作出全面调整的次日,日本驻华公使伊集院彦吉正好以日本政府的新命令前来和唐绍仪总理会晤,两人在上午会谈之后,唐绍仪下午就到塔园觐见,向皇帝禀报双方会谈的结果。

虽然宋彪并无同日本和谈的意愿,可这方面的资讯还是要即时掌控于心。

签署了一份保密令,安排陆军部正式筹建直隶巡防军后,宋彪就让唐绍仪进入办公厅觐见。

经过在在多年政治生涯中,唐绍仪在天津税务衙门工作了四年,在朝鲜担任过十年的总领事,主持过天津海关道的工作,担任西藏全权协议大臣期间在英国的压力之下通过会谈巧妙的维护了西藏主权,此后又在东三省垦办大臣和奉天省巡抚的位置上经过了五年新政的历练,如今正是帝国第一任内阁总理的最佳人选,因为他有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留学经历,外国政府和驻华外交界对其也有极高的期待。

因为外务大臣欧阳赓一直在欧美积极劝说各国减少对日本的支持,以及尽快承认新的中华帝国政府和皇帝,京师的外交工作一直是唐绍仪亲自负责。

在一等内侍官蒋作宾的陪同下,身穿着一身墨蓝色西装的唐绍仪匆匆步入办公厅,在距离台阶前一丈远的地方向皇帝宋彪躬身敬礼,道:“内阁总理大臣唐绍仪觐见皇上。”

比起清政府时期,帝国时代的君臣礼节显然是弱化的处理了,对唐绍仪这种本质上还是更偏向于美式共和的伪革命者而言,这显然也是一种不小的中国社会之进步。

宋彪正在继续看着自己昨天晚上和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所编写的军事手册,在心里重复计算军事行动的各个细节,以避免有疏漏的地方。

他并没有抬起头看唐绍仪一眼,而是继续翻了一页手册,再看后面关于火炮统计的数据,道:“你来的正好,先坐下来谈吧。”

听到这番吩咐,蒋作宾作为一等内侍官亲自为唐绍仪这位内阁总理大臣搬上椅子。…,唐绍仪的椅子是红木中的鸡翅木所制,铺设有黑色的描金牦牛革软垫和靠背,雕花镂空,并且有宽厚的扶手。

在内廷提供给各位大臣和外国使节的椅子中,有无扶手是代表级别高低的一个重要参数,内阁大臣和外国公使都有扶手,而扶手最为宽厚的椅子仅有内阁总理大臣,以及前来访问的外国首相一级才有资格享有。

在礼仪上,唯有内阁总理大臣可以无需严格遵守《内廷法》的御前坐姿,至少双足不用并列靠拢,双手也不用严格放在胸前,这就意味着他实际上是唯一可以真正享受扶手的大臣。

这些都是帝国总理的特殊优待。

身为第一任帝国内阁总理,唐绍仪却一贯是谨小慎微的绝不去享受这一切,谢过皇帝的隆恩之后,他严格的按照其他内阁大臣的规格坐下来,双足并拢,坐姿僵硬,双手也谨慎的交错在胸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直到这时,宋彪才将手中的军事手册放回桌案上,抬起眼帘看了看唐绍仪,又漫不经心的喝一口茶,和唐绍仪问道:“听说日本公使今天上午和你洽谈了几个小时,怎么,是不是日本那边又提出了一些新的要求?”

唐绍仪谨慎的回答道:“回禀陛下,日本目前已经修改了此前的提议,提出了四个新的要求,只要我国答应这四个条件,日本即可将布置在朝鲜北部的四个师团撤回,并且保证中日两国在未来永远和平,绝无战争。”

宋彪靠着他的椅背,闭上眼帘思量了片刻,道:“说说看吧。”

唐绍仪道:“第一,日本要求我国承认日本对朝鲜拥有唯一宗主权,而我国保留问政权,日本承诺朝鲜国重大政策调整必将提前通报我国批准,而《中韩通商条约》也将继续有效,而此前约定的朝鲜关税二十五年不变之事,亦当缩减至十五年,并以甲午年为起始计算;第二,中韩之间的边界争议相互退让,我国只需要承认延吉间岛、长白山天池、鸭绿江口岛群三地归属韩国,其余争议一概可折中处理;第三,我国应当向国际社会公开承诺内战已经结束,以避免国际社会继续担忧亚洲局势之恶化,危急日韩两国经贸利益;第四,我国需当承诺承认此前中外及中日之间的一切条约的永久有效性,不得反悔及追诉。”

宋彪听完这番话不免是一声呵呵的冷笑,道:“日本人倒是想的很美,他们是断定我一概都不可能接受,逼着我们和他们交战啊。”

唐绍仪额头悄然渗出一层冷汗,道:“陛下所言甚是,臣等也是如此以为,不过,日本公使伊集院先生也承认,此是日本军部提出的要求,政府目前并未真正以此为底线,只要两国继续谈判下去,理论上完全可以继续协商一个更为合适的条件,确保双方能够避免战争。”

宋彪问道:“你如何看这件事?”

唐绍仪道:“我以为俄美两国首先就不可能接受第一条款,以此为基础引入外国干涉,必定能够让日本政府和军方退让,只是日本方面也深知这一点,故意将第四条款提出来,想要和此一条款捆绑起来逼迫其他各国就范,以牺牲我国之利益来成全日本。所以,真要引入外国干涉也极其被动,只是不知道陛下如今以为若是中日全面开战,我国可有胜利的可能性?”…,宋彪不想回答这种问题,反而问道:“你觉得呢?”

唐绍仪不免是一阵尴尬。

他的尴尬恐怕只有他自己能明白。

外人都以为他是根生蒂固的帝党,深得皇帝信任才有机会当上内阁总理大臣之位,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并非真正的帝党,即便是身在光复会中,他其实也和宋教仁、黄兴等人一样并不绝对支持君主立宪制,只是形势比人强,现在只有宋彪一个人有实力稳定和统一全国,宋彪想当总统就是总统,想独裁就独裁,想当皇帝就是皇帝。

所谓“帝党”绝非光复会一派和支持宋彪称帝的人,而是皇帝身边真正的嫡系亲信,比如说秘书局和东北军的这些人,以及容星桥等商界名流,光复会中的蔡元培、章炳麟、汪兆铭之流。

严复身在光复会,鼓吹帝制极为卖力,陶成章是光复会领袖,对于光复会在各省的扩大有不可磨灭之功劳,张謇、梁启超同样是鼓吹君主立宪制的名流,这些都绝非帝党。

唐绍仪其实也不是,身在帝党之外,即便是坐在内阁总理大臣的位置上,他也不知道宋彪此时到底是如何计划的。

如此惊世的国家危急之刻,身为内阁总理大臣,唐绍仪连战与和都无权抉择,甚至不知道具体的消息,他心里是喜是忧是悲是难过是无奈,大体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他只能是如此痛苦的揣摩着皇帝的心思,虽然这并不难揣摩,他知道皇帝绝不可能接受其中的任何一个条款,只是皇帝究竟要如何做,他也一概不知。

御前大殿之中,此容唐绍仪如此犹豫不决。

唐绍仪心里很清楚,虽然不是帝党,他却无比的了解皇帝的个性和各种规矩,当即硬撑着内心的畏惧,故作强硬的答道:“陛下,若我国尚有一线胜机,还请陛下统帅三军与日军一决生死,臣等内阁诸臣皆有奋死之心,唯听陛下差遣。”

宋彪沉默不语。

他端起已经渐冷的红茶喝了一口,忽然道:“祁门红茶确实不错,五年前,我就喝过这个茶,有一次同虞洽卿谈起这个事,就建议他和远东商行合股办了一家专营丝茶的商行,如今,他们将这家商行改称江南商行,继续专营茶叶和生丝。商行货栈开了五年,一直经营的不太顺利,投资多而利润薄,身为内阁总理大臣,你大概是了解这里面的原因吧?”

唐绍仪微微有些惊讶,不知道宋彪为什么突然说起此事,但还是当即答道:“臣听说过此事,据臣所知,江南商行经营丝茶已经有了很深的根底,之所以投资多而利润薄,正因为江南丝茶贸易一直萎缩,而丝茶贸易之所以萎缩,一是因为工艺日渐落后,二是因为各省厘金杂税层出不穷,实在是太多,三则是江陆货运成本高居不下。此三个原因中,厘金杂税的问题最重,江浙起义之后,丝茶两税已经全免三年,身为内阁总理大臣,即便国家新立,各项工作繁重,深知陛下对农业和丝茶等事关心最重,也亲自召开了多次政府会议,安排各项工作,希望能在三年之内日渐恢复我国丝茶外贸之兴盛。”

宋彪微微颔首,赞同道:“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起这些事,正因为你办的挺好,总理办的挺好的,我这个皇帝还说什么呢?只是咱们回过头再来看一看,别看日本工业发展的很顺利,可日本国第一大的对外出口是生丝,第二大是煤炭,第三就是茶叶,在世界上应该还算是五大茶叶出口国之一。如此一算,如果我国丝茶外贸恢复到光绪初年的水平,你以为日本的出口外贸还能剩下多少份额?你再算算咱们纺织业和煤炭工业的发展速度?日本心里很明白,咱们这么折腾下去,它的经济在四五年内就会彻底陷入停滞和崩溃。所以,日本从一开始就是决心要拼尽全力和我们开战,它的目标不仅仅是中断帝国的统一步伐,而是希望我国进入分裂,或者是其他能让他们满意的情况,确保我国经济停滞发展,对其不构成威胁。”…,唐绍仪俯首,道:“陛下一语中的,臣等愚昧,现在才恍然惊醒,如今看来已经非战不可,内阁政府所能做的就是竭尽一切所能支持军部打赢此战。



宋彪道:“我心里明白该如何抉择,内阁政府那边不要担心太多,如果没有道理打得赢,我多半还是会让你们主动求和,结果也不外乎是换一任内阁政府而已,不至于国家崩裂。你心里也要明白,接受日本之条款,你这个内阁总理大臣也就做到头了,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可能。所以,强硬一点绝非坏事,只是这一个月里还是尽可能作出和谈的姿态,既要谈,也不要全盘接受,坚持原则积极谈判,不惜让外国干涉,务必要给军部争取一个月。至于其他的方面,一切都以暗中支持陆军部和海军部的工作为主。”

唐绍仪这时才真正明白,皇帝早已决定要大打出手。

他稍加思量,感叹道:“陛下,臣等其实并不担心中央陆军和东北军这边的事,唯有海军,实在是远弱于日本,恐怕一开战就会全军覆灭,届时,日本军舰长驱直入到天津、上海等地开炮威胁埠口,对我国影响则太大,若是切断我国对外贸易,恐怕会让全国经济进一步陷入危机,难以从去年的橡胶风波和内战危机中摆脱出来。”

宋彪则道:“非战而屈人之兵,关键不在于非,而在于屈,如何才能抵消日本海军的优势,不给日本海军发挥的余地,这就不仅需要军部考虑,也需要外交方面的努力。多花一点宣传经费,找到外国势力宣传一下日本海军切断我国外贸对世界之影响吧。至于最终开战之后,日本会不会真的这么绝,我估计也不太可能,只是内阁政府务必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和准备工作。”

“是!”

唐绍仪重重的点头称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宋彪这才道:“其他没有什么要叮嘱的,你去忙吧,我既然支持你做内阁总理,自然是深知你的能力,此时该如何做这样的问题,你心里肯定是有答案的。我们既然是君主立宪制,身为总理,你当有自己之意志和政见,只是万一没有做好,你也要有背黑锅和被国民指责,甚至是承受痛骂侮辱的勇气和觉悟。”

“是!”

唐绍仪再次顿首,这才起身要告辞,道:“请陛下放心,臣早有这样的觉悟。”

说完这话,他才再次躬身行礼,缓缓的正面对着宋彪后退数十步,此后才在内侍官的陪同下侧转身步入右侧廊,以绝不能以后身对御前的原则离开内廷。

宋彪静默的一个人坐在“龙椅”之中,心里寻思着一些事。

他原本想和唐绍仪问一问各国最新的情况,随即又觉得问了也是白问,若有变化,内阁方面一定会有汇报,既无明确的汇报,想必还是和此前差不多。

国际社会最初对于日本在清政府灭亡后对华态度的强硬的判断是“日本希望乘机夺取对朝鲜的完整的一切控制权”,直到中日备战的态势异常明显,各国才知道中日大战确实有可能发生,现阶段除英俄必须明确的站在日中两侧外,其他各国都尽可能保持中立。

中立各国中,美、法实际上都相对要偏向于中华帝国,美国是出于平衡日本海军在太平洋的影响力的考虑,法国则是立足于俄法同盟之原则,总体而言还是基本都保持了中立。

英国不是日本的主要陆军工业的供应国,目前以增加多笔巨额贷款为主要帮助,俄国则是没钱的国家,现阶段就是大量出售军火物资给中国,以及秘密增加在西伯利亚和远东的陆军以防不测。

新成立的中华帝国并无实质上的平等盟国,现在和外国拆借债务打仗是自己找晦气,怎么谈判都是会严重吃亏的,好在宋彪手里的资本是很充足的,康恩斯.范德比尔特也在国际金融市场积极的为其奔波,解决了多笔贷款,新上任的外务大臣欧阳赓也通过外交谈判,暂时说服各国暂停辛丑还款,确保内阁政府渡过现阶段的财政危机。(未完待续)

第186章 华皇训政

日本之所以要在此时向中国主动挑起战争,无非是三个原因,一是日本海军实力强大,足以让日本立在不败之地;二是中国正处于新旧交替的时期,国内政治和各种军政力量交错复杂,地方分裂势力和前朝遗留势力层出不穷,局势混乱;三是新的中华帝国正面临着岌岌可危的财政危机中。

此外,中国在未来十年中的军政力量都必然是向着统一和强大的方向快速发展,一旦错过现阶段的这个机会,日本将再也无能力干涉中国。

戴季陶曾经写过一本《日本论》,在其担任孙逸仙秘书时期曾与时任日本内阁首相的桂太郎有过四次私下会晤,交谈时间长达15至16个小时,其中,桂太郎如此说:如果能解决英国统治印度的问题,则日本不愁没有移民和贸易地区,日本也就不用再考虑侵略中国的政策。

虽然日本在东京审判期间否认有过这样的会晤,但是人证物证俱在,事实证明日本谋图侵略中国是在1913年之前就已经存在的长期政策,而从这样的谈话中也可以证明,日本侵略中国之原动力来自于“移民和贸易的压力”。

1908年之时的日本总人口是4280万,人均耕地2.1亩,1910年突破4349万,预计在1925年,人均耕地就将跌破1.7亩的标准,此时的日本将无法实现粮食的自给自足,工业发展所需要的农产品在1902年开始就需要大幅从国外购买,如果不能顺利成为工业国,如果不能大量占有外国殖民地,不能向外大量移民,这就意味日本将死于贫困。

相比于中国,日本的危机压力更大,这就迫使日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赌国运反正不赌也是坐以待毙。

……

帝国的第一临时宪法还是迟迟未能通过,但在中日战争的阴霾之下,各种工作已经紧急加速,第一届以光复会、新政强国会、立宪会、民主党、维新进步会为主体的帝国中央国会的总名单已经提前出台来自全国各地的国会议员陆续抵达京师。

由于事态紧急和交通不便,各地国会议员采取电报投票的方式临时通过了《临时训政约法》,在《中华帝国第一临时宪法》通过之前,提前承认宋彪为帝国皇帝,先授予皇帝训政权,从法理上为宋彪训政扫除了障碍。

虽然在速度上有点缓慢,但宋彪的每一步都坚持按照法律的程序在走,不给可能的政敌任何挑剔之处。

《临时训政约法》为次日即刻生效的法案紧急通过后的第二天,宋彪就在西海塔园的光复阁召开训政会,十四名内阁大臣全体出席。

训政。

所谓“训政”即“训导监政”之意,即便没有正式登基为皇帝,也没有通过临时宪法正式获得国会的承认,宋彪手握训政权便能高于内阁,指挥内阁。

他毕竟是皇帝,并不参与内阁会议,这种情况就很像是的远东财团的年会。…,因为是帝国的第一次训政会,同时面临着日本的军政外交的两方面的紧迫压力内阁大臣们都显得异常紧张。

此前章炳麟设计了一种过于隆重的训政会礼节规格鉴于形势的紧迫和训政的迫切性,宋彪选择将训政会的礼仪规格降低只是身穿着帝国陆海军大统帅的日常军装出席训政会,坐在长会议桌的正首席位,内阁总理大臣唐绍仪坐在他的左侧第一席外务大臣坐在左侧第二席,陆军部大臣舒方德坐在他的右侧第一席,海军部大臣程璧光坐在右侧第二席,其他依次类推。

中央会议桌外围的左右两侧各有另外一排会议桌,内阁办公厅、国家海警总局、税务总局、海关总署的内阁大臣则坐在这一席位上。

在全员抵达后,宋彪才在内侍官的陪同下出席,在皇帝进入训政厅之前,各位内阁成员已经起身,见到皇帝便统一躬身行礼,等待宋彪坐在席位上,诸位才重新坐下来虽然是训政,严格意义上,宋彪身为君主立宪制的皇帝并无必要说太多的话,但他还是先开口和诸位说道:“此为帝国第一次的训政会,又面临日军的严峻威胁,民族存亡旦夕,国运荣辱难料,希望诸位能同心协力,与国家共存亡,与朕和国民共荣辱。”

听着这样的一番话,身为总理大臣的唐绍仪只觉得肩膀上的压力沉重无比,他起身再躬身行礼,道:“请陛下放心,臣等必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惜一切代价保全国家疆域和尊严,绝不割让一寸国土,绝不出让一分国利。”

其他诸位大臣只能也再次起身行礼,大家沉默无语,似乎唐绍仪所说的就是每个人的内心话。

在日本的逼迫之下,中国和中华民族的命运确实已到了最为危急的时刻,胜则国家统一,伟大复兴指日可待,败则国家分裂,民族继续沉沦,继续要被外国列强压迫和残害。

宋彪此刻还不能在这样的会议上公开说“肯定是要开战”之类的话,他也不想多说其他的话,示意诸位大臣坐下来继续开会。

会议行程一切按照原先的预定进行,唐绍仪先开始谈财政危机的问题。

中华帝国的第一任总理注定是一位过渡总理,要带领中国从旧官僚体系走向新政府体系,唐绍仪则是一位从旧官僚体系中走出来的新派知识分子和新派官僚,在税务、通商、海关、外交、开垦、省政等方面都有很不错的表现,从政经验丰富,也是从基层一步步磨砺到一省巡抚的新旧交替时期的特殊官僚,绝对要比革命派的宋教仁、黄兴、陶成章、蔡元培等人更适合主持中央内阁总理的工作。

如果没有意外,宋彪在原则上会支持这位总理走完十年的两届任期,但不会更久,身为皇帝,宋彪不会支持其他人和他分享这个时代的领袖权威。

唐绍仪的旧官僚生涯起步于天津税务衙门,这是他的一个重要优势,对于政府的财政和税收工作他的理解是非常深入的。

在财政大臣张康仁和税务总局局长欧阳锡的帮助下,唐绍仪提前整理了一份关于新政府财政危机的全面报告,以沙俄帝国为重要的参照物,按照常规来计算,如果中国按亩正常收取每年10%的农业税,平均每亩地的农业税可达到1.2银圆,全国统计14亿亩耕地则可以带来16.8亿银圆的税收,约合1.6793亿英镑。…,幅员辽阔,耕地面积庞大是新帝国最为重要的优势。

即便将全国的农业税调低到1/15的6.67%水平(这是绝无可能之事),以及考虑税收征收过程中的豁免、疏漏、人为过错等等问题,国家的农业税也不应该低于7.85亿银圆,同时考虑中央和地方各省在农业税上的3:7分成,中央财政的农业税总额也不应该低于2.35亿银圆,而往年清政府的农业税总额的中央收入仅有五千万两银子。

这里面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然而,这一点并不是中央财政危机的主要因素,主要因素是地方财政的混乱,各省独自为政和府县一级官员的缺失导致了税收工作的荒废,使得1910年的税收未能有效流入中央。

依据税务机关在各省的摸底调查,事实证明在大多数的地区,去年的税收并没有停收,各地所谓的革命军还是大量征税,乘机扩充兵力,地方团练、保安团也纷纷以各种名义征税,中央所推行的厘金杂税取消政策不仅未能得到推行,各地农民所承担的税收反而较之去年有所增加。

即便在北方和江浙地区有所减少,减少的幅度还是未能达到中央的标准,如此巨额的赋税则大幅落入地方各种小型私人武装的手中。

唐绍仪说了很多问题,最后的结论就是想要清理中央财政问题,必须大幅度清理国内遍及各地的小武装,无论对方打着何等旗号,不管是光复革命,还是自治革命,不管是保安队,还是团练,一概要予以打击,各地要追查税务,争取将去年各地征收的税务突击提交上来,哪怕是按照分税制,也必须确保三千万白银的中央财政增收。

唐绍仪是很着急的,他必须尽快解决中央财政危机,即便此前通过查封清政府户部、内务府库银和满清权贵财产得到了大约一千六百万两白银的资产,此外又和远东银行拆借的四千万银圆贷款外,中央国库实际上并无余钱,完全是靠发行货币来解决财政危机。

各省新军的军饷开支,各地官员和政府日常开支都让内阁政府举步维艰,同时还要面对一场即将到来的大规模的举国战争,唐绍仪这段时间是急得两鬓斑白。

宋彪并不急于说话,他一直是很沉默的听唐绍仪主持中央内阁会议,听着各位内阁大臣表述现阶段的各种困难问题,焦点还是集中在地方小武装过多和税收工作混乱不堪两个领域。

此一刻,宋彪心中感慨良多,如果没有日本的突然发难,他完全能很轻松的处理这些问题,各地小贼也无胆量和中央军对抗,现在则是两回事了,一边是国内的各种举步维艰,一边是日本举国之兵压境。

在唐绍仪将财政危机之事做出各种预设的部署意见后,先和宋彪询问道:“陛下,臣等意见大致如此这番,还请陛下圣裁!”

诸位内阁大臣彼此微微垂首,不能抬头直视,侧耳倾听着皇帝即将发表的最终意见。

宋彪沉默的思量片刻,这才说道:“古语说攘外必先安内,凡事都有重点,如今外患为重,切忌不能让国家处于内忧外患的状况,所以,不因急于将追缴去年税款作为解决财政危机的主要着力点,此事应该先侧重于调查,能在近期追回则追回,不能追回则通过立法的方式依法查处,拖延几年解决也不是问题。现阶段的中央财政可以继续通过借款和加紧海关税款拨调的方式处理问题。我已经和远东银行及其他几家外国银行询问过,大致可以拆借四千万两白银,以此发行中国银圆,大体可以让中央政府度过财政危机。海关方面去年实收税款是两千四百万两前朝库平银,目前还有一半未入账,务必要尽快和海关方面交涉妥当,将这笔钱取过来。其他不足之处可另外发行国债。总之,当务之急是要稳定国内民生,不要激起新的矛盾,一切维稳,使得全国上下能够同心协力应对日本的军事威胁。”…,他这番话一说出来,等于唐绍仪此前的那些话都没有了任何意义,必须重新调整策略,唐绍仪也全无半点质疑,更不敢挑战这番定论。

唐绍仪当即称是道:“陛下圣明,臣等当全力办理,安稳国内民政,以利于全国一致对话。”

随即,唐绍仪又和宋彪禀告道:“陛下,我国关税历来是控制在英国人手中,名义是上清政府雇佣这些外国官员,实际上一直是英国驻我国公使直接操控,臣等已经极力和英国人交涉,他们虽然是一直给予积极的回答,实则是一拖再拖,分明是有意拖延,继续利用我国政府的财政危机要挟我们,试图让我们承诺在未来继续将海关交由英国控制。



宋彪道:“在日本以军事威逼我国之时,英日同盟的关系迫使英国必须站在日本一方,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既然事已至此,那就不要留有太多余地,限期让他们将税款交出来。你就说是我说的,正因为屡次到了这种时候,英国总是要借机敲诈勒索我们,所以,英国永远不是中华民族和帝国可以信任的朋友,我和内阁政府,以及全体国民都不应该对英国报有任何幻想。做事情不要拘泥于具体的手段,媒体和国民也是可以发动的力量,可以发动社评组织学生示威,让全体国民都知道英国正在帮助日本继续侵略我国,说的厉害点,要组织全国反日反英大游行,如今已是民族存亡之时,不能说只有我们清楚这一点即可,要让国民都知道这一点。”

唐绍仪不免觉得这样的方式有点过激,万一彻底激怒英国站在日本那边就得不偿失了,可他也全无反驳宋彪的勇气,只能继续点头称是,好消息是远东银行和外国银行愿意继续拆借一些钱,至少能让他这位内阁总理过上一段时间的好日子,不至于连官员的俸禄和军饷都发不出来。

宋彪稍加停顿的思索片刻,继续和唐绍仪补充道:“发动全国和民族之力积极备战已是必须之事,不能有片刻犹豫,但在清理税款之事上,内阁政府也要务必有快速的行动和长远的谋划。解决国内的税务问题要有三个策略,首先是要建立完善的税务体系要尽快的在直隶鲁豫江浙等省先建立各省税务厅、地方各府的税务局和各县的税务分局,各乡镇设税务所,委任合格的税务官员,精挑细选,不得浮滥;其次是要加强各地巡防军的编制和正规化建设,消化、解散地方杂乱武装;第三则是尽快通过各临时税务法规,确定中央和各省的分税机制,收回地方货币权,统一全国货币,实施现代货币体制;通过此三点的努力,三管齐下,标本兼治,从根本上避免地方势力插手税务工作,逐步建立全国的税务体系。”

唐绍仪再次顿首,道:“请陛下放心。”

宋彪想了想,另外补充道:“国债的事要抓紧时间办理,可以巧妙利用英日同盟的谋害论来积极在全国推销,各级官员务必拿出三成薪俸购置国债,中央政府的内廷费一律捐出来购置国债。多报道一下日本人是如何购买国债支持国家侵略我们,以至于打败前朝北洋水师,割占台湾的,好好干吧。”

“是!”

唐绍仪等人只能连连顿首。

说是军政严格分开,互不干涉,说是君主立宪制,真正的军权都操控在宋彪这位皇帝的手中,所谓的中央内阁哪里有分庭抗礼的胆量?…,第一次的皇帝训政会就在这样的独特氛围中渐渐进入尾声,会议结束后,宋彪先行起身离开,所有人都再次起立躬身行礼,一直到皇帝离开训政厅,大家才面瘫一般重新坐下来,相互面面相觑,各有一番话说不出来。

训政之训政,果然和教训一般差不多。

不免有其他的内阁大臣要同情唐绍仪,可唐绍仪却要同情其他的内阁大臣,第一届国会在即,临时内阁大体都是新政强国会的成员,光复会和中华革命党的成员并不是特别多,民主党、立宪会、维新进步会吵闹之中,难免要有几位进入内阁以维持国内政治之稳定,最后还不知道是谁先被踢出局呢。

唐绍仪知道自己虽非嫡系的帝党,但却不会离开总理之位,至少现阶段的他还拥有皇帝陛下的信任,外务大臣欧阳赓显然也不会有危机,张康仁、欧阳锡、舒方德都是真正的帝党,操控内阁中的财政、税务和陆军三大重位,同样无忧,其他就很难说了。

袁世凯倒是很特别,接受了交通大臣的任命之后就一直在各地查看铁路,几乎没有正式的回过京师,此人到底在想什么,唐绍仪也在悄悄的揣摩着,他总是觉得袁世凯很有可能是盯住了他的位置。他虽然曾经常年是袁世凯的嫡系下属,如今鲤鱼跃龙门,早已今非昔比,自然不会束手就擒,论能力和学识,他也不觉得自己会比袁世凯差,甚至是只会做的更好。

训政会结束之后,宋彪回到自己的办公厅继续接见张康仁、欧阳锡两人,听他们单独汇报中央政府和各省政府的分税制工作。

这一工作目前日渐完成,只等国会批准即可正式实施。

宋彪将报告仔细翻看了一遍,按照欧阳锡目前的推算和考量,在农业税上,中央政府和省、府、县三级地方政府的划分比例是3:2:2:3,工商税、矿业税整体是中央政府和省政府5:5分摊,土地增值税、印花税、个人所得税、遗产税、捐赠税、物产税等则是7:3,关税统一归中央。

除了这些基本的税收分成外,地方农业税也存在着分级制度,东三省的农业税率维持在10%,江浙南方维持在7.5%,西北等地区维持在5%,现阶段统一按照固定税的方式按照每亩固定税款进行收取,每个省都有权在中央统一标准的基础上再浮动10%。

此外,各地在原则上对土地集中进行限制,每户名下持有的耕地超过一定亩数都将继续征收增收额外的农田增值税,各省对此的限定不同,此阶段还是采取较为宽松的政策,关内以300亩地为分界线,关东则调整为450亩地。

看完这份报告,宋彪总体还是满意的,虽然他在很多方面缺乏专业素养,不是很明白具体的分税原则和动机”

稍加思量,宋彪和张康仁、欧阳锡吩咐道:“关内限制田亩的事情暂时不要急,事情不要捆绑起来办,要分开办,等和日本的事情解决掉了再来处理土地兼并的问题。”

欧阳锡道:“其实臣等也有这样的考虑,只是关内土地兼并确实太狠,以山西为例,超过70%的土地集中在不足1%的家庭手中,这些家庭大多还是传统意义上的晋商阶层。四川那边超过一半的土地集中在1%的大地主手中,江浙华东因为受太平天国战乱的影响,情况要好一些,可这些年的土地兼并也在大规模的扩大化,贫者愈贫,富者愈富的趋势已经愈加恶化。对于一个国家而言,要想让税收越来越高,最好的办法永远不是支持大地主和大资本家的发展,而是支持中小型企业的增多,支持中等农户的增多,支持中产阶层的普及。表面就农业税而言,土地如何集中都是一样的总额,但就整个市场而言,一个地主的消费力绝对比不上十个富庶农户的消费力。…,最令人痛心的是山西、四川的土地过于集中,导致大量土地用于种植鸦片,虽然鸦片的税收很高,几乎占到清政府在宣统元年之时的10%,但这对于整个国家的危害是无可估量的,宁可砍掉这些税款也要让国家和民族正常发展,而要砍掉这些事,限制土地集中,使得农民更多的出于本身的需要种植粮食才是正途。”

宋彪微微点头,还是看了张康仁一眼,张康仁沉默不语。

关于欧阳锡这个人,宋彪还是比较清楚的,要说欧阳锡的水平,特别是在税务政策和科学管理两个领域的造诣,国内基本算是第一人,但是此人有一个极大的毛病,那就是过于理想化。

这大概是因为欧阳锡并未能从基层官员磨练起来的原因可张康仁也是直接从高做官的,比起欧阳锡就要现实很多,所以,这更可能还是一个人的性格问题。

见张康仁不说话,宋彪就直接和欧阳锡道:“鸦片的事情暂时不急于动手,凡事要有条理,内部不要惹出一团乱。帝国刚成立,还正面临着国破家亡的外敌威慑此时偏偏急于一时在国内搞出各种改革,导致民乱就得不偿失了。”

“这……!”

欧阳锡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过了半响才点头同意道:“陛下圣明。”

宋彪叹息一声,他何尝不想立刻解决这些陈年旧弊呢,只是国内已经够乱了,日本乘机想要发动中日第二次战争,以求一战击溃中国的光复革命力量,打断中国统一和发展的步伐,甚至是极力追求尽可能将中国逼退到一种群雄割据的状况中,以利于日本的发展和实现长期的侵略目标。

贼子野心不灭其国不足以出宋皇帝心中的这口恶气。

此时此刻显然不能自乱阵脚一切以稳定国内和统一国内各种力量共同对外为先。

宋彪只能是感叹一声,避开欧阳锡的这个话题和张康仁问道:“容星桥和容揆昨天就到了京师你和他们见面了吗?”

张康仁点头道:“回禀陛下,昨个夜里见了一面,谈了两个小时之久关于远东那边的事情,他们也都和臣谈了一番,应该说是非常之顺利。目前来看,哪怕是只和远东银行拆借银款都足以支撑国内的财政支出,甚至包括军费。只是我和容星桥也都有比较多的担心,若是财团手中的流动资本都拆借给政府用于军事和财政开支,日后想要收回资本用于国内建设和工商投资就很难了。特别是铁路和工矿业的投资,现阶段而言还是得靠远东这边撑着啊。”

说到钱的问题,宋彪暂时还不是很担心。

在上个月,美国远东信托投资公司已经将墨西哥石油公司的股权全部售出,总成交金额为1.734亿英镑,因为成交金额过于庞大,超过一半的交易都是通过和其他公司置换股票、债券的方式完成交易,比如说从梅隆家族手中买下了海湾石油公司,包括旗下的德克萨斯炼油公司和石油管道,并且通过换股协议在标准石油公司被分割之前买下该公司位于德克萨斯州的所有石油产业,合并到海湾石油公司中。

远东公司并没有独资持有这家位于美国德克萨斯州的石油公司,而是继续和范德比尔特家族公司合作控股,.摩根\\.洛克菲勒\\.梅隆三巨头进行交易,一部分和欧洲财团交易。…,在这一时期,欧洲财团的交易能力要比美国财团强大的多,超过半数的现金交易是英法商人提供的。

通过这一系列的交易,美国远东公司不仅累计套取了8330万英镑的现金流,同时持有美国钢铁公司等巨头公司的股份,增持了在美洲银行的股权,在美国的资产总额也增持到一亿英镑的规模,和范德比尔特家族也继续维持着最为紧密的合作关系,联合控股伯利恒钢铁公司、通用汽车等公司外,在美国的银行、机床、电气、化工、航运、飞机、航空、船舶、军工等领域都进行了大规模整合。

除了此前转移了1470万英镑用于军费开支外,以及即将拆借给帝国临时内阁政府的4000万两白银外,远东公司目前仍然持有6870万英镑的现金,如果没有额外的开支,这些现金将陆续在英国兑换成黄金,流入回远东银行本部,用于发行东北银圆和金圆券,以及转回国内进行大规模的工业投资。

在国际橡胶风波中,远东商行累计获利超过2700万英镑,这些钱只有少部分拆入军费,大部分继续用于乘低收购橡胶园,将荷兰印尼橡胶公司和英国殖民地橡胶种植公司全资购入,合并为新的英荷橡胶公司。

由于全球大量的橡胶园被铲除,英荷橡胶公司又不断乘机低价购入东南亚的橡胶园,在国际橡胶产量中所占据的比例从最初的24%急剧扩大到85%以上,橡胶种植的投入到产出至少有7年时间,这就意味着在未来七年内,这家公司都将彻底垄断国际橡胶市场,但就目前而言,欧美列强还没有意识到将为此支付多少黄金。

这是一个面向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长期投资,暂时还不急于套现,投资的回报率也将是异常丰厚的。

即便这部分钱暂时收不回来,远东公司手中持有的现金依然是很充裕的,加上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承诺的美洲银行两千万美圆的借款,宋彪完全可以在军费充裕的前提下打完战争。

当然,宋彪也确实要考虑张康仁所说的问题,如果真的将这些钱都用于购买国债抵充为军费,远东财团在未来五年里都很难筹集到足够的资本大规模投资中国的工业,特别是重工业。

而在宋彪最初的规划中,这些现金将会大量用于新帝国的银行、矿业、钢铁、机械、化工、电气、航运、铁路、纺织的各方面投资,使得远东财团能够在五年时间中,利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宝贵机会迅速带领中国崛起成为一个新兴的工业国。

总之,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如果中央政府能够从其他渠道尽可能多的解决军费问题,那显然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但这可能吗?

借款这种事情从来都是你越穷越困难,借钱就越难,条件越严苛,越不平等。

想当年袁世凯为了筹集两千万英镑的善后大借款都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为了镇压革命又被日本乘机敲诈了二十一条,总之是借款艰难呢。

此时此刻的宋彪,他也没有更多的好办法,只能说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未完待续)

第187章 中日辛亥战争

因为手中依然囤积着足够打两场大规模战役的军火物资,宋彪并没有急于和外国采购军火,并且将此作为一个很重要的掩饰牌去迷惑日本,再用唐绍仪内阁的积极谈判的阵势,不断向日本传递他并没有真正要开战的准备。

日本这种国家,尤其是它决定赌国运的时候,你越显得想要和谈及准备不足,它就越给脸不要脸。

对日本来说,即便它真的可以通过谈判达到自己的目标,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击宋彪苦心建立的帝国中央权威,派出了新建造的萨摩号战列舰进驻旅顺港,并且是伺机在营口和锦州一带巡航,这一级的战列舰拥有满载20100吨的排水量,在火力上拥有305mm口径的两座双联主炮,六座维克斯245mm口径的双联主炮,12座单门阿姆斯特朗120mm口径速射炮,其一艘战列舰的火力强大程度就远远超过东北军的第一重炮旅。

东北军最强的四辆铁道重炮在其面前简直是不堪一提,也不堪一击。

在3月份,同级别的安艺号战列舰也将正式列装舰队,对于整个日本海军的实力提升作用是极其强大的,甚至可以说是一下子就让日本海军从此成为世界上前五强的海军之一,当然,其对美国海军也是极其厉害的。

对中国而言,最尴尬的莫过于这两艘战列舰都是日本自行建造的,虽然从火炮、锅炉、蒸汽机、船钢都是从英国进口,甚至连设计图纸也是从英国买入,这样的成就还是令人羡慕。

在东北军主力撤退回到东三省后,日本内阁政府一度考虑降低谈判标准,可在萨摩号战列舰进驻旅顺,以及安艺号战列舰提前服役后,日本内阁政府再一次又强硬了谈判立场,在原有四个条款上继续增加了两个更为猖獗的要求,包括要求新的中华帝国废除央行体制,允许日本银行在华自由发行货币等。

唐绍仪还是继续亲自负责和日本政府举行谈判,不仅自将身份和日本驻华公使伊集院彦吉以平等的身份会谈,还接受了英国提出的调解要求,由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负责对中日两国调解谈判,也就等于接受了英国乘机敲诈勒索的要求。

士可杀而不可辱!

唐绍仪此时就算是在忍辱负重的承担着这样的工作,而东北军的秘密备战也同样在继续之中。

到了三月底,东北军的秘密备战已经大体结束,日军其实也到了可以开战的状况,在谈判中愈发显得更为强硬,双方根本没有退让的余地,甚至连试图通过调解双方达成协约乘机获利的英国都知道这场战争已经无法避免。

宋彪显然不可能如愿以偿的在4月份举行登基大典了,他能怎么办呢?

……

1911年3月30日,宋彪在第10043号总理令《中华帝国中央内阁政府暂停同日本协商解决领土的决议》文件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盖上了皇帝的章印。

这份最新的总理令将在三天后的4月2日正式公布,并通报日英两国。

这一刻似乎就意味着中日第二次辛亥战争不可避免的终将到来,在宋彪以皇帝的身份最终批准这一重大政令的有效性时,陆军大臣舒方德、总参谋长蒋方震、陆军情报部部长蒋政源、一等内侍官张富田、蒋作宾和新调入的一等内侍官韩春麟六人平静的陪同在旁。

韩春麟此前的职务是总参谋部一等参谋官,因为战争在即,调入内廷担任内侍官处理军事情报和资讯工作,作为远东陆士系中脱颖而出的青年军官,韩春麟以精通俄语著称,在俄国参谋学院进修一年后长期在俄国炮兵部队担任了一年的实习尉官,回国后在东北新军第四步兵旅担任团教导员职务,此后又赴德国陆军学院进修半年,回国后在参谋一局担任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的主任副官。

东北军系存在着辽阳派、新派和远东陆士派三个派系,辽阳派又被称作老派,即辽阳会战之前就已经在东北军任职的军官,包括蔡锷、蒋方震、赵庭柱、杨铁生这一批人,新派则是蒋政源等人为代表的留日士官生派,远东陆士系有狭义和广义之分,广义上的远东派是指东北本地出身的将领和远东陆士的士官生,狭义上专门指非辽阳派出身的远东陆士新晋士官生,如韩春麟、郭玉迟这一批新秀。

在宋彪身边,张富田、蒋作宾、韩春麟基本就恰好对应着这三派,各有一人身为一等内侍官。

宋彪批准了关于同日本暂停谈判的决议令,这就意味着中日距离开战只剩下最后一步,舒方德、蒋方震等人心中再清楚不过,刚完成初步整编的中华帝国中央陆军就将迎来建军历史上的第一次大规模外战。

宋彪心中更清楚,在签字之前,他也犹豫了片刻,将字签完反而是觉得痛快了,准备了这么久却不和日本打一仗,那才叫真正的不痛快。

批准了停止外交谈判的行政令后,宋彪就将文件交给站在一旁的蒋作宾,和舒方德、蒋方震吩咐道:“中央和军部的工作就委托给你们两人负责了。”

“是!”

舒方德和蒋方震一同答应下来。

宋彪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这就起身准备离开,韩春麟作为随行的内侍官将深棕色的军披风捧过来为宋彪披在肩膀上。

帝国之中既无真正一流的总战略策划者,也无第一流的军事统帅,身为海陆军最高总司令的宋彪不仅要负责策划战局,同时也必须御驾亲征,亲自抵达东北战场指挥调度三十万大军。

其实除他之外,也没有其他将领有这样的权威、资历及能力。

这一消息暂时还是高度保密的,蒋雁行、赵庭柱和杨铁生都在东北军区担任正副督军,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担任总顾问,也是实际上的最高总指挥,陈其采担任帝国中央陆军东北军区参谋长,亚历山德罗维奇.涅兹纳莫夫中将则担任最高参谋顾问。

因为此次作战要筹备一个炮兵军,编制是三个炮兵师,每师四炮旅二辎重旅制,相当于二战时期的苏军六旅制炮兵师,每师拥有身管火炮488门,其中一半的火炮来自于东北军和俄国远东军秘密在东北的储备火炮,总体以三英寸露西亚野炮为主。

为了更好地指挥如此庞大的炮兵部队,宋彪邀请老朋友帕基洛夫将军担任炮兵总顾问,实际上是请他来指挥,帕基洛夫将军则推荐了俄军另外一名炮兵将领葛斯特劳夫炮兵中将。

葛斯特劳夫炮兵中将曾经在远东陆军士官学校短暂的出任过一年的炮兵教官,学员反映还是很不错的,宋彪派人和对方秘密接触之后,就转而邀请此人担任中央陆军的炮兵总顾问,由许葆英担任前线炮兵部队总指挥。

火炮在军事使用上一直存在着德式和法式两种思路,德国和俄国都设有专业的炮兵最高指挥官,同步兵之间是协调作战,具备独立的指挥权,而法国和英国的炮兵部队都从属于步兵集团军、军一级指挥。

事实证明,大陆军主义的核心就是炮兵,火炮部队在原则上一定要具备独立的指挥权,从火炮部队的角度出发去思考战局,整个集团军都围绕着火炮部队运转,特别是在你的部队拥有更为强大和集中的火炮部队时,那就一定要更大可能的充分发挥自身的火炮优势。

经过这一系列的准备,以东北军、东三省巡防军和国内各镇新军为基础新建而成的中华帝国中央陆军,就以这样的姿态和阵营迎来了建军之后的第一次战争,前线指挥团队也搭建完毕,即便如此,宋彪还是必须要亲自抵达前线指挥全局。

晚上和家人告别后,宋彪秘密乘坐火车前往本溪,而新的东北军前线指挥部就临时设置在这里。

因为是秘密的行程安排,宋彪并没有乘坐鎏金色的中华号专列,而是乘坐了一辆由保密局安排的货运列车在夜里秘密出发,乘坐铁路至承德,再从承德转往阜州、沈阳,绕了一圈才会抵达本溪。

从去年8月攻占京师开始,远东铁路总公司就集中一切人力物资紧急抢修从北京到承德的铁路,试图连接呼伦贝尔至承德的铁路,开通第二条关内外的铁路通道,当时并不是考虑中日战争,而是为了加大东北军各巡防部队南下的速度,以及物资抽调的速度,一旦该铁路修通,从兴安盟、阜州出发就能直抵汉阳,对于控制整个关内都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随着中日局势紧张,这一铁路更被再次加快施工,中间六十公里的山路都尽可能的绕开山势,原先计划的四个隧道都被用强行爆破山体所取代,这才让铁路在1911年的2月份之前完工通行。

这条铁路的意义就在于即便锦州被日本海军占据和威胁,关内和关东依然有合适的铁路运输通道,足以确保国内的物资源源不断的运入关东支撑战争。

宋彪乘坐火车抵达本溪之时已是两日的黎明时分,晨光微熹,寒霜弥漫在山岭之间,这辆用货运列车改制成的特殊专列缓缓驶入北台镇,这里是一个真正的大山区,因为是联通本溪和丹东的必经之路,最初耗费巨资修通铁路之后,这里就成了军部驻守的重点区域,相距真正的前线丹东和鸭绿江沿线有一百四十公里。

此时的北台镇周边密集驻扎着大量的军事机关和军队,临时的军事帐篷连绵成片,保密起见,列车继续以运送军需物资的名义驶入较为偏僻的备用车站,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和赵庭柱、陈其采两人都在火车站里迎接他,保密局局长章骏也在场,而随行军官则非常之少。

见到宋彪,包括马尔托斯将军在内都一起向他躬身行礼。

宋彪沉浸的看着前方的山岭,看着鸭绿江的方向,过了片刻才回过头来看了看马尔托斯等人,道:“帝国获胜之后,国民们应该感激你们在这里付出的每一份努力,我也会感激的。”

赵庭柱答道:“此乃臣等应尽之责。”

宋彪微微点头,道:“说起来,这就是我们所有人的责任啊,去前线指挥所吧!”

他说的异常沉重,并非是战争局势危机四伏,而是这场战争对于中国的意义实在是太大,就如同是一个4.5亿人的民族那般沉重。

大家同样沉默无声,陪同宋彪抵达东北军的前线总指挥所。

在指挥所里,宋彪见到了熟悉的两位俄军旧部a.涅兹纳莫夫中将和冯.艾斯克男爵中将,两人都是在去年年初才接受宋彪的特别邀请,重新回到东北军担任军事顾问。

在此之前,a.涅兹纳莫夫中将在俄国参谋学院担任副院长,冯.艾斯克男爵中将则在西伯利亚军区担任军区司令助理,前者目前担任远东陆士的校长兼东北军最高军事顾问,而冯.艾斯克男爵中将则担任东北军第一军的军事顾问。

葛斯特劳夫炮兵中将因为在凤城县一带秘密筹备东北军第一炮兵军的工作,目前不在前线总所。

都是在熟悉不过的旧部了。

宋彪主动走上前和他们两人握手,道:“很感谢你们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来帮我,以及帮助盟国,虽然中俄两大帝国还没有正式的结盟,但我们都知道在面对日本的问题上,我们永远是最为牢固的盟友。”

涅兹纳莫夫中将和冯.艾斯克男爵中将都默默地点头承认,随即退后一步向宋彪这位陈旧的上级敬礼。

除了他们之外,俄军高级校官在东北军担任军事顾问的人数还有很多,留在前线总所的参谋军官和高级军事顾问就有二十一人,组建成新的东北军参谋二局,和陈其采领先的参谋一局协同工作。

宋彪和他们逐一握手致谢,中华帝国和沙俄帝国在军事上的同盟是牢固的,正因为有帝国之存在,沙俄不用在远东开支一分钱的军费都可以轻松压制日本陆军,并且继续享有在远东的一切特权。

显然,这是一个互赢的合作。

宋彪和传统的中国皇帝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因为他永远都是一名军人,进入东北军的参谋本部,宋彪并没有在意任何无必要的多余礼节和行程安排,而是平淡直接的和马尔托斯将军、涅兹纳莫夫将军说道:“让我们看看前线最新的情况吧!”

马尔托斯将军郑重的点着头,邀请宋彪走到铺开一整张前线军事总地图的大长桌前,拿起指挥棒在鸭绿江沿岸讲解道:“陛下,正如我们此前多次预测的一样,日军第六师团已经抵达龟城,第二师团则驻扎平壤,至此,日军在鸭绿江丹东南岸驻扎着第三师团、第五师团、第六师团、第一炮兵旅团、第一预备步兵旅团,此为日本满洲陆军第一军,在图们江延吉之南的防线上驻扎着第八师团、第十师团、第三预备步兵旅团,此为日本满洲陆军第二军,第平壤的第二师团、第二炮兵旅团和两个总预备步兵旅团则构成了日本满洲陆军本部和第三军。除此之外,日军在两侧各有两个师团规模的朝鲜义军,这些朝鲜义军的装备并不算精良,全军两个师团都仅少量的列装机枪,无身管火炮。换而言之,日军满洲陆军的总部署兵力超过11个步兵师团,其总兵力规模和日本本土所剩余的兵力相当,据情报显示,日军仍然有可能继续派遣三到四个步兵师团和最后的预备炮兵旅团进入战场,目前已派遣兵力21万人,总计可派遣兵力约在30万人的规模。”

宋彪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掌握了这些情报,并且针对这一情报调整了作战规划和军事部署,即便如此,在此时听到这番话,他还不禁要和马尔托斯将军感叹道:“日军的规模还是比我们预想的要大很多,这就更表明日本从韩国调解之后就存在着强烈的报复意志,妄图逼迫我国和俄国,以及其他国家承认日本对整个韩国的宗主权,将中俄两国都挤出朝鲜半岛。日本谋划已久,我们准备的还是有点晚了。”

马尔托斯将军赞同道:“陛下圣明。”

涅兹纳莫夫将军则和宋彪提醒道:“陛下,沙皇已经向陆军部和远东总督下达命令,要求我国务必支持陛下和中国陆军击溃日军,确保中俄两国继续维持着朝鲜半岛北部的部分监政权,以保护两国在远东的特殊利益。我们相信,在贵国和我国的合作中,日军在此迎来的还将是一次新的辽阳会战。”

宋彪笑了一声,他也希望是这样。

俄国陆军部已经签署密令,批准俄国远东军指挥官波普宁少将拥有临时决断权,如果战局有需要,留守在沈阳和哈尔滨的四个俄军旅可以加入到这场战争中。

这一点并不重要,真正最重要的是俄国已经将远东军的库存物资都租借给东北军使用,这让宋彪至少增加了两百六十门的火炮预备,以及数量充裕的弹药。

总之,俄国还是继续信任宋彪在军事上的神奇能力,更愿意通过原有的《对东三省物资租借协约》来资助东北军,以此不用出兵即可击溃日军在远东的反扑。

宋彪仔细的观看着地图上的各种标记,对应着日军不断增兵的部署,他也将中央陆军的各部主力陆续抽调到中朝边境战场,设立中央陆军东北前线军部总指挥部,在鸭绿江防区设立东三省西线集团军,在图们江防区设立东三省东线集团军。

西线集团军下辖第一、第三、第四、第十二、第十四、第十五步兵师和第二炮兵旅,以及十五个的东北巡防军新编团,东线集团军下辖第五、第六、第二十七步兵师,十二个东北巡防新编团和第三炮兵旅。

东北前线军部总指挥部直辖第二十二步兵师、第二十三步兵师、二十二个东北巡防军新编团、东北第一炮军和二十五个民兵团。

在总兵力上,整个东北军部指挥的兵力达到47万,主力整编步兵师14万人,关内新军整编的新编步兵师10万人,东北巡防军21万。

此时在鸭绿江防线,宋彪用四个步兵师对应着日军的三个师团和一个预备旅团,表面上并不占据较大的优势,实际上,他还是有着很强的优势,首先是第一、第三、第四这三个整编师真正的扩大到了战时规模,每个师下辖的四个步兵团在营一级统一扩编到六个连,总兵力2.8万人,各镇改编师从原有的一个镇1.2万人增加到1.5万人编制。

新的改编完成后,不管是整编师,还是改编师,后勤补给压力都大为增加,为此就需要大量的民兵团负责后勤工作,而在真正的作战计划中,宋彪也不打算长期相持下去。

宋彪沉静的看着眼前的作战地图,在心中不断推敲着双方的优劣之处,过了良久,他才下定决心和陈其采吩咐道:“给各师部旅部发电,就说我已经到了,传我的命令,各军按计划向前线快速突进,此一阶段不需要再掩藏行踪,大规模兵力快速调集,主动向日开战。”

陈其采当即领命。

完成了各种所需要的部署后,宋彪并不打算再等两个月,虽然那样会有新增的三十万新兵投入战线,但这种新兵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宁肯相信东三省巡防军在过去两年中不断征调的地方巡防部队。

此外,日本满洲陆军也是一直不断的跟随东北军部的部署调整部署,现在的兵力扩张规模对日军而言也有很多未曾预料的急促,很多工作想必和东北军部一样并未达到一个很好的状态。

在抵达本溪后,宋彪抽出时间视察了各种作战准备情况,随后前往丹东防线视察,张孝淮的第四步兵师正在这里,对面隔江二十公里外就是驻扎在龙川的日本第三师团。

从龙川到日军第五师团驻扎的朔州有七十五公里远的丘陵路段,这条路段就是宋彪在此次决战中所部署的要害之处。

宋彪并无偷袭日军的计划,他要正大光明的打一场决定两国命运的陆军大决战,以中央海陆军总司令的身份秘密视察了丹东防区的各部备战状况后,他最终决定对日本发出最后通牒,要求日军遵守1907年底签订的《丹东协议》,撤退出鸭绿江南线一百公里的缓冲区。

因为在海军上处于极端的劣势,此时的中国在中日战争中很难占据全局上的控制权,最佳的选择还是让日本主动开战,避免给日本政府把柄,然后尽可能利用陆军的胜利迫使日本和谈,继续为中国争取十年左右的发展时间。

在抵达丹东之前,宋彪对于陆军的备战情况也存在着太多的担忧,即便在大战略的规划和设计上,以及装备的更新、配备和后勤工作上,他所率领的中国军队都占据着一定的优势,可下级军官们的执行水平,确实也让宋彪不能100%的确认。

幸好东北军在总参谋部机制上的转型是非常顺利的,这使得全军在后勤及其他各方面的部署、备战工作上都达到了很高的标准,这样的执行率多少有不足之处,但在总体水平上已经足够让宋彪打赢这场大规模战役。

至此,一场筹备了四个月之久的朔州决战终于不可避免的拉开了帷幕。

从本溪到丹东,从丹东到宽甸,宋彪马不停蹄的视察了各地各部的备战情况,4月4日,将前线总指挥部放到了宽甸,三天之前,帝国临时内阁政府已经以“英日同盟合作欺诈和压迫我国,谋图割占及分裂我国领土,以惊人的无耻条款胁迫威逼我国和四万万人的中华民族”为由,正式的通知英日两国停止一切谈判,同时要求日本遵守《丹东协议》,将军队撤离鸭绿江南线一百公里的非军事区。

4月4日中午12点,宋彪亲自以帝国皇帝和海陆军最高总司令的名义再次发电,要求日本全军撤退到清川江南侧,否则将在12小时后正式进攻日本违规布置在该非军事区的日军。

这实际上就是中日两国的开战宣言。

日本是一个好战且极具侵略性的民族和国家,虽然世界列强都不希望看到东北军统一整个中国的局面,真正会出兵干涉,趁机侵略中国的国家和民族也就只有日本一家而已。

自东三省浪人事件爆发后,日本就一直在支持清政府组建新军,试图以此牵制东北军,积极挑拨清政府和东北军的关系,引诱双方开战,而日本同时也做好了乘机联手清政府消灭东北军的计划,只是日本未曾想到中国光复革命会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迅猛,更没有想到清政府垮下去的这么快。

在光复革命期间,日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但这场中日辛亥战争却注定是要发生的,日本就算是再一次赌上国运也要阻止东北军和宋彪统治整个中国。

对日本来说,这样的情况无异于是毁灭了日本的一切未来。

中日甲午战争结束十六年后。

1911年4月5日,中日辛亥战争在朝鲜半岛的朔州爆发,和甲午战争极其相似的一点是这场战争的起始点又是从朝鲜半岛开始。

第188章 渡江吧,决战

很多年后,人们回顾历史就会发现中日辛亥战争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交战的双方从最初之时就从未真正考虑过谈判,所有的一切都是冲着战争而去。

对双方而言,这都还是一场雪耻之战。

在过去的几天中,从本溪到鸭绿江沿线的辽阔山地之间的数十条山沟路都拥挤着大量的民夫,大量的军需物资在六十多万民夫、四十万马匹力和两条铁路线的输送下,源源不断的运往前线战场。

这样的运输工作已经持续了几个月,只是在这一时期突然变得更为疯狂,也不再做任何的掩饰,从偏僻的各条山沟和山岭间冲涌而出的部队,以及从抚顺、辽阳、本溪、桓仁等地长途跋涉赶过来的部队多达十几万人。

在这种大潮中,一直隐藏不出的东北第一炮军终于在宽甸聚集起来。

在这场战争中,此前所有的谈判、通牒都是虚假的,从一开始,双方就只是想要开战而已,缺乏的都是合适的战争理由和军事上的各种准备,而在1911年的4月初,双方实际上都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切只等开战。

……

战争,首先要确保自己不能犯错。

东北军,或者说帝国中央陆军表面上看似很强,其实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将官一级缺乏合乎要求的指挥能力,普遍上也缺乏经验。而军队的规模又过于庞大,这种情况一如苏联国内战争时期,大量的苏联红军指挥官都过于年轻而缺乏经验。

针对这一特点,宋彪继续采用托洛斯基和伏龙芝的策略将部队的指挥级别再次削减,由集团军总参谋部直接指挥非主力部队的团一级作战单位,并且尽可能采取火炮和陆军分开集中的策略,利用人数和火力的优势不顾伤亡的冲击对手。

同时。他又尽可能的给予主力步兵师和炮兵部队独立的指挥权,让主力部队在大规模战役中拥有更多的战场决断权,而这通常又是以大量牺牲非主力部队为代价的。

虽然在过去的时间里。宋彪一直都留在京师,通过提前抵达前线的马尔托斯将军和陈其采,宋彪还是按照自己的构想和需要建立了一个尽可能完善的前线指挥体系。几乎将自己所最为重视的军官都派上了阵,特别是在各级部队的参谋军官的水平和数量上,以及完全不弱于俄军太多。

东北巡防军的47个新编团的团长大体出身于第一届远东陆士进修班,军事理论上的素养可能差一些,但都参加过六年前的日俄战争,常年蹲身基层,根基更为扎实,精神上更是绝对忠于帝国皇帝。

巡防军的士兵大体都经历过为期一年至三年的训练,即便在士兵和团长之间缺乏足够数量的尉官,加之针对性军事训练和演习的缺乏。整体作战水平相距主力部队较远,可在机枪和迫击炮的装备数量上并不低于主力部队太多。

东北军的储备军官、参谋官和大量的巡防军士兵抽调到关内新军、北洋系的各镇中,同时改进装备水平,籍此快速整编的各镇新军也在理论上具备着更高的战斗力。

当日本拥有萨摩号、安艺号两艘超级战列舰时,宋彪的东北军也拥有超过1.3万挺麦德森轻机枪和1.62万支波普宁冲锋枪。以及超过2450挺重机枪、1800门身管火炮、5500门迫击炮及掷弹筒,除了身管火炮和重机枪的数量存在较大差距外,其余比起一战时期的德军都要疯狂。

这样的装备水平必然会导致东北军的弹药库存消耗极快,而宋彪也未打算和日军打长期的消耗战。

1911年4月5日,凌晨5点10分。

在中华帝国向日本帝国正式宣战的5个小时之后,双方隔着鸭绿江的炮击就一直没有停止过。稀疏而零星的相互试探对手的炮兵阵地位置。

东北军第三步兵师将作为主力部队在两个小时后的黎明时分正式发起渡江战役,从河口南下,东北第一炮军也将开启组建以来的第一次大规模炮袭作战,掩护第三步兵师在鸭绿江上搭设浮桥,届时将有十二个新编团、四个民兵团和军部直属的工兵旅投入到这个工作中,要在两个小时内确保第三步兵师渡过鸭绿江进攻朔州,而第一步兵师在九连城镇的渡江作战则会在同时拉开,由第二炮兵旅掩护作战,负责牵制驻守在义州和新义州的日军第六师团。

在第三步兵师和第十四步兵师冲过河口岛抵达朝鲜清城县后,其他步兵师和各新编团也将陆续渡江,分兵三路对驻守在朔州的日军第五师团进行夹击,逼迫日军驻守龟城和义州的两个师团上前救援。

这是中日辛亥战争的第一战。

宋彪带领几名一等参谋官亲自前往河口岛察看情况。

东北军这几天的渡江准备工作做得异常庞大,日军不可能没有觉察,也在不断加固江堤的防御线,但江中心的河口岛一直在东北巡防军的控制中,从河口岛到对岸只有五百米的距离。

在漫长的鸭绿江下游地段确实还有很多比这更窄的地方,从丹东到新义州的铁路桥也不过955米宽,目前双方各占据一半,围绕着这座铁路桥的很多小规模的军事冲突在过去的半年一直就未停止过,但双方都没有考虑过炸断这一桥梁的计划。

从河口岛抢滩登陆的好处就是对岸是一片较为平坦的丘陵地区,而其他地方都是山地,要么是南岸属于山地,要么是北岸属于山地,比如说太平湾地区的北侧就是大片连绵的山地。使得军事集结变得非常困难。

日军对岸灯火辉煌,数盏大型的照射灯不断扫过江面,防止东北军在夜间度过,同样的,日军最初也有在这里强行登陆的设想,东北军这一侧也有照射灯扫描。

双方的炮弹零星的偶尔射过来一发,彼此不断反击。这种势头似乎一直都不会停止,江岸两侧的士兵都在一种提心吊胆的状态中等待着大规模战役的突然爆发。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日本在东三省的情报工作是很慎密的。但东三省的情报保密工作同样也在这种环境被迫变得更为精密。

人生在世,纯靠演技。

用宋彪在远东陆士教学中强调的那样——军事就是欺骗,东北军严格执行军事保密机制。大量的军队隐藏在各个军垦局中,加上保密局等情报机构的情报误导,日军此前几年对东北军总兵力规模的估测和统计一直存在着严重的误差。

正因为这种误差,日本陆军在此前几个月的部署中居然一直处于积极进攻的态势,在东北军积极进行渡江准备时,日军实际上也很积极的做着同样的工作,直到近期的半个月,随着东北军各地暴露的巡防军兵力规模远超出日军最初估测的极限数量,日军才紧张的加强沿江的工事防御。

还是情报工作的问题。

东北军在很多地方的故意暴露兵力和组织渡江工事的准备,让日本满洲陆军也连续错估了东北军的强渡点。主要防范的地区是丹东和义州,直到一周前,日军才意识到东北军最有可能的渡江点是河口岛。

驻守朔州的第五师团在过去的几天中大量调动至河口岛对岸的沿江防线,以及在周边的高地驻防,重新建立炮兵阵地。

负责在这里渡江的是第三步兵师和第十四步兵师。后续跟进的部队是第十五步兵师和七个新编团,同时有六个民兵团协助第一工兵旅负责搭建两条浮桥。

因为日军不能过早的暴露炮兵阵地,从江堤到河口岛的四座沙袋桥早已搭建起来,在岛上修建的防线则设置了三十多个机枪堡垒,在渡江时可以对南江岸实施军火压制。

渡江时间就在眼前,宋彪到河口岛上的时候。已经两个民兵团的六千多名民夫在工兵科尉官的带领下,协助工兵旅准备着修桥的材料,仅仅是沙袋就准备了十几万袋,足够在六百米宽的江面上搭建两千个临时桥墩,足以保证四个浮桥通道同时修建起来,而这样铺设的临时桥梁即便遭遇日军炮袭也能快速修复。

在江面上,一千多艘大小不一的木船和汽轮停泊在江边,正在等待最后的总攻时间。

天空已渐渐显露出灰白色的光华,晨光微熹,朦胧的光亮中,宋彪站在岛边的堡垒中用望远镜观察江侧的这些船只,他知道这将是一场真正的大渡江战役,规模会超出日军预估的几倍,而后续参与进攻的部队数量以及火力和装备水平,包括其他各个方面都会大幅度的超出日军的预估。

日军最大的错误就是低估了东北军,只用一个师团扼守朔州,如果是一种正确的战术部署,日军在朔州只需要一个步兵联队,即便被进攻,也可以快速后缩,将主力聚集在中朝铁路的两侧,利用海军威慑东北军,沿海遏止东北军的强攻,并且逐步后缩整个防线,将主力集中在平壤地区决战,拉大东北军的补给线,因为军队的规模越大,补给越困难,补给线越长,被打败的概率就越大。

此时的日军即便想调整战略也来不及了。

距离最后的炮袭和渡江只剩下二十分钟,宋彪在随行官兵的保护下离开了河口岛,回到前线临时指挥部的苏甸屯。

日军最初未能预估到东北军会在河口岛强渡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河口岛北岸的中国领土这一侧都是群山峻岭,只有苏甸屯这样一个小屯子被群山环绕。

东北就是这样,有山就山沟子,有山沟子就有屯。

从宽甸到苏甸,中间还有毛甸、永甸等几十个小屯子,几十里方圆都是这样山岭和山沟交错之地,而东北军选择在这里强渡也是因为这些地方更容易隐藏军队。

有编号的各个师是日军情报关注的重点。自然不可能隐藏起来,但东北军真正兵力规模最大的巡防军各支队重编为中央陆军的新编团后,长期在山林里训练、驻扎的这些部队可以很轻易的隐匿起来,让日军难以觉察。

在苏甸的指挥所里,通信员来往不断,超过二十台的无线电报机不断接收着来自京师和本溪指挥总部的各种新情报,在朝鲜秘密活动侦察的情报队、间谍也不时的发回情报。其他各分支部队则通过电话汇报最新的情况。

日军满洲陆军总司令官大岛义昌的水平相距大山岩和儿玉源太郎那样的人总是有差距的,如果不是因为黑木为帧和野津贯道的战亡,以及奥保巩是非长萨系出身的陆军大将。这个总司令官的位置真的轮不到他。

大岛义昌完全被东北军的虚假情报和自己的判断混淆了思路,错误的判断了东北军的整个作战规划,以至于将第五师团孤零零的安置在朔州这种前线。表面上第三、第五、第六师团是形成了三足鼎立的相互支援态势,实际上因为山地延绵的问题,想要支援第五师团是比较困难的。

宋彪的对策是将西线集团军分成两个集团军,同时做出强势的进攻态势,但在情报上,有意识的泄漏了进攻新义州,沿路夺取铁路的计划,重演日俄战争的辽阳会战旧局,通过切断铁路,攻占定州。将驻守在朔州和龟城的第五、第六师团包围起来,切断这两个师团的退路,逼迫日军主力大规模北上救援,而东北军则利用泰川郡、博川的丘陵地形和大宁江建立庞大的工事阻截日军主力,在这一带重演一场辽阳会战。通过防御作战消灭日军主力部队。

这个情报和各种表面上异常逼真的部署简直就是非常之宋氏风格,让大岛义昌和日军信以为真,迟迟未能调动第六师团北上支援第五师团,同时将满洲陆军第一军仅有的一个预备旅团派上新义州。

实际上,这个方案是一半对,一半不对。

总之。宋彪的战略布局将会极大超出日军所能想象到的范围。

天色渐亮。

从长甸到永甸连绵二十里山岭间,各地隐藏着的火炮突然开始发力,超过1500门的身管火炮集中对沿江防御工事进行覆盖式的强攻打击,沿江对岸部署的加农炮也随之发力,甚至连河口岛上也不断发射一些炮击炮弹。

第五师团曾经是真正的钢军,在被灭一次之后,主力丧尽,军官大规模从其他后备师团抽调,实际作战力已经不如以前,此时由福田雅太郎中将担任第五师团的师团长,但福田雅太郎中将并不在防线上,负责镇守沿江防线的是第9旅团的旅团长山田隆之少将。

突然迸发的大面积炮袭让正在指挥所附近的山岭上,用望远镜观察阵地的山田隆之少将吓了一惊,距离他只有几百米的沿江岸上在一瞬间就被一千余发炮弹所覆盖,四公里长的江岸上,几乎所有重要的据守点都在打击范围。

只是听声音,山田隆之都能确认敌军的火炮不仅多,威力还更大,射程更远,口径差别较大,3英寸、4.8英寸和更大规模的150mm口径重炮都有,大约分散成十四个炮兵阵地进行强攻,在如此数量规模的火炮之前,本方的火炮是绝对不可开火的,因为一旦开火暴露阵地就会被迅速压制,甚至是直接遭到毁灭式的反击。

这样的情况山田隆之彻底的震惊了,他忽然觉得对手的实力简直高出第五师团和日本满洲陆军几倍,这仗根本就无法打下去。

山田隆之急忙打电话给师部直属的第5野炮兵联队,让联队无论如何都不能直接予以还击,但就在他让牧达森一副官给师部发电的同时,东北炮军的炮火开始跟随口径的不同向阵地内侧延伸,迅速波及到了第5野炮兵联队的阵地,虽然位置不够精确,还是将第5野炮兵联队和山田隆之惊出一身冷汗

在连续十几轮的炮袭之后,东北第一炮军的火炮攻击逐渐从最初的攻坚、覆盖扩大到纵深攻击,对整个沿江防线工事和山地防线进行毁灭式的压制。而东北军就在日军的眼皮之下大规模渡江,同时派出几万名民兵和一个工兵旅修建浮桥。

山田隆之是那种绝对不怕危险的将领,他就冒着风险站在指挥所附近的山坡上观测局势,透过蔡司公司的望远镜,他所能看到的这种大阵势让他无比惊悚。

东北军同时修建四条浮桥的架势实在是太猖獗和疯狂,而第九旅团根本无法阻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东北军冲过来。

只是几分钟而已。山田隆之就彻底死心了,他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要横着回到神社了。

他回到几十步开外的指挥所里,给上级福田雅太郎中将打电话。

接通之后。山田隆之少将简明扼要的将情报汇报一番后,和福田雅太郎师团长禀告道:“师团长阁下,很遗憾的要和您死在不同的地方了。也许在您派兵支援之前,我部就将全旅一起覆灭了,所以请您尽快放弃死守朔州的打算,将部队收缩回龟城同第六师团汇合,务必守住龟城,支那军的作战规划必定是以为突破口,一路进攻定州。”

“这种事可不要你来教训,山田君,请务必竭尽所能,天皇会庇佑皇军和国运的。”

福田雅太郎中将显得有那么些冷淡。确实觉得山田隆之说的太多了,现在可不是显示自己是事后诸葛亮的时候,没有听到1500门火炮同时鸣响的他,实在有点不能理解山田隆之此刻的绝望。

强大的火炮部队让整个渡江战役显得异常顺利,第5野炮兵联队被迫的几次反击都被东北炮军迅速压制。不管是精度、射程还是威力上,第5野炮兵联队的38年式75mm山炮实在不是三英寸野炮和122mm施耐德野炮的对手,很快就被不知道从哪里打来的密集炮弹压制住。

看着对岸向蚂蚁一样不断涌来船只和民兵,将四条浮桥都同时向前推进,而自己的前沿阵地则根本无法动弹,一丁点的火力压制都难以做到。山田隆之就只会感觉到更深的悲壮。

他不是为自己难过,而是觉得他们真是太蠢了,居然会挑起这样的战争,此前一直就不知道东北军有这么多的身管火炮。

战争就是这样,强横的实力总是能够压倒一切。

战争中的事情,很多时候也都不以意志为转移,强就是强,弱就是弱,强十倍就是强十倍,根本不是靠某个人的意志就能扭转的。

很有前途的山田隆之君已经失去了任何有可能的应对之策,虽然他并不是秋山好古、儿玉源太郎那种异常聪明的人,但也知道日本陆军又一次的要完蛋了。

陆军这种东西,从来都是火炮决定一切的家伙们。

对手的火炮不仅多出几倍,火炮的质量和口径也有着绝对的优势,甚至连炮兵的训练和指挥水平也是第一流的,至少超过了山田隆之所认知的日军水平。

这真是完蛋了。

在山田隆之君心灰意冷之时,东北军第三步兵师的全体将士们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在第十四步兵师的掩护之下冲上了岸,攻入清城,沿岸向东横扫。

一旦让第三步兵师上岸,就等于是让老虎进入了山林,让猎豹狂奔了起来,日军第9步兵旅团在两侧高地和中间的防线上所修建的沟壕防线根本无法阻挡他们的进攻。

相对于日本海军,日本陆军简直是不思进取的典型,而这一点的很多原因也要归罪于日本海军在军费上所占据的惊人比例,不是只有海军需要高额的军费,没有充裕的军费,陆军也无法将新的战争理论落实于实践行动中,甚至连支撑新战争理论的新式装备也无法引入。

理论决定实践,如果连普法战争时代的军事理论都还没有吃透,在这个快速发展的新陆军时代,任何国家的军队都会被时代迅速的抛弃。

双方在作战理论上的差距几乎在第一瞬间就被暴露出来,东北军所贯彻的炮步协同作战理论已经极其深入部队的各项作战细则,被每一名士尉官所熟悉和掌握。

炮火向前延伸,各排的迫击炮班提供点式强攻和支援。正面是机枪的压制,两侧是用波普宁冲锋枪的突击和侧翼包夹,战术从小的地方渗透,就像是肥皂水渗透到海绵里,每一点点滴滴的渗透和突进就形成了整个步兵师的多个主力团的推进,以及日军第9步兵旅团的节节败退和失守。

双方在理论和装备上的差距被急剧的扩大化,以至于第9步兵旅团六千多人的部队在两个小时里就被消灭殆尽。而第21步兵旅团和一个预备步兵联队的救援则被快速插入的第108步兵团挡住,随即,第十四步兵师绕道攻击第21步兵旅团的侧翼。并且在122mm榴弹炮的远程支援和纵深式打击下,不断将第21步兵旅团和预备步兵联队就切割成三个部分。

日本陆军和东北军的差距,简直就像是中国海军和日本海军之间的差距一般大。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第五师团遭遇到的毕竟是东北军最为精锐的第三整编步兵师,而第十四步兵师的前身则是北洋系的第四镇和阜州巡防军的两个主力支队。

战争之残酷从不因为对手而变,也不会因为交战双方的差距而变,战争只要一旦开启,那就永远都是残酷的。

几千门火炮在山岭和平地之间连绵推过,一层层的向后纵深发展,狂轰滥炸,只有日军在山岭高地上组织的防御阵地可以抵挡这种进攻,但也挡不住榴弹筒和迫击炮的攻势。轻重机枪和冲锋枪的交叉压制,让日军痛苦不堪。

在日军第41步兵联队的驻守的春泥岭高地,第三步兵师遭遇了最顽固的抵抗,双方的火力压制和反压制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最后被迫调用了两门37mm速射机关炮和多名神枪手才将藏在坚固堡垒中的对手压制住。

在高地上的防守永远是占优势的。只需要几挺不缺子弹的机枪就能疯狂压制一个步兵营的进攻。

在包围春泥岭高地的同时,超过七万人的部队像潮水一般涌上,将整个第五师团包围在朔州实施围歼和分割,第六师团被迫提前救援,被同样从后排插上的第十五步兵师阻挡在大馆岭周边地区。

双方在作战理论和装备水平、人员规模上的差距都过于庞大,身为日本满洲陆军的总司令官大岛义昌陆军大将完全没有应对如此大规模东北军的准备。在东北军集中主力围攻第五师团展开渡江攻势后,第五师团、第六师团都被迅速的牵制住,在日本满洲陆军第三军从平壤增援过来之前,在太平湾西侧渡口的第二次强行渡江的大攻势又被拉开,在缺乏其他部队支援的情况下,抵守义州和新义州的日军第三师团几乎不能分兵阻截这一大规模的渡江攻势。

在第三步兵师占领了春泥岭高地之后,宋彪亲自抵达前线视察。

战场上狼烟燎燎,数以千计的伤员被紧急救送到沿江岸边和河口岛上的战地医院中,日军的俘虏则被押成一排又一排,押回在何家沟一带的俘虏集中营。

劳动力总是很重要的资源。

在最初的计划中,所有的俘虏都会被关押在宽甸一带从事体力劳动,负责开山修路,运送石子和石料,利用这个机会在河口岛修建一个永久性的铁路桥梁和石桥,将宽甸和朔州连起来。

东北军之所以要修这样的桥梁,原因和日军一定要在朔州驻防的道理是相同的,都是为了占据朝鲜朔州郡到泰川郡之间的这一片大金矿区,按照远东矿业总公司的勘探估测,这一片金矿区至少蕴藏着超过一千吨的黄金。

不管是对日本,还是对中国来说,这都是不可能放弃的资产,而日本之所以冒险要打这一仗,很大程度上的直接理由也是为了占据这片金矿区。

宋彪在山路上驻足旁观,冷冷的看着几百名日军战俘和伤员相互搀扶着,在民兵队的押送之下一路向南而去。

战争是多么悲剧的事情。

不管是输是赢,是死是伤,士兵们其实连半点金子都得不到。

如果说东北军的将士们是为了保卫领土和中华民族的伟大光复而战,那么,日军的将士们是为了什么而战?

为了侵略和欺压中国人民吗?

多么丑陋的民族啊!(未完待续)

第189章 图们江攻势

身为前线最高指挥官的宋彪亲自抵达战场上视察,他并不是为了指挥军队作战,而是想要进一步的准确的确认日军和东北军的战斗力。

战争才是检验军队作战力水平的唯一实践标准。

在春泥岭高地上,宋彪仔细察看了日军的所有工事,大约是因为辽阳会战吃了重亏的原因吧,比起日俄战争时期,日本陆军在防御工事的建设理论上显然有了长足的进步,在春泥岭和整个清城防线的工事都具备着明显的点线面的纵深体系。

日军在春泥岭高地大约七百米长的斜岭上修建了多层沟壕和二十余座土垒,并且有几座用水泥修建的坚固碉堡,铁丝网拉的非常宽,用超过二十挺重机枪的火力布防来绞杀大面积的进攻。

进攻与防守永远是现代战争的一对矛与盾,如果用工事进行更强的防守,又如何进攻更强的工事体系,这两点是考验部队阵地战水平的重要指标。

春泥岭高地战刚结束,山坡上到处丢弃着东北军的尸体,被炸断的尸骸散落各地,鲜血染红了土地,而在日军工事周边也被火炮轰开了一层层的新土和碎岩石,烈火依旧在燃烧,余烟滚滚。

经验告诉宋彪,这场攻坚战并不算残酷,日军的防御工事确实是有一定的水平,但在防御设计上还是未能有效的针对大规模炮袭做出充裕的准备,其沟壕相对较浅。土垒太多,碉堡太少,特别是缺乏猫耳洞这样的设置,使得步兵在榴散弹的覆盖式打击中很容易受伤。

在这个高地上,东北军大约死了六百多名士兵,可还是依靠炮步协同作战的方式,在炮火和机枪的掩护下不怕牺牲的快速压上。用波普宁冲锋枪和霰弹枪解决沟壕中的敌人,对较为坚固的水泥碉堡采用炮击和榴弹筒爆破的方式,甚至用上了37mm速射机关炮。对准洞口打磷烟弹,压制敌军的机枪,最终的解决方式还是要靠士兵冲上去用手雷杀伤里面的敌人。

在一个被爆破开的碉堡旁。士兵们正在搬运那些战死沙场的战友们,当他们看到皇帝出现在战场上,每个人都特别的高兴而又悲伤。

有一些士兵迫不及待的想要跑过来,士官们纷纷起身阻止他们,而宋彪则隔着很远的距离和他们抬起手打招呼,示意他们继续工作,不用在意他的到来。

战争是一个可以预判的经验主义,通常需要消耗多少人和弹药才能攻下一个高地,一个碉堡,这都是较为稳定的数字。除非对手在后期的士气大幅跌落,或者弹药补给殆尽。

当宋彪视察了春泥岭,他心中对于东北军和日军的战力水平就有了一个更为贴切的估算,总是到了真正开战的时候才能估测出对手的水平,才能证明自己的水平。按照这一战的表现来评估,宋彪大致猜想要完成他的作战规划,整个东北军近五十万士兵之中大约要牺牲5万人左右。

如果他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日军的五个师团基本就要交代在鸭绿江和图们江南侧一百公里的范围内。

听说宋彪过来了,陈武和第十四步兵师的师长孙树林匆匆也敢来,两人都是骑着马一路冲过来的。到了宋彪面前就敬礼,孙树林的情况还好,陈武显然又是在前线亲自指挥,一身的泥土灰尘,脸上也是满是灰,显得颇有些狼狈,可那高兴劲儿是真的不假呢。

宋彪挺高兴的和他们握手,赞扬道:“这一仗打的很不错,继续加把劲,我看是不给福田雅太郎好日子过啊。”

陈武哈哈笑道:“陛下,咱们这真是杀鸡用牛刀啊,两个师的兵力围攻他们一个旅,轻松拿下啊。”

宋彪嗯了一声,道:“兵力多是一方面,你们确实也打得不错。”

说完这话,他和孙树林问道:“十四师那边的情况还稳定吗?”

孙树林点着头,道:“稳定,十四师的训练水平还是不错的,调整了装备和编制后,再换一批军官,包括将参谋处的制度建立起来,目前算是整编的比较好呢。我用一个步兵团和日军第21旅团的一个联队打了一场,咱们占优势,一直将他们压在158岭外围。”

宋彪赞道:“好,十四师稳定就行了,如果十四师是稳的,十五师和十二师也没有道理不稳,东北军、新军和巡防军都能稳扎稳打的执行命令,向前推进,日军没有道理不输。”

孙树林道:“陛下圣明。”

第十四步兵师就是从第四镇改编过来的,这是袁世凯的嫡系部队,为了将它改编过来,陆军部首先将它和二十镇、二十二镇互换了一批部队和军官,又从东北巡防军大量抽调新兵和士尉官进行补充,师长则由原第一骑兵师的教导长孙树林担任,派远东系出身的郭玉迟担任教导长。

此时的宋彪还不是很确定日军的作战水平,就和陈武、孙树林两个人问道:“你们现在觉得日军目前的水平如何?”

陈武当即就道:“差,比日俄战争的时期还要差,皇上,咱就这么说吧,如果换了我来守这个春泥岭,同样是一个步兵联队在这里,就算别人是三个步兵团攻打过来,我至少也能死守三天。日军这一次不仅装备水平比咱们差,士兵也不如上次那么能打敢拼。咱这么说吧……!”

他大咧咧的比划着,从日军留下的战壕指向前面一段临时工事的位置,道:“从那个点到日军的这条防线有三百米的距离,先是炮军打了六千发炮弹,将藏在中间的两个碉堡炸了,我亲自调了一百一十挺轻机枪、两百多支波普宁冲锋枪和二十多挺重机枪压制对手,而对手一个步兵联队只有不到10挺重机枪。我不仅有机枪和冲锋枪,还有榴弹筒、迫击炮和机关炮,压着他们打,打的日军根本不敢开枪,结果被咱们两个冲锋连轻松从两侧撕开口子,我这一波压制过来只有二十分钟,日军全然没有反应的时间。要是搁在以前。就算咱们冲上来了,日军还不全体上刺刀和咱们硬拼啊?没有,什么都没有。直接就投降了,所以我说日本陆军没有以前那么能打了,要不然就是被咱们给打懵了。”

宋彪微微点头。他也感觉此次进攻是很顺利的。

在他的分析中,他一直觉得日军将校尉三级军官的军事素养还是很不错的,有战争积累,也有严格的训练和理论,东北军在这个方面有较大的差距,主要是靠聘用俄军顾问和实施参谋本部制度来弥补。

在士兵方面,双方的素质、精神和战斗水平都差不多,但在士官这边,日本的老兵在日俄战争中损伤惨烈,后续补充不足。而东北军因为有大量的士官速成教育机制和不断的剿匪战进行磨练,相对要好于日军。

至于在装备、理论方面,东北军显然要高于日本陆军很多。

真正交手之后,孰强孰弱,究竟又强多少。弱多少这样的问题才会真的显现出来。

宋彪转而问孙树林道:“那你觉得呢?”

孙树林显然没有陈武那么张扬,答道:“强弱都是相对而言的,对第十四师而言,日军也真的不弱,关键差别只有两点,一是我军的进攻和行动的速度快。二是我军的兵力多,其他都还是其次的原因。”

宋彪不置可否的答道:“或许吧,快进猛攻是我军这些年来的一贯要求,日军目前还不适应这样速度,在他们整理出思路和对策之前,诸军一定要继续加快进攻,不惜一切代价不断快速围歼对手,要不断的进攻,不断的合围。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继续指挥部队,夜里也要乘机向前推进,争取在明天中午12点之前彻底歼灭日军第五师团,三个师团再将第六师团和朝鲜义军的援军合围歼灭,稳固朔州,南下进攻泰川郡,为和日本满洲陆军第三军在泰川决战做准备。”

“是!”

陈武和孙树林同时听令,一起离开春泥岭。

宋彪继续在春泥岭研究了一段时间,仔细查看日军在工事上的一些细节之处,并且让翻译员尽快的整理出日军第9旅团的文件资料,让参谋部能更为精确的估计日军的作战水平。

从上午7点至晚上7点,12个小时的时间,宋彪就用三个步兵师和7个新编步兵团,加上东北炮军围歼了日军第9旅团和第五师团直属的第5野炮兵联队,以及三千余人的朝鲜义军,靠的就是“快进猛攻”四个字。

这种快和猛是在训练、装备的调整中逐渐形成的稳固惯性,就像一个手脚急快的人做什么事都快,当东北军按照这种惯性快攻起来,日军一上来就被打懵了。

日本满洲陆军总司令官大岛义昌大将的水平也确实不如大山岩之流,如此分散布置看似面面俱到,遇到东北军这种追求快猛机动和速攻围歼的部队,真是怎么打都打不过的。

确定日军暂时根本无法适应东北军的作战特点后,宋彪整个人也显得轻松很多,回到前线临时指挥总部之后也没有做过多的调整,还是让全军按照原有的规划强行推进。

为了避开日本海军的优势,宋彪和总参谋部进行了大量的分析,决定将东北军的进攻主方向设在朔州,从朔州一路向南进攻泰川,利用朔州、龟城、泰川之间的多个盆地贯通的通道做文章,在这条线上建立一个百公里长的补给线。

在太平湾和九连城镇之间的鸭绿江段,东北军会凿沉多艘汽轮堵住江道,不让日本海军的小军舰溯江而上,在河口岛一带乘机建立多条桥梁,完善整个东北军的补给线。

夺取泰川之前,第四步兵师同样会绕道朔州南下,只留下第一步兵师和第十二步兵师夹击驻守在义州至新义州之间的日军第三师团,围而不歼。避免日本满洲陆军第三军在大势已去的情况匆忙撤退。

等主力部队将第三军分割开后,第一、第十二步兵师要在第二炮兵旅的支持下尽快歼灭第三师团,全军汇合南下和日军第三军在泰川决战。

宋彪所有的战术规划都立足于一点,那就是充分利用东北军的装备好、补给大、速度快、进攻猛的特点,不怕牺牲和损伤,以快决战,不断实现以数倍兵力围歼敌军的作战目标。

……

众所周知。苏沃洛夫的军事理论直到20世纪才在苏联得到真正的重视,而真正将这一理论发扬光大,并且在20世纪50年代以前有效解决“快”与“猛”的平衡的军事将领是粟总。粟总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突破传统军事编制的思维惯性,将各个纵队大幅度的扩编。强调快速机动作战的能力,用人数优势解决“快”和部队装备轻型化的制约。

东北军基本就是在贯彻这一方针,并且在此基础上强调三个大特长,一是炮步协同作战的基本功抓的很扎实,堪称是无炮步成军,有炮则必胜;二是大范围的大部队机动突袭作战和包抄能力强;三是小范围的小股精锐部队的突进突防和渗透作战能力强。

三个大特长之外,东北军同时强调辎重部队的扩大化,注重通过招募、宣传、强征等方式组织民兵参与战争,充分利用中国的人力优势,大量增加补给运输能力。

日本陆军的实力并不弱。相比东北军在很多方面还要更强一些,但它在最初的阶段里极度不适应东北军这种作战风格和新理论之下的新战术,各支部队的指挥机构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部队就已经被包夹分割,不断被多于自身四五倍的兵力几面合围。这种情况恰如解放战争中的**,以及抗美援朝战争的美军,实际上,东北军在朝鲜战场上所作的总战略规划和淮海战役、抗美援朝第一次战役也有极大的相似性。

日军一个旅团通常要负责三公里左右的防线,按照日俄战争时期的经验,特别是辽阳会战的那种经验。这样的防御态势即便是面对四五倍的敌军也可以守住阵地三到五天的时间,足够总部派兵增援,但在实际的战斗中,通常只需要两个小时,整条防线就会被不断突破、渗透,最终被分断切割,整个防线部队被包抄围攻,增援部队被拦截,还必须顶着数百门,甚至是上千门火炮的压力面对东北军两三个师的围攻。

面对东北军这样的特殊攻势,日军从上至下都缺乏足够的理解和对应的经验,原先觉得能挡住三天的攻势,结果一天就被歼灭,原先觉得还能撑住,结果几个小时之内就被打到了指挥部,原先觉得援兵很快就能到,结果自己还没有被歼灭,援军半道上就被击溃了。

在这样的复杂情况下,日军所有的将校官都不知道该如何指挥和调度部队,如何猜测和评估对手的进攻,中下层军士官和士兵也不知道自己的部队究竟怎么了,他们自己觉得是无比勇敢和精锐的钢铁部队,一上阵就被打成烂泥,任人宰割,到处都是八面埋伏,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部队已被击溃,军官还不明白到底错在哪里。

从东北军于1911年4月5日主动发起进攻,短短三天时间里,东北军就将朔州的日军第五师团和义州的第三师团,以及前来增援的第六师团击溃,第五师团、第三师团和第一炮兵旅团直接被多股部队围歼,四千多名日军官兵和朝鲜士兵投降当了俘虏,仅有第六师团的一个旅团狼狈撤回博川郡。

东北军这种不合常理的大规模而大胆的快速穿插、突进让日军狼狈不堪,大岛义昌和日军陆军本部同样感到不可思议,驻守在平壤、安州、介川的日本满洲陆军第三军来不及做出任何调整,第三步兵师就快速突进到宁边,第四步兵师则推进到定州,形成两线夹击之势。

大岛义昌的军事部署又一次让日军陷入极其尴尬的状态,驻守在介川的朝鲜义军和驻守在安州的日军第五预备旅团都不能撤退,驻守在平壤的日军主力第二师团又不能轻易提上前去。形势一如此前在鸭绿江线的布置一般尴尬。

东北军的进攻速度太快,而日军陆军的溃败又超乎此前的一切预估,以至于日本海军完全没有准备,此时才姗姗来迟的从旅顺港和南浦港赶到定州,意图用军舰的火炮协助定州的日军陆军残部死守。

日本陆军在西线是一路溃败,在东线则同样遭到了多次快速围攻,损伤惨重。溃败速度之快,完全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甚至连宋彪都没有预估到日军溃败的如此之快。

……

东线图们江战场。

1911年4月4日的晚上9点。东线集团军的第五、第六、第二十七师、第三炮兵旅和延吉、吉林巡防军的12个新编团,总计37名团长和团教导员集体抵达东线战区前线指挥部。

蒋雁行以中央陆军东北国防革命军副总司令的身份兼任东线总指挥和东线集团军的司令官,也是本地最高军事指挥官。对他来说,这显然是一个沉重的考验。

第六师的吴元泽师长,第三炮兵旅的单启鹏旅长同蒋雁行都是第一届日本陆士留学生毕业,同学之情谊,此时兼任东线副总指挥,在第五步兵师担任了多年教导长的沙俄陆军少将冯.艾斯克将军担任东线军事最高顾问官。

冯.艾斯克将军并没有参加此次会议,一等内侍官蒋作宾带着皇帝陛下的亲笔手谕秘密抵达延吉,代表皇帝召开此次秘密的战前总动员会议。

在西线战区,这样的会议在两天之前由皇帝亲自主持。

东线战区的指挥官和参谋官们也云集于此,可以说是东北军的精锐尽出。蒋雁行、吴佑贞、常万春、吴元泽、单启鹏、章亮元、万庭献七人位列第一排,代表战区正副总指挥和正副参谋长一级,而李富贵、李兆韫、朱兆熊、张策平、刘立鳌、刘庭武、黄本璞、夏占魁、袁宗翰、高奎恩等74名团长、教导长又站在后面几排。

作战厅里气氛肃严。

蒋作宾身穿着一等内侍官的黑色军礼服,神色庄严的手持着印有赤朱三龙夺珠纹的鎏金黄色信封走进大厅里,转身之后面向诸位将领。

他将信封拆开。从里面抽出信笺提醒诸位道:“诸军将领,此乃圣上亲笔手谕,由我代替圣上在此地宣读。”

听到这番话,诸位将领当即在总指挥官蒋雁行和参谋长吴佑贞的率领下,集体以面圣之礼仪向蒋作宾躬身行礼。

蒋作宾这才开始朗读皇帝的手谕,道:“诸军将士在延吉辛勤报国。朕深以为国之幸事,因在西线指挥三军,不能亲至东线,唯有书此手札以做宣谕,望诸君观信思君,悉知朕和国民之心意。如今之势乃英日勾结欺辱我国,妄图使我国不能统一,民族分裂,持久衰弱,予其所夺,任其凌辱剥削,事以至此,非兵戈不能以化解,唯有证明我**人之威信,方能使英日承认我民族之尊严,唯有我等中**人牺牲性命,方能保卫中华民族之尊严。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民族更不可夺尊严。五千年之前有炎黄结盟,自此有我中华民族,繁衍生息,屡创辉煌,雄图万里,自夏周而有文字历史,自春秋战国而有中华文明之根基,五千年之历史,三千年之辉煌,传承不息。以一民族,我中华民族当冠绝天下,如今却为外贼所欺辱压迫,实乃我等大丈夫之屈辱,生命固然宝贵,家庭固然重要,父母当要奉养,子女当要抚育,可若是为此而忍辱偷生,任由国家被人分割,任由民族被人欺凌,任由外国践踏我同胞,屠杀我同族,我等丈夫者生于世何愧为人乎?更况我等军人乎?民族之历史,过去有一万年之久,未来亦当还有一万年之久,岂可毁于我辈之手,因我辈人人自私怯战,而使民族亡于蕞尔小国日倭之手,假若真是如此,我等何必为人,两万万中国男子都当自杀以谢先祖后人,自朕开始,人人都当自裁,何必苟活于世,图浪费米粟而已。”

一直念到此处,蒋作宾稍作停顿的看了众人一眼,等了片刻才继续念道:“故此。望诸君同朕共征战于沙场,与日本决一死战,不惜一切代价,纵然使得全军上下尸横遍野,诸军将士死尽兄弟叔伯,也当歼灭日军。”

各部将领听完这番话,内心都是激愤不已。又是激昂万分,终于知道皇帝御驾亲征的消息果然属实,真的是要和日军一决胜负。

蒋雁行并不知道这封信到底有多长。但见蒋作宾并没有将皇帝的手谕正式交授给他,估计还有后文,心里则是忐忑不安。

追随皇帝已经有六年之久。一直深得皇帝之栽培和教导,屡次有机会率领各团部参与围剿土匪的战斗,在东北军中,他的才能一贯并不显眼和突出,唯有稳重之名而已,却总是能得到最多最好的机会和栽培,这让他感激不已,时刻都有为皇帝誓死效忠之决心。

只是在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能否承担起皇帝授予他的重任。

他真是担心自己战败,那真是既害了国家。又害了民族和皇帝,届时,他便是自杀一千次也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挽回自己给国家和皇帝所造成的损失。

听着这份手谕,蒋雁行心里只是更加忐忑。

就在诸军将领等待皇帝对于东线战场给出最后的总指示时。蒋作宾却将手谕收起来,继续折叠回信封里,道:“保密起见,陛下对于东线战区的最后叮嘱并未书写在手谕中,由我代为口述,请各位同仁牢记。”

蒋雁行等人再次行躬身礼。道:“有劳蒋内侍官阁下!”

蒋作宾则道:“陛下说,自反法战争至日俄战争以来,过去百年之中的陆军军事作战理论并无大的突破,尤其以日俄战争为例,虽然在战争中出现大量的新作战方式,比如沟壕战和机枪封锁压制等战术的进步,但在整理作战理论上,还是同过去一样以线式被动布防为主体,交战双方都效法拿破仑时代之作战思维,在前线布置防线,将部分主力部队收缩在后侧作为总机动兵力,无论是双线作战,而是三线作战,都侧重于强调正面的推进和主力部队的对决原则,军事思想强调现代军事的推进和多兵种的配合,以及炮兵优势的压制和反压制打击。日军目前还在贯彻这一思维,无论是在西线,还是在东线布防态势中,都完整的保留了这种古典军事作战理论的基本原则,而我军在东线和西线战争的进攻则是突破了传统作战理论的束缚。以东线战场为例,此次战争的总指导思想就是‘多点进攻,重点突进’,此八个字乃陛下最为侧重强调的一点,也是诸位同仁务必要牢牢谨记的总方针,并且要对新的作战思想有绝对之信心,绝不可在半途因为伤亡大而丧失信心。”

稍作停顿,蒋作宾继续补充道:“此外,陛下口述,东线战场事关延吉和所谓的间岛之争,事关重大,不容有失,而东线各师团都是临时组织,各部为了适应本次作战,都有装备上的大规模调整,新战术的大规模集训,因为时间仓促,恐怕各部都还未必能够有效的适应,而在‘多点进攻,重点突进’的总方针之下,各部强行突进,强攻日军各高地和要害,牺牲再所难免,所以,诸位将领要有作出重大牺牲的准备,同时要严格遵守西线战区集团军参谋部和最高指挥官的一切命令,不得有任何之私心,相互要绝对信任,也要做值得其他各部信任之师。同时,陛下口谕,此次战争胜利后,凡表现合格之各部,即便是巡防军各新编团也将正式转为中央陆军正式编制,望望各位转告下属,要有勇气敢于和日军一较高低。最后,陛下请我转述,预祝各位在西线战区集团军总指挥部的率领下,勇夺胜利,一举歼灭日军的两个师团,我们的最终目标是不让一个日本军人活着离开中国的领土,此也为陛下之决心。”

“谨遵圣谕!”

所有在场将校官们听到最后这一番话,心中意志力也都变得更为坚决。

宋彪作为东北军的军事思想理论最高决策者,他在这场战争中的东西两线作战规划是截然不同的,如果说东线是淮海战役的翻版,那么西线就是一战中俄军在德俄战场的布鲁西洛夫攻势的翻版。两种战术规划背后的指导方针都是截然不同的。

西线战区中,从茂山到珲春的山地区域,日军、朝鲜军和东北军各自控制着几十个重要高地相互对峙,彼此的军事部署犬牙交错,很难采取大规模和大范围的军事调动。

所以,宋彪从去年9月份开始就考虑在这一带打一场“多点进攻,重点突进”的布鲁西洛夫攻势战。从去年3月份到今年3月份,沈阳兵工厂、本溪兵工厂总计生产了14000万支波普宁冲锋枪,其中一半都列装到了西线战区。为的就是让西线战区更可靠的打这场布鲁西洛夫攻势战。

考虑东北军在将官层面的素养、资历、威信、经验和能力都低于日军,而蒋雁行也缺乏调度各师的威望,宋彪实际上也只能采取这种战术规划。将基础的作战单位降低到团一级,组织十四个精锐步兵团担当主力,各团匹配一个二级团和一个新编团,以及一个炮兵营和民兵队,在十四个点分开时间段组织多点进攻,在天佛指山北侧的鹤洞岭和柳洞沟打两场重点突进,分兵两路将茂山和会宁的日军钳制住。

从反法战争到日俄战争,现代军事愈发向着更为科学的方向发展,特别是在普法战争中,德军所贯彻的层层推进作战体系。早已成为世界军事的主流,就如同象棋中小卒在前,马跑在中央,军相在后一般,一切讲究体系化和按部就班的整体推进。

东北军在此次的战争中。东线和西线都使用了完全超出常规理论的作战思想,摆脱了《战争论》的束缚,在东北军传统坚持的快速猛攻的基础原则上,西线战役采用粟总的机动围歼论,东线战役采用布鲁西洛夫上将在一战德俄战场中的全面攻势论。

布鲁西洛夫攻势是俄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最为成功的战术创新,也是俄军在一战中最有创造力和攻势最坚定的一次大规模战役。如果不是德军的主力插入,奥匈帝国所构建的450公里防线都将被俄军迅速撕成碎片,这一理论首先是抓准传统《战争论》军事思想中强调保留机动主力的后发优势论的缺陷,通过大规模的军事强攻使得敌军无法分辨具体的主攻方向,无法调动预备兵力有针对性的支援前线,进而在重点区域实现突破,击溃敌军的多个防御口,撕开防线,插入敌后指挥和物资中转等重点区域,迫使敌军全面溃败。

在这一攻势中,火炮部队不再要求集中的大规模攻击和纵深式攻击,而是将火炮部队分散到各个步兵团,每个团控制少量的火炮,采用更灵活、精准和短小的炮击,和传统的大规模持久性炮击所不同,因为长期的大规模炮击总是可以轻松的侦察到,使得敌军有充裕的时间实施针对性的工事建设,以及破坏交通、战场等行为,而短小灵活的炮击则是难以防御的,步兵部队则要求组织大量更为精锐的小型突击队,以连为基础单位,集中火力和机枪,在战场中寻找对手的薄弱区域。

这一战术实际上就是德军的渗透战术(胡蒂尔战术)的前身,德军也是在布鲁西洛夫攻势结束后,吸取这一攻势的很多优点,提出了渗透战术理论,改变了此后步兵作战思想上的很多基础原则。

相比于布鲁西洛夫攻势,东北军在西线战场首先就加强了渗透战术的训练和装备改良,全军上下大规模减少身管火炮的装备,甚至连重机枪的数量都被削减,每个班列装一挺麦德森轻机枪、一支波普宁冲锋枪,每个排列装一门60mm迫击炮,每个连列装M1910型新改进的80mm迫击炮,营一级同样用迫击炮更换身管火炮。

在主力突击部队,每个班通常扩编到20人的规模,列装三支波普宁冲锋枪,同时列装榴弹筒,或者是掷弹筒,加上一挺麦德森轻机枪,部队突防能力大为增强。

各团额外编配的炮兵营中,身管火炮也都更换成M1908式75mm轻野炮,第三炮兵旅都被分拆开编入各部队,仅保留第六炮兵团维持32门……型105mm克虏伯轻榴弹炮和部分9厘青铜臼炮、加农炮,归属军部直辖指挥。

虽然宋彪不能亲自前往东线战场鼓舞士气,一等内侍官蒋作宾还是圆满完成了这一任务,在西线战役爆发后,1911年4月6日凌晨6点10分,蒋雁行指挥东线集团军正式向日军和朝鲜军发起多点攻势。

同东北军在过去六年间的军事理论、装备和战术训练上的大幅度进步不同,日本陆军还不如六年前的日俄战争时期,在军事理论上也一直未有任何进步,在此次中日辛亥战争里,日军还是和过去日俄战争时期一样采取了相同的部署,其显著的共同特征就是将兵力沿防线部署,在本部保留大量的预备兵力等待敌军主力的攻势暴露,第三军是第一军、第二军的预备,各师团编有预备步兵旅团,总部还设有总予备师团、旅团。

这种后发制人的作战部署就是典型的静态防备,从拿破仑时代出现,在普法战争时期被德国发扬光大,又在一战时期被德军用胡蒂尔战术撕碎,在一战之后逐步被淘汰,而法国在二战时期还继续延续这一传统,结果在主力部队还没有反应之前就被德军击溃整条防线,所有战争底力都还没有爆发就灭国了。

在现代战争中,理论的进步和装备的进步是同步的,新式的装备产生新式理论,新式理论诞生新式的装备,这是一个相互促进的过程,停滞发展就会被淘汰。(未完待续)

第190章 将星闪耀之全歼

战争就是一场消耗战,不仅要消耗弹药物资,更要消耗人的生命,虽然在战术部署、装备和总兵力上具有绝对优势,东北军在快速消灭对手的同时也伴随着大量的战斗伤亡,特别是在易守难攻的东线战场。

即便如此,帝国中央陆军东北国防革命军还是完整的完成了总战略规划。

从1911年4月5日至4月10日,五天时间中,东北军向东西两大战场累计投入兵力44.8万人,征用民兵民夫一百四十余万,挽乘马45万匹,投入了超过两千门的火炮,总计发射炮弹32.5万发,修建临时铁路52公里长,修建的临时道路、工事超过400公里长,歼灭日军和朝鲜军官兵10.3万人,俘虏2.18万,消灭了日军四个师团、三个预备旅团和一个炮兵旅团,重创日军第六、第十师团。

1911年4月11日傍晚时分,东北军前线主力已经陆续推进到泰川郡、龟城、定州、宁边、博川,很多年后,这些地方恰好是北朝鲜的核基地密集区。

宋彪也在这时抵达博川,亲自在前线观察日军的备战情况。

大宁江和清川江在博川、安州之间形成了一个三角洲,以百米高左右的丘陵坡为主,此时就是日军的防御重点,朝鲜人称之为安北岭。

宋彪在大宁江北侧的岗哨前观察日军的阵线,陈其采和马尔托斯将军也陪同在他的身边。一起观测。

朝鲜这个民族很奇怪,有时候仔细想想就只能用猥琐两个字来形容,不管是间岛事件,还是苏岩礁事件,从上到下都能充分流露出这种诡异的民族个性,简直就是亚洲的波兰。

简单两个字总结此民族——犯贱。

用一个字来总结,贱!

平均宽度不足百米。入海口最宽处不足三百米的河道被朝鲜称之为江,对面的清川江也是如此,百米高称之为岭。在中国,这地方充其量就是个台、堡、坡,没有七八百米根本没有资格称岭。

一个国家的领土到底要有多大才算大。多一个平方公里真的很有必要吗?不管是政客,还是统治者,为了这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一平方公里的领土就要闹的全国难安,闹出战争,闹到死伤几十万人,真的有必要吗?

宋彪拎着马鞭,在淡淡清凉的傍晚海风中远视南方,心里浮想联翩,在和东北军的战争中,日军彻底失算。根本没有预料到会有如此强大的攻势,结果被他一口气推进到博川。

日军完全没有想到,他会避开朝鲜半岛的沿海铁路线,从宽甸到博川这条线,围绕大大小小的盆地。依靠四十万的人力和马匹建立一条补给通路,使得日本海军的作用完全无法发挥出来。

从朔州到泰川,第一铁道旅和远东铁路总公司正在紧急抽调当地的朝鲜劳力修建铁路,在珍珠口和太平湾的大斜哨河道口子炸船填江,即便是三百吨级的日本海军小艇也无法北上,籍此。远东铁路总公司迅速铺设了水泥桥墩修建第二条铁路桥梁,将原本就延伸至永甸镇的铁路继续延伸到朔州。

这种临时铺建的铁路具有很多不可靠性,以后总还是重新铺设,但就战争时期而言,绝对还是很重要的一个运输捷径,但这只是做出如此之姿态罢了。

现阶段的主要物资补充还是依靠人力和马力,在直隶、东北和朝鲜本地抽调的一百多万劳力,六十多万匹马开始不断的利用朔博通道运输物资,足以保证东北军打一场从博川到平壤的大规模战役。

宋彪看着远处,想了想,和陈其采问道:“听说日军的第十一师团已经到了福冈,正要海运到汉城增援?”

陈其采道:“是啊,情报部已经通过多个渠道证实了这一消息,只是战争打到了这个份上,对于日本陆军现有的水平,全军上下基本都有了一个评断,不管各自心里的评价是高是低,总的来说也不过如此,并无可怕之处,一个师团过来实在是起不了多少作用。我们目前是四十万大军横扫朝鲜半岛北方,两天后就将进一步南下决战,全歼日本满洲陆军,不等日军继续增援,我看这场战争基本就可以结束了,日军再打下去也没有多少益处。”

宋彪微微颔首,却提醒道:“别说在世界战争史上,就是在中国的战争史上,几十万大军被几万部队击溃的事情也屡见不鲜,不要掉以轻心。”

陈其采道:“陛下远见,回去之后,我就让参谋部电令各部戒骄戒躁,务必继续保持原有的战斗力,争取早日击溃朝鲜半岛的所有日军。”

宋彪嗯了一声,虽然他并无没有这方面的规划。

朝鲜南部的地形比北部还要复杂,补给更为艰难,他确实没有继续攻打下去的设想,突破到汉城就算是极限了。

参谋部的一名尉官匆匆赶来过来,将电报簿交给陈其采。

陈其采将电文打开看一眼,和宋彪提醒道:“陛下,日本海军旅顺舰队已经抵达南浦,暂时没有直接到定州威胁朝鲜沿海铁路。”

宋彪并无意外的哦了一声,道:“日本这一次真的是大意了,明明是他们赌上国运的一战,其实真的没有做好完全之准备。”

陈其采想了想,道:“陛下圣明。”

宋彪的这番话并没有说错,日本确实没有想到陆军溃败的如此厉害,从彼此的伤亡率来看,日军在义朔战役中的表现并不算太差,他们伤亡和被俘12.5万人,只有不足一个旅团的兵力南撤到安州,而东北军伤亡4.3万人。可东北军的战后补员速度极快,主力部队可以大规模从巡防军抽调二线兵力补充损伤,各巡防军新编团则从东北和直隶鲁豫152个县的新兵训练营抽调了7万名新兵。

战争就是消耗,特别是“人”的消耗。

东北军肯定不能怕消耗,而且要勇于消耗“人”,因为东北军是靠整体优势作战,而不是依赖士兵的单兵素养。战争永远是残酷的,大浪淘沙,血海淘金。剩下来的自然就是精锐。

宋彪一直是如此认为的,他只是从来没有这么说,因为这样说法实在是太残酷。太没有人性,可事实是战争本无人性可言。

战争也是血腥的。

虽然安州战场还没有开始流血,可在两天之后,这里注定将会血流成河,身为日本满洲陆军的总司令官大岛义昌大将此时当然要率领部队撤离安州,可他能向哪里退?

现在只要他撤退,东北军就会一路南下占领平壤,日军甚至连破坏铁路的时间都没有。

大岛义昌手中还剩下第二师团、第二炮兵旅团、两个总预备步兵旅团和一些零碎的辎重大队之类的兵力,加起来不过4.5万人。

就在宋彪的眼前,日军一直在强化工事。隔着五百米左右的距离,他们监押着几千名朝鲜人沿着大宁江南加固防线,增修土垒。

宋彪大致看了一遍,感觉意义不是很大。

日军显然也很清楚,他们将工事的主要强化区集中在安州郡北部的云谷山地区。那一片的山势连绵成片,四周则是平原和丘陵地区,云谷山脉延绵四十公里长,十二公里宽,北至安州,南至平壤。可以说是平壤之北的天然要塞。

大岛义昌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勇气守在平壤之南,其所依托的正是云谷山地区。

天色渐晚,宋彪渐渐也看不清对面的景色,他返回前线指挥部召开作战会议,如果按照日俄战争的那种节奏,大军推进到博川之后,怎么也要修建工事,调整几天才会发起全面的决战。

那是日俄战争时期的速度,现在则不同了,如果日军不能适应这种新的作战特点,那只能是日军自己的事情,从今天晚上的9点开始,第三步兵师就将继续从定边发起对介川日军的包围战,绕道山路,直接包抄介川日军的后路,同第十四步兵师前后合围日军的第四预备旅团,逼迫日军分兵支援。

如果日军支援,第十五步兵师会在清川江南侧实施伏击,如果日军不救援,两个步兵师前后夹击消灭第四预备旅团,直接南下顺川、江东,十二小时突击行军50公里,进逼平壤,直接切断日军第二师团的退路。

在此期间,第一步兵师、第二十二步兵师会在清川江和云谷山区一带持续发起攻击,牵制住日军,使得日军不能轻易后撤,最后由第四、第十五步兵师切开日军第二师团和两个总预备旅团,三天之内继续完成对日军第二师团的围攻,争取用五天时间歼灭这4.5万人的部队。

一切的标准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快”,越快越好,不给日军任何调整的余地。

第二天,当黎明的阳光从东侧的清川江上照亮大地,远处的炮声轰鸣不时传来,响彻大地,在大宁江防线上,东北军的火炮不断迸发,尖锐的炮声此起彼伏,在日军的防御工事上连绵轰炸。

辉煌壮丽的进攻序幕从这一刻正式拉开。

进攻不是几万名士兵一冲而上就能击溃对手,那样只会给对手的机枪阵地轻易撕碎人群,同样的,没有任何牺牲也不能指望有所收获,进攻就是要堆砌人命。

为了尽早实现实现突破安州防线和介川防线的目标,在收缴日军的火炮后,第二炮兵旅扩编为第二炮兵师,布置在安州战场,拥有422门火炮,而威力更为强悍的东北第一炮军则位于宁边地区,以1782门身管火炮的力量对介川防线的一个旅团实施疯狂的轰炸,以至于相隔二十公里远的距离都能听到那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仿佛是火山的大爆发,大地也随之颤栗。

很难想到1782门火炮千弹齐发是何等壮观之场景,在安州防线。仅仅是422门火炮的进攻就在天空掀起了疯狂的弹雨,加上迫击炮的近距离破防,日军在整条防线上都不断遭受爆破和破坏。

宋彪采取了多点进攻的方式,六个步兵团同时在多点分散开进攻,拉开十公里长的攻击线,迫使日军难以分清重点和主力部队。

至于在定边战场,日军大概很难想象两千多门火炮究竟是如何在两天的时间运输到定边、博川。又是如何保障这些火炮的弹药,因为双方走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日军无法理解也是很正常的。

在整个战场上。从锦州到沈阳,从沈阳到本溪、宽甸、丹东,到朔州、定边、博川。东北军征调的民夫、民兵总员已经超过两百万人,从东三省和内外蒙抽调的马匹已经继续增加到六十万匹,达到了预先的要求。

日军很难想象的事情总是很多,更难想象的是两千门火炮发射的弹雨宣泻而下又是何等的场景,虽然这样的情况在一、二战中算是很常见的情况,可在亚洲,这还是亚洲战争史上的第一次。日俄战争期间,双方的火炮加起来也未达到这个规模,而在中日辛亥战争中,加上迫击炮。一场大规模战役中的火炮投入数量就能达到八千门,而这里面大约有70%是属于东北军。

在安州战役中,这个比例进一步扩大到90%的程度。

从火炮到机枪,从迫击炮到冲锋枪,从霰弹枪到自动装填步枪。从榴弹筒到掷弹筒,从兵力数量到物资补给,东北军占据着真正的绝对优势,不管日军的作战水平如何,将官水平如何,这都是难以弥补的差距。在整体上,双方的作战思想、主导方针更是抗美援朝战争和日俄战争之间的差距。

45年之差距,真的不是日军可以轻松扭转的。

说到东北亚的战争史,人们总是会想到上甘岭战役和203高地战,这是两场非常惨烈的战役,但也是非常罕见的战役,几乎很难遭遇到类似的情况。

以日军的装备水平和训练素养,他们有能力在安州重复203高地的惨烈阵地战,实情近乎于此。

大宁江血流成河,大多都是东北军将士们的鲜血,为了冲过这条百米宽的河道,东北军很快就付出了惨重的伤亡,几千人的战亡数量在宋彪这位总指挥官看来已是很低的损伤,如果反过来是日军进攻,他可以在两个小时内让日军伤亡数万人,并且根本无法渡过河道。

鲜血染红了河道,四个浮桥顺利搭建起来,有三个步兵团已经冲过了日军的第一道防线。

在条件简陋的战线指挥室里,陈其采将最新情况汇总上来呈交给宋彪过目,此时,第一步兵师已经抢占了清川江铁路大桥。

这个消息让宋彪略感意外,他没有想到日军精锐主力的第二师团居然没有破坏这座大桥。

陈其采沉默无声的站在宋彪身边,等待皇帝对此作出新的评估和决定,以他的水平自然明白皇帝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如果一开始就将火炮部队集中在安州防线,那就无需分兵突袭平壤,而且能在两天之内结束清川江战役,在此歼灭日本满洲军的第三军。

他不敢言语,也没有人敢站出来指责。

宋彪将最新的十几个战况情报整理一番,重新在作战地图上标注出各部队突进到的位置,脑海里不停的计算着新的变化,局势变化的太快,超出了他最初的预估。

仔细的思索片刻后,宋彪不紧不慢的调整自己此前的错估,吩咐陈其采道:“电令张孝淮,要求第四步兵师务必要在一个小时之内掐断安平线,阻止日军第二师团的后撤,将各师的炮兵团集中起来,全力支援第四步兵师。电令各炮兵团,要求各部不急于覆盖对手防线,要侧重于纵深袭击,两个步兵师要善于用迫击炮解决小的堡垒和机枪点。此外,将第十五师和第二十二步兵师派上去,电令介川地区各师务必在中午之前击溃日军第四预备旅团,不计一切代价,各新编团可直接上阵,明天之前要将东北炮军转移过来集中火力针对安州防线,让工兵旅和辎重旅做好相关准备工作。”

陈其采点着头称是。随即问道:“陛下,第三和第十四步兵师还需要继续南下吗?”

宋彪并不打算纠正自己的战略布局,道:“必须要南下尽早占领平壤,切断平京线铁路。此事或有争议之处,但是事已至此,各部必须继续坚持原有的作战方针,与其临时改变方针。不如加快,速战速决。”

陈其采再次顿首,这就匆匆走了出去。其实他昨天就考虑过不同的提议,可他不敢冒险提出来,毕竟对面是日军最为精锐的第二师团。

在陈其采走后。宋彪将韩麟春喊了过来,和他一起将日军的部署情况重新在地形图上标注出来,试图猜测大岛义昌此时的真实想法。

在多支部队被迫撤离战场后,日军主要还是退往云谷地区,而非严守铁路线,由此可以看出,日军还是要死守云谷,利用山地优势和东北军拖延下去。

云谷一带的地形很复杂,想要速攻下来的可能性比较低。

宋彪在此推算后,还是决定继续提前速攻平壤。在此基础上用多个师团围攻日军,此时就不急于速攻,而是要力求减少牺牲,逐个敲掉日军的据点。

到了下午4点,东北军的主力部队已经越过清川江。切断了第二师团后撤的退路,直到这时,东北炮军的部分炮兵团才转移到安州战场,为各主力部队提供支援。

第十四步兵师以极大的牺牲歼灭日军第四预备旅团后,就地整修,第三步兵师率领两个新编团南下进攻平壤。一路速攻,随着第十五步兵师的投入,在安州战场,宋彪已经用四个步兵师、1400门火炮围攻日本第二师团、第二炮兵旅团和仅剩下的一个总预备旅团。

整个战役自爆发以来就没有一分钟的休息时间,炮火从未中断,并且是越来越猛,双方聚集在安州城南的铜钱岭一带,这是一座典型的火山岭,山顶口为圆锥状,形如铜钱。

日军在山岭上建立了长期的防御工事,以此坚守,而东北炮军的火炮调集过来的数量越来越多,炮火疯狂覆盖着整个山岭。

这是日军最后的大本营,一旦失守,日军第二炮兵旅团就会直面两个步兵师的围攻,撤退都来不及。

一直打到傍晚时分,双方死伤都很惨烈,山坡上尸横遍野,鲜血也染红了土坡,一大半的树木都被炮火袭断,到处横倒,成了东北军向上进攻的常用屏障。

几条山岭小路成了双方争夺的重点,反复争夺,彼此的鲜血早已涂满盲肠小道,尸体堆积如山,在熊熊烈火中炙热燃烧。

从日俄战争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正是日本武士道精神最为疯狂的阶段,在这一时期,日军的中下层军官和士兵堪称是疯狂好战,愚忠,不惜性命,在此前的鸭绿江和图们江战役中,朝鲜军的两个师团只是遭遇20%的伤亡减员就溃不成军,而日军很多旅团、联队的战斗减员程度达到了50%仍能坚持作战,甚至是在70%的伤亡率下,一些日军部队的官兵还可能有极其强悍的作战意志,极端情况下还会迎来近乎疯狂的白刃格斗和反扑。

这样的战斗意志即便是东北军都无法达到。

从4月5日到4月10日的整个鸭绿江战役期间,东北军第一天总伤亡高达1.3万人,即使是最低的最后一天也有超过两千人的死伤,这种程度的人命消耗让宋彪不寒而栗。

只是在决定和日军开战之前,宋彪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无论要付出多少代价,优势就是优势,胜利终究就是胜利。

安州战役是第一步兵师入朝以来真正负责主攻的第一场恶战,赵庭柱和全师上下都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打一场漂亮仗,以至于赵庭柱这位师长兼副西线副总指挥也亲自上阵,率领最为精锐的两个步兵团冲上铜钱岭。

此时在铜钱岭的东北军第一步兵师和日军第二师团都是两军最为精锐的部队,也代表着现阶段中日两国陆军的最高水平。

连续三次进攻都被日军顽强守住后,赵庭柱急不可待的亲自上阵。将全师的冲锋枪都调集到第1011、第1012步兵团,组编了7个冲锋队,从其他各团和附属的新编团大量抽调迫击炮班、重机枪班,用两个精锐步兵团同时插上进攻,另外调遣两个新编团协同作战,交叉推进。

上甘岭战役可以证明,在这种山岭工事区域。火炮的威力会被大幅度的削弱,此时就要靠更为精准的迫击炮,特别是像东北军装备的M1910新式60mm迫击炮。这种新型迫击炮相对于此前在威力和射程上并不改进,但在射击精度上的进步是很明显的,六百米有效射程内的误差可小于5米。

单纯比较士兵的训练、作战素养和士尉官的水平。即便是最精锐的第一步兵师也未必优于日军第二师团,可能还差一些,但在装备和战术优势上,双方的差距是非常大的。

前线指挥员的应变能力是非常重要的,几次进攻失败后,赵庭柱临时做了大量的应急调整,用更强的火力和渗透战术去撕碎日军的防线,以及阻止日军的反攻。

中日辛亥战争注定是麦德森轻机枪和波普宁冲锋枪一战成名的好机会,东北军在其他的装备上相对于日军并没有绝对优势,但在轻机枪和冲锋枪的装配数量上实在是让日军望尘莫及。

日军没有装备轻机枪和冲锋枪。依旧是每个步兵中队一挺重机枪,而东北军在东西两线战场上大规模列装1.1万挺轻机枪和1.7万支波普宁冲锋枪,双方只要一交战,日军不管是进攻还是撤退,出了沟壕就只能横尸遍野。在日军常规的一个旅团三公里防线上。东北军经常能抽调三千支冲锋枪用于突防。

即便是在抗美援朝时期,中美两军在火力上的差距也没有这么大。

客观的说,如果不是日军官兵极其勇敢和强烈的不畏死的武士道精神,这个仗实际上是完全没办法打的,而且日军在此前完全不知道东北军列装了如此大规模的轻机枪和冲锋枪,包括在打北洋军的时候。东北军也没有动用冲锋枪这样的装备,全军撤退到东北才紧急配发,而且一次性就配备了1.7万支,增配的轻机枪则接近六千挺。

麦德森机枪确实是很贵的,日本在海军上的开销太惊人,它自己也撑不住,舍不得给陆军买轻机枪,包括日军的军事思维也没有跟上时代的发展,它单纯将轻机枪和重机枪对比之后感觉华而不实,价格还高,就没有考虑到轻机枪应该列装在班一级这样的新思路。

结果就在中日辛亥战争中很痛苦的付出了非常惨重的代价。

一名前线指挥员的优秀与否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他的应变能力,而这种能力一半来自于天赋和思索,另一半则来自于经验和知识,一个好的将领要善于思考,在赵庭柱调整了进攻战术和装备后,很快就将第二师团的布防撕破,从两条小路攻了上去,迅速将日军的多条防线分割开。

日军的第四、第九、第十六步兵联队都被切割在三个地段,相互不能兼顾,东北军第一步兵师则将最前沿的第四步兵联队包夹起来围攻,同时用炮火压制第九、第十六步兵联队。

夜里,日军发起了一次白刃反扑,但是东北军也是夜刃战而著称,沈阳兵工厂特制的照明弹在空中有接近3分钟的滞留和燃烧时间,照明弹加轻机枪的组合更是日军夜间刺刀攻势的大克星。

东北军过去是用霰弹枪,现在连霰弹枪都不用了,冲锋枪、轻机枪一起上,日军来几千就倒下几千。

在次日的上午9点,第一步兵师在三个新编团的配合下再次发动一波强悍的攻势,歼灭日军第九步兵联队,以伤亡3400人的代价歼灭日军第二师团的主力,至此,日军再也无能力对阵地发动反扑。

在鸭绿江、图们江和清川江战役中,日军大约有35%的伤亡来自于对关键要害地区的反争夺,正常的部队不会这么做,因为在鸭绿江战役中就已经清楚的证明,反攻东北军防线的代价是很惨烈的,但是日军的思维惯性很厉害,经常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与其说是愚忠、好战和奋勇,不说是战术思想僵化和不拿士兵当人。

在铜钱岭一战,日军四次反攻阵地损失的兵力占整个第二师团伤亡率的一半,很显然,遇到第一步兵师这种东北军主力精锐和机枪阵,日军反扑的越猛,死的越多。

1911年4月13日,清川江战役基本结束,日本满洲军总司令官大岛义昌在云谷岭破腹自杀,参谋长松永正敏被击毙,日本满洲陆军在这一时期也损耗殆尽,总伤亡13.4万人,被俘3.52万人。

日本军部很奇怪的将这支部队组编为“大日本帝国陆军日本满洲陆军”,寓意自然是要一路攻入东三省,主战区也是在东北,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全军还没有跨过鸭绿江和图们江就被全线“围歼”。

经此一战,东北军的蒋雁行、赵庭柱、陈武等人也仿佛是跻身于名将之列,正如当年的宋彪一样,用日军的尸横遍野为基石登上中**事名将的行列。

将星闪耀的东北军啊!

英雄宛如蛟龙,起于草莽,在这风云际会的时代里抓住机遇脱颖而出,如璀璨之星照亮在这辽阔的大地上,让国人为之骄傲自豪,让敌人为之心惊胆战。

在挑起这场中日辛亥战争之前,日本曾经有三种推断,第一种是日本陆军战胜东北军,则继续派兵北上,利用英日同盟和英法关系去牵制俄国,在不刺激俄军参战的前提下占领南满地区,并在海军的掩护下派出主力登陆天津,重新给中国再来一次八国联军攻占北京,彻底击溃东北军,将宋彪推翻,重新扶植新的政府,彻底践踏中国人的自尊心;第二种是日本陆军没有战胜东北军,无法突破辽东山区,那就在鸭绿江防线据守,再以台湾为跳板,在海军的协助下占领福建、海南,和广东、广西、云贵的地方军势力合作,长期分裂中国;第三种是日本陆军战败,退至平壤一线防守,继续以台湾为跳板,即便不能占领福建,也要占领海南岛,以海南岛为跳板支持日本海军的南下战略,同时以海南岛为据点支持两广、云贵的南方地方军。

现在则完全是日本未曾预料到的第四种情况,开战至今不过10天时间,东北军就占领平壤,全歼了日本陆军主力,虽然东北军也付出了很惨烈的伤亡,但还有充裕的兵力继续作战,而日军却彻底丧失了在朝鲜半岛和东北军抗衡的资本。

(未完待续)

第191章 钓鱼岛属于中国

日本海军旅顺舰队从定州、南浦一路撤退到至仁川港,试图协助朝鲜军和日本陆军守住汉城,宋彪并不客气,继续派兵南下占领开城、涟川,积极部署兵力包围汉城。

日本陆军的大溃败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欧美列强也完全没有想到,日本政府和日军更没有想到,中国国内的所有媒体都在大肆报道东北军的胜利,而日本则封锁了这些消息,即便报道战败也只能用“撤离”、“遇难”、“玉碎”、“损伤”这样的字眼,并且严禁报道具体的被歼灭的数字。

不管日本政府如何的想要掩饰这种几乎可以毁掉整个民族自尊心的大溃败,世界范围内毕竟是都知道了,宋彪果然是亚洲之神将,如今以中华帝国皇帝的身份御驾亲征,继续在朝鲜半岛重演了辽阳战役的旧局,三场大规模战役击碎了日军六个主力师团和四个预备旅团,以及两个师级规模的朝鲜仆从军。

日军号称十五个师团,实际上只有十二个师团是正规建制,其余十三、十四、十五师团都还没有成型,十四、十五师团还抽调了大量官兵组建了预备旅团,仅仅是东北军的十天大攻势,大日本帝国的陆军就被摧毁一半。

这仗显然是不能再打下去了。

……

占领平壤之后,宋彪征用朝鲜平安南道治所府邸为东北军的前线总指挥部。在平壤东侧三十五公里外的江东县设立前线总军需站,从东北和国内抽调物资。着手计划再打一场朝南攻势,从汉城开始进攻。一路打到釜山。

打下平壤之后,东北第一、第三、第四师团就地修整,第六师团通过铁路密集调入宽甸准备南下,北洋系的第十二、第十四、第十五步兵师作为主力部队负责进攻汉城,第一步兵师进驻涟川作为预备。

全军在这一时期抓紧时间修整,各新编团大规模抽调兵力补充一二线部队。从国内抽调的7万名新兵则补充到处于三线部队的巡防军新编团。

速攻平壤是一个很好的决策,因为平壤是日本陆军的总兵站,囤积了大量的军需物资和储备弹药,加上整理日军的缴获物资。东北军达到了一种以战养战的目标,就地利用日军物资减轻补给。

整编了从日军缴获的火炮后,加上从关内进一步抽调,以及从俄国租借的第二批火炮的抵达,东北军在半个月后将能拥有三千三百余门身管火炮,足以让东北军组建两个炮兵军。

这天上午开完新的作战会议,宋彪接到了秋山真之前来求见的拜帖。

此时的宋彪已经是中华帝国的皇帝,想要见他比之往年不知道要困难多少,至于他身为皇帝的身份,经此一战。国内外都已经再无异议,如今各国列强所关注的无非是两件事,一是何时正式登基和派特使前来恭贺,递交国书;二是中日辛亥战争到底该如何收场。

明明是日本的帮凶,恨不得跟着日本一起咬死新帝国的大英帝国脸皮很厚,又想过来为中日调停,宋彪很不客气的予以拒绝,随着英法关系日渐好转,而俄法又是同盟。法国也试图协调中日,但宋彪决议邀请局外中立的美国出面协调,同时将协商谈判的地点设在平壤。

宋彪之所以要这么做,正因为看似中立的美国也恨不得削弱日本,以降低日本海军对美国的威胁。

秋山真之是老朋友了。

宋彪还是同意见一面,就让韩春麟去接秋山真之进来。

十多分钟后,身穿着一袭英俊的白色军礼服的秋山真之神色肃严的跟随韩春麟一等内侍官走进了办公室,走到办公室的中央,他面色凝重的先和宋彪躬身行礼,却没有抬起头的双手举上信函,道:“中华帝国皇帝陛下,承蒙我国内阁总理大臣桂太郎阁下的重托,我带来了总理大臣的亲笔信函,还请您收纳!”

宋彪冷淡的抬起眼帘看了秋山真之一眼,过了片刻才微微颔首一下,示意韩春麟将信函拿过来。

得到了宋彪的授意,韩春麟这才上前将信函接过来,毕恭毕敬的转呈给宋彪。

桂太郎的书法很不错,大约这些日本老人的毛笔字都比宋彪潇洒很多,宋彪挺在意这一点的多摆弄了片刻,才将信函拆开,边拆边和秋山真之说道:“贵国还真是有趣啊,是不是每次到了这种时候都要派你过来?”

秋山真之很想开一句玩笑话,顺道羞辱一下陆军的那帮混蛋们,只是考虑今非昔比,宋彪已经成了中国的皇帝,哪怕是在明代,中国的皇帝还是在日本天皇之上的皇上皇。

他可不敢再说那些冷讥讽的恶毒话了,也一直躬身低头,答道:“陛下圣明,总理阁下大概以为我在陛下面前还有些胆量说实话吧。”

宋彪将信拆开,边看边吩咐道:“你是外使,不用这么谨小慎微,坐吧。”

秋山真之当即谢过,在韩春麟安排的椅子上坐在来。

宋彪将桂太郎的这封信看完,他估计大概是和很多年后的安倍亲笔信差不多的味道,不过中日合作则亚洲必胜,中日合作则亚洲光复,中日竞争则亚洲失败,又说起过去的中日历史和友谊,希望宋彪这位皇帝顾全大局,同他一起携手结束战争,恢复和平,恢复两国的正常商贸关系,还大谈未来的合作之类。

日本人也好,韩国人也罢,包括朝鲜、越南、缅甸都是这种**B样子,占了便宜就死活不松口,吃了亏就因为中国摆出大国姿态,反正你幅员辽阔,家底丰厚,应该多让我一点。而且你们过去几千年就这么一直宽容过来的。

将信看完,宋彪越想越气。直接就将这封信撕成两瓣又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秋山真之吃了一惊,陪同在旁的韩春麟也惊讶的说不出话。可两人都看不出宋彪神色上有任何异常,看起来还是很冷静和淡漠。

此刻,宋彪和秋山真之道:“桂太郎总理阁下一手发动了这场战争,导致我国损失惨重,我国严正要求惩治战犯。在桂太郎担任内阁总理大臣期间,我国拒绝一切和谈的要求。另外。像桂太郎总理这种无耻的话就别拿过来侮辱我的智力。别说是国家之事,就是街头之事,挑衅别人,砸了别人的摊贩。最后又打不过别人,居然还想拍拍屁股走人,一点责任都不承担,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咱们是相识已久,朕就不和你废话了,总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要想和谈,那就等本国开出条件再说吧。”

秋山真之也不知道桂太郎到底写了什么,听这番话的意思肯定是什么正经话都没有说,大概连道歉都没有吧。

想到这一点。秋山真之真是不知道桂太郎首相到底让他来做什么,只是要来丢脸吗?真是的,怎么会有这样的首相啊?

想一想,秋山真之都觉得很悲哀呢,此前国内那些家伙们嚷嚷着让宋彪当了中国的皇帝,日本就将彻底没落之类的,那可是喊的全国都知道了,连桂太郎首相也是如此确凿的重复着,结果就要打仗了。

虽然秋山真之最初也不知道会输还是会赢。可他总觉得宋皇帝是不那么好惹的人,万一惹出事,一直和日本撑着打下去,最后吃亏的指不定就是日本。

结果倒好,这一次是真正的太吃亏。

所以说啊,陆军那帮混蛋真的是一点都靠不住呢,就只会嘴上喊着要忠君报国,不亡支那则日本必亡之类的胡话。

真是的。

现在的日本可真是没有几个可靠的人呢!

秋山真之心里愈发的很难过,只能和宋彪感叹道:“陛下,我就知道这一次过来是惹麻烦的,如果这事能让我来决定,那可真是好办多了。想必首相说的都是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寒暄话吧,大抵也没有表述他自己的真实想法,可据我所知,首相可是真的很想快点结束这场本来就不应该发生的战争,现在只有两个问题,一是想知道您和贵国的条件,二是考虑我国所能支付的代价,三是如果真的能达成一致的和约,还请陛下谅解,请务必避免使用我国战败或者贵国战胜之类的词语,以避免再刺激我国之国民。”

宋彪当即反讽道:“胡闹,仗打得这么大,死了这么多的人,花了这么多的钱,难道就这么胡闹收场,没有胜负就能结束吗?”

秋山真之则道:“陛下息怒,请您考虑我国的情况吧,我国毕竟是四面环海的岛国,在您缺乏海军的情况下,继续这么打下去总不是一件能够轻易收场的事。如果战争真的必须要一直延续下去,我国海军只能在贵国沿海实施更为强有力的侵害举动,这显然不是您所期望见到的局面。换句话说,如果您不是希望速胜速决,确实也无必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强行推进。据我所知,东北军真正的主力部队也不过是在二十万的规模,目前的伤亡率恐怕已经达到了1/4的程度,而我国陆军虽然狼狈,可毕竟还有充裕的预备役兵力可以抽调。虽然这番话有一些威胁的嫌疑,但我是真诚希望中日两国能尽快结束这场完全不应该发生的战争。”

宋彪问他道:“什么叫不应该发生?秋山少将,存在即是合理的,贵国之所以要挑起这场战争,原因是很多的,犯错就要承认,而不是用‘不应该发生’之类的借口遮掩,我最讨厌贵国的地方就是这一点,占了便宜就大谈人种论,吃了亏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味的避谈任何责任。用我们中国人的话说,贵国就只能用卑鄙无耻四个字来形容。”

稍作停顿,宋彪又显得很平静的补充道:“我不是因为打了胜仗就在这里得意忘形的指手画脚,随意评论。而是因为我自旅顺大屠杀开始,就深知贵国秉性。你可以回去告诉桂太郎。不要低估我,我秘密生产和购置的军火足够我打光贵国的所有陆军。你们为这一战筹备了几年之久,我不知道,但我已经准备了六年,如果只是要推翻满族统治,以东北军的实力,四年前即可挥师入关了。多余的这四年,我就一直在等着你们来找麻烦。诚如你所说的,继续打下去对我国不是很好,但同样的。以我国的准备而言,继续打下去肯定对你们更加不利,只要你们还想要朝鲜国这个殖民地,我就能慢慢拖着你们,一直打到你们山穷水尽为止。你们要是不信,那就慢慢来和我在朝鲜半岛打下去。”

秋山真之无语,心想您还真是太狠了,可也犯不着说的这么难听吧,虽然您现在是皇帝陛下,我只是一国使臣。可毕竟也算是有交情的故友吧,想当年您要派学生赴大日本帝国留学,我可是出力很多,为您争取了极多的优待政策。

此刻的秋山真之如坐针毡,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恨死陆军的那帮混蛋们,让他和日本帝国在朝鲜这片土地上丢尽了颜面。

如果没有这场辛亥战争,大日本帝国在各国心中都能算是后起列强之一,如今却真的成了各国眼中的笑话,陆军两次被屠杀。一次死的比一次惨,上次好歹还是在进攻中被消耗掉的,这一次干脆就是坐以待毙的被围歼,而且给中国陆军当了板凳。

秋山心想,这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如今的中国陆军仅凭此一战就足以震慑世界各国,跻身世界陆军大国的行列,从今天开始,在宋皇帝在世的时间里,还有哪个国家敢派陆军到这片大陆上挑战中国陆军?

眼见秋山真之尴尬的无话可说,宋彪才道:“具体要谈什么条件才能达成停战协议,这种事让临时内阁政府去考虑吧,身为君主立宪制的皇帝,以及在现有的情况之下,我不便于公开或者半公开的干涉政府的工作。你们可以只签署停战协议,至于你们究竟是战败还是战胜,历史自然会有公道的评断,但此事既然是以韩国挑衅领土争议为开端,韩国也出兵作战了,日韩两国需要分开谈判,韩国必须承认战败,否则我国就只能占领整个韩国为止。在正式谈判期间,日本海陆军都必须撤出汉城,停止一切军事行动,日本不得向朝鲜再次增兵,而我国在此期间也不增兵,此即两国谈判之基础。”

秋山真之稍微松了口气,只要宋彪愿意启动谈判,他此行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当即又问道:“陛下,关于调停国之事,我国已经委托英法参与协商谈判,贵国和法俄是准军事同盟,而我国和英国是泛意的同盟,由英法主持协商或许是更为合理,不知陛下如何以为?”

宋彪道:“我已经邀请美国前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先生代表美国出面负责此次调停工作,我相信他会立足于公正的原则,不会偏袒双方。至于法国的意见,我想我们可以适当的听取。”

关于这些事,宋彪并不想直接出面交涉商谈,即便是给秋山真之一些旧日的情面,但也到此为止,他不想再说下去,简短的结束对话道:“就这样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秋山真之只能无奈的起身告辞。

宋彪之所以要让内阁政府出面负责停战谈判,原因在于需要一层缓冲,内阁政府在某些条款上可以提的高一点,或者可能提的低了,没有触及日本的底线,他后面还能以拒绝签署政令为由,让内阁政府再和日本重新谈判。

难得打了这么一场好仗,不多敲出一些有利的条款,中国岂能善罢甘休?

至少在宋彪的时代里,中国将会是一个不善长忍耐和宽容的小气大国,静静计较,睚眦必报。

宋彪邀请美国介入调停,很大程度上是要挤掉英国的影响力,不给英国机会从中斡旋,利于他联合美国挤压日本,而美国前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和美国也都很乐意担任调停者的角色,因为停战谈判在平壤举行,西奥多.罗斯福在抵达平壤之后专门拜见了宋彪。以了解中方的一些基本要求。

随着正式的停战谈判日程开启,中日两国在朝鲜半岛的军事行动都暂时停止。日本海军也中断了原先的侵扰计划,只是谈判最终能否成功。还是要取决于军事上的威慑力。

利用这段时间,日本积极在国内征调预备役官兵,试图重新组建四个预备师团,但在英法拒绝提供新的贷款的前提下,日本也难以从国外购买军事装备快速弥补中日在陆军装备上的差距。

同样,东北军也抓紧时间修整和重新部署。修建临时铁路,加强工事修建,在国内,各地新兵训练营仍然在积极招募新兵。甚至在朝鲜也临时举办为期十五天的士官速成班,抽调新的士官。

日本现在的问题就是没钱了,在日本正式备战的去年9月份,日本考虑东北军列装了轻机枪的问题,也和丹麦麦德森公司商谈购买轻机枪,麦德森公司最初也没有考虑到轻机枪的销量会有多大,轻易的同意了远东武器公司以六万英镑的价格买断专利费条款,那时便已经觉得亏本了,遇到日本急购备战,自然要狠宰一笔。

麦德森机枪的价格原本就不便宜。摆出狠宰日本一笔的姿态后,日本算来算去总觉得不划算,买挺麦德森机枪足够日本在本土造出两架38年式重机枪,结果就只买了三百挺麦德森轻机枪。

如今麦德森机枪声名大噪,现在再想买,价格又更高了。

东北军这边显然是无所谓的,一次买断专利费条款后,远东武器公司在东三省开办了六家分公司,分开承担零部件的生产工作。引入流水线管理,从美国购置了专用机床降低生产加工的难度,目前的产量可以达到每月两千挺。

日本现阶段不仅缺轻机枪,没有冲锋枪,连火炮都严重不足,只能加紧生产粗制的迫击炮应对局势。

此时的情况就是东北军继续加紧备战,不断扩充部队,增加新式装备,而日本则竭尽一切努力抵消这样的压力,确保谈判过程中能处于一个相对更好的环境中。

徒劳。

日本陆军主力损失殆尽,东北军则是继续维持在五十万铁军的规模,日本还能有什么办法。

宋彪也承认日本海军在亚洲第一强,在世界范围内也能跻身前五强的席位,但在朝鲜半岛之上,海军的万吨战列舰总不可能开到陆地上吧?

因为日本实际上已经丧失了谈判的大多数底牌,这场停战谈判进行的并不艰难,中间倒是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外蒙古的几位亲王居然真的要宣布独立,具体是谁支持的也不用查明,总之他们的消息真是很不灵通,连一点波浪都没有惊起,第三骑兵师和第二骑兵师就同时进军外蒙。

日本大致拖延了一段时间,眼见外蒙那边也掀不起任何波澜,实在是很灰心,等到了五月中旬,两国就基本确定了双方的底线。

中国的停战条件是韩国承认战败和赔偿,中国和日韩分开谈判,中韩领土争议以中方提交的证据为主体,中韩达成“平等”的领土交易条约,中国以一千万两白银的价格从韩国购买济州岛及周边岛屿,韩国对华的赔偿约在一千四百万两白银的规模,这两件事是分开的事,不混为一谈。

在中日停战谈判中,中方的条件是日本归还台湾及周边岛屿,归还旅顺租借区,并就旅顺大屠杀正式道歉,严惩相关责任人,赔偿中国四百万英镑,和平放弃在华一切特权及租界,中日另行签署通商条约取代原有条约,日本放弃庚子赔款,中国已经支付的庚子赔款,日本以抵作公派留学生经费的方式予以偿还,中国与日本分享韩国监护权,彼此监管地区以汉江为界。

日本政府同时需要偿还镇远舰。

中方的条件对日本而言是有喜有忧,喜的是“至少保存了大日本帝国的颜面”,也没有较多的赔款,忧虑之处是放弃台湾,这是日本南下战略的基石。

归还台湾和放弃在华特权已经再所难免,让日本难以接受的是“台湾及周边岛屿”的分划上,钓鱼岛群岛肯定是“台湾及周边岛屿的一部分”,日本无法抵赖,原本就是通过战争条约割占的,自当一并归还,但中方将“周边岛屿”扩大到了先岛诸岛范围,中方称之为西琉球群岛,与之对应的则是东琉球群岛,隔开宫古海峡平分。

宋彪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态势,毕竟中国没有海军,赖下去也不是个事,他让内阁政府摆出来的姿态就是要求和日本平均分脏,朝鲜各拿一半,琉球群岛也各拿一半。

他如果真要逼日本,整个朝鲜都可以拿回去,但问题是朝鲜半岛也不可能拿回去做领土,而且中国不适合直接将朝鲜当作殖民地来处置,那就不如多要实惠,名义上朝鲜半岛给你一半,你将琉球群岛分给我一半。至于以后怎么管朝鲜,那当然是两国一起联合瓜分。

其他的条款,日本确实觉得都还是很宽松的,对他来说损失不大,也是可以接受的,唯独对于先岛诸岛,日本不想放手,双方就在这个地方僵持住了。

所以说,日本就是这种占了便宜不想吐的国家,但好歹是比二战后的日本好一些,至少明白战胜国的道理。

虽然日本很不甘心,摆出“即便我签了,我也要继续发奋努力夺回来”、“中日总有一天还会有真正的海洋战争”的那种态势,仿佛这样就能吓到宋彪,结果基本还是得签了,换了西园寺公望当首相也得要签。

用西园寺公望的话说,签比不签要好的多,结束战争才是日本此刻该做的事。

客观的说,以伊藤博文、西园寺公望这些政客的水平而言,中国在这一时期的政客们真是差了他们一条街也不止,虽然宋彪将唐绍仪推出来做总理,可他其实也看不上唐绍仪的水平。

哪怕是下面的张康仁、欧阳锡等人,在宋彪看来,距离中国所需要的那种总理的水平还是差之甚远,甚至连作为培养储备的资格都没有。

在中日停战条约即将签署之前的这段时间,中华帝国在国际社会的声望迅速增长,宋彪也稳住了自己的皇帝宝座,于1911年5月22日返回北京。

至这一时期,实际上只持续了半个月的中日辛亥战争就将划上句号。

身为帝国的皇帝,宋彪再一次亲手缔造了一个新的奇迹,用为期十天的速进猛攻歼灭了12万日军,比之六年前的辽阳会战还要更为辉煌的战绩,一次性的将他推到历史的最高位,让他有资格真正的以开国大帝的功业登基称帝,治理国家。

此时真的是再也无人敢于反对了,没有人任何有资格和胆量去挑战他的权威,以及他登基称帝的合法性。

此时也没有人敢质疑光复革命的正统性。

回到北京之时,宋彪享受了一个开国帝王真正应该享受到的待遇,在万民景仰之中继续留在西海塔园履行皇帝的职责,回到自己所熟悉的办公厅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让人分别给广东的龙济光、广西的陆荣廷、云贵的罗佩金送去一张三十万银圆的支票。

宋彪不想和他们多说废话,也是让他们自己看着办,愿意交出军权,彼此好来好散,他也不予追究,如果这三位还继续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那就不能怪他不客气了。

这三个人手里的兵权还是很不弱的,广东第二十五镇、广东混成协、广西混成协、第十九镇新军、云南混成协和贵州混成协加起来也是四个镇的兵力,几乎相当于半个北洋军。

正是因此,宋彪才不可能继续容忍他们在地方做大,甘肃、宁夏、新疆暂时还不急着收拾,至少在中国传统疆域,宋彪是一点其他势力都不容许留下。

此时的他绝对有眼里不留沙子的资本。

只要他坚持称帝,牢牢控制住全国的军权,中国就不可能乱,军阀混战的时代也更不可能到来。(未完待续)

第192章 一五计划

军事总是外交的基础。

如果英国在首先承认中华帝国和宋彪为中国皇帝的基础上,遏制日本,避免中日战争,并且遵照宋彪和朱尔典之间的约谈,开启中英友好建交的开端,那么英国必定能在中国的发展中获取极大的收益,宋彪也会给予英国更多的实惠。

可是英国非要支持日本开战,妄图将中国逼退为愚昧落后和分裂的局势中,继续维持用日本牵制中国的政策,随着中国勇猛而迅速的击溃了日军,中英之间的关系就真的很尴尬了。

英国要怎么办?

这个问题实在是难以回答了,维持过去的各种特权已是不可能了,中国已证明自己站了起来,虽然中国现在还没有强大到至少能保卫自己的海军,但是,试问如果中英交恶,英国还有胆量派遣陆军和中国交战吗?

哪一位英国首相敢于承担这样的风险。

……

回到通州,宋彪暂时休假一段时间,并没有急于处理公务,况且作为帝国的皇帝,真正需要他亲自处理的公务也并不多。

这几天,他都一直留在西海塔园里陪伴家人,在家里度过自己的时间,只是偶尔召见帝党商谈具体的登基时间,大致是在7月中旬,在《中日停战条约》之后,帝国建国一周年之前。

短暂的休息了几天后,这天下午,宋彪将张康仁和容星桥招到自己的园邸中报账。仗是打赢了,赔款是肯定捞不到的。日本是非常奸猾的国家和民族,不承认战败则等于没有战争赔偿条款。所谓不刺激国民不过是他们的遮掩之词。

韩国那点财政基础也不足以支撑一个庞大的赔款。

没有关系,宋彪也要立足长远考虑,他很清楚中日之间注定还会有一次真正的更大规模的战争,赔款这种事是肯定跑不掉的,他迟早要让日本这个无赖民族付出真正的惨痛代价。

没有合适的赔款,庞大的军费开支就只能自己吞咽下去。

张康仁和容星桥是一起过来的。他们来的时候,宋彪正在看最近一段时间的《中央日报》和《东北日报》的社评,一直在朝鲜督战,每天时间有限。精力也有限,他很长时间都没有看报纸,国内的很多资讯都是精简之后再呈报给他。

终究是闲了下来,宋彪就将看报纸当作熟悉国内事务的一种方式,特别是《中央日报》的社评,他也好久没有关注过了。

等张康仁和容星桥进了书房,两人躬身敬礼之后,宋彪还是继续看报纸,大致浏览了5月3日这一天的社评和重大新闻,他才让两人坐下来。和他们笑道:“两位都是财神啊,朝鲜之战能有这场大胜利,两位功劳也不小。”

张康仁欣喜不已,答道:“陛下过赞了,臣等不过是尽了臣下的本份。”

容星桥也很高兴。

自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中日辛亥战争是中国人民战胜外国敌军的第一次大胜利,正是举国欢庆的大功绩,若能在此上有半点功劳,那都将是留名青史的伟业啊。

不等宋彪询问军费和政府的财政开支问题。张康仁就恭敬的双手奉上财政部和中央帝国银行最新的财务报告。

宋彪接过这份报告,还没有打开翻看就直接和张康仁问询道:“军费大体开支是多少,统计出来了吗?”

张康仁答道:“从去年8月开始对日备战计起,直至本月,专项用于此战的开销累计1.43亿银圆,这里面还不包括弹药消耗,因为绝大多数的弹药都是库存物资,新近半年生产的部分仅占1/4。”

宋彪微微点头,这才将报告打开来大致看一眼,边看边和张康仁强调道:“弹药消耗倒是另外一个账目,我回国之前让前线总指挥部统计过,十天时间消耗的弹药总量是785万发子弹,含迫击炮弹在内总计使用了45万发炮弹,这么拼下去,东北军再打两个月就弹尽粮绝了。可咱们胜利的速度是非常快,到了平壤,我们一清点缴获的日军物资,总的算下来,咱们居然没有吃大亏,光是日军的六百多门火炮和两千多挺的重机枪也值不少钱啊。”

他说完这些就继续仔细看报告,整个内战打到四川,实际的总开支也不过是4千万银圆,居然只是此次中日辛亥战争的一个零头,其中一个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动员的人数差别。

前线打十天,后方征募了两百多万的民工,每个月的开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临时内阁政府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基本都是靠发行国债,而国债的主要购买方就是中央帝国银行,央行则是从远东银行和外国银行借款购入白银,以白银为基础发行银圆券,再用1.2亿银圆券购入专项用于战争的国债。

这是一个正规的国家政府财政运行规则,制度化和正规化的同时,政府的财政赤字也非常惊人。

话说回来,小日本何尝不是如此?

双方都是借钱打仗。

身为君主立宪皇帝,宋彪最轻松的地方就是不用过问政府财政赤字的问题,那是唐绍仪应该负责的工作,他只管如何花钱确保打胜仗。

大致将这份报告看完,宋彪继续和张康仁问道:“央行目前的情况如何?”

张康仁道:“央行这边的情况还不错,主要各省的分行都已经建立,现在主要的工作就是回收各省此前的旧币,现在全国已经禁止直接使用白银,流通货币只能是中央货币,关东则继续允许通行奉票,对于进一步在全国推行银圆和银圆券的工作很有利。前朝是白银和铜的混合本位制。全国主要流通货币实际上是铜钱和新制铜圆,数量惊人。统一改为银本位制后,央行承担的白银压力是很高的。如果继续按照现有规模不断从国际市场购入白银,依照中国的经济总量,白银价位至少要增长20%,假如国际资本介入炒作,那可能就会更高,所以。我和总理商议之后考虑尽快采用金银混合本位制分担白银压力。新增发行帝国中央银行金圆券则以黄金和外汇为储备,每圆含金率为0.7535克,同银圆券依据国际市场金银兑价采取浮动汇率计算,但在整体上。金圆券和银圆的市值基本对等流通,每一百铜圆继续兑一银圆,实施固定兑率,在对外经贸中主要使用金圆券,对内则采用银圆结算,国内大宗交易同样可以采用金圆券结算,以此减少国内货币对白银的需求量。”

货币无小问题。

宋彪仔细考虑一番后,同张康仁说道:“英德两国对峙的越来越厉害,双方军费增长的极快,我预计短则五六年。长则七八年,英德多半是要有一战,概率极大,一旦开战就是世界范围内的欧洲大战。如果遭遇战争,你认为国际和国内金融市场会如何波动?”

张康仁慎密的思量片刻,答道:“国际黄金价格会增长,白银则会随之飞涨,因为国际黄金资产有限,白银资产则相对较为充裕。在购入黄金的难度较大的情况下,国际资本必定会大规模流向白银。白银价格一旦飞涨,国内货币兑价就会出现大幅波动,造成国内物价随之暴涨。如果真的是这样,国内最好还是要加快金本位制的转向,想尽办法增加黄金储备,大量增发金圆券,一旦金圆券和银圆券兑价出现大幅度波动,那就直接放弃银本位,实施金本位制度以避免冲击。如果这么做的话,国际银价就会下跌,迫使金圆券和银圆券的兑价暂时稳定住。”

宋彪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他更多还是要依靠张康仁的判断来决定自己的对策。

就在宋彪进一步思考之时,容星桥道:“皇上,臣下以为中央政府当出台政策强行控制金银贵金属,以金银券收购贵金属,由中央统一持有黄金和绝大多数的白银储备,银价高则抛售,银价低则购入,在较长时期内持续稳定住银圆券的价位。”

宋彪微微颔首。

这样的政策虽然过于强硬,实则是保护国家和国民资产价值稳定的唯一办法,否则,不管白银价格是过涨还是过跌,对中国经济都是一场剧烈的损伤。

从长远来看,还是要尽快的转变为限兑金本位才是治标治本的办法。

所谓限兑金本位就是在金本位的基础上,限制金圆券和黄金的兑换,私人不能持有黄金,只有外商、外国政府才能用金圆券从中国央行兑换黄金,并且有数额限制,籍此极大的减少国家黄金储备的流失,而黄金储备主要运用于外贸结算领域。

只是中国的经济规模太大,即便实施限兑金本位制度也缺乏足够的黄金储备。

宋彪思索了很长一段时间,此时的他已经要从各个方面都开始应对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冲击,不仅要确保国家乘机在一战中受益,还要保证国民资产和国民经济发展的稳定。

只有这样,中国才能利用第一次世界大战发展起来。

因为缺乏在金融领域的专业素养,宋彪在思索了一段时间后,还是和张康仁道:“英德在未来五年中全面爆发欧洲战争的可能性至少是50%,所以,央行和财政部一定要制定绝对可靠的应对之策,提前做好准备,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至于贵金属的控制问题,黄金是一定要在全国范围内控制住,只能由国家持有,白银则尽可能地集中在政府储备。短时间内想让全国都接受纸币,那是不可能的,银圆的通行量肯定不能小,这里面就要多想点办法了。”

张康仁点着头,道:“请皇上放心,臣下等一定竭尽所能,务必想尽办法处置此些事。”

宋彪微微颔首,和容星桥继续问道:“远东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容星桥道:“回禀皇上。咱们这边的情况还好,此次战争的开销倒是比预计的少一些。时间也短了很多,对国内经济和远东商行的进出口贸易几乎没有太大影响。政府今年的生丝税降的很厉害。国内的柞蚕丝出口创了新高,按照目前的趋势,预计全年能突破四千吨,桑蚕丝出口也比往年厉害的多,大致能恢复到三千吨的规模。明年的话,桑蚕丝出口的恢复增长速度还会更多。去年的大豆、砂糖和煤炭出口也很顺利。到目前为止。远东银行还有接近六千五百万英镑的外汇储备,只是说起来很多,真等中央一五和二五计划的175项工业计划一启动,这些钱也就远远不够分量了。”

宋彪嗯了一声。鼓励道:“175计划关系到整个民族的伟大复兴嘛,投资规模偏大是很正常的,远东这边一定要鼎力支持,内阁政府那边也不容易,如果国内还不支持,那他们再去国外找援助就更不容易了。”

容星桥道:“皇上圣明,内阁政府确实是不容易啊。”

他们说的这个175项工业计划是内阁政府一五、二五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从去年底其实就已经开始办理,所谓“175项工业计划”最初是宋彪在东北新政时期提出的150个大工业计划。就是要在全国范围内建设150个大型工厂、工矿和新型企业,完整的建立中国的化工、化肥、能源、钢铁、船舶、冶金、电力、通信、汽车、纺织、机械、机床、动力、五金、食品、玻璃、水泥、陶瓷等等产业体系,用150个大企业带动整个工业发展,50个侧重于基础原料的供应,50个轻工业,50个重工业。

东北当时基础薄弱,最初连火柴厂都没有,肯定搞不出这么多新工业。

经过这六年的高速发展,东北现在是根基比较扎实了。如果没有内战的突然爆发和推翻满清的光复革命,东北的二五计划就准备实施“150项大工业计划”,和宋彪商议之后,唐绍仪总理就打算在帝国一五计划中完整吸收“150项大工业计划”,并且扩大到175项计划,将电力、通信、汽车这些高技术产业也纳入进来。

内阁政府也是雄心万丈,希望是通过在全国建设175个大型工厂,推进三十到五十个大公司的发展,在整个工业体系领域取得系统性的大进步。

按照唐绍仪的设想,175个大工厂中,1/3是政府和民族资本合资兴建,1/3是政府、民族资本和外国商人合资,1/3是民族资本自建,政府统一提供政策优惠,政府出面协调引入技术和设备,聘请外国专家指导,建立与之配套的教育体系和市场管理政策,以及其他配套的各种设施,包括铁路、电厂等等。

东北的工业基础好,资源丰富,大企业也多,目前的175项计划中,东北占了1/3,直隶鲁豫晋占1/3,江浙、湖广、两广、四川加起来占了余下的1/3,总体以东北最多,江浙其次,直隶和湖广再其次。

远东财团财力雄厚,技术和产业基础好,按照目前的规划,远东财团在175项中至少能占到一半的机会,可唐绍仪有限制远东的意思,另外还想扶持其他商团。

唐绍仪毕竟是唐绍仪,他已经有反垄断的倾向了,只是现在迫切需要远东财团出力,特别考虑远东财团是皇帝的私人产业,他还是非常谨慎的小心处理。

容星桥不高兴,项目多了,他不高兴,因为投资巨大,他也担心资金链和经营上的风险,项目少了,他也不高兴,关键是他想要的几个大项目,唐绍仪都没有给远东财团。

这里面的很多事情呢,唐绍仪也和宋彪谈过两次。

唐绍仪的意思很简单,皇上您现在已经是坐拥天下,当以天下为重,宋彪没有太多的搭理他这番话,当然,这并不是唐绍仪就想和宋彪过不去,他就是觉得自己身为总理,应该以国家为重,有条件的话,他还是要坚持原则。

除非宋彪亲口,或者派别人和他说你这么办事不太好。那就是没有条件继续坚持原则,他也就不会再坚持下去。

关于唐绍仪的这一点特性。宋彪还是很清楚的,这个人在大方向是为国家考虑的。有原则,但也还算是比较灵活的政客。

很多事情其实是很复杂的,也很简单的,宋彪一直没有对此事有什么表态,那就等于是默认了唐绍仪身为总理所应该坚持的原则,他没有必要用自己的大腿去踩唐绍仪这个小总理的细胳膊。

容星桥也明白这里面的道理。除了发个牢骚外,他倒不敢说太多,特别是不愿意在皇帝面前评说老同学的坏话。

宋彪现阶段还没有精力过问“175项大工业计划”的事,和身为国会议员的容星桥问起了国会的事。道:“国会那边组织的怎么样了?”

容星桥道:“回禀皇上,国会这边倒是一切准备就绪了,各省的议员都已经到了京师,172个席位中,光复会占了一半,立宪会占了24席,新政强国会、中国民主党和维新进步会分别在15席左右,工商界人士单独抽选7席,陆军占7席,海军占3席。这些都是固定席位。唐总理最近正在和新政强国会、维新进步会洽谈联合执政的事,光复会、新政会和维新会加起来,再加上其他一些人,基本就占到了70%的席位,除了修改宪法之外,其余立法之类的事情都可以顺利通过。目前就是第一任国会议长的事情没有谈妥,梁启超原本说是自己送上门谈联合执政的,可最近据说是有点自以为是,或者说是喧宾夺主。搞出不少事情,就是冲着第一任国会议长的位置去的,野心倒是不小呢。”

宋彪冷笑一声,继续问道:“袁世凯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容星桥道:“我倒不清楚这位交通大臣的动向。”

张康仁则道:“袁世凯一直在外面奔波,回京师的时间很少,前段时间刚从四川回来,都是在忙铁路和疏通江道的事情,据说是提出了一个新的铁路计划,和唐总理有些争论。我前些时间听章骏说袁世凯这段时间一直在和梁启超、张謇等人接触,可有人说他想加入光复会,不知道陶成章是怎么说的,大约是没有谈妥,没有同意他入会的申请。”

宋彪很惊讶,道:“他不是在新政强国会吗?我记得他还是直隶总督的时候就在新政强国会啊?”

张康仁道:“据说前几年被勒令辞官的时候退出了吧。”

宋彪一时不解。

袁世凯也就是前段时间突然复出,宋彪当时让段祺瑞给袁世凯传了话,底线是不准再和军队来往,其他自便,情势比人强,袁世凯急于出山就同意了这条底线。

宋彪这一年里一直让保密局和情报局注意着北洋军旧派官僚的动向,每个人都盯着,自然也包括袁世凯,现在看来还是很清静的,暂时没有违反底线的地方。

至于新政强国会,这里都是前朝官员出身,很多都是封疆大吏,比如说周馥、魏光焘、张人骏、丁振铎,甚至还有锡良等满人大臣,也都是早期各省总督中的新政派,后来陆续都被摄政王載沣想办法给搁置下去,或者是挂了闲置,这些人自然不愿意继续在新帝国内阁政府中效力,保留自己身为忠臣的名声,可他们在新政强国会中影响很大,新政强国会在各省抽选出来的学员多是他们担任学政时点出来的门生,或者是昔日幕僚。

新政强国会中还有一批真正可用之才的,比如说满清第一位经济特科状元袁嘉谷,以及后来留学日本早稻田大学的金邦平等晚清游学进士。

辛亥革命之后,这些人基本都退出政界,成为各地军阀的政治顾问,比如说袁嘉谷在云南担任省政府顾问近二十年,不管军阀怎么换,云南地方政务都还是他在主持。

光复革命成功后,宋彪还是通过新政强国会派人劝说,即便他们还是想为前朝尽忠,也希望他们为国家和民族考量,国家人才凋零,既熟通政务,又知中外之学的人极少,宋彪自然希望他们继续留在新政府工作,如果一时想不通,抹不开情面。比如说陈宝琛这样的,那就以各省议员的身份进入国会参与国事。

帝国的国会效法英美。下设各个委员会,除了表决投票之外也有一些实际的工作要做。

缓冲了一段时间后。宋彪还是希望他们回到政府中任职,参与国家的治理,毕竟靠革命党人治国是很误事的,都太年轻,严重缺乏从政经验。

宋彪对这些人网开一面,对梁启超的维新进步会倒是并无好的认同。显然不可能同意梁启超的野心。

稍加思量,宋彪就和张康仁道:“这个事情,我就不单独将陶成章他们喊过来谈话了,你转告一声即可。如今还是要以光复革命为旗帜,高举光复中华,复兴民族的旗帜,这个旗帜比什么三民主义都要强大和合法。暂时就不急着精选优良组建中华革命党了,直接组建中国光复党。如今我身为皇帝就不适合继续留在任何政党中,需当维持君主中立之原则,我退出光复会后,可由蔡元培担任会长和中国光复党的第一任党主席,也由他以第一大党的党主席身份担任国会议长。另外告诉唐绍仪,维新进步会那边并无可选之才。就不要和他们搞联合执政了。”

张康仁则道:“其实总理正是看透维新进步会除了梁启超之外,根本没有几个真正合适之人选,只是仗着当年公车上书的旧名声在地方颇有声望,所以才有十几个席位罢了。现在大约也没有想到梁启超居然如此自负吧!”

政治上的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复杂和诡异,所以宋彪才不想过问,可不过问似乎也不行。

“175项大工业计划”这种经济之事,宋彪还真的可以不过问,政治上。谁上谁下,内阁大臣如何挑选,国会议员中的席位比例之事,光复会这边的具体议员人选,他都还是要过问的。

控制着内阁大臣的大部分人选,控制着国会中的大部分人选,他这位君主立宪制之下的不过问行政的皇帝照样能控制着国家的大方向。

仔细一琢磨,宋彪觉得让张康仁给唐绍仪传话这个事不靠谱,就改口道:“算了,这位唐总理要汇报的事情也多着呢,明天让他这个时候过来一趟吧,我见了他再谈这些事。”

张康仁点着头答应一声,又问道:“皇上,关于四川铁路争议的事,您收到了消息吗?”

宋彪道:“我听说了,我当时正在组织鸭绿江攻势,实在没有精力过问这破事,不就是四川铁路公司的那帮乡绅不肯弃权嘛,明明亏损了三百万两银子,居然还要政府按原价回购,等于是他们投资失败,结果要政府买单,这怎么可能?袁世凯的想法是对的,这条铁路不管什么时候建,首先还是要收回来官办,让这些根本不懂铁路,甚至连现代公司规则都不懂蠢货乡绅办铁路,不是让利于民,而是祸害国家。”

张康仁道:“袁世凯当时提出的办法是直接强行收回路权,可那时候正在打仗呢,皇上千叮咛万嘱咐,国内一切求稳,唐绍仪就希望缓办,即便要办也是以谈判解决为主,袁世凯认为这个事情归他管,态度有点强硬,两人争执很多啊。”

宋彪感叹一声,道:“袁世凯嘛,旧官僚办新事,来来去去还是老一套的门生观念,大概觉得唐绍仪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门生故吏。两人要能相处的好,那才是见鬼了呢。话说回来,袁世凯说的也对,此事不能让,这里让,那里就要让,中国铁路就无法办妥当。路权这个事情,我的意思还是按照咱们在东北时候的经验来办,颁布三个经营特许牌照,两家民营铁路公司,一家中央国立铁路公司,商人不愿意办的赔本铁路,那就由中央铁路总公司负责经办,具体的路段再不断分包给合资公司修建经营。”

谈到这里,他拍了拍手,道:“你们这些人啊,就是总把小问题想的太复杂,将大问题想的更复杂,袁唐二人则是将私事混淆在公事里一起折腾,来来去去都是为了权力,其实有什么好争的,争到最后难道要和我争权吗?”

容星桥想了想,和宋彪回答道:“皇上,这人生在世不就是这样吗,其实每个人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主儿,谁都不省心!”

宋彪挺赞同的点头,道:“对,你这话说的太对了。”

宋彪一贯是能将各种复杂问题简单化的人,四川铁路的事情在他看来就很简单,首先依法制裁挪用公款炒股票的四川铁路公司的职员,确认此为公司经营自身的问题,国家不予赔偿;其次是查账,对公司已经投入到铁路勘探、建设中的费用进行补偿;最后按价收回公司买断的路权。

唐绍仪不过是拿着他这个皇帝的一番话来压袁世凯,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唐绍仪觉得袁世凯威胁到他的位置了。

政治就是这样,很多事情可以很简单的处理清楚,结果被各种利益捆绑起来,变成了非常复杂的问题。

比如说反腐反垄断的改革为何总是光打雷不下雨,就是利益捆绑的太狠,牵一发而动全身,一说改革,手握实权的这些政客就纷纷想着各种办法阻扰。

一旦内阁政府遇到这种纠纷,宋彪就肯定要出面了,他不管你什么理由,什么原因,错的就是错的,对的就是对的,遵照原则和法律简单化处理,一是一,二是二,谁的个人利益和权势斗争到他这里都是狗屁,他让你滚,你就得滚出内阁政府,不管你是内阁总理大臣,还是交通大臣。

宋彪之所以找张康仁和容星桥这两个不着边际的人过来,就是因为他们不沾这些利害关系,可以如实汇报国内这段时间的情况。

在宋彪去朝鲜督战期间,内阁政府和国会这边也真的有很多扯蛋的事情,只是大局为重,谁也不敢真的闹大,而且上面毕竟还有宋彪真正控制着一切实权的这位皇帝,真让宋彪觉得你是一个不值得用的人,你就可以滚出局了。

这天下午,宋彪就和张康仁、容星桥问了很多事,基本都是内阁政府和国会这边的琐碎屁事,听起来都是大事,可再大也不过是屁事,再大也大不过中日辛亥战争和中日停战谈判。

第193章 战略

别以为宋彪真的就只是一个君主立宪制的皇帝,每天只负责签字,也别以为宋彪对国会和内阁政府就没有控制力,他只是不现身而已。

光复党在全国有六十万会员,选出来86人出任国会议员,这些人基本都得听着宋彪指挥,至少有1/3是绝对听命于皇帝的,除了光复会,新政会、立宪会、维新会那边也都是宋彪可以影响和招呼的人。

宋彪只是不会轻易去给每个人下令罢了。

在内阁政府之中,重要的位置都是帝党成员出任,全部是宋彪最为信任的嫡系在把控着国家的大权,而宋彪也尽可能在信任和能力之间做一个平衡的选择。

对宋彪而言,他可以选择不过问不干涉,但不代表他可以失去对国会和内阁的控制力。

……

宋彪没有等到第二天下午,上午就直接将内阁总理唐绍仪招到自己的客厅里,请唐绍仪来喝上午茶,别的话也就不多说了,一句话解决正事——对袁世凯既要防范,也要信任,该是袁世凯这位交通大臣职权范围内的事,那就让他去办,交代几个基本原则即可。

唐绍仪不敢反驳,只能点头称是。

上午的阳光很是温暖,顺着窗户照进房间里,宋彪坐在藤椅上端着一杯祁门红茶,心里感叹着很多事情,唐绍仪则谨小慎微的双手端着茶杯放在膝盖上。动也不敢动一下。

宋彪品了一口茶,又感叹这祁门红茶确实不错。毕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贡品,品质更佳。难怪可以成为英国王室的珍选。

这里面的奥妙大概也只有真正迷恋红茶的人们才能品味得出来,而宋彪则还品味不出来。

没关系,只要是好东西,有人愿意买就行。

将茶杯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宋彪就和身边的唐绍仪宽慰道:“做大事要有大气度,别太纠结那些小问题。袁世凯的问题自然由我来对付。你和他折腾,未必是对手,我让你来当总理,是要将政府管理好。将国家治理好,不是来给我清除对手的嘛。”

听到这样的话,刚才还被宋彪敲打了一番的唐绍仪不免长松了一口气,心里也落下去一块大石头,道:“皇上圣明,臣下多虑了。”

宋彪续道:“当皇帝要有重点,当总理也一样。175项大工业规划是你该抓的事,1540教育规划是你该分出精力多过问的,政府正在规划的帝国一五计划才是重点。要抓到放小,小事该给谁办。就给谁办,只要别人依法办事,按原则办事即可。”

唐绍仪连连称是。

此刻的唐绍仪听着批评,心里却像是吃了蜜汁一样的甜,只要皇帝信任他,愿意一直将总理的职权交给他,他的地位自然就是稳固的,不用担心别人对付他。

宋彪话题转过来,道:“我昨天下午和容星桥、张康仁见了一面。谈了很多事,我听容星桥的意思,他对你在175规划中的一些决定不是很满意,虽然没有告你这个老同学的状,可那心情颇有点不舒坦啊。他是内阁政府的大财神,没有他给央行放高利贷,央行不给你放贷,你不给军队支付军费,这仗还怎么打嘛。如果有争议,那就协商解决,不要连这种事情都闹到我这里来。”

唐绍仪点着头,解释道:“确实是有些争议,有些企业是他不想经营的,我看别人办不了,逼着他去做,有些企业大家都想做,也都能做,利润不错,他想做,我简直是求他让一条活路给其他的民族商人。”

宋彪哦了一声,他对这里面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也没有具体过问。

因为中日辛亥战争,去年的远东年会没有召开,很多事情都还没有正式决定,而宋彪基本也就是看了看年报,确认远东财团运转良好,利润相比去年又有大幅增长即可。

既然唐绍仪说到这里,宋彪就随口问道:“他想做什么项目,你不给的?”

唐绍仪道:“他提出远东那边已经做了决定要投入重金做大化肥、玻璃两个业务,航运也要大投入,纺织、钢铁、冶金、机械、电气、船舶、水泥……全部要上,而且只想做龙头,不肯做基础的原材料投入,这真是让我很为难。得罪不起,又不得不得罪。”

宋彪哈哈一笑,道:“你看看,这就叫恶人先告状,他说财团资本不足,很多项目没有足够的资本投入进去,说穿了就是不想投资,只想投资赚钱的买卖。”

唐绍仪感叹道:“是啊,皇上,容董事长未免将业务范围开的太大,我看国外企业多半都不是这样,很多都是集中精力做好一两项而已,如此大范围的扩张业务,恐怕有很多不妥和风险,当然,这只是我一家之言,也是忠心之言。”

宋彪嗯了一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175项关系到整个民族和国家的现代工业之崛起,不能义气用事啊。远东虽然是皇室资产,可你也知道,只要他们不违法经营,我一贯是不过问太多,让他们自己尽情发挥才干。在这件事上,你可以坚持自己的原则,从大局考虑,全面布局。只是我要在这里提醒你,政府扶持不代表否定竞争,不代表支持垄断,政府之基础原则是要维持社会的公平和公正,一切依法办事。我们通过一五、二五计划将这些大企业都扶持起来,后面就要撒手不管,务必要维持公正之原则,使得其他企业也可以一起竞争。在175项之内,容星桥他们愿意办的很好,政府和企业合作为民族产业服务。如果政府不同意,他们看中利润执意要做。政府也只能随之自由。同样的,企业不愿意做。你也不要强求,企业有企业的生存之道,你不能说容星桥是你朋友,你就可以拜托他去做那些不合乎企业利益的事,对不对?”

唐绍仪道:“皇上圣明,臣下这几日一定要找容星桥好好谈。将这个事情谈妥当,争取做到既利国又利民,而且利企业。”

宋彪纠正道:“首先要利企业,企业办的好。既交税,又创造就业,这本身就是利国利民之大事。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尊重客观规律,顺势而为的办事方式才能顺利。”

他显然很能理解容星桥想将远东化肥厂纳入175计划的原因,中国有那么多耕地和农民,政府一五计划又要将平均粮食产量增加30%,这里面是多少的市场空间,容星桥怎么不清楚?

唐绍仪则道:“皇上圣明。臣下必定用心调理此事,确保175计划能够顺利的实施,用十年时间为中国建立现代的工业体系,为三十年光复的大革命奠定基础。”

宋彪沉默了片刻,从茶几上的烟听里抽出一根烟点上,思索了一段时间才道:“好好做吧,如果此次宪法通过,你最长也就只能做两任总理,即便还能担任其他职务。主持大局的机会终究是没有了。一五、二五规划实施到位,175项和1540学校两个大项目抓好,你在咱们光复革命的历史上就是治国第一名相啊。”

唐绍仪暗喜,道:“皇上过赞了,此皆是皇上之功,臣下岂敢私据。”

宋彪沉静的抽着烟,并没有回答唐绍仪的这番话。

1540学校计划是指每个省都要有一所国立综合大学和理工、师范、医学、财经、法律五所专业学院,以及分布在全省的40所中等专科学校。

教育这边除了1540计划外,还有“两个万人计划”,即每年公费派遣两千名留学生,通过私立奖学金、勤工俭学、家庭出资等方式再鼓励两千名自费留学生,持之以恒,使得每年在海外欧美列强和日本等国的公费、自费留学生都有一万人的规模。

这两个教育计划同样是以十年为期限,十年后初步完全。

计划。

这是中国新政快速发展的一个重要力量,推动社会前进的方式主要还是依赖政府的前瞻性的大规划和投入。

宋彪当然希望这些计划都能圆满的实现,那样的话,中国就没有道理不强了。

将手里的这根烟抽完,宋彪喝了口茶,这才准备和唐绍仪将其他的一些小事也顺道商量一番,一等内侍官张富田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和宋彪禀告道:“陛下,英国公使朱尔典爵士求见。”

宋彪微微有些诧异,这样的行程至少应该是通过外交部门提前几天告之,等外交部和内务部安排之后再说吧,他是皇帝,哪里能说见就见?

宋彪看了唐绍仪一眼,似乎觉得唐绍仪能给出一个合适的解释。

唐绍仪匆忙道:“回禀陛下,内阁政府这边确实是没有收到有关的请求。”

宋彪当即很有点厌恶的回复张富田道:“你让他等内务部安排,难道他们大英帝国的公使就高人一等,他想见我,我这位皇帝就拍着马的去见他吗?胡扯,让他滚。”

张富田当然不会让朱尔典公使滚出西海,可这番话里的讽刺意味总还是要巧妙传达的,他默默点头,这就转身离开。

既然宋彪让他滚,朱尔典公使也只能团成一团滚出西海。

没有办法,虽然中国还没有重新崛起,但只要有了宋皇帝和东北军,这也就算是一个基本的大国了,即便是英国公使又能如何。

宋彪很是不高兴,总觉得英国就是做天朝上国惯了,这件事办的真是目中无人。

唐绍仪的和宋彪询问道:“皇上,不如让臣下去接见朱尔典公使?”

宋彪摆了摆手,道:“不用,你回政府之后再说吧,这段时间要乘热打铁,没有德国和俄国的相助,我们也很难取得这样的大胜,你要派外交官员去俄国和德国公使馆拜会。俄国排在前面,德国排在后面。后面继续安排德国公使见你,将事情搞的隆重点。摆出要和德国继续加深合作的姿态。最后呢,美国公使那边也要另外派专员去洽谈,也要隆重点。至于英国,你什么时候见一下朱尔典都没有什么关系,提前接见之后,后面就别谈太多了。让他们慢慢琢磨吧。”

唐绍仪默默点头,道:“皇上圣明,臣下明白皇上的圣意,必当谨慎办妥。”

宋彪嗯了一声。继续喝茶,在心里寻思到底该如何对付英国。

中英在理论上也属于一种交战国的姿态,虽然英国自称是中立,可若是没有英国的鼎力支持,日本也未必敢于冒然发动这场辛亥战争。

日本战败之后,中英该如何处理外交关系,这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需要双方都想办法慢慢琢磨着,绝对不是朱尔典仗着私人的交情和大英帝国的辉煌光环直接面圣就能解决的。

所以说,资深外交官的朱尔典也有不靠谱的时候。他就是太熟悉中国了,以为人情大于天,只凭私人关系好歹能见到皇帝。

宋彪此次如此之快返回京师就是来正式登基的,此时不登基,还要等到何时?

接见了内阁总理唐绍仪之后,宋彪此后几天又和蔡元培、陶成章、宋教仁、梁启超、张謇等国会的风云人物见面,亲自出面调解,推选蔡元培为第一任国会议长,促成光复会正式改组为中国光复党。

在国会之中。宋彪身为皇帝所控制的力量并不局限于光复会,新政强国会、立宪会都有他的一部分人选。

新政强国会以前朝遗留的新派官员为主,宋彪自身就是新政强国会的创建者之一,另外两位重要的创建者则是张之洞和袁世凯。

立宪会的组成是最为复杂的,其中有张謇所代表的中央集权派,也有其他地方乡绅代表的地方自治派,主体则是各地商绅,如张弼士、虞洽卿、朱葆三、渠本翘、乔景彦、孙梅堂等人就以立宪会成员的名义列席国会。

梁启超的维新进步会虽然乏善可陈,但在理念上和光复会基本一致,强调中央集权、君主立宪和开明**,完全支持帝党一派是没有问题,眼下只是拼了命的想在内阁政府和国会中找位置而已。

1911年6月10日,身为内阁政府外相的欧阳赓和中央陆军东北军参谋长陈其采代表中央政府,在平壤和日本政府签署《中日停战条约》。

在宋彪离开平壤之前,他已经和日本首相西园寺公望就朝鲜半岛问题达成了“南北分理,共同监政”的原则,唯一的争议点是朝鲜的首都留在汉城,还是迁往平壤的问题,这实际上关系到中日两国到底谁来直接控制朝鲜的问题。

最后是中国让了一步,同意将朝鲜首都留在汉城,而中央陆军在汉城北部保留一个团的驻军,日本也保留一个团,两国在朝鲜势力以汉江为界,驻军也以此为界限,双方在朝鲜总驻军兵力都不能超过三万。

日本做出的退让是同意将西琉球群岛分割给中国,双方以宫古海峡为界,其余条款则一概按照宋彪离开平壤前段约定为准。

由于《中日停战条约》和《中日辛亥通商条约》是一起协商的,在《中日停战条约》签署之后,《中日通商条约》与1911年6月14日继续正式在平壤签署,在《停战条约》中,日本放弃了在华的一切特权和租界,两国重新签署新的通商条约保障中日经贸,约定日本在华的国际通商口岸享有商贸权,而中国在日本的国际通商口岸享有同等商贸权,彼此有权在对方国家投资,并享有对方国法律权限内的一切权利。

和日本不一样,中国整体上是欢迎外商投资和外国资本涌入的,不管是英资、美资、法资,还是日资、俄资,只要愿意遵守中国的相关法律,那就可以在华自由投资。

在《中日停战条约》签署之后,中国在19、20世纪第一次作为战胜国取缔了外国特权,在国内,宋彪身为皇帝的声望自然高涨。

利用这样的一个有利机会,国会内部的帝党派议员乘机调整临时宪法草案中的部分条款。在1911年7月1日正式通过了《中华帝国第一宪法》,《第一宪法》的条款是非常有利于皇帝的。不仅正式的在法理上承认了皇帝对军事的最高统治权和指挥权,同时继续授予皇帝训政权。

训政权是很厉害的一个东西。有了这个权利,皇帝随时可以解散国会,罢免政府内阁,在战争、动乱、分裂等特殊局势中,皇帝还有权依据训政权重新组建临时内阁。

除此之外,中央内阁政府中的军事和情报机构也归属皇帝直接训政。并且拥有任命中央法院最高**官的权利。

简而言之,在20世纪前十年的各个君主立宪制帝国中,俄国沙皇拥有的实权是最高的,中国皇帝紧随其次。第三是德皇,而日本天皇实际上并无真正的权利,只是地位无比崇高,并且拥有整个国民和军人阶层的集体狂热效忠。

和沙皇的差别在于,沙俄杜马的国会议员都是沙皇任命的贵族阶层,而宋彪身为中华帝国皇帝只拥有不足国会议员总数1/3的直接任命权,即在每个省平均“推选”两位国会议员的基础上,帝国皇帝则有权按省再“选任”一名国会议员,在中央,帝国皇帝有权决定5名资深议员、7名陆军议员、3名海军议员。

只是和德皇相比。中华帝国皇帝的实权肯定还是要更大的多。

《帝国第一宪法》在国会正式投票通过后,宋彪也确定在7月15日正式登基称帝,在此之前,他开始搬迁到紫禁城内部居住。

宋彪的计划是在北京南侧的房山县、大兴县建立新的京都区,作为中央政府、军事、情报机关和其他全国性社会机构的总驻地,而北京则是名义上的首都,并不实际承担太多的政治任务。

只是临时也搬不过去,建立新京都是要花钱的,而中央政府已经欠了一屁股的债务。虽然建设皇宫的经费可以由宋彪自己支付,但那也需要六七年的时间才能初步建成。

通州肯定不适合中央政府和皇庭长期暂驻,正好这段时间里,京师内部已经肃清完毕,宋彪最终决定将中南海作为皇庭的长驻地,他和家庭住在原先的摄政王府,在中海地区办理公务。

因为他坚决不想迁入紫禁城,唐绍仪绞尽脑汁,将原有的摄政王府的围墙扩建,将紫光阁和时应宫划入皇庭,继续拆了庆王府扩建,将紫光阁扩建出东西两阁,时应宫扩建为宣政园,原先还未完工的摄政王府也继续建完,改称西庭,新扩建和新建的紫光阁、宣政园、裕丰园则统称为东庭。

紫光阁扩建之后归属内廷总署的集中办公区,以及较为正式的接待外宾之处,宣政园是宋彪日常办公的地方,裕丰园则是紧邻中海的景观花园。

在7月15日正式登基之前的一个月,宋彪举家迁入中海西庭居住,中央内阁政府早在年初就已经搬迁到南海和周边办公,国会在玉渊潭临时开会,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正式登基,

内廷总署的第一任内廷总长是袁金铠,内廷侍卫总长是张富田,内廷总礼官是章炳麟。

该准备的工作都已经准备好了,外相欧阳赓回来之后,同各国公使交涉后,再经宋彪同意,就提前安排主要的几个大国公使提前正式觐见皇帝。

在具体的排序上,因为俄国派遣米哈伊尔大公亲自抵达北京祝贺宋彪登基,自然是无可非议的排在第一位,德国外交大臣沃恩.哈道宁排在第二位,英国公使朱尔典爵士排在第三位,其后是美国和法国。

即便是这样的排位顺序都已经是很尊重英国了,毕竟前面是大公和外交大臣亲自抵达北京,而且是俄皇和德皇的特使身份。

单独抽出两天时间分别会见了米哈伊尔大公、德国外交大臣后,宋彪才在第三天上午接见朱尔典爵士,下午则要见美国总统威廉.塔夫脱派遣的罗克希尔特使,晚上再会见法国公使。

宣政园是拆掉了庆王府修建的新园子,按照常规设有御书房、怡华堂、资政阁、枢密厅、内侍厅、会客厅、会议厅和西花厅。因为地段有限,布局都较为紧凑。最后将另外设计的裕丰园都挤到了中海的湖面上,临湖修建。

这个宣政园的设计是宋彪亲自过问的。相对而言是很合乎他的要求,御书房和怡华堂相互对通,宋彪平时就在御书房处理一些公务,闲时去怡和阁休息午睡,资政阁则用于处理较为正式的事务,比如接见内阁官员。

因为时间安排的非常紧密。宋彪将会见的时间安排的很早,上午用过早膳就在张富田的陪同下步行走到庆丰园的资政阁,而朱尔典公使来的比宋皇帝还早很多,一大清早就在会客厅等待着。

虽然实际权利介乎于沙皇和德皇之间。宋皇帝身边安排的近臣并不多,远不能和明清两代的皇帝相提并论,内廷总局的秘书局距离他还是最近的,陈其美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人才,宋彪也破格提拔他担任新的秘书局局长,整个秘书局就在枢密厅内办公。

宋彪直接去了御书房,昨天会见米哈伊尔大公和德国外交大臣哈道宁都是在这里,继续在这里接见英国公使也不算是施礼。

等内侍官将准备工作都做好,一等内侍官蒋作宾才将朱尔典公使领入御书房。

进入御书房,朱尔典上前躬身行礼。奉上英国首相的外交信函,以政府名义提前祝贺宋皇帝登基,将信函收下来后,宋彪这才让蒋作宾给朱尔典送上椅子。

规格上还是一如过去,公使享受有扶手而规格低一级的红木椅。

此时的朱尔典还是未能和帝国外相欧阳赓就中英问题达成一致,心中也不是很有把握,所谓他和皇帝陛下的私人友谊,现在看来也早已化作春泥,被那一场战争打得毫无任何价值。

朱尔典爵士恭谨的坐下来。道:“尊敬的帝国皇帝陛下,请允许我代表大英帝国首相赫伯特.阿斯奎斯阁下向您表达恭贺之意,同时向您表达关于首相希望两国进一步扩展友谊和合作的祝愿。”

宋彪微微颔首,道:“中英两国都是世界上疆域最大的帝国之一,两国的合作对于世界的稳定有着非常至关重要的作用,朕也希望如此。”

他说的这些就纯属客套话,现在连鬼都知道中国和德国的关系非常密切,也可以说是游走在俄法同盟和德奥之间,究竟会倒向哪一方还是未知数,但绝对不会有英国什么事。

朱尔典爵士当然很清楚这一点,可谁也不能捅破这些事。

中英现在的问题实在是有点太多了,中国要求英国放弃除香港殖民地之外的一切在华特权,放弃庚子赔款,英国则是断然不能接受。

宋彪和外相欧阳赓当然也清楚想让英法俄德这些国家放弃在华特权根本是做不到的事,可他们之所以要如此强硬的对各国正式提出此事,只是要充分利用中日辛亥战争的影响力,乘机争取国家利益的最大化,尽可能通过谈判削减各国在华的特权。

想了想,宋彪索性就站起身走到大厅里,朱尔典爵士也匆忙礼敬的站起身陪同。

宋彪微微抬手示意朱尔典爵士陪他一起前往西侧的花园里,御书房东侧是供宋彪午休的怡华堂,西侧则是一片假山花园,有一条装着玻璃窗户的封闭走廊。

宋彪就在这条走廊里停下来,让人另外准备了茶几和藤椅,坐在这里观赏风景之余点上一根烟,为朱尔典爵士提供一盒雪茄和一壶祁门红茶,道:“我国是一个礼仪之邦,有句古话叫‘进门就是客’,按照道理,既然你前来恭贺朕登基正式称帝,朕对你自然要客气一些,有些不好听的话就不说,可若是这样,咱们也说不了什么正经事。要说朋友,朕和你也算是朋友,所以,朕就不和你藏着掖着,咱们有话直说吧。关于德法等国邀请我国进一步合作,甚至是结盟之事,朕的回答都是统一的,谁愿意先放弃在华一切非平等的特权,和我国签署友好条约,那就先和哪一国展开全面之合作。身为老朋友,朕可以告诉你的,也允许你转告贵国首相的话很简单,如果英国最先迈出这一步,我就能保证英国在和我国的合作中所占据的优势及收益远高于此前。当然。朕知道英国不愿意放弃所谓的各种特权,想着法子歧视我国。想着法子让我国继续臣服于英国,成为英国在世界霸主地位中的踏脚石。那朕的选择就只能和德国拆借一亿英镑的借款用于军费,等到英国真和德国开战,朕的选择就只能是用两百万的陆军横扫亚洲,从上海租界和香港一起路打到新加坡,再绕道中亚打向印度。”

说到这里,他想到了一句名言。此刻真是心有同感,看似平淡的提醒朱尔典公使道:“中国人是穷了点,打起仗还是不怕死的。中国是弱了点,好歹还有四亿人口。只要有人愿意出枪出炮,一千万的陆军还是可以组织起来的……一千万陆军而已,这么多的人,没有什么大问题,至少朕是可以做到的。”

朱尔典公使吓了一惊,他倒宁愿宋皇帝别将他当朋友,别说这么真实的话,话说他倒是相信宋皇帝这个人真要是发起狠来,指不定就真能组织一千万的陆军。

别的不说,中日辛亥战争之中。东北军包含民兵、民夫的总动员不就接近三百万人的规模吗?

中国人口太多,面积太大,只要上来一位真正像宋彪这样的皇帝,敢于下定决定和外国决战,没有一个国家真正敢于盲目迎战,这毕竟不是一个日本那么简单,这是一个幅员辽阔,并且有四亿人口的国家。

宋彪想说的都说完了,淡漠的看着窗户外的风景。抽着烟,他没有太多的表情,意志却是如此之坚定,根本不容别人质疑。

朱尔典公使能说什么?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驻华公使,在如此程度的威胁中,他什么话都不能说。

思量良久,朱尔典公使才道:“陛下,请您务必相信我国有非常大的诚意改变两国目前的外交和政治上的僵局,只是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很难有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的可能性,所以,请您务必有耐心和信心,我相信我国和贵国一定会在几年内逐步解决所有的前朝遗留问题。”

宋彪沉默。

良久之后,他和朱尔典公使答道:“你可以认为朕的话有很多愤怒之话,所以在实际的行动中,朕必然会更加谨慎、稳妥和保守,不至于过分的激怒贵国,但你也必须相信这是朕心中的真话。事实上,朕所能做到之事,可能做出之事,恐怕是远超乎你和贵国的想象范围。”

说到此处,他稍加停顿的又继续补充道:“分步走是可以的,只是要看迈出的第一步有多大,是否足以能让我国暂时感到满意罢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宋彪其实并无真正的信心,也并不相信英国这样一个已经日渐迂腐的天朝上国会最快的时间反应过来,这不可能,站在全世界最高利益的顶端,英国时刻想做的都不过是维系它的世界霸主地位和在全球每一丁点的特权利益而已,只有那些真正执着于进攻,并且渴望成为世界新霸主的国家才会貌似公平公正的最快做出反应。

这个国家不是德国,就是美国,绝不可能是在华利益最多的英法俄三国。

和朱尔典公使会晤之后,这天下午,宋彪继续接见了美国总统特使罗克希尔先生,此时的罗克希尔正在沙俄担任公使,临时被撤换回国,即将在这个特殊的阶段再次担任驻华公使一职,众所周知,罗克希尔和宋皇帝确实有着非常特殊的私交,来往密切,并且熟悉中国文化,能说一口很流利的汉语。

在此之前,美国现任总统威廉.霍华德.塔夫脱曾经考虑继续委派前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先生担任特使,最后还是安排新上任的罗克希尔公使担任这一职务,但这不代表美国就会忽视中华帝国,恰恰相反,作为金元外交的缔造者,塔夫脱总统迫不及待的想要推动中美金元外交的发展,以此扩大美国资本的对外输出和在华利益,同时也要平衡英法等老牌帝国在亚洲的影响、利益。

这天下午,宋彪和罗克希尔特使会晤之后,两人谈了很多实际的可以立刻付之行动的改变,并且很快就确定重新签署《中美友好互惠战略合作条约》。在这一条约中,宋彪很敏锐和创新的使用了“战略”一词……是一个很特殊的词汇。源于希腊语中的……东罗马帝国皇帝莫里斯在公元580年曾经撰写过一本高级军事将领教材。名为《将略……意思为“统帅的艺术”。

在西方,战略一词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偏向于军事领域,虽然这一词汇在19世纪后期就逐步延伸到其他范围使用。

中美两国同意使用这一词汇,表面上是国家之合作,某种程度上却强烈的对其他各国表明在军事上的战略合作是重要的。

威廉.霍华德.塔夫脱曾经是美国第一任的菲律宾总督。在其担任陆军部长期间访问日本,和日本当时的首相桂太郎签署协议——《塔夫脱-桂太郎备忘录》,以美国承认日本在朝鲜的特殊权益为前提,换取日本对菲律宾安全的承诺。当时的日本海军刚击败无比强大的俄国海军,正处于声誉上的高峰点,连美国海军也必须谨慎对待他们的威胁。

只是这份协议的价值并不是特别大,日本和美国在夏威夷群岛和太平洋其他岛屿上的竞争日趋白热化,日本积极推行的太平洋移民政策正在威胁到美国对夏威夷群岛的控制。

在罗克希尔的强烈倡议,以及宋彪的亲自游说下,西奥多.罗斯福总统开始采取扶持中国的政策,以此来平衡日本的海军威慑力,同时巧妙的通过中国来牵制英法俄等国在亚洲的政治势力,而威廉.霍华德.塔夫脱总统也完整的继承了这一政策。

关于这份《中美友好互惠战略合作条约》。在平壤之时,宋彪已经和西奥多.罗斯福特使基本达成了一致,此时只是进一步确认,按照这一约定的新条约,美国将会放弃在华的一切特权,放弃庚子赔款,并和日本一样将此前清政府已经赔偿的部分设立一份教育基金,用于资助中国在美国的留学生计划。

所谓放弃在华的一切特权只是名义上听起来特别震撼而已,实际上。通过新的条约,中美两国还是相互给予最惠国通商待遇,相互承认在对方国的投资合法权和通商权,中华帝国则承诺按照东三省时期的先例,全面开放中国市场,允许美国资本投资中国内陆,设立涉外国民法院,依据中美两国承认的国际通行法规管理美国在华公民。

在《互惠条约》中,美国对中国的部分农产品和一部分初级工业品给予特殊的优惠关税待遇,特别是将生丝、茶叶、瓷器等中国传统出口产品收取最低的关税,而中国则保证对美国的机械、电气、通信、船舶、汽车等新兴产业,以及小麦、马匹等美国优势农产业收取较低的进口关税。

此外,两国在技术转让协议上签署专门的备忘录,以利于中国从美国统一购买专利技术和设备,引入新技术。

在金融合作上,美国承诺在未来十年内,每年对华提供2000万美金的低息政府贷款,用于教育和农业项目,以及支持中国实施金本位的外贸制度,两国的国际贸易用美元对中国金圆券的汇率结算,而美国也支持中国金圆券的金本位价值。

这可以说是威廉.霍华德.塔夫脱总统推行美国金元政策在国际范围内的第一次重大成功。

在真正的战略层面,中美军事交流将会进一步扩大和正式化,美国海军学院和弗吉尼亚大学军事学院都将公开增设中国留学生,并在海军层面扩大合作交流,帮助中国建立新式海军,中国将定期委派海军舰队在美国海军基地集训,美国也将向华派遣正式的美国海军顾问团。

在这份《互惠条约》之外,威廉.霍华德.塔夫脱总统也承诺会尽力推动共和党在国会内通过新的法案,以平衡《排华法案》的不利影响。

某种程度上,这还不是一份真正平等的互惠条约,比如说美国公民在华基本只需要遵守英美法律体系的制约,而中国公民在美国则要遵守美国法律的约束,双方处于不对等的一个环境中,但在企业层面,双方是对等的,美国企业在华遵守中国法律,中国企业在美则要遵守美国法律。

但考虑到中国的法律体系正在以英美法律体系为蓝本,不断向前推进和发展,宋彪并不是很在意这个不平等之处,至少美国放弃了在华的很多歧视性的特权,包括在内河行驶权,以及美国在上海的租界。

同时,中美决定发出了一个联合声明,建议其他国家也放弃在中国清王朝时期获取的各种特权,和新的中华帝国政府平等外交,中美提议在沿海地区设立多个国际公区的条款作为缓冲,在该国际公区中,外国人在华依据英美法律管理,进入非公区的内地则接受中国法律管理。

以上海国际公区为例,英法租界合并到这一公区后,依旧采取国际公区董事局的管理模式,税收则用于本地。(未完待续)

第194章 登基称帝

在20世纪初期,在美国逐步从世界第一GDP大国向世界霸主宝座冲击的过程中,美国就是世界政治中不折不扣的搅屎棍。

在宋皇帝正式的隆重的登基之前,美国送了一份丰厚的大礼,极大的提高了宋皇帝在国内外的声望,对于宋皇帝稳固自己的政权和皇帝的合法地位有着非常关键的作用,美国显然可以从中获取极高的回报,而真正要付出代价的则是英法俄德等传统在华占据极高特权和地位的老牌强国。

日本退出特权国地位,那是因为日本属于战败国,这是二战前的公理,你战败了就要付出代价。

美国在此时也宣布退出,实在是让英法俄德都处于一个极其尴尬的状态,美国宣布放弃这些特权是因为美国本身在华就没有真正的特权可言,放弃之后反而可以得到更多的实惠和优待条款,英法俄德放弃这些特权又能得到什么?

很快,美国就会得到足够的回报,在175项工业大计划中,53个对外合资项目几乎有一半都将保留给美国,根据帝国国会即将推出的《特许企业审批法案》,金融、通信、邮政、铁路、烟草、盐业、证券等行业都将属于国家审批范围,由政府审批发放特许经营牌照。

比如在铁路上,中央政府只会考虑批准三个大型公司参与国内的铁路建设、经营,分别是以东北铁路网为基础的远东铁路总公司、以粤汉铁路和江浙铁路为基础的中南铁路总公司,以及国营的中国中央铁路总公司。

中南铁路总公司在这三家铁路公司中最为特殊,它不仅是一家直接上市的公司,并且允许已经签署了《互惠条约》的美国资本投资该公司的原始股,参与企业的创建。以及铁路的经营。

在中南铁路总公司的基本经营范围内,原先由怡和洋行持有的多条江浙铁路如果不能取得特许经营牌照。将在定期年限内取消经营资格,停止营运。

在银行业上,银行牌照分为市级、省级和国家级,即只准在本市、本省和全国经营的分级牌照,原则上,帝国内阁政府同意给予美国外资银行一个国家级特许牌照,其他外资银行将只能按省进行逐个竞标牌照,在允许的省市经营银行业务。

宋彪的这一系列的手段就像是21世纪的免费网游,设计各种各样的限制,表面上允许你免费玩游戏。实则逼着你出钱买特权。

想要逼迫英法俄德放弃在华特权是几乎不可能的艰巨任务。但是没有关系,宋彪有的是时间慢慢折腾这件事,在不同英法俄德直接继续交涉的情况,在他的授意之下,内阁政府转而先和比利时、意大利、丹麦这样的国家谈判。尽快以《中美互惠条约》为基础和模板签署更多的中外通商互惠条约,进一步在大范围内造成有利情况,同时还和葡萄牙严阵交涉,要求收回澳门。

宋彪并不急于收回香港,这是一件需要长期努力才能达成的任务,但他可以用先收回澳门,甚至只需要强硬和葡萄牙交涉,以此来恐吓英国,逼迫英国退让。

眼看就要正式登基了。宋彪一边想尽办法逼迫和引诱外国就范,为他登基称帝送上真正的实惠大礼,另一边也在不停的恐吓两广和云贵的地方武装,派人和甘肃、宁夏的马家军谈判,要求两广、云贵的陆荣廷和龙济光自行避让,不要等他出手。而马家军那边暂时只要承认中央政府的最高权威即可。

在外蒙的问题上,宋彪也根本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关于外**立的问题,这简直是他称帝以来最奇葩的一件事,他这边已经击溃日军主力,东北军主力随时可以抽调回外蒙的时候,外蒙几位亲王居然宣布独立。

真是愚蠢。

难道东北军的第二骑兵师和第三骑兵师就只是摆设吗?

此时的第二骑兵师已经占领乌里雅苏台,而第三骑兵师也占领了库伦,控制了库伦活佛哲布尊丹巴八世,其实这一位才是挑起独立的元凶,但他是政治领袖和四大活佛之一,宋彪也奈何不得他,只能将他控制住,而他也宣称是受了一些日本人、俄国人的欺骗和挟持,本身并无独立的想法。

喇嘛教对于控制蒙古人口数量有着绝对奇妙的好处,显然是要进一步的扶持,否则康乾等位大帝为什么要如此热衷于此。

宋彪对此也是很积极的,只是将第三骑兵师常驻在库伦,新增设的第六、第七、第八骑兵旅也将集中驻扎在外蒙地区。

蒙古族的人口少,独立武装加起来不过几千人,其中一半还是喇嘛僧人,第三骑兵师抵达库伦之前,对方就狼狈逃出了库伦,一路逃往唐努乌梁海和俄国,因为第二骑兵师的轻骑兵部队已经提前截获了最为重要的哲布尊丹巴活佛,所以,东北军骑兵部队暂时也不继续清剿叛军,而是先立足于守住外蒙。

正是在这种特殊的国内外环境下,宋彪最终于1911年7月15日正式在紫禁城太和殿举行登基,此时的紫禁城内部已经去除了一些满清的特征,尽可能恢复到明晚期的状况,而宋彪身穿的龙袍也是以明代龙袍为基础。

根据章炳麟和前朝礼部右侍郎黄熙、掌院学士李殿林等人合作编定的《帝国皇室礼法》,帝国皇帝拥有三个类型的正式帝服,第一个系列为光复龙章礼服,分别以元代、明代为基础进行再设计和改良,分为明黄色、朱红底白团锦龙纹、白底海蓝龙纹三种,基础花纹和龙纹的挑选以明代为基础,有团龙、坐龙、卧龙、正龙、升龙、降龙六个基础图案,以及其他基础的十二龙章图案。

相比明代龙袍,新的龙袍采用了一些西式的裁剪手艺,采取了圆口立领。袖口继续缩小一些,靴子的变化较大。采用了类似雪地靴的设计款式,表面是一整块的软鹿皮和羚羊皮,以鹿皮为首选,蒙皮采用明黄色、朱红色、褐色、黑色、白色六种。

第二个系列是欧式古典皇帝礼服,主要用于接待外宾时酌情选择使用,实际用处比较少,最多只是用来照一些宣传式样,用于在欧美进行政治公关使用,以表明中国正在西方化、现代化之类的。

第三个系列是常服,从传统中国服饰中吸收了一些元素。结合西式洋装的一些裁剪和规则。设计出来的新式唐装,统称为光复式唐装,基本和现代唐装差不多,要求有传统的团锦纹、福纹和螭云纹图案。

作为皇帝日常最常穿的帝服,第三个系列的设计是最多的。和普通的唐装不同,这一系列的龙章中装要求更为华贵,大量选用十二龙章的基础图案和降龙纹,对应三种光复龙章礼服,也有明黄色、朱红底白团锦龙纹、白底海蓝龙纹三种。

吸收国外皇室家徽标记的思想,帝国皇室采用了“宋氏皇朝”的统称,并以红底黄纹的三龙纹为基础家徽标志,用于皇家服饰和各种用品中,包括皇室御赐给臣下武官的礼物。馈赠国外的礼品也都要有这一标志。

1911年7月15日,宋彪就身穿着明黄色的光复龙章礼服登基,内阁大臣的朝服则以万历皇帝常服为基础,采用了紫色丝缎和青蟒纹,统一用翼善冠这样的高规格。

除了皇帝皇室和内阁大臣外,其他政府官员和内廷官员都没有专用的官制礼服。其他官员穿西装,军人则穿军礼服,一概简化其他不必要的配置,整个登基大典也不需要太多人参加,国会议员和党派代表则统一身穿新式唐装出席,颜色上以朱红色为主体。

登基大典从凌晨两点就开始,早上7点正式开启,9点整正式登基称帝,接受内阁官员、国会议员朝拜,随后是接受各国外国公使、特使的恭贺,以及正式递交国书,包括向其他各国递交登基国函。

至中午12点整,在保和殿举行国宴,宴请内阁大臣、议员和各国特使。

内廷总署最初的准备还要复杂的多,一直到晚上9点为止,宋彪后面简化了一部分,反正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形式,以此日为准,他正式且公开的在中国和世界范围内确定自己身为中华帝国神武皇帝的身份。

从这一天开始,神武年号就将强制在全国使用,帝国纪年和公元纪年同时使用,以前者为主和正式使用,后者则为辅。

国宴仪式到下午两点整才正式结束,整个登基大典也至下午4点结束。

走了半天,坐了半天的宋彪都觉得全身很累,又正好是夏天,几次汗流浃背,还好中间有三次沐浴更衣,要不然就是一身臭汗。

晚上换了一身常服,身穿着一袭朱红底白团锦龙纹龙章唐装的他,回到宣政园继续宴请三十三位内阁大臣。

本届内阁政府虽然是帝国的第一届内阁,在行政体系上倒是基本完善,设有外务、财政、法务、陆军、海军、民政、农业、工业、商业、警察、文教(文化教育)、交通、国土资源、宗教十四个部,以及新政、内廷、科技、水利、税务、海警、海关、邮电、工商、质检、审计、环境、卫生、地质、巡防十四个总局、总署,加上中央银行的行长、金融证券监管委员会的主席,以及属于情报和调查机构的国家情报总局、中央调查总局,再加上内阁总理大臣,总计三十三位内阁大臣。

虽然财政大臣张康仁兼任了中央银行的行长职务,但在内阁安排上,央行的副行长孙衡甫也被纳入内阁席位,故而还是保持了三十三位内阁大臣的总席位。

在十四个部的排名中,一旦首相意外身亡,外务大臣将临时担任内阁总理一职,其余依次类推,外务、财政、法务大臣继续身亡之后,则由陆军大臣兼任内阁总理。

所以,外务大臣可以简称为外相,实际等同副总理。

三十三个内阁部门,按照第一宪法的规定。陆军部、海军部、警察部、海警部、国家巡防总局、国家情报总局、中央调查总局是统一归属皇帝直接任命,实际行政工作中也直接归属皇帝直辖统管。其余则归属内阁总理大臣提名,国会表决通过后,皇帝只负责批准,但内阁总理大臣的提名权和任命权也在皇帝的手中。

相比沙皇,华皇最大的差距在于任命国会议员的数量上,前者任命所有国有议员,而后者只任命其中的1/3规模。

虽然这三十三位内阁大臣中,只有一半是宋彪亲自委任和提名的,但还是可以称之为皇帝内阁,基本是由他来操控。这里面也存在着很多政治上的联盟和妥协。比如说由梁启超担任文教部大臣,本身就是妥协,为了将维新派拉拢到帝党的范围内,好歹也有15个议员席位,关键时刻也能发挥作用。

三十三位内阁大臣中。由新华会、中华革命党、光复会合并的中国光复党占了20席,新政强国会占6席,民主党占3席,维新进步会占2席,立宪会占2席,宽泛意义上的帝党则占了大半,总体还是很利于宋彪在幕后训政。

民主党这边不是很满意,他们想要的更多,可这也不能怪宋皇帝。皇帝最初提议孙逸仙先生担任宗教大臣一职,孙逸仙自己不同意,想要担任中央铁路总公司的董事长,并且要求将公司总部放在上海租界,其实就是要利用铁路特权和外国政商联系,保持自己在国外社会的影响力。

宋彪怎么可能同意。何况孙逸仙是真的不懂铁路,后来民国时期一拍脑袋决定的六条铁路线都是狗屁不通的事情,浪费了民国不少血汗钱,结果一条都没有修成功。

加上黄兴拒绝了科技总署总长的提名,眼睛盯着海关总署的位置未能得偿所愿,最后摆出一副高姿态而去,民主党就从最初约定的5席变成了3席,身为皇帝,宋彪遵守最初的5个席位的基本安排,你自己不要,想要换个好位置就肯定是不可能,话说科技总署和宗教总署对帝国而言恰恰是非常关键的位置。

总的来说,这还是一届以帝党为中心的大联合政府,光复党联合新政会、维新会共同执政,基本也就垄断了国会的大部分席位,占据着绝对的执政党地位。

今天晚上的宴请就不谈什么公事了,该谈的事情,此前几天都谈的差不多了。

晚上的国宴结束后,宋彪目送诸位内阁大臣离开宣政园,这才和皇后舒萱一起去裕丰园,乘着月色在中海的荷塘池边观赏景色,此时的中海装扮一新,彩灯如星,景色极佳,两人走在湖畔凉亭边,登上水榭楼船,观景赏月,只是许多话都一切尽在不言中。

努力这么久,总算是正式的成了帝国皇帝,得到全国和国外的一致公认,从此稳固了自己的帝位,不用担心像袁世凯那样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身穿着一袭朱红底白团锦龙纹唐装,宋彪颇是感觉惬意,服装很舒服,让人觉得舒服,心里更舒服,总之是在一种很好的感觉和状态中。

中国之中国,这样才有那么点意思。

登基之后,宋彪很想继续像以前一样暂时休息,在幕后掌控诸事即可,只是刚登基就开始消极怠工,难免影响很坏,国民们一贯是以皇帝勤政为标准,勤政的一大指标就是上不上朝。

不上朝就是昏君。

可帝国哪里有上朝这个安排呢?

章炳麟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每天上午,宋彪在宣政园的办公厅轮流接见一部分内阁大臣,以一周为限,确保每一位内阁大臣都有一个上午的时间面见皇帝,禀告事务。

这简直是要将宋皇帝累死。

只是刚登基,暂时就只能先这么安排,还好见面时间都比较短,有事就商谈一个小时,无事则象征性的面见半个小时结束。

这个办法很土,因为现在是电报电话的时代,皇帝身边的秘书局可以每天从各部直接拿到最新的政务情况,在秘书局统计整理之后,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呈报给皇帝过目。

如果皇帝觉得事情重要,他可以询问总理大臣,让总理和内阁大臣注意点。不重要的话,那就等着总理和内阁大臣的处置情况。办的满意则不说话,办的不满意则教训两句。

所以说,章炳麟设计的这种亲政体制很土鳖,很形式主义,宋彪索性就当是开茶话会,每天上午和几位内阁大臣召开一个小规模的座谈会,顺道拉拢一下感情之类的。

等到了这一时期,帝国内阁政府经过了为期一年的磨合和适应,基本进入了较为正式的运转阶段,已经不像此前那么凌乱不堪。加上大部分内阁大臣都是东北系和新政强国会的旧官僚出身。各省官员也是以前朝官员和光复党主要地区代表相互结合的方式,中央和各省政治基本还是按照前朝的节奏稳步向前,军队稳定,政治稳定,只是国家的改革意识和行政管理上更富有现代精神罢了。体制上也更完善。

税务总局的各地税务机关已经深入到县一级,东北、直隶、江浙都达到了镇一级,政府财政在几个月中的情况日渐好转,只是虽然有了海关总署,海关的实际控制权还是在英国和洋雇员手中,宋彪对此倒是不着急,等以后同英国正式谈判结束之后再说。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着,各项工作计划即便是都能让宋彪满意,甚至不能让唐绍仪和其他内阁大臣满意。至少比满清时期稳定有序和有进步。

欧阳赓负责外务部正在和比利时、丹麦、荷兰等国就最后的互惠条约达成一致,特别是对意大利和奥匈帝国的逼迫最为紧密,八国联军中,这两个纯属酱油和白占便宜的东西,日本和美国都已经放弃了庚子赔款,以及在华窃取的各种特权。剩下当然要紧逼意大利和奥匈帝国。

等将小国都处置了一遍,造成国际性的既成事实,内阁政府再去进逼英法德俄。

俄国米哈伊尔大公此时还没有离开北京,他提前来京恭贺宋彪称帝,以俄国支持中国打赢战争出力最多为由,希望宋彪同意俄国的要求,将旅顺港继续转租借给俄国,并将旅顺、大连的租借期再延长五十年。

在此基础上,俄国可以参照东三省的先例,放弃其他在华特权。

宋彪没有答应,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也犯不着为此和俄国翻脸。

法国不吭声。

德国还在观望,有可能将山东的控制权大体归还给中国,但前提是中德至少要签订一份类似于中美之间的《战略互惠条约》,并且保留青岛港的租借权,其余都可以类比美国。

英国则是退一半,守一半,上海租界和香港租借权是绝对不还的,其他可以类比美国,但其不愿意放弃庚子赔款,威海卫也不愿意谈判解决,天津、汉口这些租界可以归还,内河行驶权希望保留。

新约谈判会是一个很漫长的问题,宋彪也知道不可能立刻就解决,他就这么慢慢的等待着,自己在幕后观察着这种局势的变化。

宋彪是7月15日正式登基称帝,而帝国在8月1日即将迎来了建国一周年的纪念日,登基这一天通过立法确定为中华光复日,各地都要普天欢庆。

次日上午,宋彪正好召开了一次中央军部列席会议,正式就中日辛亥战争进行总结,并且制定新的全**事发展纲领,指导中**事力量在未来十年的发展规划。

会议就在宣政园的会议厅里召开,上午9点正式开始,在此之前,海军大臣程璧光、陆军大臣舒方德和第二军督军段祺瑞三人先行抵达宋彪的御书房,并且是在御书房东侧的怡华堂侧厅里见到了宋彪。

宋彪正在矮榻上,靠着矮榻上的茶几翻阅最新的一些情报和资料,三人进入侧厅,统一向皇帝行躬身礼,毕恭毕敬的等着吩咐。

宋彪正看到了新型火炮在德国和本溪兵工厂的测试数据,这部分是非常重要的,将决定着中国在未来二十年的75mm野炮、轻野炮和轻骑炮的技术,对于88mm和105mm口径的轻重野炮也有至关重要的价值。

从1906年开始,东北军的远东兵工厂就主动提议和德国联合投资研制新型的长进程炮管制退器,东北出资金,派人参与研制,德国出人出力,德国最初对此并不热衷,但随着新型身管制退器的研制成功,在新型火炮的实验测试中明显优于德国此前在火炮上使用的短行程制退器,双方在克虏伯公司和本溪兵工厂进行了大量的测试,将这一新型制退器普遍运用于中低口径的火炮,共同研制新的75mm和88mm的火炮。

虽然这一技术来不及使用在中日辛亥战争中,但对于中德两国未来的火炮技术发展将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可以说未来二十年的火炮技术之基础就奠定于此。(未完待续)

第195章 海防和疆防

光复革命是一场极好的革命。

它不仅唤醒了中国人的现代民族和现代国家精神,也用极小的代价推翻了满清王朝,结束了满人对中国的统治,终结了满人对汉人的压制和文化思想的阉割,它在中国掀起了一场复兴中华民族的新民族主义运动,极大的振奋了国人的士气和自尊心。

光复革命的内战规模相对于元末明初、明末清初都要小很多,内战对于国内经济、民生的影响很小,中日辛亥战争中的大胜和平定外蒙之乱,使得新帝国迅速重建了中央政权的权威,继承了大清帝国的疆域和政治遗产。

在世界帝国主义、殖民主义、民族主义的压迫和新民族运动的崛起中,整个国家和民族空前团结,使得新帝国得以大量留用前朝官员,维持了政权和国家治理的平稳过渡。

新帝国采取的立宪体制是一种更符合当前中国国情的党派协商政治,在内阁政府和各省地方政府的权力分配中,东北系的帝党派控制着军事、财政、税务、警察、巡防等核心实权,其余的行政权力则分散给维新派、留日革命派和地方立宪派,同时大量留用经济特科、游学进士出身的新政派前朝官员。

皇帝通过这样的方式联合了国内各种政治势力共同维系新帝国的秩序,使得国家迅速的日趋稳定,并且在这种稳定的环境中继续改革和进步。

内阁政府通过政治制度和行政体系的改革,建立新的分税、分权、金融制度。在取消全国苛捐杂税和削弱各省地方官员实权的同时,重新稳定全国的经济和行政秩序,结束了晚清最后十年的社会混乱局面。

国家日趋稳定,中央财政收入的增长,军政权力的集中,在这些重要的基础上,皇帝宋彪就有了进一步发展帝国中央陆军和海军的条件。而此次的中央军部列席会议正是要确定一个长期的十年规划,同时要在近期作出更多的调整,以应对欧洲的军事竞赛。

……

在程璧光三人进入怡华堂后。宋彪示意他们先坐下来。

等宋彪看完了手中的这些关于新式火炮的测试资料,他才正式的抬起眼帘看了看眼前的三人,先和程璧光问道:“我听说海天号已经送到日本横滨造船厂维修了?”

程璧光道:“回禀皇上。海天号巡洋舰在海滩边搁置了六年之久,损坏严重,原先好不容易才拖到青岛港,德国海军在青岛港有一个军用船坞,设备比较简单,但也做了一些维修,重新恢复了动力。此前日本海军在宁波港口外打沉了两艘小舰船,要求他们赔偿,商量之后,他们就决定出资将海天号巡洋舰修好。正好镇远舰也在日本横滨造船厂大修,两舰预计年底一起返回。海军部原本是想将海天号送到美国改装维修,价格都谈好了,既然日本出资维修,那对咱们来说也算是省了一笔开支。”

宋彪想了想。道:“日本是不会按好心的,可咱们也没打算指望海天号巡洋舰和镇远舰回国之后干什么大事,随小日本折腾吧,能省一笔开支也是个好事。”

程璧光赞同道:“皇上圣明,臣下也是这样的想法。”

宋彪则再看了段祺瑞和舒方德一眼,道:“这次让你们三个人提前过来。我是打算在开会之前和你们先谈一会儿。前几天,我和财政大臣张康仁谈了一次,国内税收改革工作进步的很快。简单点说,全国有十四亿亩耕地,平均每亩1.2中圆的税收计算下来,全国财政收入中的农业部分也接近17亿中圆,即便是按照现有的三七开原则,中央财政的农业税也接近5亿中圆。加上其他的财政收入,今年的中央财政收入可以达到7亿中圆的规模。按照基本的1/7的规划,中央军费开支就能达到1亿中圆。现在的问题就是海陆两军的划分比例,陆军这两年要大规模的整编,所占的比列恐怕是不能少,海军又要大规模的复兴,份额更不能少。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我想让你们三个人先过来,和我一起合计下具体的分成比例。”

一听这话,身为陆军大臣的舒方德当即就道:“皇上,陆军这边还要算上全国各巡防军的开支,虽然这部分开支是各省承担的较多,但中央开支也不少啊。外蒙、西南、新疆和西藏的问题都没有彻底解决,至少这两年,我们还是应该先顾着陆军。”

宋彪微微点头。

程璧光有点不好开口,此前的中日辛亥战争之中,陆军建立了不世之功勋,海军基本就只能龟缩在长江航道里躲着,根本不敢和日本海军碰面。

这种情况之下,他哪里好意思为海军争夺军费,在开这场会议之前,他和宋文翙提前商议为海军争取军费之事,两人都很灰心,基本能和陆军保持一个7:3的比例,他们就算是喜出望外了。

还好宋文翙是帝党中坚,和蒋方震、舒方德等人的关系不错,和内阁总理唐绍仪、财政大臣张康仁也是同学之谊,说话的分量要比他这位海军部长更管用的多,宋文翙已经提前和蒋方震等人打了招呼,怎么分都希望能至少给海军25%的总军费比例。

段祺瑞倒是敢说话,虽然他是陆军这边的人,可和帝党距离太远,倒是可以说句良心话,他就和宋彪说道:“皇上,臣下倒是想到了前朝李鸿章和左宗棠的海防、疆防之争,此事如今看来也是难以评断高低,但是有一点肯定确定,那就是正因为平定消耗了四千余万两白银,海军自此停滞,最后被日本海军击溃。导致了甲午海战的溃败。臣下斗胆死谏,我国陆军之实力在十年之内无人敢挑战,而海军十年之内都将继续受外国欺凌,海军军费可高可低,可就算是举国借债,皇上也要为海军置办四五艘真正的巨舰,非此不能建立我国海防之威。”

宋彪微微颔首。道:“此话也真的很有道理啊。军事之发展首先要环顾全球军政局势之发展,现在来看,欧洲英法同盟缔结已经是大势所趋。英法俄三国和德奥两国的对峙更是空前剧烈,双方军备竞赛之激烈,远胜我国和日本。我前段时间和蒋方震、张康仁都谈论过这件事。以英德法俄现在的财政实力,双方的军备竞赛都已经达到了双方难以承受的程度,最后无非两种结局,一是英法俄三国妥协,向德奥作出重大的退让,换取双方的和平和军备竞赛的停止;二是在一个突发事件中索性全面开战,重演反法战争那种规模的欧洲大战。这段时间,我们之所以敢和英法德俄等国进逼,逼迫他们放弃在华的特权利益,一方面是我们陆军实力强悍。有条件让他们承认我们的强大,给予公平对等的地位,另一方面也是欧洲各国自顾不暇,竞争激烈,根本无法联合起来压迫我国。不仅联合起来压迫我们,还必须纷纷示好拉拢我国。简而言之,假如我们加入德国一方,出兵百万进攻俄国后方,德国就能专心对付法国。俄法同盟对此简直是太忌惮了,以我的声望和我国陆军的实力。你们难道以为俄国心里不怕吗?”

段祺瑞感叹道:“我国陆军对外国一半的震慑力都取决于陛下之威,陛下之于亚洲,正是亚洲之拿破仑,只要有陛下在,我国陆军就能横扫亚洲,各国概都不能力敌。”

舒方德和程璧光当即也附和道:“皇上实乃我帝国之威,外国如今畏敬我国,实则都是畏敬皇上啊。”

宋彪打开一柄折扇,轻轻扇了几下,笑道:“你们都说的太言过其实。大家都是打过大仗的军人,该是什么道理,我们心里都明白,好的统帅很重要,可全体军人的实力和志向才是军队的根本。我们不谈这些,咱们只挑重点说实话,这几年间,我们的军队到底要如何发展,以及未来十年的海陆两军建设规划都要紧密联系一个基本问题,那就是欧洲大战的紧迫性。在我看来,英德想不开战的可能性太低,现在这场战争的到来已经只剩下时间上的问题。参照中日之战即可得出结论,我们准备了这么久,隐秘的军费开支极大,既然对手挑衅,为什么不打?所以连日本都没有想到我们真的敢打,而且一上来就是这样的规模,打的他们猝不及防,这个情况基本也和德国差不多,除非英法割让出极多的殖民地满足德国上下的要求,否则德国是不会停下来,但英法也花了更多的钱武装军队,如此多的黄金白银花如流水,岂能继续作出较大的退让。”

程璧光道:“皇上圣明,此前虽然觉得欧洲各**备竞赛的厉害,但也不觉得真会爆发战争,如今听得皇上这么一说,臣下才恍然大悟,犹若醍醐灌顶。”

宋彪没有急着答话,他倒是觉得程璧光和段祺瑞都不愧是在清王朝混的风生水起的人物,拍马屁的功力真的一流呢。

他只是轻轻看了舒方德一眼。

舒方德是国舅,又是真正嫡系的帝党代表,自然不用这么阿谀奉承,就道:“皇上圣明,如今我国最重要之事就是确定在大方向上到底偏向英法俄,还是德奥,偏向不同,军事之发展自然也不同。虽然欧洲若是爆发大战,我国也多半以中立为上,只是军事总要防患于未然,军事之发展也必须有针对性。”

宋彪很赞赏的一击掌,道:“对,说的很对。在这件事上,我的考虑比你们多一些,有一些特殊的情报也只有我清楚。所以我就不和你们细致的商量讨论了,我的决定很简单,首先是尽可能的保持中立,因为我们的海军就算是快猛发展,十年之内,甚至是二十年之内也不可能是日本海军的对手,而英日是一个坚固的同盟,我们不要自己找麻烦;其次是在中立的基础上加深和德国的军事合作,在这一点上。我打算派一个秘密的军事工作组到德国,将我国在辛亥战争中的很多资料都转移给德军,中日辛亥战争对于国际世界的陆军发展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和参考价值,德军和法军对此都非常有兴趣,我们可以将一些重要的情报转让给德法等国,要鼓励他们大打出手,他们打的越狠。咱们就越有收益嘛。当然,如果英法俄开价很高,咱们倒是也可以选择站在他们这一边。那就看他们的价码了嘛。”

说到这里,宋彪稍作停顿的继续沉吟片刻,又补充道:“其实。咱们和德国合作的空间更大,德国在欧洲打英法俄,我们在亚洲也打英法俄,乘机收回越南、缅甸的宗主权,甚至是收回俄国在清朝后期所窃取的我国领土。包括唐努乌梁海和西藏的问题,咱们现在和英俄也在继续扯皮,不知道哪一年才能说清楚。可惜咱们陆军还是不够强,海军甚至连小日本都打不过,那还谈什么呢?”

程璧光听着这番话特别惭愧,他知道关键是中国海军太弱。有皇帝在,陆军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想到这里,程璧光就匆忙请罪跪伏,道:“皇上,此都乃臣下之过错。臣下无能,累及国家,海军孱弱,有愧皇上重托啊。”

宋彪这就起身将程璧光搀扶起来,安抚道:“海军孱弱是真,怪罪于你就不对了。何况现在努力也来得及,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嘛。”

说着这话,宋彪将程璧光扶起来,让他重新坐下来,又和几人吩咐道:“海军这边的事情,我都已经盘算的很清楚了,这三年中的军费增拨的厉害一些,但不要买大舰,集中从英美等国多购置轻型的巡洋舰和吨位较大的驱逐舰,特别要注重对潜艇和鱼雷舰的防范,也要侧重于排除水雷和布雷的工作,要利于长期的海洋巡防。陆军则是按部就班的搞整编,推行《兵役法》,储备预备役兵力,增加士尉官的比例,其他就不要着急了。”

宋彪这番话一说出来,基本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都得听着他这番的安排了,陆军大臣舒方德和海军大臣程璧光自然都无话可说,特别是程璧光,心里窃喜不已。

军人就是这样,搞海军的希望海军强,搞陆军的希望陆军强,毕竟是一辈子的心血都倾注其中,谁不希望做到完美无缺呢?

不管彼此心中如何感想,既然皇帝已经下了决心,三人只能一起答一声“皇上圣明”。

敲定了大方向的问题后,宋彪要处理一件小事,就和段祺瑞说道:“陆军这边要搞大军区制度,这一点要和俄国学习,因为中俄两国的问题是一样的,幅员都过于辽阔。咱们这一次开会就要将这个事情定下来,大致是直隶、东北、蒙古、西北、西南、中南、东南七个大军区。我琢磨让你去西北军部担任司令官,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另外呢,我也想让你担任驻朝鲜大臣,总督朝鲜北方军政和通商事务。这两个地方的问题都很复杂,需要有经验的将官长期坐镇,我现在坦白说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你这段时间多考虑一下,最好在这个月内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段祺瑞当即道:“臣下一切唯听皇上调遣。”

宋彪道:“那就去西北军部吧,朝鲜那边再大的事都好处理,西北一旦出事就是内乱,我让张孝淮留在朝鲜担任督军,另外派一名挺不错的年轻外交官去担任驻朝鲜大臣,就算是锻炼一下年轻人吧。”

段祺瑞只能道:“皇上圣明!”

段祺瑞何尝不想去朝鲜,就算他去西北,以皇帝的手腕又怎么可能派北洋系出身的第十二、十三、十四、十五这四个步兵师,基本都是骑兵师团派过去归他调遣,这些骑兵师都是皇帝的嫡系出身,和他姓段的八杆子都打不到一起,他就算是当上了西北军部的司令官,说白了也是徒有虚名,没有一个师和旅会真正归属他。

若是去了朝鲜,段祺瑞知道自己或许是能争取将正在朝鲜的十四、十五师留下来,归属自己调遣,可正是因为有这种可能,段祺瑞才不会积极争取去朝鲜。

如今天下大势都已经定了,段祺瑞此时只想能得一个善终,避免被皇帝当作异己和吸收北洋系的障碍给铲除了,若是能在西北有所成就,能够留名青史便是更好了。

现在不是段祺瑞一个人这么想,袁世凯、徐世昌都在内阁大臣之中,同样担心皇帝日后再找他们秋后算帐,袁世凯更是离开了新政强国会,免得让皇帝疑心。

自古以来,开国功臣能得善终的极少,何况他们这些外系的无功之臣,皇帝的嫡系如此强悍,手中紧握各大情报机构,简直是锦衣卫和东西厂再世,堪称是效法明太祖,谁敢在皇帝眼皮之下乱动。

宋彪很注意的看着段祺瑞的神情,他明白,段祺瑞也明白,中日辛亥战争结束了,东北系和北洋系的蜜月期也就此结束了,中央陆军现在首先的任务就是将北洋系这样的历史终结,将北洋系的这些部队都彻底消化,改编为中央陆军的嫡系部队,袁世凯和段祺瑞就是两大阻力。

聪明人总能想到一起去,西北军部是以骑兵为主的军区,基本都是皇帝的嫡系部队出身,真正归属段祺瑞控制的力量有限,让段祺瑞在西北军部调整几年,等国家进一步稳定了,北洋系彻底被吸收了,段祺瑞就可以回到京师混一个陆军部副大臣,甚至是在陆军部大臣的位置上混几年,等着退役。

和段祺瑞的命运不同,皇帝在海军这边并无多少嫡系心腹可用,对程璧光一贯是多加拉拢赏赐,如今只看程璧光对皇帝到底有多愚忠。

人的命运怎么能差距这么大呢?(未完待续)

第196章 帝国海军之启航

在中华帝国建国一周年之际,宋彪在宣政园召开了中央军部全体联席会议,海陆两军的将领都到齐了,这一次的宣政园中央军事例会对于帝**事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正是在这一次的会议上,帝国正式确定了完整的军事体系。

在此次会议上,中华帝国陆军、海军整编为“中华帝国中央国防军”,各省巡防部队统编为“中华帝国国民巡防军”,中央国防军总参谋部为最高指挥中枢,下设中央陆军参谋部、海军参谋部、中央军事情报部、巡防军令部、空警筹备处、海警作训部、国防装备局等机构,陆军部、海军部为军令部和对外机构。

中央陆军设有七大军区,各军区设有军区司令部,简称军部,海军设立北海、东海、南海三大舰队,海警总局则设立北海、东海、南海、台湾、长江五个海警总队。

帝**衔级别进一步和外国接轨,其军衔有准将而无大校,因为中央陆军的旅一级编制很多,并且级别相对更高,不适合由校官担任,而准将在法语中就是“旅将”。

陆军、海军、巡防军、海警都有独立军衔,和俄国不同,陆军并无骑兵上将、炮兵上将这样专业军衔,空军筹备工作以航空巡警筹备处独立负责,统编两个飞行支队,在沈阳设立航空学校,培养飞行员和机械工程人员。

身为皇帝,宋彪继续担任中央国防军兼海警巡防军总司令官。军衔是最高级别的“中央国防元帅”,似乎有点多余,就好比皇帝继续兼任骠骑大将军一般,但对于控制国家一切军事力量是非常有意义的。

如果他不兼职,这个职务给内阁总理大臣就是真正的君主立宪制,给了别人就是军政府出台,他很可能会被彻底架空。

全军的军衔授予中。暂不授予特级上将、上将两级,最高为蒋方震、舒方德、程璧光、段祺瑞、蒋雁行、马尔托斯、蔡锷、赵庭柱、张亚虎、杨铁生、陈武、祝捷、张显仁,一律为陆军中将和海军中将。宋文翙也只是海军少将,毕竟海军是一点功劳都没有沾上。

段祺瑞在关键时刻为整编北洋系立下了功劳,也为宋皇帝此后在朝鲜指挥作战期间。同时调用东北系和北洋系打下了基础,加上资历摆在那里,授予陆军中将军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都没有异议,祝捷、张显仁授予陆军中将则是因为长沙起义功劳很高,打响了光复革命的第一枪。

杨铁生以巡防总局的局长一职,授予巡防中将军衔,和中央陆军相区别。

至于将领封爵的事,这已经在正式登基之后就处理了,基本采用了清王朝的功臣爵位体系。设有公、伯、子、男四级正式爵位,每级各设一、二、三等,正爵位之上为王爵,仅授予皇室成员。

正爵位之下设都骑尉、车骑尉、云骑尉三种勋爵位,授予不同情况的有功业者。行政技术类授予云骑尉,军事治安类授予车骑尉,乡绅议员类授予都骑尉,同样分一二三等。

时代不同了,封爵并无采邑,只有邑金。每年按黄金计算多少两,实际发金圆券,正爵位可世袭,每代自行下滑一等,勋爵位只授予一代,无邑金,不可世袭,违宪者一律予以剥夺。

帝国成立之时的内战规模小,此后在朝鲜战场才有一番大战,所以,即便是封赐勋爵的人都很少,最高爵位也只是陈武的一等子爵,其余更低更少,部分在辽阳会战时期战死的如胡大林等人倒是封了一等男爵之类的爵位,由子女世袭。

在这件事上,宋彪和袁世凯绝对是不同的,没有袁世凯那么穷大方,为了当皇帝,公爵、侯爵乱派了一阵子也没有拉拢到多少,宋彪的帝位已经稳固,他所考虑的就是长远。

这个时代是属于军人的,如果现在就是直接出公爵、伯爵,一战、二战结束之后难道要封王爵、亲王爵?

……

此时的宋彪对于整个中央国防军的海陆两军都拥有绝对的权威,宣政园的帝国中央军事会议只开了三天时间,他就将需要他来决定的事情都定了下来。

帝国稳定了,海陆两军开始正规化的全面建设,此时的问题也比较多,特别是陆军的装备更换和海军的军舰购置问题。

中央国防军的总军费每年只有一亿中圆的规模,约合一千万英镑,即便考虑一战在即,额外增加一些长期军债单独用于海军购舰,每年能用于购买军舰的费用也不太可能超过六百万英镑。

所以,军队还是要精打细算的过日子,能省就省,多省一分钱都是好事。

可怜而悲剧的中国海军啊,青岛港被德国人占领,威海卫被英国人占领,旅顺港虽然从日本人手中要了回来,俄国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收在囊中。

当宋彪决定建立北海舰队之时,海军连合适的港口找不到,只好临时将几艘还能见点市面的军舰派往锦州,暂时在锦州港筹备北海舰队。

结束了在北京宣政园的中央军事会议,宋彪亲自前往北海舰队为海军将领授衔,就带着一种近乎被各国海军列强羞辱的心情上路,乘坐火车前往锦州港。

海军大臣程璧光陪同宋彪一起乘坐专列前往锦州,在列车启动之后,宋彪心里就颇有点感怀的和程璧光说起了威海卫、青岛港和旅顺港之事,说的程璧光辛酸不已,痛苦难耐。

这真的是军人的悲哀啊。

海军此刻所占的港口是葫芦岛港,原先是远东航运总公司在锦州开发的商用港,去年底初步建成。还未正式用于商业通航,正好海军无港可用,就先征用为军港。

专列抵达葫芦岛后,宋彪在海军大臣程璧光的陪同下,前往巡洋舰队的新港基地巡视,宋彪要在国内筹办北海舰队的想法,在去年底就已经提出来。当时唯一可以用的军港就只有这里,征用之后从海军部拨款,在这里修建北海舰队的基地。

所谓的葫芦岛是一个半岛。孤身入海,半岛形如葫芦,因此而得名。远东航运总公司岛南侧依据一座小岛填海造山,修建防波堤,投入巨资打算再建一个锦州港,结果半路上被海军给占用了。

程璧光当时估计北海舰队建成之后,十年之内都很难离开葫芦岛重新找一个新港口作为舰队总司令部,加上锦州周边条件优良,有锦州船舶专科学校、锦州港和锦州造船厂可做依托,暂时也是不错的选择,就在这里附近征地建立了远东海军士官学校锦州分校区。

巡洋舰队现有的海圻、海容、海琛、海筹四艘巡洋舰都在这里停留,这已经是中国海军最后的力量了。加起来的总排水量吨位也不过13150吨,别看这四艘轻巡洋舰的规模很小,中日辛亥战争时期,为了死保中国海军最后这点尊严,宋彪亲自批准四舰南下到福州港避难。只留下一些小鱼雷舰在天津等港口坐以待毙。

听起来很是羞愧,可也是无奈之举,舰船被打沉了并不可惜,可这四艘巡洋舰上培养的海军士尉官们才是海军的未来。

1911年的中国海军,真是可悲可叹。

四艘军舰修整一新,早就在港口里等宋彪有一个月的时间。全舰队的官兵们都已经换上了新式的帝国海军军礼服,在船舷上排成一列,向着皇帝和海军大臣敬礼。

巡洋舰队的司令官宋文翙也在这里。

正所谓娘不嫌儿丑,身为皇帝,宋彪也绝不嫌弃海圻等舰的渺小,宋文翙代表全舰队的官兵上前迎接,陪同宋彪登上巡洋舰队的海圻旗舰。

宋彪身穿着一袭墨蓝色中央元帅军礼服,就这么一步一惊的走上了海圻号巡洋舰的甲板,列席迎接的海军官兵们再次向他敬礼,而他也神色庄严的再次回礼,并且走上前和每一位军官握手。

和海圻号巡洋舰的官兵们见面后,在程璧光和宋文翙的陪同下,宋彪参观了舰队的这艘旗舰,虽然是14年前购置的老旧军舰,大清帝国海军却只有这么一艘宝贝疙瘩,全军上下心疼不已,维护的非常好,军舰服役状况依然良好。

看着这艘老旧旗舰暗黄而一尘不染的舱壁,宋彪颇是感慨万千,从船舱里走出来后,他就和宋文翙赞誉道:“保养的很不错,看起来还能服役多年啊,帝国不易,唯有靠此舰而已。”

宋文魁道:“巡洋舰在技术上的更新较慢,这艘军舰继续服役十年也是可以的,只是长期担任旗舰,未免有损国体军威。”

宋彪微微颔首。

海军部从去年底开始酝酿购买新舰船,结果遭遇中日辛亥战争,只能暂停和国外商谈军舰价格,最近两个月才重新洽谈,海军部当然是希望从英国购置军舰,只是中英关系严重受阻,加上海军部的军事顾问几乎都来自于美国,新军舰就只能是去美国购买,好在美**船厂开出来的价格相对英国也便宜很多。

想到这件事,宋彪就和程璧光、宋文翙道:“虽然军费有限,买一艘万吨级的战列舰还是有这个资本的,可以和美国先谈一谈,造一艘无畏级的战列舰,小一点,袖珍点,暂时够用就行了。如果买不到合适的万吨级战列舰,那就造一艘高防护的巡洋舰吧,相对于我们长远的计划,这艘军舰也只是过渡性质,这几年间作为旗舰而已。关键是看美国那边的价格,若是价格适中,可以购买三到四艘。”

程璧光道:“英国目前新推出的无敌级战列巡洋舰很有特点,公认将代表世界海军的新趋势,我们似乎可以按照这样的方式购买两艘万吨级的战列巡洋舰。”

宋彪想了想,摇头道:“我看过海军部和参谋部提交的这方面的资料,总的来说。我不是很感兴趣。我不是很懂海军,但我相信军事的道理总是一致的,要么是战列舰,要么是巡洋舰,从造价上来看,我总体也不觉得两者之间差别有多大,如果我是英国。我宁愿多造一些真正的战列舰。咱们买战列舰的意义不大,还是买巡洋舰吧,八千吨设计排水量以上。最好在万吨左右,防护和速度要好,主炮口径统一。主炮数量适当要多一些,口径小一些倒不是问题。在这一点上,我比较欣赏德国的重巡洋舰的规划,只是我以为德国那边的重型巡洋舰在设计中还是将主炮口径设计的大了,实际交战过程中,不管是重巡洋舰,还是战列巡洋舰,基本也就只能对付巡洋舰,在对方海军没有战列舰的情况下临时充当战列舰的角色,主炮再大也不可能和战列舰对抗。我一直记得甲午战争的教训。事实证明,大炮主义未必就真的很厉害,海战之中的各种风险太多,防御和速度才是更重要的优势,特别是对这种装甲巡洋舰而言。真要遇到战列舰,能跑总是要跑,欺负弱者才是唯一的活路。”

程璧光和宋文翙相互看了一眼,虽然两人都觉得英国的战列巡洋舰更有价值,可既然皇帝更欣赏德国的重巡洋舰,那就只能买重巡洋舰了。

只是听皇帝的意思。似乎还要在德国重巡洋舰的基础上进一步强化防御和速度,弱化主炮威力,或者是增加主炮的数量,专心对付弱小的巡洋舰、驱逐舰,将大战的任务都交给战列舰负责。

不管怎么说,只要皇帝同意采购,拉回来作为北海舰队的旗舰都是一件好事。

宋彪对此则有另外的一些想法,虽然说战列舰在未来是要被淘汰的,但哪怕是在整个二战期间,它依然具备着关键性的价值。

中国经济再怎么发展,经济规模和工业水平在二战之前都不可能和美国相提并论,所以是绝不可能像美国那样大规模建造航母的同时继续造战列舰,只能坚持以航母为中心,用重巡洋舰替代战列舰,毕竟一艘战列舰的价格几乎是一艘航空母舰的三四倍,比一艘同排水量级别的重巡洋舰也要高出两三倍的造价。

衣阿华战列舰一艘造价是1.15亿美金,大和级战列舰单艘造价是1.3亿日圆,比起衣阿华要便宜很多,而胡德级战列巡洋舰的单艘造价是608万英镑,折合3000万美金的规模,相当于中国海军在这一年的全部军费,就这还是陆军暂缓发展速度的情况下,拼命给海军挤军费的结果。

所以说,穷国搞海军就是一个悲剧,如果只能靠买舰花费黄金外汇从英美购买,那就是一个惨剧。

这就意味着中国再穷,再落后,无能如何都要将自己的造船工业拉起来,哪怕是只能造军舰也得这么折腾起来,再穷不能穷军工业啊。

这件事还不能交给政府置办,国营企业的运营效率太低,也不是每个国家都像日本那么独特,所以,于其将手里的资金都拆借给中央军部购置军舰,宋彪觉得自己还不如投资几千万英镑将中国造船工业建立起来。

海圻号巡洋舰是英国阿姆斯特朗造船厂所建造的穹甲巡洋舰,虽然技术已经落后,两门8英寸的主炮倒是还颇具威慑力。

从该巡洋舰离开后,宋彪就和程璧光、宋文翙去北海舰队的临时司令部,福州船政局的三位造船总监都在这里等候皇帝的接见和问话,在程璧光的极力邀请下,一直避居不出的前大清海军巡洋舰队的统制萨镇冰也过来觐见。

远东航运公司完全是个活雷锋,当初看重葫芦岛的地形和海港条件就迫不及待的投入资金修建新港,在周边购置大量土地,满打满算是连带着港口一起经营房地产,在这里还修建了一栋很漂亮的办公大楼,几条宽敞柏油马路也修完了,这就等着卖房子赚钱,结果被海军给征用了。

虽说远东公司是皇帝的私产,众所周知,可皇帝富有天下四海,在大家的观念里,皇帝的公司也和衙门一样,大家都是为皇上效力的,宋文翙二话不说就将这里给征用了,海军现在太穷。连征用费都是打的欠条,让容星桥颇有怒而难语,只能认倒霉,继续跑到秦皇岛重新建港口。

进了这栋临时总部,宋彪大致看一眼就知道容星桥也是颇敢投资的人,看着这地段的选择和周边停工的那些地基,摆明是要在这里搞一个新的繁华埠口。用几栋奢华建筑提高地价,将周边的物业都拿出去高价出租。

想法很好,可惜遇到中国海军这样寒酸落魄的时刻。在诺大的黄海和渤海连一个像样的军用港口都找不到,能当军港的地方都被外国人霸占着,根本拿不回来。

宋彪也只能是一声感叹。在大楼的楼道里停足细看了片刻,和身边的程璧光调侃道:“你们海军倒是征用了一栋好楼盘子,这栋大楼造的不错,用料很讲究,装潢也是高规格的啊。”

程璧光颇有点尴尬,道:“回禀皇上,我听容总董说这里是要留给远东银行的支行大楼,连款子都是远东银行支付的,咱们现在就是先租用,等下半年的军费款子拨调下来。就在北大洼的那片地重新修建新楼。”

宋彪摆了摆手,道:“这个地方还是不错的,军商两用都是可以的,让商港向西发展,军港继续留在这里吧。”

程璧光感叹道:“我国在北方合适的军港有好几个。说出来还是旅顺港的条件最好,退而求次是威海卫,此后才是烟台港和此地。旅顺港看着这个情况大约是能收回来,只是日本拖沓,俄国也有意继续接管,暂时在这里为根基也是不得已之策。”

宋彪则道:“不要急。好死不如赖活,索性就扎根在这里夯实根基吧。我看这里不要叫什么葫芦岛港,改称龙门港,寓意咱们中国海军就要在这里鲤鱼跃龙门,一跃成为亚洲第一强的海军。”

程璧光当即答道:“皇上圣明,高瞻远瞩,远非臣下等可及。”

宋彪不是很喜欢这一套马屁功夫的嗯嗯两声。

听说皇帝已经到了,原本在这栋机关大楼里犹豫不决的萨镇冰还是下意识的快步走出来,和魏瀚、陈兆翱两位海军船舶建造总监一起到楼道前迎接。

他们来的晚了一步,宋彪人已经到了二楼,见到宋彪,三人和其他一起匆忙跑出来的机关人员匆匆就跪下了,魏瀚是带头跪下的,上前就请皇帝恕罪,他们接驾来迟。

宋彪没有在意的还是摆摆手,他是故意没有让海军舰队那边通知各位,机关这边该干什么工作还是继续办事,听着这番话,大家心中惴惴不安,不明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占了皇帝家私产办公,暗地里已经得罪了皇上。

萨镇冰对宋彪来说价值不是很大,他此次来葫芦岛海军基地视察,顺道就是想要和几位军舰制造总监谈一谈,打算将军舰制造工业给硬撑起来。

不管怎么说,萨镇冰毕竟是萨镇冰。

宋彪还是先打量萨镇冰一眼,笑容温馨,也没有多说什么话。

萨镇冰心中忐忑,上前参拜道:“草民萨镇冰参见皇上。”

宋彪笑一声,道:“起来吧,前朝和今朝不一样了,没有必要这么拘泥,如今是一个平民的时代,皇帝也要亲民才能立足于天下。你们也别说什么草民了,哪有民众如草呢,民众如子,实在是自谦,那也可以自称平民,乡民。特别是你萨镇冰,我国海军之元老,光绪、宣统两朝的海军正副统制,更非草民啊。”

听了这番话,萨镇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程璧光则极力和宋彪举荐道:“皇上,自甲午一败,萨统制精研海军战术多年,博览群书,三十四年海军履历,历经大事,深通海战舰调,实乃我帝国不可多得之海军帅才,还望皇上不拘一格,予以启用。”

等程璧光说完,宋文翙、林葆铎等海军将领也匆忙上前一起保荐道:“还望皇上予以启用,此乃国之大幸。”

眼见旧日同僚们如此力荐,萨镇冰很是感动,他此前一年故意避居也是做一番姿态,毕竟满清诸多大员亲王都待他极厚,他不可能参加革命造反,可他又确实离不开海军。

他才52岁,在其他各国海军,以他这样的服役资历正该是指挥海军舰队驰聘之时,何况中国海军确实是没有多少可用之才,他避嫌一年,如今有心有力复出,就是不知道皇帝是否愿意用他。

想到此处,萨镇冰也不摆什么姿态,上前再次拜伏道:“皇上,乡民萨镇冰愿意投效帝国海军,微薄之才,妄图秉办大事,使我国海军昌盛不息,还望皇上成全。”

宋彪一听这话就真的高兴,好歹也是能堪一用的海军上将,凑活用到一战结束是没有大问题的,毕竟这么多年的经验和专业素养在这里呢。

他这一次是亲自搀扶起萨镇冰,道:“你愿意这么想,那就是我国海军之福啊,中央军部缺一位海军部参谋长,一直就留给你呢,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萨镇冰大喜过望,道:“谢皇上隆恩,臣下必当誓死相效。”

宋彪笑了笑,誓死相效……他倒是不相信了,以前满人待这位海军统制是仁至义尽,结果也没有看到多少真心,海军这边的墙头草,一贯是真心比较多。

等和萨镇冰谈妥了重新在海军服役的事,宋彪才继续和魏瀚、陈兆翱两人逐一问话,随后就到了机关的会议室,邀请在这里的诸位一起参加座谈会,畅谈中国海军的未来。

当然,重点还是买舰和造舰这两件事。

清末之时,晚清王朝实际上一直有在造舰,主要的造舰机构是福州船政局,所造的最大吨位军舰是一艘排水量1900吨的钢胁防卫舰,钢材、锅炉、舰炮、蒸汽机都是从英国购入,自己拼装一下总结经验,除此之外也陆续造了六十多艘各式小舰船,福州船政局的技术稍微好一些,大体能造300吨至800吨之间的舰船,2000吨级别也能造,就是船用钢、锅炉之类的都要从国外购入。

在1905年到今年,福州船政局这几年间前后又造了七艘舰船,排水量都不足五百吨,主要交付长江舰队。

对于福州船政局的情况,宋彪的了解并不多,程璧光提交过一份报告,怎么看都还是有很多水分,而且程璧光也不建议使用福州船政局所造的舰船,质量是其次,关键是价格比买舰还贵。

正好魏瀚、陈兆翱两位船政总监都在,宋彪就和他们询问这里面的原因。

这个提问颇是让魏瀚等人尴尬,犹豫了片刻,魏瀚才和宋彪如实回答道:“往常造舰,各级官员难免就地克扣,从外国采购舰炮、汽机锅炉和钢材,一概都有盘剥克扣,加上船工造船周期慢,这么一算下来,难免比外购还要贵一些。”

宋彪一语中的答道:“国营机构问题多啊,人员浮滥,上下其手,无人真正负责统管,人情又多。所以,中国的造船工业一定要发展起来,军舰制造更要发展,只是绝对不能依赖国营船厂,至少不能是完全依赖。我在这个问题上的想法和搞铁路一样,重点扶持三家造船厂发展,两家私营,一家官商合办。至于福州这边,船政局和造船厂要分开,造船厂剥离出来和公司合股经营,船政局则编入海军部,你们觉得怎么样?”

大家能觉得怎么样呢?

皇帝既然已是下定决定,看透了弊端所在,各位除了接受之外哪里还有别的选择?

何况这样也是最好的办法,内阁政府正在制定的175项工业计划中有14个工厂项目和船舶工业有关,基本规划也是这样重点扶持三家造船厂。

按照宋彪的希望,十年内,国内造船业必须要拥有万吨级军舰的制造能力,逼近日本的水平,不管自造舰船的工艺和水平如何,好歹先能造出来。(未完待续)

第198章 中法俄

中国想要成为一个船舶制造强国,所需要做的工作将是非常多和繁琐的,这条路也必然很艰难,如果只靠市场机制的自行运转,恐怕就是发展三十年也未必能追赶上去 shud8..

这就肯定需要特殊的计划、特殊的政策,不仅需要像远东财团这样的商业机构长期投资和稳固的发展,也需要政府制定长期的计划,制定各种培育和辅助政策,包括像船舶学校的发展,航运业的扶持,港口的大范围扩建,基础工业的整体升

宋彪对此确实是给予了非常高的厚望

只不过口号可以喊的很伟大,事情做起来都是细节问题,归根结底则都是钱的问题

21世纪,钱是美金

20世纪上半叶,钱就是黄金白银

一个国家没有黄金白银,那就别谈任何伟大的复兴之类的话题,否则只是像阿基三世那样到处丢人现眼

……

1911年是中国的神武元年,新年号的普及使用代表着旧王朝被彻底的推翻,代表着新王朝的建立和新秩序的到来

然而

在整个世界范围内,德国都是一个傲慢到极致偏偏拥有超凡实力的强大帝国,在欧洲、西亚、中非、南非都和英国狂的竞争着,在欧洲大陆和俄法同盟的竞争也愈发激烈、愈发具有压迫性

在德奥同盟和法俄同盟的关系已经彻底无法调解之后,英国试图抽身而出单方面和德国签订海军条约,避免德国直接威胁它的海洋霸权,众所周知,如果这一次的谈判破裂,英德就将最终彻底走向战争

一场全面的欧洲战争正无法避免的在激烈的军事竞赛中爆发

孙说“知己知彼,战不殆”,德皇和整个德意志帝国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并不是一个必须高贵到统领世界的民族也不可能同时战胜所有的对,他们或许并不想通过一场世界大战来决定自己的未来,他们想用最为强大的军事力量逼迫对放弃竞争而事实是即便这种强大的军事力量令人感到绝望和恐惧,也没有一个国家愿意放弃保护自己的本能

虽然在很长的时间里,德国一直支持东北军而这种支持的意义就在于牵制英日同盟和俄国,在中日辛亥战争中,德国继续选择支持东北军则是为了在中国获得更多的利益和特权,扩大在中国的租借地,而非所谓的国家和民族的友谊,更不可能放弃中的利益

表面上,德意志帝国和新的中华帝国一直在就新的合作进行深入的洽谈,实际上,德国根本无意作出任何让步,即便是在美日放弃了原有的特权后

即便宋彪在朝鲜半岛了一场极其漂亮和惊撼世界的大胜仗向世界范围内的欧美力强证明了中国陆军的实力,大幅升了中华帝国的国家地位,改善中国在国际世界的外交环境,但这绝不意味着欧美列强会愿意放弃他们在华的一切特权

外交局势一直处于某种复杂的僵持中,中国既无法倒向德奥同盟也无法倒向英法阵营,除非英德之间进一步的彻底决裂,否则,这种围绕着中国不平等条约的国际政治僵局就无法破

对于这样的将于,宋彪也没有很好的对策,他只能选择继续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为中国争取一个更好的结果

总的来说,他还等得起

从东北巡视船舶工业返回京师,控制着西南军事力量的同盟党人罗佩金在多方的劝说和斡旋下,和平放弃中的军权,前往西安陆军士官学校担任校长一职,也没有接受宋彪的那张六十万银圆的支票

如此一来,在全国范围内的军阀就剩下广东的龙济光和广西的陆荣廷,以及位于甘肃宁夏和新疆地区的马家军

就在宋彪决定着强硬对付龙济光和陆荣廷的时候,沙俄帝国的陆军大臣马德尼道夫将军以一种闪电般的方式忽然抵达北京

毕竟是曾经的军事上级,听说马德尼道夫将军作为沙皇的特使亲自抵达北京,宋彪特意派中央军部总参谋长蒋方震和外相欧阳赓前去迎接

大约是仗着和华皇之间的特殊关系,马德尼道夫将军下了火车站就直接要求前往皇宫觐见华皇,同样是忌惮他和皇帝之间的旧关系,欧阳赓在直接请示了皇帝之后,亲自和蒋方震一起将马德尼道夫将军送到了中南海

宋彪原本的安排是明天下午再和马德尼道夫将军见面,但对方既然直接要来觐见,他也不算拒绝,只是这样的安排让他稍微有点意外

马德尼道夫将军乘坐有华皇皇室徽章的中华轿车一路前往中南海的时候,宋彪正邀请了担任国土资源大臣宋教仁谈龙济光、陆荣廷的事情,这两个人首先是同盟会的会员,但又不是民主党的党员,身为民主党副主席的宋教仁也不知道该如何协调,但他和龙济光之间有一些共同的朋友

如今还是内忧外患之际,宋彪不到最后,还不算直接出兵铲除龙济光,虽然他已经重新将第二步兵师压回到长沙,准备调动位于长沙、武汉、南昌的三个新兵师围剿两广,而第二步兵师负责在后面压阵,以及在关键时刻击溃敌军的主力部队

正谈到一半,欧阳赓就电话到内廷秘局,直接向皇帝请示马德尼道夫将军之事,宋彪同意了马德尼道夫将军的要求后,将电话缓缓的放下来,心里琢磨马德尼道夫将军为什么如此着急

宋教仁不明就里的看着皇帝,听了几句话大致猜想是新来的俄国特使要求直接会晤

此时的宋教仁正处于一个很不错的状况中,他组建的中国民主党在国会的席位远少于同盟会最初的预估,在答应给出五个内阁成员席位后,因为孙先生和黄兴不满安排而退出,结果就剩下三个席位,可他宋教仁的席位倒是真心很不错,皇帝对他的安排仍然是非常厚道和客气的

帝国立法规定土地贸易一律需要缴纳税收,这倒不归国土资源部管束,但如果是农业土地转变为工商土地这一转的过程中一定需要国土资源部的审批,并且要缴纳一笔不菲的增值税和农耕地保护税

这是一方面,国土资源部同时还有另外几个厉害职权一是所有矿业资源的开采审批和牌照都在国土资源部的控制中,二是国家疆域划分、调查、勘探同样归属国土资源部负责

这三大职权太重要了,而集中在一个部,宋教仁堪称是帝党之外的内阁成员中,实权最重的一位,甚至还要强于袁世凯的交通大臣

此前谈到罗佩金退出西南后,宋彪就立刻让宋教仁重点安排一个综合探险队到西南地区勘察疆域,对于和缅甸、越南划分较为模糊的地方,一概要极力争取,特别是对和藏南交界的野人山地区以及缅甸北部争议区,务必要投入重金勘察,并且做好强行开发和移民的准备

国土资源部是经费最为充裕的行政部门,这点钱对国土资源部而言绝对不是大问题,国土资源部甚至还有一个边疆调查局的下属单位这个单位基本就是准军事机构

宋教仁当然很高兴,既有权,又有实事可办

正是在这种亲疏有别之下,宋教仁在民主党内就是亲皇帝的一派,对孙派和黄派都有很大的牵制作用

见皇帝神色凝重的在黄铜杆的烟嘴上点着一根烟,良久没有说话宋教仁颇有点担心的和他问道:“皇上,是不是此次俄国派遣特使过于特别,或者是对方太无礼数了?”

宋彪想了想,道:“谈不上无礼,对方是老朋友了,到了北京就要见我很正常我只是觉得米哈伊尔大公刚走了没多久,沙俄就重新派遣了新特使,应该是很想将中俄之间的一些问题速度处理好沙俄虽然号称是欧洲压路机,拥有上万的陆军,可毕竟是面对着德国,如果你觉得陆军部那边将军们心里不怵,多半是假的咱们现在要和俄军交战的话,我有**成的把握轻松击溃俄军,但如何是面对德国陆军,规模在三十万之上,我就顶多只有三四成的把握这里面的道理,恐怕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懂”

宋教仁不懂军事,但觉得皇帝既然如此说了,那便不会有假,毕竟皇帝是亚洲拿破仑

俄国沙皇特使即将到来,皇帝总是需要时间准备迎接,宋教仁这就准备告辞,道:“陛下,那臣下先回避了”

宋彪微微颔首,稍加思量后又继续说道:“关于龙济光和陆荣廷的事情,还是由你委托中间人做最后的通牒吧,我最后再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他们确定继续负隅顽抗,年底之前,我会以叛国罪和汉奸罪送他们上断头台在中日战争和战前,他们同日本的各种密谋密约,我想他们心里是最清楚的,不要以为我都不知道至于西南疆域勘察的问题,要秘密办理,用四五年的时间一步步完成,不要急,不要大张旗鼓,不要过早暴露,你要将这个事情办好”

宋教仁躬身道:“请皇上放心,臣下一定会非常谨慎小心的办理,绝不会出任何差池”

宋彪再次点头,目送宋教仁离去,随即又将袁金铠和蒋作宾招进来,吩咐他们紧急做好迎接沙皇特使的准备

一个小时后,马德尼道夫将军乘车抵达宣政园,直接在一等内侍官蒋作宾的陪同下前往皇帝的办公厅觐圣,皇帝在宣政园的正式办公地点就是办公厅,御房在办公厅的东侧,从主厅到御房之间有一道九丈长的用金色玻璃封闭的走廊相连接,走廊外侧假山环绕,竹林幽静

一般的情况下,宋皇帝都是在御房处理公务办公厅的主厅明光阁则用于日常接见外国公使,或者是需要接见较多的内阁大臣时,以及处理更为正式的公务

在马德尼道夫将军抵达宣政园之前,宋皇帝也重新移驾到办公厅的主厅明光阁

进入主厅,马德尼道夫将军很得体的上前向皇帝行躬身礼,并且奉送上沙皇尼古拉二世馈赠的国礼,礼物用非常隆重的饰金木盒装起来里面是一柄按照本溪军刀规制标准制作的恰希克军刀,工艺璀璨,装饰无比奢华拥有鎏金刀鞘,镶嵌着数十颗明亮的蓝宝石、祖母绿、黄宝石

宋彪将这柄军刀抽出一半察看一眼,就知道这确实是一柄真正的名贵之刃工艺精湛至极,并且在刀身上铭刻着罗曼夫皇室和中华帝国皇室的两个皇室徽章

帝国皇室的徽章是明代团龙纹结构的三龙环珠纹,又有汉代的纹路风格和龙纹特征,古朴雄健,设计的很是复杂,但也确实有传统中国皇帝化的特征

宋彪说不出清楚沙皇尼古拉二世是纯粹的馈赠贵重礼物,还有另外有更深的寓意,就将礼物先收下,邀请马德尼道夫将军到花园的走廊里坐下来

这个时间段正好是俄国人喝上午茶的时候,宋彪就请马德尼道夫将军在花园里喝茶并且和他各点一根雪茄烟,坐在这里享受上午时光的悠闲

这种悠闲总是相对的,在俄法和德奥同盟的军事竞赛日渐紧张之时,身为沙俄帝国陆军大臣的马德尼道夫将军总是有着太多的工作要做,而宋皇帝同样没有太多的悠闲时间

可毕竟是难得相聚如今的宋彪又贵为华皇,原本想快点切入正题讨论紧迫事务的马德尼道夫将军,也只能跟随着宋皇帝的节奏,暂时不急着谈论条件

宋彪和马德尼道夫将军客套了几句,询问了马德尼道夫将军这些年的情况,然后才道:“你来的很突然在米哈伊尔大公离开后,我并未想到俄国会这么快的重新派出特使,更没有想到会是你亲自过来,沙俄帝国的陆军大臣阁下!”

马德尼道夫将军则道:“我必须如实的和您禀告,陛下,我国皇帝对于您未能按照此前的约定将旅顺港的租借权交给我国,甚至要求我国放弃在达尔尼的租借权之事是非常生气的恕我直言,华皇陛下,如果没有我国皇帝一贯的支持,您很难取得今日的成就,所以只是看着这一点,您也应该满足我国皇帝的一些很小的合理要求”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陛下,我此次前来就是希望尽快的解决这件事,不要损伤中俄两国的长期合作战略,请您折中的看在我的情面上,允许我国和贵国各自退让一步,达成一份对双方而言都是很体面的新盟约,我们完全可以抛弃彼此的一些成见和不合理的要求,继续紧密的团结起来,保持在一个阵营里以应对国际世界”

宋彪答道:“是啊,我也是这样考虑的”

他只能说马德尼道夫将军来的机会非常好,运气不错

宋彪此前之所以想要乘机解决各国租借地和特权问题,也是看着机会合适,想要乘机扩大利益和收获,但在基础原则上,最重要的必须回收的实权是海关权和关税自控权利,此外才是其他特权和庚赔款,最后是租借地问题

听到宋彪这个正面的答复,马德尼道夫将军迫不及待地议道:“陛下,请允许我建议两国以最简单和最快的方式来处理这个问题吧,双方在原有的要求上各退一步,首先,我国要求得到至少为期三十年的旅顺军港租借权和在旅顺的陆军驻军权;第二,我国希望两国能达成一份相对中美之间更为牢固的合作关系,以此为基础,我国不仅愿意放弃在华特权,以平等之姿态缔结中俄同盟,还会强硬的逼迫法国和其他的盟国接受与之类似的盟约”

宋彪淡淡的抽着雪茄,过了片刻才解释道:“同意将旅顺军港租借给俄国,这是我在签订《军需物资租借条款》时的一个承,实际上,我也并无意否决此事,只是相比旅顺问题,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解决山东和胶澳租借问题如果我先同意了俄国的要求对于我以谈判方式收回胶澳租借地是非常不利的关于这一点,我和米哈伊尔大公也强调过只是现在看来,想要通过谈判解决胶澳问题的难度太大,几乎是不可能的”

马德尼道夫将军当即就道:“那就诉诸武力吧,如果不能真正的战胜对,就不能收回曾经失去的领土和尊严,这是一个强者称王的时代我尊贵而足以号称亚洲拿破仑的皇帝陛下,俄国和沙皇陛下完全有能力支持您完成这一夙愿,以中俄两国的关系现在实际上只是欠缺一份真正具有威慑力的同盟协议”

宋彪没有急于回答,他沉默的继续抽雪茄,喝了一口武夷红茶心里慢慢琢磨其中的利弊

真实的政治是残酷的

中国最大的出口国是德国,每年向德国出口的大豆、生丝、茶叶等农产品总额约在三千万英镑左右,同样的,德国也是中国第二大的进口国,即便不考虑军事进口,每年从德国进口的机械、车床、染料、化工产品也高达两千四万英镑

如果没有一战中的德国外贸中断,事实是中国和德国不能相互为难,没有中国出口的优良大豆,德国很难维系其在全球油脂工业的霸主地位,甚至连国内食用豆油的保障都是问题同样的,没有德国的机械车床和高端染料、化工原材料,中国民族工业也要停摆

如果中国选择加入法俄同盟阵营,导致中德关系分裂,双方都将遭受严重的经济创伤德国的部分工业难免要承受一段时间的减速,而中国工业进一步的发展也将被停滞

想到此处,宋彪才和马德尼道夫将军说道:“中国的问题是非常复杂的,如果我们和德国交恶,这就意味中国每年将要损失三千万英镑的出口,法国和俄国很难在贸易上弥补这样的损失同样的中国的工业水平还处于一个较为低级的阶段,每年需要从德国进口大量的设备、染料、化工原材料和车床虽然在理论上,中国可以从法国、美国和俄国获得这些物资,可就经济性和性价比而言,包括工业的适应能力而言,难免还是遭受到巨大的冲击,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当中国出口受阻,那就没有足够的外汇进口这些机械设施和工业原材料所以,不是我不想加入俄法同盟,依靠同盟的力量解决中国和德国之间的不平等条约及租借地问题,而是经济限制政治的转变,政治限制着军事的转变”

马德尼道夫将军默默点头同意,道:“我能理解您所面临的特殊情况,我们俄国人总是说有收获就会有付出,有得到就会有失去,得到财富,就会失去健康和友谊,这是多么正常的事情在我来此之前,我和到我国访问的法国外交大臣雷蒙普恩加莱阁下对此做过探讨,如果中国担心和德国关系变差,而导致经济受损的话,法国愿意向贵国支出一个长期的贷款协议,正如法国曾经向日本和俄国给予巨额的信贷一样,有了这样一笔巨额的长期贷款,您完全无需担心中国的经济和财政问题”

宋彪问道:“每年能有多少贷款?”

马德尼道夫将军道:“这就要取决于您和中国内阁政府的态度了,我尊贵的华皇陛下,但如果要给一个预估的数额的话,我猜想总额绝对不会低于25亿法郎”

宋彪哦了一声,并没有过于惊讶,因为25亿法郎只是约合一亿英镑,选低于法国向俄国的贷款数额,理论上来说,中国毕竟距离德国太远,也不会有俄国那么好的待遇

见宋彪并无任何惊喜之情,马德尼道夫将军知道这个数额对中国而言可能还是低了,相比中国每年对德国的出口总额而言,总额一亿英镑的贷款确实显得很没有诚意,但对法国政府而言,他们也很难承受更高的政府贷款,即便在法国外交大臣雷蒙普恩加莱的计划中,这一贷款也将分期六年拨付

以这样的程度来弥补中德交恶对中国所造成的损失,那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弥补,所以,能否拉拢中国加入法俄同盟还是取决于中国到底有多大的决心收回在胶澳的领土权

宋彪很简单的做了一个盘算,也更简单的和马德尼道夫将军回答道:“恐怕还是要让你失望了,因为这个数额的贷款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虽然我很希望加入俄法同盟,切实的维护国家的利益,并且以同盟的方式在世界中竞争,可事实是至少在十年内,中国无法失去德国这样庞大的出口市场,我们承受不了这种损失,而俄法同盟也缺乏诚意来弥补这一点”

马德尼道夫将军匆忙劝说道:“毫无疑问,如果在同盟内部解决旅顺港的问题,俄国也会尽力向同盟国一笔丰厚的贷款在同盟内,我们会积极帮助中国恢复平等自由的环境,协助您从英国收回海关权和大部分的特权,以及大部分的租界,甚至包括上海租界,据说英国政府也是愿意通过谈判解决问题”

海关权对宋彪而言肯定是最重要的

虽然和美日签署了通商条约,甚至是更为优惠的战略互惠条约,但宋彪非常注重保护民族企业,并没有将基础工业市场向国外开放,只要收回海关权,他就会迅速的逐步高税率,通过十年的时间将纺织、食品等轻工业的进口税高到25%的规模,逐步扼杀外国纺织品在华的出口空间

目前已经确认英德法俄都不可能轻易放弃在华特权和各种利益条款后,宋彪只是漫天要价,唯一想要现在就收回的只有海关权,其他都还好

所谓海关权,并不是自己处理海关业务,而是关税制定权,这一权利实际上还一直牢牢控制在英国中,只要中国想要修订关税,就必须得到大英帝国的同意,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关税抵押条,这也是宋彪积极要求废除庚赔款合理性的原因所在

思考着俄法同盟开出的条件,宋彪在心里继续权衡了一段时间,这才和马德尼道夫将军道:“这是一个系列性的问题,我们需要一个更大的国际性会议来讨论此事,那么就在天津洽谈此事,如果德国不愿意出席,或者反对给予中国最基础的平等和尊重,并在其他国家愿意给予补偿的基础上,中国可以和俄法缔结军事同盟,共同一致应对德国的霸权主义”

马德尼道夫将军大喜过望,对俄国来说,中国是一个非常大的后援力量,一旦德俄交战,即便中国陆军不会参与实际的战争,通过军事同盟的协议,俄国就能从中国获得大量的后援物资,包括粮食、弹药等等,甚至可以通过此前的军需物资租借协议,向中国陆军租借一部分紧急装备

假如进一步的获取了旅顺港,俄法海军在亚洲对德国远东舰队也将拥有更好的竞争态势,并且有中国的本地支持,德国远东舰队势力无法在亚洲地区威胁法国的殖民地安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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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金州船厂

福州船政局历史悠久,底蕴还是很深厚的,为中国培养了最早的第一批总计143人的船舶制造技师,其中有32人在法国留学,截止满清灭亡,前后累计制造了78艘军舰兵船,远东船舶工业总公司的主要技术工程人员和经营负责人,以及东北船舶专科学校本校和两所分校的教员大体都来自于福州船政局及其下属的福州船政学堂。

只是对中国未来的船舶工业而言,这样基础还远远不足,也不能支撑起中国的航母梦,中国的船舶工业在未来十年,甚至是二十年的时间里还是得看东北船舶工业的发展。

在锦州新的龙门港接见了萨镇冰和魏瀚等人后,宋彪继续前往东北视察远东船舶工业总公司,并且将程璧光、萨镇冰、魏瀚、陈兆翱四个人都一起带了过去。

经过六年的筹备和发展,此时的远东船舶工业总公司位于大连湾北部的金州造船总厂已经拥有8个船坞,两个最主要的干船坞具备六千吨船舶制造基础,通过大量聘请美国技师,以及和旧金山造船厂合股经营的方式,联营生产五千吨的商船。

中国造船业的希望之所以要看东北,正因为此时的东北已经具备生产船用钢、锅炉和中小型舰载炮的实力,在两个军用的千吨级船坞中,金州造船总厂已经在尝试生产适用于长江航线和近海航线的六百吨排水量的巡逻舰。

有趣的是远东船舶工业总公司的总董胡维乔也毕业于马尾船政学堂的第二届制造班,总工郑清涟、副总工汪乔年、杨廉臣则是制造班第一届的毕业生。都在法国留学多年。

私营企业和国营船政局显然是不同的,从管理到薪水都有不同之处,加上远东财团的鼎力支撑和美国旧金山造船厂的联营合作,金州造船总厂从最早的船坞维修业务做起,迄今不过六年时间,如今已经能造六千吨的商船,船钢、锅炉一概自造。颇是让魏瀚等人羡慕不已,他和郑清涟更是多年旧友,曾经一起合作建造了多艘军舰。此番见面都是一番唏嘘感慨。

要说到港口和造船工业的基础,位于大连湾北部深海区的金州造船总厂的条件比起福州船政局、葫芦岛港都要好许多,这里的条件足可建造三十万吨级的巨轮。

作为东北最大的外贸港。本地船舶业务众多,利润丰盈,金州造船总厂每年投入大量资本用于基础建设和设备引入,依然不至于亏损,再加上财团的支持,此时正在修建的新船坞是一万吨级,最高可建造1.3万吨排水量的商船和军舰。

所以说,钱还是用在私营公司的效率更高。

在公司总董胡维乔和总工郑清涟的陪同下,宋彪很有兴致的参观了厂里的各种新式设备和生产车间,还有几个条件最为优越的新船坞。程璧光、萨镇冰、魏瀚、陈兆翱也一直陪同参观,彼此都是异常的感叹。

这里其实有一个去趣事,那就是胡维乔担任厂长之后,不止邀请了郑清涟,也邀请魏瀚、陈兆翱等人。大约是舍不得清王朝的官衔和朝廷的礼遇,或者是真心只想造军舰,或者在船政局另有肥水等等原因,魏陈等人都拒绝了,除了郑清涟名声最响,水平最高。以至于财团不惜重金礼聘过来外,其他从福州船政局过来的技师多半都只是二流水平。

时过境迁,魏瀚看了看副总工汪乔年、杨廉臣等人,心里颇有点不舒坦,当初若是他同意接受财团的高薪礼聘,哪里还有这几个人的事啊。

这几个人的水平,他还不清楚吗?

虽然胡维乔在介绍情况的时候有意避开了那些外聘的国外专家、技师,只是在船厂里参观一圈,魏瀚和陈兆翱都知道金州造船总厂主要依赖的还是美国和法国的工程师。

船厂里的内部公告栏都有中英文两种,这就足以说明美国的工程师、技师到底有多少,这一路走过来,魏瀚都看到了五六十人之多。

当着皇帝的面,魏瀚也不想戳穿胡维乔的把戏,反正能聘请到这么多外国技师也算是有本事了。

宋彪参观了几个最新的船坞和船用锅炉的生产车间后,心里洋溢着一种真正的希望,所以说,还是私营企业的效率高啊,这才六年时间,发展的速度已经是如此之快。

毕竟是自己的厂子,他难免有些得意的和魏瀚问道:“魏总监,你觉金州造船总厂目前的水平和条件怎么样?”

魏瀚一时琢磨不透皇帝的用意,只能谨慎的回答道:“回禀皇上,金州总厂的机械设备确实是真的很好,清一色都是最新几年引入的新设备,咱们船政局最新引入的那几台钳工床具还是十年前批购的,真的不能比,差距很大。”

宋彪嗯一声,又和程璧光问道:“你觉得呢?”

程璧光赞叹道:“此前一直以为福州船政局那边的造船能力在国内算是最好的,未曾想到远东船厂这边的条件和能力更高,这两年间或许就能建造巡洋舰了吧,若是真能这样,咱们帝国中央海军就算是有了根基啊。”

宋彪心情愉悦。

因为精力有限,他在此前的几年中几乎没有时间认真的过问国内船舶制造工业的问题,只是和容星桥、胡维乔等人交代过,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件事办好办出真正的规模。

他和容星桥阐述的观点是中国经济的长期发展,在未来几十年中都将决定于船舶工业的发展和海军的实力,对于远东财团而言,问题同样如此。

就在此时此刻此地,就在新建设中的这个万吨级船坞前。宋彪看着周边与之配套的倾斜式船台、半坞式船台、龙骨墩和即将完工的坞顶棚,还有从德国和美国购入的各种设备,专用的大型铆钉桩机可以将50公厘长的钢铆钉打入船钢,并在两侧封口压制,这是完全使用于军舰制造的特殊设备。

厂房已经大规模的采取电气化,从美国购入的3500吨级的行车就是电动机驱动,甚至连英俄和德国在这几年才开始运用于造船业的碳极电弧焊机、铝热焊机也出现在船厂里。

宋彪心中是满意的。但他还需要更高更为远大的规模和远景。

所有人都围绕在他的身边,一起仰望着上方的宽敞棚顶,一起看着这对所有人而言都过于先进。以至于怀疑是否身在中国的新船坞,此刻的每个人内心都和宋彪一样对中国的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希望。

直到这一刻,宋彪才慢慢的和身边的程璧光、萨镇冰、魏瀚、陈兆翱四人说道:“我之所以带你们一起过来。就是想到这里来看一看,因为这里就是中国海军和船舶工业未来的希望。是的,我们中国的海军还很渺小,很落魄,几乎所有的军港都被迫让给外国,让他们立足于我们的军港嘲笑我们中华民族是一个弱小而卑贱的民族,嘲笑这个帝国的无能,嘲笑我们贪污,嘲笑我们愚昧无知,嘲笑我们连一艘巡洋舰都无法建造。但这一切都没有关系,因为我们一定可以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强国。我相信我的寿命还会很长,即便你们这一代人都埋入尘土,只有我还能记得你们之时,你们的继承人也会继续努力。在我也被埋入尘土之前,实现我们的梦想。即便我也离开这个帝国,我的继承人还会再努力下去,让帝国更加繁荣和辉煌,让帝国的海陆两军更加强大,这是我们的光复之梦。光复这个民族的梦,恢复我们中华民族在唐宋之时的强大和领先于世界的雄风,这就是我们的中华梦。”

听着这样的一番话,在宋彪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感到无限的激动,奔腾的热血在身体里激烈的涌动着,仿佛有无数热情和精力要喷发而出。

宋彪抬起眼帘冷静的扫视过在场的所有人,继续说道:“我请你们来这里,正是要和你们说这样的一番话,也希望你们能和我一起为此而努力,为此而共勉之。”

他的话说完,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热烈鼓掌,激动不已。

正是在这一刻,程璧光更加意识到宣布参加光复革命,为新帝国和新皇帝效力是何等幸运之事,甚至连内心深处还在无限怀疑满清王朝的萨镇冰也感到惭愧,以及真正的憧憬和希望。

程璧光当即就率领所有人向宋皇帝躬身行礼,声音颤抖而响亮的答道:“请皇上放心,我等必当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光复抛头颅,洒热血,鞠躬尽瘁,死而后己,我等也必当以死报效皇上,为皇上尽忠职守,死而无憾。”

宋彪微微点头,他很高兴程璧光能这么说。

他并不是为让将程璧光、萨镇冰这些招揽为帝党心腹,他才想要说这样的一番话,这是他的内心话,但在这个实际上还是中央集权的半封建帝国里,只有这些真正的重臣都誓死效忠于他,他才能率领这些人和中国走向伟大的民族光复之路。

作为一名军人出身的皇帝,而且是如此杰出的军事统帅,海军中将程璧光、前清朝海军统制萨镇冰和宋皇帝之间的共同语言还是很多的,甚至可以说宋皇帝是所有中人的偶像,代表中人最为强大的形象。

说到中国的海军强国梦,萨镇冰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购买战列舰,当即就和宋彪建议道:“皇帝,我国海军若要崛起,首当先和外国购置一等无畏战列舰为主力,再在本国组织各厂建造巡洋舰,外购内造相结合,十年之内,必可位列世界海军强国之列,晾日本海军届时也不敢轻视我国海军。”

宋彪和程璧光都是相视一笑,并没有急于和萨镇冰解释,毕竟有很多情报和决策是萨镇冰此时完全不知道的。

金州造船总厂的条件要比葫芦岛那边好很多。

金州过去是一个直隶州,现在则是一个直隶县,在行政级别上相当于“省辖县”,级别并不算高,却是东三省的经济龙头之一。

这主要是因为大连不在东三省的管辖和控制范围内,出于税收的考虑,东三省对金州的投建规模一直是非常高,使得金州在短时期间取代了大连港,成为东三省物资进出口的重要海港。

比起大连港,金州的港口更多,条件也更好,不管是大窑湾、小窑湾、大连湾北湾和中湾,以及金州湾都是很不错的港口,特别是大窑湾和大连湾北湾,两个港口在东山半岛的南北相隔,沿着两侧修建的码头超过大连数倍,年吞吐量也超过大连。

因为这件事,俄国和东三省还有过多次交涉。

宋彪一行就安排住在造船厂附近的金州海湾饭店,晚宴结束后,宋彪将程璧光、萨镇冰、宋文翙、魏瀚等人继续召集在饭店的会议室里一起洽谈海军新舰购买计划。

经过这段时间的反复商议,宋彪对于这一件事已经有了一个较为全面的规划,他的意思是将175项工业计划和新舰购买捆绑起来,从国外引入拥有舷侧装甲的轻装甲巡洋舰,并不在意目前正在流行和被认为将改变世界海军发展方向的战列巡洋舰,因为中国海军完全没有这样的资本和意义列装战列巡洋舰。

引入的轻装甲巡洋舰应该有3000吨排水量和7500两个级别,前者务必要购入设计图和制造图纸,并且要求出售国委派顾问到中国指导生产,从3000吨排水量轻装甲巡洋舰的建造起步,逐步向上级别发展。

除了购入轻装甲巡洋舰外,还要求继续购入400吨和1000吨级排水量的驱逐舰,同样要求能在本地继续生产和改进。

在轻装甲巡洋舰和驱逐舰的设计上,都要求具备良好的速度和适航力,要求侧重于速度和防护,以及良好的潜艇侦察、布雷、排雷等综合用途,尽可能要求提供汽轮机动力和柴油机动力,以及转移这一技术在国内生产仿制。

在这样的基础上,大致有12艘轻装甲巡洋舰服役后,海军才会进一步考虑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所谓战列巡洋舰就是轻装甲巡洋舰的强化,只是火炮口径进一步统一化,利用新式技术提升动力,确保有更多的空间加强防护,在速度和轻装甲巡洋舰相当的基础上,拥有等同战列舰的火炮和优秀的全面装甲防护。

对中国海军而言,宋彪的思想是侧重于防护和速度,最后限度才考虑火力,所以即便是采购战列舰巡洋舰,中国海军所需要的战巡的主炮也相对更小,以能击穿轻装甲巡洋舰和其他战巡为基本标准,不考虑和战列舰对决。

主炮在军舰上所占的重量是非常惊人的,每多一寸口径,六到八门主炮就将多增加10%的总净重。

这一时期,宋彪就已经考虑在一战结束后尽快的向航母时代发展和过渡,通过少量购买和自造一些战列舰作为过渡,从1935年开始完全投入航母的发展中,负责保护航母的军舰也以更侧重装甲防护的轻巡洋舰为主体,少量配备一部分战列舰承担火炮输出和近距离海战的威慑作用。

对于宋彪这种侧重于防护和速度的思想,程璧光和萨镇冰、宋文翙都没有反对,对此时的中国海军而言,真是乞丐不挑饭菜,能有新舰就很不错,管他主炮到底有多小呢!(未完待续)

第199章 蛇济光,虎济光

国际外交在很多时候确实是会因为非常重要的私人关系向前推动和发展,在沙俄帝国陆军大臣马德尼道夫陆军中将的努力下,中俄两国就旅顺港、东北铁路、海关权等重要问题逐步达成了一致的协议。

在此基础上,1911年9月5日,帝国内阁外相欧阳赓和法国驻华公使马士礼、俄国驻华特使谢叶尼斯基将军在天津召开了中华帝国国际公区会议,依据三国和美国提议,各国理当取缔在清政府时期摄取的各种在华特权,无偿或者有偿的返还大部分租界,并在此基础上成立国际公区,按照新的协议在国际公区实行特区制度。

国际公区以特区董事局为最高地方行政管理机构,设置五到九人的中外籍董事席位,所有董事一概由中央内阁政府的外交部考核任命,各国驻华公使享有推荐权,并由董事局表决推选一名中立国籍法官担任特区法院的**官,特区主权和税收归属中国,除海关税外,其余财政收入原则上一律用于本地。

以此为退让,中国要求英法各国放弃天津、上海等地的租界,取消庚子赔款,取缔各国在华的法外治权、内河通行权和关税监理权,外国公民、企业在特区内遵守特区法律,在非特区的中国领土内一律遵守中国法律。

这是一场异常艰难的谈判。

在法俄美等国的努力之下,以及考虑中国对俄法阵营的重要性。英国最终同意参加天津会议,也同意取缔部分在华特权和部分租界,但拒绝取消上海英租界和内河通行权,并绝不就香港问题进行任何谈判,而关税权则愿意还给中国内阁政府。

虽然说军事实力是外交谈判的基础,但对于英国而言,放弃在华意义几乎像是一种侮辱。可英国从未考虑过,甚至不相信这些特权是对中国的侮辱。

比之英国更为傲慢的德国完全无意进行谈判,即便是在美国的协调下。德国派遣公使参与了谈判,也并没有任何要放弃青岛租借权的想法,反而要求在其他特区中占有特殊的利益。

德国之所以这么做。正因为德国坚信在中日辛亥战争中,德国对新帝国前后期所作出的各种支持起着最为关键的作用,既然英日同盟是失败方,德国就有权获取更多收益。

为什么在一战、二战时期,所有的国家都更倾向于用战争直接解决问题,正因为谈判根本不可能取得任何结果,所有的谈判都是徒劳的,关于英德海军竞赛的问题,英德两国在1911年至1913年之间就进行过四次谈判努力,每一次都是失败告终。

天津会议的情况相对要好一点。因为宋彪也意识到谈判根本不可能解决任何实质意义上的问题。

谈判一直到1911年11月4日才最终达成了一个各国都能接受的协议,新帝国用特区政策换回海关权、法外治权、领事裁断权、内河通行权和部分租界后,将上海英租界、山东胶澳租界和香港问题搁置下来,废除各国在清政府时期取得的大部分特权,包括回收沪宁铁路的所有权。

鉴于德国的傲慢和英国的退让。此时的宋彪已经基本同意签署俄国拟定的《中法俄三**事互助协约》,剩下来的只是如何争取国家利益的最大化,从法俄借贷款用于国家建设,并且尽可能的减少对中德外贸关系的影响,以及继续用其他方式维持中德军事合作。

所谓的国际政治就是这样,每个国家都想要极力争取本国的利益最大化。国家之间的平等、尊重都是狗屁。

……

这天上午,宋彪从广西省的陆荣廷督军那里收到了一封信,无非就是如何愿意效忠皇帝,悔之过去,懊恼不已,忘皇帝留下他,替皇帝分忧解难,必要保广西安宁之类的。

信里将宋彪汇去的那六十万银圆的支票送回来,又说他陆荣廷是个如何效忠皇上,视金钱如粪土,只有微薄军俸,他也愿意誓死效忠,效犬马之劳等等。

神经病!!!

这就是宋彪看完信后的唯一体会。

没文化真可怕,陆荣廷还真以为自己是洪秀全,能在广西搞出一番大业吗?

龙济光也是神经病,两人都不想放弃手中的军权,陆荣廷是想赖在广西,云南彝族土司出身的龙济光则写信给皇帝,自荐去云南安抚地方各部。

两个神经病,还以为现在是大清国吗?

看完陆荣廷的信,宋彪将龙济光几天前托人送过来的信函也找出来,打电话将秘书局的陈其美喊了过来。

从秘书局到宋彪的御书房只有几十米远,不过片刻,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陈其美匆匆快步走进房间,和宋彪躬身行礼,道:“皇上。”

宋彪将两封信都拿出来丢给陈其美,道:“这两封信,你都看过没有?”

陈其美毕恭毕敬的答道:“臣下没有看过。”

宋彪吩咐道:“你先看吧,看完之后再和我说。”

说完这话,宋彪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陈其美则立即将信拆开浏览。

等了片刻,陈其美迅速的将这两封信都看了一遍,恭谨的问道:“皇上,您决定如何处置此二人?”

宋彪反而问他:“你觉得该怎么办呢?”

陈其美稍加思量,答道:“臣下以为姑息一时或可治标,却不能治本,前朝之乱,正乱于姑息养奸。不可否认,前朝姑息之中养了不少忠臣,却也留下隐患,从一至十,从绿营到湘军,从湘军到淮军,最终致使各省各地的军队都成了私军。臣下在日本留学,所见各军唯知国家。唯知民族,唯知天皇,而不知道有其他,此才是国家之死士也。”

宋彪微微颔首,赞同道:“你就是这一点最让我颇为赏识,知大局,识大体。又是心细的人,大事小事都能办。”

说到这里,他继续和陈其美商议道:“如今这个事情会拖延到这个份上。其实就是历史的惯性,如果搁在满清时期,这个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朝廷不太可能会继续追究。我已经委派第二步兵师和其他三个新军师作出合围之势,他们还敢继续以这种宣誓效忠的方式一搏,并不是他们觉得自己天高皇帝远,手握重兵,我又面临外面的各种危机,更不是因为中央陆军的主力都在东北,而是他们已经落后于这个时代,还在用他们当年和清王朝周旋的本事对付新的帝国。所以说,对付他们并不难,难的是对付那种落后于时代的旧观念。如我们不能从根本上杜绝这件事,就算现在铲除了龙济光,以后还是会有蛇济光,虎济光。”

陈其美附和道:“皇上圣明。皇上常强调当要依法治国,臣下以为首先应由中央军部下令撤销二人军职。只是他们两人虽然声明承认帝国中央内阁政府,现在也写信宣誓效忠皇帝,却没有正式接受中央军部统辖和整编,从《中央军事法》的角度而言,他们还不属于中央国防军及管辖内国家军事武装。所以,应该按照新推出的帝国刑法第102条规定追究龙陆二人的叛国罪。在国家战争期间私通外敌,接受外敌贿赂和支持,谋图分裂国家和反叛中央。在这个方面,我们所掌握的情报足以治罪,只是两广的省政府一直受他们的暗中阻扰,未能完全行使管理职责,两省法院和检察局也未正式成立,只能由中央军部发布公告,正式公告国内两人并非中央承认的国防军人和国家军事武装人员,再由中央检察总局在中央最高法院控告他们犯有叛国罪、非法武装罪、危害行政罪,由中央最高法院直接发出传票,如果两人不应诉,则采取强制执行,广西、广东缺乏法警执行能力则由两省警察厅执行公务,只要他们采取抵抗措施,就由军队正式出兵镇压。在新闻报道中,我们也要牢牢抓紧主题,一方面要使国内舆论有利于中央政府,毕竟国内还是不希望有内战;另一方面则要通过正规的司法行动,向全国普及一次司法教育。”

宋彪很是满意的点头,道:“这个事情就应该这么办,让中央日报社在最近几天发表一个新社评,题目就叫《现代国家和现代国防》,我们的光复革命是要建立一个现代的新中国,而现代之中国首先就要有现代的国防军事来支撑,一个真正的现代国防不仅要有现代的武器装备,也要有现代的国家和国防思想。全国的军事武装必须是隶属中央和国家的武装,不准有私人的武装和非法的武装,所有的私人和非法武装都是建立现代国家的阻碍。在中央检察总局正式起诉龙陆二人后,中央日报社要继续刊登新社评,对叛国罪进行详细的解释,要借用这个机会警告那些在国家危难之时,为了一己之私和个人思想勾结外国势力的人,警告那些宁可让国家被外国奴役,也要一心控制自己的军事武装和霸占一方的人,警告这些野心家和军阀主义者。”

陈其美顿首道:“是,臣下一定加紧督办此事,并将皇上的意思转达给内阁。”

对于陈其美的能力,在这段时间中,宋彪已经是深有了解,可以说是很满意,微微颔首,示意陈其美可以下去办事了。

陈其美躬身行礼,这就离开了御书房。

在他离开后,宋彪将全国的军事地图打开,仔细的琢磨两广的军事武装,龙济光和陆荣廷手中所控制的新军都是他们从前朝带出来的私兵,此后才逐渐改编为新军,基本只效忠于他们。

这两个新镇和两个混成协都是以广西为根基,此后就是桂系的前身。

其他的新军虽然多少都有类似的情况,要处理起来并不是很难,在三年之内,宋彪会逐渐将不合格的军官淘汰,让其退役,尉官则大量重新补充,《兵役法》开始推行之后,三年时间也足以让他将陆军上下换掉大半。

如果不是军费紧张,他很希望在三年内完成整个中央陆军和巡防军的整编。

按照最初的规划,宋彪计划在十年时间里建立15个整编师、35个普通师、43个旅,总编制135万人,全国巡防部队总计65万人,最后总计全国实际陆军总员200万人,70万国防官兵、130万服役兵。

这个计划所需要的军费开支太大,以中国之财政,不建海军倒是可以这么做,海军分掉5成的军费之后,想要组建两百万的陆军规模就有点太难了。

目前,宋彪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先保证一线部队的建设,至少保证中央国防军有超过六十万的精锐部队可供调动。

一战中前期,宋彪估计自己不太可能有实力去多争取一些国家利益,只能等到后期,他才能发力做点事,以调动三十万到四十万精锐部队的规模去争取国家利益的最大化。

身为皇帝,宋彪雄心万丈,事实却是残酷的,他根本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撑海陆两军的同时发展。

特别是海军的问题太复杂。

海军。

海军。

宋彪心里感到无限的为难和纠结。

海军啊,他现在确实是挤出了每年六百万英镑的海军军费,但这里面有1/3是靠借款,考虑整个海军几乎是从零开始,从根基抓起,连军校建设费用都要在这里一起计算,十年时间能建立一支什么样规模和实力的海军实在是未知数。

反省一战中的德国到底败在哪里?

原因其实很简单,德国既要在陆军开支上保持世界第一,同时也想建立世界第一的海军,而英国只需要建立远胜过德国海军的海军。

1914年,德国总军费是5.54亿美元,英国是3.84亿美元,但是德国陆军的军费高达4.42亿美元,英国仅有1.47亿美元,而在海军军费上,英国则是德国的两倍。

这一年,法国的陆军军费是1.97亿美元,俄国则是3.24亿美元。

经历了这么多,宋彪对于军事的看法已经返璞归真,军事就是钱的问题,没有钱不代表部队打不过别人,因为这个世界总存在不朽的精神和高明的指挥,甚至是奇迹,可没有一个国家能将希望永远寄托于这些,更不能寄托于奇迹。

军事就是钱的问题。

有钱才有装备,有训练,有物资,有资本和敌人打一场真正的生死之战。

对此时的宋彪而言,如何平衡中**事发展的重点,如何多快好省的提高中**队的作战力,这些才是真正的难题。

至于如何处理龙济光、陆荣廷那两支武装,说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否则宋彪也不用如此简单就决定直接采取司法和军事行动。

比起如何平衡军事发展的重点和策略,如何解决军事武装的现代精神问题,使得全国的军事武装职业化,国防化,这倒是更加复杂的问题,而这就需要想办法扭转全社会的思想,需要大张旗鼓的宣传。

如果在思想上不能实现全国的大扭转,像李鸿章、曾国藩,以及龙济光、陆荣廷这些人还是会不断的出现,危害到国家队命运,国民党为什么会败,就是因为没有解决好这个前面,前面已经是威胁到整个民族的生存危机,后面还在搞派系之争,前面已经是整个政权和党的崩溃,后面还在搞派系之争,这样的军队不失败才叫没天理呢!

第200章 不可阻止的中法同盟

1911年。

帝国神武元年的这一年的年底,新帝国同时在国内外面对两件决定民族命运的大事,一是天津谈判,二是两广事件。

皇帝采取了一种非常司法化的方式处理在两广拥兵自重的龙济光、陆荣廷,也用这样的方式给全国上一堂真正的现代立宪法治和现代国家主义课程。

这样做的好处是首先将龙济光、陆荣廷置于一种国家罪犯的死敌,用叛国罪、私通日寇两个最忌讳的死罪去争取全国舆论的支持,以此为基础发动内战。

皇帝的这种选择完全超出了龙济光、陆荣廷的预料之外。

这两个人的头脑里根本没有这种现代国家和法治时代的理念,直到《中央日报》在整版面的社论报道中将他们的问题分析一遍,并且要求中央政府依照“依法治国,犯法必究”的原则处置两人时,他们才知道事情很麻烦,他们摊上了真正的大事。

两人很着急的再次托人哀求皇帝网开一面,皇帝也没有回答他们,1911年12月中旬,在第二步兵师和第八、第三十步兵师挥师南下,分兵两路进军两广之后,龙济光从广州乘船逃到香港,陆荣廷也匆忙带着部队逃往广西南部山区。

龙济光离开后,广东第二十五镇和广东混成协宣布接受中央陆军整编,中央军部立即抽调第二十五镇前往广西南部。参与清剿陆荣廷广西军的军事行动。

双方在百色地区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军事战役,陆荣廷的部队被击溃。带领残部逃往中越边境,而第二十五镇则就地驻防。继续负责清剿陆荣廷。

虽然宋彪通过情报机构可以轻易的击毙龙济光,可宋彪没有这么做,他不需要这么阴暗的手段。

事情到了这一阶段,他已经真正的控制了国内的武装力量,最后的威胁只是西北马家军,此时的帝国已经决心修建一条从西安到新疆的西北铁路。加强对西北的控制,而马家军正是这条铁路最大的阻碍。

在整个中**事史上,白色战役是一场规模并不大的内战,宋皇帝用准嫡系的祝捷的第三十步兵师和嫡系的第二步兵师。加上以广西本地兵源为主的第二十五镇轻松围歼了陆荣廷广西军,但在新帝国的历史上,它宣告在皇帝已经真正的统帅了全国的军事武装。

因此,这一战对天津谈判最终落下帷幕起到了临门一脚的特殊作用。

在全国范围内,中华帝国中央国防军的总编制达到一百万的规模,精锐部队约占3/10,在中日辛亥战争中的恐怖表现更是足以证明中国已经成为了新的陆军大国。

所有的欧美列强都意识到,如今只要华皇“别奥.弗拉基米尔.宋”下定决心,没有一个国家可以在中国的疆域上轻易击败中国陆军,即便是傲慢的德军也不会来冒这种风险。

如果德军真的远赴万里海疆。派几十万大军到中国和中央国防军的百万陆军决战,德军一定是疯了。

于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发生了,德国驻华公使辛里平忽然提出觐见华皇的请求,此时的天津谈判已经结束,德国最终未能对华作出任何有实际意义的让步,华皇即将正式签署《中法俄三**事互助条约》的消息在北京的外交圈子里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最后所剩下来的问题就是法国和俄国将会给予多少国家贷款,以及政策,用以支持中国在东北更大规模的扩大工业发展而已。

辛里平这个人很特别。很多时候也翻译成辛慈。

段祺瑞政府时代,北洋政府决定和德国断交之前,辛里平曾经向段祺瑞提出向北洋政府提供一千万美元的援助款,希望北洋政府不和德国断交,不断交也就意味北洋政府继续选择中立,而段祺瑞当时已经和英日两国达成了另外一笔借款条件。

在北洋政府断交之后,辛里平被迫离开中国,但在离开之前,他还是和孙逸仙博士会面,提出借款两千万美元,帮助孙逸仙组织革命推翻北洋政府。

孙逸仙当然是非常之积极。

辛里平在德国驻华外交官中属于资历较深的那种人,早年一直在上海担任驻上海领事馆的参赞,东北新政时期,他一直是德国驻沈阳领事馆的总领事,去年才成为新的驻华公使,和宋彪也可以说是来往颇深了。

宋彪在东三省办铁路大计划的时候,就曾经和辛里平有过密切的来往。

这个人实际上属于德国外交系统中特别亲华派的一类,在东三省对德出口和进口经贸的快速发展中,他付出了非常多的努力。如果他个人能决定事情,他一定很愿意拉拢中国加入德奥同盟,而且是不惜代价的,但即便是新上任的德国驻华公使,他的个人意愿和判断也没有任何用处。

考虑这一点,宋彪明知道自己已经必须要签署《中法俄三**事互助条约》,还是决定接见这位在东三省铁路计划时期就认识的老朋友,为了显示关系特殊,宋彪还特意在御书房接见他。

事情安排的很快,这些下午,辛里平就得到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前来觐见华皇。

在辛里平到来之前,宋彪特意将欧阳赓招过来,亲自询问和俄法谈判中的各个细节,以免自己和辛里平交谈时出现失误。

欧阳赓前脚刚走,辛里平就在内侍官的陪同下进入御书房。

御书房这边不像办公厅明光阁那边过于正式和严谨,但凡是能有机会进来觐见皇帝的都有座位,辛里平上前脱帽躬身行礼后。宋彪就让人给他安排了座位,笑道:“辛里平。我们认识的时间也算是很久了吧,你心里应该清楚。你这个时候来找我,其实意义也不太大,不如等几个月再来,对你我而言都有可谈的余地。”

在德国人中,辛里平不是那种高大的男人,甚至不像是一个典型的德国人。体格也很消瘦,眼睛有点像金鱼眼那样的凸出来,看起来有点很奇怪,但和绝大多数的德国外交官一样。他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德国人,毕业于柏林大学的拉丁语言学,最早的外交官生涯是在法国,到了中国之后还抽空和别人合作编写了一套德文版本的汉语翻译词典。

隆重起见,辛里平穿着黑色的礼服,手里拿着帽子。

听了华皇的话,辛里平也是很无奈的回答道:“陛下,虽然直到这样的时刻再来找您,传达我国内阁的最新决定,未免显得冒失和不尊重您。可我还是必须要来。正如您和我此前所说的那样,德国是中国最大的出口国和第二大的进口国,中德经贸往来的关系是真正的互惠互利的,对两国都非常重要。同时,您也和我说,即便中国和俄国有更为紧密的军事合作,也不会影响中德的合作,德国和我个人对此都深表感激,以及理解。但帝国内阁总理霍尔维格阁下还是亲自发电,要求我转达对于中国和法俄结盟的担忧。事实上,我国完全可以遵照国际社会其他各国的公例,在天津会谈中表达愿意和贵国友好平等相处的一切意愿,只是因为官僚的迂腐和迟缓,我们在表达上或许有误,现在,如果中国不和俄法结盟,我国愿意提前归还在胶澳的租借地,以及在华的所有不利于贵国的特权,并且在《天津国际协约》上签字。除此之外,我国还愿意提供一笔真正的援助贷款,不仅低息,而且没有任何抵押和额外的不合理的要求,包括在技术上的大规模援助,只要皇帝陛下不和俄法两国签署同盟协议。”

宋彪非常为难的感叹一声,摇头道:“这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的朋友,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做君子当言而有信,人如此,国家更当如此,在我国处于外交危机中之时,正是俄法两国联合起来帮我国打破了这一疆域,颇使英国作出了极大的退让,使得帝国真正成为一个经济和政治上的自由独立之国。德国有机会帮助我们,但你们没有这么做,现在这时才决定弥补,恐怕是无济于事了。当然,我还是承诺不会在直接的军事行动上和德国发生冲突,中德原有的军事合作依然有效,包括两**事情报部门之间的其他合作约定。”

辛里平愈发感到为难,他知道华皇一贯是那种说话算话的人,即便不签署任何纸面上的协议,只要他开口同意,99%都会最终变成现实。

据说这就是俄国没有签署实际协约,只是在华皇同意日后将旅顺军港继续租借给俄军,俄国就迫不及待的将大量军事物资租借给东北军的原因。

从现在看来,肯定是在俄法出面举行天津谈判之前,华皇就已经和俄法特使达成了协议,所以即便德国以强硬的姿态拒绝放弃在华特权和租借地时,中国内阁外相也没有过多的激烈的举措和进一步谈判的意愿。

换而言之,真是一切都为时已晚。

如果德法俄真的开战,只要中国陆军宣战,德国在亚洲就将彻底遭受全面的重创,别说届时不可能出兵到亚洲,就算可以出兵,面对中国中央陆军的实力,德军不远万里抵达中国也难以实施大规模的正面战役。

辛里平觉得这一切都糟糕透顶,他早已不止一次的提醒德国,要防止新的中华帝国倒向俄法阵营,德国上下却根本不当一回事。

沉默良久,辛里平只能感叹道:“陛下,这真是太糟糕了。虽然您的承诺一贯是有效的,但我很难相信在德奥同盟和俄法同盟开战之时,您会不对德国宣战?”

宋彪也沉默了片刻,回答道:“这一点,我恐怕确实不能给予你任何保证。即便我不想宣战,这个国家也不会同意,其实我来说一句难听话,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根本不是因为我国和我有意要同德国为敌,你和德国总理霍尔维格阁下都应该很清楚。我从入主东北之时就是非常偏向于德国和亲德国的人,极力促成和德国的经贸、军事往来。可悲的是德国根本无视这一点。也根本看不起中国和中国人民,为了原本就不正当的在华特权和利益,恶意将我国推往俄法同盟,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你们还能指望我做什么呢?”

辛里平则道:“陛下,不管怎么说。国际间的条约协议还是要遵守的,既然我国和贵国签署了协议,就应该很好的执行下去,这是我国对此的一个基本态度。”

宋彪道:“换而言之。德国认为我国要想取缔这些欺霸条款,我们就必须通过战争夺回来是吗?看,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此时的辛里平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再一次的沉默片刻后,他只能再和宋彪强调道:“陛下,我国现在确实是可以提前归还租借,以及放弃在华的其他特权,同时提供一笔长期的低息贷款,以及充裕的技术扶持和援助政策,只需要您放弃和俄法缔结同盟的协议。”

宋彪已经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大国之间的外交工作不是三言两语和私人关系就能处理的,帝国中央内阁政府为了和俄法达成支援条款。已经和俄法两国付诸了长达半年的谈判。

即便双方都有足够的意愿缔结准军事同盟,这种谈判也是异常复杂的。

现在的谈判情况已经是非常好了,宋彪不相信德国还愿意提供如此优厚的条件,特别考虑到德国人的傲慢,即便德国也愿意给予同样的条件,不仅谈判周期更长,而且中国还必须加入德奥同盟,这更是中国所不能接受的。

随着世界殖民地已经被分刮干净,资本主义帝国掠夺方式逐渐从殖民占领转移向资本输出。

世界范围内的“过量资本”首先在大英帝国诞生。至1911年,英国对外输出资本约40亿英镑,法国则是资本输出的第二大国,德国占第三位,美国占第四位。

中国想要发展,不管是采取金本位,还是银本位货币体制,没有资本就不可能推动国家的快速发展,不管是修铁路、水利,不管是对工业提供大规模信贷,从购买机械设备,转入技术,全部需要大量的资本。

中央内阁政府雄心勃勃的想要推动175工业计划,想要推动铁路的大规模建设,推动水利灌溉工程的普及,这三项加起来都需要巨额的资本进行推动。

在所有的资本输出国,英国、德国和美国都侧重于直接投资,而这并不是中国想要的方式,唯独法国因为在工业国中的生产能力和技术水平整体处于较弱的态势,过量资本又相对处于较强的态势,使得法国在资本输出上的首选是政府和银行的信贷。

所谓经济决定政治,政治决定军事,就是这个最为简单的道理。

帝国内阁政府和法国达成了一个非常好的长期信贷协议,规模巨大,假如没有绝对可靠的同盟协议和契约保证,法国政府为什么要承担这样的风险?

为了争取更大规模的信贷支持,以及更为可靠的军事保障,此时的中法俄三国不仅要签署《中法俄三**事互助条约》,中法还在就更为紧密的军事同盟关系进行秘密的谈判,中国看中了法郎,而法国也看中了东北军。

德国的最后斡旋和努力未能阻止华皇签署《中法俄三**事互助条约》,在这一条约生效后,中国也分别和法俄两国签署了《战略互惠通商条约》,从法俄两国分期五年获取总额约合2.85亿英镑的国债贷款,相当于中国四年的中央财政总收入。

有了这样一笔巨额贷款,中央内阁政府终于可以正式的大力推动175项国民工业计划,这似乎也意味着一个新时代即将到来。

1912年2月,中英两国在《天津和平协约》的基础上进一步签署了《中英互惠通商条约》,就海关权做了最后的交割,有了这样的基础,3月中旬,国会迫不及待的批准《工业保护法案》,通过提高关税,将最为基础的纺织、面粉、五金、钢铁等国民工业先保护起来。

在提高进口税率的同时,国会同时推出《金融自由临时法案》,开放国内金融业,取缔外国在华和地方政府的货币发行权,连关东银圆在内的奉票也需要限期兑换清退,货币发行权仅限于中央银行。

但是,只要银行拥有足够的黄金和英镑、法郎、美元等外汇储备,即可将这些黄金和金本位外汇按1.2至1.5的倍率浮溢兑换中圆券,分享央行的印钞权,在回兑时,浮溢部分会在缴纳货币增值税后重新折扣掉。

简单通俗点说,银行每向中国信贷市场注资一英镑,就能获取20%到50%的回扣,撤资的时候则要收走回扣,回扣部分的信贷收益同时也有更高的额外增值税,以此吸引外资流入,限制外资流出。

此外,浮溢权仅限于持有国家级银行经营牌照的大型特许银行,在牌照的授权标准上,对外资银行的要求较高,对合资银行和内资银行的要求相对较低。

如果这种奇怪的金融政策是在清王朝时期发布,一定会搞出很诡异的外交霸权事件,外国又要打着门户政策强行交涉,交涉不成就是武力威胁,其实能将税率提高上来,对于20世纪的中国也算是难能可贵,东北军的实力是一方面,前面先签署了《中法俄三**事互助条约》更重要,可没有东北军在朝鲜战场的那一仗,法俄也犯不着和中国签订军事互助条约。

第201章 王永江

1912年的帝国中央内阁政府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争取将中国变成世界上最大的债务国,国家要发展,没有资本扶持是不行的。

想要得到国际资本,借债总是最简单和最直接的办法,但对任何一个国家而言,积极发展对外出口业务才是国家经济发展的真正的第一选择。

虽然德国对于中国和俄法签署军事互助协约很不满,但是德国也缺乏在贸易上实施反制的手段,德国固然是中国大豆第一大的销售国,同样也是中国最大的进口国,相互依赖性很强。

德国没有进一步的举措是好事,可宋彪必须要考虑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一旦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德国对华贸易就彻底停止了,既无法从德国进口机械设备和电器,也无法向德国出口大豆、茶叶、生丝。

历史留给宋彪只有两年时间。

正是在这种紧迫的情势下,在签署了《中法俄三**事互助协约》后,来不及和法国就最新的军事技术装备问题进行深入的交谈,宋彪就亲自启程南下上海。

昔日康乾两位皇帝几下江南何等之天下皆知。

此番宋皇帝的江南之行也是一样的气势,辛亥战争之后,国人对皇帝的崇拜早到了无以附加的地步,几乎在所有国人看来,皇帝无异于一代开明太祖,有皇帝在,举国复兴,中华复兴皆是指日可待,正因为这样强大的民意。对于皇帝此次的江南之行,内阁政府也无比重视,早在去年,宋彪决定南下的时候就开始着手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受铁路的限制,宋彪是直接乘坐辅助号巡洋舰辽河号,在海军的军舰护航下抵达上海。

上海。

20世纪初叶的上海滩是何等之辉煌,最辉煌莫过于三十年代。那是上海的黄金岁月。

只是这一年的上海未免略显萧条和悲壮,去年此时的橡胶风波中人人为之疯狂,如今陌路之上皆是天涯伤心人。

上海金融业的支柱是钱庄。而在橡胶风波中破产的上海钱庄多达百余家,号称清末两大金融支柱的源丰润和义善源也应声而倒,牵累全国各地钱庄亏损数千万两白银。导致了中国金融史上最惨烈的一次大萧条,直到远东银行重返上海营业,才凭借强大的实力和对外资银行的牵制作用,使得中国逐渐摆脱了这一次金融危局。

宋彪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来到上海,而他此行之目的就是为了中国的生丝和茶叶外贸。

在1911年中,中国最大的对外出口单项依次是大豆、煤炭、生丝、砂糖、纺织品、茶叶,大豆以东北大豆为主,去年外销总额223.4万吨,占国际市场的2/3,年外贸总额5587万英镑。主要供应德、法、英、美等国,德国进口总量又占中国出口总量的一半。

至于德国购入东北大豆进行油脂加工之后,又要出口赚多少钱,那真是不得而知了。

考虑德国进口市场随时都可能中断,这两年。东北已经开始着手大规模兴建油脂工业,从德美等国引入中小型外资企业合作,同时加大规模从德国和英国购买设备,试图完善整个产业链,但就现阶段而言,别说不能和德国油脂工业竞争。连美国和法国也远远不如。

煤炭在去年的出口总量是3730万吨,外贸总额3857.3万英镑。

此两项是堪称帝国两大拳头产品,从这两项之下排在第三的是生丝,去年出口4192吨,价格较低的柞蚕丝占一半,出口总额只有472.7万英镑,只有煤炭出口的10%,砂糖出口104万吨,总价451万英镑。

大豆、煤炭、生丝、砂糖是四大宗,纺织品出口总额勉强达到了一百万英镑的数额,而曾经辉煌的茶叶出口总额连一百万英镑都没有达到。至于像钢材、五金、水泥、木材、玻璃、樟脑、亚麻、芝麻、毛皮、瓷器、包装纸、铅笔、煤油灯、草帽、奶粉等等的出口,则都算是小项,这一点也和中国现阶段的工业水平有关系。

所以说,这是一个非常疯狂的时代,完全突破了二十一世纪的常规认识,其实大豆油脂工业的变态程度完全是这三十年的一个特殊阶段,而且是伴随着德国油脂工业一同崛起,就如同石油每桶涨到300美元一样。

到了二战之后,随着石油化工业的全面崛起,大豆和煤炭就彻底沦落了,根本不是石油化工业的对手,甚至连真丝也是衰败于石油工业。

仿佛在冥冥之中有一种定数,中国之命数就在美国开始称霸世界的20世纪中叶彻底失去所有的天然出口优势。

相隔太平洋,中美似乎也是天然的死敌啊。

大豆工业已经有了安排,煤炭工业的发展暂时不用宋彪操心。

世界生丝市场有接近一千五百万英镑的年贸易额,关联的纺织业规模更大,而世界茶叶市场则继续保持着每年三千万英镑的贸易额,只是中国这个茶叶王国被彻底甩出局而已。

其实比起这两个领域,砂糖工业的规模还要更大。

这些都是中国可以努力的方式,宋彪之所以更关注生丝和茶叶,更多还是关系到国家的尊严和象征,以及对日本经济的损伤性。

抵达上海后,宋彪协同妻子舒萱入住豫园,因为早就计划来上海一趟,内廷总署通过远东商行和虞洽卿提前买下了豫园西部一部分园林,隔离之后重新修葺,改称东豫园,设做内廷管理的皇室财产单独保管,作为皇帝到上海之后的行宫。

因为经费有限。东豫园的重新修葺进行的很简单,只能是基本恢复原貌,在皇帝的起居室、书房和客厅先做装饰修改。

法租界和美租界正在改为上海特区,外交部还在甄选合适的华董和外董,宋彪在这个特殊时期暂时不便前往。

英租界的上海饭店和上海远东饭店都是地道的大酒店,条件虽然好,宋彪同样不能去。身为华皇,在自己的帝国领土上却要住在其他国家设立的国中之国,大概没有比这更羞辱的事情。

从这一点上来说。宋彪很是讨厌英国。

在世界政治舞台上永远不缺乏很多荒唐和无法用常理去解释的事情,帝国中央内阁政府提出的用特区换租界的方式,实际上是一个真正的多赢政策。中国需要这种政策吸引外国人才和资金,增加进出口贸易,外国也可以得到真正的实惠,从中获利。

道理是这样的,可英国就是不同意将上海租界合并为特区。

难道非要在中华帝国的金融之都留一道大英帝国砍下的刀疤,对双方的交往就很有益处吗?还是让大英帝国愈发觉得自己才是天朝上国,可以任意羞辱别的国家?

宋彪虽然也说这是一件小事,可他心里明白迟早会变成大事,他也迟早要让英国为此而后悔,总有一天。他会告诉英国人——你们就是犯贱和活该。

如今还弱小,特别是海军弱小的在大英帝国面前连渔船都算不上,宋彪就是再气愤也只能忍着。

在东豫园里住下来后,最初的两天里,宋彪没有接见任何人。就在上海感受一下南方的冬天。

春节将至,上海今年也未有下雪的迹象。

宋彪很长到南方,对南方了解的不多,都不知道上海冬天会不会下雪,据说是偶尔会下雪吧!!

豫园这个地方还是很不错的,纯粹的江南水乡园林的风格在京师也不多见。精巧别致,颇是有些新奇,就是有些陈旧,此前屡次遭受战乱和毁坏,内廷总署因为资金有限,未能全部修缮。

虽然这两天暂时不接见外人,一起随着宋彪南下的人却不少,除了秘书局和特勤局的随行人员外,内阁总理府的农业大臣和农业部丝茶产业局的局长王树翰都来了,舒方信也在这里。

宋彪在闲暇之余,也和秘书局的年轻局长陈其美下两盘象棋,陈其美的水平不错,让两个子能和宋彪打个平手,不让子也基本是平手,输多赢少,反正能让宋彪满意。

全输肯定不行,赢得也得是险胜。

陈其美很了解皇帝,皇帝找他下棋从来不是为了练水平,而是娱乐休闲,所以不能让皇帝伤心,让皇帝小胜为佳,让皇帝大胜得看机会。

所以说,宋彪这两年倒是真的很欣赏陈其美这个人,毕竟是从底层熬出来的文化人,有手段有心计,有学历有文化,确实是一个难得之才。

这天下午,两人就在书房里下棋,舒方信在一旁观棋不语。

等宋彪输一盘、赢两盘过了棋瘾,这就决定出去走一走赏赏风景,正好农业大臣王永江过来觐见。

王永江是个人才,昔日在秘书局任职的时候就有“奇才”的名声,此人祖籍山东,出生于辽宁金州,二十岁时县试第一选拔为优贡,年少时就已经博览群书,才学过人。

宋彪在东三省任职总督的时候就专门任用王永江负责大豆推广和出口事务,政绩斐然惊艳,无人不服,连宋彪和唐绍仪等人都颇感惊诧,总督府正式设置农业厅之后,王永江就当仁不让的成了农业厅厅长的首选。

唐绍仪组阁时,曾经有很多人认为农业大臣不过是闲职,比不得交通、财政大臣之类的手握重权,可以分给外党人士用以联党组阁,唐绍仪却力排众议推选王永江担任农业大臣。

内阁大臣的席位虽然多,却有正副之分,部级内阁为正内阁大臣,总局、总署一级都是副内阁大臣,黄兴推辞科技总局局长之时,托人带话给宋彪想谋求一个更适合他的位置,说的也就是农业大臣。

黄兴也算是很有革命声望的人,宋彪不便简单推卸。就让唐绍仪写了一封信陈诉推选王永江担任农业大臣的原因,又说农业对于中国何等重要,中美农业差距何等之大,非用永江不可。

黄兴看完这封信后,不知是气愤难当,还是羞愧难当,反正是直接宣布退出内阁。

如今是帝党的天下。帝党来源于三处,一是东北军,二是东三省总督府。三是光复会,东三省总督府中又以秘书局出身的帝党最为嫡系,而王永江就是这样的人。

园林之中天气微寒。

宋彪就披着一袭深棕色的军大衣。带着手套,在鹅卵石路上散步,王永江以内阁大臣的身份陪同在旁,微微靠后一步,而张富田、舒方信、陈其采和两名内侍则在后面几步外陪同。

进入静谧浓密的竹林里,两侧无风,宋彪就在这里的一个小凉亭里坐下来,内侍们在这时安置了两面玻璃屏风,奉送上茶具,宋彪和王永江、舒方信等人就在这里用精炭烧水泡茶。

等着热水烧开的间隙里。宋彪和王永江有所而感道:“生丝、茶叶在长远来看还是很不错的大宗外贸,份额虽然不如大豆、煤炭,可国际贸易就是这样,总存在着一些不可预测的风险,古话说的好。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能做好的工作都应该做好,何况这两项更是关系我国复兴之象征,如果连生丝和茶叶的出口都不能达到前朝鼎盛时期,国家如何能称之为光复呢?”

王永江默默顿首,道:“皇上圣明。事关国家和民族之声誉尊严,数额纵然不如过去,臣下也当尽力而为。”

宋彪问他道:“你觉得这两件事想要恢复到鼎盛时期的可能有多少,若是能办到,大致需要几年努力?”

王永江想了想,道:“积弊沉重,陋习太多,想要在几年时间里就恢复昔日之地位和实力,几乎没有任何可能。只不过凡事都有针对性这种特殊办法和对策,如果只是要恢复外贸的份额,只要拿捏准一个合适的办法,那还是可以在短时间里办到的。”

宋彪颇有点好奇。

此时全国对于中国丝茶贸易衰落的局面都是异常关注的,各种说法都有,王永江担任农业大臣之后也提出了一些全面性的规划,宋彪大致都看过,并没有觉得有太多新奇的办法。

稍加思量,宋彪还是琢磨不透王永江的新对策,就道:“你说说看吧。”

王永江道:“皇上,您觉得我们东北大豆为何能雄霸国际大豆市场的六成七之数?”

宋彪道:“自然是品质和产量,还有成本上的优势!”

王永江再次顿首,道:“皇上圣明。臣下以前主管东三省的大豆工作,成绩很好,很多人都将功劳归功于我,其实是不对的,这件事里最大的功劳还应该归属远东粮牧总公司和容董。前朝光绪三十二年的时候,我和容董去国外考察大豆市场,当时德国有多家罐组油脂浸出工厂邀请我们去参观。我们到德国之前还以为德国和咱们一样,买了大豆过去是做豆腐之类的,到了德国才知道大豆是最主要的油脂工业的原料,才知道大豆油脂氢化之后居然可以做成人造奶油,其他的蜡、油脂酸、甘脂都是从这里而来。我和容董这才知道这个产业如此厉害,即便是意大利、俄国这样的国家大体也就是从中榨油,德英法美等国却能从中继续提炼各种衍生产品,还可以氢化、氧化等等,光是榨油设备、浸油和离心机就有几十种类之多,各国都不一样,技术上差距或大或小,但有一点,各国工厂对大豆的要求都是高油脂率,以及大小重量的稳定。我们聘请的德国专家说,凡是工业生产,一切都需以相同的标准,质量越稳定越相同越利于工业化的大规模生产,回到东北之后,我和容董立足于此做了很多工作,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将出口权垄断下来,由远东商行统一标准对外出口,但凡是达不到商行的标准,一概不收购。”

宋彪对这些事是比较了解的,应该说,东三省总督府当时对整个油脂工业都做了最为全面的了解,在英法德美四国都委派了专门的考察团进行调查,不仅为当时的大豆种植推广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也为这两年油脂工业的提升铺垫了重要基础。

王永江则继续说道:“垄断出口权,强行执行高标准出口是咱们最初的办法,这几年,咱们都和农户签订收购协议,统一使用我们的种子,逐年提高达标率,逐年提高出油率和质量。到目前为止。远东粮牧总公司和商行垄断了整个东北大豆出口,而东北大豆在国际市场上也是最高品质的象征,价格适中。质量最好,统一化程度最高,连美国的油脂工厂都选用我们的大豆。按道理说。美国农业的水平更高,大豆种植也厉害,可还是不如咱们出口的水平那么统一和高质高优高油。丝茶产业的道理是一样的,内阁和国会不稳,臣下此前都只能做一些基础工作,出台一些不需要通过国会审议的大众化政策,可如果真想将丝茶产业的出口工作迅速抓出成效,还是一定要效仿东三省大豆产业,将出口权垄断在几家公司中,强行统一种植、生产和出口标准。直接跨过洋行在国外口岸出口,洋行不行,大小洋行一起上,好的坏的都出口,最后就砸了咱们的声誉。做买卖嘛,靠得就是货比三家和声誉。货孬声誉差,价格还高,这有什么用呢?皇上,咱们虽然给丝茶减了税,提供扶持条款。解决了价格问题,货还是良莠不齐,行业之中大小骗子众多,无商不奸,声誉极差,自砸招牌,必须得出台硬办法强行控制和监管。”

宋彪微微颔首。

他转而和身边陪同着的舒方信、陈其采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舒方信答道:“可以将丝茶外销纳入特许拍照经营范围,只准部分公司经营,要求各公司务必保证质量,统一价格,严格遵守政府规定,各公司和丝农、茶园一概签署协议,外销总额少一点没有关系,从长计议,质量务必要控制住,一切都以恢复中国茶叶和生丝的声誉为先。”

陈其采则道:“只是不知道国会是否能通过《特许经营法案》的补修条款,将生丝和茶叶也纳入特许经营范围?我觉得难度很大,内外资经营丝茶贸易的洋行、商号极多,此法案一旦通过,在国内的影响就会太大了。”

王永江和宋彪惜叹道:“回禀皇上,臣下正是考虑这里面的重重阻碍,一直不敢擅自操作此事。”

宋彪思量片刻,答道:“不同的事情有不同的操作办法,先从舆论抓起,将丝茶产业的高度提高到民族尊严之地步,再逐条阐述我国丝茶产业没落的根源,不要刻意将原因怪罪于外国,外国只是一部分原因,自身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说到此处,他又和王永江问道:“你和唐总理谈过此事吗?”

王永江道:“回禀皇上,臣下和总理已经是三次商议过此事,总理虽然有心扭转丝茶贸易衰败的局面,却无意于使用这么极端的办法。”

宋彪淡淡的哦了一声,道:“等我此行考察清楚之后,有了确定的想法,你回去再和总理谈一谈吧。”

王永江当即称是。

他心里明白只要皇帝在这个事情上点头同意,身为总理大臣的唐绍仪根本不敢阻拦,只能鼎力支持,连阳奉阴违的胆量都没有。经过这些年的观察,他也觉得皇帝和总理实际上并不是一个路子的人,皇帝是不怕出事,就怕速度慢,总理则恰好相反,不怕速度慢,就怕出事,不过这倒是一个好事,因为皇帝是急性子,又不真正的全心问事,有这样一个怕出事的总理倒是很好的辅佐。

宋彪此行的关键是想要处理丝茶产业问题,可他心里明白,丝茶产业毕竟是逐渐退出了国际贸易的主流大宗商品行列,特别是生丝,在1929年的大萧条之后就彻底退出了大宗商品的行列。

丝茶产业和瓷器产业只是关系到民族尊严的问题,真正决定这个民族生与死的还是大豆和煤炭。

煤炭产业倒是不着急,毕竟在几十年内还不会出现大问题,让宋彪心里感到担忧的其实是大豆产业,正好今天谈到了这件事,他就和王永江顺道也聊了片刻。

东三省的大豆油脂工业这几年发展的很快。特别是远东粮牧总公司旗下的远东油脂总厂,从美国大规模引入螺旋压榨机,从德国引入离心机的同时采用最新的油脂连续化碱炼工艺,提高出油率和品质,从德国引入氢化技术,从美国引入减压水蒸汽油脂脱臭工艺和过滤机,生产更为高规格的豆油、人造奶油和起酥油。

在油脂工业的发展上。东三省主要是师从德国,采取合资、引入专利技术和购买整套设备的方式,不断提高罐组式油脂浸出工艺水平。

远东粮牧总公司本身有足够的利润和外汇支撑油脂工业的发展。这几年间,远东粮牧总公司在立足于大豆油加工的基础上,继续扩展到棉籽油、花生油的加工领域。目前也是亚洲最大的油脂加工企业。

在1911年,东三省大豆的总产量在900万吨左右,出口占223万吨,本土工业消耗470万吨,主要向关东和关内出口豆油,向关东提供豆粨类饲料,但在整体的加工水平上还比较低,小工厂数量多,技术和设备水平低。

内阁目前的计划是在175计划中,逐步提高整个东三省和全国的油脂工业水平。并且逐步提高国产设备的市场率和技术水平。

听了王永江的汇报后,宋彪并没有说太多的感想和意见,他心里明白这个速度还是太慢了,虽然说市场有市场的客观规律,可东三省大豆产业想要进一步发展。必须要抓住一战这个空白周期,要给予更大的规模投资,大规模引入最先进的机械设备提高工艺水准和产品质量、种类。

只要一战开始了,德国油脂工业的出口就会遭受重创,那就是中国油脂工业的一个极佳的好机会,不仅能够满足内需。还能乘机扩大在国际市场的份额,从大豆产业的农业出口转型为基础工业出口。

和皇帝谈了一段时间,王永江颇有感触的说道:“皇上,臣下同总理谈及中国和民族之复兴,首当其冲必谈农业,我国有十四亿亩耕地,现在看来就是逐年开垦,以二十年的时间增加到二十亿亩也是有可能的,从产量来计算,不计算关东的话,全国平均亩产不足120公斤,这里面还有南方一年两季的因素,我最初看到这样的统计都不敢相信,只是事实又确实如此。按照我们在东三省提高亩产量的经验推广,我预计在五年后,全国除关东的亩产均数最少能达到155公斤,努力向170公斤的亩产均数努力。其实只要我们做到这一点,帝国税赋就能增加一倍。现在很多人热衷发展大工业计划,我算了一下,175项包含的工业产品总数在四千项左右,可如果将中药和食品计算在内,国内农业产品总数也能达到三千项。所以说,中国的农业真是很重要,何况我们四亿五千万人口中几乎都是农民,如此一看,农业简直就是中国之根基,甚至是全部。特别是对比日德美三国发展之路,可以说农业不崛起,工业即便发展起来也是受制于人,我们国家大,和美国的情况最相似,看美国现在就不是很依赖国外市场,因为它们的农业发展的最好,内部市场最大。臣下这两年总和别人说,经史苦读三十年也未必就懂治国,去美国考察一年基本就能懂一半。”

宋彪何尝不是这样的感慨呢,就和王永江道:“所以才让你做这个农业大臣嘛,人才难得,这个位置很适合你,做好了就是治国首功。”

王永江当即肃然起身参拜,道:“臣下绝不敢辜负皇上厚望。”

宋彪倒是对他很有信心,吩咐他继续坐下来,道:“我知道。”

中国的农业确实是太重要了,需要王永江这样的精明人来担任农业大臣,过去五年里,王永江在东三省农业发展上建立了不小的成绩,也积累了学习法美等国农业和提高中国农业的充裕经验,宋彪相信他在帝国农业部担任农业大臣期间,一定能有效的改变中国的农业面貌和现状。

身为皇帝,宋彪所需要做的其实只是尽可能的支持王永江,放开手让王永江全力而为,做到最好。(未完待续)

第202章 中法军事合作一片光明

对中国的丝茶产业而言,农业大臣王永江和丝茶产业局的局长王树翰都是半路子出家,两个人都不太懂行,这两天里,王树翰一直在上海积极的和丝茶业各界人士会晤,听取各方的意见。

中国丝茶产业的衰败主要有几个大因素,一是清政府末期对丝茶税收的重税和乱征税,层层盘剥,将两大产业硬生生逼入绝境;二是英国对印度茶叶及日本对本国生丝产业的大扶持;三是国内固步自封,技术和工艺日渐落后于大工业时代;四是运输成本高居不下,缺乏铁路的支撑;五是外贸局面混乱,良莠不齐,商人重利轻誉,市场缺乏严格的标准,产品混乱,价格混乱,日渐失去外商信任。

此外还要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日本山地优势明显,通过大量低价出售山地和鼓励农户种植桑树、茶树,供应廉价的蚕丝和茶叶。

日本山地虽然多,却能将不惜一切推进铁路建设,使得大部分地区都拥有良好的运输通道,加上海港众多,不管是经营成本,还是运输、税收成本都要远低于末期的晚清。

想要击败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学习对手。

针对这一系列的问题,农业部已经出台了一系列的新政策,交通部也规划了众多的小型铁路和主干道铁路,用来支持江浙闽赣徽闽桂川七省的丝茶业务,甚至在全国范围内大肆宣扬喝红茶的好处。提供红茶优惠政策,鼓励茶农经营红茶品种。引入红茶生产工艺,鼓励茶厂引进西方设备。也鼓励国内机械厂仿制生产新式制茶和缫染丝设备。

想要做好这些工作总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不是三五年内就能见效的,除非是使用王永江的办法,用一种强硬的办法推行新的方式,但这种方式对于整个行业确实存在着一定的挤压。

在上海休息了几天之后,宋彪接见了上海丝业公所和茶业公所的十几位大商人。如今这些商人和当年的胡雪岩相比,都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除了新进入这一行业的虞洽卿外,其余人在上海商界的地位都不是很高。

随后。在虞洽卿和农业大臣王永江等人的陪同下,宋彪亲自前往苏州、湖州、杭州、嘉兴等丝业重地考察,此后再去福建视察茶业,期间也抽空巡视了闽浙两省的新军、巡防军。

特别是在福建,崎岖山路和水运的困难让宋彪颇是有着太多感慨,而国内丝茶产业在技术工艺上的僵化落后也让他感觉艰难。

在福州视察了福州船政局,又在泉州的最后一站视察当地的瓷器产业后,宋彪结束了丝茶瓷三大传统产业的巡视之旅,从泉州乘船返回直隶。

回到京师的这天晚上,他就将唐绍仪召见到御书房。一直谈到深夜,劝说唐绍仪采用王永江的策略,对丝茶产业的出口市场进行控制,限发牌照,严格控制出口的品质。

因为宋彪一路看过来,所能感觉到的就是王永江几番视察之后的同样体会——积弊难返,陋习众多。

中国丝茶产业的问题根本不是简单的降税和修通铁路就能解决的,关键的问题是在思想和思路上有问题,所以必须引入新式的力量。从整个大局和大战略层面带动整个行业一起转向。

皇帝的态度是唐绍仪总理所无法抵挡的意志,虽然倾向于市场的自由竞争主义,唐绍仪也不愿意直接在这种事情上忤逆皇帝,正如他当初决定采取175项国民工业计划案一样,一切都是为了速度而已。

……

身为皇帝,宋彪和所有的国家领导人一样,即便他非常关注中国的丝茶瓷三大传统产业的发展和复兴,他也不能将所有精力都投注其中。

回到京师,宋彪就面对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也是身为皇帝的真正职责,那就是如何进一步的落实中法俄三国的军事互助协议。

在协议签署之前,中法两国就有合资成立一家特大型军工厂的计划,展开全面的军事合作计划,此时,中国最大的军事合作国是德国,最大的兵工厂也是远东武器总公司和德国武器弹药公司合资的本溪兵工厂。

法国陆军部副部长弗洛朗中将亲自抵达北京后,同舒方德等人密切的会谈了半个月之久,最终确定在江南制造总局的基础上建立多家合资工厂,涉及枪械弹药、火炮、军舰、船舶、金融等多个领域的合作,但是在这一计划确定的同时,蒋方震亲自带队到法军和法**工业视察后的结果却是无比的悲剧。

用蒋方震的话说,放弃同德国的军事合作,转而和法国合作简直是一件不能理解的事。

因为蒋方震回国的时间比预期的早了半个月,在和弗洛朗见面之前,宋彪先将刚回国的这位中央军部总参谋长蒋方震喊到御书房里密谈。

结果,宋彪听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牢骚话,还有无穷无尽的后悔和懊恼。

将法国陆军和海军各种问题,以及法**工业的那一大堆的问题陈述一番后,仗着自己是帝党中坚力量,蒋方震索性极其嚣张的和宋彪最后表态——同法俄搞军事联盟简直是中央军部做过的最笨的决定。

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外面的花园里凉风习习。

5月之末的北京中南海就是这般,温暖之中,夜晚依旧有些冷风,偶尔还会让人感觉有些清冷肌寒。

风吹竹林,窗外沙沙作响,明月辉辉,冷光若泉水一般映照在装饰着双层花纹玻璃的窗户上。

宋彪坐在矮榻上盘膝而坐。一如以前在东北坐炕的习惯,等他一直听完蒋方震的牢骚。还是很沉静的一言不发,蒋方震似乎也觉得方才将牢骚话说的太狠了。同样无语的坐在矮榻旁边的椅子里,精神显得虚弱和苍白。

宋彪看得出来,他这位素来有点过分苛求完美的总参谋长已经气疯了。

当然要和法国签订军事互助协议的时候,大家可都是一致叫好的,蒋方震也是如此,不管怎么说。在大家心中的法**事力量和技术实力还是很强悍的。

等到协约签订,法国人也充满自豪的敞开胸怀迎接中国中央军事考察团的到来,将所有的底牌都拿给蒋方震等人看的时候,所有人都彻底失望了。甚至连一同前去的海军大臣程璧光也很无语。

不是说法国差,但是相比此前的主要合作国德国,真是差距很大,这种差距在表面上也能看出来,比如说双方战列舰总数差距,可在表面之下,双方的差距简直多到让中央军事考察团无语的地步,联想到以后要长期向这样的欧洲军事帝国学习,不管是蒋方震,还是程璧光。彼此都很是无语。

宋彪沉默不语的听着蒋方震的牢骚话,过了半响才喝了一口茶,可还是不说话。

这时,蒋方震才决定改一改自己的语气,更显得是发牢骚而非埋怨皇帝的这般说道:“皇上,臣下不是说法国不强,只是我们若要以法国为师,海军或许小有提升,陆军绝对是自乱阵脚。”

直到这一刻。宋彪才终于表态道:“你们的心态都有问题,我们签署的是三**事互助条约,不是拜师条约,没有让你们非得去全面学习法军,他们有优点,我们就学,有缺点,咱们注意自己改进。我也知道和德国合作是最有益的,可德国一不想还租界,二不想借款子,可咱们当务之急是要借款子发展自己的军工业和国家工业嘛。你们这边是很不爽,觉得不如继续和德国合作舒坦,可内阁政府那边倒觉得和法国合作痛快,这款子是一笔又一笔的大借特借。要理解,要明白,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现在是咱们求着别人合作,以后肯定有一天是别人求着和咱们合作。”

蒋方震想了想,道:“话是这么说,可真要和法国进一步签署同盟协议,万一德法交战,咱们还要按照协议派兵出战。皇上,臣下说句现实话,海军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臣下不知道,若是要和德国陆军开战,臣下并无几分把握,可要是和法军开战,臣下真是有七八分的把握啊。臣下听程璧光说,法国海军之乱,基本就和甲午战争前后的大清北洋舰队差不多,根本经不起德国海军的折腾,三下五除二就能砍倒。所以,臣下和程璧光此番回来都只有一个想法,军事互助协议就这么回事了,真的不能再和法国签署进一步的同盟协议,那真是太难堪了,后果很严重啊,皇上!”

蒋方震之所以如此焦急,因为法国这边几个月前就派特使觐见宋彪和内阁总理府,大致的条件是很清楚的,只要中国进一步加入俄法同盟,一旦法德宣战即同时对德宣战的话,法国将会给予极大的扶持条件支持中国发展,信贷规模可以进一步扩大十倍之多。

那话忽悠的唐绍仪总理睡着都能笑醒,似乎连皇帝也基本都同意了。

此后也才有了蒋方震和程璧光的赴法考察,原先他们两人也同意结盟,结果到了法国实地和上上下下的仔细一摸底,魂都吓没了。

陆军那边的乱七八糟就不说了,海军这边简直乱的无话可说了,完全就一个欧洲的大清帝国,从装备到战术,从编制和作战思想都迂腐到了极点。

宋彪当然知道蒋方震现在焦急坏了,可他能说什么呢?

琢磨了片刻,宋彪才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是真的开战了,那还不是有英国和俄国了嘛,能轮到咱们多少事情啊?难道法国真会派咱们到法国参战吗?”

蒋方震则道:“咱们多半是不用真正意义上的参战,可就怕英国作壁上观,坐观龙虎斗,而法俄全面溃败,到时候,咱们可就是战败国了。”

宋彪感叹一声。又笑一声道:“犯不着这么紧张,世界上的事情大多数还是得走一步看一步。而且你别看俄法陆军平时很混蛋,可他们毕竟是大国。真打起来肯定会让你惊讶的。我们远在欧洲,和俄法结盟的最大价值不是参与战争,而是不倒向德国,不和德国一起对俄开战。只要我们稳住这一点,并且作为俄国的后备力量和支援,对俄法同盟就是最大的帮助。即便我们和俄法正式缔结同盟。意义也是在此而已。关于和俄法缔结同盟的事,从长远来看还是利大于弊的,你们不用再担心了,将心思都放在如何从这一同盟中争取利益最大化即可。”

顿了顿。他又和蒋方震教训道:“我再说一句难听话,你们就是辛亥战争一打胜就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好高骛远,至少在我看来,法国还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他们也有很多东西是能够长期援助我们的。”

见皇帝不愿意改变想法,而且也显得不那么高兴听牢骚话了,蒋方震只能顺着皇帝的意思答道:“皇上圣明,臣下只是焦急了点,自然也知道法国科技、工业和经济实力都远强于我国。值得我国学习的地方实在很多。如果法国真心和我国缔结同盟,支援我国发展,自然是再好不过。”

宋彪微微点头,道:“你能这么想肯定是最好的了!”

一个人对你傲慢,必然有他傲慢的原因,一个人对你亲近,必然也有他亲近的原因。

在宋彪还是东三省总督的东北新政时期,法国就是东北第一大的资本输出国,在这一时期从东北获取了极高的利益回报。随着东北军在朝鲜战场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和价值。以及宋彪正式成为华皇,统治着整个中国,法国政客和银行家们很轻易的就能想象到,如果能和华皇、中国进一步缔结同盟,不仅可以稳固俄国后方,还等于是像英国有了印度这个皇冠上的王钻一样,为法国找到一个庞大的市场和原材料来源,以及一个世界上仅次于美国的资本输出市场。

双方简直是一拍即合,正如英国当年慧眼识珠,不惜自折身价要和日本结盟一样。

一战之前的法国就是中华帝国最天然的全方位盟友,不管是经济、科技、教育、军事,各方面都有很辽阔的合作空间,特别是在信贷领域,吸引法国资本对于国家利益的长期威胁度是最低的,而法国资本的输出规模在全球范围内也仅次于英国。

法国在1911年对外资本输出总额高达21亿英镑,政府财政收入的1/4来源于对外国政府发放贷款,简直堪称是一个高利贷国家。

至少在二战之前,购买外国国债最多的政府就是法国,不仅法国政府购买,法国银行更是如此,这是因为法国工业整体在普法战争之后就呈现日趋下滑的态势,国内信贷需求低,而国民资本总额高居不下,政府和银行都只能大量输出资本购买外国国债,向外国发放贷款。

经济决定政治,政治决定军事。

所以,中法全面合作已经不可避免,为了扫除这一合作中的部分障碍,法国甚至在新签订的《中法战略互惠通商条约》中,不仅给予中国商贸最惠国的待遇,双方还特别约定了一部分产业的低关税政策,鼓励两国更大深度的相互投资和贸易。

法国也和日本一样,将庚子赔款已经支付的部分等额用于对华教育援助,并且额外提供了一些非常宽松的法国留学政策——当然,留法潮是有后遗症的,就看利弊如何掌握了。

宋彪看得出蒋方震心里还是很不舍得同德国保持的长期合作关系,就安慰道:“凡事都不要想的太偏激,也不要太激进,特别是身在总参谋长的位置,凡事也要考虑大局和长远的国家利益,你心里要有数。话说回来,去法国考察这么久,总有一些好消息吧。”

蒋方震只能点着头,道:“皇上训导的极是。要说到好消息,其实也是有的。法国对于此次结盟之事确实很是热衷,毕竟他们在和英国、德国的较量中都处于明显的弱势,不得不采取结盟联纵之策略吧。而法国在火炮领域还是颇有建树的,不客气的说。甚至比德国火炮还要更好一些。臣下此番在法国考察期间,承蒙关照。有机会亲自考察了法国的一些重点新型火炮。法国原来确实是有新型号的长行程管退火炮,而且技术很先进,比我国和德国联合研制的新型号还要好。法方已经同意将这一型号的75mm野炮授权给我国生产,射程可达到11公里,令人惊叹,技术转让的费用还很低。近乎是白送我们这套技术,包括对原有了三英寸露西亚野炮,法方施耐德公司会进行改装设计,提供新型的长行程制退器和炮架。包括在铁道火炮上。法国也同意继续对我们出售305mm口径的M1906型铁道重炮,炮重就已经有18吨,比咱们以前购买的240mm铁道重炮更厉害很多。”

稍作停顿,蒋方震续道:“总体来说,法国现在还是极力想要全面取代德国和我国的军事合作关系,只要我们缔结同盟,他们有的东西基本都可以给咱们,当然,他们也想从咱们这里买断波普宁冲锋枪的专利,还有60mm迫击炮的专利。其实。我更提议他们采用我们的沈阳步枪,他们目前采用勒贝尔M1907式步枪,很落后了,我实在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不换枪,虽然有新式的贝蒂埃步枪,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弹匣容量只有三发,真是让我不知道从何说起,我给他们提了一些建议。建议他们直接使用沈阳步枪,我们的弹匣最基础的容量都是八发。不仅步枪的设计和型号老旧,法国陆军甚至还在用8mm口径的老式圆头弹,我听他们的意思,引入波普宁冲锋枪后也打算继续使用8mm口径的这种老式弹药,真是匪夷所思。至于他们陆军的军事思想,和咱们截然不同也罢了,甚至是落后于整个欧洲大陆,白瞎了他们那些技术先进的好火炮。”

宋彪笑了笑,道:“随他们自己怎么折腾去吧,只要他们有好东西,咱们就要下来,其他的就别管了。”

蒋方震感叹道:“现在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

虽然蒋方震,以及中央军部的其他很多部下都会对和法国结盟,而放弃和德国的合作感到纠结,可宋彪知道这个决定是正确的,甚至是极其英明的。

这几年间努力干,特别是努力扩大军工产业,战争时期就能彻底发大财,不管现在和法国借多少钱,四年一战结束就基本都能还清,甚至还有纯赚的。

粮食生产也得拼命努力的提升,到了一战时期光是卖粮食都能让中国赚到,当然,这个目标还是很艰难的,因为中国的耕地面积虽然多,人均粮食实在不高,农业基础建设太薄弱,想要扩大粮食产量的难度很大,除非是拼命开垦新耕地,而这又得不偿失。

天色已经很晚,宋彪还是要继续工作,送蒋方震先离开后,他又不顾时间已是凌晨时分,继续将程璧光喊了过来询问在法国考察的情况。

按照道理说,法国海军绝对比陆军更加惨淡,因为在整个欧美列强,甚至连日本都积极追求战列舰和无畏级战列舰,法国海军却莫名其妙的涌出了一种称之为“新学派”的海军思想,在普法战争结束后,随着经济下滑和工业衰弱,法国海军的一部分开始提倡用小舰艇,特别是鱼雷艇和鱼雷这样的武器去对付大战舰,用这些武器死锁法国的海港和殖民地的港口,同时用巡洋舰巡逻殖民之海,确保商业运输和贸易的繁荣,追求用最小的代价去击溃敌人。

于是乎,法国海军彻底停止了进步,一直都停留在造巡洋舰和鱼雷艇的思想上,到了1900年,法国的战列舰派才重新成为主流,重新启动了新的法**舰计划,可在1903年-1905年,新学派出身的海军部长上台,又一次将法国拉回新学派中,停造了原先计划中的大量战列舰,等到战列舰派在1906年重新夺回地位时,法国和英德等国的战列舰技术差距已经是太大了。

最要命的是法国人的创造精神和自由主义,以至于每一艘战列舰、巡洋舰,哪怕是同一型号和口径的主炮都存在着较大的差别及“自主性”,所有的主炮炮弹都是不一样的。

悲剧到了极点。

宋彪本来以为程璧光会有更多的控诉,结果让他很意外,程璧光没有蒋方震那么强的说实话和发牢骚的资本,他倒是更客观的看着中国海军的现状,感觉和法国海军全面合作也不错。

程璧光还看到法国正在设计中的新型号布列塔尼级战列舰,因为此前一级的法国无畏舰在设计中还是采用两种主炮口径,所以这才是法国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级无畏舰。

法国毕竟是曾经的海军大国,国家技术底蕴丰厚,造船工业发达,技术创新能力强,至少比俄国强悍很多,正在建造的布列塔尼级战列舰拥有极好的性能和设计,法国也同意出售两艘给中国,用于增强中国海军对抗德日海军的实力。

别看法国和英国已经达成和平协约,一战之中,双方也是坚定盟友,可在一战爆发之前,英法实际上还没有真正的穿上同一条裤子,如果没有德国在陆军和海军的同时挑战,英法绝无可能是盟友。

即便是此时,英法还是世界上两个完全不同的阵营,法俄是同盟,英日是同盟,法俄则试图彻底将中国拉入同盟,在亚洲和英日同盟对抗,压制英日同盟在亚洲的发展空间。

程璧光对于法**舰,特别是战列舰目前的评价总体并不高,尤其是英德相比,只是说到法国近期才推出三级新型号战列舰,还是有颇为正面的评价。

尤其考虑中国目前面临的各种特殊情况,程璧光建议在经费许可的情况下,可以从法国引入两艘丹东级战列舰,他认为这是在无畏舰和前无畏舰之间最好的一个兼顾型战列舰。

宋彪没有急于同意这样的提议,只是将程璧光提交的资料拿过来翻看一遍,等几天再给程璧光一个答复。

这天夜里,或者说是这天凌晨,宋彪很晚才睡着,将蒋方震和程璧光提交的关于法军的考察报告都仔细翻阅了一遍。

和蒋方震、程璧光不同,他倒是没有多少忐忑之处,在他看来,法军还是有很多值得中国中央国防军学习和引入的地方,比如说法国的火炮、化学武器、潜艇、鱼雷舰、驱逐舰、巡洋舰。

法国海军的新学派思想给法国其实也留下了一些很不错的遗产,比如说法国潜艇、鱼雷舰、鱼雷技术、驱逐舰和巡洋舰在这一时期就还算是领先于世界的,特别是其巡洋舰和战列舰中都有非常明确的特点,侧重于对鱼雷技术的防御。

翻阅了法国海军的考察报告后,宋彪倒是想从法国购入几艘巡洋舰和驱逐舰,而且要买入设计图和生产图纸,要求法国派人提供援助和指导。

第203章 这一年,一战之前

没有人能阻止皇帝同法俄结盟的决心,因为这确实是在整体上最有利于中华帝国的选择。

1912年,神武二年对中华帝国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年。

这是中华光复事业在全国奠定根基的一年,全面扩大的一年,皇帝神化和个人崇拜的一年;这是中央陆军全面整编和东北化的一年;这是中央海军跃升发展的第一年;这是中国政党民主化和帝党化紧密结合的一年;这是中国175国民工业计划和工业开启黄金二十年的元年;这是东三省工业产业大提升的一年;这是中国资本主义大发展的一年;这是中国教育向着普及素质教育的一年;这是中国水利大建设的元年;这是中国农业富农化的元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到来之前,整个世界各国之间的关系是错综复杂的,相互牵连甚广,即便中国已经签署了《中法俄三**事互助协约》,甚至有可能完全加入俄法同盟,中德之间的合作也没有因此而停止,首先是经贸上的互补性使得中德经济和政治难以彻底分割,其次,德国在欧洲最强大的竞争对手是英国,中国在亚洲最大的敌人也是英国。

在1912年的上半年,中法两国之间的军事合作快速增加,双方互相派遣了军事代表团在两国考察访问,在军工业、装备、军事训练和备战各个领域都有交往。法国对华的援助中,有约合10亿法郎的部分投资军工业和关联产业。

此时的法国正在考虑对8mm步枪弹进行更换。因为时间上的紧迫性,法国最初的计划是直接从瑞典引入7.5mm步枪弹的设计。但在中俄两国的劝说下,特别是在中国提供了……型步枪弹的全部数据和资料后,法国直接引入这一型号的新型弹药,命名为7.62*54F型步枪弹。

法国向中国转让了长行程管退制退器和……型75mm野炮、轻野炮的全套技术,转让轻装甲巡洋舰、潜艇和鱼雷艇的制造技术,通过合资造船厂生产轻装甲巡洋舰、潜艇、鱼雷艇。向中国出售两艘旧型号的的光荣级装甲巡洋舰做为旗舰,按照双方的密约协议,在东北的法国顾问团的基础上成立更大规模的法国顾问局,参与这一工作的法国专家将会达到四千人的总规模。协助中国进一步开展军工业和军事技术的发展。

作为回报,中国将会在达成全部的援助贷款协议之后正式加入俄法同盟,而且,法国从中国的途径得到了一部分德**事情报,以及从远东武器总公司买下沈阳步枪、波普宁冲锋枪和60mm迫击炮的设计专利,在此基础上稍作改进就可转变为新的法国制式武器,以尽快弥补法国在轻武器上和德国的差距。

中日辛亥战争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世界范围内规模最大的现代战争,对于世界各国的陆军都有极大的启发作用,英法德美奥意俄都派遣了访问团赴东北军考察交流。甚至连瑞典、丹麦、挪威、荷兰、捷克这些欧洲小国也派遣访问团。

在此期间,中央陆军第二、第三步兵师和第一骑兵师都是外国访问团可以公开参观的部队,对于中外军事交流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也让各国进一步的了解中国陆军的作战水平。

随着军事交流的深入和了解的加深,中国作为一个世界陆军新兴强国的地位也开始变得更为巩固,而俄法同盟想要拉拢中国的态势也更加积极,即便是英国,在对华政策上也缓慢的开始作出重新的调整。

1912年7月,中英两国最终达成了《中英互惠通商条约》。英国以政府财政援助的方式,对华给予为期六年,每年一千四百万英镑的长期低息贷款,双方互相给予对等最惠国经贸待遇,英国对华的纺织品、矿产品、大豆、生丝、茶叶和部分轻工业产品收取最低特惠关税,中国对英最大程度的开放金融市场,允许英国企业在东三省和其他特区、沿海开放城市、内陆开放城市自由投资,对英国的机械、船舶、电气、汽轮机、汽车、飞机、柴油机、汽油机等产品收取最低特惠关税。

在此条约中,双方进一步达成了多条有利于两国关系进一步发展的新协约,英国正式约定在1913年底全面移交海关权,取缔英国在华的内河航运权,除香港问题继续不谈外,英国在华的上海、天津、厦门、广州、镇江、九江、汉口七个租界在三至五年全面纳入特区范围,英国占用的威海卫在条约签订后立即归还中国。

在1912年,在中国开启业务的外资银行数量激增数倍,特别是在《中英互惠通商条约》签订后不久,帝国中央国家银行和英格兰银行签署了《中英关于中国金圆券本位制担保协议》,英国央行通过中央国家银行购买了约合7000万英镑的中华帝国国债,用于担保中国金圆券的稳定兑值。

在这一协议的扶持下,一直远离东三省的英国贷款和资本也开始更大规模的涌入中国,特别是疯狂的涌入东三省,英法德美的大银行都陆续在中国和东三省设立办事处,大范围开启资本汇入中国的业务。

1912年的中国就在这种辉煌和伟大的大浪潮中开启了新时代,中国工业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蓬勃发展,特别是东三省工业在这一年中真正的开启了全国的大市场。

在这一年的年底,英德开启了第四次的海军协约谈判,这也是英德最后一次就此进行谈判。如果这一谈判破裂,英德开战就只剩下了时间问题。

在此之前。中国和法国正式签署了《中法军事同盟协约》,双方正式约定。在中国和法国遭受敌国入侵时,盟国必须对敌国宣战。

自此,中国彻底加入了英法俄三国协约组织。

作为加入这一组织的好处之一,英法再一次同意了中国内阁政府的巨额国际公债购买要求,虽然中国的国际公债是非可流动性的债务,只能持有而不能提前沽售。长期利息也不高。

此时的中国就是仗着手中那点挺奇怪的陆军实力和庞大物资资源为底牌,从英法换取资金和技术,而内阁政府的外国专家总局也开始更大规模的从国外招聘专家,为中国的发展提供专业和技术支持。

2013年4月。英德第四次海军协约谈判失败,自此两国和世界各国都明白英德两国海军宣战已经只剩下时间上的问题,但在具体的开战时间上,英德的判断是在1915年之后,而俄法的判断则以为至少是1918年之后,这两个判断上的差别很快就带来了不同的效应,比如说法国的潜艇大体使用德国的柴油机,而德国在1913年底就开始逐步拖延柴油机交付。

中德之间的绝大多数的军事合作也在1913年9月之后日趋停滞,取而代之的则是中英、中法之间的大规模而紧促的军事合作。

考虑战时的军需物资补给问题,中国从英法俄三国邀请了军事技术和军需部门的军官组成特别顾问团。耗费巨资从各国引入不同规格的生产线和技术,大规模投建相应的基础矿业,大规模培训工人,以政府引导的方式重组和私有化江南制造总局,使之由虞洽卿领头组建江南工业总公司,同英**火巨头维克斯公司在多个分公司合资经营。

天津、山东的机械武器制造局合并为北方工业总公司,福建、广州的船政局和制造局则合并为南方工业总公司,汉阳兵工厂则由远东武器公司和法国多家军工企业合资经营。

时间越来越短,越来越紧迫。中国在军工业的投资规模上也在短短几年间远超日本,快速向着亚洲第一大的军工国跃进。

远东武器总公司则是真正的中**工巨头,不仅参与了江南、北方、南方、汉阳军工企业的私有化进程,还是扩大军工业投资规模的主力军,投资总额占中**工业扩张的半壁江山,同时在东三省、察哈尔、山西、山东、两湖和其他各省大量为军工业提供基础原料的矿业公司,特别是在芒硝矿、硫酸钠、硝酸盐和煤化工业的开发上,累计又投入了重金,从英法美等国大量引入先进设备和工艺,扩大军工业的规模和水平。

甚至在纺织业、食品工业领域,远东财团也逐步向着具备为英法提供军需供应的实力,在飞机领域,通过和英法美合作,远东飞机制造公司开设了17家分公司,完整的包含了整个产业链,并且从欧美高薪聘请最好的设计师和工程师参与到这一新兴的工业项目中。

在船舶领域,远东财团在私有化福州造船厂和广州造船厂后,在海州投建亚洲规模最大的船用柴油机、船舶锅炉生产基地,在辽阳拥有亚洲最大规模和技术水平最高的钢铁冶金公司,在沈阳则拥有亚洲最大规模的机床、列车、飞机制造公司,抚顺又拥有亚洲第一水准的煤化工基地。

这一系列的大规模投资看似内阁政府和中国民族资本共同推进的175项国民工业计划的一部分,背后则都是皇帝无形操控的铁腕。

1912年底,远东武器总公司为了推动轻机枪的对外出口障碍,推出了新型号的M1912型迈恩斯轻机枪,由美国德裔工程师法伦.迈恩斯担任设计师,国内称之为沈阳造轻机枪。

在军舰领域,通过引入英法技术,结合原有的美国工程师,在金州造船总厂建造六百吨设计排水量的驱逐舰和三千吨排水量的轻装甲巡洋舰,使用美造汽轮机和柴油机。

从1912年到1913年,整个中国就在这种澎湃而疯狂的复兴浪潮中高速前进,一切都在努力学德国,派往德国的留学生仅次于美国,却在战争准备之阶段就走向了英法俄协约组织。

学德国的最大特点是专科化教育的普及,而不是像美国那样拥有更多的高中,在中国……两年中,全国兴建的中等专科学校有142所之多,约有1/4的师资力量来自外聘。

在这两年里,内阁政府做了很多工作,但真正让国家发展起来的力量是资本家、工人和农民,真正让国家经济高速发展的力量来自于银行。

皇帝也做了很多工作,建立庞大的军工业,继续整编和督训中央陆军,扩建中央海军,正式设立了中央空军,在北京和辽阳设立了第一、第二个空军侦察团。

在1913年,西藏试图独立,皇帝从四川派出一支约有四千人规模的西藏巡防团,陪同中央驻藏大臣沿茶马古道进入昌都,直到1913年的10月份,这支部队才抵达拉萨。

这一年的6月,第二次巴尔干战役开启,奥匈帝国和俄国的冲突进一步扩大,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阴影终于将要到来。

为了进一步观察世界军事局势和新战术的发展,中央派遣了以陈其采为首的观察团进驻希腊军队,并为希腊陆军提供了部分参谋意见,也第一次向国外大规模出口军火,对希腊、塞维利亚、保加利亚都出口了大量的波普宁冲锋枪、步枪、迫击炮、弹药和炸药,甚至是六架安装了外国发动机、照相机等配件的侦察飞机。

如果说1911年的中日辛亥战争证明了中国陆军的实力和名誉,1913年的第二次巴尔干战役则是中国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发挥陆军强国的价值,同时也对中**工业起到了极佳的刺激作用。

1913年的年底,法国出售的两艘旧型号的光荣级装甲巡洋舰抵达锦州龙门港,成为帝国中央海军北海舰队的旗舰“辽阳号”、“抚顺号”。

在1913年的这一年,日本贸易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大逆差时代,对华的纺织品出口和对美的生丝出口都遭受了真正的重创,朝鲜外贸的主导权也继续被中国商人把持。

在这一年里,中国纺织品进口总额大幅下滑到2300万中圆,仅为1909年的1/6,国产纺织品开始占据市场的绝对主导位置,出口总额则增加到4120万中圆,和日本纺织品在朝鲜、东南亚继续保持着激烈的竞争态势。

在这一年里,中国煤炭工业总开采量达到了破纪录的7635万吨,钢和生铁总产能达到了790万吨,而东三省工业在这个份额中占据75%以上的份额。

在这一年里,中国开始真正的推进主要城市的电气化革命,出台政策继续加强扶持国内电气产业。

在这几年的快速紧张且主要依靠投资拉动的经济大潮中,中国已经做好了迎接第一次世界大战到来的准备,虽然中国工业的发展时间而很短,3/4以上的工业产值都诞生在东三省,地区发展极度不平衡,但在技术、水平和总量上已经超过日本这个并不强大的对手。

与此同时,一战终于就要来了。(未完待续)

第204章 北四省

第一次世界大战即将到来。

即便英德两国都预期会爆发战争,对于这场战争的规模却缺乏足够的预估,双方更相信是一场类似于16世纪无敌舰队战役,一战决定双方在海洋上的霸权,但德国已经预感到难以战胜英国的海军,在1914年就减少了海军的造舰费用,将更多的经费转移到陆军,希望通过速胜击溃法国。

德国的这一战略实际上正将整个世界拉入第一次世界大战,问题是德国自身缺乏这样的认识。

旁观者清。

远在东亚的华皇对此有着异常清晰的判断,所以,在1912至1914年的全世界范围内,中**工产业的产能规模扩张和技术提升幅度是最为激烈的,从帝国宣告建国至1914年的3月份,整个中**工产业和关联的上下游产业投资总规模高达5300万英镑,通过从英法美德等国不断引入设备、技术,中国各种型号的火药、炸药总产量也激增至年产33万吨的规模,仅次于德法两国,甚至高于英美。

除了本土市场的需求外,各国积极备战的态势和第二次巴尔干战役也为远东武器总公司的炸药提供了广阔的外部市场。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华皇宋彪在1914年2月中旬前往东三省视察,而他此行的目标就是要确认中国在战前的工业准备状态。

此时从北京前往东三省有三条铁路线,第一条是京奉铁路。在奉天府改为沈阳府后,这一铁路也改为京沈铁路;第二条京兴铁路,这条铁路从北京经承德、阜州抵达兴安盟,再以兴安盟为中转点可抵达呼伦贝尔、齐齐哈尔、哈尔滨和长春,经阜州中转则可抵达沈阳;第三条铁路是京张铁路的延续,随着张家口改称宣州后,此条铁路也改称京宣铁路。而宣州是中国铁路系统中最为重要的中转点之一,从宣州向北经铁路联通锡林郭勒盟,经锡林郭勒联通赤峰。再进入锦州,等锡库铁路贯通,即可直达外蒙古的库伦。从宣州向西则一路经呼伦浩特、包克图(包头),最西侧可以抵达巴彦卓尔,两年后,这条铁路将进一步修通至银川,自银川再联通兰州,从宣州向南则一路进入太原,从太原又可分别抵达运城、晋城,此后将直接连通洛阳。

宣州铁路中心的重要性就在于将中国广阔的原材料基地和东三省工业中心联系起来,在军工业上,宣州联系着国内目前已经开发的六个大型盐湖和芒硝矿原料基地。每年经此不仅向国内供应芒硝两百余万吨,还大规模的向国外出口提纯芒硝。

宋彪此次巡查东三省工业就是走宣州线,绕道锡林郭勒经赤峰、辽西府(朝阳市)进入阜州,再从阜州转道至兴安盟,兜一大圈才会抵达沈阳、辽阳等地。

控制内外蒙之后。中央内阁政府将北方分设为察哈尔、库伦、乌里雅苏台、阿尔泰、唐努乌梁海四个省,统称北四省,在中华帝国的行政划分上属于中北地区,和湖广、两广组成的中南地区相对应,其中控制最为紧密就是察哈尔省,也是北四省的龙头和治理中心。

中国实际上也可以称之为草原帝国。

纵观世界。有哪一个国家的草原和牧场比中国更大?

从帝国成立之初,自东三省时代继承的大牧业思维就很自然的延续到新的帝国内阁政府中,用两个骑兵师平定外蒙的小规模叛乱后,帝国乘机继续实施前朝的“改土归流”政策,对察哈尔、阿尔泰两个省先行实施省级辖区治理,首先建立完善的省、府两级治理,地方陆续改旗设县,进一步委派县长。

改土归流不足之处直接采用军管,通过设立军牧局等同府一级管辖,锡林郭勒盟此时就已经改设军牧局,正在成为察哈尔省畜牧业中心基地和更为规模的军马培育基地。

锡林郭勒大草原号称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草原。

乘坐专列抵达锡林郭勒盟,宋彪所看到的是一座草原中的新城市,沿路还有一种在这个时代里显得异常科幻色彩的发电风车,这是东北电力研究院开发的一种新型发电设备,虽然功率小,但在锡林郭勒盟一带广为分布了数千座,目前在整个世界的唯一采购方就是锡林郭勒军牧局。

锡林郭勒城的规模并不大,此时勉强能算是中国第一代建筑设计师的陆荣贵亲自负责城市的规划建设,基本参照了俄国人在建设大连时的那种广场城市的规划思维,新城虽然,功能却很齐备,并在外围建立一圈防沙林。

在中央内阁的规划中,察哈尔省在未来三十年要逐步发展出四个较大规模的工业城市,分别是包克图、呼和浩特、锡林郭勒和呼伦贝尔,特别是锡林郭勒和呼伦贝尔,这两个都要围绕畜牧业建立北四省的乳业、皮革、毛纺、油脂工业龙头。

城市的发展,汉族人口才能快速递增和扩大,从人口比例上占据北四省的多数,这才能对北四省实现真正的长治久安。

这一时期,中央政府已经发布了《北四省禁垦令》和《牧业保护法》,严禁在北四省违规开垦,一切发展都以牧业为中心,在机械化种植规模无法扩大,以及难以扩大的情况下,牧业对于中国农业的提升将起着至关重要的做用,每年要保证一百万挽马的培育数量,销售到华北、中原,有效补充各地耕牛数目的不足,并且有利于乡镇之间的交通输运。

一切都是为扩大战争潜力而服务的话,牧业对于帝国陆军的价值也远高于农业,两百万部队光是军靴、呢料军装、毛毯、帐篷的消耗都很惊人。靠传统种植业是撑不住的。

此时的锡林郭勒城就是几年前的兴安盟,正在兴建新城市,扩大工业土地和工厂数量,从兴安盟、呼伦贝尔、辽西军牧局大量引入新的牧种,条件合适的草原地区改设为人工牧场,作为天然牧场的补充,从东三省进口饲料、化肥。本地修建防沙灌溉措施。

锡林郭勒军牧局对于维持整个察哈尔和北四省的稳定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从锡林郭勒乘坐铁路继续北上就是外蒙库伦,原先在陆军部军垦总局担任副局长的齐灏从准将军衔退役。被内阁政府委任为察哈尔省长,身为陆军系统最好的畜牧业专家,他自然是察哈尔省长一职的最佳人选。

宋彪此番在锡林郭勒视察由农业大臣王永江和畜牧产业局的局长谭济伍陪同。齐灏也先行一步抵达宣州府接驾,和王永江一起陪同宋彪视察锡林郭勒。

宋彪的心思显然还是在军事上,下了火车,在锡林郭勒的几家皮革厂、奶粉厂和毛纺厂视察之后,立刻就乘马一起前往锡林水库西侧的军牧局育马所视察。

因为是一只走捷径,此时的辽西马经过十年的培育已是基本成型。

宋彪从城区离开时就特意骑乘了一匹黑色辽西马,体高大概是在1.55米左右,这也是辽西马最基准点数据,毕竟是中型挽乘兼用型军马,太高不适合。太低更不适合。

从城区到育马所有十公里的路程,宋彪等人一路疾驰也不过十二三分钟左右的时间,而且马步很稳健,走步很协调,即便是宋彪这样久不骑马的人也并无不适之处。

马好不好。骑上去溜一圈就知道。

到了育马所,宋彪很是高兴的和陪同在身边的齐灏称赞道:“你这些年的工作很有意义啊,咱们以前大多都是靠顿河马和蒙古马扩充骑兵,顿河马虽然不错,但也有些缺点,而且是得从俄国买入。价格上肯定是不划算的,蒙古马虽然便宜,可缺点更多。现在好啦,十年努力,至少先解决了咱们的军马问题。”

齐灏笑呵呵的感叹道:“还是皇上圣明,高瞻远瞩,否则岂有今日呢?”

宋彪一提马鞭,指着育马所的大马棚道:“走吧,去看看!”

锡林水库的建设规模很大,也是国家农业水利工程在中央一五计划中的二十个重点工程之一,去年底刚完工,在这一带保留着十多个育马站,本地培育着一万余匹辽西马。

因为锡林郭勒草原拥有本土的优良马种锡林郭勒马,在马场的抢点上,辽西马暂时也要为锡林郭勒马让步,毕竟辽西马在辽西、呼伦贝尔、兴安盟三大军牧局都拥有更为庞大的马场,所以在整个锡林郭勒军牧局,辽西马培育站总计保留了种马群也不超过四万匹。

中国马种业十年耕耘,时间虽然不算长,但两个主要培育的新马种辽西马和东北挽马都已经成型。一路走过去,看着马场分开圈养的数千匹辽西马,宋彪的心情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齐灏借着这个机会和宋彪介绍道:“皇上,辽西马目前已经拥有比较稳定的六十万匹马群,按照现阶段的预估,大约在1915年之后,每年就能向陆军供应成年军马五万匹,1920年之后,马群规模大致能扩大到两百万的规模,每年可新供应的军马就能达到二十万匹规模,并且开始向民用马的方向扩大。从我们现在的观察来看,辽西马在蒙古高原和远东、宁夏、华北都拥有极好的适应能力。去年乘着设置西康省,军部派了骑兵北上康定,其中大约一千多匹辽西马,目前看来也是基本能够适应西康省的环境。从这个情况来看,我认为辽西马大致可以胜任在甘肃、宁夏和青海的作战,特别是青海的情况特殊一些,顿河马的适应能力已经略显不足。只是考虑以后继续上高原,恐怕还是要专门配属青海马。”

宋彪微微点头,他的计划基本就是在一战阶段乘着俄国、英国对新疆、西藏、尼泊尔等地无力顾及的时候,将中央政府的行政管辖覆盖到西藏,势力范围则扩大到西亚。想要做到这一点,雄踞在青海、甘肃、宁夏、新疆的马家军就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所以只要一战开打,中央就要尽快的突然出兵铲除马家军,动作越快越好,否则,中央也没有必要如此抢速度的将铁路修通至天水和巴彦卓尔,马家军当然也知道中央的铁路一到。他们必亡的道理,一方面积极向华皇表忠心,另一方面又严禁铁路公司到西北进一步的勘探地形。疯狂阻止铁路的西进。

马家军并不能理解帝国的雄心,而且,他们的自身利益早已威胁到帝国控制西藏、新疆。长此以往,中国的疆域就可能被英俄瓜分掉西藏、新疆。

马家的这些人,身上流着汉人的血,干的却都是损害国家利益的畜生事,只为了一己私利,可要说到底,他们也都是当年左宗棠留下来的后患。

在参观了锡林郭勒的牧业工厂和育马所后,宋彪晚上就在军牧局这边住下来,遵照他的意愿,军牧局也没敢特别安排。只是准备了一个有火炕的房间给他。

汉人到北四省生活必然要面临生活上的很多不习惯,特别是早晚温差太大的问题,冬季更是冷的让人难受,暖炕肯定是必备的东西,只是和东北不同。这里的暖炕一般是用煤炭和马粪,三斤煤和七斤马粪就能保证一晚上的供热条件。

外面还是天寒地冻,宋彪就坐在房间里的大炕上,将王永江、齐灏和畜牧产业局的谭济伍三个人都喊过来,坐在炕上剥着花生喝米酒,一起谈着中国畜牧业的未来和发展之路。

谭济伍去年刚从美国和英国考察牧业回来。想法很多,此时也就是他谈的最多,宋彪和王永江就坐在旁边听着。

欧美国家,越是实力强大,牧业在农业总产值中所占的比例就会高,美国的比例大约是55%,英国则高达70%,所以英国当年搞工业革命的时候还有圈地运动,其实在整个欧洲都有圈地运动的爆发,德国、俄国、丹麦的圈地运动在19世纪才真正达到**,而捷克的圈地运动则是在这几年才开始发展起来。

随着中国毛纺业的发展,特别是东三省毛纺业和纺织业的急剧发展,在这一时期,中国也开始进入圈地潮,其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北四省禁垦令》和《牧业保护法》的推出,严禁北四省改牧为耕,原有已经开垦的耕地大部分重新恢复为人工牧场,少量保留耕地也只能种植和牧业有关的粮食作物。

包括像养蚕业,这也是畜牧业的一部分,同样是在《牧业保护法》的范围内,但为了同时保证江南的粮食产量,对桑树品种也在进行改良,以寻求在山地和丘陵地带的种植为主,也就是所谓林桑和湖桑的区别,生丝业随之继续向浙江推进。

对此,中央内阁政府也促进国会通过了《林业保护法》,加强江浙闽徽赣湘粤桂黔等省和东三省的林业发展,以追寻果林、木材、茶树和药材开发为主。

所有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工业而服务,实际上也是一种新圈地运动。

工业对于农业的影响是巨大的,比如说中国纺织业的高速发展过程中,对于羊毛、羊绒、棉花、生丝、亚麻的需求量急剧增加,在华北、鲁、豫、苏北和东三省的辽东湾地区,农业部一直在积极推广新棉种,推广新的工艺和化肥,改善水利条件,不断增加棉花供应总量。

榨油工业对大豆、油菜的需求,砂糖工业对甜菜、甘蔗的追求,酿酒工业对高粱、葡萄的追求,食品工业对面粉的追求,饲料工业对玉米、豆粨的追求,要想避免经济作物发展过程中对粮食产量的削弱,防止粮食价格的增长,那就只能在粮食耕地不断减少的同时,不断推进水利、化肥和新耕种技术的发展。

这也是中央大规模借债发展水利的原因,必须增加水利,推广化肥和新技术,推广马耕、牛耕和机械耕种的范围,只有这样才能有效保证粮食亩产的增加,才能进一步保证工业对经济作物的庞大需求。

随着东三省、上海、武汉等地的化肥工厂大规模兴建,不惜代价从德国引入氨化工。中国的化肥总产量已经达到了130万吨。

不管名义上如何变化,背后都是圈地运动现象,其实都是为了工业服务。

听着谭济伍在这里讲述他所认识的中美牧业差距,宋彪慢悠悠的剥着花生,默默的倾听着,王永江显得很沉默。

等谭济伍说的差不多了,王永江才和宋彪说道:“皇上。帝国这几年在农业发展上下的功夫不可谓不大,只是和美国相比,咱们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政策局前段时间从美国和法国考察调研回来。同我说美国目前的人均粮食是1232公斤,咱们只有230公斤,我听了之后只有唏嘘感叹的份。特别是美国的农业机械的运用,目前大概是120亿马力的总量,平均每人133马力,这里面还不包含牲畜马力,咱们就算加上牲畜,人均也不超过3个马力,这里面的差距就更大了。所以,我和政策局的金鼎勋说他是给我找麻烦,这些数据一出来,咱们农业部这几年埋头苦干下来。等于是什么都没干,千里路遥遥,不知何年才能走完啊。”

宋彪倒是不着急,道:“慢慢来吧,你是农业大臣。身负重任。从北京出来之前,我和唐总理说到内阁的事,我说现在就是几个内阁大臣最重要,农业、财政、工业、交通、水利。你们农业部是当之无愧的帝国第一内阁部,任务艰巨,咱们能挑选出来的一流人才都给你派了过去。你们农业部的外国专家局聘请的外籍顾问甚至不比工业部和国土资源部少。其实,我们换个角度看问题,正因为我们和美国的差距大,现在又盯着美国学习,他们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他们有什么法律,我们就颁布什么法律,只要我们继续坚持学下去,我们的发展也会是更快的,我们进步的空间更大。”

谭济伍则道:“现在也就东三省能有资格和美国工农业比拼,条件好啊,按照东三省目前的发展速度,预计十年后就能是美国的工农业水平,到了那时候,咱们中国可就算是走上复兴的第一个台阶。”

宋彪道:“话是这么说,可关内关外差距太大也不行。咱们当初制定《耕地保护法案》,目标是希望控制土地兼并,确保每家每户都有一部分田地,所以各省都有权制定一个增产税上限,每户持有的土地超过一定亩数就开始增收增产税,关内一般都是在六十亩地的上限,东三省最低得十垧地,也就是150亩,话说回来,东三省每家持有十垧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往年,你在东三省有一百垧地都不好意思自称地主。咱们的情况特殊,农业人口太多,耕地面积平均值低,所以就只能这么办,尽可能让每户的土地都相对更为平均,逐步取缔大地主阶层,让农业累积资本向着工业流动,遏制土地兼并。现在回过头一看,关内关外不管是农业,还是工业的差距都在急速的扩大化,对于内阁而言,这样的情况是不好的,东三省要继续加速发展,同样的,关内也要抓紧时间追赶。”

王永江和谭济伍听着这话都没有说什么,说起来容易,不过是上下嘴唇这么一碰,实际办起来可是太难了。

为了遏制土地兼并和土地的相对均化,农业部已经借债成立了中国农业银行,在全国兴办农村信贷所,像小户农业发放贷款,帮助农户逐步从大地主阶层中回购土地。

总的来说,中国经济想要发展,工业想要扩张,农业就必须先发展起来,只是中国农业的发展又是最艰难的,也是空间极大的,既困难,又有希望。

宋彪不是总理,他对这方面考虑的并不是特别多,此时和王永江、谭济伍也只是随意的谈一谈,察哈尔省的生长齐灏就在一旁听着,并没有说太多话。

东北新政之时,东北发展就是学美国和德国,皇帝自东北入主天下之后,如今所推动的帝国新政,或者说是神武新政实际上就是东北新政的延续。

关于神武新政,宋彪在战略方向上简单的做了一个定义,那就是“灵活多变学美国”,完全学美国是不可能的,中美之间相似的地方很多,不同的地方也非常多,所以一定要灵活多变,继续借鉴德法英日等国。

这几年间,派往美国和德法英日等国的考察团很多,省长一级基本都安排过一次赴欧美的考察,中央政府和各省政府采取强势的新政问责制度,一切目标都是以学欧美为主,以此强行推动中国向前发展。

身为察哈尔省的省长,齐灏的工作压力相比其他各省要轻松一些,因为察哈尔省的农业和工业发展都是围绕牧业运转,而牧业正是他的强项,但他最大的压力是要承担着整个北四省的未来,以及安抚蒙民和巧妙增加汉民数量的问题。(未完待续)

第205章 卖军火的本钱

宋彪在锡林郭勒军牧局视察了本地的军马培育工作后,继续前往赤峰视察煤铁工业和煤化工业,一路经兴安盟、哈尔滨、长春等地视察之后,才在1914年的3月初抵达沈阳府。

奉天府改称沈阳府之后,沈阳继承了原有奉天府的辖区,在机械机床、电气通信、飞机、汽车、机车、军工业等领域的发展水平一直处于全国领先的地位,也可以说是中国的工业就在东三省,而东三省的工业就在沈阳。

特别是远东机车总公司在这一时期已经完成了整个铁路系统国产化的进程,可以自行生产列车、火车蒸汽机、铁轨控制开关等关键设备,虽然在工艺水平上还是要低于欧美,对于国内铁路大建设的积极意义却是难以衡量的。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基础,中国扩大铁路建设就不再需要规模庞大的外汇支出,只需要从中央银行不断拆借专项铁路款即可,所有的铁路建设费用都可以用银圆券支付。

过去修建一条铁路需要数百万甚至是几千万英镑的借款,其中的列车、钢轨、控制设备等等都要从国外购买,建设成本自然高居不下,采购价格也高出实际成本极多,现在拥有了自主的生产厂后,铁路每公里建设经费预算只有京汉铁路、京奉铁路时的40%。

加上关内劳动力价格和征地成本的低廉,从英法俄等国借款四百万英镑作为担保在国内发行1.4亿银圆券,即可让中国完成从济南到西安的济西铁路大动脉的修建。而在过去三年中,中国铁路总投资规模达到了23.3亿银圆规模,除了主干道的修建,各段支线、分线铁路的修建也在紧密的推动中,特别是围绕东三省、直隶晋察、江浙沪大规模的分支线铁路修建,将在1918年左右,基本实现三大工业区的每个县都开通铁路的大铁路计划。

华皇专列抵达沈阳之后。宋彪回到再熟悉不过的东北军部大院休息了两天,随即前往远东机车总公司位于沈阳的沈阳机车制造总厂视察。

随着沈阳、抚顺、辽阳、本溪、海州、震旦六个城市工业的崛起,中国在近代历史上第一次拥有了真正的城市工业群。在中国铁路的大计划实施三年后,累计为沈阳、辽阳为中心的中国铁路制造工业增加了13.45亿银圆的总产值,使得中国铁路工业一跃超过纺织工业。成为中国最庞大的现代工业龙头,拉动着整个东三省的高速发展。

沈河北岸的沈阳新区目前已经成为整个中国工业版图中最为辉煌的地区,整个辽宁省是全国唯一的沿海开放省,整个省都推行着新经济政策,对外国资本开放。

沈阳机车制造总厂就位于沈阳新区的沈水路,整个工厂占地六公里长,沿河设厂,当初之所以如此考虑主要是因为沿河地段的土地便宜而已。

宋彪在辽宁省省长蔡绍基的陪同下,带着一个规模庞大的视察团在厂区里参观,他对于机械总有着特别的兴趣和爱好。特意将厂区内的主要机械设备都认了一遍。

这个厂的投资规模是比较大的,从1907年开始试造列车,通过合资、引入技术和外籍工程师的方式,不断整合技术,提高工艺和设备。通过联合辽阳等地的一些合资、外资工厂,已经具备完全本土化生产列车的能力。

此前从德国和美国引入的列车生产技术相对较为落后,主要是蒸汽机组和专用锅炉的引入技术相比进口产品有差距,这两年从法国继续大规模引入最新的蒸汽机设计和制造工艺后,本厂最新型号的东方……型列车在大部分的数据和性能上都开始接近美国货,差距只剩下一些细节的加工和装配、调试能力。

列车机组这种东西就是装配。装配之后就是调试,如何将一堆零件组装成机车,并且保证这辆机车达到最优的状况,这都需要考验本国列车工业和工厂技师的调试能力。

沈阳机车制造总厂的设备都是德美法引入的,也有一部分的俄国和本国机床机械,设备肯定没有问题,技术引入主要从俄德美法三国,起步阶段靠俄国,中期靠德美,这两年纯粹是靠法国,单纯从生产、设计图纸上而言,基本也没有问题。

目前差的就是工人的水平和技师的调试能力,在这个领域,沈阳机车制造总厂也付诸了很多努力,除了在总厂开设下属的技工学校和沈阳技术工业学校合作培育技工,厂内还仿造德国和美国,制定了完善的技工评级和培训计划,在美法德等国都有长期委培技师。

过去的差距很大,现在的差距也不小,特别是在达到了目前这种合格的标准后,想要继续向着法美的良好,向着德国的优秀标准发展就更为艰难。

这几年的铁路大计划让沈阳机车制造总厂的业务量激增了四五倍,全厂职工多达1.4万人,每年生产列车机组六百辆,车皮七千余节,也有一定规模的对外出口,但连国内市场都忙不赢,国外市场的开拓就显得不是很重要。

参观了沈阳机车总厂之后,宋彪一行继续参观沈阳机床总公司在沈阳新区的总厂区,其实两个厂区基本就靠在一起,前者在沈水路,后者则在沈水东路,围绕着沈阳新区的环城铁路分布,当初选择这里都是看中地价便宜和紧邻沈河。

沈河发源于抚顺的浑河,又称为小辽河,受制于西段中部的航道浅和水流量小的问题,实际航运能力很低,这几年一直在人工开通新航道,将位于辽中和辽阳之间的西段航道疏通理直。将大辽河和小辽河合并到小辽河中,将两个水流量都较低的水道合并为一个相对较为充裕的水道,同时在中上游兴建多道水库,在增加整个辽宁省南部地区水利灌溉条件和总量的同时,将辽河航道从海州东营到抚顺段的通航上限增加到300吨排水量的船舶,这已经是新辽河的极限,毕竟水流量较小。还要考虑整个辽宁省中南部地区的农业灌溉。

此时位于沈河北岸的沈阳机床总厂,建厂已经有七年的时间,因为母公司远东财团本身也是美国最大的联合机床公司的控股股东之一。该厂从建厂开始就一直是以和美国联合机床公司合作为主,大量仿制美德等国机床。

七年的时间对于机床工业还是非常短暂的一瞬间,而且外国机床的进口关税一直比较低。沈阳机床总厂的发展也不是特别的顺利,目前基础还处于一个大规模仿制外国产品的阶段。

机床工业和火车制造不同,这是一个真正的高利润、高技术的行业,毫厘之差,谬之千里,像机车制造那样大规模的正式引入外国成熟技术、设计是不太可能的,因为专利授权费通常是非常高的,这和军工业是差不多的道理。

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抄袭。

外国公司要来控告的话,那就直接来告状吧,反正只要沈阳机床总厂别干的太笨。法院这边必须都得撑着,话说只要沈阳机床总厂不大规模的出口,外国机床公司也不会兴师动众跑到中国打官司,此外,沈阳机床总厂很多时候就是抄袭美国机床为主。那边的反应通常比较小。

即便如此,受制于理论、技术和生产工艺上的差距,沈阳机床总厂的水平还是处于一个较为低级的阶段,以生产最为普通的磨床、铣床、刨床、镗床为主,也生产榨油机、轧糖机、纺纱机等专用工业设备。

机床工业的累积需要很深厚的底蕴,七八年的时间干不出什么大事。毕竟欧美的机床工业已经有了140年的根基和历史,在十五世纪就有了雏形的镗床和螺纹加工车床,中国机床工业哪怕就是要达到欧洲二流的水平,中间也最少需要二十年的时间,而且需要政府、企业界和整个国家的全力倾注与重视,要将其上升到关系民族存亡的战略高度。

这里面也不是远东机床总公司一家企业就能解决的,还是需要更多的中小机床、机械企业投入到这个产业中,上有优惠政策,下有国民经济大发展的基础,中间要有充裕的人才,现在缺的就是人才,这个人才的培养过程也非常的漫长。

现在,美国最大的美国联合机床公司已经在辽阳和沈阳都设立了分公司,联合公司的目标是要免除关税,减少生产成本,靠近工业区,利于灵活设计新的专用车床,辽宁省政府也给予了很重要的扶持政策,目标是想要尽可能“减少进口,增加出口”。

俄侨、法侨、德侨在东三省也都建立了一些外资、合资的机床机械公司,和联合机床、远东机床共同组建了东三省的机床产业,从长远来看,中国广阔的市场空间注定机床工业不可能弱于外国,发展空间很大,大有可为。

离开沈阳新区后,宋彪带领视察团继续前往位于长岭的沈阳兵工厂。

在辛亥战争结束之后的全面努力和大规模投资,以及在第二次巴尔干战役中寻找到的国外市场让远东武器总公司迅速成为亚洲第一大的军工业巨头,位于长岭的沈阳兵工厂则逐步扩张成亚洲最大的轻武器军工企业,同时也生产一些火炮配套部件。

施恩孚已经成了远东武器总公司的总董,施恩孚在福州船政学堂制造班的同学陈宝暄在沈阳兵工厂担任了七年的设计组组长,去年接替施恩孚担任沈阳兵工厂的新任厂长,托马斯.约翰逊.克罗斯利则继续担任总设计师。

到了沈阳兵工厂后,宋彪还是继续先参观工厂的各个厂区和厂房,因为和法方之间有严格的协议确保法国的长行程管退制退器的机密性,新型火炮没有继续在本溪兵工厂生产,而是由沈阳兵工厂和中俄合资的辽阳兵工厂分开生产。沈阳兵工厂负责生产制退器和炮架,辽阳兵工厂生产炮身,最终在辽阳兵工厂组装。

因为德法技术上的不同,以及本**工业水平的快速提升和出口的需求,中央军部这两年在军事装备的更新上显得有些犹豫,宋彪此行也是要和厂家沟通,了解厂家方面的意见。

在厂区里参观一番后。宋彪在施恩孚、陈宝暄和托马斯.约翰逊.克罗斯利的陪同下应邀前往总设计室,远东武器总公司的核心公司就是沈阳兵工厂,远东轻武器研究院在这里设置的设计组多达二十余个。从事不同轻武器和其他军事装备的设计工作。

在第二次巴尔干战役中的出乎意料的军工业出口规模,以及波普宁冲锋枪和沈阳步枪的热销,让远东武器总公司信心膨胀。大规模的邀请国外更为优秀的设计师和工程技术人员,购置最为先进的设备,研究最为领先的军工业生产技术和材料,在火药、炸药和弹药领域也不断推陈出新,新型号的轻机枪、重机枪、冲锋枪都在陆续推出,外销型号的迫击炮也增加了……等不同口径。

施恩孚这个人一贯是比较心细的,在总设计室旁边增设了一个陈列室,根据不同的参观和考察人员调整陈列新型号及热销武器的各种改型,在中日辛亥战争之后,中央陆军就启动了缓慢的、逐步的、有序的装备更换计划。经过这几年的努力和不断改进,新型号的武器大体都在第四、第三十步兵师和兴安盟武器试验基地进行了多次全面测验。

第四步兵师继续布置在海州,地形复杂,有一大段的保密区,所以是北方新武器测试的列装测验部队。第三十步兵师驻扎在长沙和桂林,气候条件属于南方,本身也是中央军在南方第一个整编师主力,同样是南方新武器测试基地。

宋彪在陈列室看到了远东武器总公司在近几年间不断推出的各种新型号的轻武器,涵盖面非常广,且完成了体系性的布局。手枪、手动步枪、半自动步枪、狙击步枪、轻机枪、冲锋枪、重机枪、榴弹枪、枪榴弹、手榴弹、掷弹筒、迫击炮、机关炮、高射炮,整个系列都已经完善。

甚至连传说中的多功能工兵铲也出现了。

轻机枪和重机枪的主要合作设计师是约翰.摩西.勃朗宁,这些工作从辛亥战争结束之后就已经开始,由远东武器公司同范德比尔特家族合资的温彻斯特武器公司邀请约翰.摩西.勃朗宁,共同合资研究,温彻斯特公司享有在美国的制造销售权,其余则主要是由远东轻武器研究院自行负责。

宋彪在陈列室里看了一番,因为绝大多数的新型武器都在他手里亲自使用过,他甚至参与了这些武器的设计工作,所以对这些轻武器还是非常熟悉的。

中国现在的问题不是缺乏武器,而是武器的种类太多,在宋彪的坚持下,远东轻武器研究院甚至研究过恩菲尔德步枪的后端闭锁的旋转拉栓式枪机,在恩菲尔德步枪的基础上重新改进设计和简化工艺,推出一款新的江南步枪,由江南兵工厂生产,还有点天方夜谭性质的想向英国销售这种新型步枪,遭到英国陆军部拒绝后,江南步枪小范围的列装在江苏、浙江巡防军,拥有7.7mm和7.62mm两种口径。

世界三大步枪,恩菲尔德、毛瑟、莫辛纳甘此时都已经到了中国的大地上,而沈阳步枪又被严格确定为统一制式步枪,全国范围的沈阳、本溪、辽阳、江南、汉阳五大兵工厂都有生产,在山西枪炮局基础上重建的太原兵工厂也是从沈阳步枪的生产开始。

过去三年,通过扩散东北军工业积累的技术力量,以及大范围外聘专家、技师的方式,中**工业的枪炮和弹药制造领域逐渐扩大到六个生产基地,汉阳、太原兵工厂依托本地的煤铁、铜、芒硝资源,在近几年间的投资规模最为庞大,位于南京的江南兵工厂原身是李鸿章创办的金陵制造局,底子较好,如今改迁回上海,依靠招募外工提高制造水平。新增投资和购入的新式设备数量也很高。

因为历史遗留的各种因素和问题,中央陆军目前的主力装备复杂多样,光是步枪弹药就存在五种差别,肯定要求全面换装,从去年开始,随着六大兵工厂都已经逐步完成扩建,沈阳步枪开始以每年二十万支的速度生产。预计在十年后正式完成全军的武器换装。

只是与此同时,最新型的半自动步枪在远东轻武器研究院也完成了二次改进,达到了服役的要求。

中央陆军的规模太大。15个整编师、35个普通师、43个旅的总编制正式完成后,即便是非战争时期也拥有135万人的兵力规模,在世界范围内只有沙俄能够相提并论。号称世界陆军第一的德国在非备战和非竞赛时期也不过65万常规兵力,在1914年上半年增加到81万——当然在总动员的瞬间很厉害,半年之内冲刺到450万,不能比,真的比不了,确实是这一时期世界第一陆军。

陆军大规模决战的胜负分界线往往是在一个战役中产生的,假如此时的中央陆军和德国陆军交战,中央陆军半年之内最多增编至250万的规模,而且是全国总动员的极限,兵力素质基本下滑一半。上去就能被德军冲垮,可如果战争一直拖延下去,两三年后,中央陆军有可能增编至一千万,德军就未必能顶住。关键是中央陆军能否撑住三年。

这是一个没有意义的讨论,虽然在中央军部总参谋部内的很多参谋官都喜欢像模像样的讨论这个课题。

不管怎么说,中央陆军现在的问题就是兵力多,装备复杂,经费稳定但没有必要瞬间爆发,而需要更换的新式武器又非常之多。所以,总参谋部制定的装备更新计划以十年为计算单位的决策是正确的,按照一级、二级、三级部队的方式逐步调整,一级换新则二级换旧,三级则换三手货,尽可能的节省军费开支。

只是在175项计划中,国内军工业投资规模惊人,这样的换装速度显然不能让各家公司满意,宋彪从去年开始就默许六大兵工厂按照正常的产能投产新式武器,在中央军部订购数额之外的武器弹药则由新华公司购置,用于额外的军需物资储备。

宋彪心里当然是有计划表的,他算准一战会在1914年爆发,哪怕别人不去刺杀费迪南大公,圣公会也会派人去做这种事,所谓圣公会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建立中华帝国在世界上的第一霸权,超越英美德,让欧洲大乱自然最符合这一目标。

所以,宋彪在对中**工业发展的安排上就显得异常紧凑,从1911年开始大规模增加投资,大批量的从国外引入设备、车床,引入美国流水线和现代管理理论,引入电气革命技术和专用机床,增加工业生产效率,甚至连技工的培养都有专门的计划。

立足于大清帝国遗留的基础和东北工业的根基,以及同德美法俄四国的长期合作,加上这几年约合5700万英镑的大规模投资,中**工业,特别是轻武器和弹药生产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数值,如果是维持在战时生产规模,完全能在一战时期大发横财,收回投资之余还能大赚一笔,并将整个中国的军工业水平再提升一个台阶。

因为中央军部订购不足,而六大兵工厂的机械设备都已经到位,工人技师的招募和基础培训也都做完,拥有军工业产品外贸特许证的新华公司就代替军部大量下单,让六大兵工厂能在大规模生产中逐步提高生产和管理水平,多囤积的枪械弹药、火炮炸药也不愁在一战中找不到买家。

在陈列室参观时,宋彪和托马斯.约翰逊.克罗斯利询问了一些新装备在根据部队意见修改过程的新问题,大致谈了十几分钟,宋彪就从陈列室离开,暂时休息一段时间。

在单独为他准备的休息室里,宋彪只留下一等内侍官张富田陪同着他,让他可以安静的休息十几分钟,清理一下思路。

此前到军工企业考察,宋彪通常会安排蒋方震、陈其采、舒方德中的任意一位陪同他,最近比较特别。陈其采率团去了巴尔干战场,目前还留在希腊。

希腊国王康斯坦丁一世的外祖父是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和尼古拉二世是表兄弟,正是在俄国驻希腊武官的建议下,康斯坦丁一世才邀请中央陆军的副总参谋长陈其采赴希腊陆军考察,此后在第二次巴尔干战役期间,因为在名义上要保持中立原则。实际上是希腊陆军顾问团之一的陈其采等人改称是观察团。

结果是很明显的,陈其采是那种临时调整的高手,在第二次巴尔干战役爆发前半年抵达希腊后。对希腊陆军作出了一系列的微小而有效的快速调整,特别是通过大量订购波普宁冲锋枪、60mm迫击炮和75mm轻野炮,改进部队的轻机动作战能力。利用快速部队迅速进攻保加利亚的后防部队,导致保加利亚的前线主力大规模溃败。

舒方德正在法国进行二次考察,蒋方震又去了西北军区视察,宋彪就成了孤家寡人,只能一个人来视察。

这样也好。

宋彪倒是很久没有这么清静过,可以一个人在休息室里短暂的单独思考片刻。

远东武器总公司这边的各种新式武器在这两年里已经接受了较多的考验,除了气冷型的勃朗宁重机枪还存在着较多问题外,其他都已经达到了服役的所有要求,一部分则已经开始正式服役换装的步伐。

目前争议较大的是新式的M1914型半自动步枪,在远东武器总公司对汉阳兵工厂70%股权的私有化后。根据和中央军部签署的保障协议,为了保证汉阳兵工厂在未来的发展,这种新型步枪将会主要在汉阳兵工厂生产,因而被命名为M1914型汉阳步枪,而在两年前。这一新型半自动步枪就已经在第四步兵师进行大规模的测试,那时的评价就很好,几番改进后,军部早已无可挑剔,奈何军费有限,沈阳步枪又还在大规模的列装过程中。

现在的问题就是沈阳步枪和汉阳步枪之争。

轻机枪的问题也相对有点复杂。麦德森机枪总体而言还是非常不错的,远东武器总公司有点无赖性质的对其进行多次改进后,重新设计了部分枪机结构和外形,采用了可更换的枪管设计后,以轻机枪委员会总顾问波普宁将军的名义再次命名为M1914型波普宁轻机枪。

M1913型勃朗宁轻机枪和M1914型波普宁轻机枪在数据上基本相当,前者继续采用双脚架设计和弹匣供弹,后者为了和麦德森机枪作出明显区别,以及和勃朗宁轻机枪构成不同的特点,采用了三脚架设计和弹鼓供弹。

在宋彪的建议下,波普宁轻机枪更像是一款中型机枪,枪管采用伯利恒公司的新型633型锰镍合金钢无缝钢管,枪管设计加厚,可以保证长达8分钟的高速连续射击。

相比之下,勃朗宁轻机枪则在设计上要求更为轻便和可靠,确保每个班在部署中都能有效且更轻松的携带。

但在实际的数据上,两者相对于麦德森机枪都没有明显的改进。

中央陆军关于是否列装这两种新型轻机枪,以及如何在部队调整装配使用,这些都成了比较具有争议性的问题。

宋彪对此也没有确切的答案,更换更好更新的枪械固然很好,但是经费开支也不低。

在沈阳兵工厂的休息室里,宋彪一个人沉默的思考了很长时间,虽然从中央陆军的角度而言,更换新型步枪和机枪是收益率较低的事情,甚至显得有点浪费,但从中**工业的长期发展而言,这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军工业想要发展,光靠国内市场是撑不住的,必须要尽可能的出口外国,以一种体系型的大规模出口扩大中**工业的总体实力。

陈其采在希腊和塞维利亚就有很重要的推销中**火的任务,相比欧洲军工企业,中国开出的价格更为便宜,并且愿意以较低的价格大规模转让生产专利。

别看中**工业现阶段的产品还有点粗糙,但在设计上绝对不弱给其他国家,非常实用,并且有着适合大规模生产的特征,实际的技术指标也不差,就是工艺上稍微有点简陋而已。

为了争夺市场,在远东武器总公司的极力争取下,中央军部甚至放弃了全面引入法国M1906型75mm野炮的技术,只是引入了制退器和部分技术,在中德原有的合作研制基础上,继续聘用法国火炮专家改进国内的M1906\08型野炮、轻野炮和轻骑炮,统称为新的M1912\14型75mm野炮、轻野炮和轻骑炮,技术参数上相对于法国……型75mm野炮是有一定差距,在射速和射程大致相当的情况下,精度相对不足,炮弹填装量也小0.3KG,但是火炮自重又增加了23至42公斤,弹道曲线相对更为平伸。

有差距,但这是真正的自产货,不受任何的出口限制。

差距之中也有自己的特点,因为在中德合作过程中考虑了加榴炮的思想,合作中断后,中央陆军还是继续贯彻这一思路……型75mm野炮实际上是中国第一款加榴炮,但从技术上而言,这还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加榴炮。

在心里做一番复杂的权衡,宋彪将施恩孚喊进了休息室,多的话也没有说太多,就是让远东武器总公司继续加快新装备的生产即可,产能多余之处可以卖给新华公司作为特殊储备。

宋彪此次在东三省,除了军工业外,也要视察其他的工业发展水平。

此时的东三省和关内相比就像是两个国家,除了东北不惜一切代价引入技术和人才,作为经济龙头发展的火车工业,其余不管是机床工业,还是电气、化工、汽车、飞机、通信工业,东北工业和德美英法之间依然有着很大的差距,即便是同样卯足劲发展的纺织、军工业、船舶工业相比欧美列强的差距也依然明显,只是除船舶工业之外的整体水平已经和日本相当,部分领域甚至是高过日本。

正所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以东三省目前的整体工业水平,关内市场就像是东三省的庞大殖民地,持续推动东三省进一步的向前发展。(未完待续)

第206章 震旦

如果第一次世界大战如期爆发,那就是对刚完成175项国民工业计划的中国的天赐之礼,简直是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话说回来,如果没有中日辛亥战争就没有帝国声望的提升,也就没有中法结盟,没有中法结盟也就没有3.85亿英镑的巨额长期扶持贷款,随之就没有175项国民工业计划。

从这个角度来说,日本真是验证了那句老话——害人终害己。

在175项国民工业计划的大推动下,中国工业的整体实力有了极大的提高,在东三省资源的进一步勘探和开发,以及在山西、山东、直隶、察哈尔、湖广、江浙、两广的大规模矿业勘探也在这一时期迎来了采矿业的扩大,在本国勘探力量不足的情况下,国土资源部以外国专家局的名义从欧美聘请了两千多名外国技师和地质学专家,以及尽可能推行民营化矿业的方式,包括将部分省份的采矿业对外国开放的方式,积极推动着中国采矿工业的发展,保证了工业原材料的供应。

远东矿业总公司的推进步伐毫无疑问是最为迅猛的,在山东、河北、山西都建立了铁矿石、煤炭、铜和其他矿业原材料的开采业务。

从国外进口的机械设备总量连续攀升,专科学校和技术学校广泛分布在各省,培养技术工人,新开设的工厂也都有外聘技师和专门的技术培训学堂,用于本厂人才的培养。

东北工业基地在过去培养的人才开始向直隶、江浙、湖广、山西、山东等主要的新工业区流动。推动了各地新工厂的发展,铁路的大范围开通和全国主要航道的疏通对于工业的发展有着更为积极的意义。

此时的中国正以一种积极的态势向上高速发展,所欠缺的只是一个腾飞的机会而已。

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是让宋彪不满意的,那肯定只有中国的船舶工业,虽然远东财团对此也算是倾注了大量的努力,可事实总是如此之残酷。

1912年底,金州造船总厂自行设计和建造了一艘2400吨排水量的轻装甲巡洋舰。并且是第一次使用了国产的往复三胀式蒸汽机动力机组和锅炉,结果就出了很多问题,让大家的自信心颇受打击。

这艘船最大的问题是设计上就有问题。下水之后有明显后仰现象,船身前半部的自重低于后半部,低速航行时的问题还不明显。一旦进入15节以上的航速,船就异常的不平稳,稍遇风浪就大幅摇晃,最后只好将船首的主炮口径加大到240mm,用两门离奇的双联装巨炮自重去平衡船体。

显然是一艘失败之作,不仅是这么一个问题,其他的问题也有很多,自造的蒸汽机也同样是问题不断,令人恼火。

宋彪也难以理解,毕竟在船舶工业上的投入不可谓不长期。不可谓不高啊,但他不能气馁,只能想办法让远东船舶总公司组建远东船舶设计院,从英法美三国招聘了一些经验丰富的外国设计师和专家担任顾问,继续自行设计第二艘轻吨量的巡洋舰。

年初经过反复的商议设计案。金州造船总厂再接再厉,再次决定建造自行设计的第六个型号的军舰,还是一艘设计排水量在2500吨左右的轻装甲巡洋舰,于此同时继续从法国和英国引入从锅炉到蒸汽轮机、主炮的一整套的建造图纸,建造四艘3300吨级设计排水量的轻装甲巡洋舰。

就在这两级轻装甲巡洋舰同时在船坞建造时,宋彪抵达震旦府访问。

震旦。

为了彰显自己治理中国。富强国家之决心,宋彪在称帝之后将名字正式改为“宋治中”,至于他在光复革命前使用的“宋震旦”之名也偶尔还会用起来,比如在发表社评时,他会改用“震旦”作笔名。

收回大连后,帝国显然不能用俄文音译的“达尔尼”作为府名,正好震旦大学也位于“达尔尼”,宋彪就没有启用“大连”这个音译词,而是命名为“震旦”。

宋彪在公开资料上的出生地就位于“达尔尼”的旅顺口小孤山地区,旅顺、大连也算是他的龙池之所在,内廷总局在旅顺出资兴建的皇室祖陵则在旅顺蟠龙寺和长春庵之间。

作为龙兴之地,震旦府自收回主权之后,更加受到帝国上下的关注,此时的震旦府下辖震旦县、旅顺县、金州县、普兰店县、庄河县、复州县,震旦县和金州县都属于特区,震旦更属于自由港和金融自由城。

因为本地经济发展的好,除了震旦大学、远东海军士官学校外,金州也有远东船舶工业学院和金州商业、师范、纺织等专科学校,本地经济以港口、国际贸易、金融证券、地产、船舶、纺织为主,拥有全国范围内最大的远东证券交易所和六十多家外资银行,号称是远东金融外贸中心。

宋彪的公开资料是不能改变的,震旦府也可以号称是帝王故里了,出了他这么一位皇帝。

在沈阳参观了多日后,宋彪没有继续在辽阳和海州停留,直接南下震旦府,在俄国人留下来的总督府休息了一天后,第二天上午就直接前往金州造船总厂视察。

从1911年至1913年,帝国中央海军陆续从英美法等国购入7艘二手巡洋舰和4艘新型号的轻装甲巡洋舰,排水量吨位在2000吨至8500吨之间,另外自造了七艘千吨级排水量以上的军舰,一艘2400吨排水量的海锦号轻装甲巡洋舰、一艘1750吨排水量的海宁号轻装甲巡洋舰,五艘1200吨至1500吨排水量的近海防卫钢舰。

等1915年底之前从美国增购和自造的多艘新式轻装甲巡洋舰陆续到位。中央海军将拥有27艘巡洋舰,海军总吨位达到14万吨,届时勉强能凑活着用。

当然,这个吨位不仅差距日本非常遥远,真要打起来,27艘巡洋舰加起来也未必是三艘日本战列舰的对手。

宋彪此时到金州造船总厂访问,意义自然是很重大。寓意也很明显,因为程璧光是前面两艘自造舰在设计上出问题的最高负责人,至少在责任上确实如此。宋彪对程璧光很有点失望,此次前来视察就只让负责海军事务的中央军部副总参谋长萨镇冰一起陪同,让程璧光这位海军部长在北京城里好好琢磨一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比起上次前来视察时。金州造船总厂的规模又比往昔扩大许多,和美国合资的第二造船厂已经建造了万吨级的货轮,所以,宋彪很不理解金州造船总厂为什么连造一艘两千吨级巡洋舰都会出问题。

虽然对此一直有点不痛快,可宋彪还是保持着极大的克制和冷静,并没有对人员作出任何调整,也没有干预船厂的正常经营。

或者正因为皇帝迟迟没有任何表态,身为厂长的胡维乔和总工郑清涟那是何等一个惊慌,很早就到了关东总督府迎驾,此后就一直跟回到船厂。宋彪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样子,和前两次来船厂参观一样的听着他们的介绍一路参观新增设的船坞和厂房。

为了控制造船用钢的质量问题,以及便于使用大型钢材,金州造船总厂在周边厂区和美国伯利恒、远东钢铁总公司合股投建了一家钢铁厂,专门用于冶炼造船用钢。

宋彪也去了这家新的钢铁厂查看一番。至少在表面上,金州造船总厂简直是喜讯连连,造船总吨位相比1911年翻涨了六倍,大量建造5千吨级及以下排水量的货轮,以及300吨至600吨的小型汽轮、巡逻艇,万吨级的货轮可制造了四艘。工人扩大到了两万人。

似乎都是好消息,只是宋彪再也没有过去那么乐观了。

直到从船厂离开之前,宋彪也没有胡维乔、萨镇冰说很多,他只是按时按点的完成了预定的视察工作,中午就返回府邸,下午准备再去震旦大学和远东海军士官学校视察。

萨镇冰一路不敢说话,直到快回到关东府邸,他才和闭着眼睛坐在车里的宋彪说道:“皇上,臣下以为金州造船总厂的水平在国内确实已经算是翘楚,此前两艘自造军舰都有问题,想必还是经验不足所致。”

宋彪继续沉默,不做任何表态。

萨镇冰稍显犹豫,又继续劝说道:“皇上,臣下以为船厂此时也需要一些鼓励。”

宋彪这才答道:“如果他们是建造无畏舰出了问题,我自然要积极鼓励他们不怕犯错,只是建造两艘巡洋舰出了点差错,这是小事,犯不着我去说话。何况金州造船总厂是一家私营工厂,也不是前朝的福州船政局,政府的表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自己要争取市场。话说回来,早错总比晚错来的好些。”

萨镇冰想一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此前海锦、海宁两艘轻装甲巡洋舰屡出故障,对海军和船厂而言是个棘手的大问题,颇让众人顿丧信心,可对皇帝而言,这真的是一件无足挂齿的小事。

宋彪则继续和萨镇冰说道:“我还是以前的那句话,诸位继续努力吧,等有了真正能让我满意的成绩,我自会嘉奖诸位。”

萨镇冰当即答道:“臣下代表诸君谢过皇上隆恩。”

宋彪不再答话,阖上眼帘。

关于海锦号差点在黄海翻船之事,他只是责成程璧光委托法籍造船顾问进行调查,又让容星桥既要查明原因,也要继续坚持原有的财团船舶工业的大战略不动摇。

所以,他对此不在公开场合责怪任何人,也不偏袒任何一方,本身就已经是对中国船舶军工业最大的鼓励。

他不说话,这就表示原有的计划照旧推进下去,不做任何改变。只是增加了远东船舶研究院这样一个更高的设计和技术机构。

这一天的下午,身为皇帝和最大资助人的宋彪前往震旦大学视察。

帝国的教育基本是以德美为榜样,学德国主要实施技术专科教育,保障国家工业和技师人才,追求更高知识水平的技术工人阶层为国民工业的脊梁,学美国推进国立和私立大学共同发展之方针。

燕京大学、辅仁大学、东吴大学、震旦大学……此都是私立和教会大学,不在政府管理范围。和美国商议后,清华大学教育基金转入上海圣约翰大学和燕京大学、辅仁大学,以清华大学为基础另外筹建归属中央财政出资的中央帝国大学。

北京大学、上海大学、南京大学、浙江大学这些都是公立大学。但都属于各省和直辖府资助的地方公立大学,真正归属中央出资的大学则有中央帝国大学、中央理工大学、中央交通大学、中央医科大学、东北大学、江南大学、北洋大学、南洋大学、西南大学九所。

现阶段,中国唯一能有资格和世界顶级学府相媲美的则只有震旦大学。震旦大学在1907年之前就设有英、法、德、俄四种语系,全外语教学,1907年增设日语校区,1912年才设立中文部校区。

震旦大学的占地规模在全国所有高等院校中是最大的,甚至高于中央帝大和西南大学,面积包含整个台山、磨盘山和西郊区,占地21平方公里,使得这一区域统称为大学城,所以才有足够大的规模同时设立六个校区,相当于是六所大学合并在一起。

因为主要是采用外语教学。震旦大学在东北和全国开设的十四所预科学校都是四年课程,对外语要求极其严格,除了外语成绩很好的学员外,大部分学员从考入预科学校到完成学士学位都需要八年时间,也正因为这样的基础。学员毕业后约有一半都可以推荐到国外大学继续留学深造,每年保送耶鲁、哈佛、巴黎、柏林、莫斯科大学的学员各有百余人。

经过这些年的逐步发展,以及此前多年累积的基础,本校中文部目前拥有六千名在校生,逐步超过德语校区和英语校区,成为震旦大学最大的校区。而各校区之间,只要外语成绩达标也可以旁听其他校区的导师课程,或者是申请其他校区的导师课程。

各校区之间保持着非常宽松的课程申请和旁听流程,俄语部的可以转修德语部,英语部可以转修法语部,比如去年开设的核物理专业,法语部、德语部和英语部同时有导师开课,学员可以根据自己的外语状况自由申请。

随着大学教学实力的发展和外聘一流教授的增多,包括聘请获得过诺贝尔物理学和化学奖的教授担任导师,震旦大学目前在教学规模上开始更侧重于研究生和博士生的培养,鼓励本校学员尽可能在学校攻读到硕士学位。

如此庞大的规模和教学水平、师资力量自然是要以资本为基础的,而震旦大学的基金会常年保持在1500万英镑的规模,每年新增的远东财团、社会各界和皇室捐款也都保持在100万英镑规模,在整个世界的私立大学中都位列最高水平,大学甚至设有创业基金,在震旦县、金州县、复州湾、旅顺购置土地,廉价租赁给学员创业,鼓励学员自行创业。

当然,帝国教育在整体上还是效法德国,公立和私立大学都有研究机构,由政府和社会资助从事基础科学的研究工作,国家教育的整个体系和资源上则同德国一样侧重于职业教育,在全国范围内主要推进专科教育和职业技术教育。

在整个教育结构上,帝国采取四级制度,第一级为公塾、小学;第二级为初级中学;第三级为高级中学、大学预科、专科学校、职业技术学校;第四级为大学、学院、高等专科学校。

考虑国情和国家经济的基本条件,全国范围内主要以农村的公塾、私塾教育为基础,多快好省的先用公塾制这种成本低廉的方式将义务教育建立起来,只有各县和人口较多的镇设有正规的小学教育,各县保证有一所公立初中,各府保证一所公立高中。

公塾和小学毕业即可选择就读职业中学,一般为期三年毕业,所以,很多学员十四岁就会参加工作,一般各私立大学都设有预科学校,公立大学则从公立、私立高中统一招生。

帝国各省的国民教育普及程度各不相同,都是根据各省的财政经费量力而为,在西部、西南等地方财政较差的省份,如果云贵、广西、陕西、察哈尔只能保证基础的公塾教育,而湖广、晋、赣、徽、鲁、豫、川等省则能普及正规的小学教育,江浙、直隶则推行九年制普及教育,东三省和北京、上海、天津三大直辖府在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基础上继续增加一年职业保障教育,即在初中毕业后,继续增加一年职业技术学校的免费教育,这样的学校一般设置钳工、磨工、铣工、纺工等基础职业培训,而帝国法律规定年满十六周岁才可正式参加工作,严禁招聘十四岁以下童工,十四以上、十六岁以下在工厂工作一律属于保护性的学徒工,不得从事体力负荷较大和危险的工作。

帝国对于职业教育的重视程度是很高的,1912年就出台了《职业技术工人保障法案》,严格要求各企业相关技术工人必须经过为期一年的职业技术培训,并在全国工业最低工资的基础上,按技术级别增加对技术工人的薪水保障,在各工程和项目招标中,严格要求企业必须达到一定级别的职业技术水平。

在1540教育计划的推进下,经济水平较好的各省在1914年时期都已经建立一所国立综合大学和师范、理工、法律、财经、医学五所专业学院,和40所专科学校,即便是贵州、广西两省,目前也基本完成一半的指标任务。

总体比较,帝国的教育还是以德国为师范,严格学习德国的职业教育精神,不管是内资、外资企业,一律要按照帝国的《职业技术工人保障法案》,对工厂的工人提供最基础的培训课程,保障绝大多数的工人都可以获得职业评级资格。

就现阶段而言,东三省的教育肯定还是要远高于全国水平,三省的小学、中学、专科学校在数量上都和日本大致相当,震旦大学、东北大学、东北政法大学、东北理工大学、盛京大学、吉林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组建的东北七高校联盟更是以压倒日本高等教育为基础目标。

在参观了震旦大学之后,宋彪此次的远东视察就到此为止,在远东饭店和财团的部分总董会晤后,他才继续乘坐专列返回北京。

至此的他已经准备就绪,一切就在等待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

中国也准备好了。(未完待续)

第207章 珍贵如兄弟般的友谊

第一次世界大战之所以会爆发,正是因为欧洲大陆奉行“强权即公理”的霸道观念,每个国家都妄图通过军事实力争夺在世界上的霸权利益。

同样正是因此,英国才会在很长时期里都对西藏保持着极大的贪婪。

1912年8月,就在中法缔结军事同盟,中英达成《中英互惠通商条约》之后不久,英国外交部在秘密签订的《关于印度东北部毗邻边境国家形势备忘录》中,如此写道“务必要确信西藏的新地位”,即“西藏名义上维持其中国宗主权之下的自治国的时候,西藏实质上应处于绝对依靠印度政府的地位”,“西藏国应当十分真诚之完全的属于英国势力”。

英国希望将“西藏”变成大英帝国印度殖民地周边的一个“缓冲国”,仅在名义上保留中国的宗主权,实际政权则由印度殖民政府控制。

英德矛盾在欧洲继续酝酿,英法俄已经签署三国协约,中法也签署军事同盟协约,仗着大英帝国的实力和强权即公理主义,英国继续委派了多支探险队进入藏南地区,中华帝国国土资源部委派的勘察巡防支队也在这一地区密集活动,英国将勘察队设立的边界石全部拔出扔掉,导致双方为了边界碑石的事情发生多次冲突。

的规划是召开一次中英藏三方会议,逼迫中国承认西藏的自治国和缓冲国地位。在此基础上,英国就可以甩开中国单独和西藏协商所有问题,而再也不用理会中国,如果中国有意见的话,那就用大英帝国的无敌舰队回答他们。

何等之傲慢啊!

这样的傲慢不是英国的某位大臣的问题,而是整个英国的问题,也是整个欧洲的问题。所以,第一次世界大战才必然会爆发,老欧洲的这种傲慢注定会摧毁他们。

英国殖民地政府外交大臣麦克马洪此时也提出了一条划界线。也就是所谓的麦克马洪线,正如大英帝国留给中国的无数边界遗产一样,这又是一条非常邪恶的不平等划界线。仗着大英帝国的实力疯狂占据别人的疆域。

但是,中华帝国内阁政府并没有同意英国关于召开中英藏三方会议的要求,同时拒绝了英国对此的任何要挟,双方在政治外交中斗勇斗智,甚至是斗狠,直到1914年也没有得出任何结论。

世界政治永远是复杂的,简单的去理解同盟这样思维就一定会吃亏,因为国家之间永远没有真正的盟友,有的只是一群投机摸狗的鼠辈之流,同样的。各国政府之中也是复杂多变的,有人亲华,有人歧华,有人亲英,有人亲德。总总变数纠葛在一起就是扯不清的狗屎般的国际政治。

所以说,政治是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战争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东西。

身为国家的统治者,自当既肮脏,又要残酷,拧干别国和本国的国民鲜血。挤轧出自己想要的所有结果。

同样的,这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真相。

……

宋彪回到北京之后。

1914年4月,帝国中央货币储备管理局以增加黄金储备为由,将帝国持有的马克、卢布、法郎等外汇留存都在各国央行兑换为黄金,这样的兑换在去年10月份就持续的进行,帝国持有的英镑和美元则在通商条约的许可下,投资于各国证券市场,大量购买与战争有关的公司证券。

对于帝国中央政府而言,如果战争没有爆发,那是皆大欢喜,对于中国现阶段的长期稳定发展是有利的,如果战争爆发,政府的投资就将起到充分减少损失,平衡外汇风险的作用。

此时,英国最大的军工业康采恩式垄断集团维克斯公司的总资产规模是1800万英镑,瑞典诺贝尔公司的资本规模大致相当,而美国杜邦公司的总资产规模则在400万英镑左右,帝国中央外汇管理局通过证券市场大量持有着这三家公司的股票,并且在国际市场进一步买下其他关联产业的股份,包括进一步在芝加哥买断美国芒硝的长期期货合同。

以此为对比,似乎就能看出中**工业在过去四年中扩大的规模程度,帝国六大兵工厂和金州、福州、江南三大造船总厂的资本总额加起来接近7000万英镑,远东武器总公司、远东化工总公司、远东船舶总公司更是中**工产业的三大巨头,垄断着超过75%的产能。

在《工业科学管理法案》实施了两年之后,帝国已经大幅度的接受了泰勒的科学管理思想和制度,特别是在冶金、纺织、采矿、食品等以人力优势为基础的产业中,这一制度被远东财团推行的更为普及。

在东北视察期间,宋彪充分的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说中国已经准备好了,乘着第一次世界大战向工业国的地位发起冲击。

……

1914年6月28日,塞维利亚的“黑手会”成员加夫里诺.普林西普在波斯尼亚首府萨拉热窝刺杀了奥匈帝国的费迪南大公,“塞尔维亚黑手会”这一组织奉行南斯拉夫的统一政策,希望通过刺杀奥匈帝国的权贵来达成这一目标,毫无疑问,圣公会一直与这样的组织有着某种藕断丝连的往来,这一点在加夫里诺.普林西普所使用的温彻斯特M1910型半自动手枪上显得特别明显。

温彻斯特M1910型半自动手枪的枪机结构基本和92式手枪一样,1911年正式成为中央国防军和国家警察的制式手枪,此后又成为法国、俄国、希腊、墨西哥等国的制式半自动手枪。

在帝国,这一手枪的正式型号编制是P3。最早列装部队的纳甘左轮为P1,此后列装的驳壳枪为P2,也简称为“三式手枪”。

在第二次巴尔干战役时期,P3手枪被大量卖到巴尔干地区,使得这一手枪的来源很难被查清楚。

很多人所不知道的是这一事件某种程度上并不属于偶然事件,黑手会的组织者和领导者是塞尔维亚参谋本部的情报主任德古拉丁上校,在费迪南大公访问波斯尼亚之前。塞尔维亚政府就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一事情,并且劝说费迪南大公中断行程,同时派遣情报人员去阻拦这些暗杀手。但在其他一些政府官员和军队高层的阻拦下,几名刺客都顺利进入萨拉热窝。

塞尔维亚参谋本部的情报部和帝国中央军事情报部有着密切的来往及合作,至于此次事件中。中央军事情报部是否有所涉及,那就不得而知,但在此次事件发生之时,中央军部总参谋部副总参谋长陈其采确实在塞尔维亚访问。

此后的情况正如所有人都熟悉的那样,一个“偶然事件”将整个欧洲都卷入到前所未有的危机中。

这一事件只是被欧洲列强们所利用,其实战争早已在准备中,奥匈帝国想要正式吞并塞尔维亚更已不是一两年那么短暂,一切准备就绪,所有列强都相信自己准备的最为充分,只需要在一次大规模的决定性战役中击败对手。他们就可以签署一份合约,逼迫对手作出重大让步,并且从对手那里索要一份惊人的战争索赔。

谁也没有想到会是一场真正的旷日持久的世界大战。

德奥同盟开始积极的宣扬战争可以解决这一切的问题,彼此都在积极的动员,并且不给对手任何机会。因为德国坚信如果现在开战,那将是对德国最好的选择,奥匈帝国正在衰落,而俄国正在日益强大。

7月20日,法国总统彭加勒和总理维维尼亚一起访问俄国,并和沙皇举行了盛大的会晤仪式。一起宣称“珍贵的亲如兄弟的海陆军盟邦友谊”。

同样是在这一天晚上,华皇宋彪在宣政园召开了一个规模很小的内阁训政会议,除了外相欧阳赓正在俄国之外,重要的内阁大臣都列席参加。

三盏金碧辉煌的水晶吊灯将整个会议室照的亮如白昼,在华美精致的鸡翅木的会议桌上,内阁总理、财政大臣、海军大臣、陆军大臣和税务总局的局长欧阳锡、海关总署的署长梁士诒都已经到了,中央货币储备管理局的容耀垣也破格列席参加会议。

中央军部的总参谋长蒋方震因为另外要等一份重要的秘密情报,暂时还未到场,其他官员该到的都已经到了。

宋彪作为皇帝倒是早到了一步,坐在席位上静默的等待着,也不急于召开会议。

说起头顶的三盏水晶吊灯倒是很有趣的事情,最初是打算从法国购买,宋彪却觉得这样的经费给法国赚取未免可惜,他一贯是坚持“减少进口,增加出口”的经济原则,所以就让内廷总署将清政府时期的宫廷工匠和御造坊的工匠都重新召集起来,由内廷总署出资在北京开办一家公司,专门从事奢侈品的生产,并且和远东电气公司合作订制水晶吊灯。

当初是省了不少钱,可后来很多人坐在这里总是担心水晶吊灯会突然散架之类的,经常有大臣莫名的会抬头多看一眼,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反正三盏水晶吊灯即便全部砸下来也断然砸不到宋彪这里。

这是一个小事情,不过在内阁政府引起的波澜还是很多的,处处都以类似的方式处理事务,但凡是能减少进口之处都尽可能的减少,但凡是能减少开支的地方,也都尽可能的减少开支,毕竟,中央调查总局是不归内阁大臣们节制的,就如同明朝的锦衣卫一般在全国活动着,谁知道这帮人会在哪里告一状。

诸位大致等了几分钟,总参谋长蒋方震才拿着最新整理的一份新情报匆匆走进来,进门后单独同皇帝躬身敬礼,随即就将这份情报单独呈交给皇帝。

宋彪大致看一眼,才知道是法国总统彭加勒和沙皇的共同宣言。

他将情报档案合起来。封好之后交还给身后的一等内侍官蒋作宾,道:“既然诸位都已到齐,那就正式开会吧,关于此次训政,我长话短说,法国外交副部长巴斯德在两天前抵达北京,已经和唐总理会晤。并且在昨日见到我了。中法是军事同盟,按照军事同盟协约,一旦法国遭受进攻。我国务必派兵增援。只是在派兵数量上,双方并无明确约定,我和巴斯德谈及此事。承诺是根据法国的情况派遣部队对德国在亚洲的军事武装开战,而法国亚洲舰队将会协助我军作战。当然,这一承诺是基于法德两国已经开战的前提。目前的欧洲局势还处于非常混乱的状况中,战争肯定是要发动的,现在只是规模大小的问题,就已知的情报来说,英国并未决定参战,英国和俄法签订的三国协约并非真正的军事同盟协议,如果俄法和德奥开战,英国有可能中立。但是这种中立在理论上是没有意义的,因为英国一旦中立,而德奥战胜俄法的话,英国就将彻底被孤立,并且最终会被德国取代世界霸主的地位。所以。我认为只要奥匈帝国进军塞尔维亚,英国必将参战,只是需要一个更为合适的理由,以及时间的早晚问题。所以,即便法德开战,而法国远东舰队愿意协同帝国海军对德开战。我们也当等待英国的行动。”

等宋彪说完这番话,蒋作宾将德国在东亚和太平洋地区的海陆军事武装统计数据表分发给在座的每一位内阁大臣。

德国在远东的军事武装力量并不强,主要都集中在青岛,以胶东湾租借地为主,陆军约六千人,只相当于一个德军中的缩编旅,而德国远东舰队在华及太平洋地区的总吨位是六万吨左右,对中央帝国海军威慑力最大的是一艘装甲巡洋舰和两艘老旧的铁甲舰,其他都以轻巡洋舰为主,总体不如法国驻越南的亚洲舰队。”

在签署中法军事同盟后,法国暂时保留在湛江港的租用权,帝国中央海军的南海舰队也经常进入湛江港,同法国亚洲舰队实施合作训练,也利用这一机会在法国的帮助下强化海军的训练。

总体而言,德国海军的威胁不大,只要法国亚洲舰队和帝国中央海军联合起来,完全可以轻松的击败德国海军,而德国陆军对中央陆军的威胁则可以忽略不计。

在座的各位大臣自然是在心里有一个共同的疑问,那就是万一德国在欧洲打赢了,那该如何是好?

是啊,现在吃掉德国在亚洲的部队很容易,可等到德国打赢法国,中国以后该怎么办呢?内阁此时有很多人都不希望对德宣战,只是受制于中法同盟,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甚至有人提出由中国出面拉拢德法继续谈判。

还好皇帝是宋彪,总理唐绍仪和外相欧阳赓也都是明白人,中国还没有这种国际声望和影响力,当初从法国借贷款的时候人人都很兴奋,现在轮到还账的时候就害怕了。

见大家都不说话,宋彪心里明白诸位有什么样的忧虑,道:“我知道现在有很多人还是不希望参战,或者是名义上参战,其实不出动任何部队。这样的想法是要不得的,想要光复中华民族,那就一定要缔造一个强大的中华帝国,一个真正的大国,那就是在国际世界说话算话,只有这样才能赢得世界其他各国的尊重。哪怕我们最终战败,只要我们打出民族的尊严和中央国防军的威信,只要手中有实力,能够让外国害怕,就算德国在欧洲打赢了英法俄三国,那时候也没有能力继续跑到亚洲和我们疯狂的继续开战。所以,这是一个真正的好机会,帝国要履行承诺,当然,一个外交副部长还足以让我们出面承诺,要我们出兵和郑重的履行承诺可以,请法国派一位真正有份量的最高官员过来。”

一听这话,梁士诒也忍不住的感叹道:“是啊,咱们中华帝国有四亿五千万国民,一百三十万的陆军,怎么说在国际上也能有大国的基础,法国总统和总理都跑到俄国宣扬同盟关系,却只派一个外交部的副部长过来请我们宣布遵守中法同盟的承诺。这未免太看不起我们了。”

梁士诒是新政强国会推选的官员,其实就是袁世凯的人,只是袁世凯故意退出新政强国会,以不是任何政党成员的身份担任内阁大臣,表明自己和徐世昌、梁士诒、蔡廷干、段祺瑞等旧部都已无关联。

新政强国会其实在内阁中的实力很强,而且具备完全取代光复党独立组阁的实力,这一点是新政强国会和其他几个政党截然不同的地方。所以,光复党才选择和新政强国会共同组阁执政。

宋彪并不喜欢新政强国会的这批人,只是这些人的能力和经验也是帝国目前所急需的。光复会中真正有能力主持重要内阁部门的人员并不多,至少在第一次组阁时还不够多。

听了梁士诒的话,唐绍仪则更有经验的说道:“帝国之声望尚属二流。绝非辛亥一战就能跻身大国之列,俄国能有今日地位也是欧洲历次大战证明的。皇上圣明之致,事已至此,赢多损少,不妨就大张旗鼓再和德国一战,以此证明我国之地位,皇上的意思,诸位心里要明白,若要我国正式宣战,法国只派一个副部长是小事。不多给点条件则是不可能的。”

宋彪笑了笑,指了指唐绍仪道:“还是你这位总理懂我啊,当然,小事也是大事,既然法国总理维维尼亚已经到了俄国。那就让他来一趟吧,不来得话,内阁这边也就模拟两口的说几句劝说和平之话而已,更别指望我出面做最后的表态。”

唐绍仪点头称是,道:“皇上放心,臣下已让身在圣彼得堡的欧阳赓外相当面向法国总统彭加勒表态。如果法国总理不能抵达我国,并且做出一定的承诺,我国不会冒险和德国这样的国家全面开战!”

宋彪则道:“面子是要靠实力的,只是有时候,有实力也容易被人认为是好欺负的,所以,帝国既要说话算话,又要充分做好一个无赖流氓政府的准备,非如此不能为帝国和四亿国民争取最大利益。”

唐绍仪只能唯诺称是,道:“圣上所言甚是!”

此时此刻的梁士诒虽然只是海关署长,倒是有点看不起唐绍仪这番懦弱,他当然知道任何人坐在这个位置上都只能如此,只是觉得与其这样,与其让唐绍仪做总理,不如直接让他来做总理大臣。

他一贯觉得当初和法国签订同盟协议,本身就是一个大错之事,如今正想要看唐绍仪如何收场,想要看唐绍仪的笑话,虽然当年他也是唐绍仪的下属之一。

梁士诒正这么想着,宋彪忽然话题一转,和诸位大臣说道:“战争已经迫在眉睫,我国绝无逃脱之可能,现在就要紧急动员,诸位所负责的部门也当要积极配合中央军部的工作。”

以唐绍仪为首的诸位大臣同时点头称是,一起答应下来。

宋彪则续和梁士诒问道:“海关那边的应急预案是否已经做好?”

梁士诒当即答道:“回禀皇上,海关这边的应急预案早已准备妥当,若是德法开战,我国对德出口必定全线停滞,海关会增设审批日程,启用各地关口的备用仓库站。此外,海关已经发布警告,让各地商户暂停购置德国商品,并坚决不能提前付款,以避免战争中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宋彪微微颔首,继续和张康仁、欧阳锡、容耀垣三人问道:“国际银价在这几天的情况如何,后续影响会怎么样?你们大致有了对策吗?”

张康仁答道:“回禀皇上,国际银价从6月底就开始一路飞涨,6月初的国际白银兑金价是28.53,7月20日就增长到了24.45,我们当初预估的底线是25,所以就提前在伦敦、震旦、上海、香港同时沽出白银储备,购买黄金。我们的白银吐出量大,暂时是将白银价位压回到了25以下,只是能压多久还很难说,国际资本从东欧、德国、法国和俄国撤离的速度很快,大量逃往白银市场,如果不是我国年初就已经制定了更为严格的《国家货币外贸法案》,还真不知道会有多少白银从市场流向国外。现在的问题是帝国以银本位和白银储备为货币根基,目前沽出的白银储备已经达到了四千万两,而这实际上只是刚开始。”

宋彪思索片刻,问道:“帝国白银储备还有多少?”

张康仁道:“还有1.34亿两白银,远东银行、通商银行、上海银行和其他外资银行持有的白银货币增值储备加起来约有2.3亿两白银。据目前所知,德华银行已经沽出了大量的白银储备购入黄金,其沽出量应该已经超出了银行法的限制范围,并且未向帝国央行做出任何通报。”

宋彪道:“暂停其在华的一切业务,派警察暂时封存其在上海和东北的白银储备仓库。”

张康仁称是。

宋彪短暂的考虑了一段时间,他对于这些问题还是不太精通,所以也很难说清楚具体要如何布置,至于白银涨跌的问题,他和欧阳锡在几个月前单独探讨过。

按照欧阳锡的分析,如果白银是像前几年那样稳步的从31的兑价缓缓增长到28,这对帝国是有利的,但如果是急速的在一年内增长超过20%,对帝国实际上就是弊大于利,除非帝国能禁止民间机构和个人的白银外流。

所以,一旦白银价格突破了一个极限,帝国央行就必须出面干预国际市场的白银价位,迫使白银降低,以避免国内银价暴涨导致短期物价上涨,即便白银价格的增长是必然的趋势,帝国无力抗争,也当尽可能的使得银价增长的过程更为平缓。

如果是平缓的增长,对帝国则是利弊参半,弊端是本国劳动成本优势减少,利端则是国家和民间购买力增强,国民购买力增强,特别是在短期物价上涨之后,长期来看,随着白银价格上涨,物价会相对国民收入增长呈下跌趋势。

宋彪暂时也说不清欧阳锡的分析对错与否,但除了欧阳锡之外,国内暂时也找不出更为合适的这方面的专家。

所以,宋彪选择相信欧阳锡的判断,尽可能的还是先阻止白银价格的增长,或者是尽可能让这种无法阻止的趋势变得更为平缓,然后在一个合适的条件下放弃银本位,避开国际银价增长带来的冲击。

中国的中央财政实力还是太弱小了,相对于此时国际市场上多达数十亿英镑的溢出资本,几亿两的白银储备简直是不堪一击,国际资本市场只有两亿英镑疯狂涌出来购买白银,就可以直接吞没中央货币储备管理局的白银储备。

还好,两亿英镑暂时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只要第一次世界大战没有真的爆发,预计就不会那么疯狂,可一旦一战彻底爆发,并且持续到双方明显进入消耗战的状态,那就真会有超过十几亿英镑的资产进入白银市场,将白银价格重新推高到1:15,甚至是1:10都有可能,除非世界最大的白银流通国——中华帝国彻底放弃银本位。

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中国应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此时连欧阳锡和张康仁也没有一个准确可靠的答案。

第208章 第一次世界大战

不管怎么说,中华帝国拥有130万陆军,这是法国和俄国都无法放弃的力量,有意思的是中俄并没有结盟,只有中法签订了军事同盟协约。

在访问俄国之后,法国总理维维尼亚继续乘坐远东铁路的火车抵达北京,正好是8月2日上午抵达,在昨日,德国已经向俄国宣战,今日凌晨则正式向法国和比利时发出最后通牒。

此时的法国总理维维尼亚真是再无任何谈判的余地,在和帝国总理唐绍仪会晤时,只能同意帝国政府提出了六条临时协议,第一是帝国郑重宣布必定会遵守《中法军事同盟协约》,希望德国停止对法宣战;第二是一旦德法正式交战,帝国当在最迟不超过一个月的时间内宣布对德国开战;第三,在帝国宣布开战之后,法国亚洲舰队不得撤出亚洲,并参与对德国远东舰队作战;第四,帝国原则上不派兵到欧洲作战,如果法国要求帝国出兵欧洲,应当以互利原则取消帝国所拖欠法国的一切债务,而帝国承诺至少派出三十万兵力参战;第五,战胜德奥同盟之后,德国在中国的租借地必须永久归还中国,德奥及同盟国在华一切财产处置权归属中国,德国在亚洲的其他殖民地所有权归属中国;第六,如果帝国派兵进攻德国外非洲及其他地区的殖民地,歼灭德军之后所占领的殖民地归属中国所有。

双方达成了这六点协议后,8月2日晚上。帝国总理唐绍仪和法国总理维维尼亚在中南海发表联合声明,宣誓中法友谊和同盟关系重要于一切,中国一定会将遵守《中法军事同盟协约》,并且建议德国停止战争,通过协商和谈判解决问题,如果德国对法宣战,中国也必将对德国宣战。

虽然中德相距很遥远。可帝国毕竟是有130万的陆军兵力,装备堪称精良,本*工业在过去几年中发展迅猛。完全有实力支撑一场大战。

德国驻华公使辛慈急忙拜见唐绍仪,提出归还青岛租借地,以及其他各种条件。希望中国宣而不战,如果中国愿意退出中法同盟,德国还愿意给予更多的优惠条款。

晚了。

傲慢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管是德国,还是英国。

如果中国是在西亚,如此大规模的陆军数量确实会让德奥同盟感到担忧,但毕竟是相距太远了,德国此时也不可能开出真正让帝国满意的价码,而德国的一切重心都在击败法国的大计划上,进攻比利时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英国同样明白必须参战,以遏制德国的进一步扩张。

第一次世界大战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终于无可遏制的爆发了。

至于中国是否对德宣战,在六条协议的约束下,中国还可以再拖延一段时间。宋彪的想法是等马恩河战役结束之后再说。

如果德国打赢了马恩河战役,一举击溃法国,占领巴黎,那他就将继续等一段时间再宣战,如果没有打赢,似乎就可以直接宣战了。

身为副总参谋长的陈其采此时已经带领军事观察团抵达巴黎。关于德法军事前线上的各种情报,他会负责在第一时间让中央军部清楚。

第一次世界大战真的到来了,这样的想法有时候让宋彪也觉得异常惊讶,他仿佛是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这个时代是如此之久,横跨了日俄战争和第一次世界大战,也许还要再跨过二战。

德国对比利时正式宣战之后彻底打破了英国中立的妄想,从8月3日开始,德军挥师六万进攻比利时,至18日完全占领比利时,其速度比宋彪预计的要快出两天,这似乎已经能看到辛亥战争对于世界陆军思想的发展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此时的德国陆军也开始大量的列装轻机枪和冲锋枪,并且,德军使用的就是波普宁冲锋枪,除了英国,法俄和奥匈帝国使用的也是波普宁冲锋枪,这本身就让远东武器总公司赚足了利润。

和其他国家一样,德国直接购买了专利,并在每一次生产中都支付远东武器总公司一笔专利费用,英国在维克斯机枪的基础上修改了一款冲锋枪,但是效果并不是很好,他们没有削弱弹药的容量,使得冲锋枪比机枪更难控制。

俄法在宣战之前都已经紧急向远东武器总公司订购大批量的波普宁轻机枪和冲锋枪,以及其他军火物资。

8月20日,德国陆军正式进攻法国,这一上手就将法军打的满地打滚,大军直线冲向巴黎,让法国惊慌失措,而法国政府也被迫迁到了波尔多,英国这时才终于正式的派兵出战。

中日辛亥战争对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影响在这一时期已经显得非常明显,特别是德军而言,德军不仅大量列装了轻机枪,并在进攻中大规模采取图们江攻势战术,扩大进攻范围,分开撕裂法军防线,并且在小范围使用胡蒂尔战术,通过炮火协同作战理论进行渗透作战。

以德国陆军的素质,只要他们开始这么做了,法军简直像是烂泥一样难以阻止。

这倒是有点让宋彪惊悚了。

他有一种惊悚的预感,预感巴黎会被德军攻下。

这样的忧虑让宋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但在仔细而慎密的思索后,他还是决定提前向德国宣战,即便法国最终战败,他也希望是在此之前收复青岛。

德国驻华公使辛里平向中央内阁提出警告,他信誓旦旦的表示德国将在欧洲大陆迅速击败法国,赢得最终的胜利,如果中国正式向德国宣战,德国绝对不会轻易的饶恕中国。

这样的挑衅反而让宋彪感到很深的厌恶。

9月1日。在距离中法约定的最后宣战期限还有三天时间,帝国内阁政府正式对德国宣战,中断两国外交,并向德国驻胶州湾的驻军和德国远东舰队发出最后通牒,要求德军在24小时内离开胶州湾,但在宁波港,法国亚洲舰队和中央海军临时组建的中央舰队已经汇合完毕。试图将德国远东舰队彻底击溃在东海。

9月2日中午14点,第一步兵师和驻济南的第十五步兵师对德军发动进攻,辛里平被迫离开中国。在离开之前,外交部的副部长梁敦彦和辛里平达成一个秘密协议,德国远东舰队可以宣布向中国投降。如果法国战败,依据中法同盟协约,中国将可以退出战争继续保持中立,战争结束后,中国可以归还德国远东舰队。

德国远东舰队司令克文森拒绝了这一协议,率领舰队撤离胶州湾后,在浮山湾海域和中法联合舰队交战,导致一艘老式的铁甲舰和多艘巡洋舰被击沉,在自毁最后一艘铁甲舰后,克文森才同意投降。

几乎是与此同时。德军在欧洲西线战场提前发动了马恩河战役,法军总参谋长霞飞在此之前一直采取战略撤退,虽然让德军占领了比利时和法国东北部,但并没有让陆军遭受过多的损失,而在此时。霞飞说服了英军,与法军组成联军共同在马恩河和凡尔登、巴黎之间完成对德军的阻击。

中日辛亥战争对世界军事的影响力是巨大的,但是法军并没有真正的去理解和分析这一战争,只是简单的增加了轻机枪和冲锋枪的购置数量,相对于法军,德军则更为完整的研究了整场战争中的战术意义。

基于德军在攻占比利时和追击法军过程中所展现的压倒性军事实力。整个世界都深深的感到恐惧和怀疑,怀疑法国能否抵挡德意志帝国陆军。

甚至连宋彪都对法军感到失望和很深的怀疑,在德军在马恩河北岸发起大规模攻势的这天晚上,宋彪将蒋方震和舒方德都喊到御书房,和他们两个人一起讨论法军能够抵挡多久的问题。

蒋方震和舒方德的观点正好完全相反,舒方德认为德军实力强悍,作战勇猛,纪律强,法军此前已经一战即溃,后面肯定会再次重蹈普法战争的覆辙,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德国攻下巴黎,而蒋方震则认为法军现阶段还属于战略性撤退,并没有大部队遭到围歼的局面,随着德军进一步深入法国境内,补给将会逐步制约德军的速攻,加上英军的加入,双方很可能在巴黎周边地区形成长期的消耗战,一旦进入这样的局面,局势就会逐渐不利于德军。

人的才能在这个时候就能体现出来。

蒋方震的观点是很清晰的,德军在借鉴中日辛亥战争的基础上,大规模的增加了冲锋枪和轻机枪的装备数量,从帝国引入了掷弹筒和60mm迫击炮专利在本土生产,同样是大量列装部队,包括在战术上也明显受到了辛亥战争的影响,而这就对德军的后勤补给提出了更大的难题。

中日辛亥战争期间,东北军的实际主力作战部队就是30万的规模,随同作战的附属部队、新编部队在40万规模,负责后勤、工事和协同进攻等工作,同时配备了60万匹挽马和270万劳力,外加三条铁路的大规模运输,这样才能保证东北军的一路速攻。

不仅与此,东北军对机动快速进攻理论的研究和实践更为深处,已经几次进行过大规模的调整,通过扩大基层部队的士兵数量,平均化减轻单兵负担的方式推动部队的快速机动作战,即便如此,东北军尚只能保证四到七天的作战能力。

从德军现阶段的编制来看,德军显然没有意识到一个步兵班14人和10人之间的巨大差别,要知道在辛亥战争期间,东北军的很多步兵班都是20人的大编制,用人数优势来平均行军负荷。

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

蒋方震这番颇具远见的判断倒是提醒了宋彪。

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三人在御书房里讨论了很长时间。宋彪坐在龙床上琢磨着蒋方震的意见,沉吟良久才和蒋方震、舒方德两人说道:“德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在东线只保留了少量的兵力,将主力全部集中西线,明显是想要速战速胜,以最快的方式消灭法国。这样的想法本身没有问题,问题在于这个战术思想贯彻的时间可能有点太长了。而在过去的十年间,作战理论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特别是沟壕战的出现。以及沟壕战理论的发展,这对于德军的速攻计划是一个极大的障碍,其次是武器的变化。轻重机枪、冲锋枪和迫击炮的出现一方面让突破沟壕防线变得容易。一方面又变得更难,这就取决于双方武器的水平,其实在武器的水平上,英德法三方实际上都没有形成绝对的代差,法国确实是很混蛋,为了一点芝麻事情都能拖沓半年,我们1911年就建议法军使用7.62mm步枪弹,他们也同意,结果到今年初的都还没有正式列装,六月份的时候急了。紧急和我们订购,订单下了,国会吵吵闹闹又要反悔,继续要订购法国自造的武器,结果法国的国营军工厂更拖沓。又说不利于他们出口外销,还是要搞8mm步枪弹,所以说,法国就算是战败也不值得同情。”

宋彪这一说,舒方德倒是听糊涂了,不明所以的继续和宋彪询问道:“皇上。那您觉得到底是法国能赢,还是德国能赢?”

宋彪沉默的不答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蒋方震则道:“至少马恩河一战中,法军会吃亏,可德军也占不到大便宜。其实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如果是我们指挥德军,英法联军目前在马恩河部署的兵力大致不会少于一百万,德军的规模大致相当,武器水平和训练水平大致差不多,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围歼英法两军?现在的问题是德军在战术上有优势,在补给上处于劣势,如果双方堆兵的规模继续扩大,人数越多,战术优势的影响就会越小,补给劣势的影响就会越大,如果德军继续深入,深入的越远,问题越复杂。我们当初平均算下来,保障前线一名主力士兵的作战要配备1个附属兵员、1.5匹马力和8个民夫,背后还有三条铁路线,换而言之,在一百万陆军的规模下,德军要配备150万匹马力和八百万的劳力,以及一百万的二线士兵从事工事、补给等工作。如果德军做不到这一点,前线主力部队突进的越快,后面的问题就越多。”

宋彪这时才一声感叹,道:“战争,永远是打完之后才能知道结果,因为战争是靠人来指挥,靠人来执行,而人永远是最大变数。”

说到这里,他和舒方德问道:“陈其采和新华公司在法国那边谈的怎么样,按照道理,国内卖给法国的第一批军火差不多也该到了法国了吧?”

舒方德道:“到了。只不过法国那边的情况很复杂,也很混乱,都这么火烧眉毛的时候还挑三拣四,我们的枪支弹药都是库存品,今天订货,二十天后就能法国,而法国各家军工厂根本达不到这种速度。法国战时委员会的问题真是让陈其采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昨天和我回了一封密电,认为法国后勤部门的态度也很匪夷所思。”

宋彪只能答道:“所以叫奇葩。”

对法国了解的越清楚,宋彪越觉得法国是一个奇葩国家,这样的国家居然也能打赢一战、二战,真不知道德国人该作何感想?

某种程度上,这就是一个所谓共和国的各种弊端吧,每一件事都能扯皮。

所以说,拿破仑确实是一代奇才,能将法国这样的国家捏合成一个欧洲第一军事强国,实在是非常之不容易。

就拿7.62*54CR型步枪弹这个很简单的事情来说吧,设计一款新型步枪子弹是一件非常复杂的工作,看似简单,实际上需要大量的测试实验,对外壳、弹径、装药量、火药配方、底火配方进行一系列的调整才能达到军方最终想要的结果,如果以后要以此为基础设计步枪,那就更需要这些测试结果。

帝国愿意将7.62*54CR型步枪弹的所有数据提供给法国陆军部,双方统一步枪弹药,有利于盟国的后勤工作,而法国陆军部最初是完全同意的,但到内阁政府和国会这边就变得莫名其妙了,一派认为法国是陆军大国,从中国引入技术显得法国无能,会被外国嘲笑(这个时候就忘了法国陆军部还要求引入波普宁冲锋枪和60mm迫击炮的生产专利);另一派则是认为法国应该继续坚持8mm步枪弹。

总之,一件本该立刻决定的事情在法国争论了整整两年,最终定下来后,法国陆军部才决定在此基础上研制新型步枪,所谓研制也就是继续在贝蒂埃步枪的基础上再次改进。

宋彪当时确认了这一消息之后的感觉简直是要疯了。

法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的步枪问题绝对是一个讥讽,但这里面的痛苦和自嘲大概只有法国士兵自己心里明白,很显然,只能有三发弹夹容量的贝蒂埃步枪连莫辛纳甘步枪都不如。

和这样的一个奇葩的国家缔结同盟,回过头来看一看,连宋彪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他觉得自己当初一定是被法国人的法郎迷昏了双眼和智商。

好在法国已经进入战时委员会掌控大权的时代,一切都将进入一个简单有效的军事化统管一切的时期,或许连法国自己都清楚,他们这种吵吵闹闹的办事风格一旦用于战争时期,那就真的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德军占领全国。(未完待续)

第209章 汉武

第一次世界大战之中,各国几乎都存在非常致命的问题。

大英帝国的问题是傲慢,如果不傲慢,他们根本不用牵涉到这场战争之中,甚至也不会有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而对于大英帝国从世界霸主之位上的损落,宋彪的回答也只有两个字——活该。

正如丘吉尔在1943年的开罗会议上,如此蛮横的回答蒋中正提出关于归还香港问题时的那番话——不经过战争,休想从大英帝国手中拿走任何东西。

好吧,既然是如此,那宋彪的答案就是中英之间肯定会有一场真正大战等着大英帝国的贵族们。

现在想来,英国愿意对华让出上海租界和归还海关权是一个多么巨大的让步,至少在他们自己看来,中国人应该对大英帝国感恩戴德的一辈子,特别是在西藏问题上,不对大英帝国作出让步的中国人就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一样肮脏可耻,简直是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愚昧种族,根本不配做为人类和盎格鲁-撒克逊人共同生活在一个地球上。

……

德国的问题是补给。

同时面临双线作战的德国并不担心兵力的问题,只担心补给的不足,特别是在中日辛亥战争之后,德军对于轻重机枪的高度重视,以及过早的大规模使用冲锋枪,早期会让德军占据极大的优势,后期随着前期攻势的顺利导致战线的拉长。补给问题会进一步的变得更为艰难。

补给,这就是一战德军的阿喀琉斯之踵。

很多人认为一战德军如何之利害。想不透德军为何失败,其实原因很简单。中国古代军事就有过这样重要的一句话——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现代军事之中,补给跟不上,一切也都跟不上。

此时的德军就是武器装备的近乎二战化,唯独补给还停留在普法战争时期,不善变通的缺点也使得德军不能像东北军那样大规模的突破传统军事编制和辎重运输的限制。

不是说东北军就强于此时的德军。这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事,否则宋彪早就派遣部队直接参加欧洲战争了。

……

法国的问题是幻想主义,幻想依赖其他国家,不切实际。法国一贯是有创造力的国家,只是没有德国人那种脚踏实地的逻辑性。

俄国的问题是素质低下,从上到下,从指挥官到士兵都缺乏足够与德军抗衡的素质,只能靠人数优势取胜,而人数越多,军费开支和物资补给的难度就越大,国内的战争压力就越大。

……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宋彪对于世界的影响才逐渐的真正的展现出来,一边是德军凭借战术和装备优势。在马恩河防线的突破战中撕碎了英法联军的防线,但是英法联军在贡比涅和拉昂一带继续组织防线挡住了德军;另一边是宋彪曾经的旧部和上级在沙俄帝国得到了大量的重用,布鲁西洛夫上将被委任为前线最高指挥官,而他挑选的参谋长则是亚历山德罗维奇.涅兹纳莫夫中将。

德军在西线连续大胜,但在东线,俄军也快速突破德军和奥匈帝国联军的防线,逼迫德军将预备军力向东线转移,延缓了德军在西线的进一步攻势。

随着法国陆军总参谋长霞飞所负责法国战时委员会成立,法国工业、经济……一切都在开始为战争服务。中法此前在军工贸易上的各种阻碍终于被瞬间突破,新华公司囤积的大量枪械弹药和火炮都源源不断的运往法国,帝国各大兵工厂和相关联的企业都开始满负荷的运转。

远东公司甚至向法国战时委员会推销了一种很特别的运输工具——农用四轮车,就是在手扶拖拉机后面加一个货厢,一个很简单的设置,却可以在战争时期提供很可靠的运输车辆,并且价格低廉,操作简便,只需要简单的培训之后就能驾驶。

中国人天生就是很会做生意的。

江南公司积极的向英国推销自己生产的仿恩菲尔德的江南步枪,虽然大英帝国极度不相信中国工业的水平,在傲慢的英国人看来,中国人依然是那个连火柴都要进口的愚昧落后无知的废物国家,但是江南公司采取了很优惠的推销政治,英国陆军部只需要10%的订金就可以购买七万支江南步枪的存货,当然也可以购买7.7mm口径的沈阳步枪。

英国人将这七万支江南步枪买回去之后,因为枪机结构和李恩菲尔德步枪大致相同,命名为MK.4,结果在部队使用的效果实际上是很好的,虽然制造工艺相比英国货粗糙很多,也稍微显得笨拙一些,但是很耐用,而且安全可靠,即便是在最脏的环境里也能随时开枪还击对手,几乎没有卡壳的问题。

于是,英国的市场也被打开。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之时,虽然还有大量的国家没有参战,为了避免战火的波及,也都需要大量生产和购置武器,增加军力预防万一,西班牙、葡萄牙、希腊、罗马尼亚和暂时还未加入同盟国阵营的奥斯曼帝国都从中国购置了大量的军火,甚至是同盟国阵营的意大利,中国也同样通过其他途径出口军火。

到了1914年底,新华公司不仅将此前两年囤积的大量军火高价卖空,各家兵工厂还紧急生产了130万支沈阳步枪、仿毛瑟Ge98步枪、仿恩菲尔德步枪、莫辛纳甘步枪,中德合作研制和仿克虏伯的75mm野炮、88mm野炮、105mm轻野炮生产了四千多门,生产无烟火药650万吨。硝基炸药和黑炸药784万吨。

帝国经济除了大豆、生丝、茶叶等特殊商品的出口外,整体经济相对国外较为封闭。遭受国际战争导致的贸易崩溃的影响在初期要小于美国这样的世界贸易大国,反而因为国际军火工业的特殊需求。大量出口军火换取了巨额的利润。

为了赚钱,远东武器总公司连……口径的迫击炮也出口,除了帝国暂时限制的新式半自动步枪外,其余几乎没有任何出口限制,特别是在德国外贸停顿的状态下,东三省的油脂工业一下子找到了很广阔的市场。虽然产品质量远不能和德国货相提并论,但至少更为廉价,并且是最好的替代品。

在战时同盟政策的保护下,帝国的纺织业突破了英法对于本国殖民地的保护。大量向这些市场销售商品,利用欧洲产品的空缺大幅度的占领新市场。

在1914年下半年到1915年的上半年,中国、印度、日本的纺织业产能都有超过一倍的增幅,中国纺织业从680万纱锭总量激增到了1400万纱锭的规模。

等了很多年,终于让中国也发了一次战争财。

在帝国经济从1915年进入战争繁荣的阶段,帝国也坚决的履行中法同盟协约,在法国亚洲舰队的配合下进攻德国在东亚的殖民地,占领了德属新几内亚和加罗林群岛,日本对德国宣战之后则占领了北马里亚纳群岛。

为了巩固这样的收获,帝国在仅有的金州、江南、福州三大造船厂都同时建造四千吨级排水量的轻装甲巡洋舰。只是在美国订购部分蒸汽轮机,自造一部分三胀往复式蒸汽机。

1915年7月,在和法国就中越、中老边境谈判达成一致后,帝国遵守承诺,向非洲的德国殖民地派遣六个步兵师和中央远征舰队,同时向法国派遣二十万陆军远征军,正式参加欧战。

整个第一次世界大战随着交战国装配冲锋枪的数量更多,在各个战线的拉锯战也变得更为激烈和疯狂,彼此的战术水平和理论都在快速的提升。装备更新也随之加快,法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后,正式确定7.62*54F型步枪弹为制式步枪子弹,以此为基础吸收沈阳步枪的部分设计改进贝蒂埃步枪,命名为……式步枪,由于本国步枪产量跟不上,还是大量从中国进口使用同种子弹的沈阳步枪。

中国人是很会做生意的,为了积极推销武器,甚至在枪械销售中制定了回购条款,只要法国愿意,战争结束后还可以将一部分旧枪低价卖回中国。

虽然帝国不参加欧战更符合国家的利益,为了维持帝国的荣誉和遵守《中法军事同盟协约》,至1915年9月,对外派遣兵力也达到了37万人,在全国增加了兵役,各省都设立新兵训练营,抽调新兵准备更大规模的向欧洲派遣陆军。

帝国海军也增编到22万吨的排水量,派遣中央远征舰队在大西洋参与反潜和巡逻工作,配合英法海军歼灭德国海军,而日本也在干着同样的事情,但日本海军的规模和实际战力远超过帝国海军。

战争繁荣更大规模的还是中美两国出现,175项国民工业计划和东北工业基地的提升式发展正好遇上了好时机,在欧洲停滞和倒退的阶段,帝国利用从欧洲战争中赚取的外汇大量从美国继续购入机械设备,增加工业产能,大规模推行电力工程,继续积极的在国内修建铁路。

依靠这种战争繁荣,帝国在1914年和1915年都获得经济上超过13%的巨幅增长,加上白银在战时不可遏制的增值,帝国在1915年的国民生产总值在数据上已经突破33亿英镑,帝**工业的固定资产总额从1914年7400万英镑激增到1.2亿英镑,随着欧洲人口的大幅向外流动,帝国各特区和沿海开放城市的外籍侨民数量都在增加,而帝国各内阁部门的外国专家局的聘用专家也在同步激增。

正是在吸收英法等国造船工业人才的基础上,帝国在1915年开始具备了更大规模的造船能力。并且完成了船舶大功率往复式蒸汽机和中小功率蒸汽轮机的自造。

一战,中华帝国已经注定成为一个仅次于美国的最大受益国。

此时对中国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集中国内的兵力消灭盘踞在西北的马家军,以及稳定货币的问题。随着白银在国际市场的兑价持续高涨,即便帝国连续沽出白银储备也未能有效制止这一增幅。

从1915年下半年开始,帝国内部已经开始商议放弃银本位的问题,但是帝国本身就是世界上最大的白银流通国,即便在推行国家白银储备和贵金属管控制度,国内民间白银流通量依然占据国际市场的40%。

一旦帝国宣布退出银本位而导致白银价格暴跌。又有可能使得帝国在战争的受益全部消失,从国家到国民的总财富都出现大幅度的下滑。

在仔细的商议后,央行最终决定采取一种更为稳健的金融政策,一边继续将白银储备在国际市场更换为黄金的同时。在国内大量增发金圆券回收银圆,减低国内的白银流通总量,另一边将继续保留中央白银储备的稳定性,即便在采取金本位后,帝国仍然将保持巨额的世界白银储备,以保证白银价格的稳定。

在经过多次的内阁讨论后,1915年10月10日,帝国中央国家银行宣布采取金本位,同时承诺继续保持现有的中央白银储备,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银本位国家。也是白银价格持续高涨的两大动力之一,随着帝国放弃银本位,国际银价随之在两周内从24.3(每24.3克兑1克黄金)暴跌至27.5,跌回到一战正式爆发前的水平。

帝国央行随后购入部分白银储备,使得白银价位在此后的几个月中渐渐日趋稳定,多空的实力大致相当。

随着帝国稳定的过渡到金本位,并且在中央储备局保持着1350吨黄金和超过1.15亿两白银,同时从亚洲最大的债务国转变债权国,宋彪终于决定出兵清剿西北马家军。彻底消灭国内最后的地方势力武装。

宋彪之所以要在此时决定出兵,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四川铁路也已经从成都修建到了天水,拥有两条铁路的补给线,使得中央军部在剿灭马家军的过程中,将会拥有更大规模的补给能力……年12月,俄军在波兰战场遭遇德军主力的全面进攻,全面溃败,损失兵力超过150万人,但是英法两国从中美购置了大量的武器装备,仅从远东武器总公司购入的波普宁轻机枪和勃朗宁轻机枪就多达33000支,步枪77万支,乘机对德军西线战场发动反攻,迫使德军重新调回主力进攻英法。

欧洲风云变幻莫测,局势难料。

此时此刻,宋彪却在新上任的副总参谋长蔡锷的陪同下悄无声息的抵达西安,西北军部的军部所在地是在咸阳县,并不是在西安城内,这样的设置在每个军部都是如此,也是为了避免地方军区干涉和影响本省政府。

在这样的一年,咸阳只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县城,西北军部就屈居于此,不过也有好处,因为远离西安那样的城市而显得格外僻静,不用担心军事机密的外泄,也不用担心军演的扰民。

段祺瑞正是在这里担任了五年的西北军区司令官,不过,预计也不会担任更久。

咸阳虽然是一座小县城,却是王陵最多的地方,著名的茂陵和霍去病墓就在这里,到了咸阳后,宋彪就在段祺瑞和蔡锷等人的陪同下去茂陵观赏。

此时的茂陵和霍去病墓前的石刻都还保存完好,只是据说里面都已经被盗了一空。

盗没盗的,宋彪倒是不太在意。

这两座墓上面都有堆起来的大土堆,茂陵这座更是接近五十米高,宋彪也并无顾忌,索性就和段祺瑞他们一起登上茂陵坡顶,俯览周边风景,远眺西北和远处的霍去病墓。

时值初冬,北风寒冷凌厉。

宋彪身穿着帝国大元帅的军装和呢装大衣,肩膀上还戴着披风,手持军刀远眺西北。心中不免是感慨良多,蔡锷和一等内侍官张富田、韩麟春都陪同在旁。段祺瑞稍稍靠左一些,相隔也不过三四步远。

沉吟良久。宋彪的文采有限,实在无法用诗句吟出心中的感慨,就和蔡锷他们自嘲道:“寡人啊,寡人啊,都是寡人,但愿我这个寡人死后别像汉武帝那样惨遭盗墓。”

听了这话。大家都笑了几声,笑了一会儿又感觉不对,听起来像是笑话,可能并不是。

见大家神色凝重。宋彪就和他们安抚道:“别当回事,我说笑的,以后在房山一带找一个好地段建一个帝国公墓,咱们死后都卖那里,如今这年月,谁会无聊的在身边搞那么多陪葬品?我连军刀都留在博物馆里给后人参观,穿一身军装丢棺材里就行。”

段祺瑞听了这话总觉得不太对劲,就道:“皇上,还是以国礼为上,太薄葬也不好。虽然这事至少也是百年之后。”

宋彪摆了摆手道:“别扯了,还百年之后,咱们这几个人能再活五十年,那就算是长寿了。帝国复兴,民族复兴,那边再好不过,否则就像是李鸿章那样长寿又如何,还不如早死十年算了,早死十年是民族之英雄。中国海防之功勋,晚死十年就是民族之败类,中国海防之罪魁。至于薄葬、厚葬的问题,凡事都要与时俱进,搞什么都没有意义。我坚持火化,火化之后也别乱撒,我丢不起那个人,埋个盒子往墓里一安就行,省得麻烦,免得以后帝国灭亡,再来一孙子刨我的老坟。”

蔡锷只能劝说道:“皇上,您这真是想多了,您是中华复兴之希望,民族之英雄大帝,纵然是一万年后,子孙万代也感恩戴德,岂敢造次?”

宋彪指了指脚下,问道:“这位爷算不算民族英雄,算不算真正的汉人大帝?汉人大帝之中,这位爷的功绩是我拍马也追不上的。你们呢,你们就算是再追,岂能追得过霍去病?当然,你们还是要争取做帝国的霍去病大将军,我也得争取做第二位汉武帝,只有这样,咱们才有胆量响亮的说一声,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汉武帝和霍去病喊的出来,那是他们有这个实力,咱们呢,咱们连门口的香港都收不回来,还虽远必诛呢,说句难听话,咱们这些人加起来都不如霍去病,更别说汉武帝了。至于文人说的那些祸国殃民,累及百姓,穷兵黩武……都***是屁话,废话,没有当年汉武帝的功绩,汉人早不知道被杀光几回了,还用等到五胡乱华的时候?话说回来,当年我非要统一各地,不留任何地方势力,原因何在,怕的不也是五胡乱华再来一次吗?真要各地势力一起乱糟糟的抢地盘,像三国两晋那样厮杀不断,内乱不息,国家实力上不去,最后就只能是被日本、英国、俄国这样的国家欺凌屠杀。英国人说强权即公理,这话说的好啊,咱们现在不服气,没有关系,只要咱们团结一致的继续奋斗下去,谁也不搞内乱和小动作,总有一天,咱们也敢和英国人说一声,对不起您呢,这不强权就是公理吗,爷就欺负您,您能怎么着吧?”

听着皇帝的这番话,诸位心中感慨良多,特别是段祺瑞,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还是确实如此,总觉得皇帝这番话就是说给他听的,可他这些年也确实没有小动作,甚至还劝梁士诒等人少折腾。

宋彪还真不是有意要指一指段祺瑞,他是真的有感而发,一声长叹,他就摆了摆手,道:“诸位,让我们给汉武帝一些尊重,下去吧,正式的拜祭一番,再拜祭一下霍去病大将军,以后将这里好好保护起来,让子孙后代也有机会来看看中华民族和我们汉族的两位真正的英雄豪杰。”

蔡锷等人一起默默的点头,这就陪着宋彪走下了茂陵的土坡,在下面准备了一场简单的拜祭仪式和香火,随后又去霍去病墓前拜祭,祈求汉代的这位军神保佑中央国防军荡平乱贼,匡佑中华。

拜祭茂陵之后,宋彪一行就重新返回西北军部总所,在军部的会议室里将地图、资料和情报都摆开来,一起商议西征战役的战略规划。

在中国的近代史上。西北马家军是非常特殊的一支地方武装,以宗教、地域、宗亲为纽带。纵横西北,占据着甘肃、宁夏、青海三省和新疆的大部分。即便是帝国如此鼎盛之时,龙济光、陆荣廷那样轻易就被铲平,马家军的地位也依然牢靠。

此时的马家军也还没有后来的那种强悍程度,真要剿灭的难度并不大。

如果只谈实力,宋彪一直都是随时可以剿灭西北马家军,但在很长时期都面临着特殊的国际环境。也希望尽快集中时间稳定国内,治理各省,实施帝国的转型战略和工业计划,同时也是考虑西北特殊的民族和宗教问题。所以才没有对付西北马家军,对甘宁青和新疆也任之自流,没有强行实施政改。

为了保留后续围剿的正当性,宋彪甚至没有委任马家军的这些实权地方军阀为正式的官员,只是象征性的授予督军一职,同时有意识的分裂马家军,委任了三位督军和三位副督军,让他们各有部署编配,相互牵制。

但是,中央和马家军的分裂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随着中央实权的扩大和军经政的稳定,以及国家建设的需要,帝国铁路在西进战略不可阻挡,而马家军就是唯一的拦路虎,使得帝国铁路在1914年之后就一直停留在天水、巴彦卓尔、靖边三地,甚至有一批铁路勘探队的员工在榆中县一带被秘密杀害,其中包括了两名美国地质学家。

帝国的新疆勘探队也是几次遭遇危险,被迫派了一个骑兵营随队护送,才使得勘探队进入新疆调查地质情况。西亚、新疆和帝国中央的丝路贸易完全被马家军所控制。

此时的马家军已经是真正的民族罪人,不仅阻挡了帝国稳固新疆和向西亚扩张,也成了俄国**势力在西亚、新疆活动的主要保护者。

事情到了这一步,帝国就必须要彻底消灭马家军了,根本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根据段祺瑞和中央军事情报局的调查,马家军现阶段确实就是三股大势力,分别是青马、宁马和甘马,青马最为彪悍,宁马次之,甘马更次之,而宁马则最愿意和中央接触洽谈,但是宁马的条件也是帝国不可能接受的。

所以,进攻马家军的第一战就肯定是在兰州,首先歼灭三马之中资历最老的甘马,也就是所谓的西军。

宋彪的纸面计划是速攻甘马,平定兰州之后实施据守,将青马和宁马分割开,继续调集主力围攻宁马,最后南下消灭最凶悍的青马。

消灭马家军的难度其实不是很大,宋彪和帝国内阁政府最大的担心还是宗教、民族问题,马家军毕竟是骑兵,一旦围剿不成功,让他们一路西逃进入新疆,后续再追击起来也更为困难,那样就可能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长久战,甚至有可能将西北难以安抚的民族问题进一步激化。

到了西北军部的这天晚上,宋彪就将具体的作战规划确定下来,讨论了一些细节问题和几位将官彼此都很担心的一些问题后,宋彪继续端坐在椅子上,双手习惯性的拄着军刀,这才和段祺瑞吩咐道:“我这一次过来会住上小半年,等清剿了他们再回去,马家军很凶悍,如果他们确定自己已无退路,指不定会倾巢而出的进攻军部,你这边要做好防备工作。”

段祺瑞大为震惊,他原先听说就是蔡锷这个帝国骑兵领域的副总参谋长过来督阵,没有想到皇帝会亲自过来指挥,真是让他猝不及防,他也全然没有做好准备。

段祺瑞当即起身行礼,道:“皇上龙驾至此,臣下荣幸之至,只是西北军部经费紧张,臣下也未曾得知皇上御驾亲征的事,准备不周,还望皇上免臣下不敬之罪。”

宋彪摆了摆手,道:“我是前几天才临时决定过来的,你不用太在意,并不是有意对你保密,其他人也不清楚。我对生活这方面一贯要求不高,内廷总署那边会有一些合适的安排,你更不用放在心上,你和蔡锷住什么房子,我就住什么房子呗,更不用按照行宫的规格布置,没有必要,扫平这帮小军阀,我后面要来西北的机会也就不多了。”

段祺瑞心中颇有些感叹,再躬身道:“皇上圣明仁君,宽恤臣子,心怀百姓,臣下替天下百姓和中华国民谢过皇上。”

宋彪笑了一声,和段祺瑞调侃道:“指挥诸军作战的事,还是你负责,我就给你当一次参谋长,你要是不放心我有好几年不打仗了,那也可以禀报中央军部,请中央再换一个参谋长。只不过,这最终还是得我批准啊,所以啊,你就老实点接受现实吧,就我这个参谋长了,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他是调侃的开着玩笑,段祺瑞却是诚惶诚恐,要不是帝国君臣之间非重礼不得行跪,段祺瑞真的想给宋彪跪下了,心里那是好一个害怕不已,可又感激。

皇帝能和他说两句笑话,那就是真将他当嫡系臣子来看,至少也是大半个嫡系,和袁世凯、徐世昌等等已经是不同了,毕竟他还在军队,军队这边都是皇帝直接的下属,有这个机会融入帝党一派。

想到这里,段祺瑞是真的很高兴。

人生这么一辈子,能够混到他这个份上,他自个觉得是真心不多了,皇帝还能将平定西北这种功劳留给他,让他有机会在帝国史上青史留名,功比左宗棠,身为军人,他何等不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圣眷隆恩,不知道多少人一辈子就求这么一个机会,却也都求不得啊。

其实在座的都很清楚,平定西北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最麻烦的不是军事,而是民族和宗教问题,出兵平定倒也只是半年内就能处理掉。

所以关于此次出军的其他一些细节问题,宋彪也就不和段祺瑞、蔡锷继续讨论下去,反正时间还很长,这就让大家先退下去。

离家千里,宋彪心里也是挂念妻儿。

时光飞逝,一晃已是十年光阴虚度,按照阴历算,如今他也是三十而立之年,膝下有一女一儿,儿女虽然不多,倒都是健康成长,女儿六岁,儿子三岁。

只是皇后舒萱年纪渐长,他却正值壮年,精力旺盛,雄心万丈欲要中汉武之后的汉人第一帝。

让其他人都先离开后,宋彪提起毛笔写了一封家信给皇后,此番平定西北马家军不是大问题,他后面还想利用这段时间在西北多走多看,做好调研,一鼓作气的制定解决西北问题的各种政策,还有发展西北经济的一些新思路,这些都需要时间,所以才要在西北长住。(未完待续)

第210章 普天之下,都是中华儿女

帝国的扩军速度并没有受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太多影响,这也是此前东北军旅改师过于急促给宋彪留下了一些阴影和教训,此外,帝国还是严重缺乏中高级指挥官,师旅一级军官空缺厉害,贸然的大量组建师旅是不合适的。

目前,帝国中央国防军的正式编制就是11个整编步兵师、27个常规步兵师、5个整编骑兵师、7个骑兵旅、11个炮兵旅、3个铁道工程旅、2个铁道炮兵旅、7个辎重旅,总兵力112万人。

从一战开启后,帝国在全国各府都设有新兵营,训练新兵,以半年为一期抽调新兵,加上重新征调一些退役兵组建新编团。

团一级的军官,帝国还是不缺的。

到1915年底,帝国组建了224个新编团,增兵74万。

派往欧洲的帝国第一远征军由马尔托斯将军担任司令官,赵庭柱担任副司令官,陈其采担任参谋长,总编制是4个整编步兵师、3个常规步兵师、2个炮兵旅、2个辎重旅、12个新编团和1个新编工兵旅,总兵力21.3万人。

在非洲的帝国第二远征军由张孝淮担任指挥官,总计是一个整编师、4个常规步兵师、7个新兵团,这边的军事压力很小,最大的敌人只是非洲的气候环境。

最初根据中央军部和法国总参谋部之间的协定,帝国第一远征军原则上不参加直接前线作战。而是在二线战场负责协同作战,以及对意大利作战,结果意大利在帝国第一远征军抵达欧洲之前就转投协约国阵营,最后在英法德要求下,第一远征军转入意大利驻防,说是协助意军和奥匈帝国开战,不如说顺便监视意军。防止意军反复无常。

意大利的军队真是很差劲。

德国人曾经说,打败意军只需要3个师,占领意大利需要10个师。做意大利的盟友则要100个师,这话真他娘的没有说错。

帝国第一远征军只有21.3万人,却要为意军挡住奥匈帝国的15个步兵师。而奥匈帝国总计进攻意大利的部队也只有40个师,因为第一远征军伤亡较重,第二远征军还临时抽调了两个步兵师和三个新编团前去救援,帝国在1915年12月之前,继续派遣了30个新编团前往欧洲和非洲补充兵力损耗。

对于宋彪而言,在英法对中国没有足够重大的让步和优惠之前,他只会在欧洲和非洲战场保持三十万兵力,其中1/4是在非洲抢地盘的,特别是德属东非,他占领之后就不会走的。

乘着这段时间的混乱。帝国海军还在新加坡北部和曾母暗沙西部的廖内群岛建立了海军补给基地,原本还想在印度洋的安达曼群岛占了位置,结果被英国看穿了用意,坚决不同意帝国海军这点小货色也到处霸占岛屿,硬生生将帝国海军给挤出局。但是同意帝国在苏丹港保留一个海军基地和物资中转站,便于帝国利用苏伊士运河向地中海和法国运输军火物资。

帝国海军实力太孱弱,别看表面上有37艘巡洋舰的作战实力,其实一大半都是2000吨至4000吨排水量的轻巡洋舰,中央海军的总排水量加起来也不过是22万吨,看似不小。其实根本打不过海军前十强中的任何一国,简直是虚有其表,就是乘着德奥海军被封锁的这个间隙到处派舰队乱闯,一边替英法巡逻商船,打击海盗和侦察德军潜艇,一边勘探海洋版图,乘机多占一点好处。

这么下去也不是一个事啊,所以,帝国海军已经向美国订购了两艘万吨级的战列舰,一贯抠门的帝国海军自然也舍不得购买新舰,只是从美国购买有两艘旧型号的前无畏战列舰,大修翻新一下即可。

军费有限,陆军那边消耗极大,帝国海军能有军费就算是谢天谢地了,自然是一分钱扳成两半使,尽量花小钱多办点事,现在专门盯着南海跑,再守着新几内亚和加罗林群岛、廖内群岛就算是为帝国立下大功。

如今倒是真能赚着便宜,只是这么扩张下去,以后必定要和日本海军决战,此事倒也是一个阴影,别看日本海军也就是70万吨的排水总量,随便挑出四艘战列舰加四艘巡洋舰就能将帝国三十七艘巡洋舰都轰成碎泥。

帝国的这些巡洋舰,很多都只是早已淘汰的龟甲舰,因为技术限制,帝国现在也只能大规模制造这样的轻装甲巡洋舰。

强权即是公理。

虽然很多东西都是中国人的,可没有武力是要不回来,靠谈判解决双边问题简直是最懦弱和最无知的幻想,袁世凯当年要不回来的,蒋介石当年要不回来的那些东西,此时的帝国也要不回来,帝国只是比袁蒋更奸诈而已。

大英帝国不愿意归还香港,德意志帝国不愿意归还胶澳,想收回来的唯一办法就只能是开战而已,一旦大英帝国将藏南正式划归印度,想收回来也只能靠战争说话。

没有战争,你收不回任何实际的领土。

帝国的优点在于奸诈。

当初德国既无意归还胶澳,也无意转让胶济铁路的所有权,帝国“悍然”决定将中央铁路总公司的50%路权都和德国公司合股经营,对等换回胶济铁路的1/2所有权。

帝国铁路大计划中最为著名的就是一横一纵,一纵是从哈尔滨到南宁,将东北铁路、京奉铁路、京汉铁路和汉桂铁路都联系成一条纵线,一横则从青岛到济南,从济南沿黄河南岸经开封、郑州、洛阳、西安、兰州到新疆。

横线又称之为大陆铁路,整条铁路线和陕甘宁晋豫川的铁路权都归属中央铁路总公司所有。联通内外蒙的两条铁路线也归属中央铁路总公司。

从1911年至1914年,中央铁路总公司在和法俄合作的同时,同德意志铁路公司在内7家铁路公司分开签署合股经营协议,由德国14家银行总计贷款7300万英镑用于修建铁路。

这一阶段的帝国铁路工程太多,本国的技术人员和实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如此庞大的铁路计划,超过30%的铁路线都是靠德国公司支撑。

强权即公理,不靠战争是收不回任何东西的。

所以在这些铁路陆续修建完成后。1914年9月,帝国迫不及待的和德国宣战,收回胶澳的同时也将这些铁路全部收归国有。

从1905年开始。德国在工业革命进入顶峰后逐步转向对外投资,其在华投资规模日益扩大,在1914年。德国对外投资总额约为264亿德国马克,约合13亿英镑,其中约有1/4集中在东三省和中国其他地区,如今都已经变成了帝国的国有资产。

虽然在德国公使辛里平离开中国之前,帝国内阁总理唐绍仪和辛里平签订了一份密约,约定如果德国战胜,帝国将会完整的归还这些财产,如果德国战败,德国承认这些财产正式归属中国,以避免德国战败后。这些资产被英法俄日等国窃取瓜分,造成对中德两国都极为不利的局面。

帝国只是奸诈而已。

一边积极参加对德战争,一边和德国达成了秘密协约,帝国将会以正式的名义占领德国在海外的殖民地,并保证德侨和德国海外资产的安全。如果德国战败,帝国将会对德国网开一面,以和平友好之姿态分享海外殖民地,如果德国战胜,帝国将非常漂亮的完璧归赵。

所以,除了在和德国远东舰队的交战中出现了一些意外。帝国在海外和德国海外殖民部队的交战一直是异常的顺利,简直可以用平静来形容,大部分被关押的德**人都会在几个月后以退出现役的名义释放。

此时的帝国满世界打滚求好处,用那些廉价而低质量的工业产品和勉强还算合格的军械弹药赚取暴利,用那些可怜的像纸皮一般薄弱的小规模巡洋舰队乱奔乱跳,到处收刮地皮和好处,以至于不管是在英法俄美,还德奥等国眼中,帝国都像是一个跳梁小丑般的角色却意外碰上了狗屎般的好运气。

当然,帝国比起意大利的地位还要高出一截,至少遵守盟约承诺,并且有着不可轻视的陆军战力,在意大利战场只用10个师就挡住了奥匈帝国15个师的进攻。

即便英法老牌帝国很看不起新崛起的中华帝国,看不起帝国的三流工业水平,看不起帝国的四流舰队,甚至将帝国的陆军也继续视作二流部队,更看不起帝国以如此低等的人种和如此渺小的实力却占据了如此多的好处,可还是要和帝国购置军火炸药,还是要不断和帝国交涉,希望帝国派遣更多的陆军支援欧洲战场。

不管如何,帝国就是如此奸诈而狗屎运一般的存活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并且混得很不错,总之就是英法德俄奥在前面拼死拼活,帝国在后面不停的偷鸡摸狗,还设立更多的沿海和内陆开放城市,推出更多的外资和税收优惠政策,吸引外国资本、公司和人才继续从欧洲逃往帝国。

帝国现在这个欢乐劲啊,总之是能让英法德俄奥气的发疯。

没收了德国在华资产后,帝国中央铁路总公司一跃成为资本总额超过一亿英镑的世界级铁路公司,拖欠德国多家银行的外债也一股脑的不承认了,如今资本丰盈,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大陆铁路彻底修通至新疆,一路再修往中亚和西亚。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西北马家军就真的是不打不行了。

中**事一贯有个基本原则,那就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在成都至天水的成天铁路和济南至天水的铁路都修通后,京宣铁路同山西铁路联系起来,山西铁路绕过黄河,从包克图、鄂尔多斯、榆林一路南下到西安。铁路如此之欢乐多,军需物资、粮食和部队都陆续在1916年的3月份之前抵达。

帝国五大骑兵师陆续经过不断的调整部署,目前是第一骑兵师驻扎在保定,第二骑兵师驻扎在乌里雅苏台,第三骑兵师驻扎在库伦,第四骑兵师驻扎在咸阳,第五骑兵师驻扎在哈尔滨。

西北军部在各军部中的编号是第四军部。本身下辖两个步兵师、第四骑兵师、第十骑兵旅、第十一骑兵旅、第三铁道工程兵旅、第四炮兵旅、第四辎重旅。

在这些基础兵力上,本地新增的新编团有7个,第一骑兵师和第十二骑兵旅也从保定、太原抽调过来。中央陆军的第十、第十一、第十二不同于其他骑兵常规编制,其特点更贴近哥萨克骑兵,以轻骑兵和纯机动作战为主。其显著特点是在常规装备沈阳步枪的基础上普遍列装了C305驳壳枪,以增加近距离的作战能力,不设轻骑炮,仅有少量60mm迫击炮和勃朗宁轻机枪。

如此大规模的军队向西北调集,足以证明皇帝和中央军部已经不打算同西北地方势力谈判,强权就是公理,此时也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和必要,为了保证西北的长久安定,中央军部的唯一计划就是全面清剿三马。

虽然以后可能和苏俄交战,或者是征服中亚的过程中。西北马家军都有发挥价值的空间,但对中央军部而言,军事武装归属私人和地方永远是最邪恶的弊端,务必铲除,没有任何谈判余地。

皇帝之下。任何人都不准拥有武装。

这就是帝国的座右铭和唯一的铁血教条,不服者死。

……

帝国陆军不断向西北调集的这段时间,宋彪并没有过多的关心军事,因为准备的时间已经很久,一切都已准备就绪,现在还需要操心的事情很少。

这几个月里。身为皇帝的宋彪环绕西安北上南下,到延安、汉中、天水和黄河沿岸等地视察民情治理的各种问题,连农业、工业、水利等大臣都来过,交通大臣袁世凯也不例外。

利用这个机会,宋彪还乘铁路继续南下到成都查看地方的一些问题。

再回到咸阳军部,此时的宋彪已经意识到他最好还是在西部多呆一段,黄河治理、防沙化和西北水利都是大问题,早治早安心,四川的土地平均化问题也要加快,西北和四川人口的移民调配都需要想办法处理,特别是西北人口的西进战略,关系到整个疆域的稳定。

不管是三十年后开始推进,还是一百年后的民主化普及,如果汉族人口在西北地区不能占据大多数的比例,不能加快民族统一进程,新疆问题就将一直是个大问题。

宋彪也是一个欢乐极多的皇帝,虽然只是住在西北军部西侧的一栋关中四合大院里,和段祺瑞、蔡锷挤着住在一起的那一套是差不多的规模和标准,都是典型的关中民居风格,他却将这栋四合大院命名为北地大院。

北地。

汉时一郡,辖区包括现在的陕西北部和甘肃、宁夏,三国时代著名的皇甫嵩就是三代出任过北地太守,宋彪将自己居住的关中四合院命名为北地大院自然是有着很特殊的寓意。

随着皇帝在关中居住的时间日久,内廷总署在这里临时设置了咸阳署处理日常事务,秘书局的秘书们大体也都在这里办公。

农业大臣王永江就是一个天生的苦主,这些日子也一直在西北视察,不断的往返于咸阳和西北各地,甚至去了银川一趟,视察各地,回来就要和皇帝汇报各项事务,商议西北农治。

这天下午,王永江从兰州考察农业和山羊养殖回来,这就直接去北地大院和宋彪禀报,正好水利总长黄仲良也在花厅里同宋彪商量治理山西黄土高原的水土流失问题。

在内侍通报之后,王永江走进花厅向坐在矮榻上磕葵瓜子的宋彪躬身行礼,道:“臣下拜见皇上。”

宋彪让内侍给王永江准备座椅,并没有急着和王永江询问事情,而是继续和黄仲良道:“山西的问题总是最烦人的,以前种植土烟最多的就是他们。黄河沿岸水土流失最厉害也是这里,神武元年搞白银黄金管制和中央储备,山西是最不配合的,神武三年出台贵金属贸易法案,晋商还派人来和我请愿,到现在为止,山西的土烟种植和白银窖藏的问题还是最严重的。现在还是这样。山西的水土流失问题也最厉害,这个要说起来不怪山西,但也要怪山西。晋商对山西有好处,也有莫大的坏处,土地大量集中在晋商手里。这是山西大规模种植土烟的根源问题。所以,要想治理好山西,首先还是要逼迫晋商和大地主阶层将土地全部给我吐出来,中央强制规定黄河及主要支流两岸三公里范围内的土地全部归属中央直管,成立中央黄河水利管理局,统一植林,减少水土流失。要强行推动退耕还林,在黄土高原发展林业。”

黄仲良默默点头,又和正好进来王永江说道:“这个事情倒是王内阁的事啊。”

王永江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山西的问题不好治理。这也是内阁众所周知的问题,而这里面的关键就在于晋商软硬不吃,还当本朝是前朝,将帝国的法律不当法律。

宋彪感叹一声,和黄仲良、王永江道:“此前内阁一直致力于推动175项工业计划。劝说晋商出资筹建工厂和参与工厂持股,对他们违法之处查的不严,等咱们处理西北的事,西北安定了,晋商这边就要狠狠的打击一批。法律之下人人平等,不可能说他们有钱就要特殊化。”

王永江这才道:“是啊。早就该打击了。货币管理局前段时间在山西摸底,估计晋商和山西人的窖银总量还有两千万两白银的规模,政府几次三番的劝说都没有用。”

宋彪道:“这个事情简单,在《货币金属管理法案》中,对于违法持有黄金白银的处罚加重,税务法中对于此项的逃税漏税处罚也加重。”

王永江道:“对付他们也必须如此。”

宋彪嗯了一声。

帝国是一直在反对窖银,在《货币金属管理法案》中已经强行规定国民不得持有非货币贵金属,包括黄金和白银,想要持有这些资产,必须从银行购买中央指定标准的金条和银条,并且要按持有量纳税。

山西商人很有意思,就是继续窖银,也不上报,派人一问就是根本没有窖银,好像是生怕政府没收。

既然这样就只能是强行查抄了,找一个最厉害的直接查下去,挖地三尺也要将对方的窖银都挖出来,没收之后还要继续处罚漏税款项,情节严重直接起诉。

现在还不是处理这些事的时候,帝国的问题之多,多到几十名内阁大臣都有无数棘手的问题。

宋彪这才叹息一声,和黄仲良道:“黄河治理和山西那边的问题也不是这一两年能处理掉的事,暂时就不谈这些事了。”

说完这话,他和王永江问道:“你去甘肃视察农业回来,有什么感触吗?”

王永江如实禀告道:“臣下此次去兰州视察农业之后也和马安良见了一面,正如皇上所知,马家军这些年一直提倡甘人治甘,推选马安良为首,妄图成立甘青宁自治省,咱们将陆荣廷打掉之后,他们不敢再提自治,可还是继续讲甘人治甘这个提议。中央因为很多原因没有和他们直接发生冲突,只是委派了青海、甘肃、宁夏的驻地大臣,实际上在地方根本没有任何实权,从上至下,连县长一级都是完全由马家军控制。我此次视察之后,只能说这些人行军打仗是有点本事,治理地方简直是一塌糊涂,为了和中央的西北军部抗衡,地方征税是很凶狠的,特别是不信回教的汉人,手段极其恶劣,对经济的破坏实在是太严重了,而且是强买强卖,毫无章法,我见到马安良之后也直接说的很清楚,他们在西北的治理简直是目无王法,乱国乱民,严重阻碍了帝国的扩张和对新疆的治理,都是一群不折不扣的民族罪人。马安良这个人应该是个很奸诈的人吧,在我面临倒是很得体,解释了很多事情,也一直请我和皇上致歉,忠心也表的很厉害。但我听驻甘肃大臣李成霖说,马安良已经是不止一次想要暗杀他,情况很是危急,以至于李成霖都不敢在兰州城里办公。”

宋彪淡淡的嗯一声,道:“没有关系,让驻三地大臣都回来开会吧,开完会就不用回去了。打仗总是要死人的,总是要牺牲的。既然牺牲再所难免,那就争取一次解决最大的这些问题。将情势拖延的紧张一点,让他们马家军拼命的招揽人马吧,等他们将地方的教民和激进派都组织的差不多了。我们再一次性的打过去,要铲除就来一个斩草除根,我不是那种喜欢将问题拖延下去交给后代处理的皇帝。”

王永江道:“皇上圣明。”

他此行也是肩负着宋彪的特使之责,前往甘肃巡查农业之事,顺道查看甘肃的地方心态和马家军的备战态势,以及马安良的心理状态。

王永江这个人是很精明的,才能绝对不止是当一个农业大臣这么简单,他自己一路查看了一个多月,感觉还是和皇帝一样,这帮人确实是必须要完全铲除。留下来一丁点都是帝国的后患。

别看他是个农业大臣,心肠也狠,也觉得要么不干,要干就彻底搞干净。

中央国防军早就有实力铲除三马,故意在西北军部扩张兵力。将紧张的局势拖延这么久,就是要让三马有足够的时间拉拢起地方各种反动势力,最后再一次性的处理掉。

三马的武器来源是很简单的,基本都是通过新疆从中亚购置,南边是印度,北边是沙俄。要说大英帝国和沙俄没有在这边偷鸡摸狗,那真是鬼话,说给谁都不相信,但从装备的水平而言,肯定不够中央陆军打的。

在抗击八国联军之时,马家军就是最为英勇的武装,确实是很厉害,不怕死,死了老子,儿子上阵,兄长死了,弟弟上阵,全家死光为止。

所以说,马家军是异常彪悍的,特别是青马。

基本到了民国以后,马家军的兵力就开始大量补充汉民,现在则还是以教民为主,当年教民在陕甘宁叛乱期间杀死的汉人至少有百万,后来左宗棠杀回来,就用马家军为先锋,回杀了教民百万,四年平疆战争基本将地方的人口杀光大半,以至于马家军现阶段想要大规模扩兵的可能性很低,只能拉一部分地方汉人做补充。

宋彪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

一路杀过去,大家互相死拼,拼光了本地,后面还能继续从山西、陕西抽调人口补充过来。

这里真不是宋彪不尊重教民,不尊重宗教,身为皇帝,帝国之安才是他应该考虑的事情,而且从清中叶就开始的这种反复厮杀最初就是教民先挑起来的,几番杀来杀去,在世界范围内都被视作亚洲在近代史上最大规模的屠族事件。

直到很多年后,汉教之间在地方的矛盾还有很多问题是源于清末这场战争,其实将屠杀先挑起来,而且是将地方汉人杀光的就是教民,汉人不过是全国范围内占绝大多数,这里被杀光了,还可以从湖南抽调湘军再杀过去。

杀到最后,真正杀人最多就是马家军,左宗棠平疆之前,他们杀的都是汉人,左宗棠一到,他们就再杀同族同宗,籍此才得到了满清朝廷的赏识,封官荫子,得以坐镇西北。

杀人偿命。

这是一个再基本不过的道理,现在就是马家军还债的时候而已。

这时,一等内侍官张富田进来和宋彪呈递上一份裱金礼单,禀报道:“皇上,甘肃督军马安良长子马廷辅前来求见,说是代表其父和甘肃百姓恭贺皇上三十圣诞龙禧。”

宋彪颇是有点意外,接过礼单和王永江说道:“看来是很担心你到我这里说话坏,要么就是被你给吓着了,你前脚走,后脚就派了儿子过来送礼。”

他将礼单打开浏览一番,又笑道:“礼单倒是很厚重啊,居然有六千两黄金和六十斤和田玉羊脂料子。难得,难得。”

王永江的记忆力很惊人,引经据典和引用各种资料数量的能力很强,当即就和宋彪答道:“甘肃历来是帝国产金规模最大的省,光绪十四年曾产金11362两。自光绪年以来,每年产金从未低于一万两,汉代霍去病雄征西域就曾夺得金人两个,用以祭天,汉代黄金累超历代,据说大多数黄金都来自于甘肃关中诸地。这些年里,随着山东、辽东和朝鲜三地金矿的大规模开采。甘肃产量不再一枝独秀,总量也不比不上这三大产金区,可要是和其他各省相比还是很厉害的。最重要的问题是这些金矿一直就没有归属中央管辖,也没有纳入正规的企业运转,都是三马霸占。甘马和青马之间交界地段的金矿点很多,双方为此也是大打出手。”

宋彪冷笑一声,道:“咱们在东北的时候就一直努力采黄金,帝国成立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推行黄金产业管控法案,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全国黄金必须都由中央储备局收购,即便如此,全国每年的黄金产量也不过是四十吨左右,这还是从日本公司手里拿回台湾金瓜石金矿场的基础上,加上朝鲜北部的四大金场的产量。中央储备局从国内吸纳的黄金也不过是五十五吨上下,他们倒是坐地分账,一年上万两黄金藏在腰带里。想想马家军雄踞西北三十五年,到底侵吞了多少财产恐怕都是一个未知数,从这里也可以知道三马这些年从中亚购置军火的大笔开支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王永江真是不怕事。就怕事不大的主,指不定是在兰州和马安良吵得很厉害,继续落井下石道:“甘肃还是产银和产铜大省,白银县等地的产银量也是每年十余万两,前几年还有英国人的探险队从新疆进入甘肃调查西北金银矿资源,国土资源部那边同样是不断的秘密派人勘探。就等这一仗结束就大规模开发。不过,甘肃和青海各地最大的财政来源还是牧业,特别是羊绒和羊毛的产量很大,当年左宗棠为此特别在兰州开设了兰州织呢局,我这一次去兰州的时候也专门去看一眼,机器都已经很老旧了,马家军也不会打理这里面的事,反正是能赚一笔就是一笔。”

宋彪微微点头,和王永江道:“真要打完了,宗教部和你的农业部事情最繁重,你心里要有充分的准备。战后的重建一定要做好,要有足够的财政和人力支撑,一点错都别犯。”

王永江道:“请皇上宽心,臣下一切准备就绪,罐子旧了就得砸了之后再重新造一个,臣下保证新罐子不仅造的漂亮,而且是个真正漂亮的瓷窑琉璃罐子。”

宋彪听明白了王永江的心思,道:“有你这番话,我也就放心了!”

随即,他又和张富田吩咐道:“既然别人送礼来了,那就让他进来吧。”

张富田答应一声,这就出去领马廷辅进来。

等了片刻,也是而立之年的马廷辅就跟张富田快步走了进来,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袍马褂,戴着瓜皮帽子,见了宋彪就上前跪拜道:“皇上万岁万万岁,西北马廷辅在这里给皇上请安。”

宋彪笑了一声。

所以说西北马家军的这些人还都活在清末的那段岁月里,以为中央朝廷怕麻烦,怕出事,不会真和他们翻脸。

宋彪对马廷辅的这一套并不是很受用,不是很喜欢的说道:“起来吧,朕看过你父亲送来的礼单了,其他倒也没有什么事,反正是份心意,朕心里明白。这唯一的问题就是你们的黄金是帝国中央储备局铸造的标准金条呢,还是金砖啊?”

马廷辅微微一怔,不敢起身,继续低头伏在地上道:“回禀皇上,西北这个地方偏僻,离着朝廷太远,也不知道中央储备局的那些事儿,没有见过标准金条金砖是什么样子,若是知道,家父一定按标准铸造。”

宋彪很生气的怒道:“扯淡,帝国在《货币贵金属管控法案》中明确规定帝国疆域之上所产的黄金一概只能由中央储备局统一按照国际价格收购,用于中央银行和中央储备局的黄金货币储备,大英帝国不过几千万人口,却有七千吨黄金储备,一吨合黄金三十七万三千零十两,帝国黄金储备不过一千余吨,你们不觉得丢人,朕觉得丢人。法律之下,人人平等,天子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按照中央法律规定。私人和机构要购置黄金只能从中央储备局登记购买,并且要按年缴纳黄金增盈税,每年按金价总额收取3.5%,帝国立法至今三年了,你们马家的黄金是从哪里来的,税是怎么缴纳的?”

马廷辅大惊失色,没有想到皇帝如今已经恨三马到了这个份上。连送金子过来都要斥责,匆忙辩解道:“皇上息怒,我家经营杂货往来陕西和西域。从中赚取薄利,累年积攒才有些家底。我等陋居西北边疆,愚昧无知。不知帝国王法,还请皇上宽恕臣等之罪,家父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只是一直未能见到皇上,不知皇上圣意如何。皇上若是定要治罪,家父必当负荆请罪,绝无怨言。皇上啊,我等父子忠心耿耿,绝无反意。还请皇上明察秋毫。”

宋彪是不听这话不来气,当即就斥责道:“不错,你们确实没有反意,那是因为你们反不了,要是你们反的了。早就杀光朕一家上下了。你们没有造反,但你们也一直占地为王。你们自己干的那些勾当,不要以为朕不清楚。你们和英俄买了不少武器,价格还不高,数量还不少,为什么英俄要偷偷卖你们武器。因为你们帮他们拦着帝国铁路西进。所以说,你们一祸害地方百姓,二祸害中央,三祸害四万万炎黄子孙。不要你们信教,你们就比我们高贵,四千年前,我们都是一个祖先,一个部落。中华帝国不过一千一百万平方公里的疆域,西藏占了1/4,新疆又占了1/5,英国现在就是支持你们在这里拦着,好让他们割占西藏,俄国也支持你们,好让他们逐步占领新疆,在朕的眼里,你们姓马的几家人都是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一群为了占地称王不惜勾结外国人出卖国家疆域领土的民族败类和汉奸走狗。拿六千两金子就想让朕继续纵容你们卖国,纵容你们祸害中国吗?你们当朕和你们一样都是畜生狗娘养的贱货吗?”

宋彪并不明着动怒,他很冷静的骂着马廷辅,直接将手里这份礼单扔在地上,道:“滚吧,将你们这些出卖国家同胞利益才换来的民脂民膏都带回去,别脏了朕的眼睛,回家之后告诉你父亲,中央军部有中央军事情报部,内阁有国家情报总局,内廷有中央调查总局和中央保密局,宗教部有宗信调查局,国土资源部有疆域调研局,全国的情报人员加起来有四万之多,他和马麒、马麟做的那些好事,朕闭着眼睛都知道,朕已经忍你们很久,这一次就是要替国家和民族铲除你们这些民族败类的。再告诉你父亲,要是他觉得前朝好混好骗好效忠,那就让他滚去日本效忠宣统皇帝,不要在中国效忠朕这位神武皇帝,朕是神武,不是要饭的。”

马廷辅彻底惊呆了,愣了一会儿才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恐惧不已,匆忙再跪拜在地上连连磕头,恸哭流涕的哀求道:“请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臣等绝无此意,绝无此意,臣等知错,知错……!”

他已然是语无伦次。

三十五年前,左宗棠西征的事情,他恐怕是不知道的,可他父亲肯定还有很清晰的记忆。

就是当年晚清日落西山之时,大军一发也能横扫西疆,何况今日帝**事鼎盛,三十万大军横扫朝鲜,击毙日军十万余众也不过是十天的时间。

马家一直活在前朝的惯性里,以为帝国中央和皇帝不会真的在意西疆这样的荒芜之地,何况西疆的汉人已经不多了。

他们错了。

普天之下,中国之上,都是中华儿女。

只要你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你出生于斯,你就是这方水土的儿女,你就是这个帝国的子民,这个帝国无数组成部分中的一分子,正如一个人身上的毛发。

你呼吸,帝国才随着你一起呼吸。

帝国之下,没有哪一寸土地是可以割让和私占的。

任由马廷辅哀嚎不已,宋彪也毫无表情的坐在矮榻上闭目养神,不做任何表态。

过了片刻,陪同在旁的张富田才温和的劝告马廷辅道:“马先生,御驾之前不得无礼放肆,请回吧。”

听到这话,马廷辅心中更加难过,只能无奈的起身擦干泪水,再跟随张富田一起离开花厅,可等他走出这间花厅,仰头望天,仿佛真主在上俯视着他,心里又涌起了无穷的力量和仇恨,咬牙暗道:吗的,既然你们要杀,爹爹们就和你们这帮孙子拼了。

宋彪和他说了很多,其实不过是对牛谈琴,新疆也好,西藏也罢,对他们这些人而言都是一个屁子,管他是谁占领,管他是不是帝国疆域,他们在乎的就是这块地得归他们,他们马家人说了算,金子是他们的,银子是他们的,人头都是他们的。(未完待续)

第211章 最忌讳的那场大屠杀

19世纪同治年间发生在西北的回变是一个很忌讳的话题,这实际上是一场以种族灭绝为目标的大规模屠杀和战乱,目标是要在中国陕甘宁地区建立一个纯粹的伊斯兰国家,在1862年至1873年的十年间,保守统计约有2000万汉族人口死于屠杀及灾难引起的瘟疫、饥饿,有的一县就被杀了几十万,在甘肃各县的县志中都能查清楚当时被屠杀的汉人数量。

这个问题不是突然间爆发的,汉回之争在西北由来已久,双方在清代经常有村斗厮杀,而且回民之中很多也是汉民,所以这个问题就更加复杂。当时回军的很多领袖从血统上来说就是再地道不过的汉族,但他们的目标不仅要建这样一个独立的国家,还要杀入陕西屠光汉人,几次出兵陕西的目标都是要刨毁黄帝陵,清军和汉族团练也是誓死抵挡,双方厮杀的极其惨烈,当时甚至连逃入西北的捻军之流都要奋起抵挡。

何等大恨啊,要狠到这个份上?

是愚昧?还是宗教真的比人命更重要,比2000万人命都重要,到底是什么样的宗教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宣扬教义?

其实根本不要管这些是汉人,或者蒙古人,亦或者是藏人,维吾尔人……2000万“人”本身就是一个人类历史上最恐怖和深刻的血灾。

问题都应该一分为二。两边都有不对,只是何必至此?

左宗棠最后下手为什么那样狠。几乎是一路杀光为止,一直杀到了新疆边界。很大程度上确实是欺人太甚。

也许对左宗棠这样熟通经史的人而言,他都忍不住要问苍天,难道我们汉人就是要在屠杀中侥幸存活至今的吗?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何至于此啊?

很显然,比民族问题更可怕的不是贫困,而是愚昧无知,问题在于读过多少书的人才算是不愚昧?

本.拉登读的书就少吗?

那究竟是什么问题比愚昧更为邪恶?

……

总之。西北的内部矛盾绝对不是普通政党可以处理的,在这一点上,全世界都得佩服土鳖真的很厉害。

宋彪很清楚帝国国会之内的任何一个政党都处理不了这个问题,不管换哪个政党上台都解决不了。迟早要出大事。

所以,现在下手要狠,不仅要狠,还要是阴狠。

战争解决不了所有问题,毕竟不是汉朝时代,一鼓作气杀到底是要出大问题的,所以下手更要阴,要阴狠,真的只是来打仗的话,宋彪何必要带这么多部队过来。

真的只是要在军事上实施歼灭战。宋彪又何必等到今天?

他的目标很简单,用根本不可能被阻挡的武力逼迫三马中的一支彻底归顺,在“协助”这一支杀光另外两支,将问题变成更为正义的中央与叛乱的问题,此后再在宗教的问题上扼杀激进派,扶持温和派。

更阴险的还在后面,按照宋彪的规划,他要从西北抽调人口移民到北四省,将汉回蒙的问题更复杂化。让喇嘛教和伊斯兰教一起在外蒙变得更加混乱,逐步达到汉伊蒙比例各占1/3的情况,汉族则在中间处于一个调停和缓冲地位,谁闹事就扶持另一边压制这一边。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货,没有TG那种胸怀和手腕就不要妄想可以抚平一切,办不到的。

西北马家军在清末时期就已经逐步分裂成三大派,后来又变成四派,也就是所谓四马,不管是三马四马,青马都是最狠最凶残的。

马家军也曾经为民族做过贡献,抗击八国联军的时候也曾英勇奋战过,抗日战争之时也是英勇杀敌,不管是抗日,还是剿共,战果都很辉煌,可那又怎么样?

前朝给他们机会占地为王,所谓的陕甘宁总督也只能管着陕西,对甘肃、宁夏不过是钳制之能,如今帝国不准他们占地为王,他们就要反了。

宋彪恰恰就给他们机会聚众造反,聚众越多越好。

在马廷辅回去之后,西北马家各路又陆续派了人过来表态效忠,妄图招安,宋彪不为所动的默默等待着,最后还是同宁军的马孚祥谈妥,特赦他们,条件是宁军必须率先清剿另外两路马家军,清剿结束之后,宁军保留一部分改编为宁夏巡防军,宗族迁居北京,安排一人担任内阁正副大臣职务,一人担任宁夏巡防总长,一人担任国会议员,宗族家产不予追究,旧罪一概赦免。

宋彪之所以选择宁马,一是宁马的罪责少一些,和英俄之间来往最少,二是宁马的战斗力虽然不如青马,但比甘马强一些,不至于是最差的,由中央军部调整装备和配属一个骑兵旅协同作战后,不至于打不过青马。

在军事指挥上,由中央军部安排参谋处负责指挥和调度,情报工作则由双方协同负责。

至1916年5月,宁马进行短暂了改编之后,国家检察总局委派地方检察机构公诉,地方无法院则转移到中央最高法院直接审理,以叛国罪、谋反罪、私结武装罪、屠杀罪、侵吞国家财产罪、私开金矿及私藏黄金罪等二十多项重大罪名缺席审判马安良、马麒、马麟等27人。

中央最高法院的传票失效后,宁马正式在两个骑兵旅的配合下对甘马作战,第四骑兵师从正面徐进,逐步在宁马的后面收复甘肃,马安良很快战败被俘,青马则和宁马在乐东县激战,居然打败了装备一新的宁马,杀的宁马全军溃败,最后只能是第四骑兵师出面击溃青马。

……

5月底的这一天晚上。关中的天气依旧还是清凉如雨。

因为妻子和儿女都过来陪同,宋彪这些天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宁马的溃败对他来说反而是个黑色喜剧般的冷笑话。

女儿六岁了,正在舒萱的教导下学英语。读童话故事,背诵唐诗,还请了德语老师教授德语,课程很轻松,能学就学呗。

宋彪对此一贯是没有太多的要求。

偶尔闲着无聊,他还会教女儿学几句俄语。

前段时间因为内廷总署启动了立妃的程序。身为皇后的舒萱大体有点不太高兴,其实这种事……如果宋彪在登基之后就直接置办个三宫六院,那也就算了,这几年都清静下来了。让舒萱总有点失望罢了。

宋彪也没说什么。

妃子也要看缘分的,他现在并无明确的对象,基本也没有想过这个事情,只是他的理想还是挺像岳父那样,三个妻子,十几个孩子。

这样挺好的。

对于国民来说,这恐怕不是一个好的范例,那至少也能有五六个孩子吧?

他和舒萱这两年也挺努力的,只是效果不好,光种地。没收成,他急,舒萱更急,急也没有办法,所以再立一个妃子就成了必然的事情。

反正也不是能左右的事,舒萱此时也不太在意了,总之都是迟早的事。

她带着女儿和儿子在旁边读书识字,宋彪就在院子外的走廊里散步,抽根烟。琢磨点心事。

张富田又在这个时候匆匆走进来,和正在走廊窗户下抽水烟的宋彪禀告道:“皇上,马孚祥和他的侄子马鸿卿来了。”

这个行程原先就已经安排好了,就看马孚祥叔侄什么时候能到。

宋彪点着头,道:“让他们先去花厅里後着吧,我等会再去。”

张富田点着头称是,这就前去将马孚祥叔侄请到花厅里,宋彪则在走廊里静静的抽完这袋子水烟,琢磨清楚目前的情况和局势。

现在大概是年纪大了,或者是人玩的精了,真的就这么个时代了,亦或者是比较担心得肺癌之类的,宋彪现在就只抽水烟了,但不是阿拉伯的那种,而是清代水烟壶,但也不纯粹。

其实只是正常的卷烟加了过滤,去除烟草燃烧过程中的焦油。

等了片刻,宋彪才去花厅见那对叔侄。

等他走进花厅,这对叔侄就匆忙的躬身行礼。

宋彪没有太多表情的走过去坐在龙椅上,让张富田给这两人赐坐,他自己从盘子里挑了几粒新疆的纸皮核桃,用手一捏就剥开来,慢慢咀嚼。

就这样的又等了会儿,等马孚祥叔侄忐忑不安的坐下来,宋彪才和他们叔侄说道:“你们商量好了没有,谁去宗教部当副大臣的差事?”

马孚祥答道:“回禀皇上,臣下年纪大了,管不了军队的事,家里琢磨就让臣去京师任职。鸿卿还年轻,留在巡防军管点实事,对他也是个锻炼。”

宋彪不动声色的颔首,微微抬起眼帘打量了马鸿卿一眼,其实也是二十七八岁的人了,哪里还谈得上年轻。

他回过眼神再看马孚祥,道:“让他先去远东陆士吧,毕业之后,我安排他去英国或者法国圣西尔军事学校进修,大致有个流程,好歹有个文凭,咱们不能摆出那副靠父辈荫德当官的嘴脸,总要有个来历说法,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马孚祥当即答道:“皇上说的极是。”

宋彪再看马鸿卿,问道:“你觉得呢?”

马鸿卿也匆忙答道:“皇上圣明,臣下谨遵皇上差遣,千刀万剐,在所不辞。”

宋彪抬手示意他不用说的这么狠,道:“话不用这么说,我这当皇上也得心疼臣子,没事就送你们去千刀万剐,那不是纣王吗?”

马孚祥大为惊恐,匆忙请罪。

宋彪却道:“别这么紧张,我这就是说了个笑话,时代不一样了,我这个皇帝也得追求亲民风范,不仅要亲民,还要亲近臣子。唐太宗说的好啊,君主为舟,百姓为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其实咱们之所以一定要剿灭青甘。说到底还是为了西北的百姓,你们治理的好。我就不至于这么生气,前番也都说过。治理的极差,堪称是祸国殃民,坐地鱼肉百姓,甚至是勾结外国,目无王法,帝国在进步。你们在堕落,我在京师是日愤夜恨,否则是真没有必要一次铲除。到了今天,这个事情基本就算是过去了一大半。后面还得继续清查患党余孽、追剿余匪,你们还是要继续努力,争取在这两年里干的漂亮点,给自己也留一个可书可写的功绩。”

马孚祥恭谨的答道:“谢皇上隆恩,臣下感激不尽,必当誓死相效。”

他说的轻松,心里却是尴尬至极,后面都是要下狠手的,一个都不能放过的追查到底,这是一场大清洗。洗到最后就基本要洗的差不多了。

几个月前,皇帝当着他的面将同治之变都挑起来了,说的再清楚不过,要想以后没有这样的事情,甘肃必须清空,能迁的都要迁走,分散开安置到北四省,宁夏则只能留一半。

虽然心里很难过,马孚祥又能怎么办呢?

马安民、马麒、马麟等等那一批都彻底灭光了。斩草除根,连根子都不留一丁点,要不是这样,青马又何必誓死奋杀,别人也是不杀不行,杀与不杀都是死路一条了嘛,还不如拼一次。

只是也正因为如此,马孚祥这一支才真的看清楚帝国中央国防军到底有多狠,青马那么厉害,他们这一路一万余人被杀了一半,只等第一骑兵师追补上来,轻轻松松一战屠杀殆尽。

青马和甘马残部加起来三万余人全部死绝,第一骑兵师不过损伤几百人,真是将混散在后面的宁马一军吓得魂飞魄散。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看似差不多了,可对宋彪而言也才是刚刚开始,他后面要对付的是教派中的激进派,也是倾向独立建国的一派,而这也需要本土派的帮助,逐步将国内的激进派排挤光,留下一个安宁的西北。

可不管是扶持哪一派,最重要的还是发展,还是要致富,只要穷困就会诞生无穷无尽的新问题。

既然马孚祥叔侄来了,宋彪就和他们多谈了一个晚上,谈了一些治理西北的想法,也和他们询问了一些建议。

直到这一时期,宋彪在西北的事情才基本做的差不多了,也为内阁政府和地方各省政府理清了思路政策,这才在1916年的6月中旬返回京师,而帝国铁路西进的大计划也将再无阻拦。

从青海入藏,则是先从柏油公路修起来,一路修建到拉萨,在青海设立军牧局,保留一个骑兵旅稳定青藏。

甘肃在帝国中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这里才是汉彝等族的共同起源地,伏羲和女娲之故里。这里的金、银、铜、煤、铁产量都足以保证西北工业的发展,而且拥有国内最为丰富的镍矿。

铁路从这里开通就能直达新疆,为帝国控制新疆,回归中亚奠定根基。

只有治理好甘肃,帝国才能真正意义上的稳定西北,建立西北屏障和控制西北的中心,陕西还担不起这个职责,所以才有兰州军区,而非西安军区,随着大军平定马家军,西北军部也将进一步迁至兰州。

就在帝国平定西北之时,在欧洲战场上,凡尔登绞肉机已经撕毁了德法两军的进攻意志,在索姆河畔,双方继续展开了更为激烈的战争,在英法联军逐渐取得优势的时候,俄军却在东线战场被德军主力再次击溃。

只是在这种反复的折返中,德军主力东西难顾,集中布置到西线则英法失利,集中布置到东线则俄军大败,不管局势在一时之间如何有利于德军,东西两线的相互牵制作用依然让德军首尾难顾,迟迟不能将战役上的优势转变为战略上的大优势,反而在这种反复战中不断被消耗掉主力。

至少在军事物资上,英法联军在中美军火外销的支撑下,对德军已经起到了压制性的优势,俄国从中国大量进口和租借的装备,也足以保证俄军不断反复的组建更大规模的陆军。

不管是英国,还是俄法两国,此时关于进一步要求中国派兵参加欧战的声浪越来越高,但在《中法军事同盟协约》中,两国已经明确在协议中注明,派往另外一国协同作战的最高义务就是20万,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中国在现阶段派遣到欧洲和非洲战场的士兵已经超过四十万,根本没有义务再派遣更多的士兵,而中国和俄国之间虽然有军事互助协议,却没有真正的同盟协议,和英国更没有类似的协议。

在西北的问题解决后,中国当然有能力派遣更多的陆军,但是很显然,中国需要更加的价码,而且中国不像意大利王国那么好欺骗,空口承诺是没有任何用的,甚至写在纸上的承诺都没有用。

中国要的是现成的好处。

如果给帝**费,现在就要给黄金白银,如果要分配殖民地给帝国,帝国现在就要出兵占领,否则帝国不会再多出一个士兵。

当然,如果英法觉得请美国出战的价码比较低,那也可以去请美国。

帝国对此完全持热烈欢迎的态度。

总之,帝国现在有两百万陆军编制等候待战,装备精良,轻重机枪十六万挺,冲锋枪三十万支,火炮八千余门,随时可以登陆欧洲和西亚作战,剩下的唯一问题就是英法俄到底愿意给出多少的价码。

说句难听话,现在德国也是一门心思的在和帝国密谈,希望帝国不要继续参加欧战,而帝国陆军在欧洲的主要作战任务也一直是协助意大利和塞尔维亚对付奥匈帝国、保加利亚这样的二流陆军,真正要和德意志帝国陆军正面交战,宋彪其实也无绝对之把握。

所以,没有很高的价码的话,他宁愿欢迎美国积极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让他能集中精力备战苏俄,虽然在支持苏俄的经费中绝对少不了圣公会这样一个神秘而奇怪的组织。

宋彪显然不能仅仅立足于等待历史,历史是难以预测,总是在千变万化,想要尽控在手的唯一对策就是主动出击,推波助澜,让可能发生的事变成必然会发生的事,正如圣公会在萨拉热窝事件中所作的那样。

既然强权可以被视作公理,那么,阴谋也可被视作正义和理想。

不管是军事,还是经济、工业、政治,帝国都只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二流国家,而且是二流中相对偏下的水平,除了国土、陆军和经济总量外,其余真的不足挂齿,也根本不被一流的老牌帝国们所看得起,正是因此就更要合理利用一切阴谋手段,只有这样才能同一流帝国同场竞技。

简而言之,害的就是你们盎格鲁-撒克逊这帮自以为高贵的白种畜生。

你们以为你们是上帝的正统子民,支配着地球最高文明,占据着人种的无上优势,拥有民主、人权和普世的价值,可以趾高气昂的藐视一切二等人种和可怜虫,其实你们只是一个黑妈生出来的白血病变异体。(未完待续)

第212章 英国人是什么好东西吗?

对于中国成为世界上第一大的军工业出口国,不管是英国、法国,还是美国、俄国,甚至是日本都觉得匪夷所思,以及各种质疑精神,可不管怎么说,事实就是如此。

中国对工业在整体工业规模上只相当于美国的1/7,但在军工业和轻武器的领域,中国倒是真的占据着一定的优势,中国武器弹药及其他军需物资不仅便宜,还很全面,从步枪、霰弹枪、手枪、轻重机枪到冲锋枪、掷弹筒、迫击炮,中国都拥有很全面的产品线。

因为装备着世界上各种型号的枪械弹药,以及相对应的生产能力,对中*事建设是一个极大的障碍和困扰,在对外出口时却成了不折不扣的优势,中国可以为英国大批量的生产李恩菲尔德步枪,为法国提供以沈阳步枪为基础改进的克雷梭步枪,为希腊、塞维利亚、意大利供应毛瑟88式委员会步枪和仿制的Ge98步枪,为俄国供应莫辛纳甘步枪和改进型号的沈阳步枪。

在专利技术上,既然处于战争时期,中国也不用再遵守此前和德国的合约,大量制造中德联合研制,以及从德法等国引入技术生产的各种型号的身管火炮,同时又能通过持有的勃朗宁轻重机枪专利权,钳制美国出口这些武器。

即便在工艺和质量上相比德国货还存在着一定差距,但中国制造的仿克虏伯88mm野炮价格更为低廉。并且产量巨大,75mm口径的长行程速射野炮、轻野炮、轻骑炮都大量的出售到英法联军和其他协约国。以及非协约国的中立国,甚至连德国都通过其他途径从中立国转购这些完全一样的德械武器弹药以补充德军的消耗。

从1916年上半年开始。考虑中国庞大的原材料供应能力和钢铁、芒硝、煤化工等产能,以及劳动力和武器弹药的廉价,英法就通过军工合资企业的方式大量向中国提供技术援助,提高中国工业的生产水平和规模。

在英法战时委员会的协调下,英国最大的军工业寡头集团维克斯公司、法国施耐德公司、雷诺公司和远东武器总公司在东北成立了多家合资公司,进一步的扩大产能和提高生产质量。在维克斯公司的协助上,金州造船总厂在1916年的4月开始建造中国的第一艘无畏级战列舰,而在此之前,这家船厂所生产的最大规模的军舰也不过是一艘6000吨级设计排水量的龟甲轻装甲巡洋舰。

这一艘被称之为震旦级战列舰的设计排水量为1.85万吨。满载排水量预计能达到2.25万吨,在更大规模的后无畏舰横空出世的时代里显得很是渺小,对于中国海军却是不折不扣的超级利器,而且对于整个中国的造船工业有着极大的提升作用,因为采用英国制造的最新式柴油锅炉、蒸汽轮机和8门双联装305mm主炮,理论可以达到27500马力,使得船速接近25节。

阿姆斯特朗公司和江南重工总公司达成了合资协议,双方在上海合股兴建的黄浦造船厂也准备建造多艘万吨级排水量的轻装甲巡洋舰。

通过相互持股、合资的方式,远东武器总公司、远东化工总公司、英国维克斯公司、法国施耐德公司、美国温彻斯特武器公司联合起来、法国化学公司建立了一个军工业的国际卡特尔,以近乎垄断的方式对英法俄等国供应军火武器和弹药。

为了保证中*工业在一战期间的稳定发展和牢固的市场份额。帝国内阁政府主动提议和英法俄等协约国签署了一份《协约国互保险条约》,根据这一条约,在战争期间,协约国组织内的各成员国相互限制将外汇兑换为黄金,以保证各国的黄金储备和货币汇率稳定,并且相互持有对方长期国债,各成员国有义务保证本国货币的汇率稳定,如果必须降低货币含金量,则其他协约国持有的债务则以当时金价计算。

简单的说。如果英法向美国和其他国家购买军需物资需要支付黄金,即便支付英镑、法郎也担心这些国家兑换成黄金的话,向中国和其他协约国购买物资则可以直接用国债签帐,不用担心中国掏空英法的黄金储备。

对中国来说,中国向英法等协约国出口军需物资,这些物资直接变成英法等国的国债,而中国则以这些国债为担保发行货币,维持国家经济的正常秩序。

《协约国互保险条约》有两个作用,一是将所有协约国联系起来相互承担彼此的债务压力,强化整个协约国在长期消耗战中的坚持能力;二是排他性的保证了中国作为最大总后方和出口国的地位。

这个条约使得中国可以用较差但廉价的产品同美国竞争,同样对日本也是非常有利的条款,但是中日都要面临一个巨大的风险,那就是一旦有一个国家战败退出协约国,他们所持有的该国债务就很可能变成废纸。

比如说俄国、塞尔维亚。

塞尔维亚原本在理论上就属于奥匈帝国,但又属于自治国,战争爆发后就加入了协约国,结果惨遭奥匈帝国消灭,仅有部分陆军退往阿尔巴尼亚维持海外政府,实际上也就将战火蔓延到阿尔巴尼亚。

为了保证塞尔维亚能够支撑住,协约国一方面强行干预希腊,逼迫希腊加入协约国,中国驻欧洲的军队也和意大利的部分军队转移到阿尔巴尼亚,竭尽全力确保奥匈帝国难以攻占,至少不能完全占领整个阿尔巴尼亚。

所以说,战争就是为经济服务。

虽然不能直接将大量英镑、法郎和其他协约国债务转变成真正可靠的黄金储备。帝国还是在通过向中立国,以及英法德殖民地和拉美、东南亚国家出口商品。不断增加帝国中央的黄金储备。

日本也在积极的干着这种坏事,乘着欧洲工业产品的大萧条和德国对外出口的完全中断。大肆出口廉价商品争取市场,国际资本也大量涌入中国、日本和美国,进一步刺激了这些局外国家的战争繁荣。

……

1916年6月份,凭借自己的经验和在俄国的情报工作,宋彪已经可以确认俄国发生二月革命的条件基本成熟,俄国内部的混乱和*也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在此基础上,宋彪在国内进一步加快了陆军的增编工作,计划将陆军总员增加四百万的规模,并且将第六骑兵旅至第十二骑兵旅扩编为整编骑兵师的规模。

国内外都以为皇帝即将正式参加欧战。并没有对此产生诧异和疑问,只有德国感到担忧的派出密使前来游说,希望帝国继续保持现在的情况。

在欧战的南线战场,帝国已经在战争中证明了中国陆军的作战水平,即便是面对奥匈帝国的部队也保持着一定的优势,一旦超过两百万规模的帝国陆军涌入欧洲战场,对德奥同盟而言简直是最糟糕的消息。

身为皇帝和帝国中央国防军最高总司令,宋彪并不想和别人解释,在命令海陆两军继续增编后,他很隐秘的安排一等参谋官郭玉迟组建北方参谋局。从事高度保密的作战调查和备战,自己则在宣政园里过着一种近乎是离群索居的生活,一个人寂静的盘算所有的作战细节。

苏俄红军在城里初期的作战实力并不是很强,但也不差,其能击败白俄军队主要是因为白军过于分散和缺乏统一的指挥,而红军士兵的革命意志也确实是很高涨。

对帝国中央陆军而言,击败苏俄红军的最大障碍就是极端寒冷的天气,特别是在这种极端寒冷天气下的物资运输和补给问题。

为了尽可能的让北征的部队在那时做好准备,宋彪在乌里雅苏台、库伦、呼伦贝尔、佳木斯建立四大集训中心。将多支主力部队和52个新编团调至这一带进行长期集训,南方士兵则抽调到察哈尔、山西和陕北地区集训。

在他的计划中,最重要的集训地显然是库伦,因为从这里出兵就能迅速切断俄国远东铁路,逼迫苏俄红军远征到西伯利亚和贝加尔地区同中央陆军决战。

宋彪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他准备亲自在最寒冷的季节去蒙古最北端的地区体验严寒,观察布里亚特人和蒙古人的生活方式,以此建立一套全新的后勤补给体系。

不同的气候环境和不同的地区,军事的补给就有着不同的特点,不管是拿破仑,还是希特勒都没有充分的考虑到这一点,与其说他们败给了俄国和寒冷的天气,不如说他们失败于寒冷地区的军事后勤工作。

在此之前,宋彪提前派遣北方参谋局的多批次情报人员,深入俄国搜集更为完整的军事资料和所需要的各种信息,调查当地人的生活习俗和特征,以及当地经济情况、人口和地图资料。

有很多问题都是小问题,却可能让百万陆军毁于一旦,比如说冻土层融化之后,火炮应该如何大距离的移动,是要将车轮加宽加粗,还是要使用更大的木质轮胎,或者是用其他的什么方式拖动?

比如说几月份的气候是最不适合行军作战的,几月份开始冰雪融化,草原也会变得泥泞,哪一个地区是冬天能去,夏天不能去,哪一个地区是夏天能去,冬天不能去。

一个小小的疏忽,就可能导致严重到无法解决的问题。

战争就是这样,只要你犯错,敌军就有机会击败你,无论双方的实力差距大小。

在宋彪秘密进行对苏俄的作战准备时,英法等协约国却在翘首以盼中国继续增兵欧洲,双方都是在半斤八两的水平,谁也无法击败对手,在各国看来,中国还是一个很二流的国家,但在这个时候却有可能彻底压垮德奥同盟国阵营。

在德国派遣密使游说的同时。英法也派出各自的外交大臣亲赴北京,希望能够劝说中国立刻的派出更多部队参加欧战。

曾经担任过首相的英国保守党领袖贝尔福侯爵在1916年的8月中旬以大英帝国外交大臣的职务抵达中国。并在8月27日傍晚时分到了北京城,英国此时主要是自由党组成的战时内阁执政。但为了防止保守党扯后腿而采取联合执政的方式,并且将保守党猛烈反对的海军大臣丘吉尔撤职,即便如此,外交大臣亚瑟.贝尔福侯爵在战时内阁中也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士,自由党的阿斯奎斯首相以为这样的安排会是一个很巧妙的抉择,既给足了中国这种二流愚昧帝国的面子。又在大英帝国上层社会继续保持着至高主义的高调和尊贵。

在华皇的龙椅之上,宋彪已经和三位大英帝国首相交过手,对这个自以为是的傲慢帝国早已了解的很透彻,自然是很敏锐的感觉到了对方的小聪明和那一如既往的盎格鲁-撒克逊的种族优越情结。

在贝尔福侯爵抵达北京的同时。宋彪以休假为由继续在宣政园内闭门不出,也没有接见贝尔福侯爵和其他的人,包括帝国内阁大臣。

他只是安静的享受了一段时间的宁静,在这种宁静中积蓄力量,为1918年的远东之战而做好一切精神上的准备。

直到9月1日。

宋彪才取消了长达一个月的宁静假期,这天上午就安排贝尔福侯爵前来会客厅里觐见他。

用完早餐之后,宋彪难得的和内廷总长章炳麟谈了一次关于选妃的事情,出乎章炳麟的预料,宋彪决定选了两名少数民族的侧妃。

虽然宋彪也考虑选一个蒙古族的妃子安定北疆四省,但以他对蒙古女孩的认识。基本真不觉得能有几个符合传统汉族男人的审美观,否则当初郭靖也不会放弃华筝公主的求爱,不顾一切的跟着浙江妹子黄蓉逃婚。

朝鲜妹子也不在考虑的范围,朝鲜人总说他们的美女当年都进贡给明朝皇帝了,可翻遍明史,真没有哪个朝鲜妹子当过妃子,基本也就是端茶送水那等角色,要不然就是洗衣做饭。

和章炳麟关于这个问题谈了半个小时后,宋彪估摸章炳麟的眼光也不可靠。大体选出来都是光绪妃子那种级别,看了都打寒颤的水平,就让章炳麟将这个事情交给秘书局的陈其美负责,地方有合适的推选,家庭条件大致不错,文化水平凑活的就安排几个在秘书局担任实习生,让他大致了解之后再作定论,就不劳烦别人替他选妃了。

谈完这件事,宋彪才去会客厅里。

时间还早,他到了会客厅里就让张富田将中央军事情报部关于一战的最新情报和分析都呈交上来,让他安静的在这里空旷的大厅里看一会儿。

中央的财政经费一直都还挺紧张的,但还是能按期拨款给内廷总署在房山县云岗山一带修建新宫廷,宋彪自己也从远东财团和其他皇室投资上调了一些经费,慢慢悠悠在房山修建京都区的皇家宫廷。

估计再过四五年就差不多能完工了,京都县的基础设施也大致在这一时期完工,皇宫、帝国内阁、国会和中央军部都将迁移到京都县。

在中南海的日子显然是不会太久了。

现在想想就要走了,宋彪倒也觉得有些留念,可不走是不行的,全国行政中心都拥挤在北京城区里的话,对北京这个城市而言是很巨大的压力,总不能以后一到两会什么的都大面积的封路吧?

将最新的情报都浏览和思索一番后,宋彪默默的感叹一声,欧洲战争是越来越惨烈了,目前基本肯定德国已经守住了索姆河防线,就算英国将坦克这种大杀器祭出去,数量有限的情况之下也很难对德国产生较大的影响。

索姆河一战实际上就正式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英法没有实力打败德国,美国也正是在此基础上才决定参战的,因为美国当时手里都是英法两国的债务,一旦英法战败,美国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损失。

此一时期的情况要好一点。中美两国分散持有英法的债务,美国持有英国的债务较多。而中国主要持有法国和意大利的债务较多,特别是意大利。今年的军贸订单极多。

因为债务相对较为分散,美国就可以继续看中国,不管怎么说,中国更大规模参战的可能性比美国高多了,理由更充分,也是必然的。

宋彪其实也在看美国。

将这些情报资料看完后没多久。蒋作宾进入会客厅里和宋彪禀告,说是亚瑟.贝尔福侯爵已经到了宣政园,正在等待华皇的宣见。

宋彪微微点头,示意蒋作宾去将这位大英帝国的前首相和现任的外交大臣请进来。他则站起身,稍微整理一下衣装。

金秋九月是一个很美好的季节,穿什么衣服都很合适。

宋彪今天特意穿了一身以光复式唐装为原型的皇帝常服,丝缎白底丹紫团锦龙纹,白色丝缎的底子,紫红色的团锦龙花纹,同朱红底白团锦龙纹的常服在色泽上大致相反,也是身为华皇最常穿的六种常服之一。

等了片刻,此时已经年近七旬的大英帝国资深的老牌政客亚瑟.贝尔福侯爵就走了进来,见到宋彪之后。贝尔福侯爵恭敬的脱帽行躬身礼。

等贝尔福侯爵起身后,宋彪很平易近人的和他握手,邀请他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甚至没有准备两张不同的椅子。

在来到中国之前,亚瑟.贝尔福侯爵已经很熟知的了解过帝国的内廷礼仪,虽然在过去几天里等的有些不耐烦,感觉华皇实在太不将他这位大英帝国的前首相放在眼里,可看到礼仪上的优待,心里似乎就舒服很多。

他毕恭毕敬的先将英国国王和印度皇帝乔治五世的亲笔信呈递给宋彪。在此之前,他已经将首相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的亲笔信呈递给帝国的内阁总理大臣唐绍仪。

宋彪挺慎重的当着亚瑟.贝尔福侯爵的面拆开信件,仔细的浏览了一遍,基本没有找出太有营养的话,比起首相的信要失色很多,而这就是君主立宪制。

看完信后,宋彪思考了片刻才和亚瑟.贝尔福侯爵答道:“我是一个喜欢直接开启正题的人,所以,就让我们直接从战争说起吧,因为乔治皇帝所说的中英友谊基本是从未真正的存在过,直到今天,大英帝国还继续占领着我们的领土。”

听了这话,亚瑟.贝尔福侯爵不免感到一阵尴尬,道:“关于香港的问题,华皇陛下,我以为不要在这样的时候谈起会比较好,当我们解决了和同盟国之间的战争,我们会有更多的时间来处理这个问题。”

宋彪冷笑。

亚瑟.贝尔福侯爵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彪则道:“侯爵,请允许我说一句代表所有中国人的集体心声,如果不是中法同盟关系在现阶段重于一切的话,我们很高兴英国被德国打败,并且是毫无尊严的彻底打败,直到碎成煤炭渣那样。你可以将我的这番话带回给大英帝国的皇帝,带回给赫伯特首相,带回给所有的英国人,也完全可以带回给整个世界。当你们自负是高贵的世界之王和最优秀的民族,你们却像我们倾销鸦片,当我们的国家和国民决定拒绝,你们就用武力攻打我们,迫使我们的国家毁于鸦片,而你们则在大西洋上坐享敲碎了中国人骨髓才换到的白银。不管这场战争结果如何,只要帝国没有被大英帝国彻底消灭,在我们每个孩子的教科书上,我们都会将英国人在19世纪的邪恶和丑陋作为最重要科目,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去,直到整个人类消失为止,请您放心,中国在历史教育和传承上是有传承的,直到今年,公元前两百年的白登之耻,我们都清晰的传承在史书中,妇孺皆知。”

宋彪说的很淡漠,最后才切回正题道:“所以,在你们正式道歉和就此赔偿之前,别指望我们去帮你们打败德国,打败德国的事情只能靠你们自己,只有当盟友法国连本土都守不住时,我们才会动真格的,将德国人逼退回去。当然,如果你们拒绝道歉,而德国最终在这场消耗战中将不可一世的大英帝国拖垮。那简直是我们最想看到的结果。”

亚瑟.贝尔福侯爵彻底无语,虽然朱尔典爵士在此行之前就警告他华皇是一个极其讨厌而厉害的皇帝。民族自尊心非常之高,可他真没有想到会高到这种程度。

在大英帝国看来。那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根本不值得大英帝国这样的荣耀之国去道歉。

宋彪并不在乎亚瑟.贝尔福侯爵的表情和心理,他一贯是有话直说的人,这一点倒是德皇威廉二世很像,所以经常会得罪人吧,只是他可以拿捏住尺寸。不会说没有边际的傻话。

他说的都是事实。

宋彪说了这番话后,沉默了一段时间才从茶几上端起茶杯,寂静无声的喝着杯中的祁门红茶,因为加了一些蜂蜜。味道更甜,颜色也显得很是古怪,但他一贯是很奇怪的人,喜欢突破常规的束缚。

亚瑟.贝尔福侯爵痛苦的思索了良久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只能和宋彪坦言道:“关于对贵国出售鸦片的事,我代表所有公正的英国人向您和贵国道歉,我尊重的华皇陛下,可这些都是一些不适合在此时谈及的事情,作为协约盟国,我们的士兵正在战场上为了保卫整个协约国的利益而死。在7月,我们在几天之中就死了五万名年轻的士兵,都是热爱和平的年轻人,所以,我代表首相恳求中华帝国出兵参加战争,和光荣的英国一起携手而战,为了最后必将属于我们协约国的胜利而战。”

“五万人,好多啊!”

宋彪颇具讽刺意外的嘲笑一番,反问道:“在大英帝国强迫中国接受鸦片贸易的合法性。利用这种人类历史上最肮脏和邪恶的贸易从中国大肆掠夺白银,由此导致前朝国家经济崩溃,百姓流离失所而死的帐该怎么算?如果真要统计下来,为了让你们英国人生活的富裕一些,中国由此至少多死了几百万人,甚至是几千万人,这笔帐,我们中国人要向谁算呢?侯爵阁下,请你在抵达中国之前就必须明白一个基本的人类公理,不能说只有你们英国人是人,我们中国人和你们比起来就是畜生,甚至连畜生都不如。”

亚瑟.贝尔福侯爵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洽谈下去,他实在不能理解华皇陛下为什么要如此失礼的讨论这些事,如果不是考虑中国现在确实有一些实力,身为大英帝国的前首相和现任外交大臣,他早就应该予以严正的斥责。

他想,中国一定会后悔,有这样鲁莽的皇帝简直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宋彪心里是气愤,但他一直都保持着冷静的嘲讽,见亚瑟.贝尔福侯爵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谈下去,就道:“换位考虑,如果德国凭借强大的实力迫使英国同时鸦片贸易合法,对你们大量输入高价的鸦片,让你们英国人从孩子开始都有机会吸食鸦片,并且不准你们的政府禁止鸦片贸易,你们英国人会如何反省,是不是觉得德国是世界上最邪恶和无耻的国家?显然,这就是一样的道理嘛。过去的事永远不会过去,我们牢牢地记住,当然我们也不会将民族的苦难都归罪于外国,那是不对,如果我们自己是强大的民族,我们就不会遭受这些不公平的邪恶和肮脏的待遇,也不会被邪恶和肮脏的种族所剥削。”

亚瑟.贝尔福侯爵遏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愤而责问道:“华皇陛下,难道大英帝国在您心中就是如此的国家吗?”

宋彪简单的答道:“不是在我的心中,而是在4亿中国人的心中都是如此。我之所以和你这么说,正是要提醒你别将你当作如何高贵的贵客,也别带着那种大英帝国至高无上,其他国家都应该像贱狗一样为你们服务的心态来和我说话。在我看来,奉行强权即公理的国家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好东西,国家之间,无论大小都应该是平等,正如人无论富贵都理应平等一样。回到中英的问题上,如果要实现真正的长久和平和友好,并且缔结真正意义上的军事同盟,英国首先不要打中国的主意,不要继续妄图分裂和盘剥中国,占领我们的领土应该主动而友好的归还。更不要妄图在西藏的问题上动那些自以为是的想法。我很不客气的说,中国现在绝对不会允许英国在西藏问题上染指。你们不可能将军舰开进西藏,而从今天开始。你派过去多少部队,我都会以三倍的兵力围歼你们,一个不留的全部杀光,有本事的话,你们就派一千万的陆军过来到亚洲大陆和我决战,我们中国别的不多。就是人多,三千万的陆军还是凑的出来的。”

说到这里,宋彪最后又警告亚瑟.贝尔福侯爵道:“我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皇帝,所以。你要在我这里发怒的话,最好想清楚后果。”

亚瑟.贝尔福侯爵无奈的只能选择隐忍,但在内心深处却恨不得立刻让大英帝国和德国停战,将所有的大英帝国的舰队和陆军都派遣到中国来,好好的教训这位傲慢无知的华皇。

宋彪根本不在意亚瑟.贝尔福侯爵的态度,继续不留余地的答道:“香港和西藏问题都不想搞清楚,还想等到战后继续以战胜国的姿态雄踞在中国的领土上吗?你可以回去将我的话转告给阿斯奎斯首相,现在就是我们解决这一问题的最佳时机,在所有英国人都希望以胜利者的姿态结束欧洲战争,打败德国的憧憬之下。香港和西藏的问题可以很轻松的解决,没有太多人会提出异议,如果一定要拖到战后,你们英国内部吵闹起来,所有问题都只能继续拖延到下一任政府,甚至是拖延到被迫在中英之间开战的程度。不要以为你们有舰队就了不起,我们没有舰队,但我们有陆军,我们可以一路打下缅甸和印度。在印度和中亚同英国打一场足以让你们财政崩溃的消耗战,打上十年那么久。对两国而言,这又是何必呢?”

亚瑟.贝尔福侯爵忍不住的问道:“陛下,难道为了这一点根本微不足道的小问题,就要和大英帝国发起挑战吗?”

宋彪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你以为英国还是20年前的英国吗?你以为中国还是35年前鸦片战争时期的中国吗?”

亚瑟.贝尔福侯爵无话可说,他只是真的意识到香港和西藏的问题已经是必须要解决了,如果在这个问题上同中国直接冲突起来,中国反而加入德奥阵营就将太可怕了。

宋彪也不说话的静默等待着。

过了良久,亚瑟.贝尔福侯爵才回答道:“正如陛下所说,我们或许是该到了解决这些问题的时候,现在解决起来也并不是很难。”

宋彪答复道:“是的,只要英国决定真的同中国和平相处,不继续抱着这种在中国身上收刮利益的心态,凡事都能和平协商,各退一步,中英完全可以真正的合作。反过来,如果英国为了这样的一丁点的利益就继续咬着不放,中国也并不是没有放弃中法军事同盟的理由,而这也是我坚决将部队留在亚平宁半岛和巴尔干地区的原因,如果我认为和英国合作是最愚蠢和最窝囊的决定,而德奥同盟的条件依然不变的话,我就会做一个更有利于中国的决定,等到了那个时候,我想要的目标就应该是印度,而不是香港和西藏了。事实上,德奥同盟的条件要比你们预想的好很多,身为华皇,我只是不愿意做一个言而无信的皇帝,也不希望中国成为一个不遵守承诺和盟约的国家而已。我不是用德奥同盟的条件去要挟你们,否则,我早就会告诉你们,而不是一直等到你来为止。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是一个非常阴险的皇帝,一直在等待更有利于我国的局面,比如说我一直在用英法的资金和设备扩大军工业的产能,扩大资源的开采,利用这个间隙清剿西北的隐患和回军,打通一条通向中亚的道路,比如说我们将超过两百万的主力大军都集结在北方的中俄边境,只要我们决定加入同盟阵营,我们就可以在半年之内逼迫俄国退出战争,利用远东铁路大范围调动兵力进入德国,并且用俄国的资源增强德国的军备实力。”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所以,我想请光荣的大英帝国原谅,正因为你们喜欢在我们中国身上盘剥利益,占领我们的土地,动不动就发动一次、二次鸦片战争,动不动就来火烧一次圆明园,而德国至少没有干的这么缺德,我们才会在这种时刻还对英国保持不利的军事部署。实际上,你可以转告阿斯奎斯首相和乔治皇帝,和法国结盟是我这一生中最为愚蠢的决定,如果当时德国同意将胶澳租借地归还给中国,目前的国际局势就会是完全不同的,很显然,德皇同样比我更懊恼这件事。”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亚瑟.贝尔福侯爵还能说什么呢?

考虑良久,亚瑟.贝尔福侯爵也只能承认道:“是的,正如您说的那样,中国确实是天生就应该属于德奥同盟阵营,只是俄法的关系约束中国必须和英国合作而已。”

宋彪则道:“世界政治就是这样,我们有时候不仅无法选择敌人,连盟友都无法选择,当然,法俄两国和帝国的友谊是根生蒂固的,我们也不能为了一己的利益就容忍德国侵略法国。即便这场战争结束,我们和法俄还是会保持长期的盟友关系,对于英国,我实在不想说什么,除非中英之间能将旧账都算清楚,而我们也不会将民族的苦难都归罪于外国,否则,中法之间就不会缔结真正的同盟,英国真正要做的就是承认西藏是帝国固有的领土,并且主动善意的,以长远的中英两国和民众的友谊为考量,将香港提前归还给中国,这样就足够了。所以,我们应当在承认现实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改善双边关系,在世界政治中没有永恒的朋友,但也没有永恒的敌人,英国是世界上最大的资本输出国,也是最繁荣的贸易之国,而中国是急需发展的国家,只要英国别继续那么贪婪,中国也别过多的将自己的民族责任怪罪于外国,那就完全可以正常的,甚至是非常友好的合作。”

宋彪的这番话既是真心话,也是一番假话,因为中国的工业在1912年之时根本不足以支持和德奥结盟,如果一战能够拖延到1920年爆发的话,情况或许好一点,但中国还是缺乏和日本对抗的海军,沿海工业很可能会被英日澳联军打光。

假如中国的工业水平再好一点,海军实力再强一些,那就真的可以同德奥结盟,联合起来先进攻俄国,此后再横扫亚洲,解决欧洲。

宋彪违心的选择和法国结盟,也只能说是将希望都寄托于二战了,希望那时候的中国有足够的实力自由选择盟友,以最有利于自己方式干掉日本海军,夺取中亚和西亚作为帝国的资源地。

他用这样一种先狠后松,再一直保持敲诈勒索的姿态和英国洽谈,无疑是一种比较失策的办法,即便能将香港和西藏问题解决掉,甚至在这一时期取得更多的丰硕收益,一战结束之后,中英之间也会进行长期的对抗。

只是非如此也不可能逼迫大英帝国这种自负傲慢的老牌日不落帝国对中国做出重大退让,如果仅希望通过正常的谈判从英国手里收回香港,解决西藏问题,那基本是最愚蠢的想法,丘吉尔说国,没有通过战争,别想从大英帝国拿走任何东西。

是的,那就通过战争的威胁吧。

考虑一战之后的英国调整姿态,重新实施对法压制和平衡政策,中法之间也肯定还会有长期结盟对抗英国的理由,宋彪实际上也并不担心战后的秩序会任由英国操控,以至于中国和法国都严重遭受英国的压制。(未完待续)

第213章 国家地位是打出来的!

英国人可以公开的嘲笑中国还是那个愚昧落后的国家,即便现在能生产枪械弹药了,可这些枪械总是粗制滥造的东西,用几年就没有用了,除了廉价之外再无别的优点。

大英帝国的联合政府内阁却必须更为务实的考虑各种问题,因为中国陆军的实力并不差,至少等同奥匈帝国的水平,并且是世界上装备水平最好的陆军之一,同时也是世界上扩兵潜力最大的陆军。

按照中华帝国内阁政府在1914年进行的第一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中国在这一年的全国实际人口数字是4.37亿,以这一规模推算,中国至少可以在两年内爆发出2000万的陆军。

……

既然摆出了敲诈的姿态以谋取最大的利益,那就不要再顾及颜面了,在皇帝和亚瑟.贝尔福侯爵进行了一次不愉快的谈判之后,帝国内阁在中央军部的压力下被迫在次日(1916年9月2日)签署了《帝国战时总管制令》,正式加快在全国范围内征调新兵,此前几年陆续退役的老兵全部参加士尉官短期集训,同时从巡防军中大量抽调士尉官,将新编团扩大到650个,中央陆军的所有部队也加紧进入全国战争状态,各支部队都将团一级扩编到八个连。

在短短一周时间,帝国总动员了260万新兵,调集全国的铁路工程力量在新疆至兰州之间抢修简易铁路。不惜一切代价要在半年内修建一条专用于军事物资调运的临时铁路。

此时,英法联军在索姆河战线上已经损失了近七十万的兵力。德国人虽然在整个战役中都处于守势,大量的轻重机枪和冲锋枪确实给英法联军造成了极其恐怖的伤亡。以至于整个协约国阵营都感到无比的灰心。

意识到保守党的那一套僵化和自负的姿态不可能在中华帝国得到任何承诺后,英国陆军大臣劳合.乔治爵士也在9月17日抵达北京,以两国陆军部的名义展开新的会谈。

英国的条件是主动归还香港,承认中国对西藏的宗主权和治理权,但要求中国承诺无底线的承担一切战争责任,完全的参加战争。直到同盟国战败。

代表中央陆军部洽谈的陆军大臣舒方德则讽刺英国陆军大臣劳合.乔治爵士——用一个对付乞丐的价格去打法中国,还让这个乞丐为你献出一切。

很显然,20世纪初叶的英国就像是21世纪的美国一样,总以为世界必须要围绕自己为中心运转。只要他们施舍出一丁点的残羹剩饭,别的国家就应该像贱狗一样抢食,并对感恩戴德到永远。

中国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继续向中俄边境堆兵,正式派遣部队进入唐努乌梁海地区,抢修新疆铁路,做出全面进攻中亚的态势,随后南下解放印度。

为此,在中央的授意下,担任国会副议长的梁启超公开在《申报》上发表言论。宣称英国应该让印度人独立,不应该继续奴役印度和其他亚洲国家,这是罪恶的象征。

即便如此,中央军部实际上还在为进攻同盟国做紧密的总动员。

中国的要求是在中东开设新的战线,从伊朗出兵进攻奥斯曼帝国,逼迫奥斯曼帝国先退出战争,减少俄国的军事压力,使得俄国集中兵力对付德国和奥匈帝国,而中国同时在希腊和塞尔维亚增兵。支援意大利和奥匈帝国作战,在中东战线结束后,中国会将主力部队转移到巴尔干半岛消灭奥匈帝国陆军,逼迫奥匈帝国退出战后,最后再从南线挥师北上,同俄法英三国合围德国。

当然,在战胜奥斯曼帝国之后,中国有权继续在中东驻兵,并且保留对占领地区的监管权,作为退让,中国可以完全放弃在非洲的殖民地占据。

如果英国不同意这一点,中国即便不会退出中法同盟,也不会继续增兵支援协约国。

其实在1915年开始,宋彪考虑过以英法控制的伊朗为跳板进攻奥斯曼帝国的可能性,为了试探这条路的可能性,他派遣第二十五师的回民师长马玉贵为密使在1915年底秘密访问伊朗,此后又派副外相梁敦彦正式出访伊朗,几个月前,他再次派遣马玉贵前往伊朗,和伊朗国王阿罕默德.沙阿做最后秘密洽谈。

宋彪承诺,只要伊朗保证中国远征军在中亚的物资补给,配合中国作战,中国在战争胜利后会和伊朗缔结军事同盟协议,支持伊朗政治独立,不再轻易受到英俄的控制。

在和英国就开辟新中东战线进行谈判之时,不管英国是如何想的,宋彪已经决定就这么干下去了,派遣傅良佐、章亮元、马玉贵、韩春麟等人组建中东参谋局,正式负责筹备战争。

只是究竟派谁担任中东战线司令官的问题,宋彪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答案。

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亲自出征,但在名义上继续启用在西北坐镇多年,此时已经很熟悉回教问题的段祺瑞担任司令官。

因为不清楚段祺瑞是否同意,宋彪就将段祺瑞从西北招了过来。

甘肃、陕西的人口在1883年之前的十年出现了大规模的减少,甘肃一省更是从一千五百万人口骤降至六百余万,陕西、宁夏等省因为反复厮杀和互杀,人口减少的同样很厉害。

对于此时的帝国而言,倒是比清中后叶要好治理一些,实施一些安抚政策后,西北在这一段时间里已经日渐安定,并没有太多事情,段祺瑞的工作也不多。

得到诏令,段祺瑞立刻就乘坐火车赶回京师。此时的他还真不知道后面会有如何离奇的事情即将发生。

段祺瑞回京之时已经是9月下旬,中东参谋局组建成型。各项工作都在紧张的开展中。

从1911年开始,帝国就一直在竭尽所能的支持远东航运公司、上海轮船招商局、南洋航运公司和虞洽卿的江南航运公司扩充四大航运公司。从美国大量购船的同时也大量自造轮船,迫不及待的发展自造万吨商船的产业链,即便如此,帝国的航运实力也还是不足以支撑帝国在海外大规模的用兵。

远离本土万里之遥在两伊边境开战,而帝国的航运实力又很有限,那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尽力在伊朗和印度购买物资。减少远洋航运的压力。

这天下午,宋彪就将舒方信和蒋方震、傅良佐等人招到御书房,和他们商议补给的问题。

新华公司这两年里利用中英没收在华资产的契机,通过特殊的渠道和德国协商。将德国禅臣洋行在欧洲的资产也买断经营,再和上海的英籍犹太商人合作,将禅臣洋行在新加坡注册为一家中英合资的洋行,作为壳子在欧洲大肆进行军火贸易生意。

从去年开始,禅臣洋行就扩大了在伊朗和印度的贸易范围,以预防各种意外情况,其中就包括最终在两伊开战的可能性。

宋彪和蒋方震、舒方信等人算了一笔账,如果派遣到伊朗的部队在六十万规模,整个战争期间,平均每个月都要保证30万吨物资的输送能力。远东航运总公司和上海轮船招商局的能力是可以满足的,但是非洲远征军和欧洲远征军的物资又如何保证,最后的问题是如果四大公司都抽调出来保障军事物资的运输,国内的海运行业怎么办,所有业务停摆吗?

所以,除了枪械弹药之外,其余能在地方就地购买的物资都最好是就地采购。

几个人正在商量之时,段祺瑞就已经到了宣政园,听说他提前一天就到了。宋彪也是很高兴的,就让他直接进来觐见。

过了一会儿,段祺瑞进入御书房同宋彪躬身行礼道:“臣下段祺瑞见过皇上。”

宋彪笑道:“你来的正好,这就要和你谈几件大事!”

段祺瑞一听这话自然高兴,军人能谈什么大事,尤其是这样的光景里,十之**还是派他出去领兵打仗,虽然他自己觉得能力有限,和新起来的这些年轻人不能比,可只要是同在帝党一派了,他好歹也能讲究一下资历。

他当即答道:“只要皇上下令,臣下必当尽忠尽职,死而不惜。”

宋彪和蒋方震他们一起笑出声,道:“段司令好严肃啊,坐吧,不管是什么事都要坐下来慢慢谈吗!”

说着这番话,宋彪就让韩麟春去搬了一个椅子给段祺瑞,等段祺瑞再坐下来,他才说道:“段司令啊,我这一次想让你去中东战场当指挥官,其实我也是要去的,和西北的时候一样,我给你当参谋长。”

听了这话,段祺瑞苦笑道:“皇上,臣下岂敢啊。只是皇上在西北之时说的挺好,臣下也以为要好好动一番手,袖子卷好才知道啥也不用干,真是……真是有点失望啊,毕竟臣下在西北也苦等了好些年,皇上这番轻易就解决了问题,让臣下兴叹不已。”

蒋方震纠正道:“段司令,这足以说明皇上乃是当今圣明贤君,举重若轻,天大的事也能轻易解决,易如反掌。”

段祺瑞也匆忙改口道:“皇上实乃圣明仁君。”

宋彪却道:“那番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就不提了,现在只说中东战线之事。古人说,国虽强而好战必亡,咱们也不是非要打仗,可我总说,经济决定政治,政治决定军事。目前帝国统计的新数据证明,帝国可供开发的有效耕地约在20亿亩左右,最高可能达到22亿亩。农业机械化是世界发展的一个大趋势,看美国和德国就能清晰的觉察到这一点,如果我国有这么多的耕地不断机械化,所要消耗的石油资源是非常惊人,咱们这些年的勘探结果表明,中国和欧洲一样都是缺乏石油资源的国家。而据估计,中东的石油资源可能比美国还要多。简而言之,中国的农业要发展。国家要富强,农业机械化是必然之路,这就意味着帝国务必要有稳定的石油资源,我们要不远万里出兵奥斯曼帝国,为的就是石油,所以不管英国能给予多少价码。这个仗是必打无疑。将军一要不打无把握之仗,二要不打无准备之仗,什么时候出兵开战是以后的事,当务之急是要将准备工作做好。”

听了这番话。不管是舒方信,还是蒋方震、段祺瑞,大家都默默点头称是。

既然只有继续出兵进攻同盟国,才能让英国归还香港,才能让帝国稳定西南边陲,那不如就打一个帝国必须要打的地方。

段祺瑞心里有点忐忑,毕竟出兵距离太远,只能靠海洋运输进行补给,补给量又有限,就道:“唯一的问题还是太远。一旦战败,连撤兵都很困难啊。”

宋彪则道:“只要准备的充分,战败的概率还是很低的,关键就看我们能否准备的非常充分。奥斯曼帝国对波斯湾海峡还有比较强的控制力,这就进一步决定我们的战争补给是很艰难的。我的意思是尽量调整后勤工作,能在伊朗和印度采购的物资都在当地采购,比如说士兵的帐篷、军粮、毛毯、御寒服等等,难以采购的则能提前运输的就先运输过去,利用洋行和公司做掩护。先运到那边再说吧。”

舒方信道:“回禀皇上,公司这边大体能抽调两百万英镑的经费在印度和伊朗收购军需物资。”

宋彪还是很满意的点头,两百万英镑的开支不算多,但基本够应付前期的一些开销,武器弹药还是要随着士兵一起运输过去。“

蒋方震在俄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皇上,您又要直接去远离之外指挥三军,是不是太危险了一点?”

段祺瑞也觉得这样很冒险,可不知该如何说,毕竟是远在万里之外调度百万大军,别说他段祺瑞根本没有这种能耐,就算是有,身为皇帝也不放心。

纵观国内,其实大家都清楚如果真要打这一仗,恐怕真是非得皇帝御驾亲征。

宋彪道:“没有关系,我想过了,段祺瑞过去当司令员和前线指挥官,傅良佐和章亮元等人给他当参谋长,话是这么说的,我另外化名安排一个参谋官的职务,暂时不公开我的身份,也不对外说明,等战争结束之后再说。”

听他这么说了,大家心里倒是安稳一些。

如果只是去西北御驾亲征,问题也不大,结果到了伊朗那边,谁都担心国内指不定会有些狼鼠之辈乘机惹是生非,毕竟帝国之稳定,如今实际都是依赖皇帝的威信。

段祺瑞也没有意见,他自己的本事,他心里明白的很,真要领兵百万去中东打仗,万一打输了怎么办?他哪里能够承担如此大的罪责和风险啊?

如今这样安排最好,他不过是给皇帝当一个挡箭牌,说是皇帝给他当参谋官,不如说是他给皇帝当副手。若是皇帝打输了,他暂时要背一下黑锅,日后总有重新启用,甚至是重用之时,若是皇帝打赢了,他就等着进一步升官。

乘着人都在这里,宋彪就和段祺瑞、蒋方震他们一起商议着出兵伊朗的各种细节问题,说一千到一万,归根结底还是要建立一支足以保障运输能力的航运部队,除了本国的商船货轮外,尽可能还是要从国外租借商船,特别是从美国和英国。

基本上要想打赢这场战争,帝国最低限度要保证六十万吨的海运船队规模,差不多要有二十艘万吨货轮和接近百艘的五千吨级左右的普通货轮,以及多艘大型邮轮改装成运兵船,帝国的运兵船只有四艘,也都是从法国租借邮轮改装的,目前都运用于欧洲战场。

此外还要有效的防御奥斯曼帝国的海军。潜艇的问题倒是不大,因为德国的潜艇很难进入地中海,更不可能越过苏伊士运河进入印度洋,宋彪选择将中国的主力部队集中在中东线的一个最重要的因素也就是要避开德国的潜艇部队。

1916年的下半年,帝国就采取了一种骑墙式的利益外交政策。摆出一副我早已准备好大规模出兵作战的姿态,现在就看你们双方谁给我的利益更多。这个姿态实际上是很令国际世界厌恶和痛恨的。

众所周知,中华帝国到目前为止在协约国中出兵规模倒数第四。仅高于葡萄牙和新西兰等国,在战争中获取的利益却远高于协约国中的任何一国,不仅占领了德国在亚洲和东非的主要殖民地,还从协约国的军火贸易中成为英法最大的债权国。

用英国首相的亨利.阿斯奎斯的话说,我们既不知道这个新帝国还需要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将会为何而战。但如果没有正义,他们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每个人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巧妙的威胁对手,阿斯奎斯首相希望在媒体上巧妙的表态,告诫中国如果真的加入了德奥阵营。那就将会失去一切。

可不管怎么说,德国密使一直在新帝国内部活动,在英国人的那种用**和歧视的心情所描绘的漫画中,带着德意志帝国帽子的欧洲人,手里拎着标记有金马克的金币袋子走在紫禁城下,周边还是那些大清帝国时期风格的满清官员。

这说明绝大多数的英国人,或者说是几乎所有的欧洲人都根本不了解中国有过什么样的变革,发生了什么样的改变。

在他们心中,中国就是一个可怜的麻风病人的集中营,一个贫穷、落后、愚昧、瘦弱、无知、野蛮的国家。根本不值得尊重,即便这样的国家加入协约国也是光荣的大英帝国和法兰西的耻辱。

不客气的说,连那些国会议员们都不清楚中国到底意味着什么,即便阿斯奎斯首相不断的在国会里强调中国的重要性时,议席里都会传来一阵以为他在说脱口秀一般的大笑声。

即便中国陆军在此前的1911年打赢了日本陆军,只用二十万陆军就遏制了35个奥匈帝国陆军步兵师的进攻,不仅拥有庞大的人口和战争潜力,还是协约国目前最主要的军火工业供应国。

在协约国部队所使用的枪械中,1/4的步枪、1/3的机枪和冲锋枪、1/5的炸药和手雷、1/3的炮弹子弹、1/10的火炮和迫击炮。以及超过1/2的橡胶制品、防毒面具、帐篷、钢盔都来自中国,廉价的物资使得协约国的军费比预期的都要低出30%。

即便在1916年,中国的工业总规模也还只是美国的1/7左右,但在军工业和相关联的基础矿业领域中,在《协约国互保险条约》的扶持下,中国相比美国实际上存在着更多的优势。目前在世界范围的军工业领域就是美国和英法向中国销售机械设备,非洲、南美、东南亚等国和中国自身供应大量的原材料,在中国生产加工成武器、弹药和其他军需物资。

假如这些物资都从美国购买,包括英法在内的协约国所要支付的都是各国岌岌可危的黄金储备,而不是国债,虽然中国的产品在质量上还存在着很多问题,确实是除了产能和廉价之外再无优点可言,但在这种战争时期的快速消耗阶段,产能和廉价才是最重要的关键问题。

索姆河战役让英法联军遭受重创,普遍意义上的欧洲厌战情绪正在蔓延,情势逼迫英法战时内阁都无法将问题久久的拖延下去。

1916年10月,法国总理白里安抵达北京,同帝国内阁总理大臣唐绍仪举行会谈,和英国陆军大臣劳合.乔治爵士一起代表英法和帝国签署了《中东密约》,即英法支持中国自伊朗出兵进攻奥斯曼帝国,以分担俄国在两线作战中的压力,在逼迫奥斯曼帝国退战后,帝国继续转移到巴尔干地区,联合意大利和其他协约国进攻奥匈帝国陆军,迫使奥匈帝国退出战争,实现三面合围德国的战略。

根据这一密约,英法承认中华帝国在中东占领区拥有继续驻兵和保护权,英国将在战争结束之前归还香港,承认帝国对西藏拥有领土主权。

但在这一协议中,英国并未同意帝国提出的中印、中缅的划界线协议,也不承认廖内群岛归中国所有,这实际上就意味着战后的中英关系绝对不会很顺利,两国之间的争议要远远大于合作。

和大英帝国一贯的牛气、傲慢不同,法国更加重视中法同盟关系的延续和稳定性,在签署《中英法三国中东密约》之外,继续和中华帝国签署了《中南半岛和平协约》,将老挝和柬埔寨的保护权归还给中华帝国,而帝国承认法国对越南的“永久保护权”,并承诺在战后将德国在西非的殖民地“和平友好”的转交给法国保护。

法国当然也是一个坑爹货,它将老挝和柬埔寨的保护权分给中华帝国,等于是进一步激化了中华帝国和英国在中南半岛的竞争态势,可即便是一个法国陷阱,中国也必须吃下去。

中法两国其实在这个时候都很清楚,法国在战争中的损伤太大,别说现在还没有看到战争的胜利,即便胜利之后也是惨胜,法国将会有长达几十年的恢复期,英国将成为欧洲的唯一强者,并继续保持对亚洲和非洲的控制力。

这就意味着不管是战争之间,还是在战后,中法都必须保持更为紧密的合作,至于万一大家都战败了,那就一起喝凉水坐看德国霸占欧洲和亚非吧,中国若是不继续出兵,以后或许还能和德国一起混个盟友关系,一旦继续增兵,那就只能是往死里打了。

虽然以英国人的信用程度,特别是参考英国戏耍意大利的例子,宋彪并不觉得这份《中东密约》就有多少意义,但他还是愿意以此为基础实施新的计划,正式向伊朗派遣部队,着手进行更大规模的军事动员和备战,争取在明年3月之前对奥斯曼帝国展开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其实中国在这个时期还是很难的,政治和外交上根本没有大国的地位,军事上也没有这种地位,除了法国是迫不得已要和中国联合外,其他各国,包括俄国都不承认你中国有何等实力可言,甚至连日本都看不起中国。

归根结底还是海军和长期的历史歧视问题,话说这种歧视也确实是一直到抗美援朝时期才真的被打破,就这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打破,只能说是让别国承认中国站起来了而已,至于中国站起来之后还是篮球场上的1.5米小个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不仅是欧美世界对中国的歧视,也是盎格鲁-撒克逊种族对整个泛亚种族的歧视,如果不是希特勒让世界意识到这种人种歧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以至于欧美有所反省,这种歧视至少还会持续几百年之久。

如果想要打破这种惯性,很简单,就像解放军挑战美军一样,找一个世界公认的强国打一架,哪怕全身流血也要站着死。

强权即公理。

国家的地位永远都是打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214章 对决奥匈

国家的地位是靠军队打出来的,但也要找个合适的对手,硬撑汉子被二战后的美军拍的满脸是血的事,帝国皇帝宋彪还是不愿意做的,在摸透了奥匈帝国的作战水平后,他决定用奥匈帝国作为中国陆军的标杆。

不管怎么说,奥匈帝国也算是世界上的陆军强国之一,其声望和地位完胜日本陆军很多。

按照宋彪的规划,就算是一直到一战结束,他也不会强悍的去找德军挑战,除非美国不出兵,为了最终的胜利必须这么干,如果美国出兵,打完奥匈帝国就算是中华帝国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留着更大的后劲打苏俄时再用。

奥匈帝国也真的不弱,海陆两军都是很强的,否则德国不会因为有一个奥匈帝国盟友就敢于挑战英法俄三国。

在和英法达成协议之前,帝国中央军部就提前成立了中东参谋局,统管作战准备工作,并且向伊朗输运了两个工兵团从事基础建设工作,随后从1916年的11月份开始,重新整编总计22个步兵师、2个骑兵师、5个炮兵师、3个辎重旅和75个新编团的帝国中东远征军正式向伊朗转移。

军马的运输工作实在是太难了,从大陆上横冲过去的难度也大,最后就改为在伊朗等地直接购置新马,但这就意味骑兵师至少有三个月以上的调整适应和战马训练期。

为了尽可能减少马匹的跨海运输,所有的火炮都临时调整为车辆牵引。仅有的两个实验性的改编使用货车的辎重旅都被调遣过去。

帝国很有创造性的将四轮农用拖拉机改变为一种运输工具,早期主要是从美国进口汽油机,后来自己仿制,虽然这种拖拉机的速度逊色于法国在战争中使用的汽车,但是输运效率更大,并且能够适应各种不同的路面情况。

为此,帝国将部分……的火炮都改成了四轮车的牵引方式。虽然需要消耗大量的汽油,但从总体的吨位数量而言,比喂马要更为节省辎重的运输量。并且拥有更好的速度和完全不用停止的行军速度。

由于国内汽车工业发展的较为艰难,这使得远东汽车总公司从诞生之初就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货车和军用车辆上,直到1914年之前。远东汽车总公司超过90%的合同还是来自于中央军部。

在技术上,中国汽车工业也大体是照搬了美国和德法的技术,主要车型基本是从通用和福特汽车公司直接照搬,甚至连生产管理也是照搬福特制度,生产技术上并无明显的差距,此时的汽油机、柴油机都是很笨重的,粗笨极了,技术含量并不高,至少远不如蒸汽轮机和炮膛的制造加工那么高精端。

为了适应军事需求,远东汽车总公司生产的这些货车、卡车相比通用等公司的原型车更皮实笨重。马力也更大一些。

由于近两年的产能主要保障了英法和协约**事需求,加上现阶段的军用车辆还有诸多不足,以及国内军马数量的充足和国内石油产量的低水平,帝国中央军部也没有全面列装,此番为了保障在中东的作战需求。几乎将帝**部所有的军用车辆都输送到伊朗。

1917年2月上旬,帝国中东远征军及司令部正式在伊朗阿瓦士城组建,宋彪也于同一时期使用宋晔的代名,以一等参谋官的身份和段祺瑞等人一起抵达中东军部。

抵达阿瓦士城后,宋彪隐秘而低调的很少外出,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参谋部内调度各军。因为他的存在,中东远征军的整体指挥和调度都非常之顺利。

此番已经真是帝国精锐尽出,帝国11个精锐整编师中,除了在塞尔维亚的第三、第十步兵师和继续留守在国内第五、第六、第二十步兵师外,其余五个整编都已经抵达伊朗,最为精锐的第一、第二、第四步兵师在1月份上旬就先行一步抵达。

帝国第五骑兵师和新增编的第六骑兵师在1月下旬抵达,由于大量使用伊朗王国本地军马,两个骑兵师想要迅速参与作战的难度还是很大的。

帝国第一、第三、第四、第五、第六兵旅在扩编为师级作战单位后,也将在3月下旬之前抵达,比这三个师早一步抵达的则是新编第十、第十一、第十二炮兵团,新编团中编制较早的第三十三至第六十团都已经和主力部队一起抵达,后续四十多个新编团则将在1917年10月之前逐步抵达。

按照宋彪和中央军部所做的规划,帝国陆军最终将在中东战场和巴尔干战场投入130万兵力,除了此前在塞尔维亚地区的二十余万陆军外,其余一百万的兵力也会在1917年10月之前陆续抵达。

除此之外,帝国在和伊朗协商后,将会按照合适的薪水在本地招募二十万名民兵,负责后勤补充运输工作,以及其他的杂项事务,击败奥斯曼帝国后,帝国将预计在中东继续招募三十万名民兵。

既然决定全面开战,那就肯定不能吝啬于军费开支,一切都当以追求战胜为唯一的目标。

总体印象中,几乎所有的国家都相信奥匈帝国即便不够强,但也绝对不弱,比如说意大利就一直没有打过奥匈帝国,但在陈其采和马尔托斯等人的报告中,对奥匈帝国的评价还是很低的。

奥匈帝国此时仍然能保持在两百万的陆军兵力,特别是接近90个团的炮兵部队规模很惊人,以至于宋彪不得不将中央军部最为精锐的五个炮兵旅都带过来。

在1916年的上半年,帝国各炮兵旅就已经完成向师一级的扩编。此时抽调到伊朗的就是五个炮兵师,但也仅相当于20个炮兵团,所以,新编炮兵团也要抽调二十个左右抵达战场,这几乎是将国内所有的新编炮兵团都抽调过来了。

帝国中央国防军的一个很大的特点,完全不同于欧洲古典军事编制的地方是灵活,战争状态的一个师通常接近3万人。炮兵师根据不同的情况,最高可以配备四百多门火炮。

所以,在1917年10月之前。宋彪有把握将中东远征军的火炮力量扩大到超过奥匈帝国1.5倍的程度,并且在机动作战中持续保持三倍于对手炮兵压力。

宋彪之所以要做这样的规划,原因恰恰在于奥匈帝国的陆军战斗力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高超。因为帝国内部存在着二十多个民族,并且各民族都不占据绝对优势,使得部队内部的军官、士官、士兵之间的语言各不相同,民族也不相同,在管理和协调上极为艰难,民族主义情绪也让很多部队的士兵一战即溃。

特别是奥匈帝国的帝国国防军,情况糟糕透顶,只有意大利的军队可以和他们相提并论,但比意军厉害的地方是奥匈帝国的地方防卫军,这些防卫军几乎都是单一民族和地区的部队组成。他们反而拥有较高的作战力,最离谱的时候有四个团在山地地区抵抗了意军150个步兵团的进攻。

可不管是奥匈帝国,还是意大利王国,陆军编制的混乱不堪和对国家的向心力差都是作战力低下的一个主要诱因。

如果不想和奥匈帝国长期消耗下去,宋彪意识到中央陆军就必须发挥快速机动的作战特点。大胆的进攻,快速穿插和快速的调集精锐不断围歼对手。

当然在此之前,他还必须解决拦路虎奥斯曼帝国。

这也不是一个多么值得恐惧的对手,此时的奥斯曼帝国基本比以前的清王朝好不了多少,只要帝国中央陆军真正发力,奥斯曼陆军是根本挡不住的。

随着帝国远征军在伊朗的驻军逐步扩大。奥斯曼帝国也意识到背腹受敌的威胁,将大军抽掉到两国边境地区驻防,并且在阿马拉和巴士拉两个地区驻扎重兵。

这样的军事部署显然是不对的,而且是大错特错,虽然这个部署是德**事顾问替奥斯曼帝国做的决定。

如果是宋彪,他宁可将主力部队只缩在两个相互能够兼顾的点,而不是沿线大规模布防,因为奥斯曼帝国陆军的作战力是较低水平的,越是这么长距离的布防,实际的防御效果就越差。

德军顾问帮助奥斯曼帝国设计了完善的现代防御沟壕,从1917年1月到3月,在伊朗和伊拉克的交界线地区布置了多条防线,保护着140公里长的边境线。

3月的伊朗是如此的干燥,雨季仿佛遥遥无边,尘沙总是随着大风卷起,铺天盖地的横扫过宛如戈壁一般的大地。

宋彪这段时间一直以新的身份在伊朗指挥部队,甚至连英法都不知道他居然在伊朗,这就是当君主立宪制皇帝的好处,即使你从帝国消失,只要内阁还在继续运转,就不会有人感到任何的不适,以及不正常的征兆。

仔细的权衡战局后,宋彪决定大胆的用主力部队直接绕过德**事顾问设计的边境防线,用大规模的迂回战直插阿马拉,击溃奥斯曼帝国在阿马拉城的驻军,双向夹击防线,最后再进攻德**事顾问以为中国远征军首先应该进攻的巴士拉。

1917年3月22日,第一步兵师、第四步兵师在一个卡车辎重旅和六个新编团的配合下直接绕过防线,昼夜不停的两天急行军130公里,直接进攻阿马拉后方,这样的突然进攻让奥斯曼军队毫无防备,整个战斗中也显得极度恐慌。

只用了两个小时的交战,近十万的防军就溃不成军,在此之后,六个新编团留下来驻防,两个精锐主力师直接南下,和第二、第七等主力师围歼防线中断地区,最后南下进攻巴士拉,并且迅速攻入科威特,保证了港口的贯通,使得帝国远征军的船队可以在科威特实施大规模补给输运。

虽然奥斯曼帝国在东部伊拉克地区大量抽调了超过百万的部队防御。但这些部队的实际水平远差于当年的日军,从1917年3月22日开战到4月7日,中国远征军就一路进攻到摩苏尔,几乎全境占领了伊拉克区,并且同俄军在亚美尼亚地区和阿塞拜疆一带形成前后夹击奥斯曼帝国的局面。

就在宋彪作为实际上的总指挥官抵达摩苏尔,准备进一步领军击溃整个奥斯曼帝国时,却收到了最新的消息——美国在4月6日正式宣布对德国宣战。理由还是德国的无限制潜艇战和奇摩尔曼电报。

这样的消息让宋彪稍稍有点惊讶,他原本以为在中国参战之后,美国可能不太会考虑主动参战。毕竟意义已经不大,但随着中美两国先后加入大战,这场战争显然失去了最后的悬念。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美国宣布参战后不久,在南线损失了六十万陆军的奥斯曼帝国就彻底放弃了抵抗,同意接受停战谈判,即便停战的条件极为苛刻。

宋彪随即调整了原有的战略,率领主力部队转移到贝鲁特港口,准备从这里乘船直接抵达希腊和阿尔巴尼亚,以此为跳板进攻巴尔干地区,直接进攻奥斯曼帝国陆军,而大部分的部队则横跨整个奥斯曼帝国,大量收缴奥斯曼帝国的武器装备。没收一切战争物资,为大规模的反攻德奥做最后的准备。

实际上真正刺激美国宣布参战的原因是俄国二月革命的爆发,此时谁也不知道俄国沙皇退位之后的新政府是否还会继续保持协约国条约,如果俄国不继续进攻德国,单靠英法。再加上中国也未必能结束战争。

特别是中国为了自身利益采取从中东发起进攻的军事战略后,可能不等中国进攻到德国,德国就已经提前击败了英法联军,正是因此,美国才决定出战。

现在除了英法最为着急外,中美意其实都在观望俄国的态势。美国即便登陆欧洲之后也一直在等俄国的情况明朗化,此后才决定完全发力攻打德国。

由于俄国革命的爆发,俄军没有乘胜大规模推进到奥斯曼帝国,让中国独吞了整个奥斯曼帝国的疆域,这一点也完全超乎英法俄最初的设想,帝国陆军以协约国的集体名义占领奥斯曼帝国的疆域,实施军事管制,大规模从奥斯曼帝国抽调和查抄物资,继续用于支持对奥匈帝国的作战。

此时的德奥海军基本分裂成两个部分,一部分在黑海,一部分在亚德里亚海,但在这里基本都被法意海军消灭的差不多了,这对于帝国大规模在希腊和阿尔巴尼亚地区登陆是个非常重要的好消息。

1917年7月,帝国陆军主力在阿尔巴尼亚地区汇合,联同在当地的法军和意军,一起进攻奥匈帝国,迅速向塞尔维亚推进。

此时的德国陆军正将大部分主力集中在西线战场,试图在美国大规模调兵参战之前逼迫俄国退出战争,在南线协助奥匈帝国的兵力不足,导致帝国远征军在塞尔维亚南部山区连续歼灭奥匈帝国的帝国国防军。

帝国远征军的大部分新编团还在奥斯曼,只集中了72万陆军,但都是精锐部队,而奥匈帝国投入的各民族部队和帝国国防军,加上保加利亚军的四个师,总兵力接近130万人。

即便如此,帝国远征军还是依靠更为精锐的作战实力和大胆的穿插战术,迅速的大获全胜,连续歼灭奥匈帝国陆军四十余万。

和英法德奥不同,帝国远征军以机动作战为主,并不强调对阵地争夺,不断采取绕道的大范围迂回进攻,直接切入敌军的后方,也经常采取强攻切断敌军阵地,从进攻转变成防守,在切断敌军之后用防守战和机枪阵迅速消耗敌军。

通过这种攻守战术的不断转换,以及大迂回的包抄战术,奥匈帝国陆军不断被帝国远征军围歼,超过三十万的部队在德逊河防线被合围,切断了所有补给。

不过,战争最害怕的除了敌人之外就是盟友,在帝国远征军一路进攻奥匈帝国的同时,意法联军在弗拉涅地区被保加利亚军队击溃,被迫后撤,导致帝国远征军的后路又即将被保加利亚军切断。

1917年9月,回撤到弗拉涅地区的帝国远征军击溃保加利亚军队,乘势进攻索菲亚,12月4日攻占索菲亚,逼迫保加利亚退出战争。

1918年3月,帝国远征军在塞尔维亚军和意军的配合下,重新夺回贝尔格莱德,恢复了塞尔维亚王国,为正式全面进攻奥匈帝国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只是就在如此大好的局势之下,宋彪悄然乘船返回国内,指派段祺瑞为帝国远征军司令,实际指挥权由马尔托斯将军和陈其采等人领衔的远征军参谋部负责。

很显然,对中国而言,在欧洲的胜利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胜利,除了占领伊拉克之外,帝国远征军并无其他真正的目标,此阶段不过是在履行协约责任,以及保护胜利果实。

从1918年开始,真正属于帝国陆军的战争才刚开始。

宋彪返回国内重新组织一场新的大规模战争,这一次,他将矛头直指苏俄,而帝国远征军的主力部队中的第一、第四步兵师也从奥斯曼帝国抽调回国。(未完待续)

第215章 震旦

第一次世界大战对于中国工业的推动作用是非常巨大的,而且是大到了难以估计的程度。

在过去1917年,虽然因为美国正式加入协约国和介入到《协约国再保险条约》之中,以及中国的大规模参战,导致中**工业出口增长规模大幅下滑,但是中国本土毕竟没有遭受到战争的威胁,国家工业总产值在国民总产值中一跃超过了40%,在欧洲钢铁产能大幅下滑的同时,中国钢铁产能却相比1914年增长了一倍,生铁、粗钢和钢的年总产量突破1350万吨。

中国本土建造的第一艘震旦级无畏战列舰也在1918年3月正式交付海军,成为帝国中央海军的新旗舰。

这是一个多么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伟大时刻啊。

在回国之后,宋彪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前往金州造船总厂参加这艘震旦号无畏舰的交付仪式,甚至没有见到战舰,他心里就已经充满了无限的自豪感,因为他知道这就是一个伟大的开始,从现在开始,中国也将继续建造更大规模的战列舰和其他军舰。

这是中华民族走向崛起的真正的第一步。

未来,中国还会进一步的国产化,直到连蒸汽轮机、主炮也全部国产。

在欧洲战场惨烈如荼之时,中华民族正迎来历史上最伟大和繁荣的复兴岁月,这一段被称之为黄金二十年的岁月。从1914年至1918年又是黄金二十年中的战争繁荣时期,整个帝国都变得更为蓬勃和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宋彪是乘坐海圻号轻装甲巡洋舰返回国内的。甚至没有先回帝国的首都,而是直接前往金州港。为了迎接他的回归,海军部将震旦号无畏舰的交付仪式拖延了两周,作为对皇帝最伟大的歌颂和赞美。

港口上严阵以待,同时又装裱一新,白色的迎宾帐篷沿着港口排出了几百米长,很多媒体记者都已经提前到了很久。有些还是从美国和英国赶来的记者。

帝国陆军在欧洲战场的大规模胜利极大的提高了帝国在国际社会的声望,特别是在帝国远征军轻松击溃奥匈帝国的国防军后,世界范围内都正式的确信中华帝国的军事实力真是今非昔比,远胜于欧洲的普通强国。也可以说是跻身于世界第一流的陆军强国。

帝国只用了110万陆军就击溃了以奥匈帝国国防军为主的134万同盟国联军,自帝国对德宣战以来,帝国总派遣兵力为183.8万,消灭敌军270万以上,自身伤亡43.5万人,在中英法俄四大协约国中的作战效能是最高的,目前在欧洲、中东和非洲战场仍保留着130万的精锐部队。

正因为帝国在世界中的声望提高迅猛,世界才会如此关注中国第一艘自造的无畏舰服役,在此之前,帝国海军虽然有接近30万排水量吨位的舰队。其实一直是靠巡洋舰、驱逐舰和各种辅助舰船支撑着海军作战,重新归国的镇远号铁甲舰和从法国购入的两艘旧装甲巡洋舰就是帝国最强的战舰。

中华帝国的世界陆军强国地位是无所争议之事,但也是无可争议的世界海军弱国,这种局面或许就将从震旦号无畏舰开始改写。

对欧美记者们而言,中华帝国海军实力的扩张意味着协约国的全面优势,也将彻底终结这场旷日持久的世界战争,对拥挤在港口上的日本记者们而言,一种匪夷所思的困惑和忧虑让他们为大日本帝国的未来而堪忧。

中国发展的确实是太快了。

特别是在这艘震旦号无畏舰下水之际,大日本帝国的精英们仿佛又感觉到中日甲午海战的号角声。

此时国内外在这一阶段都已经知道在欧洲前线指挥帝国远征军作战的就是华皇陛下。而华皇陛下也将在这几天里回到国内参加震旦号的交接仪式,所以海内外媒体才会如此集中的过来报道此事,特别是日本媒体都普遍别有用心。

中国的迅猛发展和华皇训政及指挥陆军作战的大幅胜利,使得日本国内议论纷纷,皇道派的势力急剧扩张,要求日本天皇亲政的声浪也越来越高。

在海天号和光荣号巡洋舰的保护下,宋彪所乘坐的海圻号巡洋舰缓缓靠岸,在岸上人们的欢呼声中,在海军大臣程璧光的陪同下,宋彪从军舰里走出来,在舰舷边,身穿着中华帝国海陆军总司令军礼服的他显得更为英武伟岸,那种军人皇帝的强硬风采让此时的国民所感受到的正是一种无以言语的安全感,特别是对这个饱经风霜和苦难的民族而言。

人们需要这种真正的安全感。

港口上云集着震旦府的士绅名流和百姓,还有船厂的工人,海军的官兵们,以及国内外的媒体记者,宋彪是作为一位凯旋归来的皇帝的身份站在这里,一眼望去,看着数万名群众和官兵士绅们拥挤在码头上热烈的欢迎他,彩旗招展,锣鼓喧天,连舞狮队和舞龙队都有十多个之多。

宋彪在船舷边脱下军帽,拿下手中和港口上的国民们挥舞一番,人们的高兴劲儿就变得更为热烈,很多人甚至高兴的哭了起来,又哭又笑的激动不已。

宋彪这才在特勤局的保护下沿着板桥通道走下去。

他倒是没有和人们握手致意的习惯,特别是这种混乱的场合中,哪怕特勤局、保密局、中央调查总局、国家情报总局、中央军事情报部和震旦府巡防支队、警察局的各路人手都云集于此,提防万一。

崇拜皇帝的国民很多,想要暗杀皇帝的那几个势力也一直没有停歇过。不要以为满人和前朝遗党宗社就真的愿意退出舞台,在日本。人家还是有海外政府和皇帝的,孙先生的追随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流失殆尽的。日本特务更不是没有机密活动。

只是和帝国的情报机构比起来,他们都显得实在有点小儿科,不客气的说,孙先生每天都和谁见过面,密谈了什么,宋彪大体都知道。宣统和宗社党的那些人躲在什么地方,他也清楚。

懒得下手而已。

在特勤局的保护下,宋彪经过港口之后就转道去了船厂。

皇帝今天刚回国,不可能是在今天就立刻举行震旦号的交接仪式。正式的仪式是在明天举行,在船厂里,宋彪先接见了胡维乔、郑清涟等人和英国维克斯公司委派来的监督团队,感谢一番之后,宋彪就马不停蹄的直接在船厂会议室里开了一会议,听取郑清涟汇报震旦号建设过程中的经历,以及金州造船总厂在这个过程中取得的各项成就。

今天肯定是一个大阵势,帝国海军能到的人物都到场了,海军大臣程璧光、中央军部的海军第一参谋长萨镇冰、中央海军司令官宋文翙、海警总长林葆铎都到场了,甚至连财政大臣张康仁和科技总署的总长程大器也到场。不管怎么说,财政部为此可是狠拨了一笔巨款。

宋彪坐在长会议桌的主席位,一直很用心的听着郑清涟汇报,这样的汇报决然不是中宣体,而是很有八股体的韵味,可郑清涟说的都是大实话。

这艘震旦号无畏舰可以说是中国自行建造的第一艘无畏舰,但还不能说是中国人自己造的第一艘,因为船坞主管、项目主管、总监、机械总监等等重要职务都是维克斯公司派遣的英国顾问团队担当,中国人只能说是花钱请维克斯公司在中国造了一艘无畏舰。整艘军舰的总拨款是2430万中圆,约合比无畏舰的造价高出36%,除了从英国购买的蒸汽轮机、锅炉、主炮、螺旋桨造价高昂外,光是支付给维克斯公司的顾问费和设计费用就达到了24万英镑。

所以,郑清涟提议海军部继续给予拨款,继续邀请维克斯公司担任顾问,由金州造船总厂在三年内继续建造两艘同级别的无畏舰,逐步由金州造船总厂自身完成所有建造工作,并安排福州造船总厂、江南造船总厂、锦州造船厂、唐山造船厂、广州造船厂、镇江造船厂等各家涉及到军舰制造的船舶制造公司同期观摩实习。

在蒸汽轮机、锅炉、主炮、螺旋桨四个方面,应该由海军部和科技总署船舶技术局统一组织攻关,在东三省重工业基地完成这一历史性的大突破,争取在第三艘震旦级无畏舰上面全部实现国产化。

话说郑清涟的这个提议让海军大臣程璧光吓了一惊,他对这方面还是很熟悉的,如果真要同意郑清涟的这个提议,海军部每年还要额外再支付3500万中圆,而这几乎相当于海军一年军费的1/3。

这还是战争时期,一旦战争结束,帝国海军还能保持多少军费真是未知数。

在震旦号之前,中国的造船工业能不能造战列舰都是一个疑问,海军直到现在对这艘无畏舰都多少保持着一些疑问,现在就要继续投建新舰,未免有点冒险。

宋彪稍作沉吟,和程璧光、萨镇冰等人问道:“你们觉得呢?”

程璧光不敢擅自作主,道:“此事重大,还当请皇上圣裁,臣下以为现阶段继续再造一艘是合理的,此后则当看看情况再说。”

萨镇冰也道:“还是先再造一艘。”

郑清涟则匆忙解释道:“现在设备都已经更新,技术也都学到手了,差的就是经验,不继续练下去哪里来的经验呢?金州造船总厂跨越的幅度是大了点,但正因为这个跨度很大,所以越需要打铁乘热的加强磨练,稳固现在的成果。”

宋彪思量片刻。

现在不是说不能支持国内继续造舰,确实是后面还有一场更大规模的战争在等着中国,军费有限。

帝国去年的军费已经突然提高到中央财政总支出的25%。相对于英法德奥等国40%以上的比例要低许多,但中国毕竟是一个高速增长的经济环境。底子薄弱,不管是教育、铁路、航道、水利都还需要大量的支出以维持进一步的发展。去年军费的大提高对于国内经济的发展还是有影响的。

考虑一番后,宋彪说道:“打铁确实是要乘热,先继续在船厂再造一艘增加经验的累积,两艘服役之后,根据这两艘无畏舰的情况,如果有要修改设计的地方。那就要适当改进,军部会继续支持船厂再建造两艘,总计四艘无畏舰服役。虽然这么说起来,军费开支会是一件让我们头痛的事情。但不用过多的担心,后面的两艘会由我来想办法,而不是一味的抽调海军那点可怜的军费。”

听到这样的话,大家都忍不住的要欢呼起来。

四艘无畏舰啊。

这就是无畏舰的时代。

自从英国人建造了这种该死的东西,不仅没有阻止战争的到来,反而极大的使得战争提前数年爆发,在南美和亚洲,哪怕一艘无畏舰都会让对手不寒而栗,在大西洋的战场上,一艘无畏舰和两艘战列巡洋舰组成的编队就能足以让整个英国彻夜难眠。它们就像是无法被击毁的死神游弋在辽阔的海洋中,疯狂的撕碎一切轮船和军舰,它们是海洋补给的末路,对于任何一个过分依赖海洋的国家而言都像是末日般的阴影。

很多年后,除了核武器和核动力的巨型航母之外,再也没有一种武器能比无畏舰更令人敬畏,甚至连核武都不能像无畏舰这样具备战术和战略的双方压制力,可以利用在一国周边巡游的方式,就能轻松压制这个国家的一切。

中国已经介入到了中东世界。为了牢固的占有那里的利益,维持着帝国的发展,中国就需要更多的无畏舰,不仅仅是一艘,两艘。

不过,对于这样的造舰计划,宋彪还是叮嘱大家暂时只能公布继续建造一艘的计划,造的慢一点是可以的,可一定要尽可能的国产化。

他有种预感,大英帝国对中华帝国的正面压制从战后就将立刻拉开帷幕。

开完这个会议后,宋彪才正式的参观那艘引领着帝国风云的震旦号无畏舰,这一型的无畏舰实际上是在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的袖珍缩小改进型设计,考虑太平洋海域的风浪特征,维克斯公司采取了不同于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的飞剪艏设计,其剪艏外飘,而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的舰艏是垂直无外飘。

这一点也是帝国海军大体的一个判断,帝国自行建造的6500吨排水量的宣州号轻装甲巡洋舰第一次采用飞剪艏的设计,和同级别的巡洋舰相比,不管是抗风浪和耐波性都有较大程度的提高,以至于在邀请维克斯公司设计震旦级无畏舰时,也要求维克斯公司考虑飞剪艏的设计。

由于此前完全没有建造战列舰的经验,也缺乏相关的设备和能力,除了从英美引入设备,扩建船坞所花费的时间外,这一艘震旦号还是耗时两年才得以完成,除了维克斯公司担任全部的顾问和造船监理工作外,远东财团通过旗下控股的旧金山造船公司从美国多家军舰造船厂聘用了四十多位造船总工和工程师。

正是在这种艰难的磨砺过程中,在包括宋彪都感到有些质疑的过程中,金州造船总厂还是在财团和整个帝国的支持下将这艘舰完整的造了出来。

在迎接移交的这一天,军舰被刷成了纯白色,舰舷和烟囱则采用朱红色,长172米,宽25.5米,吃水8.3米,维克斯公司最初预计列装10门305mm50倍径的主炮,但为了节省经费,以及留下足够的后期现代化改装的空间,震旦级战列舰只列装了8门305mm50倍径的主炮。

因为只有八门主炮,所以在设计上采取了前面四门,后面四门的均衡布置,这样的缺点就是对前火力不强,但对于根本连一艘战列舰都没有帝国海军而言,这根本就算不是缺点。

巨大的战列舰停泊在港口上,人们在这里欢庆,记者还在拍照,钢铁怪兽横倒在这里所传递出来的既有巨大的威慑力,也有整个民族的爱国和恢复富强的精神。

在郑清涟和程璧光的陪同下,宋彪登上军舰参观这艘无畏舰的每一个细节,他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1918年的中国人自己建造的无畏舰,至少他是看不到任何的瑕疵,工业技术已经日趋精湛,从英德法美引入的各种技术都巧妙的运用于这艘军舰,在船用钢材的使用上,他们选择了美国伯利恒钢铁公司研制的特种钢,并且使用了冷油雾喷冷锻表面硬化技术,这是德国克虏伯公司的方法,和英国人不太一样,但同样可以让钢板表面的硬度更高。

整艘军舰都充满了真正的钢铁的坚硬线条,美的令人几乎无法喘息,站在这里,迎着寒冷的海风,宋彪所能感觉到的就是这个民族嘹望未来的目光,坚毅而忍耐,无所畏惧,热情而执着,无所害怕。

这就是我们中国人的战列舰啊。

站在辽阔的甲板之上,站在摄人魂魄般的壮丽的“12英寸”主炮,他心里感叹着,激动不已,仿佛是整个人生的使命都在这一刻里获得赞美和证明,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升华。

帝国的海军啊,启航吧,就从这一刻里开始飞翔吧!

飞翔吧,驰聘在辽阔无际的大海之上。

在太平洋,在印度洋,在大西洋,展现中华帝国的大炮巨舰主义的新时代吧。(未完待续)

第216章 坦克,坦克

宋彪回国的第二天就是震旦级无畏舰正式交付海军的交接庆典,一大清早,他就睡不着觉的迫不及待的起床,生怕军舰被人偷走一般的难以等待,早早就到船厂去查看,远远的看着自己的这一艘无畏舰。

海军的官兵们整装待发,775名震旦级海军官兵是帝国海军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仅都参加过这几年的大西洋和地中海巡逻,主要军官和士官都送到英法海军战列舰上实习了半年。

现在终于可以等上自己的战列舰了,那种激动之情让每一位官兵都无与伦比的特别兴奋。

在海港外,帝国海军最大吨位的光荣号巡洋舰和长期担任过帝国海军旗舰的海圻号巡洋舰,金州造船总厂的第一艘自造巡洋舰锦州号,以及其他十多艘军舰一字排开,都停泊在港口周边等待震旦号战列舰的正式起航。

宋彪还是身穿着帝国国防军最高统帅的军礼服,配合海军的节日,他特别选择了一件蔚蓝色的细呢军大衣,佩戴着沙俄皇室赠送的鎏金军刀,并且是在海军所有在场高级将官的陪同下,在朱红色的迎宾帐中等候着演讲的时间。

前来参加庆典的内阁官员、海军军官和船厂的主要负责人,维克斯公司的顾问代表都坐在迎宾帐下,也在等待着皇帝的演讲。

在距离正式移交还有六分钟的时候,宋彪才登上演讲台。扫视着身前这四十多位官员、军官,再看一眼前方的震旦号战列舰。他心中也是不免有些感慨万千。

在他登上台后,所有人全体起立。一起躬身行礼。

宋彪则再看了每个人一眼,仿佛是想在心里牢牢的记住眼前的每一个人,短暂的思量了几秒后,他翻开演讲稿的第一页扫视一眼,酝酿了片刻才终于开口说道:“这注定是中华民族伟大的一刻,注定是中华民族光复革命阶段性胜利的一刻。去年此时。我亲自陪同七十万的陆军精锐抵达伊朗,拉开了中华帝国全面参加此次世界大战的序幕,在此之前,我们已经打了无数次的胜仗。但还是有很多国家质疑我们,不相信我们中国人和中华民族已经改变了,更不相信我们中**人改变了,变强了,直到我们彻底击败奥匈帝国的主力,同盟军一百三十万的联军在百万帝国远征军的面前就像是腐朽的清王朝武装一般,任由我们轻松击溃,我们陆军胜的很轻松,不是因为对手的弱小,而是因为我们的强大。因为我们中华民族的强大,因为我们中华意志和坚定不移的光复革命的强大,而这就是我们中国人的脊梁,这就是我们的精神和一切力量的来源。没有最好的武器和军舰,我们依然是强大,有了最好的武器和军舰,我们中华民族就将是不可战胜的力量,在这里,在这一刻。我将代表你们每一个人大声的宣布,中华民族已经站起来了,中华民族的光复是不可阻挡的潮流,在这个20世纪里,这将是世界中最重要的事情,我们将会改变整个世界……!”

宋彪的心情是激昂的,压抑了整整十几年之久,在这一刻才终于迸发出心中最深处的渴望和热情,才迸发出整个人生中最为强大的呼唤。

中国不会等到航空母舰的时代再去冲刺海军强国的地位,不,绝对不需要,因为我们现在有能力在这个时代就成为世界海军强国,我们要直接从无畏舰的时代建立帝国的荣耀,向世界证明中华民族的顽强和伟大。

就在这个战列舰的时代里,就在这个超级无畏舰的大时代里,中国就会崛起为世界海军强国中不可忽视的一员,让辽阔无边的大海成为我们的疆域,让敌国的海岸线成为我们的舞台。

只要是在海军大炮的射程里,那就是中国的势力范围。

宋彪很有意思的控制着时间,在最后一分钟里才结束他的演讲,每个人都站起身热烈鼓掌,迎宾帐外的几十名记者都在不停的拍照,镁光灯闪耀不止。

宋彪重新拿起那枚摆在桌子上的雕刻着繁琐龙团纹和镶嵌着红宝石的纯金怀表,确定时间已经到了上午10点整,他才用手拍下铜铃,在整个港口上都立即响起隆重的礼乐声,砰砰砰的礼炮一发发打响,向着军舰喷洒出彩色的花瓣,照落整艘军舰,仿佛是一场彩色花瓣之雨。

直到这时,在震旦级军舰上列队的所有海军官兵才向着港口的方向敬礼,并且持续下去,军舰的汽笛嘹亮的想起来,在所有人的欢送目光和掌声中,在周边国民的呼喊声中缓缓而稳定的启航,当它驶过周边,所有培行的军舰一起鸣笛致敬。

天啊。

这是中国海军最大吨位的战列舰啊!

这是中国自行建造的第一艘无畏战舰啊!

这就是帝国中央海军的新旗舰啊!

颤抖吧,所有的帝国敌人们,等待帝国的海军涌现出更多的战列舰吧,后发者总有后发者的优势,从今天开始,帝国的每一艘战列舰都会一直战斗在海洋的前线,每一艘战列舰都会无比光辉的战斗到最后一刻,誓死捍卫帝国和中华民族的尊严。

虽然帝国海军的总吨位还很小,但在未来,不仅会庞大的总量,每一艘战舰都会让敌人感到害怕和惊悚。

心中激昂不已的宋彪就站在这里,看着震旦号向着远方而去,仿佛自己的身心和灵魂也随之同行,恨不得化作天灵追随于它,保护着它的生命和荣耀。

宋彪不能抑制内心的激动,他也向着军舰敬礼,向中国海军的号角声敬礼,跟随着他。其他的海军军官们,甚至是非军人出身的船厂职工们也纷纷敬礼。用那热切的目光眺望着灵魂归属的那艘战列舰。

此时的宋彪大体能够体会到李鸿章在见到镇远舰那一刻心情,是啊。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值得呵护和珍视。

震旦号战列舰终于服役了,虽然在建造过程中几经磨难,出现过无数的问题和麻烦事,连维克斯公司的人都多次不再报有希望,国人更是既激动,又疑虑。可终究还是服役了。

真的,这艘战列舰的建造过程对于此时的中国而言实在是太难了,简直就像是登天一般艰难,从船钢的制造到拼装。从锅炉的吊装到主炮的调试,所有的一切对于中国造船工业都是一个难于登天的考验,还好是总算冲过了这一关隘,就像日本在1905年建造萨摩号战列舰一样,大家都需要闯过这一关。

日本当年付出多少努力才走上了自行建造战列舰的道路,这里面的辛苦只有他们自己明白,在薄弱的工业基础上,想要走上这条路总是要比别的国家付出更多的努力,要有更为顽强的意志,不怕一切困难的刻苦精神。要有整个国家的全力以赴。

日本人想要变得更强大,中国人同样如此。

在光复革命的号召下,中国人正在越来越快的改变,一改满清统治时期的那种麻木冷漠,一改满清统治时期的那种腐朽僵化,新的年轻人已经越来越多的出现在这个帝国中,呼唤自由,呼唤进步,呼唤新的知识。呼唤新的民族精神,呼唤国家和民族的富强,呼唤帝国的英雄出现在世界的舞台上。

相对于日本海军的急功近利,中国海军也更幸运一些,走了一条更为稳妥的道路,海军舰船的制造从一开始就由私营船厂负责,利用商业造船分担投资总额,忍住内心的渴望,忍住被日本海军欺凌的压力,在经费有限的情况下首先还是从增加轻装甲巡洋舰和驱逐舰起步,逐步增加舰船、海军官兵数量和部队的训练水平,增强海军教育的普及,扩大船舶航运工业和教育基数,等待钢铁冶金工业、电气和其他军工业、重工业的发展,直到1915年才利用和维克斯公司的长期合作关系,直接在伊丽莎白女王战列舰的基础上设计和建造新舰。

相对于日本海军制造的萨摩、筑波、鞍马、河内等并不是很成熟的战列舰,中国海军的军费开支是少,但是效能更高,在这一时期逐步拥有了金州、福州、江南三大造船总厂,三四年内都将拥有战列舰的制造能力。

即便此刻相比日本军舰制造水平还有较大的差距,但是,宋彪坚信帝国的船舶工业肯定超越日本,帝国的海军也可以超越日本。

……

主持了震旦号战列舰的交接仪式,并在金州继续召开帝国船舶工业十年规划会议后,宋彪才从震旦府乘坐专列返回首都。

女儿宋媛媛已经八岁了。

媛媛公主殿下啊!

刚回到宣政园,早已等待着他的公主和皇子就兴高采烈的跑过来,宋彪是一手抱着一个,和皇后舒萱说说笑笑的一起返回西花园。

整整一年未见,他倒是更想抱着自己的妻子,讲述自己在欧洲的战争事件,那些有趣的事,悲壮的事,痛苦的事,高兴的事,都想要说一说。

回到首都之时,天色就已经很晚,吃了晚饭,陪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哄他们上床睡觉之后,宋彪才和舒萱在寝宫里准备休息。

在他泡着脚的时候,舒萱挺有兴致的问他道:“皇上此次回来,想必是欧洲战争大事以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臣下们处置即可,不必再去了吧?”

宋彪感叹道:“你这话说对了一半,我这一次回来是不用再去欧洲了,可欧洲战争还没有结束,大事未了,剩下的事情光是交给陈其采他们,我其实也未必就真的放心。用兵之道在于出奇制胜,陈其采的能耐在于微调和机敏,但没有临阵指挥千军万马的气魄,马尔托斯长于运筹帷幄和计算,也非用兵之统帅,段祺瑞更非帅才,只是精明能干之士,傅良佐倒是不错的人选。可惜经验还是不足。否则,我当初也没有必要亲自去欧洲指挥远征军。只是就目前而言,帝国远征军主力要陆续从欧洲撤回来。在南线战场的用兵只需要中规中矩的向前推进,以守为攻,吸引德军二十个步兵师就能达到效果,真正冲锋陷阵和杀敌的事情交给英法联军和美军即可。”

舒萱笑道:“皇帝倒是个精细人儿,舍不得自家的本钱啊。”

宋彪则道:“你错了,不是我舍不得自家的本钱。而是帝国如今其实还有另外一场真正的大仗要打,这一场仗的用兵规模要远超过于我们在欧洲的情况,而我这个皇帝此生的地位在于何等水平,能否和汉武帝相提并论。怕是也只看这一仗了。”

“这样啊……?”

皇后难免有些失望,又更为担心,只是她才属于真正的精细人儿,也不愿意多问下去,不管是军队的事,还是政治上的事,她历来都是不多问的,免得有后宫干政的嫌疑。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一别一年有余,两人自然是早早就休息了。

这天晚上。宋彪做了一个梦,梦见皇后又生了,只是生了一个肉团子,用军刀切开之后,里面跳出一个大胖小子。

远行回京,宋彪的惯例一直都是先休息几天再处理各种公务,可这一次是不行的,因为苏俄和德意志帝国已经签署了《布列斯特和约》,即将集中精力对付国内残存各处的白军势力。对帝国来说,欧洲战争实际上已经结束,现在就要集中全部精力对付新成立的苏俄帝国。

第二天上午,宋彪很早就直接前往御书房办公,这样的节奏让内廷总署猝不及防,所有人都感到异常惊讶,似乎都预感到事情有了不一样的新变化。

秘书局的陈其美局长因为一直陪同皇帝在欧洲征战,所知道的事情最多,自然明白皇帝如此着急开始工作正是要对付苏俄,他比宋彪先一个月返回国内,此时已经将很多工作都准备妥当。

在宋彪到了御书房的时候,陈其美就将保密局和国家情报总局等情报机构收集到的和苏俄有关的各种情报资料汇总成册,呈递给宋彪审阅。

对于苏帝,宋彪自然是在熟悉不过,苏帝史对他来说基本就是倒背如流般的清晰。

俄国二月革命在整体上只是一个社民党左右翼的联合革命,得到了当时俄国整个社会上下的一致推崇,但是右翼手中并没有武装,俄**队又大部分处于前线,而社民工党左翼的布尔什维克就利用红军推翻了临时联合政府,实施左翼独裁统治。

这就是十月革命。

在十月革命爆发后,俄国内部的反对力量才开始急剧增多,当时虽然身在欧洲,宋彪还是通过中央军部联系白军中较为熟悉的那些俄国高级军官,将以前装备的莫辛纳甘步枪,甚至是库存的各种杂乱型号的旧枪,包括日本村田22式步枪都一起送了过去,给白军近一百二十万支步枪。

白军的问题是缺乏一个真正统一的指挥体系和统帅,全部都是分散在各地,最终被苏俄红军逐个击破,所谓外国联合出兵也是假议题,刚结束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欧美各国都根本没有精力再发动大战,只能是象征性的支持俄国白军。

现在的问题就不一样了,中国会出兵干预,而且,宋彪最初的计划就是派遣超过两百万的陆军武装直接进攻俄国,他甚至没有太多的分兵计划,直接以一股强悍的主力部队横冲而去,至少要进攻到叶卡捷琳堡和车里雅宾斯克,如果苏俄不同意他的停战条约,他将用两年的时间和俄国消耗,彻底拖垮新生苏俄。

他耗得起。

在这些年的中国铁路大计划中,帝国铁路有三条线都和俄国远东铁路连接,分别是在海参崴、满洲里、恰克图,帝国的新疆铁路在半年内也会全线竣工,联通俄国在哈萨克斯坦的铁路,沙俄在1907年从新西伯利亚修建了一条铁路连通阿拉木图,帝国新疆铁路此时已经修建到了乌鲁木齐,如果现在聚集全部力量,三个月内就能联通这条俄国铁路,使得帝国陆军可以从西部一路推进到新西伯利亚。

但是帝国的主攻路线是在唐努乌梁海。在唐努乌梁海的克孜勒地区,帝国已经用了两年时间秘密囤积了大量的军需物资和弹药。并且有一个整编师和超过40个新编团驻扎在这里。

虽然帝国并没有急于修建从克孜勒到俄国阿巴坎的铁路,在这条120公里长的线路上。帝国铁道工程旅已经密集的勘探过无数次,只要战争开始,两个铁道工程旅在中央铁路总公司的配合下,大约只需要40天的时间就能紧急铺设一条临时铁路,而相关物资早已运抵当地,只等正式的开工。

加上在新西伯利亚和哈萨克本地征调物资。帝国肯定是消耗得起,在欧洲战争结束后,帝国远征军也不立刻撤离欧洲,而是尽可能的争取英法美等国的支持。利用协约国的协议从罗马尼亚北上进攻乌克兰,合理利用欧战各国的剩余物资,双线进逼俄国,逼迫苏俄最终做出重大让步。

如果算上帝国的欧洲远征军,宋彪预计使用超过350万陆军,联合大约一百万到两百万的白军,主力部队约在200万的规模,将帝国陆军现有的以及未来半年疯狂生产,和从美国购入的超过1.4万辆汽车,从国内和中亚等地征调三百万匹马。一鼓作气的打下去。

当然,他并没有彻底消灭苏俄的计划,那不利于他签订一个真正有益于帝国的停战条约,而且在国际的大环境上也不利于帝国。

还是要保留苏俄,用苏俄的威胁去减缓英美对于中华帝国扩张的压制措施,同时要在经济上狠狠的盘剥苏俄,减低苏俄的发展速度,逼迫苏俄长期进贡石油给帝国,维持帝国的发展。直到帝国建立起庞大的海军,足以保障在中东地区的巨大利益。

过早在中东大规模开采石油是自杀行为,即便现在,英美等国实际上都已经意识到中东地区可能蕴藏较为丰富的石油,只是对具体的储量缺乏一个明确的估测,当然也确实都没有预料到会是那么疯狂的数额,否则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中心就不会是仅仅在欧洲,而是连带着中东战线一起疯狂。

宋彪心里也明白,打完中苏战争之后,中国在一战中汲取到的各种好处基本得吐出去一半,帝国储备的黄金或许不会有较大的变化,可英法等国对帝国的债务也得大幅减少很多。

如果苏俄较早的接受停战条约,情况还会好一些,假如苏俄一直跟着他苦撑下去,他这一战至少要花费十亿英镑的军费,哪怕最终都能让苏俄承担军费赔偿,帝国的损耗还是很惊人的。

没有办法,距离太远了,一枚子弹运到莫斯科的成本都远高于生产价位。

唯一的好处是在战后的一两年中继续扶持国内军工业发展一段时间,有一个较好的缓冲期,可以让国内军工业继续积攒实力转型。

当然,这一仗是绝对不能失败的,一旦失败,帝国就真的危险了,此前所有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将秘书局准备的资料翻阅一遍后,宋彪就让陈其美去将蒋方震和北方参谋局的参谋长蔡锷喊过来,等了片刻,两人就匆匆的快步进入御书房,上前行礼。

宋彪从抽屉里取出一盒铁听的盛京烟,正准备和蒋方震一起抽一根,看了蔡锷一眼,考虑蔡锷得过肺病,早期在东北军时期还一直有所反复,这就将烟收起来,让他们先坐下来再说。

蔡锷倒是主动说道:“皇上,您还是抽吧,从德国回来之后,我的身体一直都没有问题,现在也坚持吃同仁堂的枇杷润肺丸。”

宋彪摆了摆手,道:“对身体不好,不抽也罢。”

他让侍卫给他重新换了杯茶,端了一盘炒花生,自己先剥开几粒咀嚼,他吃的花生一直都是从红土崖那边买的,那边的地适合种花生,日照时间比山东长多了,花生种出来的特别大,汁水足,很甜,炒出来更香。

嚼着这些花生,他就想到了红土崖,想到了牛家堡,想到了二狼洞。

二狼洞那边一直都有保密局专门负责,但还没有组织专家进行研究工作。这个事情,宋彪自己也是有些犹豫的。但是等到一定时候和阶段,他还是打算将那些设备转移出来。运送到西北秘密建立一个长期的研究基地。

稍加琢磨,宋彪将思路重新转回到北方参谋局这边,和蔡锷问道:“克孜勒那边的事情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蔡锷答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完全是按照皇上的吩咐。”

宋彪续问道:“骑兵部队这边呢?”

蔡锷道:“也都组建的差不多了,现在就是从团一级向旅一级进一步的增编。”

宋彪这才微微点头,道:“那就好。俄国十月革命以来,帝国可以说是迎来了一个非常好的历史机遇,过去咱们和沙皇俄国的关系好,有些事情不方便提起来。现在不同了,苏维埃俄国那帮人连沙皇一家都杀光了,既然有所的老关系都没有了,那咱们就要和苏俄好好谈一谈俄国从清朝分割走的所有领土,俄国拖欠咱们的债务很多,这些年,俄国三分之一的军火是咱们出售的,都是卢布债务,现在换了一个苏俄政府,他们还认不认账也是个问题。当然。不管认不认,这一仗肯定要打,而且要打的非常漂亮。说句难听话,这也是天助我们,咱们原先的计划是直接打沙俄,就是有点抹不开面子,最好用军事部署逼迫沙俄和我们谈判,通过政治谈判将霸占我们的领土归还。现在好啊,直接打一个没亲没故的新俄国。那咱们还谈什么,直接一路打过去,不仅要夺回领土,还要尽可能的瓜分和分裂俄国,比如说俄国的突厥斯坦,咱们就要从俄国之中分裂出来,控制在我们手中,从这里修建铁路到中东,加强我们在中东的控制力量。”

等宋彪说完,蔡锷是不说话的,虽然心里总觉得这一战打的会很苦,甚至有可能战败,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蒋方震则道:“皇上,虽说话是如此,只是帝国连续开战,欧洲战争还未结束,现在就要继续打苏俄,军费开支实在是太大,恐怕帝国财政难以支持。”

宋彪道:“这一点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安排了,直接由中央内阁政府发行新的国债,远东银行、上海银行和南洋银行会直接认购大部分,美国银行也会认购一部分,我目前估算是先直接发行二十亿中圆左右的国债用于战争,后面如果不够用,那就再想办法。坚决要打赢,打赢之后就让苏俄赔偿这笔军费开支。”

蒋方震想了想,在心里估算一番之后才道:“二十亿基本是够用了,就是未必够我们一直打到底,从目前的情报来看,苏俄的作战实力相比沙俄时期并没有明显的下滑,何况我们届时是侵略国,很容易激发俄国的反抗意志。”

宋彪微微点头,道:“我知道,肯定会是一场很难打的恶战,所以要尽可能的多加准备,等欧战结束之后再突然发难,要打一场快速的歼灭战,争取找到敌军主力之后,在一个月内歼灭主力,不要拖延到消耗战中,但也要做好长期消耗战的准备。帝国方面要在坦克领域尽快增加投资,可以从英国引入技术,或者是买几辆进行仿制。现在看来,这种新型的武器很有发展前景,从战术上对现代战争的改变会是非常惊人的。”

蒋方震道:“坦克这边的工作正如皇上的吩咐,陆军部已经专门组织了一个装甲车辆研究局,从战术和技术上进行讨论摸索,远东武器总公司和汽车公司合作搞了几个车型,我们大致看过,应该说还是可行的。我的个人感觉是这个武器要么不用,要用就得靠规模取胜,少量的坦克意义并不大,很容易被步兵炮击穿。”

宋彪还是点头,帝国远征军在欧洲一直是使用英法制造的惠比特A型坦克和雷诺FT-17坦克,为法国制造坦克的雷诺公司的主要控股方正是远东财团,雷诺FT-17型号的坦克目前在远东汽车公司也能生产,技术条件都差不多,因为远东汽车公司一直是走军工业路线,生产的汽油机相对更粗笨耐用一些,马力也强一点。

宋彪此时还没有看过远东汽车公司那边提供的资料。暂时不想做定论。

稍作思量,他就和蒋方震吩咐道:“这样。你让人主要的负责人带着资料和图纸下午就来见我,其他的问题呢。咱们过几天开一个会议集中讨论一下,内部思想要统一,此仗非打不可,不打苏俄,我们拿不回海参崴,拿不回海兰泡。不要以为这些都不是帝国的领土,这些就是帝国的领土,都是俄国从中华民族手中抢夺的宝贵财产,领土啊。一寸都不能丢,否则,咱们这一代人就是历史的罪人。”

蒋方震和蔡锷此时都已经明白皇帝意志坚定,根本不留任何余地,而这一战也确实是无可避免了,好在皇帝解决了此前大家最为头疼的军费问题。

陆军部目前按排新晋升一等参谋官的蒋廷梓担任装甲车辆研究局的局长,总工是汽车总公司的一名叫王瑜葆的工程师,前者是徐州人,日本陆士三期毕业生,炮科出身。东北军时期就曾在军需处和远东兵工厂任职,此后曾安排到东北大学机械系短暂进修一年,后者是上海圣约翰大学毕业的理科生,东北新政时期曾到美国哥伦比亚矿工学院进修,毕业在通用汽车公司担任技师三年,两年前才回国在远东汽车公司工作。

蒋方震和蔡锷离开之后没多久,蒋廷梓就匆匆的带着一叠资料前来和宋彪汇报。

此前虽然见过蒋廷梓几次,但宋彪对他一直印象不深,只是听说他在机械和化工方面学的很不错。一直都在远东兵工厂担任军方代表。

宋彪并不是很重视坦克技术,因为东北军和中央陆军的特点都是快而机动,优势就在于速度,而一战前后的坦克的速度简直像是龟爬,即便是雷诺FT-17这种轻型坦克的速度也不符合中央陆军的基本要求。

蒋廷梓将装甲车辆研究局近期设计的几种型号坦克的数据资料都带了过来,一起呈交给宋彪审阅,满心期待自己的工作能够得到皇帝的认可。

从一战开始,坦克就被确定为重型、中型、轻型三种,其代表分别是英国的MK.4坦克、惠比特A型坦克、雷诺FT-17坦克,帝国在一战期间也以雷诺公司的名义生产了四百多辆雷诺FT-17坦克,装备了一门37mm步兵炮和一挺勃朗宁12.7mm口径的重机枪,一部分也供应给新参战的美国。

从英国进口一部分惠比特A型坦克后,装甲车辆研究局开始研制中型坦克,设计编号为……结合惠比特A型坦克和FT-17坦克的优点进行仿制,在结构上吸取了后者,吨位和数据上则贴近前者,时速在14公里左右。

除了SY5之外,局里同时也在进行重型坦克SY2和轻型坦克SY5,试验项目SY3原先定型为中型坦克,在引入惠比特坦克后,这一项目被临时取缔。

宋彪大致将三种型号的新坦克都看了一遍,技术数据上相对英法坦克根本没有任何突破,抄袭性质也非常明显。

看完资料,宋彪点上烟思索片刻,随即才拿起一支铅笔在设计图上做了一些简单的调整,和蒋廷梓吩咐道:“2型坦克的计划暂时可以放缓,将中型坦克和轻型坦克先发展起来,我的意思是雷诺坦克这种基础设计方式还是可行的,中型坦克尽可能考虑47mm的步兵炮,倍径可以适当加长,速度慢一点没有关系,反正本身就够慢的,注重安全性能和可靠性,汽油箱放在车体的后面,不要放在前面,前面和两侧的装甲可以适当加强,炮塔要能转动,不需要那么多机枪,四挺机枪太多,我们在战争中的经验是机枪要么不架在坦克,要架就要口径大一点。两挺机枪即可,两挺勃朗宁重机枪,口径分别是7.62和12.7,火炮争取向55mm发展,47mm都嫌小了。轻型坦克做为辅助坦克,一车两型,和雷诺的FT-17一样,一种装备37mm火炮和两挺勃朗宁7.62mm重机枪,一种装备两挺勃朗宁12.7mm和一挺7.62mm重机枪。另外,尽量选择气冷机枪,散热管和机枪管适当可以增加。”

蒋廷梓连声称是,急不可待的在记事簿上不停记录着。

宋彪索性就将自己的意见直接写下来,然后将这些设计资料都交给蒋廷梓,道:“另外还有一个事情,5号坦克在雷诺FT-17的基础上尽可能提高速度,达到和4号坦克协同作战的要求,并可考虑单独作为一种机动能力较强的履带式越野装甲车发展,不用炮塔的话则用于运输物资,等于是一车三型。”

蒋廷梓继续连连称是的答应下来。

宋彪没有别的可吩咐的,现在确实还不是坦克的时代,关键问题就在于发动机的马力太小,速度、防御和火力不能兼顾。

以雷诺FT-17每小时7公里的速度而言,这个速度真是跟不上中央陆军的要求,而且越野能力有限,经常在战场上落在后面。

雷诺和惠比特的速度差别在于前者只用了一台发动机,后者用了两台。

就现阶段来看,还是得要两台发动机才能保持坦克的速度、防御和火力的平衡,但是惠比特的设计有很多问题和隐患,宋彪现在更需要的是一款雷诺式的中型坦克,12公里以上的时速,专门用两辆卡车去保障一台中型坦克的补给,在最短的时间里扩大出数量优势,至少装备一个中型坦克旅作为主力。

在蒋廷梓离开后,宋彪在御书房里继续翻看一些和坦克研究有关的资料和报告,心里忽然有些感慨,自他此番回国以来,帝国不是造战列舰,就是造坦克,这样的事情搁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当初海军部报出计划要造震旦号战列舰的时候,别说外国人和国内的人都怀疑中国造不了,其实连最终批准这一计划的宋彪都觉得可能性很低,估计是要半途夭折,他甚至已经想好补救方案是造不出来的时候雇佣美国公司继续完成,以免这么多的经费都砸了水漂。

结果居然造了出来,虽然中间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折磨出很多事故,一点都谈不上顺利,可好歹是造了出来。

此刻的宋彪仔细想想,觉得自己确实是要换一个眼光来看待这个时期的中国,时代已经变了,他变了,帝国也变了,不管怎么说,第一次世界大战对中国工业发展的推动力确实是非常的惊人。

战争之中,人们仿佛能够焕发一切潜能,干成一切事情。(未完待续)

第217章 波兰,大波兰

此时的欧洲继续在血与火的残酷地狱中挣扎着,逼退俄国之后,德意志帝国又仿佛是看到了新的希望,决定在美国完全迸发出战争实力之前将英法击溃,最有利于德国的地方就苏俄的成立对于中华帝国也有着极大的牵制作用,以至于华皇离开欧洲,重返亚洲控制局势,帝国远征军也逐步在调整,多支主力部队撤回到本土应对苏俄的威胁。

不管是英法美,还是德国和意大利,大家对于苏俄这种新体制的国家都充满了未知和恐惧,只是暂时都来不及操心,而中华帝国是不能置之不理的,中俄之间的交界线太过漫长,双方的大后方完全重叠,对于中华帝国重新调整军事部署应对苏俄的态势,英法美等国也能理解,只是战争如火如荼,都希望中华帝国继续增兵欧洲,击溃德国之后再返回去对付苏俄。

每个国家都是自私的。

在宋彪离开欧洲之前,他已经和英法联军统帅福熙元帅达成君子协定,中华帝国重新调整战略应对苏俄的变化,但是,帝国远征军不会从欧洲战场撤离,现在的部队在奥匈帝国维持守势,吸引德军继续协防奥匈帝国,最大程度的有利于英法美联军对德国的进攻。

于此同时,新成立的苏俄急于清剿国内的白军,也愿意同中国维持友好和平的关系,双方相互派遣外交官进行试探,中方的要求有四点。第一,苏俄废除含《尼布楚条约》在内的四十七条中俄不平等条约,正式归还中华帝国领土;第二,西突厥区自治,中俄共同持有保护权;第三,苏俄承认沙俄帝国时期所欠帝国及其他国家的一切债务;第四,沙俄在华一切资产收归中国所有。

基于此四条。中方承诺承认苏俄政府,不再支持白军,不对苏俄进攻白军实施干预。

不客气的说。宋彪让身为副外相的梁敦彦向苏俄代表提出这四条时,基本就不觉得苏俄会认真的坐下来谈判,他就是要逼苏俄不同意。不同意才好开战,谋取更多的利益。

结果……让帝国内阁政府大吃一惊,苏俄居然愿意协商这些条款,列宁还公开发表演说谴责沙皇掠夺和侵占中国及其他国家领土之事。

宋彪当然清楚列宁领袖会这么说,但那只是一种姿态而已,从各种资料上来看,列宁实际上也根本没有放弃这些掠夺所得领土的打算,所以真没有想到苏俄一心想谈判。

这就有点麻烦了吧。

既然苏俄真的愿意通过谈判解决问题,中国也不能立刻就付诸于武力,只能也认真的洽谈。历史一再证明,只要想有争议,怎么都会存在争议的。

苏俄此时的局势并不太好,而中华帝国在欧洲战场上确实是很强势的证明了帝国陆军的强悍,为了保存革命之火。列宁委派最重要的助手和党中央委员布哈林亲自带队到北京同帝国内阁政府洽谈。

双方很快就有一个争议,苏俄也做了很充分的工作,认为从贝尔加湖畔东岸到外兴安岭就是中国在雅克萨之战前的领土分界线,如果要取缔《尼布楚条约》,苏俄的领土归还就到此为止,可中国也翻资料。章炳麟和蒙古籍的前朝官员一起努力,大肆翻出了土谢图汗部和乌札萨克图汗部的地图,还翻出了各种汉书资料,正史不足翻野史,野史不足翻外传,总之是很厉害的证明了布里亚特部是蒙古分部,西西伯利亚一带也属于帝国疆域,要求收回的领土一直划到了新西伯利亚城。

苏俄这一下子就有点受不了啦,而且新西伯利亚这一带还是白军的控制中,苏俄正准备调动军队围攻。

另一边呢,苏俄也不安分,它本身就是立志要推进全世界无产阶级革命,明明双方已经有合作意向要让哈萨克地区恢复自治,还是派遣红军和革命者进入哈萨克,中国立刻派遣骑兵直扑阿拉木图,驱逐苏维埃。

其实呢,列宁这边是真的准备让步,相对沙俄帝国庞大的领土疆域,将外兴安岭以北,贝尔加湖以东的远东,以及巴尔喀什湖以东的领土归还给中国,充其量也就是150万平方公里,前面和德国作出的让步还更大呢。

只要和中华帝国达成这一协议,沙俄帝国的东西两侧都是非常稳定的,外国不可能绕过中国和德国进攻苏俄,足以让苏俄红军集中精力消灭内部的白军,日后再慢慢从长计议也不迟,毕竟**的胜利是历史的唯一方向,资本主义国家必将毁于一切无产阶级劳动者。

列宁还是想谈,中国则咬定新西伯利亚这一点不松口。

这一时期,苏俄不能积极对华备战,也确实不觉得中国会悍然出兵,主要将精力用于进攻白军,而中国则在全力备战。

1918年5月,奥匈帝国在中法意联军的逼迫下宣布退出战争,但在几乎同时,匈牙利首先爆发了无产革命,在法军和意军观望的情势下,宋彪当即命令帝国远征军介入匈牙利,为后续进攻基辅做好准备。

德军在西线的几次大规模进攻是同期遭遇重创,只能退缩回国内防守,欧洲战争到了这一时期已经基本没有任何悬念,唯一的疑问就是英法美中四国联军大致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最终击败德国。

5月底,随着新疆铁路贯通阿拉木图,在白军的帮助下,克孜勒铁路也提前贯通阿巴坎,帝国对俄的全面备战已经大致结束,帝国对苏俄也进一步采取更为强硬的姿态,利用苏俄东部到处都是白军的情况,派遣了两个集团军深入贝尔加湖和新西伯利亚地区。

为了避免日军乘机抢占便宜,帝国提前派兵占领海参崴地区。并派遣多支新编团占领远东地区。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苏俄依然未能想到中华帝国出兵苏俄的决心是极其彪悍的,而日本却看得出来,日本吃过中央陆军的亏,很清楚这个时期的中国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和对手强硬,显然是已经做好的充分的开战准备。

日本立刻派遣陆军参谋本部的访问军官抵达中国。借着协商欧洲战争局势的名义,试探中国的政策,并且提出一起出兵干预苏俄的计划。结果遭到了中央军部的拒绝,理由是“苏俄答应我国一概要求的概率极高”。

如果军国主义的巅峰是纳粹德国,一战中的德国和日本只能算是军国主义的雏形。那中华帝国在这一时期实际上也是军国主义的中级阶段,皇帝直接控制着全国的军事武装,国家工业以军工业为核心,国家宣传机器也大体控制在亲军方的阵营中。

《申报》已经落伍了,此时在帝国最具影响力的四大报纸《中央日报》、《远东日报》、《新华报》、《青年报》都属于亲帝派和亲军派媒体,对全国的影响力很大,在中央军部的协调下,国内各大媒体都按照军部统战局的要求报道苏俄,将苏俄在革命初期暴露的各种问题都扩大几倍,特别是在一些看似很小的问题上。比如苏俄早期执行的否决婚姻制度,以共妻之名前强暴和**妇女,查抄企业,杀害企业家、地主等等扩大和扭曲报道,使得帝国内部的国民从一开始就对苏俄产生极大的恐惧和憎恶心理。

更重要的宣传则是大肆报道俄国侵略中国领土。以及海兰泡屠杀等事件,甚至新疆动乱和西北叛乱也完全归罪于沙俄的支持,将对苏俄宣战定义为民族复兴的必需品。

帝国本身就一直保持在长期的高度备战状态,新兵扩编的速度极快,随着欧洲军需物资的需求削减,帝**工业从2月份开始所生产的军需物资大体都被中央军部紧急购入。继续保持帝**工业的高速生产规模。

帝国陆军的八大陆军士官学校在这一时期都陆续达到了大规模培养尉官的水平,虽然中央陆军的兵力规模增加到接近五百万的程度,帝国内部的尉官生总量依然足以保证基层士官的充裕。

思想、装备、士官。

帝国都不缺乏。

只是在这样的时刻里,身为皇帝的宋彪反而要更为慎重的评估事态,最终选择战还是不战,德皇威廉二世正是他的先例和写照,信心满满的宣战后所面临的困境是让人畏惧的。

再弱小的苏俄也是苏俄,再弱小也是俄国。

在战争动员即将进入最后阶段时,宋彪也有些犹豫难决,内阁实际上是明确反对进攻苏俄的,因为通过谈判确实已经能解决掉绝大多数的争议问题,中央军部内部同样存在较大的争议。

就在这时,马尔托斯将军临时从欧洲战场返回国内。

因为中英法联军的最高指挥权都交给了法国陆军总参谋长福煦将军,马尔托斯将军暂时从南线战区参谋长的位置上休息,短暂的回到帝国。

宋彪晚上亲自为马尔托斯将军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国宴欢迎他的回国,虽然帝国在原则上承认双重国籍,但在苏俄十月革命之后,马尔托斯将军已经正式放弃了自己的俄国国籍,此时就只是一名中华帝国公民。

鉴于马尔托斯将军的回归简直像是帝国远征军胜利凯旋归来的前哨声,内阁总理大臣唐绍仪等人也一起赴宴,所有人的心情都好极了,包括身为皇帝的宋彪。

在国宴结束后,宋彪请马尔托斯将军到自己的御书房里坐下来休息,并且谈一谈欧洲那边的情况。

两人抽着雪茄,喝着茶,彼此心里都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感,帝国陆军在此次欧洲战争中真正缔造了自身的威名,所取得的战果也是惊人的,赢得了英法美等国的一致赞同和公认。

回顾过去十几年的生涯,他们两位才能真正意义上算是帝国陆军之父。

对于帝国陆军,马尔托斯将军所作的贡献并不比宋彪少。如果他是一个纯粹的中国人,那他真的有可能存在功高震主的危险。

两人谈了一会儿,心里都很高兴,颇有种十几年辛苦耕耘,如今才终于有了最后的收获一般的心情。

考虑欧洲战场还没有彻底结束,以后后续可能出现的新变化,宋彪还是打算继续委派马尔托斯将军回到欧洲。率领帝国远征军向北进攻。

在心里稍作琢磨,宋彪和马尔托斯将军说道:“你在国内也可能休息不了太多,我原先的意思是安排你在希腊。或者是埃及休息几个月,可你既然坚持要回国一趟,我就没有拦着你。”

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却道:“陛下。我此次回国完全不打算休假,在和您,还有军部沟通之后,我就会立刻乘船返回欧洲战场。我们已经和波兰的一些民族起义者联系过了,特别是社会党的毕苏斯基,此人基本可以说是波兰复国运动的领袖,并且通过依附德奥反抗俄国建立了自己的民族武装。此人承诺,如果我们确定要进攻苏俄,独立的波兰军一定会支持我军,虽然我们的情报人员对波兰武装的评价并不高。但就联军力量而言,这还是非常不错的。此外,在我回国之前,英法两国也都派遣了官员和我们交谈,对于我们进攻苏俄的现状是支持的。如果能够更早的击败德国,预计,我们可以从欧洲获得支持两线进攻苏俄。”

宋彪并不急于回答,他知道没有一个波兰人不想向俄国复仇的,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也不例外。

思量片刻。宋彪才和马尔托斯答复道:“军事行动总是有风险的,而进攻苏俄最大的两个风险来自于俄国的气候,以及苏俄的那种特殊思想和士兵意志,一旦冒险失败,我们所能面临的惩罚也会是很厉害的。”

马尔托斯则道:“陛下,现在应该说是进攻俄国最好的机会。我们都太了解俄国人了,一旦让他们站稳脚跟,他们还是会继续向我们发难,即便现在同意归还一些利益,未来只要有机会,他们还是会继续吞并我们的疆域。不管俄国人坚持什么样的主义,俄国人终究还是俄国人,就像是中国人永远是中国人,波兰人永远是波兰人一样,民族性格深处的那些东西永远不会变的,轻易丢回的东西总是会想办法夺回去,必须要通过强有力的军事行动给予苏俄一击,限制他们的发展,不给他们机会复苏和重新武装到牙齿再同我们决战的机会。”

宋彪沉默的思索片刻,才和马尔托斯将军回答道:“我知道波兰会加入到这场战争中,但是,我一点也不认为没有我们的支持,波兰可以和苏俄部队抗衡,而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波兰所牵制。正如德奥同盟中,奥匈帝国固然看起来强大,实际在很大程度上分散了德军的作战力,假如德国只是单独和英法作战,德国是有机会在陆地上打赢英法的。我们要达成自己的目标并不难,一旦将波兰加入到局势中,很多因素是我们无法控制的,局势就会变得复杂。所以,在原则上不能同波兰缔结军事同盟,只是保持军事互助的关系,我们自身还是要走乌克兰这条战线,但我们承诺,只要波兰支持我们,我们在撤离乌克兰之后会允许波兰继续保持驻军和占领争议地区。”

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在这一立场上是非常困难的,他其实更希望帝国和波兰结盟,帮助波兰达成自己的目标,但这显然不能得到华皇的同意。

他很清楚这位皇帝是坚定的利己主义者,根本无意和任何一国保持真正的同盟关系,没有利用价值就会立刻甩在一边,所谓对波兰的承诺,很大程度上更是一种陷阱。

帝国一旦和苏俄达成合适的协约就会立刻放弃波兰,任由波兰自生自灭。

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也沉默了一段时间,随即才和宋彪询问道:“陛下,能否给予波兰一部分更可靠的支持,至少保证波兰本土的安全,一旦帝国提前和苏俄达成协议,而苏俄全面集中力量反攻波兰,波兰就会被轻易的击败。这可能对帝国的长远也是不利的,帝国需要波兰继续牵制苏俄,除非我们一开始就决定直接消灭苏俄政府,换一个更安全的新俄国政府。”

宋彪微微颔首,道:“直接消灭苏俄显然不是最利于我们的方案。如果我们从苏俄政府手里获取了大面积的新领土,原则上反而要维持苏俄政府的稳定,以避免新上台的俄国政府立刻在民众的压力下试图夺回失去的领土。而且苏俄对欧洲世界的威胁是根生蒂固的令人恐惧,这会在很大程度上有利于分散英法等国对我国扩张的压制力度。”

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道:“那似乎就更应该给予波兰一些合理的支持和保障,我圣明的皇帝陛下。这绝对不仅仅出于我个人对民族和祖国的热爱,您知道我对您和帝国的忠诚。”

宋彪嗯了一声,道:“我知道。而且我非常理解你对祖国和民族的热爱,假如帝国有美国和英国那样的实力,我完全会出于你的因素,在符合帝国利益的基础上给予波兰更多的帮助,但这是不可能的,我们的力量还是很有限的,这一点,你比我心里更加清楚。”

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答道:“是的,陛下。”

宋彪道:“那就这样吧,让我们加快对苏俄的战争部署和动员吧。用我们在东线的兵力调动和吸引苏俄的主力部队,争取在新西伯利亚地区和苏俄交战……!”

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忽然建议道:“陛下,考虑实际的状况,我建议直接在鄂木斯克地区和苏俄交战,对于我们直接占据整个鄂木斯克地区的领土更有实际意义。”

宋彪断然拒绝。道:“那不现实,高尔察克和马德里道夫将军所领导的白军雄踞在鄂木斯克,我们没有必要直接深入到这里,支持他们和苏俄作战,为我们争取时间强化在新西伯利亚地区的驻防。”

宋彪考虑问题会更为长远,即便他现在强行占领了鄂木斯克。甚至一路推进了叶卡捷琳堡,难道就一定保证中华帝国可以永久占领这些领土吗?

显然是很难说的。

保守起见,宋彪真正的想法并不是大规模占领俄国的可开发地区,而是在保住帝国传统疆域的基础上,在贝加尔地区的110度经度线划设了一条漫长的分界线,将整个西伯利亚一分为二,中国一半,俄国一半。

假如俄国退让的比较厉害,他会进一步占领新西比利亚地区,然后以叶尼塞河为界,但他对于这个计划不敢兴趣,因为实际的意义并不大。

即便真的占领了,帝国内部过多的俄国人口也是一件很难处理的事情。

其实很多人并不理解宋彪的心思,他攻打苏俄不是为了领土,而是要在国家心理和文化上奠定一个基础,确保国民认为苏俄是弱小的,没有学习和借鉴的余地,减弱苏俄思想在帝国内部扎根的可能性,以及断绝其社会根基。

身为世界上最大的资本家之一,宋彪绝不可能允许帝国赤化。

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显然也不明白这一点。

这天晚上,宋彪和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讨论了很多关于帝国进攻苏俄的各种细节问题,特别是具体的时间把握上,由于苏俄还未能控制鄂木斯克以东的地区,但又积极的渗透到了这一地区,帝国此时陆军又已经和白军一起占领了新西伯利亚地区,这就意味着帝国可以在新西伯利亚守株待兔。

宋彪的计划正是如此,在新西伯利亚地区大量构建防御工事,扶持白军在鄂木斯克和苏俄拖延时间,等待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结束,然后在新西伯利亚打一场大规模的歼灭战,消灭苏俄红军的主力部队,此后再重新反攻到叶卡捷琳堡和车里雅宾斯克地区,继续以守代攻,直到整个战争结束。

他并无兴趣完成拿破仑的遗志,完全无心进攻莫斯科,他只是要实现帝国的利益最大化,让苏俄在两面为难之间选择妥协,并且在经济上给予苏俄一个重大的打击,强行施加一个巨额的债务,使得苏俄无法在斯大林时期实施有效的国家重工业计划。

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并没有在国内逗留太久的时间,和中央军部沟通之后,他就带了几名参谋军官和帝国的支持、承诺秘密前往波兰,和波兰的国家独立运动领导人约瑟夫.毕苏斯基秘密会晤。

宋彪知道此时的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一心都扑在了波兰复国运动之上,但他并没有阻拦此时,虽然他并不喜欢波兰,但也很希望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的加入,能够有效的提升波兰现阶段的军事实力,可以协助帝国一起采取拖延战术消耗苏俄,使得苏俄面临一个尴尬的局面——同意退让则丢失领土,不同意退让则政府崩溃。

第218章 婉婷

德意志帝国的崩溃终究还是在国内,海军士兵的起义让危机蔓延到全国,迫使德皇威廉二世退位,新的德国政府试图同协约国谈判结束战争。

各国此时都忙于处理内政和堆积如山的军费债务,正在建造的战列舰和已经签署的军需物资订单全部都要停止,稳住本国货币的含金量和黄金储备,只有中华帝国依然在加强备战,同英法美等国都签订了军事物资回购协议,从欧洲战场回收军需物资用于维持帝国远征军在欧洲的二次备战。

此时的帝国也甘愿被英法美等国当枪使唤,积极挑衅苏俄,在协约国的支持下利用苏德《布列斯特合约》,以保障波兰和乌克兰自由独立的名义派兵进驻两国。

中苏双方到了这时就真的不再考虑通过协商解决问题,苏俄红军集中一切力量消灭国内的白军,而帝国中央陆军也加紧在新西伯利亚地区修建防御工事和囤积物资,同时支援俄国内部的白军拖延时间。

随着局势的不断变化,帝国一再调整战略计划,最终将这场中苏战争的开启时间确定在1919年的中期,在6月份左右开战是最为合适的,在此之前,帝国派遣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等波兰裔帝国参谋军官组建成中国顾问团,为波兰提供陆军训练和改进计划。

因为帝国缺乏向欧洲大规模派兵和维持补给的能力,完全依赖英法是不现实的。而波兰军也不是很可靠的军事盟友,帝国在欧洲的军事部署就只能是采取精锐主力部队协助波兰作战的策略,一战结束后,帝国就将驻东欧的帝国远征军削减到60万的规模,在中东和巴尔干的驻军则保持在15万,驻东非远征军仅有两个新编团。

为了保证苏俄在1919年上半年之前无法进攻新西伯利亚和东欧,帝国继续采取支持白军的态势。仅派驻部分新编团占领和俄国有争议的领土地区,同时派遣大量新编团进入中亚,驱逐苏俄和白军在这里的势力。

1919年的1月18日。帝国内阁总理大臣唐绍仪亲自带团抵达巴黎,参加即将在凡尔赛宫举行的巴黎和会,对于德国。帝国所需要的战争索赔并不多,主要向帝国支付战争赔款的国家是奥地利、匈牙利两国。

帝国此行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尽可能的争取战争赔款,以减轻帝国在同时进攻苏俄时的军费压力,同时要死保在中东占领区的保护权,最后才是帝国在亚洲从德国争取到的殖民地,而日本代表团是希望在英国的支持下获得德国在亚洲的所有殖民地。

英国显然是个出尔反尔的国家,直到今天还在做梦要求中国同意英国继续租借香港,而不是如此前约定的那样在战争结束后就归还香港,甚至派外交大臣到葡萄牙协商。“建议”葡萄牙也不得归还澳门。

对于中国在中东地区的占领问题,英国竭力反对,虽然很早就同意了这一事情,而英国的花招是反对拆解奥斯曼帝国,并且试图和奥斯曼帝国签署保护协议。将整个奥斯曼帝国置身于英国的保护之下。

法国想要拆解德国,争取欧洲陆地霸权,英国反对拆解德国,想要维持英德平衡,中法自然又成了坚定的盟友,相互支持对方的目标。虽然中国原则上也不希望德国被削弱的太厉害。

毫无疑问,最重要的战胜国是英法,其次是中美意三国,最后是其他协约国,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英国将日本也列位为重要的战胜国之一,同中美意三国平起平坐,完全流露出便宜日意,也不能让中国得逞的态势,同时又积极支持中国对苏俄开战。

所以,英国是一个很流氓的老牌帝国,而这场和会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谈半年之久,甚至更久。

当欧美的国家领袖都集中在巴黎争吵不休的时候,宋彪静静的留在国内,继续用心的布置作战计划和各项准备工作,同时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一些新武器的推进上。

1919年3月,过完一战结束后的第一个春节后,宋彪乘坐专列前往山西视察,此行的一个重要目标当然是要视察175国民工业计划中的山西钢铁总厂。

可以说是大规模的得益于一战的推动,175国民工业计划进展的非常顺利,简直是比预期还要更为顺利很多倍的程度,此时帝国已经建立了五个大规模的钢铁工业区,分别位于东北、直隶、山西、湖北、山东。

直隶的铁矿石储备总量不仅要大于东北,矿石的含量率也更高,特别是邯郸地区的铁矿石水准很不错,从德国转移来的技术使得中国钢铁工业具备提炼贫铁矿的能力,但是,中富铁矿石资源显然更有利于降低炼钢的成本。

贫铁矿不是不好,关键就在于成本太高。

直隶目前建立了两家大型的钢铁总厂,分别是滦州钢铁总厂和邯郸钢铁总厂,但这两个钢铁总厂和山西钢铁总厂一样,实际上都属于远东钢铁总公司。

在和上海商帮达成协议之后,远东钢铁总公司将汉冶萍公司的主要控股权地位转让给江南工业总公司,至此,全国基本形成两大钢铁巨头,北方是远东钢铁的地盘,但在福州等地也有投资钢铁厂,长江沿线是汉冶萍公司的地盘,同时在山东莱芜投资钢铁厂,全国各地也有其他的钢铁公司,合资、民资、外资都有,但在总量规模上都不如两大巨头,而汉冶萍又远不如远东。

来自远东财团的巨额投资,加上本地晋商的合股经营,山西钢铁总厂从一开始就不是很缺乏资金,也不缺乏技术。这使得山西钢铁工业的发展速度要远快于山东,并且通过工业扶持和转移政策,在太原快速重建了一个新的辽沈工业区。

考虑军工业的特殊性,帝国在这里建立了山西机械车辆厂,专门生产装甲车辆,与之配套的太原兵工厂也生产枪械火炮,帝国国资局同时在两家公司都持有一部分股份。以保证对两家公司的经营管理的底线。

山西这个地方好,四周环山,易守难攻。就算东北失陷,如果山西还有更为强大的军工业,那就能继续支持帝国陆军战斗下去。

山西的位置也好。正好处于北方中心,既可以支持北四省,也可以支持直隶和西北、中原,在这里发展军工业简直是再好不过。

到了山西,宋彪就前往山西机械车辆厂视察新型号的Tank-4型坦克,Y4坦克,结合惠比特A型坦克和FT-17坦克的优点仿制,炮塔变得更大和灵活,装甲也更为可靠,因为采用了两台马力更大的发动机。时速依然维持在每小时14公里的水平,但是相比惠比特A型坦克,已经有着更为突破性的进步。

当然,如果宋彪亲自操刀主持整个设计工作,T-4型坦克显然还能更为先进和独特。但那是没有必要的,宋彪并不希望过早的对整个坦克的发展产生太多影响,整体上,T-4型坦克还是更像一辆大号的FT-17坦克,并且安装了47mm的火炮,炮管倍径也更长。

宋彪倒是希望有更大的炮管。但是国内没有现成55mm,或者是60mm的火炮,临时开发的55mm坦克炮技术还未成熟,包括汽油发动机的技术限制,暂时也只能继续使用47mm坦克炮。

这种坦克炮本身就是从步兵加农炮的基础上照搬的,只是为了适应在坦克上使用而做过较多的修改,法国人的一个较大的修改是截短了倍径,而中国人的修改是小幅截短了倍径,以进一步增强射程和威力。

为了适应这种新设计,坦克的炮塔在FT-17坦克的基础上进一步小幅后移,和现代坦克更为相似,因为汽油机很高,两台加起来很占地方,所以被挪移到炮塔的后侧,这就导致一个问题,那就是可以旋转的炮塔不能转到后面,不能对后侧开炮。

这里面就要充分利用惠比特坦克传动设计上的一个优点,和惠比特坦克一样,T-4型坦克也可以原地转圈,这是充分利用两台发动机的优点。

T-4型坦克设计成型到这段时间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中间在部队测验之后又再次做了调整,目前在太原和沈阳同时生产,这有利于沈阳汽车公司更多的制造军用卡车,由于产能总体还是有限,通用汽车公司和雷诺公司都在生产同一型号的军用卡车。

现阶段的军用卡车也未必就比后来的皮卡好太多,最多只能保证1.5吨左右的运输量,这很正常,要知道法国在一战过程中还大量用雷诺的出租车当运输工具,而这种出租车和福特的T型车基本一致,每次只能运输五到六个人,或者是六百多公斤的物资。

唯一的好消息是战争结束,橡胶的价格开始大幅滑落,让远东生产的东方牌军用卡车可以采用更为粗厚的橡胶轮胎。

……

真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对于中国工业的推动力确实是太大了,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宋彪在视察了山西机械车辆总厂和钢铁总厂后,唯一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他发自肺腑的感激德奥挑起的这场世界战争。

离开太原后,宋彪继续南下前往祁县。

晋商在一战期间为帝国捐购了一千四百万中圆的国债,还为为陆军捐了二十门重炮和四万支步枪的经费,身为皇帝,宋彪总是要表达一番谢意,正好山西今年在平遥县召开晋商大会,宋彪就主动提前去为他揭幕祝词,让晋商们喜出望外。

喜出望外的肯定还有害怕,因为帝国现在分明是还要继续开战,皇帝亲自来了,晋商们指不定还要继续捐购国债。这让各位商贾们压力很大啊。

此次的晋商大会原本是打算在平遥县召开,不过宋彪有事情只能在祁县,所以就选择祁县的乔家大院举办,宋彪这天下午就乘坐火车抵达祁县,随即就乘坐马车去了乔家大院,先行在乔家住下来。

乔家在乔致庸时期是鼎盛之时,当年的乔致庸也号称是天下首富。后来宋彪给乔家写信,邀请他们到东北发展,投资实业。乔家当时也就去投资了,而且联络了一些山西商人共同去发展,应该说是东北系和晋商之间的桥梁。

乔致庸晚年之后的乔家一直是他的三子乔景彦负责家业。这十年间,乔景彦和宋彪也有几次来往,特别是在宋彪担任东三省总督之时,后来在虞洽卿的推荐下,乔景彦也加入了圣公会,这就基本算是自己人了,乔景彦的才干也凑活,大体都是跟着虞洽卿和远东财团一起投资,乔家自身做的实业无非就是矿产、皮革和制糖,也做一些小生意。很多都是远东财团当年舍弃的小买卖,优惠卖给乔家接手。

宋彪之所以要来乔家,晚上在这里住下来,另外还有一件事。

关于立侧妃的事情,内廷总署已经忙碌了两年之久。分批四次选了十多位青年女子在秘书局任职,真正被宋彪看中的只有一个叫乔婉婷的山西籍少女。

她是乔景彦的侄女,长的很漂亮,自幼同乔家的子女们一起在乔家私塾里读书学画,精擅工笔水墨,以喜欢画梅著称。乔景彦也是托了关系才将她送到了秘书局选妃子。

乔婉婷虽然不算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丽,但也算是很难得的漂亮,身材婀娜,性格豁达,知书达理,书法绘画都不错,因为打了一手好算盘,还在秘书局做了一年的会计工作。宋彪对她的印象很不错,在内廷总署的几次交谈中也觉得很适合自己,她也倾心于做皇帝的侧妃,这个事情就成了。

中间这个过程很快,从宋彪选中乔婉婷到纳妃,中间不过就是两个月的时间,此次到山西考察,宋彪原本考虑将这位淑妃带回乔家,也算是让她荣归故里。

结果这年轻女孩子怀孕就快,说停就停了经事,显然是已经怀孕了,刚怀孕也不敢让她坐火车,这就只好让她留在京师保胎,舒萱一贯对外巡没有兴趣,更别说是去乔家了,宋彪就只能继续一个人出巡山西。

乔家大院是一栋非常典型的北方民居大院,《大红灯笼高高挂》、《乔家大院》等很多著名的影视剧都曾在这里开拍,回到1919年,站在此时的乔家大院门外会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触。

历史是残酷的。

乔家在19世纪的末期达到了中国商业社会的巅峰,随即就迎来了快速的滑落,如果没有宋彪在东三省总督之时的大力邀请,乔家首先在辛亥革命之时损伤惨重,在此后的军阀混战之时更是进入了很痛苦的衰败期,后来,乔家做生意的人就很少了,大部分也都跟着国民党去了台湾。

乔致庸的堂兄乔致远有一个曾外孙女后来很有名,她是谋女郎,演过《卧虎藏龙》。

乔婉婷则是乔致庸的亲孙女。

此时的乔致庸早已逝去,宋彪此时还记得乔景彦去东北投资米行生意的时候还戴着孝,那时的乔景彦对宋彪而言真是贵客啊,宋彪也是真心希望乔家在东北投资实业,当时两人彻夜促膝长谈,应该说对乔景彦的启发还是很大的。

宋彪到了乔家大院的时候,乔家上下百余口人都在乔景彦的大伯乔致远的带领下,一起出门迎接,一切礼仪事务都是严格按照内廷总署的要求秉办,帝国是不讲究磕头这种礼仪的,但是你们不能挡皇帝的道路,不能背对皇帝,女子不能缠脚,男子不得留辫,不得穿旗袍,不得穿马褂。

简而言之,象征满清的东西绝对不能有,所有人只能在大门内外的两侧迎接,未出嫁的年轻女子和孩子可以在门内,妻妇则陪同夫君站立,古稀之上的孤老长者可以免恭迎礼。

普天之下,漠土之滨,莫非王土。

皇帝到了乔家大院居住,这里成了行宫。内廷总署也按规格和面积支付了乔家一笔礼金,皇帝就是这里的主人,你们乔家现在才是客人。

哪怕乔家现在算是皇亲国戚了,那也没有资格款待皇帝,皇帝在大院里的衣食住行一律还是内廷总署负责,没有你乔家要过问的地方,你乔家就当是租了一套房子给皇帝当行宫。其他没有你什么事,你也别指望以地主之谊设宴款待皇帝,你们还没有这个资格。

什么人有这个资格?

沙皇、德皇、大英帝国、法兰西共和国……他们有这个资格。级别相同,其他一概没有。

当然,礼是礼。规矩是规矩,法是法,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

宋彪还是一个很念旧的人,也是通情达理的皇帝,到了乔家之后,因为侧妃乔婉婷此番未能成行,他就以晚辈的身份到乔家祖祠给乔家先祖烧了三柱香火,希望他们若是有在天之灵,也保佑乔婉婷可以顺利产下皇子皇女。

身为人夫人父,他自然希望一切顺利。母子平安。

上了香之后,宋彪也没有因为自己是皇帝了,就不用将乔景彦当回事了,到了自己所占用的这栋北四合斗院住下时,时间已经是傍晚时分。他就将乔景彦和乔婉婷还在世的生母沈夫人请了过来。

乔婉婷的父亲是乔景彦的二哥,宣统元年之时就已经过世了,沈夫人是侧室,在乔家的地位不高,所以当初将乔婉婷送进内廷的时候,乔景彦特意将乔婉婷续给二房的长夫人。但是宋彪完全没有管这个事情。

皇后就是舒家侧室所生,如今帝国上下,谁敢在背后指指点点?

内廷准备了一个很具有山西地方特色的小皇宴,四个主菜和两份汤,两份点心一咸一甜,精巧为主,份量不多,除了乔景彦和沈夫人之外,宋彪就没有请第三个人。

这还是很简单一次皇宴,肯定和沈夫人心中的那种皇家气派、满汉全席不同。

用了晚膳之后,等侍卫们上了茶水和湿巾,宋彪稍作揩试,用茶水漱口之后重新换了一杯利肠胃的祁门红茶,也请乔景彦和沈夫人各端一杯。

这个时候,宋彪才和沈夫人道谢:“多谢夫人生了个好女儿,婉婷的性子不错,温和大方,皇后也是夸赞不已,如今还怀了孕,身为人夫,我自然是更高兴了。”

一听皇上这番话,乔景彦和沈夫人都高兴的不得了,这就差点要跪下来谢恩。

没有皇上的隆恩垂怜,他们家婉婷妃子怎么才能怀孕啊?

乔景彦激动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沈夫人也激动难耐,指不定眼睛一闭就昏了过去。

宋彪则继续和沈夫人说道:“我听说你只有婉婷这么一个女儿,这些年似乎也不容易,我就让内廷总署在北京城里买了一栋四合院子请你过去住着,当然,你要是不想去北京那个陌生地方,那也没有关系,我定期派人来接你去宫里走走,等到以后方便了,也可以让婉婷回娘家探望你。”

沈夫人倒是很规矩,折身答道:“回禀皇上,民妇既然嫁到了乔家,这辈子也就未打算出乔家的门槛子,心里虽然挂念女儿,可这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怕一盆子金水,那还是泼出去了,如今又贵为娘娘,民妇岂敢进宫见她?”

宋彪微微点头,各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想法,既然沈夫人的观念是比较保守的,他也就强求了。

宋彪重新和乔景彦道:“那就有劳你多多照顾一下沈夫人了,内廷这边每年会有一笔奉养费,按月发放,数额不多,如果有不足的地方,你可以和内廷商量解决。”

乔景彦当即答道:“还请皇上放心,民下必当照顾好淑妃娘娘一家。”

钱财和奉养费对内廷、乔家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乔景彦也不敢在这个事情夸口或者是炫耀,更不适合越俎代庖,所以不提此话是最好的选择。

女人的份量轻啊。

沈夫人也是识得大体的女人,猜想皇帝和乔景彦还有事情要谈,这就起身告辞,不敢仗着皇帝丈母娘的身份在这里显摆,匆匆就离开宴堂。

等她走了之后。宋彪就和乔景彦感叹道:“我们相识也有好些年了,当年倒是没有想到会娶你们乔家的女人,颇是有些意思啊。其实,我原本的意思是让秘书局安排一些西北回民之类的女子,想用联姻的方式安抚西北,结果也看了一些,大体还是交流起来很有障碍。娶老婆这种事有时也不是长的漂亮就能成的。”

乔景彦谨慎的答道:“皇上说的是啊,所以,咱们有一句古话叫做有缘千里来相逢。无缘对面不相识,夫妻之事,还是天注定的缘分。天上月老一线相连。天下多少红尘男女相恋成佳偶啊。”

宋彪哈哈一声大笑,赞同道:“说的妙啊……可惜西北的那边的事,终究还是一场躲不掉的大事,我听说苏俄革命以来,你们乔家在俄国损失不小,是不是真有这个事?”

乔景彦答道:“损失了四百多万卢布,去年外交部发文公告让各家公司汇总在俄德损失清单,我就已经报了上去。直接被苏俄没收私产银行和物业的损失是不小,只是这两年和俄国的外贸一直没有恢复,损失才是更多。”

宋彪微微颔首。

中俄一直是重要的贸易伙伴。俄国从中国进口茶叶、砂糖、豆油、生丝、棉花和纺织品,前几年也大量进口军工产品,而中国从俄国的进口主要是以原材料和毛皮为主,这几年基本也都越来越少,转而进口石油为多。但总体还是中国对俄国贸易顺差较大。

山西商帮在中俄贸易中所占的比例极高,苏俄成立之后,中俄贸易中断,基本就算是给山西商帮一次足以致命的重创,好在乔家的转型比较快,这十年间的主要投资都集中在东北。

早年在宋彪的建议下。乔家就和渠本翘等山西商人合股经办了晋商银行,日渐成了中俄贸易之间的主导银行之一,作用仅次于华俄道胜银行,如今在莫斯科、喀山、圣彼得堡都设有分行,结果自然算是直接损失最重的中方企业,在俄国的分行资金都被苏俄以外国资本主义资产的名义没收。

苏俄其实也坏,法国和英国的资产都没有急于没收,首先就从中日等国试探,没收之后一直在观风,如今则索性连英法等国在俄国的资本主义资产也没收了,反正俄国在国外的资产也被各国没收。

所以后来折腾出一件事,那就是张学良想要没收苏俄在东三省的铁路,结果就惹出一连串子的大事,但这件事显然是不可能发生了,帝国已经强行没收了俄国在华的一切国家资产,包括铁路和俄国设置在旅顺的远东舰队,小赚了几艘旧型号的铁甲舰。

华俄道胜银行自然在没收的范围内,所以,帝国总体上是并不亏本,只是等着和苏俄开战,再要求苏俄对中方企业的一切损失进行赔偿。

宋彪就和乔景彦问道:“乔家总的来说,问题应该不是很大吧?”

乔景彦想了想,道:“靠着东三省和山西的生意,大体也能凑活着能撑下去,只是也得想办法,国际贸易的风险还是太大,我最近总琢磨还是得将资本继续收在山西搞实业,去年底的时候,晋阳的煤铁招标,我琢磨是想单独买下,就是不知道山西煤铁总公司会怎么说。”

宋彪觉得挺奇怪的,道:“远东行当初置办山西煤铁总公司的时候并没有少让你们入股啊?”

乔景彦则道:“话是这么说,可做生意总是这样,能多赚就多赚了,特别是山西这边在俄国那边亏损的厉害,总得另外寻一条出路啊。”

宋彪想了想,建议道:“当初办175项目的时候,唐绍仪愿意是要你们山西自办煤铁,你们一看内阁的投资底线太高,家家都不肯出资太多,说是要从小办起,那是扯淡,内阁有内阁的计划。最后没有办法,内阁才便宜了远东行,要是你们当初愿意出资合股兴办这家大型的山西煤铁公司,哪里还有今天这么多的事情?”

乔景彦点头称是,道:“皇上教训的是,只是山西商人如今不像过去了,咱们熟稔的生意日渐凋零,新赚钱的生意都不熟悉。人人心里只想求稳,我和渠家舅舅几番劝说,大家也不愿意出资太多。如今,这些人看着山西煤铁公司和钢铁总公司都是越来越火,日赚斗金,这才觉得山西的煤铁不能便宜外人,这就重新想要合股经办一家大企业同煤铁公司竞争。”

宋彪笑了笑。道:“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管不着。不过啊,我倒觉得乔家没有必要做这些生意。第一,你不懂行,这里面的技术问题太多。你一概不通;第二,煤铁的利润虽然大,运转起来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赚到钱的。所以,我建议乔家还是将银行办好,除了办银行,百货、地产都是老门子的生意经,也比较容易办起来,周转起来也比煤铁来的快。白酒、醋、酱、油、糖这边的生意也是不错的,就看你们家会不会做。我举个例子,乔家还是可以将货栈办的多点。各地都有,自家再投资经办白酒醋油糖,入股为主,资助别人做大做好。要是实在想不出路子,我就建议你去国外考察一年半载的。看看外国人怎么做生意,特别是美国和英国,如今的美国和英国,那也就是十年后的中国嘛。再比如说,卷烟这个生意也是可以做的,远东行这些日子准备将远东卷烟厂盘掉。这个生意是很赚钱的,但对远东行来说,其实也算是外门生意,与其将资本继续分散在这里,不如集中办好主业。”

乔景彦听着这番话也连连点头,道:“皇上说的极是。”

他心里明白,宋彪不希望山西商人在煤铁生意上和远东行过不去,如今的山西商帮也是今不如昔,只有乔渠两家因为在东三省投资多,没有受到冲击之外,其余各家实力大损,只要乔渠继续稳定和远东财团合作,不单独伸手到山西的煤铁业务中,其他山西商人就算联合起来也无法和远东竞争。

宋彪给乔景彦出了一番主意,随即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道:“我这一次来山西另外还有一个问题,需要你和渠本翘出面给其他人敲一个边鼓。帝国目前有三大禁,一是禁鸦片,二是禁缠脚,三是禁私银私金。可以说山西在这三大禁上的问题是最严重的,陋习最重。山西从光绪年开始就是全国最大的鸦片种植地区,帝国建成以来,屡禁而不止,外面的田不能种,那就跑到山地里种,大肆开垦新地重鸦片,更是混蛋。缠脚的事情就不多说,一再强调,山西还是没有大的改变,至于私银私金的问题,我不用明说,你们山西的各地富绅心里也明白,家家户户都有窖银。原先山西省长是你们本地人,下手太软弱了,执法不严,治理不紧,我从四川给你们调一位狠一点的省长,从今年开始就要强行抓山西的问题,我连你们巡防总长和警察厅长一并撤换,上下一起严抓。难听的话,我不想公开的说,但是你最好和其他人都沟通一下,别给我抓到机会,抓到机会都会要你们好看,不是说给帝国政府捐钱买了国债,政府就不会姑息养奸,门都没有。”

乔景彦心里冷笑,其实是很幸灾乐祸的。

乔家在山西商帮中的地位并不高,只是在上一代才变得财力雄厚,所以,乔景彦了屡次劝诫商会同行,大体也都没有任何效果,甚至遭来一番讥讽。

如果中央正要在山西严查,乔景彦那倒是很高兴的作壁上观,看着其他各家闹笑话。

宋彪此时也到了不查不行的时候了,据中央调查总局的查证和推测,山西的窖银总规模加起来接近2千万两白银,除了云贵广西等西南地区治理困难外,山西的非法鸦片产量依然占据内陆省的第一份额,甚至可以说是北方诸省中的半壁江山,其中很复杂的一个问题就是蔓延无边的太行山等山地,山西商人就在这种地方秘密私垦新地,种植鸦片外售,谋取暴利。

帝国对鸦片的严查让鸦片价格暴涨,而国内有鸦片瘾的吸毒者数量太多,从越南、缅甸等地对内走私鸦片又成了一种暴利,在国内违法种植和经营的利润同样越来越高,使得帝国想要进一步严查下去的难度更是加大。

这里面还有一个很厉害的贿赂问题,为了让地方官员睁一眼闭一眼,非法商人对官员的贿赂是很疯狂的,特别是在山西,官商勾结的非常厉害,以至于本地的省长、巡防总长都束手无策。

宋彪以皇帝身份直接统管的中央调查总局基本就相当于是明代的锦衣卫,在山西更是密布眼线调查各种非法事务。

帝国建成之初的情况还好一些,但在一战之中,和中国工业同步快速发展的还有地方的混乱、官僚主义和官商勾结的大复辟。

只是暂时还没有到逼迫宋彪一定要全面大清洗的状况,特别是中苏即将爆发大规模军事冲突,帝**债日多的情况下,宋彪还是打算继续采取较为强硬,但不过于激烈的方式处理这些问题。

等打完中苏战争,国外军事和政治都稳定了,宋彪才会考虑回过身严查国内政治,彻底的撤换一批,清理一批,甚至是在制度上更向前发展一步。(未完待续)

第219章 打白条的1170吨黄金

宋彪此番来山西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根本就没有按好心,说是要来亲自答谢晋商对中央军部的支持,其实正是要来亲自摸底,来看看山西这潭浑水到底有多深。

他给山西新抽调来的省长是个王树翰,这是真正的帝党一派,下手倒是真的未必会很狠,眼下只是尽量可安抚的范围内处理问题,后面给那一位更强硬的铁腕省长做铺垫。

在山西视察了整整一个月,基本将山西的问题都大致的近距离观察一番,宋彪才返回京师,将王树翰喊了过去叮嘱一番,这就让王树翰上任,尽可能的用温和的手段处理一些比较紧急的问题。

山西的治理之难,难就难在晋商还活在大清朝的那个时代,根本没有跟上节奏,已经成了山西发展的重要阻力,这些人既不能像江浙、广东商帮那样积极进取,也不像东北、徽商那样中规中矩,走官场的路一贯是他们的发财捷径,既不肯开拓进取,也不准外面的商帮进来发展山西,阳奉阴违,大肆窖银,玩着各种花样和高利贷的方式兼并土地,维持对山西土地资源的控制。

事情既然到了这样的地方,宋彪就只能是下狠手将眼前这一批老晋商全部推倒,给新晋商的青年才俊们打开一条条通向未来的光明大道。

只有铲除荆棘,禾苗才能自由生长。

当然,帝国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筹备对苏俄的战争。以及和英日同盟誓死较量到底,保障帝国在中东的特权。

英日对于德占新几内亚的贪婪已经让宋彪觉得恶心了。德国人在这里的投资让各国都意识到了德属新几内亚的铜矿和金矿资源丰富无比,而帝国在过去几年的占领期中。从这里也摄取了约六十万吨的铜和接近三十吨的黄金,并且开采了一部分镍矿,加上本地的咖啡、可可、椰子的种植对帝国经济是一个重要的补给,帝国对此自然是一直不肯做任何退让,而英国提出的办法是中日两国各占一半,却将主要的铜金矿区划分给日本。

法国的衰落。俄国的剧变,美国的局外中立,使得一战之后的世界短暂的完全处于英国主导的层面,即便是中法联合起来。所能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的。

宋彪则以沉默和不回应的方式面对着英日同盟的压力,同时在德属新几内亚加强驻兵,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英国现在就是表面承诺履行中英协约,暗中不断疯狂的给中国制造各种各样的问题,想要逼迫中国在中英协约的基础上重新大让步,以确保英国维持世界霸主的地位,以及在香港、西藏、缅北、中东等问题上的主动权。

除了暂时忍耐之外,宋彪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正如一个世纪之后的共和国面对美国的各种无赖手段一般。

比起英国。他更讨厌日本这种拼命借助外力和中国争斗的无赖国家。

宋彪也相信中国的潜力,总有一天,他会一并奉还给这个卑贱无耻的英日同盟。

帝国想要扩张,想要发展,那就只能是永远处于这种内忧外患的局面中。其实国家与国家的关系永远都是非常复杂的,特别是大国与大国之间,英国对中国有压制,也有扶持,中英之间有斗争。也有合作,别看英日同盟现在的要求很过分,可主动权实际上是在中国的手中,因为真正占领中东和巴布新几内亚的国家是中国,还能有实力对付苏俄的也只有中国。

真将中国逼急了,帝国完全可以立刻和苏俄达成和平协约,将苏俄祸水交给欧洲自己解决,帝国则稳固加强在中东地区的驻军,一百万的陆军驻扎在伊朗、伊拉克、土耳其和巴布新几内亚,甚至在坦桑尼亚大规模驻军,逼着南非,届时就不知道英国是笑是哭了。

大国斗争是一种下流卑鄙的艺术。

直到1919年8月21日,巴黎和会才结束了最后一天的议程,各国代表在和约上签字,除了对德国的凡尔赛和约之外,对奥匈、奥斯曼等国也都有对应的和约。

依据这一系列的和约,中国将从奥地利、匈牙利、土耳其、保加利亚四国获得总计22亿英镑的战争赔款,从德国获得约32亿德国金马克的赔款,中国在东非所占领的原德国殖民地分别转交给法国委任管理,法国将喀里多尼亚群岛及周边岛屿和太平洋地区部分岛屿划归中国,德属新几内亚归属中国海外省领地,中国在中东占领的叙利亚、科威特、土耳其由大英帝国享有宗主权,中国享有在伊拉克的宗主权,而英国将文莱王国的宗主权交给中国。

中国在这一场巴黎和约谈判中是属于较为吃亏的一方,为了迫使英国承认此前的战争协约,确实是作出了重大的让步,但这些让步使得中国实现了几个最基础的目标,即在中东和太平洋维持一定的地位、利益,同时收回香港、澳门,要求英国承认西藏归属中国所有,承认廖内群岛为中国海外领地。

虽然英国依然玩弄文字游戏,不承认西藏为中国领土,双方在缅北、藏南等争议地区的冲突也随时可能加剧,但对中国而言,时间总是对中国更为有利。

比之要赔偿协约国1320亿金马克的德国,中国只能说是还算很幸运,曾经的主要合作国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两次出访过德国的唐绍仪总理也是颇有感怀。

就在巴黎和会告一段落的同时,苏俄红军也开始了全面反攻白军的大作战,1919年10月中旬,苏俄红军彻底击溃了盘踞在鄂木斯克地区的高尔察克和马德尼道夫将军的白军。鄂木斯克白军被迫撤离到新西伯利亚地区,彻底躲到了帝国中央陆军的羽翼之下。而帝国的好处则是以保护者的身份拿到了俄国的黄金储备。

因为有《协约国互保险条约》,英法俄三国在整个一战期间损失的黄金储备总量相对要小一些。俄国现阶段还有1170吨的黄金储备,同时又拖欠帝国约4亿英镑的债务。

在确认这些黄金储备已经运抵克孜勒后,宋彪在宣政园接见了白军的特使和领导人之一的马德尼道夫将军。

此时的马德尼道夫将军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位深得沙皇信任的陆军大臣了,因为前线大规模战败,1917年4月,马德尼道夫将军就被撤去了陆军大臣的职务。这倒意外的使得马德尼道夫将军逃过了苏俄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一直在家乡奥伦堡等待机会,后来组织白军联合高尔察克部攻占喀山,将俄国存在喀山的央行黄金储备全部运回到车里雅宾斯克。此后又撤到鄂木斯克,最后就撤到了克孜勒。

因为蒋雁行负责镇守新西伯利亚地区,他就作为帝国的代表和马德尼道夫将军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代替白军保管这些黄金储备,但这份协议只有他和马德尼道夫、高尔察克三个人知道。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马德尼道夫将军亲自乘坐火车抵达北京,前往宣政园觐见华皇陛下。

老朋友,老上司。

宋彪的心情也是很复杂的,特意亲自出了中南海前往火车站迎接马德尼道夫将军,然后一起乘坐皇室御用的这辆鎏金色的中华轿车返回中海内廷。

路上。宋彪和马德尼道夫将军简单的聊了几句,基本知道马德尼道夫将军暂时不打算回俄国的心思,回到宣政园,宋彪一边请马德尼道夫将军在御书房坐下来,喝茶闲谈,一边让陈其美过来,让陈其美以内廷总署的名义将恭亲王府重新安排一下,专门招待马德尼道夫将军住下。

等陈其美离开之后,马德尼道夫将军就颇是感激的和宋彪答谢道:“华皇陛下。我这一生能够结识您,真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只是在谢叶尼基夫他们都陆续战死之后,我心里越加难过,看不到重建俄国的希望了,此时唯一的希望就是都拜请您和中华帝国出兵了。”

宋彪沉默的微微颔首,却道:“将军,你我是多年的朋友了,其实你心里也明白,帝国刚打完一战,还有英日同盟在后面拖拉着帝国的后腿,不管是香港,还是中东等问题上,英日同盟都是死死咬住。国内的军费已经是难以支撑了,真指望我们和苏俄决战的可能性太低了,否则帝国也不会只是守在后边,迟迟不肯直接出兵。哎,军费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啊,保险条约对于帝国的压力是很重,如果不是你将这批黄金送过来,暂时抵消了俄国拖欠我国高达2.5亿英镑的巨额债务,帝国现在就要和苏俄谈判了,不可能继续帮你撑下去。”

马德尼道夫将军当然不知道帝国还有另外一笔特殊费用,足可支持帝国和苏俄交战,其实不仅是他不知道,世界各国也都不清楚。

如果只是从现在国际社会的普遍情况来看,不管是英法,还是中美,实际上都缺乏继续大规模战争所需要的经济底子,都没有钱,否则早就联合重兵干涉苏俄了。

马德尼道夫将军还是勉强抱着一丝希望,问道:“华皇陛下,您目前大体是怎么考虑的呢?”

宋彪想了想,道:“我现在唯一的承诺就是守住新西伯利亚地区,在这里和苏俄决战,逼迫苏俄承认在中间地区划出一个中立的自治国,保留你们继续维持白军的武装和政权。当然,贝加尔以东的地区,以及此前俄国占领我国的各个领土,你们肯定都要归还。这一点不管是你们白军获胜,还是苏俄获胜,那我们都不会退让。以前我们不谈这些问题,那是因为沙皇陛下在,罗曼诺夫皇朝在一天,考虑中俄和皇室之间的特殊关系,我们都可以暂时不谈,现在就肯定要谈了。”

马德尼道夫将军答道:“我们对此是充分的理解的。以帝国目前的实力,如果帝国能够保证苏俄同意将新西伯利亚地区划归高度自治的西伯利亚共和国。我们将会非常感激陛下和帝国。”

宋彪则道:“如果能是这样,那肯定是再好不过了。但这也要看咱们这一仗的结果如何啊。我们都是老资历的军人了,苏俄的水平如何,你我心里都是清楚的,根据我现在的观察,苏俄红军的水平实际上是很像东北军早期的情况,那就是越打越厉害。经验也越丰富,基层将领和中高层的将领的水平都在不断的提高,士兵也是从沙俄一战时期直接继承下来的,大部分都是老兵。装备也不算差,特别是你们白军前前后后送了不少好东西,连坦克都送给红军了,这真是让我有点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军事永远充满了太多的未知,特别是你现在这一刻最能体会到,所以你让我怎么保证呢?”

马德尼道夫将军也说不清楚这个问题,但他知道宋彪没有和他说实话。

宋彪是什么水平,马德尼道夫还不清楚吗?他和高尔察克等人的白军在前面拖延了近两年时间,宋彪这边肯定是早就准备好了,此时不愿意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说明白一点就是白军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难道诸位真的以为马德尼道夫和高尔察克是无缘无故就将一千多吨的黄金拱手相送吗?

白军当时以为蒋雁行这边的帝国陆军不清楚,原本是想偷偷带着黄金运入托木斯克地区埋起来,结果帝国情报部门一直在盯着这件事,蒋雁行和中央军事情报部、保密局的人早就先行一步带了两个整编师将俄军围起来,逼迫白军将黄金拱手相让,讨价还价之后才签署了一份由私人开具的收据。

所谓的这份由蒋雁行开具的收据就是扯淡,如果帝国赖账,白军难道能派人跑到帝国来打官司吗,怎么可能打得赢?

因为有保险条约的影响。帝国到这一阶段持有的英法债务很多,但国家的中央黄金储备也就是2175吨,这里面很大一部分还是私人资产从欧洲转移到中国投资,用黄金直接换取的中圆,所以,帝国绝对不可能错失沙俄的这一批1170吨的黄金。

保险条约的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限制了黄金从欧洲向美国疯狂涌动的浪潮,限制美国成为世界唯一霸主的步伐,在帝国黄金储备维持在2175吨的时候,美国的黄金储备实际上也未超过这个数字太多,英国依然是世界上最主要的黄金储备国,可总量下滑到了四千吨的规模。

至少从黄金储备这个问题上,世界主要大国之间相互是平衡的,中法美三国大致相当,英国则继续维持其他国家两倍的数额,直到帝国秘密吞并了俄国的这一批黄金储备,而在整个世界,纯粹的金本位体系也没有立刻受到一战的致命冲击,在预期的未来五年里,黄金的自由流通还将有可能恢复,条件是英法逐步偿还其所拖欠的巨额外债。

马德尼道夫将军并不是一个很高明的军事专家,但他一定是个很合格的政治家,他很清楚白军对中华帝国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他留在中国,维持着他和华皇及中华帝国高层之间的特殊关系,或许还能在日后重新找到机会,留在俄国则完全没有意义了。

他心里其实很明白,等待着伟大俄罗斯祖国的将是一场惨烈的分割,正如俄国曾经对中国所做过的那些事情一样残酷无情,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苏俄,其他国家不过是乘机抓住了这个机会而已。

每个国家都是贪婪的。

这是世界上唯一不变的真理。

在和马德尼道夫将军会晤之后,宋彪就悄然的离开了北京,沿着马德尼道夫将军所走的那条路抵达新西伯利亚,就在战争的最前沿继续履行他身为皇帝的职责——率领中华民族再一次战胜永恒的宿敌。

帝国机关算尽,最终还是迎来了这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

新尼古拉耶夫斯克是一个平原之城,宛如托尔斯泰笔下的文尼察之城,一览无遗的平原之上黑麦田辽阔无边,北方有低矮延绵的萨莱尔岭。为城市供应着大量的无烟煤资源,宽阔的鄂毕河将城市一分为二。在上游,俄国人修建了水利发电站。为这座新兴的东方之城提供便宜而充裕的电力。

这里就是苏联时代的新西伯利亚城,而帝国中央陆军正是在此雄踞重兵,在鄂毕河上游的两岸大量修建防御工事,依托北方山岭和南方阿尔泰山系的余脉构建了多条狭长的防线,大量的建设要塞。

当宋彪所乘坐的专列缓缓驶入城市西岸,沿着铁路两侧。两个步兵师正跟随着坦克和卡车向前行军,来自骑兵师的部队也附近集合,散落在铁路周边,随着可以见到牵着马匹的战士。三三两两的将枪械背在身后蹲在一起抽烟,彼此笑呵呵的谈论着有趣的事情,还是有很多新编团被改设成辎重部队,依靠大量的马匹在车站聚集,将那些物资和火炮托运到各个兵站,以及前线阵地。

天空之上,不时有数十架飞机成编制的轰鸣飞驰而过。

一战是飞机的天堂,各种各样的技术都在这一时期诞生了雏形,但对于帝国而言,最美妙的事情莫过于从荷兰邀请了一位堪称是这个时代的天才设计师安东尼.福克。东北飞机公司有一种特殊的习惯,那就是和工程师签约合作,共同投资新的分公司,在安东尼.福克设计的新飞机亮相于俄国飞机展览会后,东北飞机公司就迫不及待的和安东尼.福克达成了合作计划,起初是在德国共同投资一家福克飞机公司,后来因为主要的订单都来自于俄国和中*方,这家公司很快迁入东北沈阳府。

此后通过和法国的军事合作,帝国飞机制造业不断投产了多款飞机。主要向俄国和英法联军出口,在出口飞机最多的1917年,帝国出口了34800架飞机,占当年协约国飞机生产总量的1/3。

不过此时的飞机除了引擎、螺旋桨和机枪外,几乎所有的零部件都是木头质地,而帝国所出产的桦木更是最佳的选择,这使得帝国在战争时期出口最多的军需物资中不可避免的有桦木这一清单,甚至连法国人在本土生产的步枪都使用帝国的桦木枪托。

相比于飞机的大规模出口,帝国的空军在整个战争期间都并无太多的战绩,不管是奥斯曼帝国,还是奥匈帝国,这两个帝国远征军的主要对手都没有大规模的列装飞机,以至于帝国的空军飞行员可以很轻易的侦察对手,并且在小范围内实施空袭作战。

各种奇怪的技术总是在这一时期诞生,303型双翼重型轰炸机,使得飞机可以在480公里的航程范围内运载2.5吨的炸弹轰炸对手。

帝国的中央陆军整编师在过去的一年里增编到了15个师,此时有一半集中在新西伯利亚地区,从北方各省抽调的22个常规步兵师和104个新编团也被抽调在这一防区。

在库兹涅茨克地区,帝国派遣重兵占领,那里是俄国最大的露天煤田区,拥有超过数千亿吨的煤层,并且拥有超过数百亿吨的含硫量很低的炼焦煤,同时也拥有一定程度的铁矿资源,在沙俄时期就是俄国在东部地区最大的工业镇,每年产煤量超过190万吨。

帝国是个乐天派的国家,已经没有考虑会让出这片丰沃土地的想法,在那里临时建立了西伯利亚军垦局实施军官,从东北和山西地区大量抽调劳动力,创办新的军工业基地,将俄国商人原有的小钢铁厂扩建。

在新西伯利亚地区周边相当于1/2东三省的广袤平原上,帝国用大规模机械化的方式开垦了超过三百万公顷的土地,还控制着本地大约170万俄罗斯人的赋税,用于维持本地军粮的供应,这已经是*裸的暴露了帝国试图永久占领这里的野心。

对帝国而言,现在唯一的麻烦是大量的俄国人口正通过西伯利亚铁路逃亡此地,帝国在去年占领此地的时候,这里的俄国人总数还不过是在110万人左右,现在却激增六十余万,这里面还不包括大约二十万人左右的白军残部。

并不是只有外国害怕苏俄,俄国人自身也很害怕,特别是俄国的中上阶层,他们竭尽所能想要逃往远东地区,即便被帝国占领了这一地区,他们还是要继续逃过来。

从鄂木斯克到库兹涅茨克,从托木斯克到阿巴坎,这两个平原地区拥有超过21万平方公里的肥沃土地,最低气温和最高气温都在正副20度左右,冬季的降雪量和多条媲美长江的河流足可保证每年一季的大规模农业种植。

在仔细的调查和评估后,帝国已经改变了最初的设想,再也不打算放弃这片肥沃的土地,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帝国会从内地抽调超过一千万的北方人口移民至此,大规模的开发此地,并且做好和俄国对此地为期一个世纪的漫长争夺。

宋彪也是被逼的,帝国也是被逼的。

帝国的人口太多,扩张之路永远无法遏止。

虽然在良心深处,宋彪更希望简单的收回帝国在远东和外兴安岭地区的领土,很长时期也不抱有能够永久占有新西伯利亚的希望,但严峻的事实逼迫他和帝国只能为了民族的生存誓死奋战到底。

哪怕这样的大规模扩张会导致国际社会的压制,特别是导致大英帝国的警惕和反制,帝国也必须艰难的走出这一步。

除此之外,宋彪想不到有多少办法可以缓解河南、河北、山西地区的人口压力。

圣雄甘地曾经说过,如果印度也像英国那样走一条完全工业化的道路,那对印度和世界而言都是一种巨大的灾难,这句话其实也适用于中国。

中国需要发展,但走一条世界工厂的道路无疑是具有自毁性质的。

总之,残酷的民族生存底线迫使中俄将会成为历史上最大的宿敌,这是多么悲剧的事情,但又无法阻止,即便宋彪身为皇帝,对俄国一直怀有某些特殊的浪漫情怀,他也无法扭转这两的宿命。

当他的专列驶入新尼古拉耶夫斯克之城时,他的内心深处也充满了一种惆怅的哀伤和无奈,此时此刻的他似乎体会到了德皇威廉二世的那种纠葛和痛苦。(未完待续)

第220章 华皇和托派之王

帝国中央陆军肯定是20世纪初叶的这个世界上最积极进取的军队,没有之一。

中日辛亥战争之中,帝国中央陆军所引导的战术革命对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就有着巨大的启迪,而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在中苏战争即将临近的巨大压力下,帝国中央陆军充分吸取了欧洲战场的各种创新和新的装备、新的战术,进一步推动了世界陆军战术思想的二次革命。

帝国中央陆军开始向机械化转向了,特别是在考察和吸取一战之中的美军的后勤补给,以及英法在一战阶段的坦克战术的运用,包括英俄两国将空军独立编设的创新,帝国陆军在1918年底就创立了四个坦克旅,至1919年底,帝国陆军最为精锐的11个整编师都设立了坦克团和机械化的辎重旅,三个中央直辖的炮兵旅也在这一时期转入机械化牵引的阶段。

这是一个特殊的阶段,帝国仍然拥有世界上最大规模的草原和蒙古马群,帝国抽调军马的能力要远高于其他陆军强国,在皇帝抵达新西伯利亚之时,北方参谋部在全国范围内抽调了大约三百万匹的军马,用于维持主要的物资运输工作。

拿破仑说:中国一旦被惊醒,整个世界都会为之震动。

这个道理是非常简单的,那就是中国所具备的战争动员能力过于惊人和庞大,而在这一次即将爆发的中苏战争之中,这一点将会被充分的证明。

对于刚成立不久的苏俄红军而言。同此时的中华帝国中央陆军交战是最为不明智的选择,只是他们无从选择。

这将注定是一场宿命的对决,并且,这注定只是一个开始,正如雅克萨之战一样,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只是拉开了中俄两个民族血泪史的序幕。

当启在黄河流域建立夏王朝,当诺夫哥罗德王公奥列格建立基辅罗斯公国。两个民族在遥远的世界两极,似乎并未想过会有一天在西伯利亚展开惨烈的厮杀,但这注定难以避免。

……

抵达新尼古拉耶夫斯克城之后。宋彪乘车到了北方司令部,在这里见到正在等候他的前线副总指挥官蒋雁行、参谋总长蔡锷、副参谋总长傅良佐、前线副总指挥官张孝淮,以及前线坦克部队指挥官吴禄贞、前线炮兵部队指挥官单启鹏、前线骑兵部队指挥官王廷桢和陆军转入空军担任北方参谋部前线空军指挥官徐方谦。

用韩麟春的话说。这个北方参谋部几乎都是湖广人士占据主要席位。

是的,确实如此,而这就要感谢张之洞在湖广总督任上积极筹办武备小学堂和委派出国留学的功绩。

在一战时期,随着大量俄军顾问返回本国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帝国陆军之中的俄军顾问官就已经非常之少,现在则近乎是再也没有了。

中央军事学院、远东陆军学院和全国的八所陆士构成的军事教育体系让帝国拥有了足可匹敌欧美强国的军事人才,此时的帝国陆军完全不需要外**事顾问的协助,为了保证军事机密的可靠性,更没有必要这么做。

除了蒋雁行、蔡锷、傅良佐、张孝淮、单启鹏、王廷桢、徐方谦,北方司令部的两大集团军的司令官、参谋长的张亚虎、张鸿逵、许葆英、蒋政源四人也都在场。

宋彪没有将陈武调过来。而是让刘赓云、陈武、萧开桂和蒋肇鉴等人负责中亚司令部。

和苏俄红军一样,帝国中央陆军也是以青年将帅居多著称,不管是在中日辛亥战争和第一次世界大战,还是在这场即将开启百年新恩怨的中苏战争之中。

宋彪逐一和他们握手,感谢他们在此之前一年中的持续努力。

抵达司令部后。宋彪以帝国皇帝和国防军事最高统帅的身份召开了一个简短的军事例会,统计帝国最近阶段的备战新情况,同时分析苏俄红军目前的动态和准备情况,但是宋彪并没有更多的事情要继续叮嘱在场的各位,在过去的一年中,中央军部和北方司令部已经做了一切努力。尽可能的完成了所有战前准备工作。

现阶段唯一的问题就是超过400万人的陆军总员规模过于庞大,以至于帝国的军费状况难以遏制的不断恶化,帝国采取的兵役制和前线补贴制度,以及帝国人均收入水平的问题使得帝**费开支相比英法等国要低了很多,但和对面的苏联红军相比,就也真能算是日耗斗金。

历史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必然性,就在宋彪抵达新尼古拉耶夫斯克城的同时,苏俄最高军事委员会主席列夫.布隆施泰因作为红军的最高指挥官,也称作专列抵达苏俄红军新占领的鄂木斯克。

“列夫.布隆施泰因”的别名就是传说中非常之著名的托洛斯基,和列宁是苏俄早期并列的领导人,苏联红军的缔造者,最后因为同斯大林争权失败而惨遭驱逐、暗杀。

列夫.布隆施泰因是一个非常严厉的人,当传说中的别奥.弗拉基米尔.宋皇帝站在新尼古拉耶夫斯克城看向鄂木斯克之时,他也在鄂木斯克看着新西伯利亚地区。

列夫.布隆施泰因一直在思考对面的中华帝国陆军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目标,他试图用阶级论去分析问题,最后得出一个足以让所有同志都感到绝望的答案,那就是中华帝国正在谋图消灭苏维埃革命。

列宁希望继续用和谈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宁可作出更大的让步,也希望能先集中精力消灭国内的白军和反对势力,确保苏维埃革命成果,而列夫.布隆施泰因则猛烈的批判这种思想。认为必须经过一场血战,让半封建半资本主义的落后的中华帝国意识到无产阶级革命拥有旺盛的生命力,不是依靠军事武装就能消灭的。

在抵达鄂木斯克之前,列夫.布隆施泰因对红军所做的一个最大的全面性改革就是设立了政委体制,以政治上的正确性来领导军事的斗争性。

情报是一件很重要的工作。

几天后,宋彪得到了列夫.布隆施泰因已经抵达鄂木斯克的消息,这让宋彪也觉得有些不安。他很佩服这位伟大而坚定的革命导师,虽然这位伟大的红军领袖经常和其他的女人有染,并且是反婚姻政策和妇女共享政策的主要制定者之一。但并不能掩盖他在军事上的敏锐嗅觉和天生的才华。

由这位领袖一手创立的政委体系,影响可谓是非常之深远,以至于宋彪在帝国国防军和巡防军、警察部中都要推行类似的教导官体系。

苏联红军在东线的最高军事指挥官则是后来更为著名的米哈伊尔.伏龙芝。经苏共批准,伏龙芝选择邀请布鲁西洛夫将军担任东线红军的军事顾问,而布鲁西洛夫将军也同意了,对宋彪而言,这两者都是更讨人厌的消息。

到了新尼古拉耶夫斯克城之后,宋彪一直住在鄂毕河东岸和北岭之间的一片东正风格的公寓群中,这里的地下有一整片的水泥堡垒,北方司令部就位于这里,而宋彪也差不多都住在这样的地下堡垒中,只是偶尔才会走出去在周边农田和树林里散心。

在11月的寒潮到来之前。中苏两边都大规模的派遣农民冲出去抢收粮食,苏俄已经实施了物资计划供应制度,在工农业产量仅相当于俄国1913年的1/7和1/3的情况下,依然能勉强保障军事上的需求。

帝国则是从一开始就制定了长期的作战计划,在如此大规模的军费消耗中总是能省就省。不能因为苏俄红军已经杀到了鄂木斯克就放弃周边开垦的三百多万公顷的荞麦和黑麦。

经济总是战争中最糟糕的一部分,任何军事指挥官都不愿意去考虑这一点,却又不得不面对它的残酷存在,所以,中苏双方都没有长期拖延下去的计划。

决战吧,就在眼前。

为了准备这一次的战争。苏俄将红军的总兵力规模扩大到了550万,大约有210万的兵力集中在东线战场归,米哈伊尔.伏龙芝指挥,而在新西伯利亚地区,帝国中央陆军的总员则维持在170万,双方在东欧战场同时也存在着激烈的对抗。

按照帝国和波兰的协议,大约在明年4月,波兰就会在帝国远征军的配合下进攻苏俄。

苏俄对于这一情报是比较了解的,所以更希望在冬季到来之前和帝国陆军在东线决战,击溃帝国陆军,收复新西伯利亚地区。

如果苏俄做不到这一点,苏俄也将无法控制中亚地区,不能和中亚地区的革命势力联合起来。

相比于帝国长达两年的充裕准备,苏俄红军只能是采取更为激进的方式,大规模从国内调运物资,并且就地使用从高尔察克白军那里缴获的大量军事物资,包括坦克和飞机,但是苏俄红军缺乏合格的飞机和坦克的驾驶员,很多坦克都只能安置在火车沿线,用于充当移动的炮台。

战争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状态,也许就在双方此次的大规模抢收麦子之后。

11月的新尼古拉耶夫斯克城也开始变得寒冷,晚上最冷的时候在零下9度左右,最冷的时候则是在2月份,极限低温能达到零下30度,一般则在零下20度左右,白天平均温度是零下10度。

因为天下寒冷,泥土大面积的冻结,苏俄红军很难大规模的修建沟壕和防御工事,原有高尔察克白军所修建的工事不仅在方向和针对性上有问题,本身还在战争中遭到了大规模的破坏。

局势对苏俄红军更不利,但他们拥有人数上的优势,所以,他们可以更多的考虑进攻,但这就要取决于米哈伊尔.伏龙芝和阿列克谢.布鲁西洛夫将军的共同决策了。

天气很冷,宋彪在一等内侍官韩春麟的陪同下。行走在山林间的小路上,就在司令部周边不远的地方散布,他穿着很厚实的细呢绒军大衣和那双很久未穿的黑色鹿皮军靴。

寒潮到来之前的冷风已是让人不寒而栗,哈一口气都能看到白霜垂落的样子,这种感觉就和东三省在冬天里差不多,对宋彪和韩春麟这样在东北生活惯的人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好惊奇的。

宋彪的感觉就是挺好的。基本只要能适应东北的天气,这里就没有什么不能适应的,土地一样肥沃。辽阔无边的几百万公顷土地都是一望无垠的田地。

他此前对这个地方一直怀有疑虑,总觉得即便在协约中和俄国强行割占下来,最终也未必能够一直留在帝国的版图中。但是现在,他已经改变了这样的想法。

远处的山峦覆盖着一层白雪,白桦木的树叶都已经落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继续屹立在山林里,怎么看都和东三省没有太多的差别。

宋彪心想,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俄国才对东三省和远东执迷不已吧。

现在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只要真的强行占领下来,手段硬一点就能彻底的永久拥有,问题只是要提防苏俄此后几十年间不可能放弃的反扑进攻。

虽然拥有更强的军事实力。宋彪心里却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对手是苏俄,他太了解这样的国家到底有多少军事潜能,特别是在它们刚成立的时候,那种动员和思想统一的步伐会让所有敌军感到无法理解。

从去年开始。宋彪就已经一再强调思想教育和民族教育的重要性,其实他一贯是非常重视这两点,只是在过去的一年中又牢固的……或者说是很不放心的继续强调一番,最终效果如何,他却还看不出来。

为了确保士兵的战斗意志,中央军部和帝国一直在反复进行反苏宣传。宣扬和夸大民族生存危机,传播中俄仇恨,传统的马克思原理中,总是过多的将“经济”片面的解释为资本主义,实际上,决定战争的经济因素通常是国家和民族利益,不管是**,还是资本主义,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永远置于主义之上,否则,苏俄就不会成为苏帝。

为了尽可能简单的达到效果,帝国更多的愿意简单的将这场战争比喻为20世纪的汉匈战争,将俄国人比喻为匈奴,为了保障民族的生存权利和利益,必须击败俄国人,将他们赶出亚洲。

效果如何,或许只是在战争开启之后才能看出来。

在桦树林里,宋彪看似闲散的行走着,眉头却锁的很紧,他并不担心米哈伊尔.伏龙芝和托洛斯基,虽然这两位都是很高明的军事战略家,他担心的是阿列克谢.布鲁西洛夫将军和亚历山德罗维奇.涅兹纳莫夫将军,这两位对东北军和他都太了解,很清楚中国陆军的作战风格和思想,以及战术上的各种特点。

从近期的空中侦察和情报收集来看,苏俄红军在东线的军队很特别的分开为三个集团军,第一方面军和第二方面军位于前方,第三方面军拖后,三者成品字形布置,相互保持六十公里至八十公里的距离。

宋彪就一直在心里琢磨着苏俄红军这种部署的意图,毫无疑问,这种部署可以有效的防止帝国陆军实施分割围歼的战术,不管帝国陆军准备围歼哪一部,都会同时迎来红军2/3的军力合围与反扑。

不管是宋彪,还是蔡锷、蒋雁行、傅良佐,对此都缺乏很好的对策。

当然,苏俄红军这种军事部署也有一个重大的弊端,那就是只适合守势,一旦挥师进攻,三个方面军之间必然要拉开距离,否则就不能有效保障后勤,假如红军硬扎硬打的三个方面军全线推进,背后就会暴露出大范围的空白地带,以帝国陆军的特点,完全能抓住战机从侧翼插入。

作为应对,苏俄红军必须在进攻中将前线的两个侧翼拉开,扩大覆盖范围,或者是将后面的第三方面军提前,用第三方面军强攻,第一、第二方面军在侧翼进行保护。

不管苏俄红军如何调整部署,只要军事力量在前进过程中有变化,那就会有破绽。

只不过这样的战术部署相比日军在中日辛亥战争时期的落后方式,还是有着非常大的进步,至少不会被帝国陆军不断分割和蚕食。

宋彪这两天一直在思考这里面的问题,他开始构思一种新的作战部署,直接集中主力精锐击溃一个方面军,迫使苏俄红军从三个方面军的相互呼应,变成两个方面军的一前一后。

击溃一军,插入中间,再围歼前面的一个方面军,最后依靠骑兵的速度冲击第三个方面军。

这是宋彪在近期思考中得出的一个最佳方案。

虽然在战略部署上变化很大,但是在实际的作战过程中,宋彪只需要将手中仅有的两个坦克旅都集中在一个集团军,或者将四个坦克旅抽调出来,组建成一个机械化的集团军,只要苏俄红军的作战意图暴露出来,他就集中一个机械集团军和前线两个集团军中的一支配合,构建成新的精锐主力,直接越过鄂毕河击溃其中一个方面军。

宋彪默默的思考着一些细节问题,特别是在弹药、人员、火力等方面,一直不停的反复思索,天生的军事嗅觉让他一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那就是苏俄红军的进攻会非常快,很可能就在近期。

双方主力看似相距四百公里,可能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就会正面主力决战。

苏俄红军其实和帝国中央陆军一样,都是以速度和猛攻为最高指导思想,这种思想来源于托洛斯基在苏俄内战时期所建立的方针,由此而影响深远。

在现阶段,得益苏俄内部一些在中国担任过军事顾问的沙俄将领的帮助,苏俄在这种转变上显得更为轻易和从容,并且也采用增加人数的方式来弥补快速作战情况下的火力不足问题。

想清楚这一点,宋彪果断的下定了决心,这就重新返回指挥部召开临时例会,按照自己的设想进行战术部署上的调整,抽编出四个坦克旅、两个整编步兵师、一个辎重旅、两个骑兵师作为机械化的第三集团军,将这个精锐部队压缩在两个集团军的中间,随着配合一个集团军突击敌军。(未完待续)

第221章 致命一击

帝国中央陆军师承沙俄,而苏俄红军则是沙俄陆军的直接继承者,双方在此时都迎来了一种难以摆脱的宿命,而这场宿命的对决最终将会改写整个人类史,它的意义实际上并不亚于萨拉热窝事件,甚至也不亚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因为它将在很大程度上直接决定二战的格局。

总之,无论战争的结果如何,中苏矛盾都会在未来半个世纪,甚至是一个世纪里主导着整个世界的发展。

苏俄红军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作为沙俄陆军的继承者,它在很大程度上纠正了沙俄陆军的两个根生蒂固的缺点,一是改变指挥官的僵化和保守,新一批的军事指挥官更为年轻,大多出身于中下层军官,拥有更为灵活多变的战术;二是激发俄军士兵的集体斗志。

虽然苏俄红军的大部分士兵还是缺乏合适的严格训练,但它的战斗力绝对是要高于沙俄陆军的,否则后来也不能轻易的击溃协约国联军和俄国白军。

如果不是后来的大清洗运动,苏联红军在二战初期的表现也不会是那么差,更不会大量缺乏优秀的士兵和基层士官。

宋彪对此有着非常充分的思想准备,所以他采取一种稳妥的战术,也不依赖白军,更不联合白军进攻,而是稳守在新西比利亚地区,积极筹备作战,等待苏俄红军跨距离和帝国陆军决战。

当然。他并不是害怕畏战,他之所以采取这种孤立的守势正是等待一个最好的决战时机。

此时的情形已经非常明显。双方都试图在一场大规模的战役中决定胜负,一方坚定的相信无产阶级革命的必胜。一方坚定的相信中华民族光复革命的必胜,时间对帝国陆军是有利的,对苏俄红军是不利的,所以,苏俄红军必须采取更为积极主动的进攻态势,提前逼迫帝国陆军决战。

在最为寒冷的2月份抵达之前。苏俄红军在1919年的12月4日就紧急的发起了大规模的攻势,果然和宋彪最初的一种预估相似,苏俄红军将一直藏在后侧的第三方面军推向前,但将南侧的第二方面军也推向前。反而是将北侧的第一方面军滞后。

这种进攻态势颇是让人感到奇怪,但也在常理范围内,因为第一方面军滞后的目标就是要保持西伯利亚铁路的控制权,用第二方面军和第三方面军进攻新西伯利亚。

双方首先在科切尼奥沃的这个小镇爆发了前哨战,帝国陆军迅速后撤,作出死守新西伯利亚的态势,诱使苏俄红军继续进攻。

这是一场足以和凡尔登战役相媲美的世界级规模的大战役,双方投入的总兵力将达到400万的规模。

在六十公里方圆的战场上,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投入规模和密度,这又意味着何等密集的火力。双方都是大炮主义的陆军,苏俄红军为了这场新西伯利亚战役调集了两千五百门火炮,以三英寸露西亚野炮为主,而帝国陆军则调集了3780门身管火炮,以M1912型75mm野炮和M1914型105mm轻榴炮为主,两种火炮都采用了法式的长行程制退器,105mm轻榴炮则全面采用了卡车牵引。

除了缺乏冲锋枪外,苏俄红军从俄军、白军那里继承和缴获的装备水平大致同帝国陆军相当,以轻机枪为主要火力。追求快而猛烈的强攻。

这几乎就是二战中的库尔斯克战役的提前上演。

疯狂的火炮弹雨在阵地上宣泄如注,覆盖着整个战场,纵深式的炮击不断深入到两边阵地的每个角落,由于天气的寒冷,苏俄红军很难在阵地上构建完整的防御工事,但红军也有秘密的办法应对此事,他们大量拆卸了鄂木斯克和周边小镇的建筑物,用废弃的砖块堆砌临时阵地。

用这种粗暴的方式,苏俄红军几乎就像是由无数亡命之徒组成的武装,疯狂向前进攻,根本不惜人力,但他们显然忘记了帝国陆军的前身东北军正是以阵地战的方式成名的,而且随着军事装备的发展,现阶段的阵地战根本不是靠人力就能强攻下来的。

在过去两年的不断构建和强化中,帝国陆军在新西伯利亚和鄂毕河西岸构建了一条漫长而坚固的防线,用三条防御线相互交织,大量建设水泥要塞和半埋式堡垒,在接近六十公里长的防线上,根本不给对手任何机会。

人的生命从未像今天这样的廉价贫贱,以至于帝国陆军的阵地前沿满布尸体,冰冷的尸体很快就被霜冻覆盖,成为后续者的坚固障碍物,当激烈的机枪扫射而过时,尸体甚至会在射击中崩碎。

泥泞的雪地上几乎很难看到血迹,大部分的士兵在倒下之前,伤口就被冰冷的严寒冻结起来,双方在迫击炮的使用上都显得过于频繁,依靠这种短程的曲射炮阻止对方进攻,或者是破坏防线。

机枪在阵地上疯狂的扫射,帝国陆军开始大规模的使用M1912型汉阳步枪,这种在汉阳兵工厂主产的半自动步枪拥有更快的射速,并且是和莫辛纳甘步枪相同水准的精度、威力、射程,基于这种步枪制造的M1915型狙击精准步枪在每个步兵班都已经列装。

除此之外,双方的武器几乎一致,苏俄红军也使用一些从白军那里缴获的沈阳步枪,这是因为帝国在一战结束后基本就不再生产莫辛纳甘的R型弹,考虑补给完全依赖于帝国,高尔察克部的白军也大量采用了沈阳步枪。

另一个原因是沈阳步枪的CR型步枪弹匹配的轻重机枪更为先进。特别是勃朗宁气冷重机枪要比马克沁机枪轻,在北方严寒地区使用时也很少会有枪管过热的问题。而马克沁水冷机枪在冬天经常会缺乏合适的冷却水,甚至出现冻裂的问题。

在中型机枪和轻机枪领域。新改进的波普宁机枪和勃朗宁机枪都更有特点,不过,俄军的波普宁机枪仍然采用R型弹,双方在主战场上几乎都在大量的使用波普宁中型机枪。

虽然付出了巨大的牺牲,苏俄红军还是将阵地推进到距离鄂毕河沿岸不足一公里的距离,这样的距离已经足以保证苏俄红军的火炮威胁到帝国陆军的后方阵地。

只是在缺乏空军的情况下。苏俄红军也在顶着整个帝国空军的制空打击和侦察,只能依靠高射机枪和机炮应对规模庞大的帝国空军。

很难想象,苏俄红军究竟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一路进攻至此,而在后方。随着对这场战役的残酷性的认识加深,整个苏俄都在继续加紧抽调兵力,不断从南线战场抽调兵力增援,大约有一百多万的苏俄红军将在一个月内抵达。

12月10日。

就在双方沉寂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上午的黎明时分,寒霜笼罩大地之时,帝国陆军的空军再次出动,数千架S3033型轰炸机在少量的数百架歼击机的陪同下,大规模进攻对俄军阵地后方进行覆盖式攻击。

轰隆的机械声响彻大地,轧过冰雪。咔咔咔的向前推进。

这是帝国T4中型坦克第一次出现在正式的战场上,总计四个坦克旅,1470辆T4型跨过冰面和放弃伪装,冲向苏俄红军的阵地,跟随在后面的第六、第十、第十四、第十五步兵师紧密采取协同作战,这四个步兵师都是整编主力师,各编配一个坦克团,并且保证每个步兵连都能编配一辆坦克。

新西伯利亚攻势就在这一天里出现了。

这将是划时代的一天,虽然此前在欧洲战场上。英法联军和美军、德军都已经在摸索着尝试了坦步协同作战的战术,但还是第一次出现如此大的规模。

按照传统的炮步协同理论,通常在步兵进攻之前都会有大规模的炮击摧毁防御工事,压制对手的火炮,但是新装备之下就有新的理论,坦步协同作战最忌讳的就是火炮的先前压制,因为这会极大的破坏战场,导致坦克前进困难。

这一阶段,火炮的地位已经毫无疑问的大幅度下降,它们的作用就是压制对手的火炮反击,而压制对手火炮的更多工作则已经交给了福克强击机。

沉寂的炮声,轰鸣的飞机和咔咔的坦克声就是这个黎明攻势的真实写照,帝国陆军的前进速度并不快,甚至是缓慢,但如压路机一般缓缓推进,像水银一般渗透过去,却如海浪那样不可阻碍。

苏俄红军根本无法对这样的战术进行任何反击,零星的反击也是徒劳的,因为帝国陆军此番忽然推出的坦克总量规模太大,而且普遍拥有更强的火炮,以至于苏俄红军的防御工事轻易就被摧垮。

12.7mm的勃朗宁重机枪在阵地上疯狂的肆虐着,蹂躏着所有还要试图阻挡的苏俄红军士兵的血肉之躯,阵地上一片慌乱,那种心理上压迫力和恐惧感令所有士兵都感到绝望。

数量太多,加上四个坦克团,帝国陆军一次性的推出了1895辆性能占据绝对优势的T4中型坦克和270辆FT-18轻型坦克,T4中型坦克在技术相比英国同期的惠比特A型坦克并无绝对的进步,但在设计和数量上的优势还是足以保证了这一作战计划的巨大威力。

苏俄红军的士兵们开始不可控制的大量的疯狂撤退,根本无法抵挡帝国陆军的钢铁洪流,就在苏俄红军大面积撤出阵地后,帝国陆军两侧的骑兵和机械化步兵师才宣泄而出,对苏俄红军展开追击。

帝国陆军很阴险的将技术上的优势一直保持在最后阶段才突然拿出来,特别是在等到苏俄红军主力几乎全部倾轧在东线时。

这种致命一击真的是非常的沉痛。

在帝国陆军如洪流潮水一般向前进攻时。宋彪就坐在地下堡垒的指挥所里,他才是整场战役的帝国最高指挥官。蒋政源以副参谋总长的身份亲自整理最新的数据和消息,不断在墙壁上的军事图纸中标注出新的变化。

苏俄红军在过去的一周时间已经经历了很严酷的伤亡。宋彪不相信这些士兵都是钢铁铸造的机械人,他们也会害怕,当害怕达到了一定程度,一旦遭遇这种难以阻挡的进攻时,他们就会彻底的崩溃。

军事也是一种心理学的计算。

此时的宋彪和十五年前的他已然不同,更多更深更伤痛的军事阅历让他更为自信。他可以做出其他中央陆军将领绝对不敢做出的决定,因为他承受得起失败的代价,而别人不能。

作为最高的军事统帅,宋彪就掐着这样的时间段突然给予苏俄红军前所未有的一次重创。苏俄红军的第二集团军已经被攻陷了一半的阵地,此后就会是一直不停的追击,用骑兵、坦克部队和机械化的六个整编步兵师全线追击,一直追击到鄂木斯克,在四百公里的漫长攻击线上一次追击到底,而空军第101师、112师、113、115师将会负责对铁路和第一集团军的轰炸,截断苏俄红军快速撤退的可能性。

在这种大追击中,宋彪要用42个新编团改编的辎重部队和三个中央直辖的辎重旅负责维持后勤补给,确保前线部队可以无所顾忌的一路追击下去。

空军甚至临时将第114师改编为空投运输部队,负责紧急向前线部队运输物资。

战争就是这样的残酷。潮水般的帝国进攻无可遏制,而苏俄红军主力部队的大溃败也无法避免,在沿着西伯利亚大铁路两侧,数十万红军士兵在逃亡和撤退时惨遭歼灭,超过85万的部队集体投降。

帝国陆军只用了七天时间就抢先攻占鄂木斯克,击溃了俄军从南线抽调来的两个军,12月19日,帝国陆军北方第三集团军继续向西突进,四个骑兵师和两个整编步兵师组建成第四集团军负责协同作战。第二集团军负责占领鄂木斯克和维系中间阵线。

虽然宋彪不喜欢用闪电战这个词,也无意提前在欧亚大陆实施这样的战术构想,但在潜移默化之间,他还是使用了闪电战的理论,用速度和钢铁突破防线,强硬的直接推下去,导致敌军后方阵地完全组织任何有效的防御。

在攻占了车里雅宾斯克和叶卡捷琳堡之后,宋彪下令暂停进军,利用乌拉尔山对俄国形成牵制和威慑,快速修复被破坏的铁路,利用大量的卡车和蒙古马实施快速有效的大规模补给,将陆军前线推进到乌拉尔地区。

宋彪之所以这么做,正因为气候将更加严寒,随着部队深入的越厉害,补给就越艰难。

时间总是对帝国有利的,此时的苏俄根本没有足够的军工业和重工业继续拖延下去,到明年4月份,帝国陆军在东线战场将会继续增加到四千辆坦克,甚至逼近五千辆,卡车的数量也会继续增加。

在这几个月里,帝国还需要从美国和墨西哥进口更多的石油,确保帝国石油工业的运转,确保汽油的供应。

帝国冷冷的等待着情况向着更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1月份,在俄国气候最冷的时节里,宋彪抵达叶卡捷琳堡,将前线总指挥所也转移至此,而他就暂时住在伊巴特耶夫宫里。

西伯利亚寒潮横扫过整个欧亚大陆,伊巴特耶夫宫也是冰冷如寒窟一般的幽冷,正在这里,布什维克们将沙皇一家全部处死。

在抵达伊巴特耶夫宫的这天傍晚,宋彪就站在枪决沙皇家族的墙壁前,仿佛还能看到墙壁和草地上流过的鲜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他想到了和自己来往颇多的米哈伊尔大公。

多么可怜而悲壮的皇室啊。

宋彪走在墙壁之前,用指尖轻轻触摸冰冷的墙壁,心里感慨良多,此时的他实际上也有着特别的迷茫,他并不想重蹈拿破仑和希特勒的覆辙,只是这场战争最终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他心里也没有想清楚。

占领俄国,消灭苏维埃,将整个俄国都纳入帝国保护国的范围内吗?

听起来很漂亮,显然并不符合帝国的长期利益。

永恒的利益当然是切割掉最值得拥有,也最可能永久拥有的领土。

宋彪只是感到有些棘手,十月革命以来,无产阶级运动正如潮水一般涌向整个世界,并不是简单的消灭苏俄就可以遏止这一思潮。

张富田作为最重要的一等内侍官,平静的陪同在皇帝身边,沉默无声,他似乎对于这一切没有任何的喜好,也无激动和悲伤可言。

这时候,担任副参谋总长的蒋政源匆匆的亲自端着电报簿走了过来,躬身敬礼之后将一封新到的电报呈交给宋彪,道:“陛下,苏俄人民委员会主席列宁给您发来的电报。”

宋彪微微有些冷笑,心里倒是觉得这封电报未免来的太快。

他将电报拿过来大致的看了一遍,全文大体的意思不过是首先宣扬苏俄和布尔什维克的斗争精神,以及事业的正义性,然后希望中苏两国达成永久的友好,愿意按照中华帝国此前的要求将新西伯利亚地区永久划归中国所有,承认哈萨克及其他中亚地区的独立。

看完这封电报,宋彪稍加思量,随即就和蒋政源吩咐道:“回电给这位人民委员会的主席阁下,告诉他,战争还没有真正的胜利国,如果苏俄想要和谈,那就必须答应帝国的一切和谈条件,而这份条件必然是更加残酷的,对于他的情况,我表示遗憾和同情,对于他的事业,我表示理解和尊重,但是帝国已经投入了巨大的国力来打赢这一战,原有的那些条件根本不足以让帝国停止前进的步伐。当然,如果苏俄临时共和国答应帝国的一切条件,帝国承诺不再支持白军,并且愿意支持苏俄政府处理一切的国内政务,协助苏俄抵御外国的入侵和干涉,甚至是签署一份为期二十年的中苏友好和平条约,保障双方的和平相处。”

蒋政源微微点头,快速的记下这些电报内容,随即问道:“陛下,那具体的条件要提出来吗?”

宋彪微微摆手,道:“这等我们重新商议之后再说吧,先让苏俄有这样的心里准备即可。”

蒋政源这就答应下来,亲自带着新的电报文离开办理。

此时的宋彪就一个人站在墙壁下,在心里琢磨这场和谈的条件,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要争取多少利益。(未完待续)

第222章 功成身退

帝国在新西伯利亚的闪电般的大规模胜利很快就震惊了整个世界,世界的局势也随之变得更为复杂,对英法等国而言,一方面希望帝国消灭苏俄,另一方面也担心帝国从苏俄窃取更大的利益,或者说是独享其利。

在1920年的1月,英法等国就不顾严寒气候在波兰发动入侵苏俄的干涉战争,受恶劣气候的影响,这样的攻势几乎没有取得任何成效,不过对于中苏之间的和谈倒是更有益处。

宋彪并不想无止境的打下去,中国还没有这样的国力继续支撑一场无止境的直至占领整个俄国的世纪之战,他也希望见好就收,但是很难。

战争一旦开启,最难的事情就是如何结束战争。

在正式的开始和苏俄进行二次谈判之时,帝国内阁总理大臣唐绍仪、外相欧阳赓、中央军部联席总参谋长蒋方震、中央国会议长蔡元培、陆军大臣舒方德都抵达了叶卡捷琳堡,就在伊巴特耶夫宫觐见皇帝,也在这里举行帝国训政会议。

加上北方军部的参谋总长蔡锷、前线副总指挥蒋雁行和内廷秘书局的秘书长陈其美,八个人参加此次训政会议,既然是皇帝训政会议,会议肯定是由内廷秘书局的秘书长主持,轮不到内阁和国会。

陈其美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才,比之汪兆铭,文采不足,心思则更机敏细致。事无巨细都能把握的很有尺度分寸,宋彪对他一贯是很欣赏的。

这一届内阁的任期很快就到了。宋彪已经决定将内廷总署的袁金铠总长安排到警察治安部担任警察大臣,这个职务显然是很重要的。非帝党嫡系心腹不得担任,袁金铠也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这段时间一直在日美英法等国考察外国的现代警政工作。

袁金铠担任警察大臣之后,宋彪就打算调整内廷总署的格局,不再设置内廷总长职务,而是由秘书局的秘书长直接管理整个内廷总署。

伊巴特耶夫宫是叶卡捷琳堡最为奢华和具有标志性的罗曼诺夫皇室宫殿。虽然圣彼得堡的叶卡捷琳宫奢华,也不如冬宫大气磅礴,却也有着特殊的属于伊巴特耶夫宫自身的精致魅力。

在金碧辉煌而不失优雅的宫殿会议厅里,内阁、军部、内廷、国会的四方代表都坐在椭圆形的会议桌上。周边的地板是用紫檀、乌木等九种名贵木材拼接而成,几乎看不到任何手工拼接的痕迹,工艺璀璨精美,浑然天成。

正是在这样的地方才能让所有人都明白,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中国才拥有古老的皇室工艺。

宋彪坐在会议桌的最高席位上,其余八人分别坐在两侧。

陈其美不紧不慢的阅读着近期的局势总结,大致读完手中的会议稿,他才抬起头看了看诸位大臣,道:“诸位,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苏俄已经开始同帝国和谈,只是帝国本身尚无确定的条件,陛下此番召开训政会议,正是要诸位共同协商,确定我国的和谈条件,以此结束战争。”

听了这番话,所有人都是一阵沉默,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揣摩着皇帝真正的心意,其实他们的这番揣摩实在毫无意义。因为皇帝若是真有确凿的想法,那也没有必要画蛇添足的在伊巴特耶夫宫召开此次训政会。

这本来就是一场糊涂战争,不过是因为皇帝执意要开战而产生的战争,此前内阁实际上已经很满意于苏俄的条件,如今大获全胜之后,究竟要提出什么样的和谈条件实在是让在座的诸位感到困惑,这种困惑的根源则是帝国迄今为止尚没有这种程度的对欧洲大国的胜利,内心的卑微令人迷惑而不知去向。

见每个人都沉默不语,宋彪这才开口和唐绍仪问道:“你是内阁总理,事已至此,你当要有合适的想法才是!”

唐绍仪心中既喜又忧,道:“回禀陛下,臣下以为中国屡遭外国侵犯,割地赔款,丧权辱国,国民愤而知耻,在我国战胜俄国之后,依此类推,由己度人,未免也觉得不宜和俄国提出过分之要求,以匡卫我国在世界政治中的公正立场。故而,臣下以为不适宜要求俄国将新西比利亚地区割让我国,在此前和俄国的谈判基础上,要求俄国赔偿一笔巨额赔款为佳,若是强行割地,恐怕会造成两国长久隐患和民族之间的相互憎恨,以至于日后终究还是要有新的战争。”

宋彪不置可否。

舒方德却道:“荒唐,我国为此备战两年,军费开支极大,影响国家正常的经济民生,军人死伤严重,难道就靠赔款便能解决问题吗?”

他说的很是气愤,只是孤掌难鸣。

帝国这一届内阁大体都是鸽派,不管是唐绍仪,还是欧阳赓,都是有一定国际正义感的人,没有那种侵略他国的野心,舒方德实际上也是如此,只是身为帝党不得不说罢了。

众人之中,蔡元培恐怕是更深的亲和派,普遍意义上还是追求以和为贵的传统思想,都不想过多的咄咄逼人。

这时,蒋方震才正色的说道:“诸位,虽然我也同情苏俄,不愿意提出过于苛刻的要求,但是国际世界有国际世界的准则,强权即是公理,我国如此大胜,若是只签署一份这样的合约,恐怕会令国际各国笑话,以为我国好欺负。特别是像英国、日本这样的国家,断然以为挑战我国有利可图,即便战败,我国也不敢于对它们提出过分的要求。所以,既然已经被逼开战,或者说是我国已是主动开战,那就必须提出对我国极度有利的条款。否则不足以证明我国的国际威严。国威利于严惩对手,以使各国心怀畏惧之心。此乃立国之根本。”

宋彪这才正色的颔首道:“这才是最正确的想法,明明已经大胜。非要自作多情,甚至是烂矫情的讲究以和为贵,贵到最后只要你的国力一弱,或者是国家稍遇危机,其他各国就会继续肆无忌惮的胁迫我国让出各种利益,甚至是继续霸占我国主权。所以。既然身居高位,为国民和国家服务,就不要烂矫情,要矫情就离开内阁之后慢慢矫情去吧。”

一听如此严厉的批训。从唐绍仪到蔡元培都一阵惊恐,再也不敢多加言语。

此时的华皇不仅在帝国之中手握实际的军政大权,在帝国的声望也是无可匹敌,国民爱戴敬畏,早已无人敢和皇帝说半个不字。

陈其美则在此时乘机说道:“帝国同德奥匈等国签署合约之后,未来三十年内将会有高达370亿中圆的赔款,而从一战至今,包含此次对苏俄战争的帝*费总开支全部加起来也不过46亿中圆,仅相当于法国过去五年总开支的1/7,在这个46亿中圆的总军费中。帝国中央军部截止目前还保留着7.7亿中圆的预留军费,即便帝国挥师攻下莫斯科,这笔预留军费也足够使用。现有的军费总开支中,中央和地方的全国财政拨款占55%,军费债务占41%,其余4%来自于国民捐款捐赠。在过去的五年中,帝*费总开支在全国财政总支出中只占26.3%的比例,而英法等国普遍都超过7成,同时。我国全国财政总收入在前年就已经超过了法国,这意味我*费开支还有一定的裕度。考虑对苏战争还在继续,秘书局建议中央内阁明年继续保持现有的军费开支比例,以确保军部可以维持17亿中圆规模的充裕军费,以确保通过进一步的军事行动加强对苏和谈的压迫力。”

唐绍仪当即答道:“明年的军费总预算还是尽可能的要有所减少,因为明年是帝国二五计划的最后一年,为了保证三五计划的实施,明年将会增加很大一部分的地质调查经费,增加全国矿业的勘探和储备水平,同时考虑要将中东、文莱和新几内亚部分地区纳入帝国地质勘探和三五计划中,这部分开支投入是不能节省的。此外,我国电气工业化水平相距美国的差距不是再缩小,而是在扩大,帝国明年务必要推出全面的电力化进程,加上帝国预计在三五计划中强行推进土地的均化,这部分贷款数额肯定不小。当然,考虑战争因素,帝*费的总预算不会有较大的下滑,但是地方政府承担的部分能否减少掉,重新加强地方教育、水利和交通领域的投资,将总军费开支降低到7.5亿中圆?我觉得这还是可行的,毕竟内阁在明年下半年要换届,还是不适合将这些问题拖延下去,完全交给下届内阁处置的话,恐怕会有一些混乱之处!”

他知道能决定此事的唯有皇帝,当即再和宋彪劝说道:“皇上,我*费开支虽然相对英法各国要少很多,但是国家正处于快速建设的阶段,这几年经济发展的很快,但是基础建设和农业发展还是相对滞后,教育也不如一五时期的进步明显。”

宋彪嗯了一声,却在心里权衡着其中的利弊。

帝*费开支在过去五年中总体还是比较稳的,并没有对国家建设造成太严重的影响。从1914年到1916年,军费开支从原先的2.3亿增加到4.5亿,1917年增加7.5亿,1918年突然增加了20亿的军费总预算用于对苏战争。

最后在1918年增加军费基本是靠国债的方式解决,此前大约也有1/3的军费来自于国债,对中央和地方政府的财政压力并不大。

目前,中央军部仍然保留7.7亿中圆的军费盈余,按照宋彪和蒋方震等人的意思,如果现在结束战争,那这些钱就用于中央国防军的购舰及军事技术研发投资。

短暂的思索片刻后,宋彪和唐绍仪回复道:“我认为军费开支对帝国财政的影响并不是很大。帝国建设固然重要,但不能说为了保持建设就任由军队打败仗。那你赔款割地的成本又如何说,你明年是可以荣誉满身的退任了。将帝国战败的责任留给谁来担负?”

唐绍仪听着这番话,心里充满了各种无奈,即便他明年可以打破两届连贯任期的限制继续担任一届总理,他还是希望削减经费。

帝国已经连续六年征战,军费开支对帝国财政的影响虽然不像英法那么危急,但也让人感到头疼。和蔡元培等人一样,他们有自己的思想,心理都不是特别支持军部对苏开战,现在想要削减军费。也是希望皇帝和军部能同苏俄谈判,而不是一味的冒险用战争解决问题。

唐绍仪不敢再说异议,他太了解皇帝,只要皇帝将话说的难听了,哪怕看似中立的态度也最好别在顶撞下去,意义不大,这不是他这位总理是否敢于忠君直谏的问题,而是皇帝的内心世界、能力和帝*部都充满了无数悬疑,谁也不知道皇帝和军部到底还有多少实力,这个问题实际上也只有军部自己明白。

见唐绍仪和蔡元培这两位和平派都不敢说话。宋彪思索片刻后,和欧阳赓问道:“身为外相,你现在是怎么考虑的?”

欧阳赓沉默半晌,答道:“回禀陛下,战事至此,最重要的问题根本不是军费的问题,帝*部若有足够的能力,那就必须消灭苏俄。纵观东欧诸国在去年的赤化过程,可见苏俄的外扩和侵略不是军队的扩张。而是赤化之扩张,乃是思想和主义之扩张,再观苏俄血腥屠杀沙皇一家,可见当今威胁陛下最深者就是苏俄。若是苏俄影响进入国内,观俄国之革命,必定也会祸乱我国,导致内乱,届时若要血腥镇压则将失信于国民,若不镇压则祸害帝国,凡宗教都当毁灭,凡资本企业都当国有官营,前朝凡事都办官营,教训极深,帝国岂能再走这样的愚昧旧路?故而对民族光复革命威胁最大者也是苏俄,此乃性命攸关之威胁,此乃民族荣衰之威胁,绝不可轻言和谈,务必当穷追猛打,以绝后患。”

此时此刻听了欧阳赓的一番话,宋彪心中感慨啊,赞道:“不愧是帝国外相,你所想的问题和我是一样的,内阁也好,国民也罢,很多人都不支持这场战争,其实我心里明白,此战不打不行。如果不打,总有一天连我也要重蹈沙皇的旧辙,满门被苏俄斩杀,帝国之希望一概抹杀,从政治到主义全部要服从苏俄。所以,这不是一场国家利益之战,而是一场主义之战,民族根本之战。我中华民族之根本不在于皇权,而在于儒法道释墨之诸家思想,自春秋而有民族之思想,任由苏俄发展下去,任由这种思想蔓延到国内而引发类似于俄国十月革命这样的暴动,帝国必亡,民族必亡,即便我们的人民活了下去,那也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华民族,有其血肉而无其思想,不过是活着的汉族僵尸罢了。”

听了这样的话,蔡元培也只能是终于开口的说道:“陛下圣明,臣下等考虑欠周。”

唐绍仪更是无话可说。

他索性选择不说话,反正他明年8月就要下台,欧阳赓和张康仁两个人之中有一个要上台,既然欧阳赓都这么说了,他还说什么呢?

宋彪短暂的考虑了一段时间,这才继续补充道:“这场仗肯定是必须要打下去的,最终目标不是为了多割占土地,也不是多索要赔偿,而是要阻止苏俄思想蔓延到国内,要避免苏俄复兴之后对我国实施影响、干涉和渗透,所以一定要拆解苏俄,将俄国分裂成苏俄和东俄两个国家,在军事上对中亚和东俄实施保护,让中亚和东俄在经济、政治、军事、外交四个领域都倾向于帝国,而不是苏俄。在此基础上,要通过这场战争确保对巴库油区的控制,这是保障帝国进一步发展和对石油需求的根本问题,同时要对苏俄索要更高的赔偿,以延缓苏俄的复兴。最终能够要消灭苏俄的话,可能未必对帝国最为有益,因为苏俄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欧洲最大的威胁,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所以,我们在军事和谈判上要拿捏住尺寸。特别是在军事上,我们要保证具有消灭苏俄的实力,但不要急于冒进,要稳扎稳打的利用国家的实力步步歼灭苏俄的主力,而不是过多的计较占领地区的多少。”

他说了这样的话,此次训政会的宗旨就已经全部确立下来,帝国务必当围绕这番话行动,内阁和军部都只能顿首称是。

在伊巴特耶夫宫的这场训政会还是开了很长的时间,除了要将明年的军费开支确定下来,还要商议出帝国规划的这个东俄到底应该有什么样的疆域,以及帝国最少所需要割占的领土和索要的赔偿,此外在军部工作领域,内阁又要继续履行多少责任和分担多少工作,这些都要在此次会议上得到最终的确定

在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定下来后,帝国对于这场战争和谈判的尺度就算是最终确定下来,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外相欧阳赓的态度是最为强硬的反苏,也正是他的支持,才让皇帝的意图得到内阁、军部和国会的统一认可,取代了此前唐绍仪总理试图推行的一切到此为止的内阁政策。

训政会结束之后,宋彪将欧阳赓留下来单独商议了一段时间,还是决定将对苏俄的谈判工作继续交给他来负责,也因为这件事,此前一直犹豫不决的帝国第三届内阁总理的人选,似乎也就水落石出,至少身为皇帝的宋彪大致有了一个合适的选择。

唐绍仪身为内阁总理的优点是履历丰富,长于协调和掌控大局,保证帝国在内政上的稳步过度,在外交政策上也有较为稳定的政策,但是随着帝国的逐步过渡期渐进尾声,开始进入一个扩张期,他就不是很适合了。

在帝国第一宪法中,总理也不得连任两届以上,最高不得出任三届。

宋彪原本计划是在今天利用这个时间和唐绍仪谈一下后续的安排,他本意是希望让唐绍仪去担任国会议长,蔡元培担当文教大臣,只是唐绍仪在中俄战争之中的很多阳奉阴违的行径,让宋彪不免有些生气。

唐绍仪在过去的十年中也算是劳苦功高,成绩历历在目,若非是有这样的政绩,唐绍仪也断然没有底气敢和皇帝来玩这一套阳奉阴违的手段。

思及此处,宋彪下定决心让唐绍仪退出帝国的政治舞台,让这位功高震主的唐总理好好反省一下。(未完待续)

第223章 自由价更高

俄国的漫长冬季让这个世界变得异常宁静,积极寻求和平谈判的苏俄肯定不甘心就此失败,也在伏尔加河流域组织更大规模的防线,希望利用宽阔的伏尔加河挡住帝国的铁蹄,苏俄国内的征兵规模则是日益扩大,各地都在抽调兵力,但在装备上,东线大败之后的俄军已经暂时失去了在一场战役中投入上千门火炮的实力。

俄国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地方。

很多人都以为俄国是个天寒地冻之地,其实并非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就拿莫斯科来说吧,全年平均气温和哈尔滨差不多,只是极低气温会更低一些。

只要能适应东北的气候,想要适应俄国是没有问题的。

俄国就一个更大的东三省,土地辽阔无边,特别是在俄国欧洲地区,以及从莫斯科到新西伯利亚的这两千五百公里的土地上,完全都是无尽的平原,土地肥沃。

在俄国根本就没有所谓耕地底线的问题,它的耕地面积是世界上最大的,以至于大部分耕地都可以保护性的用于牧业发展。

苏联居然能在这样辽阔的平原大地之上折腾出粮食危机,那也算是非常奇葩的事情,当然在共和国时代,何尝不也有三年危机的那种悲剧。

真的是太大了,资源太丰富了。

俄国有世界最广袤的林业资源和水利资源,它的金刚石矿储量相当于全球其他国家储备的几倍,只是位于最寒冷的极限地区而无法开发罢了。

在中东石油发展之前。苏联仅在高加索巴库地区的一个油区就拥有约合世界一半的石油产能,供应着整个欧洲的石油需求,以此换取资金从美国和欧洲进口机械设备,换取了重工业的高速发展。

巴库油区之外,苏联在伏尔加流域、西西伯利亚地区陆续又发现了世界级的大油区,即便是苏联解体之后的俄国时代,俄国也不用担心煤、铁、铜、铅、石油等基本工业资源。以它的工业规模和产能需求,本国资源足可用几百年之久。

这和同时代的共和国就截然不同。

如果有人看不起俄国,以为俄国是一个衰落的国家。只靠出售资源过日子,那就真的大错特错了,它的国民生活水平和福利一直都比国人高出很多。它根本不需要发展大规模的工业,也不需要搞农业大增产都可以轻松养活所有人口。

它的资源是最丰富的,工业水平是一流的,它的自然环境是最好的,没有污染,一百年之后,俄罗斯还是俄罗斯,而中国到底被污染成什么样子,国人还能否继续存活下去,恐怕都是一个难以解答的问题。

中国说要走可持续发展之路。而对俄国来说,它一直都是真正的可持续发展,几百年都没有任何资源、环境、技术的危机,甚至再也没有政治、体制和社会大变革上的危机。

所以说,永远不要看不起俄国。

俄国是一个继承自罗马帝国的宗教国。只要东正教还在,俄国就永远不会甘于平淡,永远要追求领导世界的地位,它们甚至还是金帐汗国的继承者之一,为什么俄国在苏联时代还有很强悍的力量非要吞并蒙古,其根源就在于这种大汗思想的延续。

俄国是一个很可怕的国家。

同这样的国家成为死敌是很可怕的事情。

宋彪对此的了解早已是再清晰不过。所以,即便这场战争必须要打,他在很长时期里也没有做好彻底得罪俄国,不惜和俄国成为宿命死敌的心理准备,以至于战争的准备很充分,指挥的也很果断,目标却一直不是很明确,让很多人都误以为他只是单纯的为了战胜俄国而非要开战。

国之好战,虽强必亡。

唐绍仪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因此而不断的试图制止皇帝的这种行为,奈何不敢明着为敌,只好暗中想办法进行牵制。

现在一切都已经明了。

就在这金碧辉煌的伊巴特耶夫宫里,宋彪下定决定不惜和俄国成为几个世纪的宿敌,也要将俄国拆解,将亚洲部分拆出来,能吞则吞,不能吞则复杂化,像印巴危机那样留下一个让俄国几世纪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强行吞并和分割俄国大面积领土的可能性太低,不仅苏俄誓死不从,欧美英法等国一看情势不对,也会转而支持苏俄和限制中国,绝对不会让中国扩张到那种程度。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拆解俄国。

……

在伊巴特耶夫宫的训政会结束几天之后,宋彪稍作两天休息,让自己理清思路,随即就重新召开军部联席会议,对帝国的军事备战作出新的更为完善和稳妥的部署。

中苏战争的主动权已经牢牢操控在帝国的手中,打不打,什么时候打都是帝国说了算,苏俄只能被动的防守,这就非常有利于帝国了。

其实真正能够击败苏俄的国家只有中国,因为中国一旦出兵,虽然补给线很漫长,但可以逐步蚕食苏俄的战略防御空间,从苏俄最薄弱的东部进攻,一路逐步推进到苏俄的心腹地区。

除此之外,不管是拿破仑和希特勒都过低的估计了俄国的持久战能力,这个民族不是轻易就能被外族征服的,在历史上只有金帐汗国做到过。

既然主动权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宋彪就可以从容的将二次进攻定在明年的5月中旬,做好充裕的补给和准备工作,进一步加强军事装备和战术推进上的优势。

按照他的规划,从明年5月开始发动二次进攻,一路越过伏尔加河,歼灭俄国南线军团。在利佩茨克和库尔斯克地区同波兰军会合,从10月份进行防御作战准备,如果此时还不能逼迫苏俄接受和约,那就到明年4月份继续发动三次进攻,彻底占领莫斯科,联合欧洲其他国家的海军消灭苏俄海军,占领圣彼得堡。

为此。帝国必须加强坦克、飞机、卡车的配备及新的研发,要抓紧时间在明年推出一系列的新装备,利用帝国在军工业上的现阶段的优势产能压制苏俄。同时也要继续维持传统军事优势,加强在中亚和北四省,及俄国占领区抽调军马。保障骑兵部队和辎重部队的输运能力,另一方面也务必保障西伯利亚铁路、北方铁路、远东铁路和新疆铁路的正常运行。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由于拖欠中国债务极多,依据各国之间的协议,奥匈帝国的两艘仅剩的无畏级舰、数艘巡洋舰、潜艇和二十多艘辅助船只都作为赔偿给予中国,这也是帝国从一战中获得的所有战舰赔偿。

此前宋彪倒是考虑过阻止德国海军实施彩虹计划,但在巴黎和会中,因为英国主导了整个德国公海舰队的分拆赔偿权,帝国只能分配到两艘国王级战列舰,而日本能分配到四艘巴伐利亚级超无畏舰。宋彪索性任由彩虹行动爆发。

奥匈帝国海军赔偿的这些舰船现阶段还停留在伊斯坦布尔,归属中央海军的远征联合舰队,和拥有14艘战列舰的苏俄红海军相比有点微不足道,但在理论上也能配合白军海军威胁苏俄。

双方就在这种积极备战的态势中不断接触和谈,此时的苏俄已经确信根本不可能击败帝国陆军。愿意接受更为严苛的和谈条件,但对于帝国提出的将整个乌拉尔山脉以西地区都划归“自由俄罗斯”,成立东斯拉夫共和国的提议还是感到过于苛刻,根本无法接受。

在1月份之后,帝国提出的和谈条件已经固定下来,即在归还所有俄国侵略中国的领土的条件上。以贝加尔湖为界限,自东经108度线划设两国北方分界线,这等于是让俄国放弃了整个东西伯利亚地区,以及白令海、鄂霍茨海、东西伯利亚海,相当于多划出593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加上法理上必须归还的远东地区和巴尔喀什地区,中国将一次性增加超过八百万平方公里的领土。

此外,苏俄不仅要承认俄国时期的对华债务,并且要在二十年内支付30亿中圆的军事赔偿,承认东斯拉夫共和国的独立,承认哈萨克等中亚地区和高加索南部地区各国的独立。

这是一个极端苛刻的条件,苏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同意,即便是列宁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条款,而苏俄方面的谈判特使加里宁提出的条件是苏俄同意帝国的赔款及分界线要求,承认哈萨克、阿塞拜疆等地的独立,而东斯拉夫共和国仅限于南西伯利亚地区,也就是新西伯利亚城周边区域的中俄交界地区。

就在这种双方都难以退让的纠结中,时间无止境的慢慢滑过,1920年的春天缓缓抵达乌拉尔地区和叶卡捷琳堡,苏俄继续在伏尔加河流域积极布防,国内所有的水泥都运用于在这一带,但在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和英法等国的协助下,新成立的波兰第二共和国也蠢蠢欲动,即将在联合帝国欧洲远征军的情势下,挥师百万进攻库尔斯克和乌克兰北部地区,帝国在俄国东线战场的坦克则明显增加到四千辆的规模,卡车和军马的数量都在增加,从中亚抽调的民夫数量成倍剧增,一场更大规模的双线进攻即将展开。

在如此危急的关头,那位能够带领苏俄走出困境的领袖再次站了出来。

让宋彪都感到无比的惊讶,列宁同志提出亲自赴叶卡捷琳堡和他会谈的要求,并且是在阿列克谢.布鲁西洛夫将军的陪同之下,这样的诚意实在让宋彪无法拒绝。

在宋彪同意,并且承诺保证列宁同志的安全后,1920年3月22日,苏维埃俄国人民委员会主席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先生亲自抵达叶卡捷琳堡。

虽然帝国和其他外国迄今为止都未承认这一政权,经过商议之后。内廷总署和帝国外交部还是决定给予乌里扬诺夫主席一国领导人的礼仪待遇。

正在叶卡捷琳堡负责对苏会谈的外相欧阳赓负责在火车站迎接乌里扬诺夫主席,在两人会谈之后,乌里扬诺夫主席就会在阿列克谢.布鲁西洛夫将军的陪同下,一起前往伊巴特耶夫宫觐见华皇陛下。

这几天,伊巴特耶夫宫里显得格外紧张,帝国也是第一次在这里接见外国领袖,而且是交战国的外国领袖。这样的情况别说是帝国没有遇到过,外国恐怕也没有这样的例子。

身为华皇,宋彪心里则充满了奇怪的感觉。不知道乌里扬诺夫主席到底有什么样的计划。

如果不能接受帝国的条件,那还来做什么呢?

宋彪不置可否。

1920年3月22日的下午,乌里扬诺夫主席抵达叶卡捷琳堡火车站。同欧阳赓举行了一次会晤后,晚上继续由内阁外相举行国宴欢迎他。

次日上午9点整,在蒋作宾的一路陪行之下,乌里扬诺夫主席和布鲁西洛夫将军才有机会进入伊巴特耶夫宫觐见皇帝。

不知何时,宋彪身为皇帝,已经是伊巴特耶夫宫的主人,他就在宫殿的乌拉尔厅接见两位特殊的客人。

宋彪并没有刻意的维持在国内的那种高贵礼仪,而是和乌里扬诺夫主席从两个通道一起进入乌拉尔厅,在厅中央和他见面,他们先向皇帝躬身敬礼。随后才是双方的握手礼。

在宋彪走进大厅时,他才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乌里扬诺夫主席,陪同在这位先生旁边的就是再熟悉不过的布鲁西洛夫将军。

乌里扬诺夫此时正好是五十岁的年纪,因为在两年前遭遇过一次成功的暗杀,身体在理论上是不如从前的。但是乍看起来还挺的很有精神,也很高兴的一路走过来。

宋彪甚至没有皇帝的龙袍,毕竟是身在战场之上,他就是继续穿着最高军事统帅的大元帅军礼服,等他在大厅中央停步后,先前走过来的乌里扬诺夫和布鲁西洛夫将军就一起躬身行礼。表达对帝国皇室和皇帝陛下的敬重。

在他们行躬身礼之后,宋彪才伸出手同继续走上来的同乌里扬诺夫主席、布鲁西洛夫将军分别握手。

布鲁西洛夫将军是真正的老朋友了,也是帝国骑兵和远东军事学院的缔造者之一,战争归战争,私交归私交,和他握手的时候,宋彪就有点感慨的说道:“很难想象我们会在这样的战场上成为敌人。”

布鲁西洛夫将军不卑不亢的答道:“陛下,请恕我直言,如果不是您执意侵略我国,我完全不必要充当您的敌人。”

宋彪也不感到尴尬,反而微微点头,道:“俄国侵略我国太多,难得也让我们侵略一下,好让你们俄国人也体会一下被侵略的感觉如何嘛!”

听到这样的话,布鲁西洛夫将军倒是有些尴尬。

宋彪则是习以为常的邀请布鲁西洛夫将军和乌里扬诺夫主席坐下来,在乌拉尔厅,内廷布置了一张长方形的红木办公桌,宋彪在北侧,一贯是皇帝特征的坐北向南,而布鲁西洛夫将军和乌里扬诺夫主席则坐在南侧的对面。

宋彪精通俄语,布鲁西洛夫将军熟通东北味的国语,基本也就不需要翻译官陪同了,因为乌里扬诺夫主席经布鲁西洛夫将军中转表达的提议是先进行秘密的会谈,所以在场的人总是越少越好。

苏俄方面只有他们俩人,帝国方面则只有宋彪负责谈判,蒋作宾、张富田带领几名二等内侍官和多名特勤局一等侍卫陪同在周边。

虽然这两位身上不可能藏有武器,可万一就打算是靠空手功夫上阵暗杀皇帝,那也说不定啊,哪怕这是找死,特勤局这边也不可能完全放心。

乌里扬诺夫主席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和宋彪说道:“华皇陛下,我在此代表苏维埃俄国的全体国民和世界所有布什维克向您表达最高的敬意,在领导贫苦人民反抗欧洲帝国主义霸权的道路上,您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先行者和楷模,正是在您的领导下,中国这样的一个古老的文明古国才能焕发新的光彩。赢得对英法德等霸权帝国的伟大胜利,在此,我们苏维埃俄罗斯人民委员会非常希望能和您及中国一起继续反抗英法美的帝国霸权。”

乌里扬诺夫主席显然不是简单的戴高帽,拍马屁,他是人民运动的领袖啊,说的义正言辞,而且非常富有激情和感染力。也很真诚。

宋彪听的微微点头,却说道:“中国是个多灾多难的国家,我们面临着非常巨大的民族生存压力。简单的说,我们的人口太多。所以,我很遗憾的说。中国不仅要从俄国要回我们失去的被侵占的这些领土,同时也要谋求积极向俄国中部和东部地区移民的条件。战争有正义,也有不正义的地方,这场战争对俄国来说显然是不正义的,对我国而言,也是无奈之举,我身为皇帝不能坐视几亿国民遭受饥饿的折磨。不正义,不公平,但我必须要打赢这场战争,而且我和国家是非常充分的。布鲁西洛夫将军。我们是相识多年了,我想以你对我的了解,也可以相信我这一次是真的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虽然我不能和你明确的表述我的作战计划,但如果苏俄采取长期抗衡的消耗战策略。最终的结局会是非常残忍的。你们打仗是拼人口的,实际上我很欢迎你们这么拼下去,我拼掉自己两百万的人口根本没有任何损伤,拼掉你们五百万的人口,苏俄基本就会崩溃了,而我的底线到底是要拼掉多少人口。这个数据不可能告诉你,但肯定比两百万这个数字高出很多,因为我一贯不怕任何牺牲,也不打无把握的仗。”

他说的非常直接,也基本不给对方任何回旋的余地,就是要彻底打击对方的谈判底气。

布鲁西洛夫将军和乌里扬诺夫主席此时都听的不寒而栗,因为他们很清楚啊,正常的俄国可以挡住,现在的俄国是根本挡不住的,何况西线和南线还有白军、协约国联军。

思量片刻,乌里扬诺夫主席主动提议道:“华皇陛下,请让我们相互考虑彼此的难处,从整个国际局势来说,中俄必须尽快停战,共同对抗欧洲帝国主义的侵略和压迫,我们需要联合的力量……。”

宋彪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道:“主席阁下,现实很残酷,苏俄的存在本身就能分散欧洲对中国崛起过程中的各种压力,我也不希望苏俄被彻底消灭,只是生存高于发展,在生存和发展之间,我们只能优先选择生存。所以如果要和谈,你们就只能接受我国的条件,这是唯一的道路,当然在其他领域,我们还是可以保持很密切的合作,如果苏俄同意我国的停战条件,我现在就可以秘密的将囤积在鄂木斯克的大量军事装备卖给你们,让你们有能力抵御英法和白军的入侵。”

他这个话就很有意思了。

乌里扬诺夫主席是一个非常精通和善于利用国际局势的红色领袖,他不去找英法和谈,急于找中国和谈正是看准了协约国内部的矛盾也非常激烈,中国和英国之间的相互压制与反压制同样很厉害。

思索一段时间后,乌里扬诺夫主席提议道:“华皇陛下,我们是否可以选择另一条道路?首先,我建议中俄两国以叶尼塞河为永久的国界线,双方永远对此没有任何争议,在鄂木斯克到伊尔库茨克地区,我国会成立一个特殊自治区,允许中国人民进入本地区开垦和从事工业生产。在赔款事宜上,人民委员会希望中国考虑俄国的现状,将总额减少一半,并将赔偿期限适当延长至三十年,关于中亚地区,人民委员会愿意承认南部临近伊朗地区的突厥语民族独立,对于高加索地区,考虑俄国人民和高加索人民长久的友谊,人民委员会希望中国撤军,保持地区的和平,但人民委员会保证中国在巴库地区的油田利益。当然,最后关于东欧地区,我希望华皇陛下和中国能保持更为中立的态度,特别是关于德意志帝国逼迫我国人民签署的布列斯特合约的问题。”

列宁的提议已经是再清楚不过了,德国战败了,他立刻就要反悔和德国签署的布列斯特合约,为此。他可以对中国给予更多的退让,条件是换取中国对俄国反悔这一条合约的支持,也是利用中国想要在东欧牵制欧洲帝国主义的需求。

列宁也不愿意放弃巴库油田,这个油田确实是太重要了,1913年时期,巴库油田的产能几乎占据世界石油产能的40%,按照英伊石油公司的预估。这里的石油产能达到每年一亿吨的规模也是可以长期维持的。

苏俄革命需要钱,这笔钱自然是要巴库油田。

为此,苏俄做了一个很大的让步就是主动将叶尼塞河以东的地区都割让给中国。但这一地区有什么意义呢?基本都是一大片的无人区,所谓将南西伯利亚地区设置为特殊自治区,允许中国移民和开垦。实际上也只是玩弄手段而已。

一旦苏俄强大了,他们会认帐吗?

别看列宁曾经说过很多光明正大的言论,其实也很腹黑手狠的,表面上答应了德国的条件割让了大量领土,却通过输出革命的方式重新以加盟国的形式夺回来,阿塞拜疆不接受革命输出,刚结束内战就强行出兵占领该国。

所谓的领袖又怎么样?

越是和这种外面光明磊落,手段阴狠毒辣的人打交道,那就越要小心谨慎。

宋彪沉默的思考了一段时间,最后才回答道:“很遗憾。乌里扬诺夫阁下,我很清楚苏俄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而你们又在计划着什么。我原本以为您是非常有诚意的来到这里与我讨论和平,结果看来并非如此,虽然您可以不承认。但您所推行的这些政策不过是缓兵之计,总有一天,你还是率领红军杀回来,驱逐我们,甚至只要有你们能够自保了,就会迫不及待的向其他世界。包括我国输出你们的革命。人类世界存在着两种剥削,一种是经济剥削,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剩余价值的剥削,另一种是政治剥削,我可以将这种剥削简单的称之为人生自由权的剥削。自由是生命最为重要的基础,没有自由,那就是一个连封建主义社会都不如的奴隶社会。不管你们将自己的革命宣扬的如何高贵,从你们强行靠武装剥夺孟什维克的政治权利时,我就能确信您所主导的新苏俄国是一个剥夺他人的人权和自由的政治剥削国家。你们所说的资本家和资本主义的剩余价值剥削本质上只是一种利用,作为一个自由的人,你可以选择被利用,或者是选择不被利用,但在您所建立的新政权中,每个人都只能选择被统治和参与统治,没有任何的人身权利可言,这是反人类进步的。”

宋彪原本不想和一个哲学家讨论这种哲学问题,也不愿意和列宁同志谈论这个问题,可他还是决定说出来。

说到这里,他暂时停了下来,不缓不慢的从雪茄盒里抽出一根古巴雪茄点燃,沉寂的抽烟,心里追忆着人类历史上的各种不幸。

列宁。

弗拉基米尔.乌里扬诺夫主席理智而高明的不断解释着无产阶级的革命理论,仿佛是在将宋彪这位帝国皇帝当作一个辩论者,声音不高,语速不快,但显得很认真和有说服力。

不管他在说什么,宋彪一句话都没有听下去,他就像是忽然关停了自己的俄语翻译功能,思索着自己想要考虑的事情。

最终。

大约在弗拉基米尔.乌里扬诺夫主席侃侃而谈的辩论了几分钟,大致讲完了革命的意义和人类的价值之类的话题,正在等待华皇陛下予以反驳,或者是等待华皇陛下无力反驳之时。

华皇。

中华帝国的皇帝陛下,神武皇帝。

宋彪将刚抽了一小半的雪茄放在铜盘架子上,任由它自行熄灭,最终也很认真的看着这位某种程度上能算是伟大的列宁领袖,答道:“为了中国人民的自由,为了亚洲的自由,为了欧洲人的自由,为了世界的自由,我愿意放弃帝国所需要的领土和利益要求,甚至和英法分享对阿塞拜疆油区的利益,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您的革命,重新缔结一份和平的中俄友好协约,我不会多占一寸领土,只是要求俄国同意我国国民自由移民俄国中东部的西伯利亚南部平原地区,以缓解我国的人口生存危机,哪怕是成为一个自由俄国的公民,为俄国经济做贡献,而这正是我身为中华民族的皇帝的一个基本任务。最后,我想我们的密谈已经失败了,因为您并没有我所预期的真诚,只有虚伪的想要利用我国的贪婪而已,实际上,我们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贪婪,我国虽然正在成为一个新兴的大帝国,却也有着自己的价值观和悠久的古文化历史传承。”

说到这里,他最后同阿列克谢.布鲁西洛夫将军说道:“我们就谈到这里,我的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代你转达对马德尼道夫将军和高尔察克统帅的问候,也希望你能代我向所有还愿意呼唤自由的俄国人转达来自中国的问候。”

阿列克谢.布鲁西洛夫将军此刻真是尴尬啊,内心深处,他倒是迫不及待的欢迎华皇和列宁的秘密谈判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但他在这一刻只能沉默的无言以对。

弗拉基米尔.乌里扬诺夫主席阁下同样的沉默。

房间里只有俄国工匠制造的那盏壁钟在继续的响鸣,钟摆有规律的咔咔悠荡,回荡在伊巴特耶夫宫的这座乌拉尔厅里,这里通常是沙皇休假时接见布里亚特和鞑靼人领袖的地方,尼古拉二世沙皇也曾在这里接见过蒙古王公,正如他的祖先在莫斯科迎接过金帐汗国的特使那般。

大理石和马赛克的地板平滑如镜,可鉴人影。

陪同在大厅里的几名内侍官同样沉默无声,负责外务事宜的一等内侍官蒋作宾悄然无息的走上前,在布鲁西洛夫将军和列宁主席的身边停下来,恭谨的不语,但用他的肢体语言告诉两位,皇帝的接见时间已经结束。

当列宁试图用他自以为的高明智慧欺骗中国人的感情时,这件事就已经注定不可扭转的走向了对双方都无任何好处的一面。

华皇的态度是如此的坚定,如果不能收获到自己的所需要的利益,那就一无所获的将苏俄直接铲平。

在列宁和布鲁西洛夫将军被迫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宋彪甚至没有行注视礼,没有看他们一眼,任由他们沉默而艰难的退出宫殿,而他则从宽阔的红木办公桌上取过一份最新的军事布置资料审核,他知道,如果在列宁离开叶卡捷琳堡的最后两天行程中没有任何突破的话,他将最终签署一份旨在彻底消灭苏俄的总动员令,将全国的陆军总员扩充到六百万的规模,并且保证两百万的后续预备兵力。

按照同等的计划规模,帝国将向波兰和高加索地区继续增兵,从英法租借和购买战列舰,加强对苏俄红海军的牵制作用,以不可阻挡的态势消灭苏俄革命,彻底改写整个人类的命运,哪怕这并不是帝国真正的本意。(未完待续)

第224章 1890万平方公里

不甘被消灭的势力总会做出惊人的挣扎,或者是惊人的退让。

帝国的强硬态度让乌里扬诺夫主席感到了致命的恐慌和惊悚,在来到叶卡捷琳堡的第一夜,他彻夜未眠,虽然和华皇陛下的密谈是不成功的中断了,但帝国和苏俄之间还是有另外一条政府之间的正式协商谈判通道。

乌里扬诺夫主席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只在叶卡捷琳堡停留三天时间,反而是一直在这里继续同帝国外相欧阳赓积极商谈停战协议,并且是很惊人的做出了大幅度的退让,因为控制着中**事力量的华皇陛下的态度已经是再清楚不过,假如不能得到帝国想要的一切,为了长久的和平,帝国宁可拼掉上千万的人口,就在这里,就在这时,彻底的消灭苏俄革命。

虽然帝国并不如英美那么强大,特别是在海军领域还不如苟延残喘的苏俄红海军,但在陆军和空军领域,帝国之实力在整个世界上也是空前的惊人,伟大高贵的德意志帝国倒下了,雄伟壮阔的沙俄帝国也倒下了,世界上第一大的陆军强国就是中华帝国。

从一些特殊的渠道,阿列克谢.布鲁西洛夫将军也得到了一些新的情报和消息,证实帝国的计划将会分期三到五年,一步步的消灭苏俄,从军事到人口,从政治到党派,对整个苏俄都将进行一次全面的大清洗,以保证即便未能达成目标的情况下,也能建立一个完全亲向于中国的新俄国政府。

皇帝陛下的这种威胁实在是过于恐怖。正如当年希特勒的那种疯狂压迫力一样。

所谓的伟大领袖也挡不住现实的残酷。

1920年3月下旬,在华皇陛下的直接威胁下,乌里扬诺夫主席以近乎是完全同意中华帝国的要求的方式,暂时留下了一个可以继续谈判的局面,将后续进一步的谈判工作全部委托给全俄中执委主席米哈伊尔.加里宁。

4月3日,作为苏俄的象征性的国家元首和号称是苏俄总管家的米哈伊尔.加里宁秘密觐见华皇,就最后的停战条件做了再一次的全面协商。

列宁提出的叶尼塞河分界线看似对华更有利。但几乎所有被划出的领土都不具备移民的可能性,都只能是长久的无人区,而帝国却要在东欧、高加索做出重大让步。甚至连哈萨克地区也要承认继续归属苏俄,而苏俄所谓要求中国撤离在高加索地区驻军,保证中国在巴库油区利益的承诺更是一句空话。

看似美好。其实很阴险。

最终谈判结果是双方都做出了一定程度的让步,中苏基本划界在北部以勒拿河、中西伯利亚高原和鄂毕河上游为界限,勒拿河以东地区归属中国。

西西伯利亚平原和中西伯利亚高原以南,鄂毕河上游的鄂尔齐斯河以东至萨彦岭,包含唐努乌梁海在内的总计142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归属中国,除唐努乌梁海的17万平方公里领土外,其余从鄂木斯克至新西伯利亚的领土正式称之为西伯利亚南部平原,唐努乌梁海内部称唐努盆地,外部称西萨彦岭平原。

加上沙俄时期在中亚地区侵占中国的44万平方领土,俄国西突厥总督区的吉尔吉、塔吉克部区划属中国。俄国在帕米尔高原地区侵占的领土,一并归属中国,依照中苏之间的协议,鄂尔齐斯河以东都属于中国领土,这就从哈萨克多划走了4万平方公里的领土。

如果这份中苏协议正式生效。那中苏双方都正式承认的中国领土总面积将在1885万至1895万之间,海外省包括中属巴布亚新几内亚、新喀里多尼亚和济州岛。

虽然这样的领土划分在数据上要低于苏俄的方案,也低于帝国最初的方案,从长远来看也忽略了西西伯利亚平原这个石油产区,但是帝国得到了西伯利亚南部平原,这里超过11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都是辽阔无边的肥沃农耕地。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缓解帝国农业人口危机。

这对帝国而言是最重要的收益,而且逼迫苏俄承认乌兹别克、土库曼地区的独立,苏俄也承认这些地区为帝国的保护地,其次是迫使苏俄承认阿塞拜疆共和国独立,以及承认中国对阿塞拜疆共和国拥有保护权,苏俄承诺不在高加索南部地区驻军。

对苏俄而言,最重要的则是在领土总面积上没有做出更大的退让,保留了对哈萨克大部分地区的领土权,得到了中国对俄国反布列斯特合约的默许和支持,中国承诺不再以任何方式支持俄国白军,承认苏俄对高加索南部地区的格鲁吉亚、阿塞拜疆,以及对东欧传统俄占地区的领土权。

俄国在东欧地区唯一要做的退让是承认波兰的部分领土权要求,其余如立陶宛、白俄罗斯、乌克兰依然在苏俄的领土权内。

在对哈萨克地区的处理上,苏俄承认哈萨克地区的自治权,在哈萨克地区的划分上,中俄双方的协议是以托博尔河、乌拉尔河、鄂尔齐斯河、巴尔喀什湖和中亚东部铁路为主要界限。

乌兹别克和哈萨克平分咸海,曼格斯套山以南归属乌兹别克,乌拉尔河和托博尔河以东归属俄罗斯,以西归属哈萨克,额尔齐斯河以东,从赛米伊至巴尔喀什湖东北角划线,以东归属中国。

通过这样的划分,苏维埃俄国哈萨克自治国的领土在东西两侧和西南侧都被缩小,但在北侧向西西伯利亚平原扩大,成为中国和俄国之间最大的缓冲地区,除此之外,中俄交界线基本都是人烟罕至的北方极冷气候的无人区和寒带沼泽地区。

除了领土的划分外,苏俄仍然要承认沙俄帝国对华的债务。另外对华支付总额为20亿中圆的赔偿,债务和赔款分期二十年还清,苏俄可以按照国际价格用石油、矿产和其他工业产品进行赔偿。

在达成这一协议的基础上,帝国将在国际上首先承认苏俄政权,双方建立大使级外交,并同意秘密对苏俄出售部分军事物资和粮食,以支持苏俄结束内战。这样的支持与其说是支持苏俄结束内战。不如说是支持苏俄销毁德俄签署的布列斯特合约,在中国的默许和秘密支持下继续向东欧扩张,使其在领土总面积上没有明显的实际损失。维持苏俄政府在俄国内部的政治权威和合法性。

苏俄当然是在谈判中要求帝国归还沙俄黄金储备,这就没有意义了,无凭无证。谁会将抢到手里的一千吨黄金还给你?

在正式签署协约之前,双方还是继续该备战就备战,帝国本着即使不开战也可以乘机卖军火的原则,照旧大量调运军事物资到乌拉尔地区。

西伯利亚平原战役大溃败后,苏俄对帝国陆军的那些装备也是乱淌口水,就是没有合格的驾驶员,从白军缴获的坦克都只能丢弃在火车站当炮台使用。

所以在协议里,苏俄也要求帝国派遣顾问培训红军的驾驶和维修人员。

帝国基本无异议,条件是在帝国远征军从欧洲撤离之后。

一个戏剧性的转折点就在叶卡捷琳堡诞生了,历史再一次证明所谓的正义都是虚假的。只要满足了帝国的利益,帝国才不管欧洲人民和俄国人民的自由权,所谓的哈萨克自治国也不过是象征意义,双方都是心知肚明。

祸水西流。

帝国和苏俄一旦签署这份协议,那就等于是将苏俄的祸害性全部转嫁到欧洲和高加索地区。任由英法美德奥匈和波兰颤抖去吧。

苏俄则是割让亚洲地区的一部分领土,保存在东欧的领土,并且依照领袖的意愿将革命优先推向欧洲世界,最后是亚洲和美洲。

1920年5月5日,中苏在叶卡捷琳堡签署《中苏领土划分协约》,5月9日签署《中苏中亚保护协约》。6月10日正式签署《中苏停战条约》。

至此约定,中国将在1921年3月之前全部从俄国领土撤兵,双方于1920年7月1日正式缔结外交和履行停战条约。

1920年6月14日,宋彪完成了自己身为帝国皇帝在中苏第一次战争中的责任,乘坐专列返回北京。

火车在辽阔无边的西伯利亚南部平原上行驶而过,坐在车厢里,他拉开窗帘远眺着无限远的地方,心里充满了真正的喜悦,是的,他知道自己没有坚持正义,没有捍卫人类的自由和平等权,但他捍卫了中华民族的生存权。

在未来的五年里,帝国将会从山西、河南大量抽调人口到这片辽阔无边的肥沃平原上开垦新世界,在这一片世界上最罕见的1600公里长,平均300公里宽的辽阔平原上,帝国将会开垦出超过7亿亩的肥沃土地。

这里的土地哪怕只是发展农业,那也足以保证超过三千万户中国农业家庭的生活,而且是生活的非常之好,相当于再造了一个东三省。

这里的煤铁资源和石油资源也如东三省一般充裕,甚至是拥有更多的石油资源。

至于东欧和哈萨克人的死活,还有俄国人,他已经没有办法去照顾了,那毕竟不是帝国的子民们,他们只能呼唤自己的英雄。

宋彪的心情真的很好。

在火车的飞驰中探索着自己的梦想,探索着灵魂深处的呼喊,他知道自己终于得到了一种真正的解脱,实现自己身为皇帝的价值。

当然,苏俄在名义上正式承认库页岛归属中国所有,这对日本而言肯定是不可接受的事,中日之间还是有事情要干的,看着中国如此大肆掠夺俄国的领土,日本大概是嫉妒的想要杀光所有支那人吧?

此时关于中国和苏俄提前“媾和”的消息已经传遍世界,英美各国纷纷是磨刀霍霍,恨不得立刻将中国打回满清时代。将中国勒索的那些利益都霸占回来,因为这里面都是有他们的出力啊。

没有英法联军的出钱出力,没有美国出钱出装备,以及他们对白军的大肆扶持,中国岂能如此简单的就从苏俄勒索到这么多的好处。

英国拼了命也要打败苏俄,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以最终战胜国的身份重新调节各方利益。扶持新的俄国政府上台,将中国霸占的那些利益全部吐回去。

帝国当然心知肚明,正式的《中苏停战条约》一签署。立刻将囤积在俄国战场的装备物资大量出售给苏俄红军,派遣了大量军事顾问训练红军的坦克和飞机部队,正面迎接英军和白军的挑战。

帝国甚至一次性的向苏俄红军出售了70万匹蒙古马用于组织苏维埃民兵输送队。将昔日从沙俄帝国购买的那些账目重新还了回去。

军事是惨剧,政治一贯是黑色喜剧,哪怕帝国知道苏俄红军总有一天会以此为基础再打回来,再次爆发中苏战争,帝国也要彻底的支持苏俄红军击溃那些贪婪无耻的英法联军和白军们。

只是在正式的台面上,帝国和英法美还是协约国,还是军事和经济上的盟国,大家不至于撕破脸,可在暗地里,各种阴狠手段都拿了出来。日本乘机利用这样的局势大肆侵占库页岛和千岛群岛,甚至派兵在堪察加半岛那种极冷地区登陆,要求分割利益,要求和中国利益均沾,要求以切尔斯基山脉为界限。将东西伯利亚高原地区的东部划归日本。

可能吗?

帝国内阁甚至没有任何回应,有种别在嘴上喊,大家手里玩真格的,千岛群岛干不了,库页岛派一个精锐步兵师还是可行的。

世界一片混乱,帝国以前是支持白军。现在不仅支持苏俄清剿国内的白军,还将大量主力部队从前线抽调回来剿灭国内“北方”、中亚、蒙古、远东地区的白军,过去叫白军,现在叫白匪,狠狠的往死里打。

苏俄是公开的大剿匪,帝国则是秘密的大剿匪,一起绞杀白军反叛势力。

这样的合作怎么说都比苏德合作更可笑,更荒唐,更可耻。

但是,不可耻的就不是帝国主义,有实力才有资格无耻。

宋彪是和外相欧阳赓一起乘坐皇室的专列返回北京,沿途之中,宋彪时常会有意识的停下来,在新西伯利亚城、库伦等地视察,同即将会被推选为总理的欧阳赓一起寻找治理北方的政策和方向感。

对于这位新总理,宋彪也是寄予了厚望。

两人从叶卡捷琳堡一起返回北京,3500公里的行程走了整整一个月,一路考察二十多个地区,这一路上,宋彪谈了很多想法,希望能对这位新总理有足够的帮助。

和前一任总理唐绍仪的任务不同,欧阳赓的任务是在一个强大帝国的基础上,保证帝国的稳定和繁荣,不仅是在经济上要有办法,在外交、宗教、文化、移民、产业等等方面都要有新政策。

两人此时的一个基本的想法就是将道教、儒教、佛教、回教、喇嘛教、东正教确立为帝国的六大国教,予以扶持和推广,先用宗教稳定帝国内部的各个地区和群体,后面再慢慢想办法。

光复革命的思想对汉族有用,但对其他地区和群体就未必有用,除非在理论上有着更高层次的提升。

不管是民国时期,还是现在的帝国时代,20世纪的上半世纪都是中国最为自由的时期,在整个中苏战争期间,虽然主流媒体和国民都是非常热烈的支持帝国不惜代价开战,很多开明的知识分子和独立的媒体都还是表达了一些不和谐的反对声音。

即便帝国此次和苏俄缔结条约,收复了两百万领土失地的同时还让苏俄割让了五百五十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一些亲日、亲英、亲美的知识分子、政客对此仍是以批判为主,外国的一些中国老朋友都委婉,或者是很尖锐的提出了批评,这也说明了欧美和日本对于中华帝国进入扩张阶段的普遍的焦虑心态。

但在帝国之内,国民和社会各界对于皇帝的个人崇拜则已经到了无以附加的地步。

你想啊。共和国只是在钓鱼岛的问题上强硬一点都引来了人民的一片欢呼和赞扬,身为华皇的宋彪将帝国领土从1130万平方公里扩大到1890万平方公里,几乎是扩大一倍,这对于中国人民而言是多么大的功绩啊?

在中苏战争之前,帝国在香港的问题上还没有完全处理妥当,葡萄牙政府在1919年底就归还了澳门,英国则还继续以各种理由赖在香港。希望是拖延到1922年正式移交,说穿了就是继续占着等良机。

帝国在西藏、新疆的统治也是岌岌可危,在外蒙也谈不上是非常之稳定。如今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就彻底复兴了,中华民族真正的站起来了,帝国领土大幅扩张到了1890万平方公里。能收复的领土都收复了。

皇帝简直是百战百胜之象征,带领帝国连续打赢了中日辛亥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和中苏战争,他在帝国的国民心中的声望之高,可以说是到了无以附加的程度。

如今在全国各地都有百姓乡绅募捐修建长生祠、万岁祠、神武庙、神武宫、神武寺,各省有修建皇帝行宫的,有修建神武广场的,全国各府都有神武路、神武大道、神武街,旅顺县长关海青带着万民书和万民伞进京,强烈要求将旅顺改名为神武县,要出资修建全国最正宗的神武宫和第一万岁祠。还要修祖陵。

山东人民不同意了。

皇帝虽然出生在旅顺,皇高祖应该是山东人,山东人民要在泰山修正宗万岁祠,徐州人民不同意了,徐州人民要修宋国万岁祠。直隶商丘人民更不同意,商丘人民要修宋祖万岁祠。

下面的百姓闹事,县长闹事,省长也积极踊跃参与斗争,各路人马纷纷游说中央政府和皇室内廷,皇后、淑妃不放过。内廷总署的侍卫官也不放过。

之所以会闹出这么多事情,那就要怪章炳麟,章炳麟一番考证,证据确凿的在《远东日报》刊文宣称神武皇帝的原籍是山东,祖籍徐州,始祖籍是商丘,乃是殷商王帝乙长子微子启之后,周成王封微子启于商丘宋地,号宋国,宋襄公之后,宋国从春秋五霸之中衰落,被迫南迁徐州,战国末期,齐王灭宋国,宋氏子孙才开始散落各地,以山东为多,此后世代居于山东,自神武皇帝祖父时举家迁至旅顺,以捕捞海参为业,其父、叔伯参军,后一家死于日军所犯的旅顺大屠杀。

内廷管不了这些事,各路省长、县长就代表人民找章炳麟这个神仙主持公道。

这个事情说起来也很像是一个笑话,但是各地都在大规模的修造皇帝的铜像、石像,山西厉害,山西那边的晋商们捐资造了一个银像。

用晋商们的话说,现在是黄金管制的厉害,否则就造一个纯金帝像。

各地和皇帝有关的祠堂、寺庙也确实是非常多,大学、中学都不能幸免,行政机关更不能幸免,老百姓的家里面几乎每一家都有皇帝的画像,恨不得将皇帝的牌位送入祖祠(长生牌,保佑皇帝长寿安康的意思)。

宋彪过去写的社评,包括挂在他名下的加起来有两千多篇,统编成了《神武皇帝全集》,全国刻印了四千万多套,几乎国内所有的印刷厂这两年都要干这个业务,怎么印都能卖光,不管老百姓是识字还是不识字,那都像是捧了一套圣旨回家,很多农村家庭正堂都有那种大长桌,俗称“供桌”,上面几乎都有一整套的《神武皇帝全集》,有一些书局直接改个名字叫《神武皇帝全经》,完全就当经文在卖,而内廷总署这两年光是收稿费就收到手软。

此时的宋彪在中华帝国之内,不仅是皇帝,也是一位神灵,那是真正的真龙天子,上天遣派的帝君下凡,有这种说法,说神武皇帝是黄帝下凡。

因为满清是水德,黄帝是土德,神武皇帝既然能消灭满清,带领中华民族复兴,那就肯定是黄帝下凡。爱屋及乌啊,这些年的黄帝庙、黄帝陵也非常火热。

有清醒的人,像唐绍仪、蔡元培、欧阳赓、宋教仁……这些都是非常清醒的人,有不清醒的人。像严复、梁启超、章炳麟,这些都是鼓吹皇帝崇拜的大知识分子,不管你上面的人是清醒,还是不清醒,老百姓是不管什么的,只要你灵验就拜。

宋彪这几年基本都不怎么在国内,此次回到北京。他才真正意识到国民对他究竟是何等之崇拜,那真是比共和国太祖时期夸张多了。

宋彪回到北京之后,中南海周边就从来没有安歇过。每天从全国各地都有数万名群众乡绅前来朝拜,学生过来组织游行表达忠君之情的数量和批次也很多,国会议员和中央政府官员日常上下班都是无法正常通行的。

北京火车站是天天挤满人。用交通部那边的话说,挤的火车都开不出去,北京西山的神武寺、旅顺的神武寺、商丘的神武庙那都是一样的人满为患,包括去旅顺大屠杀纪念碑朝拜的人也非常多,因为这个纪念碑本身也悼念了皇室的宗族。

中南海其实也就是那么个巴掌大的地方,宋彪回到北京之后也是每天不得安生,但他没有出面制止这些事情,也没有去想法解决问题,因为他需要利用这种方式保证自己在帝**政各界的最高权威。

在这种情况之下,国会和内阁根本无力向他反驳。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他说立什么法,推行什么样的新政,那就得立什么法,推行什么样的新政。

宋彪只是让章炳麟和陈其美、汪兆铭等人想个办法。由内廷总署出面制定一些系统的规则,比如神武寺、神武庙、神武宫、万岁祠、万岁碑、神武帝像、神武画像……都要在何等条件之下才准修建和使用,这都需要规则,各省为他修建的行宫应该如何处置,如何命名和管理,哪些省可以修建。哪些省不可以修,哪个机构来审核和管理,这些都要有明确的规则。

大致做了一个吩咐之后,宋彪就带着皇室和家人一起前往庐山度假。

夏日炎炎,庐山肯定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

中国号称有四大避暑山庄,宋彪最喜欢的则是庐山,内廷总署很早就在忙于此事,从英国兰诺兹勋爵手中买下位置极佳的美庐别墅,在此基础上新增修建为皇庭夏宫。

整个内廷夏宫的修建规模是非常庞大的,过去已经动用了四百万中圆,预计还要投入六百多万,按照计划,周边还会继续修建二十多栋别墅,炎热季节,皇帝和内阁都会移驾至此办公,召开全国性的会议。

皇庭夏宫在整个设计和施工的过程中大量聘请了德俄的著名设计师,风格上大体走的是中俄合璧的路线,应该可以说是目前帝国在建筑学上的一个主流方向。

在过去的这些年中,俄国和德国文化对帝国的影响还是比较深的,帝国在军事、教育、工业、政治都有模仿和学习德国的特征,包括帝国对于法律精神的宣扬和贯彻,对于优秀技工的倾力培养、对技工学校的专注和对大学的资助都具有德国式的影响,在文学、建筑、生活方面受俄国的影响则比较多。

首先是东三省受俄国的影响很多,随着东北系入主全国,这种影响就被扩大到了全国,比如说红茶、黑面包、奶酪的流行,荞麦和黑麦的推广种植,俄国的文学作品被翻译到国内的数量是非常多的,这里面就包括了马克思的《资本论》,但这个书从一开始就被限制发行,只有搞学术和理论研究的学者专家有机会得到一套,而且是必须登记的。

但是左派的思想,特别是帝国默认可以存在的孟什维克思想在国内已经有一定的基础。

宋彪对这个事情是有克制的,他在1917年的时候就特批允许陈仲甫、俞寅初、宣钟华等人组建了社会主义劳工党,后来效法德国社民党改组为中国社会民主党。

宋彪和陈仲甫、俞寅初之间也有过两次交谈,谈的还是很有意思的。

其实在俄国十月革命之后,俄国孟什维克的很多政治上的领袖大体也选择逃亡到东三省,特别是震旦县和哈尔滨、沈阳的俄国区,所谓的俄国区就是你没有签证,只要你是俄国人也可以临时在这里居住六个月。然后再根据你的情况补办签证。

5月份之后,中苏基本确认了正式建交的框架,中华帝国在苏俄的圣彼得堡、喀山、叶卡捷琳堡设有总领事馆,在莫斯科设有公使馆,对这个时候的俄国人民,特别是俄国的知识分子、科技界、经济界的人士而言,这个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因为各国和俄国的外交都已经中断,想要正式的离开俄国,唯一的途径就是在中国的公使馆和领事馆办理签证。然后在公使馆的统一安排下离开俄国。

中俄在过去十几年的来往是非常密切的,中俄友谊会、东正教友会这样的民间组织也很多,通过这些组织的运作。大量的俄国人都能很顺利的逃往中国。

因为苏俄政府已经组建了非常厉害的契卡机构,对全国上下进行大清查,特别是对知识分子、工商业、军队人士的清查很厉害,比如说高尔察克、马德尼道夫将军都是最早向苏俄政府效忠的军事领袖,最后,契卡给他们一个特殊优待政策,允许他们流亡美国和英国,否则就直接关押处理。

他们的待遇算是好的了,无声无息就被处死的人则更是太多了,据统计仅仅是苏俄内战期间。被契卡处死的俄国人就超过40万,这是被处死的,被抓起来的,被监视的,被调查的就更不计其数了。

中国的这道门一打开。这些人就只能疯狂往中国逃亡。

死亡和黑暗政府的威胁是非常恐怖的。

这里面也就包括了孟什维克的很多重要的评论家、领导人,而他们在中国思想界和政治世界所产生的影响还是非常微妙的。

对于这个问题,宋彪没有去严格的控制,中央调查总局和国家情报总局也在关注着这些人、这些事,但都没有采取较为明显的措施。

在国内的舆论宣传上,在对苏俄政治体制和思想的批判上。宋彪则着力于两点,一是大面积的公开、深入报道苏俄的血腥和疯狂,打破所有人对苏俄革命的那种美好幻想;二是将“建立真正的自由民主社会”做为民族复兴的重要目标之一。

这样还不是完全能让人放心的。

在庐山夏宫度假的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宋彪邀请了国内很多重要的社会人文领域的知名学者,也邀请了一些政党的和报纸媒体的知名人士,以及很多宗教和民族领袖,大概有一百多个人,将他们邀请到夏宫一起度假,利用这个时间段,他以文教部和宗教部的名义开了一个庐山学术研讨会,主题就是围绕俄国革命讨论中国的民族复兴和中国社会人文进步的话题。

就在这一次的会议上,宋彪和诸位人士达成了三个共识,一是中国社会想要稳定发展和进步,人民必须更富更平等,享有更多的政治权利和人身自由权利,法律和民主才是保障人民利益的基石;二是一切非法武装都是国家稳定和平和自由进步的天敌;三是宗教和政治信仰自由,相互不得以武力和其他方式干涉、剥夺他人的信仰权。

苏俄就是一个典型的反面教材,沙俄何等强大,即便沙俄本身有很严重的内部问题,哪怕是二月革命之后也有实力保证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十月革命之后就突然乱了,各国都要围攻,结果损失惨重,人民生活的更苦。

在文化的问题上,宋彪的希望是支持国学的创立和改革,在全国设立国学院,研究传统国学和春秋诸子思想,在国外则统称为春秋学院,复兴春秋思想,公敬孔孟荀为三圣,尊孙子、韩非子、墨子为兵圣、法圣、墨圣,而不是狭窄的只在孔子思想上寻找中国古典复兴的唯一答案。

在宗教的问题上,宋彪的建议是将儒教改革为汉教,或者是另设汉教,但是汉教本身并不是纯粹的宗教,而是一种祖先崇拜的准宗教,以祭拜三皇五帝为基础仪式,一个显著的和其他宗教区别的地方在于汉教没有教堂、庙宇,只有天坛、地坛、宗祠这样的祭祀场所,以及黄帝陵、黄帝庙等等。

宋彪在宗教上一个真正的选择是开始更多的支持东正教,要求在帝国设立独立的牧首和牧区。级别等同俄国,这是可行的,希腊、罗马尼亚的牧区都是和俄国平齐的,只是俄国东正教牧首排在第五位,仅次于四大牧首。

比较可怜的地方是四大牧首区基本都被伊斯兰世界占领了,所以,这四大牧首区也是象征意义。

宋彪之所以选择支持东正教。一方面是俄国人在华人口比较多,东正教传播比较广;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抗衡新教和天主教,特别是对天主教的世俗教皇机制。他是非常不赞同的,最后则是东正教的体制更符合帝国的需要。

宗教的问题是一个大问题。

多神教在形式和结构上是很难同一神教抗衡的,现在要对中国的原生教派改革也晚了。如果要遏制某一种一神教,最好的办法就是支持另一种一神教。

天主教肯定不符合宋彪的支持,新教也缺乏说服力,宋彪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东正教。东正教的一个特别之处在于宗教的正统精神,以及它特殊的区别于传统欧洲世界的价值,这种精神和价值对俄国的影响是很深的,也是俄国不可能彻底融入欧洲的一种主要原因。

东正教的正式名称是“东方正统教派”,片面的理解以及考虑中国传统心态中的那种正统精神,加上它对政治的依附性,这还是比较适合在国内推行和重点扶持。以之挤压天主教、新教和伊斯兰教的传播空间。东正教对于皇位的正统性是有一定的帮助,宋彪现在是不需要的,不代表未来就不需要,两百年后会是什么情况,谁能知道呢?

当然。对中国的原生教派还是要更为积极的支持,要改良,要有现代人文精神,要符合现代的审美观和人文的追求,不要搞那些神神叨叨的骗钱把戏。

中国人是非常现实的民族,中国的宗教也有现实、市侩的这种问题。格调都被搞的非常低,不是僵尸就是闹鬼,不是风水就是超渡,搞完就是要骗钱。

宋彪的一个大体的感觉就是不管是什么宗教,到了中国就变了味道,所以,他对改良原声教派基本不报有太多的希望,宗教本身也和商品经济一样,优胜劣汰,这也是人的意志所无法扭转的大趋势。

宋彪考虑支持东正教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对于宗教没有地域性的观念,只要对维持国家稳定有利,那就是好宗教,反之则一定要想办法暗中压制,甚至是正面的予以取缔和打压。

他确实不能容忍国民除了赚钱之外,就没有任何的善恶之分,或者就相信投胎转世混个官二代、富二代这种状态,受不了。

如果是这样的民族精神,那这个民族太可怕了。

现在帝国提倡的新精神是春秋复兴和现代法家思想,提倡“中国并不只有孔子”这样的社会倡议,但如果儒家思想真的受到了全面的基础性的大冲击,那也是非常可怕的。

那样的中国人还是中国人吗?

除了现实、勤劳和市侩之外,中国人还剩下什么?

民族的根基都被摧毁了,八荣八耻喊的很响亮,有用吗?有哪怕一丁点的作用吗?

3个代表有用吗?

还是继续回到修身治国平天下,回到忠君爱国和仁德清廉这条路上来吧,只要民族的根基还在,制度完善,那还是可以继续推动民族进步,总比摧毁一切再重新构造来的好些吧!

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说的很好听的,纵观全国有几个?

八千万的基数何等庞大,达标的是个位数,还是十位数?

我们总是说儒家的“君子”思想要求太高,根本不可能有几个人做得到,所以历史上才有那么多的贪官,“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这个标准恐怕比“君子”的要求还要更高更离谱吧?

这是一个“人”的标准吗?

反思一下,到底是只有官员阶层有问题,还是整个社会和整个民族都有问题?他们只是整个民族问题中的一部分?只是出于群众而高于群众的问题?

所以,从希腊和俄国回来之后,宋彪决定做一件可能让很多人唾骂的事情,就像君士坦丁大帝和基辅大公弗拉基米尔一世都曾经同样很受争议的做过的那些事一样,将东方正统教派推入这个国家,“引狼入室”才是一种逼迫社会进步和改革的好办法。

与其浪费口舌和精力去劝说僵化复杂的原生教派去改革,不如直接引入和扶持更简单合适的宗教,因为对于中国的统治者而言,所有宗教都不过是维系统治的一种手段,如果外星文明也传播来一种更厉害的宗教,帝国照样可以引入扶持,因为不管是什么宗教流入国内,中国的根基还是祖先崇拜和宗族崇拜,但如果连这种维系中国人灵魂根基的力量都被人为的消灭了,就算中国变成了一个无神论的国家,那也彻底就算是死光了自己的民族精神。

“也许拜神不如拜我,但我总是会死的,而我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总还是会继续的影响你们”,这就是宋彪在做这个决定之时的想法。

正如彼得大帝所做过的那样,推动西化并不可耻。

中国人就算是再西化,只要不在民族精神和文化上进行阉割,中国人就永远还是中国人。

任他死去千年,帝国依旧在。(未完待续)

第225章 总理何在?

帝国强大至此啊!

对于众望所归的即将继任为帝国第三任期总理大臣的张康仁和欧阳赓两位人选而言,他们的任务不再是像唐绍仪那样稳定帝国的秩序和朝代的平稳过渡,而是积极、严厉的推行法治精神,推行新文化的改革,推行新经济的崛起,推行真正的光复革命,推行更坚强的新外交,推行更壮丽的新建设。

他们应当感谢唐绍仪任期内留下的平稳过渡的宝贵遗产,也当积极进取和寻求更伟大的突破。

其实还有一个人是更为合适的人选,那就是宋彪一直比较亲睐的宋教仁,但在光复党控制内阁大部分席位的基础上,无论如何也无法推出一位民主党的内阁总理候选人。

……

1920年9月中旬,金秋时节,宋彪乘坐火车返回北京,但是这一次的他没有再回中南海,皇庭中央宫已经在历时十年的建造中完工,中央政府每年给予内廷总署的拨款不过四百万中圆,根本不够这座皇庭中央宫的修建,所有开支几乎都是靠商界人士和国民的募捐,以及皇产内部的拨调。

中央宫最初定址是在云岗一带,章炳麟特意找到了几位风水大师,最后有一位根据正式定称的“中央宫”建议重新定址在青龙湖,宋彪后来亲自去看了地形,感觉也是建在青龙湖的东北端比较合适,以内廷的名义在周边购地2万亩,纳税修改为皇家建筑用地之后。在这一带重新建造中央宫。

中央宫的总设计师有两位,一位是俄国著名的犹太裔设计师罗森,另一位是满清御用的宫廷总造工样式雷的第七代传人雷廷胜,其他一些国内著名的园林大师,和俄、德在华的一些著名设计师都有参与。

基本格局是西式结构的底子,包括像宫廷的下水道、避难所和大局的框架来自于俄国,建筑风格的搭配。建筑的布局,园林的设计,装饰的选择大体还是国内的大工匠负责。整个设计过程中和圆明园的特点很像,很多方面都参考了东正教的圣莎屋大圣堂。

考虑这两年的一些特殊情况,在云岗原有的皇宫建筑的基础上改修了神武皇祠。这才是真正的第一庙,允许国民前往这个地方朝拜上香之类的,神武皇祠没有明确的宗教特征,就是最传统的家族祠堂格局,安置了皇帝和皇后的长生位,皇室也委派了一名内侍官负责管理,也算是答谢国民的祝福吧。

等皇帝真的死了,这里就真是大家前来拜祭的地方了。

中央宫的占地面积是非常大的,建筑格局也非常恢弘,有中式。也有西式,大部分还是比较典型的帝国风,所谓帝国风有很强烈的秦汉时代的特征,也保留了从殷商时期就保留下来的重檐庑殿顶结构。

民国时期很多官方建筑都有庑殿顶结构,关键在于重檐和重檐的多少。中央宫的主殿是皇极殿,相比太和殿,它的庑殿顶更陡,弯度更大,四檐明显飞翘,而是底下三层汉白玉基座。三层楼宇搭配三层重檐。

所以,皇极殿不仅规模更大,而且更高,气势非常恢弘,全部采用汉白玉的石柱,一定程度上参考了雅典神庙的那种古希腊建筑风格,整个雕刻的风格转变的更为写实和现代主义,题材也不仅仅是围绕龙做文章。

除了皇极殿,其他的地方整体还是和宣政园时期有比较大的相似,特别是设置上,但和中南海深处城市中央不同,中央宫相对处于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而且周边土地都归属皇家的建筑用地,这一带也就是禁止外人进入的。

整个房山县和大兴县合并成京都县后,本身也就是一个大园林,中央军部在房山新镇一带,一直到凤凰亭地区,北部是皇家园林和宫廷地区,永定河西侧到新镇就是中央内阁政府和国会所在地,一些国立的饭店都分散在四周,便于国会期间招待,以及招待记者和报道团队,大兴县从一开始就被设置为中央帝国大学、中央军事学院、中国科技大学的所在地,包括其他的一些中央研究机构,比如像中央调查总局、中央国家银行、中央外国专家局、中央社会研究院、中央政治研究局、中央科学院、中央工程院都位于这里,国家情报总局则位于永定河西岸,和中央调查总局隔河相望,中央军事情报部则位于凤凰亭,中央保密局位于青龙湖南侧,也基本证明中央保密局和皇室的关系是最为密切,而中央调查总局则不受帝国内阁政府限制。

中央机构和皇庭耗费十年之久,这才乘着帝国成立十周年之际搬迁到京都县,彻底摆脱了北京市内城的限制,对北京市民而言也是一个好消息,至少地价掉落了不少。

全部的中央机构全部转移过来,差不多是1.4万人,加上妻儿子女,通过三年时间逐渐搬迁过来的总人口在4万人的规模,而京都县原有的居民则大致在三年前就转移到其他县。

经过这样的大调整,京都县就显得非常的寂静,游客是不能乱来的,整个县40%的地区是不能随意通行的,道路很宽敞,但是基本没有多少人。

这里就是这个1890万平方公里的中华帝国的中央政治中心,帝国的陪都则是在西安,西安的咸宁县改称西京县,未来会逐步完善整个建设规划,在战争紧急时期,如果有迁都的必要则立刻从皇室开始转移至西京县,避免战争之中会出现混乱局面。

此时的宋彪也是第一次正式的回驾中央宫,而且是带着皇室一起回来,在他之前,内廷、中央政府、中央军部都已经正式的迁移过去了。

比之宣政园。中央宫肯定是更为奢华辉煌。

他也心安理得,他毕竟不是国家主席,不靠税收过日子,皇室有自己的财产,也不是偷的,更不是抢的,他也没有必要假惺惺的做姿态。睡衣不用补了又补,出去却还到处住宫殿般的专用别墅。

没必要。

中央宫的布局是典型的中西合璧,也是在中国园林上第一次使用了城堡这样的建筑结构。皇室正常居住办公的地方是宣政宫,这是非常典型的中西合璧的办公楼,建筑风格很特别。非常像四合院,但它属于楼宇式的四合院,这个就有点像白金汉宫的那种特征,采用单檐庑殿顶。

回到中央宫之后,宋彪真花了几天的时间来适应这种新的居住地和宫殿,也是到处游玩一番,因为这个中央宫的园林是很有特点的,几乎是荟萃了中国园林南北的特点,也吸收了国外园林和古典建筑的很多特点。

所以,中央宫从开始建设就被称之为是帝国时代的圆明园。

很漂亮。

典雅天下。金碧辉煌。

在某种程度上就象征着帝国的这一时代。

在中央宫适应了几天之后,宋彪就在新的办公厅里召见唐绍仪、欧阳赓、张康仁三人,为什么召见他们,因为帝国的第三届内阁就在这一时期正式的确定下来,10月之前。下一任总理就要通过国会的选举,最后在皇帝这里批准确认,12月之前,总理要提交全部的内阁大臣名单,最迟明年1月份,总理要上任。明年3月份,总理要率领全部内阁成员接受皇帝的第一次训政,以及参加皇帝主持的最高国宴。

作为稳定的民主国家,这个行程是必须非常稳定的,一个环节乱了,后面都会乱了。

宋彪在庐山的这段时间呢,欧阳赓和张康仁一直都在拉票,他们首先得冲过党内选举这一关,因为国会议员的选举已经结束了,中国光复党在中央国会的377个席位中占据284个席位,这个席位水平几乎是能修改宪法了。

宋彪其实已经出手调整,任命了大量的民主党和其他党派的国会议员,但是光复党在唐绍仪的带领下确实是干的很不错,地方支持的力量非常大,包括党派在地方选举的竞争中,水平确实也高于其他党派。

中国民主党前身在同盟会时期的影响力多大啊,现在还是靠宋彪的平衡策略才维持了32个席位,维新会下滑的水平是最快的,现在梁启超和维新进步党已经不足为奇了,下一届的文教大臣肯定不会给他,已经没有联合执政的价值,只有梁启超一个人是国会议员。

现在的问题就是光复党内部支持欧阳赓和张康仁的票数差不多,张康仁是典型的帝党中坚,经济财政工作抓的非常厉害,有目共睹,欧阳赓在外交这个方面也是大放异彩,特别是这一次的中苏战争问题,立场很漂亮。

他们和唐绍仪都是当年的留美幼童出身,欧阳赓还读完了耶鲁大学的法律专业,张康仁是哥伦比亚法学院毕业,同样是法律专业。

这个竞争还是很激烈的。

因为年纪都差不多,两个人都正好在六旬上下,帝国现在是求稳,只要总理不出大错,基本都能干满两任,两任一结束就是70岁了,谁也等不起,能不能活到70岁还是问题呢,就算活到了70岁,下面那一批积极冲上来,欧阳锡、张锳绪、杨兆麟都不是省油的灯,连宋教仁、孙逸仙、梁启超也有心问鼎宝座。

现在不拼,那还什么时候来拼。

关键是皇帝也没有表态,两个人手心手背都是肉,放弃谁都舍不得。

但是这个问题确实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回到中央宫以后,大致休息和适应了几天,宋彪这天上午就将三个人都招到自己的办公厅里,准备和他们谈一谈啊,尽量还是内部决定吧,现在的帝国还没有非常成熟的民主机制,不能因为这种过于激烈的选举搞出了内斗和分裂。

等三人都进了办公厅,鞠躬敬礼之后,宋彪让人给他们三个人赐坐。允许他们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

宋彪并没有急着说话,先看了他们几眼,不知不觉都已是年过六旬的长者,想当年刚结识之时的他们可还是风华正茂,正是人生中最为鼎盛的中年岁月。

时光悠悠然的擦肩而过,对于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他自己何尝不也是在一恍惚间就成了中年大叔。

想着这番心思。宋彪不由得在心里唏嘘感慨一番,颇觉得人生真如南柯一梦般的恍惚。

就这样的思量了片刻,他才先和唐绍仪说道:“总理在过去的两届任期中干的很不错。国民满意,朕也满意,只是宪法如此。最高连任两届,最多不得超过三届,你现在不管怎么说也得离任了。”

唐绍仪道:“依法治国,臣下自当服从宪法所约,过去十年恍惚而过,思量过去,反省过去,臣下也觉得无愧于心,如今退任总理之职,心中也没有太多的遗憾了。谢过皇帝这十年间的扶持和资助,臣下感激不尽。”

宋彪很高兴他能有这番姿态,道:“你为朕治理国家,劳苦功高,朕当然是要鼎力支持你。虽然在中苏战争期间。你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多多少少也在总理这个位置上给朕出了些难题,可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朕也不想再提。君主立宪之国,君主和总理之间有争议也是民主之体现。各尽其职而已,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也没有必要追究相互的职责。朕是开诚布公的和你谈及此事,也是希望你能理解朕的一些想法,朕知道你现在对光复党理事长和国会议长的位置看的很重,以你的声望,确实也比较合适,朕对此没有任何的异议,但朕希望你能开一个先河,从你开始形成一个惯例,那就是总理退任之后就开始担任中央帝大的校长。教育对于中国的意义有多大,中央帝大对于帝国又有多少的分量,你我心中都很清楚。”

他说的很坦诚,现在回想中苏战争之时,唐绍仪在某些事情上的不配合,确实也令他不爽,但是总理也有自己的难处,毕竟年年打下去的政府是扛不了多久的,唐绍仪也不是想让帝国战败,而是希望帝国见好就收。

要说惩罚的意味还是有点,可也不必要表露的很明确,说不定等第三届政府没有干好,宋彪还得请唐绍仪回来救场。

唐绍仪心里也清楚这些事,中央帝大的校长能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安排。

共和国时代,大学校长就是一坨屎,芝麻大的厅局处级干部,手中无权无势,能混上来的都是学术流氓,流氓是真,学术是假。

在这个帝国时代则还是保留着那种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很多特色,也有民国那种熟悉的味道,你能当一个大学校长,那就像是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岳阳书院的山长一样,那也是很不得了的社会地位,特别是中央帝大就更不得了啦。

中央帝大建校之初,宋彪以皇帝的身份给中央帝大写了一个校训,这个校训在此时的帝国时代是非常著名的,即“立志修身治国,胸怀天下苍生万物”,震旦大学的校训是“荟萃天下精英,开创万物新生”,所以,这两所大学培养的也是帝国最为尖端和高明的人才,而帝大的指向性更强,像帝大的财经学院、政法学院和外国语学院,这可以说是专门为了培养帝国第一流的政客、法官和外交家。

帝大和震旦不一样,除了历史成绩,帝大通常不是很重视学员的笔试成绩,推荐分、面试分、笔试分各占1/3,能够到帝大读书的学员基本都是各所公私立高中、预科之中的活跃分子,都是一些天生就对政治和社会活动很感兴趣的青年。

既然皇帝要求是形成一个惯例,不是一个总理如此,唐绍仪也不便推辞,而且这个位置应该说还是很令人羡慕的,堪称是帝国未来精英的导师,只是相对于光复党理事长和国会议长的位置要差了许多吧。

唐绍仪在心里掂量了一番,还是和宋彪答复道:“臣下必当不负皇上重托,为人师长,训导国之精粹,此乃臣下莫大荣耀。”

宋彪就谢道:“你能这样想,朕还是很高兴的。因为你的功劳是后面的总理很难赶得上的,只要你能开这个先河,后面就都好办了。中央帝大的位置空不出来,还可以去中国科技大学和其他的大学,总理都是如此,其他内阁大臣和省长也都更容易这么安排,你们的社会资源强大。当校长最大的好处就能够利用自己的政治声望筹集经费,办教育不能光靠政府,特别是办大学。因为政府的教育经费和拨款还是要更多的倾向于义务教育,就算是公立大学,那也要尽可能的多吸收一些社会捐助。所以。朕非常希望在这件事上形成一个社会风气和惯例,退任之后的高层官员都要以积极投身办教育为己任,以此为光荣,哪怕他们是跑过去沽名钓誉的,只要能给大学拉来社会赞助和好处,咱们就得多支持。”

唐绍仪感叹一声,觉得自己命苦,但还是答道:“皇上英明神武,思及长远,功在千秋。臣下鞠躬尽瘁而憾不能效忠久远。”

现在拍马屁,晚了,宋彪原本还真是没打算让他来引导这个风潮和先河。

安排了唐绍仪的退路之后,宋彪这才和张康仁、欧阳赓说道:“下面就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了,既然是君主立宪之帝国。对于你们谁出任总理之事,朕身为君主自然不需要过问,也没有过问的必要,你们心里其实都清楚,你们两个人不管是谁上台,对朕而言的意义都是一样的。这两届内阁之中。表现真的很不错的人也未必就只有你们两位,就朕个人而言,农业大臣王永江、工业大臣郑廷襄、交通大臣袁世凯、国土资源大臣宋教仁、税务总长欧阳锡,还有文教大臣梁启超,可以说都干的很漂亮啊,只不过你们身处闪亮的舞台,所有的成绩都被大家看到了而已。王永江这几年得罪的人比较多,郑廷襄在内阁之中资历尚欠,所以在党内都没有得到太多的提名。朕要和你们说的话很简单,谁先谁后不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总理的位置也不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关键在于彼此的职责。考虑下一届中央政府所面临的国际压力比较大,外交棘手于内政,国家领土疆域大了,和外国的争议也更多了,不尽要维护国家利益,为帝国争取更宽松的发展环境,还要尽可能的继续开拓帝国在海外的利益,这些事也真的不容易,所以朕建议你们内部要有一个协商,下一届总理以外交为主。”

宋彪这番话一说,张康仁心中自然是很难过的,帝国能有今天,张康仁是功不可没啊,张康仁自己也觉得信任内阁总理大臣的位置非他莫属,而且他在唐绍仪派和忠君派之间的争斗中,一直是保持中立的,而欧阳赓此前一直还是唐绍仪派。

欧阳赓心中高兴,可也不敢表露出来,只道:“皇上,若是臣下出任总理,当出访欧洲,同德国重建亲密的外交合作,同时继续加强中法同盟关系,尽可能在反制英日同盟的压制和牵制之时,维持和英国适当的和平往来,再访美国,争取美国之支持。此外,臣下当派遣外交副大臣前往苏俄,维持两国通商贸易,争取利用苏俄被各国封锁之局面扩大帝国在苏俄的利益,待帝国更强之时,再继续考虑加强对苏俄的压制和封锁。外交之上,亲法美而暗通德俄,制衡英日而不至于对抗,力保帝国在中东、中亚和南洋的利益,和各国维持合作为先,领导亚洲抗衡英俄为后。”

宋彪微微颔首,问道:“内政上呢?”

欧阳赓不假思索的答道:“无他,唯依法治国而已。”

宋彪继续颔首。

欧阳赓也是这两年才在政治上显露出强硬派的特征,这个人本身也是比较厉害的,很有心计,他那时候当旧金山总领事的时候,清政府要他拒绝批复孙逸仙赴美,结果他还是强行将这个事情办了。

特别是在对一战和中苏战争的事情上,他的强硬姿态也是很得到大家的赞誉,特别是宋彪很欣赏,这也是因为帝国实力上升,统领外交工作的人要能敏锐的觉察到各国对华呈现退让姿态,你退让,我就要强硬。

欧阳赓在一战时期支持帝国增加出兵规模,他那时说了一个很有趣的话。他说“过去啊,我们见谁都怕,就怕别人找茬欺负我们,现在不一样了,我们要让别人怕我们,他们不怕,我们就没有办法维护国家的利益”。他这番话对于整个外交部的影响是很直接的,就基本代表1917年之后的帝国外交在风格上日渐走向了强硬派。

对于内政,欧阳赓的想法和考虑到的东西并不多。但毕竟是帝党,在皇帝身边的时间和机会多,大体知道皇帝的想法。

如今帝国二十年内都未必有大战。前面十年的过渡期也已经走过来了,国力渐强,军政稳定,下面几届中央政府就不是单纯搞过渡,搞稳定,搞基建了,而是要在整个帝国的文化、政治、精神、制度层面要推行更为强硬的风格,特别是要将皇帝所提倡的“隆礼尊贤为王,重法爱民为霸”的思想落实于实处。

宋彪考虑了一段时间,既觉得欧阳赓说的很对。又过于简单,就追问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欧阳赓想了想,慎重的答道:“臣下想从交通部和海关下手。”

宋彪当即批准道:“可以,是要动手了。”

袁世凯在交通大臣的位置上干的是很漂亮的,有目共睹。粤汉、黄河、北方、新疆、川汉、成天、福建、浙赣铁路的大修通,都是袁世凯任内十年干的事,可以用雷厉风行,效率惊人来形容。

可袁世凯毕竟是旧式的满清官僚出身,手腕和行事中都是满清朝廷大员的那种作风,有的地方办事逻辑不合法也就算了。毕竟帝国当时急于求成嘛,但是袁世凯手握重权,很多地方办的不干净。

比如说他知道每条铁路要途径的线路,总是会安排家人朋党提前购置土地,从中牟取暴利,这几年中赚了不少钱,私下还资助报纸,为自己谋取声誉和热议,想要靠这种手腕当总理。

袁世凯最初是在新政强国会,后来主动退会,实际是想要加入光复党,结果未能成功,只好跻身于立宪党,张謇在第一届工业大臣的任上出了一些问题,第二任就被郑廷襄所取代,使得袁世凯在立宪党内逐步取代了张謇的地位。

袁世凯对新政强国会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他原本希望是通过和皇帝表忠心,利用几个党派的联合支持推动自己当总理,但随着光复党在本次国会的选举中大获成功,此事也就只能是不了了之。

期间也有一些报纸评论过袁世凯在交通大臣任上牟取私利,袁世凯倒是不太当回事,只是最后几年有所收敛而已。

海关那边是梁士诒,这个人的野心也不小,和袁世凯堪称是狼狈为奸,做的事情也差不多。

如今帝国外事已了,现在收拾内政,显然不可能让他们继续逍遥下去,宋彪虽是一直没有明确的表态,可他心里希望这个事情不仅要查,还要严查不殆,中央调查总局那边更是一直盯着,帝国此前制定的《反贪法案》又严厉,目前的证据足够这两人在牢里蹲上二十年之久,只是他们自己觉得位高权重不怕事而已。

既然欧阳赓这么说了,宋彪也就不再多问,和张康仁、欧阳赓说道:“推选总理的事情就你们自己党内决定吧,朕的意见呢,你们都不要对外说,以免影响其他人的决定,你们自己心里明白就行。朕还是那句话,不要将总理这个位置看的太重,帝国才是最重要的。”

话已至此,张康仁和欧阳赓心里也都明白皇帝是何样的意思。

不管第四任总理是谁来担任,第三任还是先让欧阳赓这个外相上台,尽可能先将帝国目前所面临的各种外交风险处理妥当,以后的事情则是以后再说。

和唐绍仪、张康仁、欧阳赓三人谈了一个上午,宋彪基本算是将这个事情捋顺了,估计后面不会有太意外的情况出现,这就亲自起身送他们三人离开。

此后回到办公厅里,站在窗户前的宋彪心里感慨很多。

世界局势动荡不安,未来的大世界终究要走向何处,恐怕连他都难以揣摩清楚,《凡尔赛和约》和《中苏停战和约》之下,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到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令宋彪真正忧虑的问题只是苏德结盟恐怕是难以避免,因为中法同盟的关系在很长时期内都不可能改变,苏德若不结盟,苏联反攻中国和德国反攻英法都是不可能的事,两国领导人就是再疯狂,再憎恨对方也必然要联手。

这真是两大独裁国家一联手,世界随之将要彻底黑暗了。

日本的海军和苏联的陆军联手,帝国危矣!

此时正值巅峰闪光之上的中华帝国,未来终将是在何处啊?

对宋彪而言,除了军事上的忧虑之外,他最需要考虑的则是如何保证有一位意志坚定到足可支撑住帝国内政、外交的总理,在那战乱纷飞的黑暗时代里配合他征战天下!

他今年34岁,二十年后54岁,正是身为军事最高统帅的黄金岁月,那位总理呢?

第226章 百年基业

“功在当世,福及千秋!”

用这样高度的评价来赞誉财政大臣张康仁在一战期间的功绩是绝不为过的,通过在帝国内部强硬推行《货币金属管制法案》,张康仁在一战之前为中央储备局持有55172吨的白银,市值约合2.73亿英镑,据统计占据当时中国国内白银总量的75%以上,在整个一战前期,张康仁不断抛售中央白银稳定住国际市场的银价,1917年,随着帝国大规模参战,国际银价巨幅飙升,张康仁选择果断在1918年底将白银抛售一空,用于购置英法美俄等协约国的国债和兑现黄金,籍此全面调整为金本位货币制度。

除此之外,在战争爆发前期,为了抵消战争导致银价提高的风险,中央储备局大量调用货币储备购置军工业股票和资产,而仅仅是在战争期间低买高卖这些资产,储备局从中获利就接近1.7亿英镑。

一战结束后的1919年1月,帝国央行和中央储备局在持有2714吨黄金的基础上(沙俄黄金可是不能公布的哦,怎么都不会认帐的,当年日本也一直不认帐啊,所以到今天,俄罗斯对日本还是很阴狠,这就叫报应),不仅偿还了帝国拖欠外国的债务,还持有英法美俄等国国债总额11.83亿英镑,法俄债务比例占其中的一半。

如果没有一战和财政大臣张康仁,帝国以如此大的国民资产规模和如此低的黄金储备。想要从银本位转变为金本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一战中的军费开支也将会异常困难。

如今的帝国不仅顺利转变为金本位的国家,货币储备率在各大国中位列第一,甚至高于美国,同时也是世界上第三大的债权国,中央储备局通过高价沽售白银和军工业资产、物资,从中所赚取的利润超过4.5亿英镑。基本抵消了帝国在一战中的所有军费开支。

帝国之所以能在中苏战争中保持极高的军费开支,也完全是得益于中央财政和中央储备局的良好状况。

中苏战争结束后,帝国中央财政将从外国累计获得超过41亿英镑的基础赔款和债务返还。折算利息之后,这一数字更加惊人,在平均还款期的35年内。每年可以1.35亿英镑的赔偿收入,相当于1919年中央财政收入的1/2。

这只是一个方面,如果再计算帝国在战争期间没收的德俄两国在华资产,中央政府的实际收入更为惊人,其中仅铁路一项,帝国没收的资产总额就超过3.4亿英镑。

张康仁担任了十年的中央财政大臣,帝国也一跃从穷国变成了世界上前三位的富国。

宋彪之所以不打算推选张康仁当帝国的第三任总理,那是因为他心里明白张康仁的盖世功业有水分,水分还很大。

过去的十年堪称是中国历史上真正的黄金十年,帝国能有这样的成绩。却未必要全部归功于财政大臣张康仁,也未必都要归功于总理大臣唐绍仪。

宋彪不是说要出来抢功劳,但他身为皇帝一贯不受党派、地域和其他各种关系的束缚,可以说是真正的不拘一格的选拔和任用贤才。

在过去的十年里,宋彪凭藉训政之权大量任用了如袁世凯、徐世昌、陆润痒、梁敦彦、唐景崇、孙宝琦、张锡銮这样的前朝大吏和地方大员。也破格重用了杨兆麟、顾德邻、项骧、朱光焘、王兆桐、杨廉臣、吴乃琛、杨寿桐、孙昌润等一甘宣统游学进士和光绪经济特科出身的新派进士。

袁金铠、王文江、王树翰、金铭鼎、关海青这些东北系的地方官员,唐绍仪、张康仁、欧阳赓、蔡廷干、唐国安这些留美幼童,光复会、同盟会、共进会的革命党人,宋彪一概予以重用,甚至连劳乃宣、徐仁镜、郭育才、俞省三这样不受前朝重用知名士子和维新派官员,连梁士诒、曹汝霖这些北洋时代著名的权术高手。只要有合适的位置,有合适的能力和行政经验,宋彪一概都用。

宋彪之所以能有这样的气度和心胸,正因为他是皇帝,他所受到的党派和其他关系的束缚是最低的,上到内阁大臣,下到一府的府长,他通常都会有所过问,即便不是贤才和能人志士,也要是守业有成的资历之辈。

正是有了这样的基础,在唐绍仪内阁的全力以赴之下,帝国才能继往开来,不仅很平稳的度过了两朝交替的纷乱之际,又在外国的扶持和一战的刺激下,一跃跨入强国之列。

正是有了这十年的黄金岁月,再依靠中日辛亥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和中苏战争积攒的皇朝威信,帝国才能正式跨入新的时代,彻底摆脱前朝的阴影,成为一个新兴蓬勃而充满生机的新帝国。

英雄成就时代,时代造就英雄。

这是一个相互影响的时代,如今的帝国无论是在财政、外交、法务、地方治理,还是军事领域各方面,都正在快速步入一个不缺俊才的时期。

在他们这一带之下,东北政法大学、中央帝国大学和其他大学,以及海外留学归来的新一代帝国时期的新青年正在不断进入政府,在直隶、东三省、江浙、湖广诸省,府长一级已经开始出现了东北政法大学的早期毕业生。

在这种平稳的过渡和世代交替中,帝国日渐摆脱了前朝旧式官僚的阴影,已经有了依法治国的根基,此时正走向从人治到法治的过渡期。

比之日本,此时的宋彪至少敢说自己也未必就缺多少治国之才,治国之才或许也不多,治省、治府、治县之才还是不缺的。

比之欧美。大家各有所长,民国也好,帝国也罢,此一时期的中国人未必就真的输给外国人太多,正是持有所长,寸有所短罢了。

国家之稳定在军事和行政,军事和行政之稳定。在于体系之通畅,人才从低到高,如何吸收补充。如何退出,都要有一套行之有效的体系,至此。国家才能真正的稳定。

帝国的军事人才来源是全国的诸所军事院校,行政人才的培养和遴选则有公考、党选、议聘三种。

“公考”以专科教育为基础,由各政府机关通过公开考试录取,基础科目考国文、外文、历史、政治加数理化综卷,再考专业课两到三门,择优录取为政府行政人员,属于公员编制,合同五年或十年一签,不受政党轮换限制。

“党选”则由各党派在各大学直接招录,作为人才储备从党政内部事务做起。由党派根据条件委任安排锻炼。

“议聘”指的是省府两级地方长官可在议员中直接聘用官员,非正式编制,类比内阁官员,任期结束则自动离任,省府长官换任之后。有权利结束议聘、党选官员的合同,重新安排新的人选。

清政府中断科举可以说是自掘坟墓,帝国自建立起就在全国建立公考机制,此后逐渐开拓出党选、议聘两种民主机制,完善帝国官员晋升和选拔体系。

以此为基础,再过二十载。帝国在行政治理之上必定就能进入更为稳定的时期。

宋彪对此是非常有信心的。

二十年后,二战开启。

他没有什么好怕的。

在唐绍仪三人离开后,宋彪一个人站在办公厅的窗户前沉默的抽雪茄烟,心里不免还是要寻思二十年后的事情,二战很重要,如果打不赢二战,帝国此时的1890万平方公里的疆域都将一战流失。

二十年后,恐怕早已是核武的年代,但也只是一个猜测,最终没有能在战争期间研究出核武器也是很可能的事情,甚至是很正常的事,所以不能将希望都寄托于此。

身为皇帝,宋彪并不需要考虑太多关于内政和经济之事,他已经搭建了这个机制和舞台,自然有合适的人做这些事,他所要保障的就是军事之强大,足以能让帝国东拒日本海军,西拒苏德陆军。

假如因为帝国的贪婪和领土的强占,导致苏德同盟成为既定之事,宋彪断然不能指望法国同盟挡住苏德铁骑,能撑住一个月就算是很不错了,此后就是德国向巴尔干、中东扩展,苏联向中亚和西伯利亚反攻,双线大军压境,中国唯有死战到底了。

如果日本再从朝鲜半岛登陆北上,帝国真是三面受敌,东北工业基地都可能会撑不住。

三面受敌又如何?

宋彪根本不打算通过政治联盟的方式去分化他们有可能的合作,因为他不可能和希特勒合作,和苏联也不可能有真正的合作机会,和日本更不可能。

简而言之,这不是政治外交能够解决的问题,只要中国越来越强,强大到苏联扛不住中国的时候,强大到德国必须忌惮中国对法国的盟国态度时,强大到日本没有生路之时,苏德日三个恶棍国家就必定会联合。

还是那句话,三面受敌又如何?

何尝不是一战奠定中国世界霸主地位的时机?

危机,危机,危险之中才有真正的机遇。

宋彪并不觉得这样的局面会是如何的恐怖,只要现在开始努力,现在积极做好一切准备,中国可以迎接这样的挑战,可以打败一切敌人。

在真正的危机之前,中国人是不会害怕的,在真正的机遇之前,中国人也是不会放弃的。

只要所有中国人都站起来,那就没有什么敌人是无法打败的。

宋彪很有信心,他坚信,只要帝国真的能以“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为立国之根基,为中国人之精神的根本,八千里之山河,五千年之积淀,四万万之同胞,复兴春秋之自由,复兴战国之雄韬,复兴秦汉之尚武,复兴唐宋之气宇,中国何愁不强?

以光复中华为根基。再融汇西学,荟萃东西方之所长,举世之上,谁可与中国匹敌?

宋彪思索着这些,心中鼓荡着一种挑战一切的精神,仿佛将所有的灵魂都燃烧在烟叶里,将自己的生命都燃烧而尽。只为了生命里这一世的璀璨。

此时的他已然是下定决心用二十年的时间去缔造一个更伟大的中华帝国,用二十年的时间去筹备一场旷古铄金的真正的世界大战,用这一战奠定未来几百年的帝国万古豪迈之雄风。奠定汉人精神的回归。

……

宋彪是一个需要时间思考,需要时间才能凝聚更多智慧的人,他不喜欢给自己安排太多的日常事务。这才能让他思索更多远高于常规的新思路。

宁静以思远,高瞻方能瞩目,眺望未来一百年,才可缔造当今之盛世。

在中央宫的日子里,他可以更安静的远离琐碎事务,即便是选定第三任总理这样的事情,他也觉得并不是特别之重要,因为欧阳赓和张康仁本质上的差别并不是特别大。

在宋彪看来,张康仁的真才学识未必强于欧阳锡,很多事情都是欧阳锡之决策。而非张康仁之功业,欧阳赓则也未必就比梁敦彦更有才能。

这两个人比之唐绍仪,差了一截。

只是唐绍仪适合做一个弱国的贤良宰相,不适合做一个强国的合格宰相,欧阳赓则恰恰相反。作为强国的宰相,他至少能合格,这大约也和欧阳赓常年在美国生活有关,所见所闻所知所经历的毕竟都是强国政客政事。

比之欧阳赓,张康仁更适合做一个央行的行长而已。

即便是作为商人,张康仁也未必能取得何等成就!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罢了。

站在阳台之上,宋彪凝视着北方的金钟岭,古人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此话真是一点都不假,小小一座金钟岭其貌不扬,如今成了皇家园林之所在,自然是一夜之间菲名天下。

金钟岭之北就是潭柘寺,四面环山,宛若九龙盘绕,宋彪去看了两次风景,此时已经有意在死后安葬于那里,不用造帝陵,修建一个皇家公墓即可。

有了这样的心意,他就将潭柘寺的寺名改为镇国寺,之所以是“镇”,而不是“宁”,正因为这个帝国需要“镇”住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他看着那里,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最终的归宿,心里反而有种莫名的安定感。

整个上午,宋彪几乎都是在这个窗户边静静的凝视远眺,心里思索着远高于现实的那些问题。大约快到了正午的时间,他正准备在下午安排一下行程,去军部看一看新的情况,陈其美就走进来同他禀告道:“陛下,容星桥先生到了,您昨日有过交代,若是时间允许,可以临时见他。”

“哦!”

宋彪这才想起来,道:“行,让他进来。”

陈其美微微点头,这就要准备出去通知在外面守着的容星桥,宋彪忽然想起来什么,喊住陈其美问道:“对了,你考虑过到地方任职锻炼一番吗?”

“唔?”

陈其美很有点惊呀,转而就答道:“皇上既然有令,臣下自当领旨奉命!”

宋彪示意他不急着去通知容星桥,道:“朕原先是想安排你接替袁金铠的,如今想想,人才难得,打算安排你去山西当农业厅的厅长。山西那个地方,你也知道是出了名的刁钻古怪,各种难治的事情都有,王树翰去了两年也就是做个铺垫,后面考虑让齐灏去对付更难的那些事,可朕仔细一琢磨,还是决定让你去辅佐王树翰,你下手既狠又准,正好和王树翰是一个不错的搭档,齐灏则调往伊犁省任职省长,那边的事情也不好对付,需要他这种军方出身的省长镇一镇当地的气焰。至于对你的安排,朕也是考虑长远。”

陈其美一听这话真是大喜过望,当即谢过皇上隆恩圣眷和栽培,这才重新去通知容星桥前来觐见。虽说从内廷秘书局的秘书长下调地方一个农业厅的厅长,未免有降级的感觉,可每个人的人生总是要新的开启,才能走向更远的地方。而他陈其美又何尝不是一个野心家?

容星桥很快就进入办公厅觐见皇帝,此番前来,他的任务只是要报账而已,此外再听一听皇上对财团近期的一些想法。

自一战以来,远东财团就同帝国一样收获颇丰,收益率高的惊人,不仅是卖军火。还垄断了国际市场超过95%的橡胶,狠狠赚了一笔黑价,特别是通过荷兰卖到德国的橡胶、镍、锰和石油。那更是价值千金,直接要用黄金来换的。

战前将在维克斯公司、温彻斯特等军工股票和白银资产套现,手中资本现金更是多的厉害。战后又通过没收俄国资产在阿塞拜疆买断巴库油区的开采权和当地俄国资本的炼油厂,仅此一项,每年获利就不低于一亿美元,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铜矿、金矿,新喀里多尼亚的镍矿都是远东财团经手,虽说远东财团也一口气买入帝国政府的三十亿中圆的国债支付军费,但是转手就通过竞标拿下库兹涅茨克煤矿、赤塔铁矿和托木斯克油区的开采权。

对远东财团而言,竞标不过是一个流程,投资规模如此庞大的项目,其他国内公司根本无法竞争。能够有能力参与竞争的国外公司这些年暂时也不可能恢复实力。

国内自然也有人提议对远东财团实施反垄断制裁,就如美国对标准石油公司所做的那样,可谁能真的支持呢?别说国会议员们不敢真的支持这样的提案,就算是敢提议,权衡之下。帝国如今还是非常需要远东财团这样的世界级财阀,没有远东财阀,帝国也未必就能有今天,没有远东财阀,帝国去哪里缔造亚洲最大和最先进的冶金集团,去哪里缔造能建造无畏舰的造船厂。去哪里缔造和欧美水平相当的汽车、飞机、电气、机车工业,去哪里缔造日益强盛的中国机床工业?

远东现在还不是帝国的危机,而是帝国的希望之所在。

一个远东财团,基本就相当于半个帝国。

当然远东财团也在逐步转变自身的经营范围,从过去垄断大豆出口到今天的六家特许出口商共同竞争,从过去以远东商行为龙头,日渐转变为以远东银行和中国通商银行为龙头,按照宋彪的意思,远东银行将作为一个时代的象征,慢慢抹去中国财阀巨头的象征地位,但是被远东财团各家公司合股私有化和中资化的中国通商银行正在逐步成为新的金融巨头,并且在表面上和远东财团保持距离。

远东。

这个品牌将慢慢的消失在公众的视野里,为的是更长久的生存下去,远东汽车公司改组为中华汽车总公司,远东钢铁、远东船舶这个帝国核心产业公司将会在这两年逐步改名为中国联合钢铁总公司、中国联合船舶工业总公司,以后还会继续保持远东之名的企业会越来越少,大体只会剩下远东商行、远东银行、远东航运、远东铁路、远东石油、远东武器六家特大型的企业,甚至连此时利润丰厚的远东纺织、远东矿业都会逐步改变名称,脱离远东系自立。

因为远东太大,它的存在本身就会让世界和国人感到恐惧,而它又必须存在,所以就必须学会隐蔽。

第一次世界大战真的让远东财团赚到了盆满钵满,容星桥身为总董,每年的分红都能在上海办一家小银行,仅是在军工业、石油产业和橡胶产业的投资就在过去六年间赚取了超过十亿英镑的巨额利润,其他的间接收益也极其可观,德国在国际市场的六年真空让远东财团在油脂、化工、染料、纺织、机械、电气六个领域都取得前所未有的大突破,甚至是向英法市场出口,这样的事情在过去想都不敢想。

战争确实是一个很恐怖的东西。

虽然远东的技术基础基本还是来源于德国,但是德国工业想在这几年间恢复起来,恐怕也是很不容易的事,而远东也在积极利用这样的周期不断提高生产工艺、效率和技术水平,乘着世界战争在英法俄等国大肆招揽专家,在国内外都设有远东技术研究局这样的机构,如今更是将手伸入德国,在德国大量招揽专家和第一流的工程技术人员。

除了外聘,在一切工业学德国的举国之号召下。远东自身在人才培养和积累上也狠下足了功夫。

资本是一个国家的基础,也是国家进步、发展的原罪和源动力。

如果说差距很大,那也真不是十几年就能追赶上来的事,但在二十世纪初叶,技术和工艺上的差距真的不是特别大,连俄国、日本、奥匈帝国都能在一战之前建造超无畏舰,如今连中国都可以建造了。这本身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帝国工业发展之快,足以让世界惊讶。

从美德法等国转移技术发展的机床工业,在远东财团长达十年的坚持不懈的投资和扶持下。如今也终于开花结果,不仅在国内市场可以利用关税条款和外国竞争,甚至还能大量出口。

一战后期。法国生产枪械弹药的机床就基本是从中国进口,简直是有点让人不敢想象。

宋彪现在基本就只打算活到二战结束了,想抽烟就抽烟,争取活的潇洒,活的痛快淋漓,看着容星桥呈递的这份关于远东财团各核心产业的报表,宋彪心里何尝不是一个痛快了得。

他很是喜悦的点着一根雪茄,痛痛快快的看报表,心里那份酣畅淋漓之感,别说是有多么的痛快了。

大致翻看一遍。他便和容星桥赞叹道:“中国有这样的基业,何愁帝国不能攀登世界顶峰啊?”

容星桥在外面是堪比帝国总理那般的帝国财阀寡头,操控着帝国的经济命脉,一言九鼎到了连帝国总理唐绍仪都得忍气吞声的程度,可在皇帝御前。再厉害的他也只是一个代理人。

他也算是不卑谄的笑呵呵的答道:“皇上,帝国有1890万平方公里之辽阔疆域,有四万万国民奋发向上,有皇上统御万民臣等,国家自当富强安康。”

宋彪并不自谦的嗯了一声,道:“远东这边的情况确实不错。朕暂时没有什么要叮嘱的,有什么事,咱们等着年底年会的时候再说吧。正好你来了,现在就说一个事情,总理的人选差不多也快能定下来了,可不管谁当总理,下一届政府必然是更为强硬的。大体有两个法案要强行通过,一是咱们老生常谈的《限田法案》,二是《劳工保护法案》,你们这边要提前将工会都组织起来,提前制定合适的员工福利制度,不仅要遵守国家最低工资标准,甚至要高出一截,这样才能吸引最好的工人嘛。远东在工会问题上要有表率性,要积极参与到工会的建设和组织中去,工会应该具有更多的互助性质,工人有困难,企业也要通过工会多给予帮助和照顾,不要逼迫工会和企业成为对抗的机构。当然,国家在立法时也会限制工会的权责,不能让工会无理取闹,免得搞到最后将企业都整垮拖垮。这是世界的大趋势,不要与之对抗,要主动迎接挑战,甚至要办的有声有色,有特点。”

容星桥当即道:“请皇上放心,远东既是帝国之支柱,也当然要为帝国之楷模,其实这样办也是好事,工人舒心,企业才能办的顺利,一味盘剥工人显然不是合理和长久的事情。此外,拉开和其他各公司的待遇差距,也利于远东招揽各方人才。”

宋彪想了想,道:“朕还是那句话,企业要有人情味,即便不是工人的家,也要是工人愿意共同奋斗和努力的社会机构,资本家要投资回报,企业的管理者要实现人生的价值和理想,工人要生活的有滋味和幸福,这才是真正的好企业,才是长久生存之道。你回去之后好好琢磨朕的意思,将事情办的漂亮点,要有咱们中国人的特色和传统,逢年过节的要发红包,要大吉大利。过去,咱们总是学外国,学外国很好,政府还是要推行西化,但也要更多的保留我们中国人的传统文化,有我们自己的哲学思想,有我们自己的文化观念和生活、管理的方式。泰勒有一套科学管理思想,这个东西是个好东西,可咱们立足于此,也要有人情管理的思想,东西合璧,咱们乡下种地顾个长工都要逢年过节买酒烧肉,朕觉得这种人情和睦,尊老爱幼。礼贤下士的人文观,对于中国企业本身是有莫大的帮助,关键在于我们如何将这种人文观吸纳到企业的管理和运营中去。”

容星桥连连点头,提议道:“皇上不妨写个社评,让国人实业家们都有所启迪,此事利国利民,大利啊!”

宋彪经他这么一提醒。倒是觉得确实要写这个社评,就道:“这个东西别人写不了,你按朕的意思写个草稿吧。”

容星桥一口答应下来。

皇帝的社评很多。可90%都是别人所写的稿子,只有那10%是皇帝的思考,偏偏就这10%的思考最为重要。正是全文的价值所在。

时间正好不早了,宋彪要回去吃午饭,容星桥这么多年效劳下来,也堪称是皇室的大掌柜,而且这也是容星桥第一次来中央宫,宋彪就请他去用御膳。

用过午膳,宋彪下午也未安排其他的行程,难得容星桥过来一趟,包括宋彪自己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就和容星桥一起在中央宫游玩一番。边走边看边谈。

宋彪的风格就是这样,他现在已经很少就单独一件事做出处置和决定,大多数的情况都是在这种一整天,或者是一个下午的闲谈之中,将自己对很多事情的想法和思考都与负责人谈一谈。不管是启迪,还是叮嘱,不管是交流,还是商榷,他的思路就是圣意,就是一个大方向。各个方面的负责人就要大体遵循这种圣意和大方向,灵活办事,灵活的实现这些构想和要求。

至于在具体一件事务上的对错,宋彪近几年反而是很少评价,给予别人更多的实权,多看别人的表现,而不是严格要求别人遵循自己的决策办事。

这是一个很合理的选择。

正如当年的太祖,高于一切的存在,思索问题,思考问题,提出大方向,当然,这个大方向是不能错的,一旦错了就能让整个国家付出沉重的代价,甚至是几十年的辛苦都毁于一旦。

总体来说,宋彪现在的大方向是工业偏右,农业偏左,包括像邮政、电信、铁路、电力、石油这些产业,他也继续坚持私营为主,不搞国家投资,政府依靠政策和规划去推动国民产业的发展。

在农业领域,他则坚持搞《限田法案》,过去是用税收来限制大地主阶层,现在则是想要进一步用法案限制土地兼并,通过对农民持有农耕地的最高限制,政府强行从地主阶层收购超标部分的耕地,通过先租后卖的方式,逐步将土地分散给农户。

宋彪几年前就想这么做,唐绍仪坚决不同意。

总理不同意,宋彪又不想换总理,此事就搁置了,而他此番决定支持欧阳赓,也正因为欧阳赓决定强行推动这一法案的通过,但欧阳赓也有条件,那就是限上不限下。

所谓限上不限下就是政府不保障农民的最低持有农田的数量,只限制最高持有数量,林桑茶果和牧业农用地也不在该限制条款内。

这个法案有利有弊,弊端是对农业的大机械化和产业化有负面影响,很可能就会像法国农业那样缺乏竞争力,好处则是逼迫资本流向工业,提高国内人均购买力,扩大内需市场。

宋彪过去也不敢轻易推动这个法案,因为国内的地主阶层实力太强,现在则不一样了,工业的实力更强,农业就必须为工业让步,也可以拿那些大地主开刀。

宋彪也不用和容星桥谈《限田法案》的事,他就谈一些和企业有关的东西,多询问一些细节上的事,增加自己对帝国工业水平的了解。

帝国工业要发展,还是要靠资本家的努力,政府也要倾尽全力的扶持,提高实业家和高级技术工人、工程师的社会地位,更大规模的推动教育,推动科技的发展。

在欧阳赓这一届总理任内,宋彪就计划在国家科技总署、中央科学院、中央军部科工部推出“中国国家科技项目研究计划”,用一个简单的201计划来统称,也就是要在20世纪推动帝国成为世界第一科技强国,在每一个五年计划中都要由政府拨出资金支持、资助和主持一些重点技术的研究,这实际上就是当初要设立国家科技总署的原因。

受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影响,文教部的两个万人计划的进度比预期的要差一截,可在国外的中国留学生大体也达到1.3万人的总规模,今年补偿性的增加的更快一些,在美国的留学生约占50%,法国其次,只是在俄国和德国的留学生前几年都被迫中断了学业,目前在欧洲各国都有留学生,也有去墨西哥、智利这样的国家,这主要是考虑一些特殊的长期合作,在日本的数量还是比较多,占10%左右,这是因为去日本留学确实比较容易和便宜。

随着和德国重新建交,赴德国留学的学生会在后面几年大幅增加,总体而言,德国的大学教育还是在世界上保持着最高的水平,德国的中等职业专科教育更是非常有特点的很出色,其他国家几乎比不上。

按照欧阳赓的计划,他打算将德国对华的赔偿主动削减掉一部分,余下的则全部设做德国留学基金,对德国来说可以免于外汇和黄金的流出,对中国而言也没有任何损失,利于中德关系的复苏。

在英法两国,他也打算将留学基金扩大,争取在他任内彻底完成两个万人计划,而且,他还考虑设立专项基金,从亚洲国家招揽留学生赴华留学,培养亚洲的亲华和知华力量。

得益于整个世界的环境、国内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对人才的大量需求,以及外国知识分子的避难式涌入,国内的大学和中等职业专科教育倒是办的很不错,1540计划基本是在唐绍仪两届内阁的二五计划中完成了,7个省和直隶府实施九年制义务教育,21个省份完成了六年制义务教育的普及化。

正是有了这样的基础,帝国的201计划才有真正的实施可能性,也许在三五、四五计划中,201计划还是要大量依赖外聘专家的协助,但是预期在第五、第六个五年计划中,本国专家和科研人员就会陆续达到更高的比例、水平。

帝国需要时间。

二十年的时间基本够用了,用这二十年的时间,缔造一个伟大帝国的百年之基业,这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未完待续)

第227章 尚武、光复、现代

1920年的中国已经有了很深的宋氏烙印。

皇帝个人的思想、风格在很大程度上改变和影响着这个古老而重获新生的帝国,荀子在中国的升华和圣化,本身也是伴随着皇帝在帝国之中的神化而同步进行的。

简而言之,帝国有八字真诀——隆礼尊贤,重法爱民。

遵循礼教,崇拜圣贤,重视法律,爱护民众。

此乃宋氏中华帝国之根本,也简单而可靠的改变着帝国,催生了新帝国的新文明。

庐山会议对于帝国的影响从1920年的8月份之后就开始逐步显现,梁启超、章炳麟、蔡元培、陈宝琛、严复等一大批社会名流都是汉教的积极推崇者,帝国各省各府都开始有步骤地在建设天坛公园和地坛公园,平时是公园,节假日则用于祭祀天地,祭天则同时祭拜炎黄帝,祭地则拜祭圣贤。

实际上,汉教是一种从儒教和道教中脱离出来的新宗教,但又缺乏宗教上的明确的神灵崇拜,乃是更为原始的天地崇拜和祖先崇拜。

在名义上,汉教也不是帝国所公开承认的宗教,它只是一种约定俗成的称谓,整套崇拜体系的是由祭天地、祭圣贤、祭先祖三个层次组成,这就将整个国家、民族、家族和个人都通过一种血缘上的关系联合起来。

中央宗教部不负责管辖汉教,而是由文教部负责。国家另外设立“中国汉文化委员会”的社会性民间机构负责统筹,预计会是由梁启超和章炳麟负责这些事务。

全国大部分的省都有了本省的国学院。推选一位本省籍的国学大师负责担任院长,负责组织研究、改良和推广国学。只是在方向上日渐从孔子转向了荀子和韩非子,国学讲究正本清源,推《劝学》、《论语》、《孟子》为前三书,荀子的《劝学》是全国中学生的必修科目,初中生的国学课分期三年要读完荀子的《劝学》和其他百章诸子名篇,高中生的国学课则必须要系统修读《论语》、《孟子》、《孙子》。大学生的国学课必修《大学》、《韩非》、《中庸》,此为后三书。

其实真正能影响国学昌兴与否的关键还是在公务员考试和科举这样的方式,在国家公考中,单独设立国学科目考核。以《劝学》、《论语》、《孟子》、《大学》、《韩非》、《中庸》六书为应试范围。

宋彪身为皇帝的一个最大的影响力就在于推动了《劝学》的地位,强硬而通彻的将“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定为国家之根本国策,这种国策思想正是推动《限田法案》和《劳工保护法案》的源动力。

帝国的宋氏烙印也就在此,一方面是追求西化,积极学习西方,吸收西方思想、管理、科技和教育的优势,一方面是遵循古典国学中的仁政思想,追求荀子的“重法爱民”的法政和仁政之兼济。

宋彪执着于此的意义在于,非如此。帝国根本不可能在二十年后同时与苏德日三国抗衡,虽然那是最糟糕的一种极端情况,但是身为一个国家和一个民族,永远都当考虑应对最坏的极端情况,只有这样,国家和民族才能永远昌盛不衰。

帝国不仅要在经济和科技上强大,不仅要在军事和外交上强大,更在内部的思想文化、凝聚力和外部的影响力上无比强大。

只是在另一个方面,宋氏皇帝的烙印在庐山会议之后的1920年下半年也开始显现。在他明确的支持东方正统教派后,帝国内阁总理唐绍仪率先从基督教徒转变为东正教徒,帝国宗教部出资在京都县修建圣马可大教堂。

帝国之所以如此明确的支持东方正统教派,正在不管是天主教和新教都严格禁止图像敬拜,而这和皇帝、汉教的冲突过于厉害,双方根本不可能兼济,东方正统教派则是允许图像敬拜。

天主教的教宗管制制度对帝国来说同样是不可接受的,帝国宗教部必须有权指定自己的教区牧首,虽然帝国不会明确禁止天主教会,但是各种压制措施还是在庐山会议后变得异常明显,各地不得再增批天主教堂。

从唐绍仪之后,一直归属新教派的皇后和欧阳赓、张康仁也陆续成为东正教徒,并且从希腊正教会邀请牧首,用正教会摆脱西方教派——唐绍仪倒是被皇后逼着率先表态的,因为此事已经关系到皇权和神权之争的问题,虽然说现代国家思潮日趋普及,皇权和神权之间的竞争开始减弱,可在世界范围内,皇权本身也在逐步被现代国家思潮弱化,帝国皇室自然是不惜一切要维持皇权的至高无上,先将宗教的世俗神权踩在脚下再说。

汉教和正教的同时发展,实际上就是帝国在未来宗教领域的一个主导方针,佛教的各宗派也得到了较多的支持,但在具体的政策上已经开始限制僧人数量,藏传佛教在帝国疆域中的特殊地位,也决定了它的价值,但在具体的实权上,帝国皇帝拥有确认活佛转世灵童的最终认定权。

宋氏烙印对帝国的另一大影响也体现于对民族尚武精神复兴的追求,太祖、形意、太极、八极被正式确定为四大国术,要求各地小学、中学、高中作为体育教程中特殊设立的国术教育,以太祖拳为基础,逐步学到形意拳,太极、八极的学习则不在强制的要求类,属于选修科目,并且在很大层面上废除了传统的师承制度,采用总教练体制,各省设立国术学校。

在帝国政府的能力范围内,在经费可承受的范围内。最为简单的国术教育和初高中生的军训教育毫无疑问是最容易出效果的尚武复兴,北方有条件的省份则可以自行在义务教育中增加骑、射的科目。

为了增强对抗性的尚武教育。帝国还将摔跤手博作为一种普遍的群众运动推广,反过来吸取日本柔术的一些现代进步之处。重新恢复本国的柔术,甚至连宋彪都踊跃的参与这种柔术运动中,因为规则上和日本存在较多的区别,吸收了罗马古典摔跤的一些原则,所以也称作中式柔道和古典柔道。

随着这一运动的恢复和逐步的推广,宋彪考虑将柔术普及到初中教育中。从小锻炼学生的对抗意识,要不畏强敌,不畏对抗。

1920年。

看似平静的皇帝宋彪实则一直处于某种波澜不惊的巨大压力之下,因为只有他明白帝国此时的辉煌和昌盛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危机。

尚武。

尚武。

再尚武。

光复。

光复。

再光复。

进步。

进步。

再进步。

现代。

现代。

再现代。

越是强调学习西方、效法科学的现代化革命。就越要更多的强调光复春秋、复古秦汉的汉文化革命,除此之外,帝国绝无一条真正的活路。

历史一再证明,再强大的国力也是虚假的,只有一个强大的民族才能战胜一切敌人。

帝国想要维持现在的疆域,想要保证未来几个世纪的昌盛不衰,想要维护民族的生存利益,帝国就只能在宋氏烙印上铭刻的更为清晰,成为一个现代的汉族,成为一个有根有思想的强盛汉族。帝国才有未来可言,才能打败最强大的敌人,甚至是同时打败几个最大强大的敌人,才能在最艰苦和恶劣的环境中凤凰磐涅。

庐山会议之后,敲定下一届总理的人选,宋彪就迫不及待的投身于汉教和古典柔道的推广中,亲自主持天坛祭祀,参加在天坛公园举行的第一届全国古典柔道大赛。

这才是一个男人该干的事情。

……

皇帝也参加了10月份的第一届全国古典柔道大赛,这让很多选手不寒而栗。生怕遇到皇帝,不怕打不过,就怕打的过啊。

这一届的中央内阁还没有设立体育总局,全国古典柔道大赛和国术教育都还是归属文教部统管,原则上,宋彪不希望增加新的内阁机构,也不设立国家体育总局,而是将文教部改组为文教体育部,继续由文教大臣统管,以文化和教育之中轴统抓体育工作。

听说皇帝也要参加文教部组织的这次古典柔道大赛,原本就因为下一届内阁可能没有自己的事情而苦恼,此时便觉得希望来临,迫不接待的搞了一次劝谏,害怕伤了皇帝的龙体,等宋彪驳回他的提议,他又要搞一套积极护驾政策,不惜改变规则来保护皇帝。

所以说,梁启超也不适合继续担任内阁大臣了。

思路太老旧了。

其实梁启超根本不用担心,宋彪毕竟常年没有经过正规的锻炼了,虽然临参赛前搞了半个月的突击训练,效果也实在不怎么样,第三轮就被一个准职业水平的高手淘汰了。

下了场子一问才知道是北京天坛卖艺的摔跤手胡七拐子,让宋彪颇是有点无语,可他估计也就是梁启超安排的事情,提前让皇帝退出不就是最好的护驾吗?

好在效果是有了,全国都在积极报道此事,老北京城里有二十几万民众跑来观赛。

宋彪一直感觉水平还不错,好歹摔过了蒋作宾,没有道理不进入复赛,结果如此也谈不上是扫兴,还是很高兴大事是办成了。

虽然被淘汰了,宋彪还是很有兴趣的一直留在公园里观赛,确实是很有心很有力的想要将此推广为全国性的男人运动。

白天的第三轮比赛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宋彪特意和摔了自己一个七荤八素的胡七拐子见了面,将自己平时带在身边的本溪军刀赠予给他,以作鼓励,这才乘车离开公园。

上了车,陪同他过来的张富田就笑道:“皇上。您的身手真不如过去了啊,得好好练练。”

宋彪想了想。发狠道:“每天坚持跑完五公里越野。”

张富田笑道:“皇上,五公里越野的话可真是说了好些回了。”

宋彪继续发狠道:“那你就看着呗。”

张富田还是笑一声。继续回过头看着前方的道路,等着其他几辆车都上路了,才让侍卫开车跟在中央的位置,其实他比梁启超还不希望皇帝亲自参加这种比赛,因为人太多,安保工作真的很困难。所以才会找了胡七这个准职业的选手,还专门安排人特训了一个月。

反正黑锅是梁启超背了。

只要皇帝不参赛,哪怕就是天天过来看比赛,侍卫处和特勤局都要松一口气。

内廷侍卫处是特设机构。直接负责领导中央特勤局、中央保密局,也有权协调秘书局的工作,一等侍卫官的军衔根据资历在上校和中校之间,张富田上校直接负责领导特勤局工作,兼任内侍总长,蒋作宾中校负责协调配合外交部和秘书局的工作,韩春麟中校则负责协调中央军部的工作,新晋升的章骏上校直接负责领导中央保密局的工作。

还好皇后对这种事情不是很感兴趣,今天在宗教大臣的陪同下去参观圣马可大教堂的建设,淑妃那是又怀孕了。第二胎了,暂时也不适合参加这种公共活动,让特勤局这边的压力减少许多,若是皇室都来参加,特勤局才叫紧张了,几十万的群众场合,万一有个刺客真是很难说的事情,现在仇恨皇帝的白俄和俄共分子又多。

因为白天都在天坛参加古典柔道大赛,原先安排的和新总理提前会晤的事情就被拖后到晚上处置。

此时的欧阳赓已经通过了中国光复党的党内表决。正式成为第三任的内阁总理大臣,但他的正式上任还要等到11月份,此时的外务工作由梁敦彦负责处理,欧阳赓则在内阁筹备总所工作,负责挑选下一届的内阁名单。

宋彪回到中央宫,晚上和家人一起用过御膳,这才去御书房接见欧阳赓,而欧阳赓则早已就在这里等着呢。

帝国的皇帝和内阁其实是两种方向的同盟,内阁负责的是现代化和学习西方,除了特定时期,平时都是穿西装的,而皇帝则在大部分的时间都得穿明服,也就是光复龙章礼服,以做为古典光复的象征。

双方各负其责,共同推进帝国的进步和发展。

用完晚膳之后,宋彪换了一身白底海蓝龙纹的明服走进御书房,欧阳赓则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听到侍卫的通告后,他就迫不及待的站起来躬身等候。

等宋彪进了御书房坐下来,欧阳赓才重新直身低头,还是不能坐下,等着皇帝的吩咐。

遵循礼制。

帝国要想有规矩,必然就要各种各样的礼仪规则。

宋彪看了他一眼,这才吩咐道:“坐吧。”

欧阳赓谨慎的微微顿首,这才重新坐下来将手中的两份规划书交给皇帝,这里面一份是他所拟定的内阁名单,另一份则是他预期的第三个五年计划。

宋彪将两份报告拿过来搁在侧案上翻看,内阁名单这边问题不大,帝国现在人才日渐充裕,有些不想留的人就可以直接踢出局了,梁士诒是滚蛋了,曹汝霖还继续留用,看看情况再说。

袁世凯、徐世昌、梁启超也终究离开了内阁的范围。

如今是光复党一党独大,根本无需和外党联合执政,只是出于政治的稳定需要,欧阳赓还是拟定了1/4的外党内阁大臣名单,宋教仁调任法务部长,杨兆麟调任国土资源大臣,蔡元培调任文教大臣,外交大臣是梁敦彦,交通大臣是唐国安,海关总长、警察大臣都变了,不过欧阳赓打算将警察部降一级为警察总署。

内阁比之过去要缩减了一部分,很多部门都被欧阳赓合并,农业水利合并为一个部,邮政电报总署裁撤,相关业务一概退出国营。

关于这里面的事情,宋彪也都同意了,只是袁金铠有点不乐意,他原本是相当正部级的警察大臣,如今变成警察总长。成了副部级,他自然有点不痛快。可也还是接受了这样的改革。

基本上都是宋彪和欧阳赓在回到北京之前就已经商量过的事情,宋彪没有什么特别的补充。大致翻看一边内阁名单,总体还是很满意,这就合起来,继续翻看新呈交的这份《第三个五年计划预规划案》。

一五、二五的成就太高,现在想要突破是很难的,而且帝国在工业和产业上的发展更趋右翼自由主义思想。帝国的新三五计划大体都是以扶持、资助为主,并没有进一步的大投资规划。

三五的一个重点是电力化,这是过去十年推进比较慢的地方,三五、四五都是要推进城市电力化。后面再考虑推进乡镇和农村电力化,一部分有经济实力的省份在三五就可以推广乡镇电力化。

总体来说,欧阳赓的这份三五计划就是一句话可以总结的,那就是——强有力的推进电力和二次工业革命,深化产业发展,提高教育水平,加强农业移民和新疆域的开发,提高工业科技和工艺水平,优待和保护工农,收缩金融特权。

这一届中央政府基本也就要干这些事情。

宋彪大致翻看了一遍。思索片刻才和欧阳赓提醒道:“文化和宗教领域的工作规划要加强,经济和科技的发展很重要,文化发展也重要,要积极推广全民的审美运动和体育运动,要推广现代美学观念和人文精神。民族的实力要强,精神也要强,你这个方面的规划很不足。此外,收缩金融权的事情稍微推迟一下,工作计划太多。都是大事情,不要失去了重点,这一届政府要做好金融权的收缩问题,但是要等四五年再办,为什么呢,因为你前面要通过银行的贷款和国家债务的方式强行收购超限土地,需要钱啊。”

欧阳赓则道:“我和欧阳锡仔细的核算过,如果提前将金融权收缩起来,将银行的增溢权取缔,央行的金融权就能扩大,以目前的中央储备总量来计算,我们现在面临的不是国内缺乏资金,而是资金大幅度溢出的问题。”

宋彪哦了一声。

他只是大概提个意见,具体的政策方面还是需要他们内阁自己平衡,犯错就是犯错,对了就是对了,他只做事后诸葛亮。

他还是和欧阳赓问道:“你们确定吗?”

欧阳赓道:“确定,虽然帝国一直维持宽松的货币政策,但就目前而言,货币总量还是增加的太快,容易形成金融危机,欧阳锡对这个事情的担心还是比较大的,所以,我们想要将大银行的增溢权回收。不过,这就需要远东银行和中国通商银行的支持,而容星桥那边明显是不支持的。”

宋彪道:“没有关系,他那边不是问题,取缔增溢权对远东总是有影响的,但还是以服从政府和中央的法律为第一原则。”

欧阳赓松了口气,他其实此前一直没有说这个事,等皇帝支持他当总理,他才决定冒险在预案中提出来试探一下皇帝的态度,如果皇帝反对,他就暂时不搞这个事情。

见皇帝同意,欧阳赓这才说到重点,道:“现在问题是财政大臣张康仁并不同意这样的金融政策,我和他已经做过几番交谈,如果他还是不同意,我考虑过安排其他人担任财政大臣的职务。”

听到这话,宋彪才知道欧阳赓是想安排欧阳锡担任财政大臣。

这倒不是不可以。

能力是没有问题的。

宋彪还是反对道:“暂时还不需要,朕会和张康仁谈一谈。其实在一战期间,各国滥发的货币总量还是很惊人的,英法的货币准备率都严重不足,朕感觉这种情况也很危险,暂时还说不清楚会导致什么样的局面,但我们不能说咱们的情况好很多,所以就掉以轻心。在国际经济情势有利于我们的情况下,一味追求产能和投资的增长是不合适的,应该更多的寻求科技、教育、技术和创新所维持的增长。这些年是一个过渡期,中央的金融政策要适应这种过渡期的变化。简单的说,现在的帝国并不用追求速度,而是要追求质量和稳定。”

欧阳赓心中愈加高兴,赞道:“皇上圣明。”

宋彪也不打算再说什么,总体而言,他觉得欧阳赓还是一个比较适合这个阶段的总理人选。

一战期间的各国政府大量超额滥发货币导致各国货币的黄金储备率严重不足,随着战争的结束,大量货币在国际资本市场泛滥,特别是在美国市场的大量涌入导致工业产能扩张过快和股市泡沫,最终因为英镑的金本位危机而导致了全球性的经济危机和大萧条。

从现在开始,帝国也确实要为这种大萧条作出充足的准备。

帝国现阶段就应该乘机摆脱依靠外资流入式的大幅度增长,应该追求内需和金融独立的发展政策,避开世界大萧条的那种冲击,这也是本届内阁政府实际需要努力的方向。

一战的战争繁荣结束后,帝国在1919年的国民生产总值达到了477亿中圆,相比1913年增长了2.43倍,与此同期,美国的国民生产总值也从1913年的391亿美元增长到1919年的673亿美元。

这种增长本身都有较多的通货膨胀因素,虽然中圆和美元的含金量都没有任何变化,但都采取限制兑换黄金的临时政策,这也是两国货币可以大规模增发的主要原因。

比之英法的货币超发,中美日三国肯定要好很多,这是一战的三大受益国,三国的黄金储备、国际债权、经济总量都在战争期间有了较大幅度的增长,特别是日本,其工业出口增长了30倍,国民总产值也随之增长到57亿-60亿日元的规模。

美元的含金量是1.50463克纯金,而中圆的含金量是0.7535克,两者的币值比是……基本可以等同为1美元兑2中圆。

换而言之,美国的GDP总量是中国的2.82倍,但美国人口是1.05亿,而中国人口则是4.5亿,人均产值就相差了12倍。

差距就是空间,对中美而言是如此,对中日而言也是如此。

宋彪相信,只要帝国的农民平均都能拥有更多的土地,粮食产能增加上去,新占领的土地开垦出来,山地、丘陵地区和草原地区的农牧林业发展起来,渔业发展起来,养殖业也发展起来,光是依靠农业的发展都可以将帝国的总产值和总税收进一步推向更高的阶段。

因为中国现在不仅有了更多的土地可开垦,也有充裕的劳动力,所欠缺的就是将劳动力更好的转移到需要开发的地区,只要政府做好这方面的工作,积极推动农业的发展,让农民先富裕起来,帝国的经济就大有可为。

所以,帝国不用急,更要稳,稳稳的逐步缩小贫富差距的问题,这才是帝国培育广阔内需市场和帝国长久发展的原动力。(未完待续)

第228章 奉陪到底

苏俄的政治经济体制、幅员气候和资源决定了它是世界上最能经受住战争考验的国家,没有之一。

在中苏战争期间,苏俄红军遭受了一次重创,主力损失过半,随后在整个1920年之中都属于被动的状态,被波兰、白军和协约国联军一路进攻,几乎就要被攻陷莫斯科,即便是在这样的状况之下,苏俄还是撑了过来,并且在1920年底的11月份发起了猛烈的反攻,击溃了白军和协约国联军。

看到这样的消息,不仅连宋彪都开始怀疑当初未能一鼓作气消灭苏俄是不是某种巨大的错误,他甚至怀疑某一天,这个当时看起来无比正确的决定,总有一天会让他后悔莫及。

帝国的中央内阁政府已经开始进入换届期,程璧光将从海军大臣的位置上卸任,回到福州担任中国船舶工业大学的校长,那是在福州船政学堂的基础上扩建的大学,就像弗吉尼亚军事学院附属于弗吉尼亚大学一样,中国船舶工业大学本身也设有福州海军学院,这是因为两所高校都源自于福州船政学堂,只是一所面向公众,一所是军事院校而已,两者而且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在正式卸任之前,程璧光带着他最后的决策前往皇庭中央宫觐见皇帝陛下,这也将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觐见皇帝,因为一旦他卸任了,作为一个普通人是很难再见到皇帝的,哪怕是他还继续担任中国船舶工业大学的校长。

在帝国海军大臣的位置上工作了十年。程璧光有痛苦难耐的时候,有被国民苛责的时候,也有被内阁痛骂的时候,当然也享受成功和喜悦之时,此时回想过去十年的历程,他也觉得是充满了喜怒哀乐。

他还是很自豪的,在他主持海军的这十年里。帝国海军从几万吨的总吨位扩大到了38万吨,帝国也成为一个拥有五艘无畏战列舰、21艘装甲巡洋舰、13艘轻型巡洋舰、47艘驱逐舰和32艘防卫舰的中等海军强国。

这天下午,就在约定的时间里。程璧光在即将接替他出任海军大臣的宋文翙的陪同下,前往中央宫办公厅觐见皇帝陛下,两人之外还有韩春麟的一路陪同。

他们进入办公厅之时。宋彪正在浏览和苏俄有关的情报汇总,。

当初未能消灭苏俄是一种很大的遗憾,但也是有好处的,就在苏俄内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因为只有中国和苏俄正式缔结了外交关系,大量的俄国知识分子正在想尽办法涌入中国,帝国驻俄国的大使馆和总领事馆在过去的半年里签发了42万份紧急签证,帝国政府和各单位也大量邀请俄国专家来华工作。

当然,帝国更亲睐的更是德国的人才,从1919年6月份开始。帝国在德国就设立了外国专家局驻德国总办事局,帝国政府、社会机构和数千家企业在德国常设的数千家外驻机构,每一家都在积极招揽人才,上至科学家和著名的政府官员,下至高水平的工程师和技术工人。

震旦大学、中央帝国大学、中央科技大学、山东大学等设有德语部几乎都在这两年间迅速扩大了数倍。其中仅震旦大学的德国籍教授和讲师从127人快速增加到483人。通过官方和企业间的双层通道,帝国大量从德国购买技术专利,廉价兼并那些技术优秀和资金匮乏的企业,从德国身上汲取一切所需要的营养。

当程璧光、宋文翙在韩春麟内侍官的陪同下步入办公厅,站立在这栋金碧辉煌的圆形穹顶的房间中央,心中不知作何感想。皇帝是一贯的民族产业的鼎力支持者。

皇庭中央宫是这样的奢华和香艳,却连每颗螺丝钉都是国产货,这样的事情已是国内人所共知,在程宋二人的顶上是东海出产的水晶吊灯,地面是克孜勒出产的唐努乌梁海织花龙锦纹地毯,金色的花纹玻璃上面用碎彩玻璃镶嵌着美轮美奂的山水风景画面,青山碧水和迎春花交相辉映,这里所用的红木、檀木和金丝楠木都是国内抽选的上等佳材,因为国内的檀木和金丝楠木都已经近乎绝迹,中央宫宁可大量使用鸡翅木和柘木,也不从南洋进口,除了中属新几内亚之外。

蜀锦、苏绣、壮锦、蒙毯在中央宫之中的运用最为广泛,使得这座东西合璧的皇庭在内部更超越了前代前朝的各座宫殿,具有整个帝国的象征性,并且是帝国传统奢华工艺的典范之作。

自皇帝移宫中央宫以来,这还是程璧光、宋文翙两人第一次进入中央宫,一路走来,两人都是一般的感慨万千,正是在这样的匹敌沙皇叶卡捷琳宫、夏宫般奢华恢弘的帝国皇庭宫殿里,才能感觉到沙皇时代的结束,帝国时代的诞生,一个强大的东方帝国正屹立在欧亚大陆的东端和太平洋的西海岸上,宛若喜马拉雅山一般的高塔明灯,照亮了整个世界。

不知道是何故,大约是想到以后再见皇帝一面已不可能,程璧光心中酸痛,真想跪在地上和皇帝恸哭一番,他可叹皇帝不能早点来到帝国,以至于帝国海军要受那般的屈辱,如今的他虽然是要离开海军,心里却充满了真正的希望和最为美好自信的憧憬。

他只是可怜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皇帝了,这般的感觉便像是刀子一般割开了他的心,让他难过的想要嚎啕大哭。

老了,老了。

越是年老如斯,他越是觉得自己忠君太晚,后悔莫迭,越是悔恨自己年老体衰,不能再在皇帝身边效命。

整个国家都倒向宋彪这位华皇,无可挽回的以那种疯狂的姿态盲目崇拜着。视若神明,奉若圣贤古帝,程璧光也不过是国民中的一位。当整个国家和社会都崇拜皇帝,所有人都信奉着,个体就再也难以避免,相互成为一种无法抵挡的大趋势,如果你自己不能全身心的崇拜皇帝。而别人都是如此,你大体连自己都会觉得自己的脑袋有问题了。

这种从众心理和无理智的盲目崇拜是非常可怕的,正如二战之前的日本人崇拜天皇。德国人崇拜希特勒,苏联人崇拜斯大林,还有泰国人崇拜泰皇一样。很可怕,但对宋彪自身而言又是非常有利的,对于凝聚国家和民族的集体意志、战斗力也是非常有价值的。

宋彪其实能够体会国民的这种心情,也能理解程璧光这些内阁大臣们的强烈的忠君思想,因为除了这种强烈到可以为皇帝奉献生命和一切的忠君之外,他们也没有其他的选择来回报皇帝赐予他们的生命和价值。

宋彪之所以支持东正教,正因为东正教承认君权的至高无上的统治权,也就是所谓的国王兼教宗身份的特殊性,唐绍仪和皇后这样的基督徒转入正教,也是要起到表率作用。从每一个可以去做的地方稳固皇权,哪怕唐绍仪内心深处严厉反对这种事。

唐绍仪内阁中的基督徒很多,这和帝国全面学习西方追求现代化的浪潮有关,但绝大多数的内阁大臣在满清皇朝时就已经信教,比如说唐绍仪、张康仁、欧阳赓、欧阳锡、程璧光、宋文翙、蔡绍基……连皇后都是这样。这个比例绝对要比国内的教徒在人口中的总比例高出几百倍。

皇后是教徒,这很正常,她父亲和叔父都是从美国神学院毕业回来的,舒家上下都是。

因为宗教上的这种特殊联系,唐绍仪在内阁中形成了一个特殊的派系,随着帝国之中的皇权地位日益高涨。而唐绍仪也有了足以“功高震主”的功绩,唐绍仪一系隐隐有些试图反制这种疯狂上涌的皇权至尊思潮和盲目的忠君主义,他们的原则是正确的,目标是要维护君主立宪制的进步精神和内阁政府的独立地位,避免时代的倒退,但还是遭到了无情的倾轧。

宋彪知道他们是对的,可还是要反制,才会出现让皇后逼迫唐绍仪转入东正教的事件,从源头压制君主立宪精神根源的普世民主原则。

现在的帝国就和日本在一战后的军国主义泛滥膨胀期的很像,在忠君主义席卷全国的大浪潮中,内阁已经很难独善其身,而军方则是忠君主义的最强支持者。宋彪身在国外指挥部队作战时,内阁之中的忠君派和西方派的内战暗斗就一直是以程璧光、舒方德领衔对决唐绍仪、蔡绍基。

程璧光正是在这样的情况和自傲感之下,以强烈的忠君思想走进了皇庭中央宫的办公厅,和宋文翙一起向皇帝深躬行礼,道:“臣下等拜见皇上。”

宋彪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示意一个较近的位置,和韩春麟吩咐道:“赐坐!”

“是!”

韩春麟顿首应诺一声,这就带领内侍将内阁大臣标准的两个窄扶手座椅送上来,按照皇帝眼神示意的位置,让程璧光和宋文翙坐的近一些,差不多是紧邻着皇帝办公桌的对面。

程璧光先将手中的帝国海军三期规划书呈交给韩春麟,由韩春麟这样的近侍再转交给皇帝。

对于这份规划案,宋彪已经提前半个月就看过草案,当时也批复了一些意见让海军部重新修改,虽然已是看过,新的规划案呈交上来之后,出于对程璧光这位即将离任的忠君老臣的尊重,宋彪还是非常仔细的全部看一遍。

整整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宋彪才全部看完,这就和程璧光赞扬道:“不错,比原先的预案好很多,细节修改的较为完善了。现在想来,朕也是不舍得你这样的重臣离任,可俗话说的好,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内阁适当还是要轮换才能保证每位大臣都是年富力强之选,船舶大学那边对你而言,朕倒觉得也是一个好位置,荣归故里之余,还能继续为中国的海军事业做贡献。”

程璧光此前就怕皇帝还有不满意的地方,现在不免是松了口气。答道:“皇上,臣下老了,精力远不如前几年了,怕是不能再为皇上分忧解难,自然要礼让与合适之臣,继续为皇上尽忠效职。只是臣下想的以后再难见到皇上,每想到此事。心中都是万般不舍,常常夜哭而泣,久久难眠。”

宋彪干笑一声。都不知道程璧光说的是真是假,却道:“福州是个好地方,如今不像过去。更不像前朝,朕要去一趟福州也不过一周来去的时间。就这两年吧,如果你在船舶大学那边的事情办的好,罗源湾和宁德湾的海军基地也办起来了,朕会去视察一趟。若是有空,你也可以回京看望旧友,顺道就到皇宫一趟。只要你来了,朕还能不见你吗?”

程璧光大喜过望,只觉得是莫大的荣耀,这就谢道:“多谢皇上隆恩!”

皇权日益扩大和忠君思潮的泛滥。一个很重要的例子就是宋彪已经很少用“我”这种代表亲民思潮的自称,宋彪本身并不觉得这个事情很重要,但和章炳麟等人商榷之后,还是觉得民心所向,他已经被抬到了一个更高的地位。代表这个帝国最高的权威和最重要的凝聚力,所以还是要用“朕”这样的自称,以完善帝制皇权中的每一个细节,用礼仪的方式去继续稳固皇权。

宋彪现在的思路是很简单的,那就是他必须保持这种最高权威和凝聚力,二战之时。此物价值亿万两黄金,甚至不是能用物质可以衡量的宝贵资产,足以抵消敌军几百万的雄狮。

用什么对抗苏联红色铁骑、德意志纳粹思潮和日本军国皇权,除了中华民族的自豪感和民族意识外,帝国的忠君思想也是一种很极端的厉害武器。

有利有弊,关键是看身为皇帝的宋彪怎么用。

一边是忠君和勇敢,一边是民主和进步,两者必然有冲突,关键就在于身为皇帝的宋彪如何平衡两者,保证对帝国处于一个最为有利的状态中,现在肯定是非常有用的,他一句话就可以抵得上几千万人的呐喊,他一句话就能让整个国家随之奔腾。

宋彪真正要做的就是防范下面的人利用他和皇权,以及在一个合适的时机逐步减弱皇权,确保国家可以更伟大的向前进步,而不是像泰皇那样成为国家的障碍和矛盾中心。

至于程璧光代表海军部呈交的这份第三期帝国海军计划案,宋彪也是比较满意的,特别是对于海军部决心向德国学习造舰,购置国王级和巴伐利亚级超无畏舰设计生产图纸,大量聘请德**工业人员来华工作,协助生产和设计新型军舰潜艇的计划,宋彪觉得想法是非常好的。

宋文翙此前特意利用前往德国参加和谈的机会,视察了整个德国的军工制造业现状,和德**方密切的交流,巴黎和会结束之后,宋文翙已经代表中央军部和德国总参谋部达成了秘密协议,安排这些设计师和工程人员到帝国工作,合作研究新的军舰潜艇和其他军工装备技术,既有利于中**事的发展,也能帮德国保持技术的更新。

因为购置国王级和巴伐利亚级战列舰的设计生产图纸的事情进展顺利,这两型号军舰的设计概图已经放在计划案的附录文件里。

宋彪将这些设计图和详细的参数资料都看了一遍,和程璧光、宋文翙两人补充道:“如果当初德国人不凿沉公海舰队,朕倒是真的很想收走两艘国王级战列舰,现在也没有关系,咱们自己在国内建造不是更好吗?军费这边的问题也不是很大,原先唐绍仪内阁对军费的问题限制的比较厉害,欧阳赓内阁的情况会有较大的改善,预计从地方财政较好的省里,也会设置专项的军费拨款份额,明年的中央和地方军费拨款总额预计能达到7亿中圆,海军那边的军费虽然是会少一点,可每年造一艘战列舰的钱还是有的。”

宋文翙则道:“皇上,臣下回国之前,率领舰队访问英德法三国,正好和英国海军大臣商谈以后的海军合作计划,按照道理说,英国现在的财政危机很严重,刚经历如此规模的战争,总还是要收敛一点。可因为美国制定的海军扩张计划过于庞大,英国不得不继续加强战列舰的制造。目前,英国国会正在商议海军部提出的新造舰计划,还要建造4艘主力战列舰,后续有可能增加至8艘,以维持其世界海军霸主的地位。只是英国如今都已经成了这样,那底气还是很疯狂。号称还要维持美国海军主力舰总吨位的两倍,可我们是旁观者清,怎么看都不觉得英国有这种实力。这个事情对咱们原本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美国和英国疯狂造舰,意大利和法国如今也不闲着,特别是美国造舰计划还刺激了日本。日本现在也提出了一个八八计划,要建造八艘战列舰和八艘巡洋舰。和他们一比,帝国海军如今的规划是不是显得太弱了点?”

宋彪思量片刻,道:“咱们有咱们的规划,不跟着他们一起烧钱。其实他们烧不了多久,除非英国还想和美国再进行一场世界大战,那倒是感情好啊,咱们铁定支持美国。不过,咱们自己的规划是规划,喊还是要喊的。既然其他列强都在疯狂造舰,根本不顾各国的财政危机,那咱们也将口号喊的响亮一点,咱们也来一个八八计划,日本造多少。我们也造多少,可那就是喊一喊,让日本紧张去吧,咱们还是按照自己的财力状况办事,每年建造一艘战列舰和一艘重装甲巡洋舰。”

宋文翙道:“就怕日本海军扩张起来了,自身财力不足。乘着我们海军实力不足的时候奇袭我国海军索要赔款和其他的条件。”

宋彪评说道:“你这个想法就幼稚了,当初我们故意将朝鲜半岛的南部让给他们,就是保留一个和日本陆军对接的平台,所以不用过于担心日本。日本海军固然是一个很讨厌的事情,但我们近期还不用过于担心,我们要按照自己的步伐前进,加强和美国方面的联系即可。”

宋文翙默默点头,道:“臣下明白,明年去法国访问之后,臣下就以海军大臣的名义继续率领舰队前往美国访问,进一步加强和美国海军的合作。另外还有一个事情,臣下此番从英国回来之前同他们的一些内阁官员交谈过,整体上,他们现在也不持在香港问题上的强硬立场,因为他们同时要和美国竞争海军霸主的席位,又要面临我国陆军的威胁,这让英国完全吃不消,从英国民众的反应来说,民众也希望英国政府履行此前和我国的战前协约,将香港归还我国,毕竟葡萄牙已经按照战前协约归还了澳门,继续拖延下去显得大英帝国实在是太流氓,言而无信。”

宋彪则道:“言而无信这种事情在政府之间本来就不过是一句废话,只要英国政府公开宣称我国对苏俄出售武器装备,违反协约国的条约,他们就可以义正言辞的拒绝归还香港,包括我们在阿富汗、沙特和伊朗都有出售装备的行为,对大英帝国的损害是很明显的。英国之所以不说,正因为彻底和我们撕破脸对谁都没有好处。总的来说,一战之后的国际局势很复杂,现在还说不清呢。”

一战之后的英国衰落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只有大英帝国自己不肯承认罢了,英国目前和美国比拼造舰,基本是已经拼不过了,否则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华盛顿海军条约。

虽说大英帝国和中华帝国在名义上还保持着协约国的同盟协约,双方这两年却基本以暗中的较量为主,英国拉拢法国从高加索出兵攻打苏俄,其实就是想乘机占领中国所占据的巴库油区,甚至想将中国挤出伊朗,结果反而是被中国狠狠的坑了一次。

在西藏的问题上,大英帝国一贯是从来不给中国人脸面的,想怎么抽耳光就怎么抽,可帝国也没有闲着,在阿富汗,帝国派遣了一个整套的军事顾问团队,捐送了大量的枪械弹药帮助阿富汗从英国的统治中独立出来。

在缅甸、伊朗、沙特阿拉伯,帝国一贯都是阴着支持这些国家内部的独立势力,让英国根本闲不下来。

现在的问题不是帝国要和大英帝国过不去,而是大英帝国一方面明知道中国日渐强大,知道自己的财政危机很严重,却就是不肯扔下世界霸主的面子。战前协约承认的香港迟迟不肯归还,一战刚结束就又开始积极挑唆西藏问题,想要通过阿富汗渗透到中亚地区,甚至想要占领巴库油区。

既然英国给脸不要脸,帝国也只能奉陪到底。

别看中国人平均起来是穷了点,海军的规模也不上档次,可陆军大国的地位还是很显赫的。

帝国陆军的军靴踩在哪里。哪里就是帝国的疆域所在,此事真没有太多的争议,日本海军是强大。占着千岛群岛和库页岛不肯吐出来,但等帝国陆军的两个步兵团派遣到库页岛北部,日本也就只好继续维持南北分割的态势。

别以为帝国陆军还是民**阀式的那种情况。如今的帝国陆军不仅在装备和规模上保持着世界一流的水平,哪怕是在军装和补给上也在世界一流的层次。帝国陆军的军装既非法式,也非德式和俄式,一战时期就已经自成体系,基本是宋彪一手亲自负责设计挑选,冬季军装还是具有帝国特色的半长式呢军褂,色彩则恢复到了东北军时期的灰蓝色,夏装和春秋装为棕绿色,全军都普及了钢盔,在目前的世界陆军算是最先和最注重这一点的军队。

军装其实是军队的灵魂。它将决定军队是猥琐的,还是庄严的,是高贵的,还是懈怠的,是自傲的。还是疯狂的。

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日久生心,你自然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帝国陆军在中苏战争之后,基本就算是在世界范围内彻底奠定了自己位居世界陆军前三甲的范围,现在只是不知道比德国陆军厉害一点,还是稍微差一点的问题。

宋彪点燃一根雪茄抽了片刻。继续思索着英国方面的一些转变,他绝对有那种不用国产货就绝对不舒心的偏执症,现在连雪茄都一律选用玉溪的御用特供,为此,他自己投资办了一家烟草公司专门负责引入技术工艺生产玉溪雪茄。

味道说不出来,只是心里感觉更好一些。

宋彪还能感觉到的是英法联军在高加索地区的溃败对英国社会的冲击很大,大英帝国目前正在表达一些新的姿态和善意,试图缓和同中国在利益上的进一步冲突,也试图避免进一步陷入和苏俄的冲突中。

一战打完,大英帝国的财政赤字积压到了65亿英镑的程度,相当于其正常时期的25年财政总收入,即便如此还要继续和美国海军比拼造舰,还要试图保持对中国陆军和空军的优势,这种事情真的很疯狂。

不过,宋彪相信大英帝国还是一定会意识到自己的疯狂和无知。

他抽了片刻雪茄,思索着国际局势中的微妙变化,这才和宋文翙吩咐道:“换届之后,你陪同总理去英法访问,注意寻找合适的场合告诉各国中苏矛盾仍然很剧烈的问题,只是短期内稳定下来而已,我们要希望这些国家支持我们长期牵制苏俄,如果他们集中精力对付一个日渐强大的中华帝国,那就可能被苏俄抓住机会威胁整个欧洲,不管怎么说,苏俄对欧洲的威胁是非常大,但只要我们在后面牵制着苏俄,苏俄就不敢造次。”

宋文翙默默点头,道:“皇上圣明,臣下上任之后就立刻安排此事。”

宋彪想了一下,就和程璧光也吩咐道:“你们一起去吧,他是新的海军大臣,你就代表中国船舶工业大学和福州海军学院的校长身份,也是朕的特使,但你的任务是去德国,而宋文翙的中心是英国和法国,两个人分开行动。法国的军舰制造工业有点尴尬,德国和英国还是最厉害,就我们而言,我们肯定是更希望发展德国式的海军和军舰,造一艘就是一艘,宁可造价高一点,工艺好一点,材料好一点,也一定要能扛得住打击,但在锅炉和蒸汽轮机的技术上,还是要吸收英国人的技术,特别是他们在现阶段的一些最新的技术,要想办法搞过来。”

程璧光称是,道:“从我们评估日德兰海战的情况来看,德国海军是战略上的失败者,其实也是军舰制造工业的胜利者,帝国海军未来还是要走德**舰的这种思路和风格,并且发扬光大。此次我们评估了外国提供几种军舰设计资料,最终还是决定选定国王级,以国王级战列舰为基础,引用德国在巴伐利亚级上的一些新的技术和改进,包括一些新出现的一些无线电和雷达技术,采用燃油锅炉和英式维克斯公司在蒸汽轮机制造上的一些先进之处,建造四艘新国王级战列舰,分期四年建造完毕,每年一艘,主炮为45倍径的15.5英寸三联装。”

宋彪道:“正好要说这个事情,朕以为15英寸的主炮就够了,不要逼着日本和英国过分重视我们的海军,那没有意思,因为我们已经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之一,如果还要追求更强大的海军,这就会陷入德国在伊战前的那种困境,何况我们现在还不可能挑战英日同盟的海军优势,所以不要急于威胁他们的海洋霸权,慢慢打好基础再说吧。”

程璧光和宋文翙也只能再次点头称是,回去还是要继续修改计划,但这只是一个小的调整,并不是什么大工程,节省一点吨位空间也有利于进一步的增强防御,特别是防鱼雷的水下防御装甲,国王级本身还是有这方面的小缺点,这一点又不如法国。

总体而言,帝国海军这边还是一致公认国王级战列舰已经接近模范无畏舰的标准,只是在锅炉的选择方式上有缺陷,蒸汽轮机的制造上相对英国还有一些微小的差距。

帝国海军的三期、四期计划是很强硬的,就是要在1920年将总吨位增加一倍,达到70万吨的水平,拥有14艘无畏战列舰,其中10艘是超无畏舰,排水量一万吨的重装甲巡洋舰要达到20艘,轻装甲巡洋舰保持在30艘的规模,现有的驱逐舰逐步淘汰给海警总局,在十年内全部更换大中型驱逐舰,排水量吨位不低于一千吨的标准。

防卫舰的排水量标准要求同样在一千吨以上,因为海岸线漫长,大部分地区都需要防卫舰,预计总量在70艘以上。

根据这样的计划,帝国中央海军将只保留两个主力舰队,即北方舰队和南方舰队,北方舰队的总部位于青岛和旅顺海军基地,南方舰队的总部位于福州、宁波、香港。

湛江、宁德、威海、龙门为二线海军基地,海参崴、巴布亚新几内亚各驻扎一支二线规模的舰队,以遏制日本对这一地区的谋夺。

远东地区和库页岛的谋夺心态。

帝国海军也考虑在伊拉克和伊朗的波斯湾海域驻扎舰队,但就这一问题,中英之间还在协商,英国原则上是希望中国不要在波斯湾保留海军,最多也只能在波斯湾的南部地区,它的理由是避免和英国海军的冲突,可英国海军目前在这一带根本没有舰队。

大英帝国毕竟是大英帝国,霸道着呢,就现在这么落魄还霸道,活该二战又被揍一顿,不是连续被揍两次,它怎么舍得放弃世界第一霸主的宝座?(未完待续)

第229章 亲自操刀

德意志帝国的国王级战列舰确实很不错,宋彪也是非常喜欢的,只是被埋没在历史的浩瀚烟海中而很少有人记得呢!

海军的三期规划是交上来了,陆军呢?

考虑程璧光后面确实很难的能回来一趟,宋彪晚上特意邀请程璧光和宋文翙在皇宫用膳,而且是很正式的以皇家御宴的规格宴请程璧光,也算是对这位忠君之臣的赏赐,此后留他到晚上,下了两盘棋,谈了一些和中国船舶工业大学有关的事情,这才让张富田去送程璧光和宋文翙离开皇宫。

天色已晚,总要睡觉休息。

有两个老婆总是一件麻烦事,晚上和谁睡为好呢?

宋彪总觉得过去的皇帝如果有良心的话,睡着年轻的妃子,心里总是会觉得对不起皇后,可能也就只有他这么想吧,他纳妃子的速度算是最龟速的,最近才准备再提旧议,在西北选择一位回教的妻子,以显示皇室对于宗教自由的公开态度,另外也希望用合适的选择来维系边疆的稳定。

陈其美这就要走了,此事就是他负责的最后一件事。

晚上送走了程璧光,陈其美就带着厚厚一叠资料请皇帝做初步的甄选,上一次因为很多方面准备不足,缺乏经验,这个事情后来还是办砸了,皇帝临时选择了乔家碰运气送过来的淑妃子。

这事办的很不好。

宋彪也觉得不好,他是故技重施再选妃子。数量多少不是问题,万一又都是汉族妃子,舒萱皇后一定会觉得他就是故意找就借口纳妃。

所以,本次机会一定得是少数民族。

傣族妹子一个,中亚妹子也一个,俄罗斯族的妹子要还有一个也行,就不知道他能否吃得消。毕竟年纪大了。

宫里没有太监,侍卫加深宫怨妇的组合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陈其美这一次是准备的很充分,派了专门人员负责到地方推选和联系的候选名单中拍照。核查资料,因为有些人上照,有些人不上照。尽可能的每个候选佳丽都拍一组六张照片。

宋彪大致翻看一遍,基本确认都是真正的妙龄佳丽,很符合他的审美观,尤其是对里面的一对吉尔吉斯少女姐妹很感兴趣,因为她们的家乡正好是大诗仙李白的出生地,都会说一些简单的汉语,父亲是当地非常重要的宗教领袖。

这个还是很有点意思的。

帝国如今将吉尔吉斯和塔吉克直接纳入帝国西部边陲疆域,两区加上伊犁地区划为一个西疆省,省会在阿拉木图,这个省的复杂性就在于哈萨克、吉尔吉斯、塔吉克、乌兹别克和维吾尔的人口比例都差不多。汉族人口连1%都不到。

怎么治理这个地方还真是比较复杂的问题,比治理更为复杂的则是如何才能长期稳定这一疆域,以后会不会有比较复杂的独立问题,一个办法肯定是抓紧汉化工作,推广汉语。加深这里和内地的联系,但是治标不治本,甚至连治标都做不到。

长远来看,地区自治是一个方面,加大汉族人口在商业和工业领域的规模,在族群比例上保持一个为平均分散的态势。特别是聚居地进一步分散开,以至于相互不能凝聚成一股力量,这都是比较好的应对之策。

当然,比这些更重要的治标之法则是对宗教的控制。

将资料翻看一遍后,宋彪特意在两个吉尔吉斯少女的资料上多划了勾子,交给陈其美道:“多注意一下这两个人选,查看清楚,在她们到秘书局工作之前,加强一下教育培训工作,暂时负责资料翻译工作。”

陈其美微微点头,他原先也预感会是这两个女孩子,除了漂亮之外,一对姐妹本身就是挺诱人的地方,而且是宗教家庭出身。

等陈其美离开后,宋彪一个人慢慢悠悠的继续看了一些资料,最后才决定去淑妃那边,毕竟又怀孕了,龙子凤胎的很需要关怀,其实他基本就是一倒在床上就睡的那种男人,安慰话也真说不了几句。

皇帝的生活是很枯燥的,家常里短的事情基本没有,日理万机,都是国家机密大事,也不适合和女人家说一说,上了床基本就没有共同语言,除了那个啥,基本就那个啥。

皇后自然不同,所以还是老夫老妻的舒服,只是当初又想要多子多孙,还想要年轻美貌的新感觉,如今真是自寻烦恼。

话说塔吉克斯坦那个地方很不错,据说铀矿很多,而且是纯度很高很富的那种。

以西疆省良好的农业条件、水力资源和丰富的矿产资源,这个地方的发展潜力要比新疆大很多,更不是西藏、青海能比的,话说回来,不在这个地区大规模发展工业,汉族人口怎么提高和增加,总不能全部移民汉族在那里抢地种吧?

这可就真的要出事了。

另外考虑对外战争的因素,不管是苏联开战,还是以此为基础向中亚渗透,都需要在这个矿业资源较为丰富的地区建立强大的工农业保障基础,不能说一开战就必须从内陆地区抽调物资补充过去。

……

作为陆军部大臣,舒方德还是非常合适的人选,正直中年,精力旺盛,更深得皇帝的信任,即便如此也不能长期做陆军部长,适当需要一个更具有新思维的人,特别是那种从战场上回来的人。

宋彪仔细考虑之后决定安排陈其采担任新的陆军大臣,舒方德则调任空军大臣,空军方面的业务对舒方德来说并不陌生,因为此前的空军工作一直陆军部统管,以舒方德的军政地位也能在军部和内阁调集更多的军政资源大力发展空军。

事情总是要考虑最坏的局面。光靠陆军打苏德日是很困难的,空军就显得更为重要,而空军的发展又和民用航空息息相关,所以空军部现阶段还管着航空局的工作,加大力度发展国内的民用航空工业。

国内现有的很多大型轰炸机都直接改型作为邮政运输机,用于运输紧急邮件和包裹,有一些则改为农药喷撒机和巡防飞机。政府给予补贴,扶持发展,最重要的一点则是安置空军的飞行员。

这就意味着各省巡防军和警察厅都会安置一部分的巡逻机。海警方面也有巡逻机的安置,全面扩大飞行员的补充范围和就业率。

原则上,每一期的五年计划都是要新旧两位大臣相互协商而成。并且是以新大臣为主,旧大臣只是提供意见和补充参考,陈其采此时还在波兰,苏俄已经开启了反攻,帝国正在为波兰和苏俄担任协调工作,试图撮合双方达成和谈意见。

帝国在和苏俄达成停战条约之时,已经就波兰和苏俄的领土争端做出了协商,但这个协商结果并不能让波兰满意,而波兰的要求确实是太大。

苏俄对外国的退让也是要看实力的,当初对德意志帝国。现在对中华帝国的大退让都是基于对方实力强悍到惹不起的程度,你波兰又算个什么东西?

好心当成驴肝肺,波兰仗着有英法支持也不同意帝国的协商条件,帝国索性就甩开他不问了,等波兰打了大败仗。现在又想要帝国出面协调。

贱。

也很贱。

如果不是波兰当初狮子大开口,帝国在欧洲的远征军现在早就撤回来了,也不至于到今天还要保留三十万的精锐部队负责帮波兰保卫首都,而按照帝国陆军部的规划,帝国常驻外国的军队加起来也就应该是在三十万而已,1/3在中东。1/3在中亚,1/3在其他地方。

帝国之彪悍,如今真是不用说了。

只是陈其采这位新的陆军大臣迟迟回不来,陆军部的三期规划也一直没有推出来,估摸陈其采那边真是还要一年半载才能回来,宋彪在审批了海军部和空军部的第三个五年规划后,就让总参谋部直接代替陆军部,将第三期的陆军计划拟定出来。

正常的情况下应该是陆军部负责规划,总参谋部负责执行其中的主要工作。

当了副总参谋长,直接就负责陆军事务的蔡锷亲自操刀,效率很快,两天就将预案初稿提交上来,可惜被宋彪改了个面目全非,基本等于是打回去重新再做。

这不是蔡锷的问题,因为宋彪的考虑方向是二十年后的问题。

帝国的疆域已经扩大到1890万平方公里,加上海外保护地的扩大,陆军总员编制最低限度也必须是在270万的规模,中央陆军占65%,巡防军占35%。

为了迎接最为残酷的世界战争,宋彪突破了下面这些人根本不敢突破的一些惯例限制,取消了整编师的设置,部分采取三级制度,中央陆军为一二级部队,巡防军为二三级部队,巡防军开始增设更为主力的部队,布置在边疆地区,分减中央陆军的压力。

中央陆军的一二级部队编制都保持在正常的2.2万人的规模,装备水平大体相近,基本上就等于所有部队都全面向正规的主力部队发展,只要是中央陆军编制都属于主力陆军,以日常训练和考核成绩为一级部队的指标,每年额外有一部分可以自行调用的补贴。

随着现代装备的发展,陆军的后勤补给和快速机动作战都会质的提高,帝国陆军不在需要依靠增加数量来弥补轻机动快速作战中的火力缺陷,宋彪还是将帝国陆军的每一个步兵师都保持在2.2万人的规模,思路还是想要强化步兵师的总作战力,减少部队的编制数量,在战争期间通过扩大连队一级的数量,迅速将每个师扩大到五万人的规模,三到五个师就能扩大为一个集团军。

这样的好处是在战争时期不用大量增加番号和新编制部队,这是蒋介石在内战和抗战中最大的失误之一。说明蒋委员长还是完全不懂军事,增加一个番号,增加一个师级编制就需要一大批久经锻炼和考验的高级军官团队,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即便增加一个师的编制,却只能抽调一帮能力不及格军官担任将领,哪怕装备是第一流的。一打起来也是白白送装备的部队。

这样的部队一旦战败就将是从指挥部到后勤全部被灭,整个损失比死伤十万步兵还厉害。

如果只是一个主力师不断消耗士兵,指挥和后勤系统都还是稳固的。那就只需要补充新兵即可,顶多是随着老兵的减少,战斗素质会有所下降。整体战斗力下降还是不多的,随着战争历练,只要保持方法和合适的训练,采取合适的战术,整体战力甚至不会有下滑。

蒋中正不懂军事,不懂装懂,自以为用兵打仗很简单,结果误国误己,军事永远只是看起来很简单,读几本历史书似乎就能指挥战略决战。其实远非如此,因为决定战略计划的永远不是地图、历史、资料,而是双方的部队实情。

按照宋彪重新设计的这份三期计划,基本是将整个帝国中央陆军大整改了一番,帝国中央陆军将编设45个师。63个旅和24个直属骑兵团。

步兵师采取两种编制,一级部队每个步兵师各设置一个附属的坦克团、炮兵团、辎重团、工兵团,步兵团三个,每个步兵团下设一个装甲坦克营;二级部队每个步兵师相比前者少一个坦克团,多一个步兵团。

骑兵师全部取消,师改旅。旅改直属团,总计7个骑兵旅,24个直属军区的骑兵团。各步兵师除了特殊情况,一律取消骑兵营编制,只在团部设有直属骑兵连。

全军编设15个炮兵旅,12个坦克旅,4个铁道工程旅,2个铁道炮兵旅,18个辎重旅,炮兵旅中5个装甲炮兵旅,10个常规炮兵旅,辎重旅中8个属于机械辎重旅,10个属于挽马辎重旅。

全国中央陆军总员编制175万人。

和中央陆军大量裁撤骑兵不同,巡防军则适当增加骑兵编制,将西北、北四省、新疆、西疆、西伯利亚、远东、东北、华北的骑兵编制大量保留在巡防军,战争时期则迅速转变为挽马辎重部队,负责协助中央陆军进行物资补给和协防工作。

全国陆军的军区设置为直隶中北(北京)、中南(南昌)、西北(兰州)、西南(昆明)、东北(长春)、北方(唐努乌梁海)、新疆(阿拉木图)七大军区,以及等同第八军区的中央驻外军部。

采用大军区制度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要针对地区分裂和大规模入侵战争,八个军区,除了驻外军部总员30万之外,其余平均20万的兵力规模,巡防军则增加到平均每个省2.2万人的规模。

根据新的军费调整政策,巡防军开支由各省分担50%,各省统一划拨经费给陆军部,陆军的总军费在未来五年要求维持在每年4.2亿中圆规模,海军则在2亿中圆,空军7500万中圆。

相对于275万的陆军总规模,平均划算下来,陆军每人每年的实际军费开支不过152中圆,即便帝国采取义务兵制度,这样的开支还是不够支持帝国陆军的革命性发展计划。

特别是考虑军队在未来五年要经历一个较高的发展阶段,以及大量的装备费用,经费问题不免就让宋彪也觉得头疼。帝*部的总军费开支在7千万英镑左右,约占全国财政开支的10%,而中央财政支出中的军费项目占18%,这是当初他和欧阳赓很早就谈妥的条件,其实仔细一想,肯定就是不够的,但对于中央内阁政府而言,这也确实是一个比较合适的程度,毕竟大战刚结束,帝国正面临一个很好的发展机遇,需要更多的支出维持经济、教育、科技的全面发展。

比起军费问题,蔡锷和蒋方震的惊讶才更厉害呢,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居然要对帝国陆军实施全面的大改革,虽说在大方向,他们也觉得是大势所趋,只是这个幅度未免跨步太大,连他们两个锐意改革的人都受不了。

在宋彪将新的三期陆军方案打回去之后不久。次日的下午,蒋方震、蔡锷和舒方德就一起前来要求觐见,韩春麟的意思是前提通报,明天再来,结果这三人仗着是皇帝的心腹嫡系,又都算是韩春麟的上司出身,那是将韩春麟骂的狗血淋头。逼着韩春麟去通报。

此时的宋彪正和皇后一起陪着淑妃在御花园里散心,样式雷们联手江浙的几位假山大师,在御花园里堆砌一座堪称是绝顶之作的假山。占地近一亩之地,假山与竹林、溪水相配合,堪称是有以假乱真。空灵高妙。

孩子们也在附近游玩,颇是兴高采烈。

一家人都挺喜欢这个地方。

韩春麟就这么硬着头皮的进来找到皇帝禀告,说是三位陆军部的厉害人物都嚷嚷着要见皇帝。

听了韩春麟的话,舒萱颇有些不满的感叹道:“就属他们三个人最没规矩!”

这话倒是真说的很对。

宋彪很清楚这三位的来意,就和韩春麟吩咐道:“让他们晚上再来吧,朕今天不打算处理公务,让他们回去好好想清楚再说,你也可以和他们说清楚,凡事总还是考虑长远,福煦元帅说凡尔赛合约不是真正的合约。只是一份为期二十年的停战协议,朕深以为是。”

韩春麟默默称是,这就转身离开御花园。

等他走了,舒萱就和宋彪感叹道:“皇上看来又有大事要办了呢!”

宋彪想了想,答道:“事情总都是大事。只是不急罢了,他们急,所以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呗!”

舒萱颇觉得有趣的呵呵笑一声,道:“哪有几位能像皇上一样举重若轻的啊,倒是说起来,听说皇上最近又要新选妃子了。”

宋彪知道她肯定要问这件事。当即义正言辞的回答道:“终究还是要考虑长远,安定边疆,预计是从吉尔吉斯部那边选一两个宗教家庭出身的年轻女孩子,以后若是有子嗣,年长之后必定会有很大的用武之地。皇室不就是如此这番嘛,如今最担心的也不是内乱,而是边疆不稳,只不过帝国的边疆之地也太多了些。”

舒萱倒也无话可说,答道:“是啊,这边疆是够多的,往年觉得新疆和外蒙是边疆,不知道有多遥远般的感觉,仿佛就像是英法那边遥远,如今却连新疆和北四省都算是内陆地区了呢,这说下来还是皇上的功勋盖世,自古未有。”

宋彪不置可否的答一声道:“或许吧!”

这天下午,宋彪并没有接见蒋方震三人,也没有处理其他的事情,就是在御花园和家人游玩,并且打算明天继续镇国寺和龙潭谷游玩。

等到了晚上用过晚膳,宋彪才在御书房召见蒋方震、舒方德和蔡锷三人,等他们进了御书房,宋彪不等蒋方震开口就先和蔡锷说道:“你那份预案做的有点草率了,朕难免要多修改一些,以后若是还要负责这种事,总还是要多用点心思。”

蔡锷匆忙请罪道:“臣下失职,还请皇上恕罪。”

宋彪倒也不是很放在心上,道:“罪就免了吧,都坐吧。朕知道你们下午来找朕,无非是两个问题,一是变革太大,唯恐出错,二是军费开支明显不足以支撑这么大的变革。”

说着这番话,宋彪也在龙榻上坐下来,让蔡锷三人坐在身边一起洽谈此事,续道:“前几个月让你们总结中苏战争之中的利弊得失,你们总结的还是很不错的,都说陆军大机械化是大势所趋,朕觉得大机械化这个词用的好。光是搞机械化还不行,关键就在于一个大字。帝国和苏俄这个仇结的很深,不得不防备,所以在陆军方面就要勇于向前开拓,不能自满啊。”

蒋方震当即答道:“皇上圣明,只是臣下以为皇上所要求的陆军大改革恐怕操之过急,何况现在刚是大胜,大家正是高兴的等着皇上嘉奖,谁能想到大战刚结束就迎来这等大裁撤,骑兵近乎是等于取消了大半,新增机械化部队固然是大势所趋,皇上,我们是否推进的太急切了,各方面都恐怕是会有准备不足的问题。”

宋彪很不高兴,道:“准备不足很正常。有问题就在发展过程中不断解决嘛,你永远赖在过去当然就不会有问题了。陆军这边不要以为连续打了这么多大胜仗就可以赖在功名簿上吃喝等死,陆军的大变革时代已经到来,就是以这一次的世界大战为号角,它只是拉开了陆军时代的新序幕,而不是世界战争彻底停止的丧钟,停止改革和追随时代的步伐。那你们就天天给我擂丧钟去吧。陆军必须改革,没有困难要改,有困难更要改。有问题就想办法解决问题,经费不足就想办法节省军费,五年做不完就争取七年做完。谁要是想睡在昨天的功劳簿上吃喝等死,现在就给朕滚出陆军。”

听出皇帝的怒意,蒋方震、蔡锷和舒方德三人都不敢再说话了。

宋彪也沉默的喝了半盏茶,过了片刻才问道:“你们还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

蒋方震哪里还敢补充,答道:“没有了……只是觉得这样的变化总是太快,未免会出些麻烦事。”

宋彪却问道:“若是没有麻烦事情要处理,那要你们做什么,每天在办公室里喝茶打牌吗?”

得!

蒋方震都后悔跟着蔡锷一起过来,他原本就说咱们再合计一番,等等皇上的新意思。结果被蔡锷给硬拉了过来,其实蔡锷那心思还不是很简单嘛,帝国骑兵对于帝国的功劳如此之高,一下子被裁撤了70%,他实在很难接受。

最冤屈的就属舒方德了。他这已经是空军大臣,被蔡锷和蒋方震拉了过来,无缘无故被皇帝批骂了一顿。

舒方德也是机敏的人啊,当即就改口和皇上提议道:“皇上,臣下此番前来实在是为空军军费不足之事而堪忧,如今空军规划大而开支少。又要管制航空局,这航空局怎么算是都是只赔不赚,空军一年七千万的军费开支恐怕是真的不足啊。”

宋彪微微颔首,道:“朕也考虑过这件事,但总的来说不像陆军那边军费欠缺的厉害,你就不用诉苦了,事情还没有那么严重,开源节流,你身为空军大臣自然要多想点办法。振兴和发展航空工业也不是你一家的事情,可以同内阁工业部、交通部多沟通嘛。”

舒方德当即答道:“皇上圣明,臣下心里这就明白了,必定不负皇上重托。”

他没有想到皇帝对陆军这边的事抓的这么严厉,上来就是一顿打压他们的保守心态,这就立刻跑出蔡锷同盟的小阵营里,让蔡锷和蒋方震后悔去吧。

虽说是被骂了一顿,蔡锷心里还是不痛快,他不怕事,也不怕皇上骂他个狗血淋头,忍了忍,觉得忍不住,这还是继续和皇帝劝谏道:“皇上,臣下不怕出事,不怕麻烦,也不怕经费不足,再多难事,只要是为了帝国和皇上,为了国家和民族,臣下亦当抛头颅,洒热血,只是皇上此番一刀裁去骑兵部队七成的编制,未免让臣下等寒心啊。臣下回想当年,皇上言辞犹在耳畔,当年皇上亲口直抒,我帝国当以骑兵为先,方能稳固疆域。”

宋彪道:“是啊,朕说过这番话,现在也是这么想的,毕竟骑兵比起坦克部队便宜很多,适宜北方和西部各种复杂情况,所以才要将骑兵下放巡防军编制,而不是全部撤销。你们要明白,如今帝国不怕内乱,唯有两个大的忧虑,一是边疆的独立和分裂,二是大规模的外敌入侵。帝国日渐强盛,小敌不敢窥视,可若是大敌当前,或是几国联合入侵,那就是数百万,甚至和一战那样有上千万的大部队决战胜负。所以,帝国中央陆军和各省的巡防军就要有明确的分工,地方内乱和边疆分裂的军事行动要交给巡防军,而帝国中央陆军的目标是抵御外敌和维护帝国在海外的权益。从这个角度来说,帝国必须办好巡防军,骑兵等主力部队转移到巡防军是一个最好的办法,而且各省财政日渐宽裕,中央财政相对紧张,巡防军的开支一贯是地方和中央各出一半,对于节省和合理利用军费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蔡锷则道:“皇上,臣下以为骑兵即便要裁撤到巡防军,那也应当是循序渐进,以免寒了将士们的心,毕竟中央陆军和地方巡防军的待遇是差了一些,社会地位也差距很大,哪个军人不想留在中央陆军?”

宋彪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事实,只是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两全其美的事,要么是寒了将士的心,要么是寒了国民的心,你总是要二选一的。朕明白你对骑兵的感情,只是你和朕都不能扭转世界军事发展的大趋势,盲目的指望和世界的潮流对抗,我们最终是要付出很惨烈的代价,甚至是国破家亡。这些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不要再去争议,陆军部和总参谋部要考虑的不是逼迫朕选择退让,也不是给朕玩弄阳奉阴违的把戏,而是将事情处理妥当,安抚好那些被裁撤的部队,要讲道理,摆事实,要在稳定的军心之下调整此事。”

蔡锷还想再劝,蒋方震匆忙抢先道:“皇上圣明,实乃臣等愚昧不知轻重,臣等必定不负皇上所托,不负臣等之职责。”

宋彪其实已经很不耐烦,如果说是有困难,他可以一起商量,如果是没有足够的军费处理这些工作,他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

明明大的趋势就在眼前,不可阻挡,却为了这种利益,那种利益不肯改革,这真是让他感到出奇的愤怒。

蒋方震三人不敢再在这里拖延下去,见情势不妙就匆忙退出了御书房,三人一起回了军部再行商量对策,皇帝的心意已经是太坚定了,根本不容辩解,事到如今是只能按照皇帝的意思办下去。

蒋方震和蔡锷两人原先都以为陆军同空军、海军不同,都已经是蔚然成型,立足于世界顶尖水平,根本不用太多的新规划,只要维持目前的状态就是最大的任务,所以才会掉以轻心,简单的写了一份三期规划应付了事。

谁能想到居然是这样,这真是让他们两人都大为惊讶。

如今事情已经不可能更改,只能硬着头皮按照皇帝的意思重新的大规模编制第三个五年计划,这么一来可就是大工作了,皇帝不过是花两天的时间权衡大局,提一个大概的总目标,具体到细节可就麻烦了。

那么多的大变动,哪些部队是一级,哪些部队是二级,裁撤的旧兵制如何安置,新兵制如何选拔,选用什么样的装备,如何控制军费,以至于恰好能够完成任务,裁撤到巡防军的各支部队如何安排,哪一个旅去哪一个省,各种因素和问题都要考虑。

总参谋部还有一个更讨厌的问题,那就是随着装备和编制的大改进,如何提高作战力,如何改编细节的编制,如何设计训练科目,装备如何调整,如何才能在军费允许之内达成最大的作战力价值,如何才能保证作战思想和战术的统一?

军事是一门科学,也是一门艺术,细节到深处都是数学。(未完待续)

第230章 幸运与不幸

1921年是帝国正式作为世界列强帝国出现在世界外交舞台的一年,英法联军在高加索地区的大败,间接的证明了帝国陆军的实力。

这是帝国外交的新纪元和新时代。

1921年是中法缔结同盟的十周年纪念日,出于对中华帝国在一战中对法国作出的巨大贡献,法国政府决定在巴黎凡尔赛宫举行盛大的庆祝仪式,同样出于对两国永久同盟关系的最高程度的重视,帝国新上任的内阁总理大臣欧阳赓亲自前往法国访问,并将出席中法两国政府联合举行的庆祝会。

1921年2月,帝国海军大臣宋文翙陪同总理欧阳赓出访法英两国,帝国前任海军大臣程璧光作为华皇和总理的特使秘密访问德国,帝国财政大臣张康仁访问美国、墨西哥和南美洲国家。

在此期间,帝国外相梁敦彦访问伊朗、伊拉克、沙特和阿塞拜疆,同阿塞拜疆共和国、伊拉克两国分别签署《中东特殊保护条约》,将阿塞拜疆和伊拉克纳入帝国的保护国范围,同伊朗签署《中伊战略互助条约》,确立对伊朗的准保护地位,同沙俄阿拉伯则签署《中阿互助互惠协约》。

帝国副外相李恩富前往中亚,对苏俄管理下的哈萨克自治国进行访问,此后前往新成立的乌兹别克斯坦,签署《中乌特殊保护条约》,最后前往刚从大英帝国独立的阿富汗王国,就中国和阿富汗签署《中阿战略互助条约》一事进行最后的协商。

中英之间永远不可能成为铁杆的盟友。这和中法之间是截然不同的,中华帝国和法兰西共和国是天然的盟友,双方的利益和在国际世界的需求基本是完全一致的,中法经济和利益之间的互补性也非常契合,而中英之间永远是斗争大于合作,如果不是战争的需要,中英甚至不会有合作。

即便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英国也没有在西藏问题上少给帝国惹麻烦,而帝国同样没有闲着,乘着进攻苏俄的同时。将部分旧枪械和弹药援助给阿富汗王国,派遣军官和官员担任阿富汗王国的军政顾问,为阿富汗王国的乘机独立作出了非常卓越而隐蔽的贡献。

中英之间的所有矛盾几乎都在于大英帝国的贪婪和傲慢。不管是在一战之前,还是在一战之后,这就逼迫中华帝国不得不以正义者的姿态出现在亚洲的外交舞台上。如果英国不去威胁帝国的安全,不去试图统治西藏,不去试图垄断整个中东和中亚的统治权,中英之间完全可以更为和平友好的相处。

欧阳赓总理上台后,帝国就一直不断的进行各种外交工作进一步加强和深化中法之间的坚定同盟关系,深化中美之间的战略互惠合作,维持同德国、苏俄的秘密合作,再通过联合一些亚洲地区的小国签署军事互助条约。暗中支持缅甸、马来亚、印尼的民族主义独立运动,从各个方面对大英帝国实施反压制。

对外,欧阳赓内阁采取的是一种巧实力的迂回路线,不断利用帝国作为世界一流陆军强国和亚洲第一大国的地位,避开和大英帝国的正面冲突。巧妙的利用整个国际环境和其他国家去牵制那个拥有3500万平方公里殖民地的大英帝国。

对内,欧阳赓内阁则走了一条重法爱民的强硬路线,对袁世凯、梁士诒进行公诉,追查前任内阁留下的各种贪污腐弊,并不是不顾国内乡绅势力的反对,强行通过了《限田法案》和《劳工保护法案》。同时收回大银行的增溢权,采取一种紧缩的金融政策控制国内经济的风险。

整个1921年,中华帝国就在外巧内硬的阶段中度过欧阳赓内阁执政期的第一年,虽然质疑声浪很大,但是皇帝的支持还是压制住了国内的各种反对声浪,保证了帝国中央政府的稳定。

军事上,帝国陆军在紧张的进行大规模机械化作战的理论和实践研究,并在这个过程中推进陆军的机械化变革;帝国海军正式设立了航母项目和航母研究局,海军工作的中心则还是继续加强和提高本**舰制造水平;帝国空军则真正的展开了双翼,开始对大型运输机和轰炸机的投入资金进行研究工作。

一战之后,帝国的财政情况应该是协约国中最好的,英国则是最糟糕之一,可英日美法的军费开支却因为新一轮的海军竞赛而无法降低,帝国是唯一将军费降低下来的国家,专心进行国内建设,对军事领域侧重于研究和改革,而非大规模的投入。

1921年10月上旬,在正式前往美国参加华盛顿会议之前,宋彪在海军大臣宋文翙的陪同下乘坐帝国海军旗舰震旦号战列舰前往罗源湾海军基地。

帝国海军在过去的几年中一直在试图建造真正的超无畏舰,其设计蓝图就源于德国的国王级和巴伐利亚级战列舰,在此之前,帝国还是在建造万吨级的威海级装甲巡洋舰,这一级巡洋舰是金州造船总厂在维克斯公司的帮助下,以胡德级战列巡洋舰为初始设计图纸,采用油煤混合锅炉和蒸汽轮机技术,标准排水量9700英吨,拥有8门双联装8英寸主炮,很像是袖珍战列巡洋舰的装甲巡洋舰。

帝国海军的一贯原则是不求最好,只求符合帝国海军的实际需要。

在过去四年里,这一级装甲巡洋舰总计在国内的三大造船厂建造了六艘,也是帝国海军的主要装备军舰,虽然排水量吨位较小,但是其防御效果已经接近早期的战列舰,整体具备防御同等10英寸火炮的防御效果,而最高时速仅是28节。远低于其他巡洋舰。

日德兰海战已经证明战列巡洋舰根本不是战列舰的对手,唯一的价值就是消灭对手的巡洋舰,帝国建造威海级装甲巡洋舰的意义只在维护帝国海疆的安全,而不是直接和英日海军作战,也是帝国海军逐步提高本**舰和船舶工业水平的长远之举。

宋彪乘坐着震旦号战列舰,就在潍坊号威海级装甲巡洋舰的护航之下进入罗源湾军港。

10月的福建依然炎热,罗源湾因为紧邻海岸。倒是随着大海的潮浪在早晚显得凉爽一些。

一战期间的主流国际货币滥发引发了全球性的剧烈而长期的通货膨胀,在1913年,国际金融市场的英镑流通货币总量(M0)约在35亿左右。实际购买力基本等同是2010年的3万亿美金,至1920年,英镑的M0增加到了70亿以上。含长期国债、外国债务、银行、支票的总M3则可能高达180亿英镑,其中仅英国政府拖欠的债务就高达65亿英镑。

英国作为国际货币的泛滥,直接导致了全球性大宗商品价格集体上涨,仅小麦的价格在五年间就增长了1.4倍,铜的涨幅更是达到3.7倍。当然,一战之后的世界经济也确实是非常复杂,从1920年开始,随着各国采取货币紧缩和高利率政策应对财政危机,以及欧洲工业的逐步复苏,一战的欧洲移民使得加拿大、巴西、阿根廷、澳洲等国在农产业、矿业领域发展迅猛。加上国际黄金储备分布不均衡导致的小国财政紧缩,国际大宗商品和全球物价又从1922华盛顿条约之后逐年降低,导致美国农业和矿业出口严重萎缩,也是美国大萧条的一个主要因素。

中国在1921年的军费总额是3.5亿美元,相比1913年增幅近4倍。在英美中法意日六国中仍仅能维持第三位的水平,低于美英两国,高于日法意三国。

帝国的军费开支中陆空军占2.5亿美元,占71.5%,相当于是英法陆军开支总和,而海军军费开支在英美中法意日六国中倒数第二。仅比意大利多200万美元。

海军开支中最为疯狂的莫过于日本,1921年的海军军费预算却高达2.3亿美元,占日本全国财政总开支的31%,这还是在1920年大正九年战后经济危机后的情况下,日本政府和整个民族为缔造世界海军一等强国之坚忍由此可见一斑。

正是在这种国际环境下,帝国在世界政治舞台上的定位是第一流的陆军大国,其海军只是保持基本的威慑力,对英国、美国都不构成任何威胁,甚至对日本也没有威胁。这一点在军舰的制造上也显现的更为清楚,帝国海军不管是战列舰,还是巡洋舰,其吨位和主炮口径都要小于日本,更远小于英美。

因为威胁小,所以才能和各国进行更为广泛深入的技术合作,在罗源湾海军基地,帝国所拥有的第一艘航空母舰试验舰就是在旧金山造船厂的一艘2.3万吨级的运煤船的基础上改建而成,和美国的情况完全一致,技术标准和参数也大致相同,甚至连舰载机都是由同一家的寇蒂斯飞机制造公司所生产。

震旦号驶入海军基地的时间正好是傍晚时分,夕阳斜照,映照着万里无疆的大海和环形的海岸山峦,在这个近乎封闭的海港里,帝国的第一艘郑和号航空母舰试验舰就静静的停在港口边,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下。

由于采用了多种型号的舰载机,特别是寇蒂斯公司的那种轻型侦察机只需要很短的跑道就能起飞,即便郑和号航空试验舰停在岸边,没有高速行驶,也连续有两家轻型侦察机从甲板上起飞。

宋彪从震旦号战列舰的舰桥上走下来时,正好看见这两架轻型侦察机从头顶飞过去,卷夹着呼啸的声浪,让人心里不知不觉间就能感觉到一种澎湃欲出的强劲力量。

真是一个很好的时代呢!

在这个刚开始兴起的航母雏形时期,宋彪并没有过多的过问帝国的航母项目,甚至在立项和准备的周期上,帝国都要晚于英美两国。但是后发者有后发的好处,从一开始就能全面借鉴英美的航母体系。

罗源湾做为军事港口的条件是显然不如北侧的三都澳,一个最显著的问题是滩涂面积较大,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帝国海军采取了一种开山平海的策略,将西侧的几座荒山和土丘炸平,在那里建造海军基地的营区。同时将港口岸区增高,从长远来看,这里将陆续发展成中国最大的航空母舰基地。

这里的优势在于对面的台湾岛可以建成帝国最大的外岛空军基地和海军前哨基地。对周边进行大范围的禁戒覆盖,可以有效的防御外国海军的突袭。

到了海军基地,宋彪就见到中国船舶工业大学的校长程璧光。海军的航母工程研究工作一直是中船大学承担主要部分,甚至连这艘航母试验舰也归属中船大学所有。

宋彪对这艘雏形阶段的航母并无太多兴趣,在程璧光的陪同下参观一番后,他就准备前往基地,明天再去视察福州造船总厂和中国船舶工业大学,从甲板上走下来之时,他回过头凝视着这艘航母试验舰,心中忽然遥想到了一个世纪之后的共和国。

中国人的航母梦啊。

触手可及的感觉真是非常之美妙,而这艘看似原始的航母试验舰恰恰代表着中国海军的希望,帝国海军在战列舰追赶上的惜力。最终会成就帝国航母战斗群的疯狂成就。

前往罗源湾海军基地休息时,宋彪上了汽车就和程璧光很随意的询问道:“回福州工作的感觉还不错吧?”

程璧光答道:“回禀皇上,虽然还是忙碌,臣下心中却是更为喜悦。”

宋彪点着头称赞道:“那就是再好不过了,听说前段时间。日本帝国海军大学的校长秋山真之还邀请你去日本访问,怎么样,应该也有不少收获吧?”

程璧光慎重的思量片刻,答道:“收获确实不小,一是感叹我国海军还有很长远的道路要走,二是觉得日本对我国海军和军舰制造业依然有很深的歧视。至今仍然弥漫着那种甲午海战胜利者的特殊骄傲,三是觉得日本一方面看不起我国海军目前的实力,另一方面也不断以我国海军为借口疯狂扩张,上下都弥漫着那种要彻底击溃我国海军的念头。我和秋山校长谈及此事,也申明我国主体是一个陆军大国,海军主要是起到防御沿海疆域和维持远洋贸易安全的基本需求,并无挑战日本海军优势的意图,希望日本海军大学要在这个方面多做一些工作,为中日和平付诸努力,而不是营造这种盲目的不符合两国利益的敌对气氛。”

宋彪微微颔首,道:“你说的挺对,秋山怎么说?”

程璧光道:“秋山校长也说是在尽力的劝说帝国海军部不用太盲目的将我国海军作为镇压目标,因为中国海军的发展是随着国力提升和贸易扩张的必然趋势,加强合作比对抗要好的多,但他也坦言说服日本海军大部分军官的可能性很低。所以,他建议我国还是吸取德国的经验教训,不要盲目挑战日本海军优势,同时也要保证海军自卫的基础实力,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中日海军对立局势的进一步恶化。”

宋彪思量了一会儿,答道:“秋山这个人说的是实话,他不是那种会说谎话的人的。其实我们的海军在长远时间段内还是以防御性作战为主,比如说我们的驱逐舰和防卫舰的吨位都比较大,战列舰和巡洋舰的吨位都很小,包括我们现在大量投入到潜艇的研究中,包括空军的大航程的战斗机和轰炸机,本身也都是这样的思路。现在的问题关键是日本盲目扩张主义,如果中日最终爆发海战,最重要的原因肯定是日本挑衅我国。”

程璧光道:“中日辛亥战争失败之后,日本就一直以向我国复仇为国家目标,这种趋势在一战之后反而变得更为明显。我在日本访问了两个月,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研究日本的国策,我总感觉日本很有点拿我们当掩护的意思,实际是想要同时和美国太平洋舰队抗衡,他们对在和美国竞争夏威夷群岛失败的事斤斤计较,总的来说。这个民族和国家都很奇怪,皇上务必要谨慎的应对他们的挑衅。”

宋彪对于这番话的心情是很沉重的,正好车里除了一同陪行而来的司机和韩春麟外,就只有他和程璧光在车厢后排坐着。

他就和程璧光感叹道:“日本这个国家和民族不是奇怪,而是偏执和疯狂,这样的民族精神使得他们容易在过去的危机中发展起来,也使得他们总是有点不自量力。迟早会打的很惨。欧洲也有很多小国,但没有一个国家像他们这么疯狂的去挑战英法德三大强国。美国的国民总产值是我国的3倍,人均产值是我们的12倍。这是多大的差距啊?我们的人均产值和日本大致相当,但我们人口多,总产值就是日本的8倍。我们的工业产值率、工业整体技术水平和日本都差不多。在这种情况下,日本国家财政总收入居然是我们的1/4,今年的军费总预算更和我们保持在同一水平,我们是3.5亿美元,他们是3.3亿美元。你看这个最简单的数字就知道它的政府很疯狂,社会很疯狂,人民更疯狂。它的全国税收总额和国民总产值之间的总税比在过去二十年一直维持在30%以上,你说它到底想干什么,这个民族究竟在承受着何等的压力去建立一个强大的军事武装?”

程璧光对财政税收的问题一直不是很敏感,听着这么一说也觉得日本确实疯狂。道:“就臣下来看,日本整体还是一个很穷的国家,政府富有而百姓贫穷,政府可以一年一艘的建造超无畏舰,百姓日常生活却连饭都吃不饱。很多家庭都是以吃豆子为生。帝国百姓虽然也穷,但不至于像日本那么一贫如洗,特别是唐总理执政的这十年间,百姓确实是比前富多了,至少能吃饱饭,百姓爱戴总理也乃是事实。”

“是啊!”

宋彪感叹一声。

从这个角度来说。唐绍仪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总理,为了让百姓生活的更好,将更多的政府开支用于教育和水利这些基础事务,他可以不顾自己的仕途和皇帝对抗,结果实际上是被皇帝给封杀了政治后路。

难得,真的很难得。

哪怕唐绍仪在内阁和光复党中有自己的派系,可他也是帝党,他更经常宣称自己对皇帝的忠诚,可他的“忠”是儒家式的“忠”,不是愚忠。

宋彪是好皇帝,唐绍仪是好总理,但他们之间的冲突恰恰也就在此。

说到唐绍仪,宋彪心里是很有感慨的,可他也没有办法,唐绍仪固然是个好总理,但此时的唐绍仪已经有了政治资本和声望坚持自己的理念,而他的理念和宋彪差别很大。

此时坐在车里的宋彪并不知道新上任的总理欧阳赓对此也有一种见解,欧阳赓在当上总理之后,曾经和自己的侄子欧阳锡如此评说皇帝和唐绍仪之间的矛盾,他说,唐绍仪是一个好总理,本质上是一个偏理想主义的务实总理,并且非常崇拜美国,可唐绍仪并不真的很了解美国,其实美国既和中国有非常大的差别,本身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

就在宋彪想到了唐绍仪的问题时,程璧光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和宋彪补充道:“皇上,臣此次在日本海军和民间访问期间还发现了一个不太好的现象,按照道理,全世界都知道我国现在的工业发展的很快,可日本的媒体、官员和民众对我国还是持有很深的歧视,在我和他们交谈的过程中,所有的日本人都继续对我们坚持而偏执的使用支那这种蔑称,很多人都不相信我国目前的工业水平,去参观他们造船厂之时,甚至连秋山都提议我们继续向日本购买军舰,而且说日本真的考虑可以对我国出售无畏舰。我们已经自行建造了三艘震旦级无畏舰,第四艘震旦级无畏舰年底就将服役,新的青州级超无畏舰在主炮和蒸汽轮机的自主生产中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预计明年初就能投入生产,他们还要向我们出口无畏舰,我确实不能理解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最令我不高兴的是连秋山真之就说这是中日军事交流常规化的开端,也是结束中日海军争端的最佳方式。”

宋彪呵呵笑出声,和程璧光安抚道:“秋山这个人啊。小聪明很厉害,可也没有说假话,军工业是日本的经济支柱,军舰制造更是日本军工业的龙头。现在各国同意参加华盛顿会议,这就足以说明各国的财政都支撑不了目前的这种战后海军竞赛。日本的情况其实更糟糕,如果能向我国出口无畏舰,一艘舰的出口价就高达两千万日元。用我们的钱发展他们的军工业,培养他们的人才和经验,何乐而不为呢?这其实也说明日本自身同样很清楚。我国目前的军事重点不在海军,没有和他们在太平洋西海岸竞争的想法及力量,他们的海军看不上咱们水平。加上历史因素,彻底的藐视咱们是很正常的,也是客观的事实。当然,他们说他们的,我们干我们的。现在的时代毕竟不一样了,英日是同盟,中法也是同盟,日本则根本没有做好挑战中法同盟的野心和准备,英国也不会让它这么做。所以,我对日本海军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势就是一句话。随他们自高自大去吧,只要帝国可以随时凭借陆军威胁缅甸、印度和朝鲜南部,英日同盟就不可能冒险和我国开战。”

说到这里,宋彪也有些感慨,不由的补充一句道:“日本这个国家确实是很病态。迟早还是要打一次真正够狠的中日海战,结束他们这种海军之上的历史优越感,否则,帝国很难有长期的真正的和平,也没有办法做真正的亚洲领袖。”

程璧光由衷的信服道:“皇上,您这话真是说到臣下的心坎里了。想想帝国十年努力下去,此前还在辛亥年狠狠消灭了日本几十万陆军,他们还这么猖獗,实在是义愤填膺啊,恨不得再打他们一顿,彻底将他们打死,可惜海军实力差距较大,恐怕要再等十年才具备海军决战的底气。”

宋彪答道:“差不多吧。”

打一场恶战可以争取十年到二十年的和平,但是很难打掉对手的那种自高自大的野心,越南和印度不就是典型吗?当初被打的那么惨,后来还不是活蹦乱跳的继续挑衅,印度也就算了,进攻不方便,你说越南跳个什么劲啊?

越南的国防部副部长公开在全国性的报纸上宣称越南军队可以打到北京,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太低智商了?

宋彪不客气的说,你越南能打到南宁就算是很厉害了。

这种事情是全世界都知道,就他们越南自己不知道,日本现在的问题也是一样,身为中国人,特别是一个中国的军人,你真的是完全没有办法理解它们的逻辑。

宋彪对于日本……那确实是也有太多的感慨。

经济决定政治,政治决定军事,这种话说一千次都还是成立的。

日本现在的一切问题的根源都是经济,它首先缺乏足够的疆域和资源,又缺乏殖民地和市场,得益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争繁荣才成为世界资本主义列强之一,但比之缺乏资源、疆域和殖民地的这些问题,日本真正最大的问题是整个社会和政府都缺乏安全感,以至于过度的渴求殖民地和新疆域,这是日本走上侵略之路根本原因。

这是中国和日本截然不同的地方,中国现在有189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煤、铁、铅的开采量位居世界第三位,金、银、铜、锰、镍、钨、铝、镁的开采量也位居世界前列,随着山东油区和辽宁油区的大幅开发,石油产量也能满足国内的基本所需。

中国幅员辽阔,可耕地面积已经超过美国,水稻、大豆、小麦、玉米棉花、生丝、麻、甜菜、茶叶、马铃薯、高粱、番薯的产量都位居世界前列。

中国的牧业和林业面积都是世界上最大的,中国的林牧业发展速度也特别快,全国畜牧业总产值在过去十年里连续高速增长,通过多年学习德美等国在全国建立了现代牧业,同时结合本国的特点通过信贷和政策鼓励农户发展小规模的家庭养殖副业,全国山羊、绵羊、马、牛、驴、猪、兔的饲养总数上都逐步位居世界前列。

中国的半细羊毛的产量在1911年只有3300吨,细羊毛产量仅有1042吨,至1920年,前者已经达到了17万吨,后者则达到了1.44万吨,加上高达40万吨的粗羊毛产量,中国羊毛总产量约占全球的1/5。

即便如此,帝国仍然拥有广阔的内部发展空间,帝国不需要继续扩张,而是需要稳定和平的环境致力于国家的发展。

第一次世界大战为期五年的战争繁荣使得中国建成了完善的一整套的工业体系,矿业、冶金、食品、纺织、化工、造船、机械、电气等产业都形成了足以参与国际竞争的规模,中国的农牧渔林在这五年中也奠定了雄厚的基础,为进一步的高速发展奠定了深厚的基础。

1920年至1921年的国际经济危机中,美国的国民总产值都下降1.3个百分点,唯独中国经济在中苏战争的影响下依然保持了1/10的增幅。

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国当然要将财政支出都尽可能的用于国民经济建设,因为本国的发展空间是无限的,而日本则必须将财政支出都转移到军事上,用军工业的扩大继续拉动国家的发展,同时为谋图更多的殖民地疯狂扩大海军。

日本人坚韧的绝不甘心做一个二流国家。

他们也要做真正的世界大国,为此不惜挑衅任何对手,特别是那些最弱小的太平洋地区小国,甚至是相对海军最弱的中国。

程璧光访问日本带回来的信息,进一步让宋彪意识到帝国还没有彻底的安定下来,有日本这样疯狂的国家做邻居,既是帝国的不幸,也是帝国的幸运。(未完待续)

第231章 访问美国

一战之前,英法政府持有的黄金储备都不多,主要的黄金储备是在两国的商业银行机构,直到今天,美国的黄金储备也主要是由美联储持有。

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古典的金币本位制已无法维系,英法德意等国纷纷通过立法将黄金储备转移到本国央行,并且实施黄金限兑政策。英法政府陆续采取金块本位制,严格限制黄金和货币的兑换,其后继续实施金汇兑本位制,将殖民地国家的黄金储备转移到本国。

1920年,随着国际经济危机的动荡,英法意德都通过暂时性的保护法案暂停黄金兑换,为了阻止黄金储备的流失,黄金储备相对充裕的中美日三国也随之启动了同样的金融保护法案,国际金融紧缩危机不可遏制的爆发。

1921年,中华帝国的黄金储备总量为3572吨,价值48亿中圆,而帝国广义货币发行总量为320亿中圆,流通总量约在135亿,考虑帝国同时持有外国债务和赔款总额仍然超过39亿英镑,帝国财政状况在英美法中意日六国之中肯定是最好的。

法国在理论上的财政总状况也不错,但法国能否从德国收回那些赔款还真是一个问题。

此时的帝国就像是中日甲午战争之后的日本,外国债务和赔款总额相当于帝国在1921年的全国财政收入的5.2倍,整个帝国上下都感觉非常的富有。仿佛有用不尽的钱,而且帝国的黄金储备也跃升到了世界第二位,仅次于美国。

有趣的是美国此时已经成了世界最大的资本输出国,而帝国依然是世界上最大的资本输入国之一。

和日本不同,在总军费依然维持在世界前五名的基础上,帝国1921年的全国财政支出中约有28%的比例用于教育、科研和技术的引入,占全国财政开支的第一位。17.3%用于移民、开垦、水土保护、防沙防洪、农业扶持和水利水渠建设,3%用于引进国外人才的专项拨款,7.5%用于限田法案的耕地回购及农民土地增持专项贷款。

在1921年。帝国实际收回外债和赔款1.03亿英镑,其中1/3用于增持黄金,1/3用于外国留学资助专款。剩下1/3继续注入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用于中央政府在海外投资。

因为帝国主要是依靠开支低廉的陆军来维持列强的席位,和英美法日意五国相比,帝国在海军的开支和烧钱力度明显不足,但中央政府的小日子过得很红火,财政盈余的幅度深深刺激了深陷债务危机的外国列强,帝国还在巴库像抽地下水一般的开采石油,更是羡煞各国列强。

良好的财政盈余让帝国在三期国家计划中推出了雄心勃勃的农业总产值翻一番的大计划,通过信贷专项扶持法案,对全国农业、林业、牧业、渔业给予优惠的扶持贷款政策。鼓励农民购买更为先进的农牧业机械设备、投资果林经济和购置大吨位的渔船,预计将在五年内投入25亿中圆用于全国水利大建设,对新西伯利亚省、远东省、西疆省的工农业扶持开发和大移民计划也都是新内阁的迫切任务。

欧阳赓内阁采取了一种和唐绍仪内阁截然不同的经济政策,将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扶持方向转移到农业,试图通过农业的发展扩大内需市场。籍此拉动工业和商业的增长。

宋彪对这样的政策还是很满意的,以他对王永江这位农业大臣的了解,也相信这个大计划不会出问题。

所以眼前对海军的投入规模虽然低了一点,宋彪却并无多少忧虑,帝国在世界范围内的地位、实力和中法同盟关系基本能保障帝国的安全,只要抓紧一战后的时间加快发展。美好的明天总是在等待着帝国,而他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准备接受新上任的美国总统沃伦.甘梅利尔.哈定的邀请,亲自前往美国参加华盛顿会议。

1921年10月下旬,宋彪在帝国北方舰队一艘战列舰和四艘巡洋舰的护送之下,和舒萱皇后一起乘坐震旦号战列舰前往美国访问。

和前几次访问美国不同,此时的宋彪不仅是中华帝国的皇帝,还是协约国最为重要的领袖巨头之一,中美战略互惠的合作关系也正处于历史上最好的阶段,加上舒萱皇后在美国康州女子学院接受大学教育的背景,他和舒萱此次来访得到了美国社会的热烈欢迎。

据说美国人将沃伦.哈定总统评选为美国历史上最平庸的三位总统之一,这样的评议或者是有点过分了,第一,沃伦.哈定总统结束了美国的战时状态,通过提高关税和促进自由投资等一系列手段恢复了美国的繁荣;第二,他达成了华盛顿协议,结束了世界在过去十年中越演愈烈的海军竞赛。

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那就是沃伦.哈定总统和美国财团的勾结之深,在美国总统之中也堪称是史无前例,陆军总长和内政部长都是摩根财团的人选,财政部长安德鲁.梅隆更是最为著名的金融寡头,司法部长是美孚石油公司的代理人,国务卿则是美洲银行的董事长康恩斯.范德比尔特。

在旧金山港口亲自负责迎接帝国皇帝和皇后的正是国务卿康恩斯.范德比尔特夫妇,他们显然是真正的老朋友,双方在中美两国的投资大体都是相互联系在一起的。

因为有好几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了,见到康恩斯的时候,宋彪显得很高兴,两人坐上那辆黑色的通用凯迪拉克汽车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讨论起世界的局势。

比起当一个银行家。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显得对美国国务卿的位置显得更为投入,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一战结束后的国际局势,还有英法美德等国的情况。

此时的宋彪真是未曾想到,当年的合作居然催生了一位很不错的美国国务卿,至少在这个位置上,康恩斯.范德比尔特是历届美国国务卿中最了解华尔街和国际金融运转机制的那一位。

这辆凯迪拉克轿车将会载着宋彪前往范德比尔特家族在旧金山的新豪宅,那是位于奥克兰皮德尔蒙森林的一栋豪华庄园。占地近百英亩,充分显示了范德比尔特家族在西部复兴以来的特殊地位。

在汽车前往皮德尔蒙森林的范德堡庄园的路上,宋彪就听着康恩斯关于德国问题的各种想法。

宋彪所策划的《协约国保险条约》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美国的战争繁荣。限制了黄金流入美国,但在总体上的效果并不是特别明显,美国依然还是拥有挑战英国金融霸权的实力。而且,美国人也确实在这么干。

在巴黎和谈期间,英国为了维持本国的金融霸权,希望中美取缔英国的债务,而英国则会取缔其他国家的债务,在这个计划中,法国也无法向德国索要巨额的战争配矿,此时的英国早已不是过去的大英帝国,在中美法三国的联合强烈反对下,这个仅对大英帝国有利的提议根本没有获得任何讨论的机会。

现在。英法两国每年仅是向中美支付的债务利息就高达7千万英镑,不管德国是否能归还对英法的债务,中美日等国还是继续照收英法等协约国的债务偿还。

为了干掉英国的世界金融霸权地位,美国这两年是一直都没有闲着,而中国就是美国最重要的助手。中美之间的利益也绝不仅是对付大英帝国,两国还要一同应对日本海军的挑战。

美国海军的规模虽然庞大,所有的重心却都在大西洋海域,在太平洋海域的舰队并不如日本多,这就需要中美海军保持高度的合作,共同在东西两岸对日本海军进行牵制。

所以过去的十年时间里。美国一直在中国保持着大量的海军顾问,并且对于中国的军舰制造工业提供了一切可能的帮助。

海军弱小也有弱小的好处,中国的海军对任何列强都没有明确的威胁,以至于中国不仅能和美国、法国保持亲密的海军合作,还能从德国邀请大量的海军将领和技术工程人员在华工作,甚至可以和英国继续维持必要的合作,这是中国海军在这些年间快速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

在弗吉尼亚海军学院,几乎有1/4的学员来自于中国的留学生,在美国所有著名大学的工学院中都有中国留学生的身影,而在中国的海军士官学校和海军学院中,美国教员教官的数量也是最多的,比例甚至超过本国教职员的数量。

在帝国建造四艘震旦级战列舰的过程中,除了早期有英国维克斯公司的协助外,其余的外国顾问团队都是来自美国,而在帝国试图完全国产化制造青州级超无畏战列舰时,除了来自德国克虏伯船厂和伏尔甘窗厂的技术工程人员外,也有美国顾问的大力协助,特别是在国产汽轮机领域得到了美国的无保留的技术转让和支持。

在帝国时代,中法是天然的盟友,中美也是如此,现在的中美则更加需要紧密的合作,共同对抗英日同盟在世界范围内对两国的反制,以保障双方的共同利益。

美国的海军对英国是难以解决的噩梦,同样的,帝国的陆军也是英国无法面对的噩梦,中美双方的战略互惠合作在经济上也有着积极的重要意义,美国既是中国最大的出口国,也是最大的进口国。

为了鼓励中国从美国进口石油、机械、电气设备、船舶和化工产品,美国一直对中国的生丝、茶叶、麻等优势农产品采取特殊的特惠政策,同时打击日本经济,以遏制日本在海军领域的疯狂投入。

听着康恩斯畅所欲言的讲述两国联手压制英日同盟和华盛顿会议的重要性,讲述对德国和法国的同情,讲述着美元取代英镑的必要性。宋彪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是中美联合抗击英日同盟是大势所趋,另一方面,他实际上也不希望看到美国成为真正的新世界霸主。

所以在这一路上,对于康恩斯.范德比尔特的激烈言谈,宋彪几乎没有过多的反应和表态,他还在犹豫之中。虽然他知道这是唯一合理的选择。

直到乘车进入范德堡庄园,在范德比尔特夫妇的介绍下参观了这座美丽的庄园,在一棵橡树下和他们夫妇一起坐下来享受宁静的下午茶时光的这一刻。宋彪才忽然就康恩斯的那番热烈的言论表态道:“我从来就不相信德国会有机会偿还所有债务,这不过是一场为期二十年的战争休息期,所以。投资德国会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但我不知道美国会怎么做,总之,我国不会进一步的扩大在美国的投资。其实整个欧洲都依然很危险,不管是苏俄还是德国,这都是潜在的危险,在中美两国投资仍然是最佳的选择。”

康恩斯沉默了片刻,和宋彪回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美国的利益要求我们必须给予德国一些合理的帮助,但就我个人而言。在中美两国的投资依然是最重要的事。另外要说一句,关于电解铝工业的投资真是太美妙了。”

宋彪哈哈笑一声,也很满意的赞同道:“是啊,这简直是这几年中最为美妙的生意,谁说不是这样呢。”

美国的电解铝从一开始就被梅隆财团所持有。但在专利技术上,法国的埃尔也拥有同等的地位,但是法国的电解铝工业一直不强大,为此,他们买下了这一专利,并在东北电力工业研究院进行更大规模的投入研究。以新的改进技术在美国申报专利,并由伯利恒公司和远东公司共同拥有这一专利。

不久,他们很快就利用梅隆财团在墨西哥的石油危机买下了美国铝业公司,将两种专利都持有在手中,这使得远东财团和范德堡财团在全球范围内都处于铝工业的垄断地位,而且一直不断投入资金研究更为大功率和更高效率的电解铝工业技术,孜孜不倦的维持美国铝业公司,并且将其和远东铝业公司合并为太平洋铝业公司。

这家公司之所以非常赚钱,正因为电力工业的大发展和铜导体的最佳替代品的地位。

总体来说,在过去的十五年间,远东财团和范德堡财团在太平洋两岸建立了紧密的合作关系,这种合作关系甚至足以影响整个中美关系的变化,两家财团和加州财团联合控股的美洲银行,现在也成了美洲最大的银行之一。

钱是一个很疯狂的东西。

凭借最初在墨西哥石油公司套取的利润,远东财团在美国所拥有的资产总规模已经超过了40亿美元,在过去十年间翻涨了三十倍,在金融、冶金、电气、机床、汽车、铝业、船舶、飞机、石油九个领域都拥有着非常特殊的商业地位,而在远东财团所投资的这些产业中,大体的局面都是范德堡财团持有大股东的地位,远东占第二席位。

利用在美国二次工业革命的浪潮谋取利润,并且不断转移技术和人才扶持远东财团在国内的发展,这是远东财团最为核心的经营原则。

正是在远东财团和范德堡财团的推动中,通过支持共和党推出新的移民法案,在一定程度上缓和《排华法案》的影响,在过去十年间累计对在美国的13.7万名华人及其家属给予特批,使得这些人成为美国国民,而他们也大多居住在旧金山海湾地区。

因为在这一带生活更有保障,大部分在美的华人都陆续乔迁至此,在范德堡财团和当地华侨领袖的帮助下,由旧金山海湾公司在旧金山县的南旧金山、电报山,旧金山海湾东侧的加利福尼亚州里士满陆续购置超过12万英亩的土地建设多个新城区,安置从美国各地迁入地华人,在当地创办学校和律师事务所,投资纺织、造船和化工厂,安置工人。

在里士满,华人出资兴办了一所主要面向华人的加州中文学院,帝国则通过和美国政府的合作,在里士满设立春秋学院加州分校。范德堡家族也对旧金山大学、斯坦福大学和加州理工大学给予了巨额的资助,以资助这两所大学更多的招收华人学生。

可以说,正是因为华人的集中使得旧金山海湾地区在旧金山大地震之后迅速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华人更是将加州的里士满建成了美国最美的一个新城市,并且是美国西部最具活力的新型工业城市,本地集中了大量具有中西合璧的帝国文艺和秦汉古典建筑。

虽然在某个成面正如美国一些议员和*媒体所宣扬的那样,肮脏的华人正在入侵美国。但是财团背后的实力是惊人的,远东财团和范德堡财团都拥有足够的财力去支持亲华派的媒体,以及大力度的扶持那些*派议员的对手。

通过强行的购买《华盛顿邮报》、《旧金山邮报》、《美国新闻报》这样的报纸。聘请最有影响力的报纸编辑的加盟,通过组织公关公司设计宣传和活动策略,以及对华人群体自身的约束和改善。美国*的声浪已经日渐被压制。

康恩斯.范德堡这样典型的卓著的亲华派金融寡头可以没有争议的成为新一任的美国国务卿,本身就足以证明美国内部,至少在各财团和党政大佬的幕后世界里,*已是无稽之谈,最重要的莫过于联合中华帝国抗衡英日同盟,比这更重要的则是美国需要中国这个庞大而广阔的市场。

在范德堡家族的豪宅庄园里稍作了一天休息,华皇夫妇就前往旧金山和加州里士满访问,参观了当地的加州中文学院、春秋学院和中国留学生数量最多的加州理工大学、旧金山大学,以及远东财团控股的旧金山造船公司、寇蒂斯飞机公司。

远东财团在1918年就已经在一个较高的价格将所持有的军工业相关股票抛售,甚至连旗下著名的温彻斯特武器公司也卖给了洛克菲勒家族。但还是保留了旧金山造船厂和寇蒂斯飞机公司,并且不断注资使得旧金山造船厂成为美国西海岸最大的造船企业,而寇蒂斯飞机公司也成为美国最大的飞机制造公司。

旧金山造船厂在整个一战期间为美国制造了四艘战列舰,目前还在制造科罗拉级战列舰的西弗吉尼亚号,这是美国目前最大的战列舰。拥有3.359万吨的设计排水量,仅次于英国的纳尔逊级和日本的长门级战列舰,三种战列舰都拥有16英寸的主炮。

在这家基本可以算是他的工厂里看着美国人正在建造的世界上第三大的超无畏战列舰,宋彪心中感慨良多,他真的很希望帝国在某一天也能建造如此巨大的战舰,哪怕会逼迫日本建造更高规格的战列舰——那样倒也不错。逼着日本将更多的资源集中在战列舰的制造上。

参观了这艘战列舰的建造后,宋彪才在美国国务卿康恩斯.范德堡先生和帝国外相梁敦彦、海军大臣宋文翙、工业大臣郑廷襄、教育大臣蔡元培、新上任的驻美公使顾维钧等一行人的陪同下,继续前往华盛顿。

此次帝国派往访问美国的团队阵容非常庞大,除了华皇应沃伦.哈定总统的邀请对美国进行国事访问,以及参加华盛顿会议外,帝国还将和美国就《中美战略互惠合作协约》进行新一轮的洽谈,双方都有意及有必要和需求进一步强化这一合作,有计划将这一协约提升到《中美战略互惠互助条约》的程度,在一个更高规格的层面加深双方的合作。

这种进一步加深合作的基础就在于美国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资本输出国,而在不计算殖民地的前提下,中国的国民生产总值也位居世界第二,仅次于美国,只要中国同意放弃日渐不稳的英镑,将美元作为双方国际贸易的结算货币,美元就将轻易的打破英镑的国际金融霸权地位。

同样的,随着英法德国际资本的萎缩和对外投资能力的减弱,中国也需要新的外国投资方加大对中国的投资,因为中国还处于国家建设的一个初级阶段,仍然需要大量的资本从事基础建设和工业建设。

加上对英日同盟的天然的对抗需要,中美也必须进一步加深双方的合作,只是在这样的合作中也存在着太多的分歧,特别是在双方的关税上,沃伦.哈定总统和共和党迫不及待的想要提高美国的关税,确保美国工业的繁荣,而帝国在纺织等基础轻工业上正逐渐积累起无法忽视的成本优势,不断涌入美国市场,希望美国继续维持纺织工业的现有关税额度。

同样的,虽然中国的农业发展及其迅猛,为了本国的利益,美国也希望中国对美降低农业关税,扩大美国农产品对华销售,而不顾这会大幅度的冲击中国的国家经济基础,类似的争论还出现在船舶、冶金、电气、机械等各个领域。

每一个国家都是如此卑鄙下流的希望世界上所有国家都沦落为本国的销售市场,没有任何工业,甚至最好连农业都没有,对美国而言,中国最好连矿业都没有。

全世界的政客天生都是卑鄙龌龊的,特别是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客们,这个世界也正因此才需要外交工作,因为这是世界外交工作的本质,所以弱国也没有真正的外交可言。

帝国显然有外交,也有让美国退让的资本和条件。

中华帝国访问团于1921年11月4日抵达华盛顿,对美国进行正式的国事访问,华皇夫妇的亲自抵达无疑是本次华盛顿会议最为耀眼的军事政治明星,既显示了中华帝国对美国召开此次会议的全力支持,也显示了中美两国泛太平洋战略合作关系的亲密。

在和美国总统沃伦.哈定总统阁下举行了正式的会晤之后,1921年11月8日,帝国皇后舒萱殿下代表华皇及帝国在美国国会做了一篇名为《伟大的爱情》的演讲。(未完待续)

第232章 《伟大的爱情》

关于究竟是由皇帝代表帝国在美国国会演讲,还是由皇后代表,这个问题曾在中央内阁和内廷总署内部经历了比较复杂而长期的讨论。

宋彪支持由皇后演讲,这并不是他的宋美龄情节作怪,而是本着利益至上的原则,中美展开新一轮的战略合作谈判需要一个对华更为友好和宽松的美国环境,只有这样才能更大程度的争取中国的国家利益。

他在整个世界范围内都是一个非常强硬的军人皇帝的色彩,号称是东方拿破仑皇帝,在此之前,顾维钧在美国也做了一个随机的集体访问,发现美国民众心中的华皇陛下更大程度上被视作中国沙皇,一贯的姿态都是过于强硬。

这显然不利于中美外交的需要。

最后是在宋彪的支持下,中央内阁决定邀请皇后代表华皇陛下和中华帝国在美国国会举行公开演讲。

舒萱皇后的演讲主题和演讲稿也是几经修改,最后是由极其精通拉丁语和美国文化的李恩富确定了演讲主题,舒萱皇后自己写了演讲稿,期间又经历了多次修改……年11月8日的这天上午,宋彪夫妇被邀请前往美国国会大厦访问,随后就在众议院厅,舒萱皇后拿着自己的讲演稿上了会议台,而宋彪则在美国国务卿康恩斯.范德堡和外相梁敦彦的陪同下,坐在议员席上静静的等待着妻子的演说。

宋彪一贯很少公开演说。他也自认不是一个擅长言辞的人,而他的皇后则恰恰相反。这位高雅怡静的皇后至今还是帝国中最有知名度的欧美童话和诗歌的翻译家,自己也经常创作一些现代诗歌。出版了两本诗集和一本名为《珍珠日记》的散文集,后者在国内的新文学界有着很高的评价。

舒萱皇后是一个精通英语和善于朗读诗歌的高贵女士,用词典雅而考究,有着散文女士的那种特殊的文雅高贵的气场。

因为提前准备的非常充分,她今天特意穿着一套紧身胸衣晚礼服长裙,并且有着美国流行特征的新女士的裁剪和设计风格。但是使用了明黄底朱红纹绣凤凰的苏绣丝缎,以显示中华帝国的皇室身份。

十年的皇后生涯已经让舒萱变得更为优雅和高贵,虽然是第一次的公开演说,她也显得出奇的舒雅。以她自己的节奏走上台,作为帝国最为美丽和高贵的皇后殿下扫视着场内的美国议员们,还有台下的丈夫。

大约酝酿和等待了十几秒钟,直到会场里一片宁静无声,她才从容的说道:“诸位美利坚合作国的参众议员阁下们,首先,我要感谢我的丈夫,中华帝国的皇帝陛下,感谢他将这样美好而高贵的机会赠予与我,因为他知道我一直对美国和美国人民有着特殊的感情。那是一种宛如青春的爱情般的,如同年轻少女对成熟绅士般的曾经的眷念和喜爱。”

对诗歌的擅长让舒萱选用了特殊的具有排比效果的语句,并且选择了押韵的如同散文诗一般优美的造句,她的这种特殊而奇妙的比喻,以及东部康州的特殊而温柔的声线很快赢得议员们的注意力和惊喜,

只用了一个精妙的开场白,舒萱皇后就赢得了一片热烈的掌声,以至于暂时打断了她的演说。

稍等了片刻,在国会大厦里重新安静下来。她才继续说道:“很多人可能并不知道我和皇帝陛下是在康州沃灵福德小镇的一栋漂亮而精致的小教堂里结婚的,那时的他还不是皇帝陛下,我也不是皇后,我们年轻而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渴望在一个幸福的世界里结为夫妻,永远将彼此联系在一起,无论我们的婚姻是神奇而璀璨的,亦或者是平凡而温馨的,正如美国和中国的所有沐浴在爱情中的年轻恋人那样。此时此刻,当我站在这里回想到我在沃灵福德的那一天,我便如饮下甘蜜酒一般的幸福,只是不知道诸位议员阁下们,你还记得为自己和妻子举行婚礼的那间教堂吗,如果你们还记得,想必也是一样有着美好的回忆吧?是的,如果你们能有这样的回忆,那就能体会皇帝陛下和我对康州的感情。”

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

舒萱优雅的宛若朗诵一篇美妙绝伦的散文诗,很有节奏和特点的不断勾起别人的情感及共鸣,这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经典的国家演说。

因为皇后和女士的身份,舒萱避开了那些激昂陈词和现实主义中的各种问题,只谈中美之间的感情,并且穿插在其中阐述了中华帝国的古老和悠久,阐述了美国的崭新和伟大,她提及了甲骨文和商周的青铜器,提及了五月花帆船,提及中美的第一次贸易和旗昌洋行的时代。

她说着中国的茶叶、丝绸和瓷器的精美历史,唤醒美国人对那个传说的古老帝国的美好回忆,她讲述了诸子争鸣的春秋时代,那个两千四百年前的哲学中国,讲述了帝国“重法爱民”时代的重新唤醒,稍带性的提及中国曾经在满族统治下的迂腐僵化,以及这段中国的中世纪黑暗史的结束,讲述中国正在进入一个崭新的类似于欧洲文艺复兴时代的春秋哲学复兴时代,并且在积极学习美国。

她并没有提及国会议员们可能更想知道的关于中国对英日同盟及中美商贸谈判的态度,甚至没有提及日本和英国,只是谈中国和美国,解读新的中华帝国,将中国和美国的友谊比喻为一种“太平洋两岸的浪漫爱情史”。

即便这样,舒萱在整个演说过程中还是得到了十四次的热烈掌声。对于这样的效果,宋彪和整个帝国访问团都是无比满意的。只要能搞定美国的国会,中美之间的商贸谈判还是比较容易解决的问题。对于加深中美之间的合作,进一步解决《排华法案》遗留问题都将有非常积极的推动作用。

果然不出预料,第二天,美国几乎所有报纸都报道了此次演讲,大部分媒体都全文刊登了舒萱皇后的演说稿,美国和美国人民仿佛是在一夜之间被点燃了那种爱情热忱。对中国也有非常多的美好遐想,仿佛中美联合就能改变整个世界,就是世界上最为稳定和强大的力量。

帝国也不时机的在华盛顿会议召开前一周和中美商贸会议谈判正在进行的这个阶段,在美国举办中国博览会的巡回展览。第一站就设在华盛顿,迎接即将到此各国外交团队,向世界展览中国的甲骨文、青铜器、瓷器、金缕玉衣、水墨画、锦绣、盆景,也展览帝国时代的新工业和优势农产品,同时向世界推广“春秋文艺复兴”观念,试图通过宣传2300年前的中国古代哲学,让世界重新了解和解读一个真正的中国。

一个伟大的帝国想要复兴,不仅要有强大工农业实力和军事实力,同时也要有文化的输出,而中国试图输出到世界的文化正是春秋思想。特别是“重法爱民”、“兼爱”、“仁政”、“德治”这样中国式思维。

帝国积极游说耶鲁、哈佛等著名大学设立中国古典哲学专业、中国历史和中文等专业,输出软实力和文化的影响力,随着帝国的实力进一步扩大,帝国也需要输出这种软实力来进一步提高帝国在国际世界的影响力和地位。

在舒萱皇后的国会演讲之后的第十三天,华盛顿会议正式召开,皇帝陛下宋彪亲自出席了会议。

因为身份特殊,而且来的非常早,宋彪这一天是和沃伦.哈定总统一起进入会场,差不多是相当于半个东道主的身份。

这很正常。因为中国的立场基本就是完全支持美国在华盛顿会议的主导作用,通过联合法意来压制英日同盟,迫使各国签署一份暂停海军竞赛的条约,此外,在这一次的会谈中,美国也将以东道主和协调者的身份就中英、中日之间的各种问题做一次协调。

中美此时就是联合起来抗衡英日同盟,这种立场是极其明显的。

宋彪对华盛顿会议的了解并不多,就目前来看,这个会议现阶段的状况还是很松散的,各国派遣来的官员级别也不高,远不如巴黎和会那么隆重和高规格。

其实,这个会议在组织上也有很多问题,从一开始就没有正式的开会日期,最初阶段就是以双边谈判为主,首先是英美基本达成一致是保持海军主力舰总吨位的平等,这里面也是美国极力争取和恐吓英国才达到的条件。

中美就海军吨位的洽谈早就有了一个结论,即中国海军的主力战列舰保持在美国一半,或者70%的规模,具体是多少则取决于日本的情况,日本是一半,中国就是一半,日本是70%,中国就也是70%,总之和日本平等。

美国当然支持这一点,因为美国在太平洋的海军力量是比较弱,主力舰吨位远小于日本,中国的主力舰吨位越强,日本的压力就越大,美国的压力就越小。

1921年11月23日的这一天,华盛顿会议就算是第一天正式召开,各国都派了代表团进入美国的国会大厦,在这里济济一堂,准备先达成一个基础性的和谈意向,后面再慢慢的扯皮具体的海军吨位,以及其他各种问题。

宋彪是在美国国务卿康恩斯.范德堡和梁敦彦外相的陪同下,和沃伦.哈定总统一起步入会场,他们一眼看过去,整个会场内部基本就三大阵营,法意一个阵营,积极洽谈对策,英日一个阵营,也在协商对策。

法国总统和总理都没有参加此次会议,只是派了代理殖民部部长阿尔贝.萨劳担任法国代表团的主席,也似乎此次会议中派遣规格最低的人,甚至连正式的内阁成员都算不上,但在宋彪的亲自建议之下。法国总理阿里蒂斯德.白里安已经紧急赶了过来。

法国现在的问题比较复杂,它的国内反战情绪极其高涨。民众对海军竞赛一直持强烈的反对声浪,正是因此。法国右翼政党共和党在选举中全面落败,让左翼联盟阵线大举获胜,而新上任的法国总统亚历山大.米勒兰则是一个著名的改良社会主义者,积极倡导经济的国家化和福利社会体制,并且强烈反对法国的海军竞赛,要求增加陆军力量和建设要塞防线对抗德国的潜在威胁。

可以说。亚历山大.米勒兰对法国的影响是积极长远的,而他也是法国第一位左翼和改良社会主义者出身的总统。

因为对海军的藐视,米勒兰对华盛顿会议是极其怠慢的,只派遣了一位临时部长前来出席。最后也确实给法国造成了很大的一个损伤,更糟糕的是级别太低,无法和身在此处的盟国中华帝国互动及配合,也就难以对抗英日同盟。

考虑是很特殊的盟国关系,法国代表阿尔贝.萨劳在见到宋彪之后,很快就主动走上前向宋彪躬身敬礼,此后才介绍自己。

你看这个情况多么糟糕。

盟国的皇帝对你派来的一起携手对付英国的代表是谁都不知道。

法国这个盟国……真的是比较无语的。

宋彪心里很不满意,但还是和阿尔贝.萨劳握手示好,也简单的交谈了几句,这个时候。日本海军大臣加藤友三郎也走上前,向宋彪躬身行礼。

帝国海军大臣宋文翙陪同在宋彪的身后,对这位主要的敌对者是很了解的,上前主动替对方介绍一番。

听说眼前这位瘦小的中年海军将领就是日本的海军大臣,宋彪心里有那么点惊叹,你想啊,这位海军虽然是有着侏儒般的体格,却能支撑和要求大日本帝国向美国海军发起挑战,这需要多么强大的心脏和自信啊?

宋彪主动和加藤友三郎握手。并和他说道:“秋山真之那位很擅长言谈和思考的海军校长没有来参加这样的会谈吗?如果他没有来,真是你们的损失啊!”

加藤友三郎赞同道:“您真是了解那位秋山少将,他也是很想过来的,但是因为教学任务繁重,所以只能将他的所有想法都禀告于我。”

宋彪简单的哦了一声,道:“可惜了,本来还想在这里见到他这位有意思的家伙呢!”

加藤友三郎笑了出来,道:“是啊,那可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他一直盛赞您是亚洲陆军之神,我也深以为是呢,此番前来,我国首相高桥阁下听说您也将亲自前来,特意委托我向您转达对您的敬佩之情,正因为您率领支那陆军战胜了奥匈帝国和苏俄的陆军,才让整个世界对亚洲刮目相看,首相阁下也希望我能正式的向您转达关于中日和平友好相处的由衷期盼。”

宋彪嗯了一声,随即就很辛辣的反击道:“听说支那这个词在中日甲午战争之后就已经是很厉害的贬义词,帝国在中文汉字中有明确规定的称谓,我国外交部也对各国公告了中英法俄德各国语言的中华帝国全称及简称,各国通用我国之公告,唯独日本在接受了我国的公告后,还故意在1913年出台规定,要求政府和民间一律使用‘支那’称呼我国,在日本民间也故意将支那的疆域划设了非常小,甚至不包含东北和远东地区,连西藏和新疆等地也不包含,贼子野心不小啊。一直以来,我对日本之所以没有任何好感,除了你们杀害了我的父母和家族几乎除我之外的全部人口外,日本对我国的各种窥视和贪婪侵略心态也是最主要的原因,而这种贪婪和侵略之心就显示你们所使用的这个‘支那’一词中。换而言之,如果日本对一个经济总量高于你们8倍,拥有1890万平方公里领土的帝国都缺乏任何尊重,使用最劣等的词汇公开在政府公文里称呼我国,甚至当着皇帝的面这样使用于外交术语中,那么中日和平就是一句屁话,因为你们根本不想要和我国保持和平,你们只想要我们的领土,想要击败我国,占领我们的领土,侵占我们的市场。恨不得销毁我国的一切工业,沦落为你们的殖民国。所以。自从听说你这位海军大臣亲口说出‘支那’一词,我就知道日本所谓的友好只是一种欺骗。我回国之后就会积极的加紧备战,我可以在这里和你这位海军大臣保证,只要中国还有一个人存活着,我们就会和日本抗衡到底,直到消灭你们的所有侵略武装。”

加藤友三郎当着华皇的面失误的使用了一个说习惯的蔑称,这是一个重大的外交失礼和错失。被华皇如此狠的反驳一番也是正常的事。

用蔑称是你的“自由”,就如我们用小日本和倭国称呼大日本帝国一样,但不能用于这样的国际场合和政府的公文里,这本身就是大日本帝国的一个极其低劣的问题。事实是日本确实在1913年就对使用“支那”一词采用了政府明文规定的方式进行强制约束。

如中国在公文中使用倭国称呼大日本帝国,大日本帝国也一定很疯狂的愤怒吧。

加藤友三郎的脸色很难堪,不知道该不该立刻道歉,或者不知道用不用道歉。

这是一个国际性的重大会场。

在过去的几年中,此次华盛顿会议的规格也算是仅次于巴黎和会,应邀出席会议的华皇陛下就在场中当着各国代表的面教训日本代表加藤友三郎,其他各国代表不免都很惊诧。

宋彪适可而止的对加藤友三郎道:“如实禀告你们首相阁下,就说你犯了一个严重的外交失误,根本无法转达他的诚意。”

说完这话,宋彪不再理睬僵立在一旁的加藤友三郎。带领帝国代表团的人员前往中国区的席位,他刚才这么一折腾,其他各国代表团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轻易上来拜见他这位在场名誉地位最高的帝国皇帝陛下。

会议还是要继续进行下去,在各国代表团都陆续抵达后,沃伦.哈定总统很愉快的上台做了一番开幕演讲,平淡如白水一般的说了几个期盼目标,随后就邀请宋彪以华皇的身份上台演说。

11天之前,舒萱皇后刚在这里进行了一次精美绝伦的演说。赢得了美国人的热烈喜欢,11天之后,宋彪皇帝就要在这里继续做一次华盛顿开幕会议的祝贺演说。

正式的外交舞台是非常保守的,一个词用错都会成为两国的严重问题。

即便是身为中华帝国的皇帝,宋彪也没有在这种场合肆意发挥的空间,德皇威廉二世就是他的前车之鉴,他上台之后就照本宣科的按照内廷总署和外交部事先拟好的演讲稿宣读,但他的演说主题也很特别,提出了中华帝国在国际政治舞台的一个重要观点——《和平来自尊重》。

所有的用词都是经过仔细推敲的,并且在演说之后,帝国外交部会发给参会各国一份正式的官方翻译稿,避免其他各国错误理解皇帝的言辞。

即便如此,宋彪还是在这份固定的演说中简单的讽刺了英国和日本。

此时的中华帝国是一个真正的世界性大国,帝国的国民生产总值在这一年已经超过了英国,并且是日本的十倍,帝国拥有强大的陆军,即便如此,英国还在帝国的疆域问题上不断试图占领好处,凭借一份不平等的条约依旧妄图占领香港,妄图无视帝国和英国在战前达成的协议,不遵守两国的正式协约。

这就是英国不尊重中国,如果英国继续采取这种强硬粗糙和傲慢的态度对待中国,中英战争就终究不可避免的会到来。

当然,外交部选择用最为保守和隐喻的句意将这里面的意思表达出来,没有赤裸裸的警告英国小心点。

宋彪还谈了三个有可能爆发世界战争的焦点问题,一是同盟战败国的集体复仇主义;二是苏俄专政政权向欧亚大陆的思想扩张;三是英国继续衰落,却还想保持世界上最大的殖民地霸权。

关于第三点,他也直言中国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国家领土、人口和资源,中国完全不需要对外开拓来保持国家的发展,中国内部市场足够广阔,足够保障中国的发展,中国不会去挑战英国,也不会去夺取英国的殖民地,但其他的国家还是会有这种想法。

宋彪的预言是在未来的三十年里,挑战英国在世界范围内特权的国家会越来越多,随着英国不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要求从英国脱离和独立的国家也会越来越多,这也有可能引发新的世界战争。

所以,他提议英国应当为世界和平作出稳定的贡献,不要将国内的问题变成国际性的问题,不要盲目扩张军费导致对殖民地的剥削过于残酷,不断的引发反抗战争,威胁到整个世界的稳定。

关于这一点的论述、预言及要求,他和沃伦.哈定总统事先已经有过商量,和沃伦.哈定总统提出的几点预期目标相互辉映,逼迫英日同盟在此次会议中做出重大的让步。

世界是残酷无情的。

没有实力就不要妄图霸占世界宝座的位置,如果你没有实力了,还想继续充当世界霸主,那就只会不间断的引来战争,直到你被打碎为止。

这就是美国和中国要在华盛顿会议中对英国明确提出的建议。

此外,中美两国对于英法也有一个明确的要求,那就是你们必须还债,别***指望用德奥不还债为借口赖账,也别指望用货币贬值的方式偷懒。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想赖账,门都没有。

欠着我们这么多债务不还钱,还想继续顶风作案的将钱都用于扩张军事力量压制我们的发展,那更属于痴人说梦。

第233章 华盛顿条约

英法总计欠美国21.4亿英镑的债务,欠中国11.4亿英镑的债务,这些债务对中美两国非常重要,如果现阶段这种海军竞赛无法停止,最后很可能变成英法意集体赖债,各国因为债务危机疯狂扩张海军再打一场世界战争。

这是中美必须联合起来要求各国停止海军竞赛的原因,简而言之,中美的要求就是“都别造舰了,先还钱再说”。

另一边,帝国总理欧阳赓和英国首相劳合.乔治也在新加坡举行中英首相会谈,双方都有诚意彻底的处理香港问题,同时就中英两大帝国的势力范围作出最后的协商划界,停止中英目前这种日益剧烈的对抗趋势。对于中英两国之间相互资助对手分裂势力的事,本身都是损人不利己的行为,但如果大英帝国继续保持那种傲慢的无视中国的强大,依然妄图霸占整个亚洲,甚至霸占中国周边地区利益的行为,中英之间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互损事态就会继续漫无止境的扩张下去。

在利用一战时机支持阿富汗独立后,中国针对大英帝国提倡“自由亚洲”的政策,呼吁英国承认沙特阿拉伯、缅甸、马来亚、印度的独立,恢复亚洲的自由,不要盘剥和奴役亚洲人民。

英国则以支持西藏和西亚独立作为报复,秘密接触西藏和塔吉克地区宗教领袖,支持日本通过库页岛向远东地区渗透。在香港问题上也从故意的拖延变成了恶意的报复,试图加强在香港的驻军。

在这一系列的事态背后是英国国内反战运动的高涨和联合内阁政府支持率的急速下滑。反之则是中国反英浪潮的扩大,全国各地都有大规模的群众反英游行示威。广州成立了鸦片战争纪念馆,天津和北京成立了八国联军侵华纪念馆,一切都直指大英帝国,英国在华的大部分商业机构都已陷入停顿,几乎所有的英资在华银行都因挤兑而被迫暂停营业。

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的世界政治就是如此复杂和黑暗,依然充满了新的世界大战的危机。

世界政治永远都是很黑暗的。

大英帝国在首相劳合.乔治的带领之下。虽然只是延续了大英帝国传统的一贯政策,但这种落后于时代的外交政策不仅没有维持住大英帝国的世界霸主地位,反而进一步将中美的矛盾同时激烈化,英法、英意之间的矛盾同样在扩大。在整个国际世界都处于一种被孤立和挑战的狼狈局面。

中英澳门会议和英美中日法意的华盛顿会议就是在这一特定的历史条件同时召开……年的3月,各国基本达成一致意见,同意停止目前的海军竞赛,英美日中法意按照……的原则划分主力舰的总吨位标准,航空母舰的总吨位划分标准大体如上,但中日两国相对英法都有权保持70%的水平。

在中英美日四国的激烈较量中,巡洋舰的排水量吨位被规定在1万吨及以下,主炮口径不得超过8英寸,超过6英寸即属于重巡洋舰,低于这一标准属于轻巡洋舰。高于8英寸主炮的巡洋舰则一律划入主力舰范围。

由于英日严厉反对限制两国的巡洋舰总吨位,此次会议未能达成对轻重巡洋舰的总量限制,中国最初的要求是保持和日本海军的总吨位的标准,但在英日的反对下,最终作为妥协,中法以同盟姿态都保持26.5万吨主力舰总排水量的限制条约。

由于澳门会议和华盛顿会议是同时召开,在太平洋的另一侧,英国实际上已经作出了非常巨大的让步,英国不仅在原则上承认了中国拥有西藏的领土主权。以及对克什米尔地区和中亚、西亚地区的利益攸关权,在缅北、藏南的分界线和对安达曼群岛的管辖权也都同意了中国的要求。

此外,中国和英国在澳门就债务问题进行了协商解决,中英重新签订《中英友好通商条约》,中国对英债权将逐步转变为在大英帝国及其殖民地的投资,而英国保证这些投资的安全和稳定。

作为最终的让步,中国承诺协助大英帝国维持世界稳定和平,不再对“自由亚洲”政策作出实际的支持,在英国承认中国在亚洲的同等特权地位的基础上,中国则承认英国在世界范围内的特权现状。

总之,被牺牲都是小国自身的利益。

由于在缅北划界谈判中得到了所有争议地区,帝国从缅北和印西北增加了12.8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和印度在西南的野人山地区大面积交界,在缅东地区占领之后,同泰国也正式拥有了接壤地区,为帝国从陆路介入泰国提供了一条2.2万平方公里的立足点。

加上帝国此前和法国的密约交易,帝国在越北的争议领土区大幅度向前推进了2.7万平方公里,拥有整个谅山市的领土权,并且以越南的锦普县为分界线,将领土线划到了苟枢岛,占据整个子龙湾,并且是占据着对越南的几乎所有战略优势地段。

通过操纵老挝和越南的划界谈判,帝国继续将整个拾宋早在山脉和中寮高原都划归老挝,利用老挝进一步占据对越南的战争地理优势。

在华盛顿条约之后,即便考虑帝国承认库页岛南部和千岛群岛归属日本,帝国的实际领土疆域都应该是在……万平方公里之间,但在这一时期,帝国还无意正式宣布这一事实。

帝国的野心是无止境的,不公布绝对意义上的数据也有利于帝国的进一步扩张。不断控制和蚕食周边战略地段,在维持总体疆域稳定的基础上加强国防的保护能力。以及威慑周边小国的能力。

1922年3月3日,英美中日法意正式缔结《华盛顿条约》。

在此之前的一个月。宋彪和舒萱皇后就已经离开美国前往墨西哥和中南美洲进行国事访问,经新西兰和澳洲访问后,最后经文莱结束全部访问行程,于1922年3月27日返回国内。

如何评价此次的《华盛顿条约》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虽然中日英美各国之间都有大量的相互退让,但有一点是很重要的成果。那就是英法意三国必须无条件偿还协约国内部的保险债务,以黄金计算债务总额和利息,仅此一点就足以说明中美是华盛顿会议的胜利方。

华盛顿和澳门会议结束后,宋彪就一直在思索中国的新未来。未来的中国究竟要如何发展才能继续向前开拓,才能有能力应对最为恶劣的外部环境,才能对日本海军扩张主义进行限制,这都是他所急于希望解答的问题。

结束访问行程回到北京,宋彪在皇庭中央宫休息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一直在默默的思考世界的新局势和新环境,思考中华帝国的未来之路。

1922年4月底,宋彪决定在夏天继续到庐山召开一次全国性的研讨会议,主题是中国的科技研究、大学教育和201工程计划。

在经历了为期一个月的漫长的思索后,宋彪愈发清醒的意识到中华帝国已经发展到了现阶段的一个高点。想要进一步的发展下去,唯一的出路就是强化教育和科技研究的投入,让中国从一个世界科技的引入大国变成研发大国。

就在内廷总署针对今年夏天的庐山会议进行积极布局和准备时,日本新上任的海军副大臣秋山真之中将代表日本海军部前来向皇帝就加藤友三郎的“支那误称事件道歉”。

日本就是这样形容加藤友三郎事件的,他们根本没有反省的意愿,甚至以加藤友三郎当着面和华皇直抒“支那”一词表示高兴,日本国民和军政界对海军大臣加藤友三郎都充满了莫名其妙的敬佩之情,完全不在意中国人的感受。

宋彪在很长时间里都没有再过问此事,而是一直将此事交给帝国内阁处置。听说秋山真之要来,他这天上午才让蒋作宾和秘书局沟通,将日本媒体和政界方面的各种关于此事的情报都做了一次汇总呈报给他。

此时的陈其美已赴山西省出任农业厅的厅长,而袁金铠也调任帝国警察总署的总长,章炳麟被临时委任为代理内廷总长,秘书局方面的工作则由汪兆铭代为负责。

章炳麟显然不是很适应内廷总长的工作,宋彪在此番出行期间一直是让汪兆铭处置各方面的事务,在美国近距离的考察一番后,他已经决定将去年刚成为驻美公使的顾维钧调回国内接替陈其美的工作。

考虑顾维钧是唐绍仪的女婿,宋彪也希望这是最后缓和他与唐绍仪关系的一种安排,以显示自己依然信任唐绍仪和唐系的官员。

宋彪上午到了自己的办公厅后,刚坐下来喝茶,汪兆铭就迫不及待的将厚厚一叠的大约有几十页纸的剪辑汇总报告呈交上来。

要说起来,汪兆铭的仕途倒是不如陈其美那般顺利,这说明汪兆铭还是不够精明,虽然是帝党一派最厉害的笔杆子,却一直没有抓好自己的前途。

好在长期在光复党内承担副理事长和宣传部长的经验也是很漂亮的履历,加之身为皇帝重要心腹,让他轻易击败了其他诸多人选接替袁金铠成为下一任的内廷总长。

宋彪大致可以观察出来,汪兆铭昨天夜里一整夜都没有睡,亲自负责这份紧急的汇总报告,眼圈深黑的厉害,这一点上,他就不如陈其美,如果是陈其美的话,很早就会安排别人提前做好这方面的工作以应对皇帝随时可能的需要,或者是主动提交给皇帝。

当然,这也和陈其美主动争取仕途的心态,以及他长期陪同在皇帝身边的经验有关。

宋彪没有急着让汪兆铭离开。就让他陪同着站在办公桌的旁边,自己亲自翻阅这份汇总报告。全面的整理自“支那外交事件”以来在日本方面引起的各种反应。

宋彪原先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很棘手的大事,所以也未过多的关注。对他来说,彻底教训日本的机会总是会有的,身为皇帝,他也犯不着亲自冲在外交前线重蹈德皇威廉二世的覆辙。

可在他将日本方面的各种资料看完之后,不免也觉得难以遏制的愤怒。

当着他的面使用“支那”这种蔑称,本来就是日本海军大臣加藤友三郎的不对。日本政府如果理智的话,应该立刻对此进行道歉,甚至是应该是全面整改,至少在政府公文中规定不得使用这一称谓。

但是。日本从政府到社会都拒绝就此认错道歉,反而中国要求日本政府就此道歉是对大日本帝国的不尊重和藐视,按照日本人的逻辑,他们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公称“CHINA”是他们的自由,而且他们坚持认为“China”是梵语“支那”的音译词,即支那一词是“China”的源头和标准翻译。

日本拒绝使用“中国”一词的理由主要在于,一,日本有中国地区;二,汉语的“中”代表周边四夷之意,用中国称“支那”就等于承认日本是夷国;三。“支那”正是这样的意图,妄图让日本人承认自己是夷国;四,“支那”在梵语之中是智巧的意思,本无蔑意,只有使用民间的“支那猪”一词才属于蔑称。

由此种种,日本拒绝承认对华皇使用“支那”属于蔑称,也不承认海军大臣加藤友三郎在外交上存在错误,可在新闻报道和民间言论中,又明显以此为乐。将加藤友三郎视作民族英雄一般的存在,说是只有对“支那”有绝对优势地位的海军大臣才能如此正式的公开使用这样的称呼。

将汪兆铭整理的日本方面和此有关的资料都看了一遍,宋彪很快将这份汇总报告扔回给他,责问道:“你对此事一直未有觉察吗?”

汪兆铭很是惊惶,辩解道:“臣下近期一直陪同皇帝访问各国,行程匆忙,忽视了此事,还望皇上恕罪。”

宋彪脸色很不好看的沉默了片刻,这才和汪兆铭问道:“那你现在说说日本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兆铭答道:“先不说日本方面的真实反应,只说日本派遣海军副大臣秋山真之前来,仅代表海军部道歉,本身就说明日本政府不承认这一外交过错,也就意味着日本根本不会在政府层面作出任何更改,还是会继续对我国使用‘支那’一词。”

汪兆铭在日本生活了七年之久,在日期间同时就读于日本法政大学,和日本政客来往密切,对日本可以是非常之了解。

宋彪就和他继续问道:“那你认为此事的原委究竟如何?”

汪兆铭思量片刻,答道:“此事的根本源于日本民族主义的觉醒和泛滥,最终形成今日之顽疾则是日本政治的需要。据臣下的研究,日本在中国历史观中一直将满清政权归类为蒙古金帐汗国的那种对汉殖民统治,将满人称之为清人,将我们汉人称之为支那人,早期我们在日本从事革命运动之时,对此还是积极认同的,因为那时日本对此词还没有明显的篾意。但从中日甲午战争开始,特别是日俄战争之后,日本国内就明显带有歧视的使用这一词汇,甚至以朝日新闻和东京读卖新闻这样的大报社也公开使用过‘支那猪’这样的称呼,我们在日华人最早就曾公开反对过,但大多不了了之。光复革命成功之后,随着帝国推翻满清统治,日本从政界到社会学界都弥漫着一种观点,其坚持认为我国的疆域不能继承满清,而是仅限于关内地区,包括对蒙古、新疆、甘肃、宁夏、西藏、广西、云南等地统治都属于殖民统治,并无领土权,特别是在台湾问题上,日本以清朝收复台湾和建省为由,宣称我国也没有对台湾的领土权。所以,日本在国内坚持使用支那一词,正是要在全国明确我国是一个邪恶愚昧之国,强行霸占其他国家和民族的领土,与之相辉映的则是日本在国内支持的满族宗社党。强调满洲国和蒙古的领土权归属满族国。”

宋彪长期印象中的汪兆铭一直是较为亲日和知日派的人,听了这番话。他还是承认汪兆铭至少在对日本的认识上是很清醒的,研究也颇为深入。

他微微颔首。道:“继续说说吧。”

汪兆铭点着头应承一声,续道:“综上所述,日本一直对我国采取阳奉阴违的外交策略,即对我国表面承认我国疆域,在国内则完全从政府到民间都绝对否认这一切,一方面维持中日交往从中牟利。一方面保持国内的**声浪,维持对我国的国民敌对心态。虽然日本在对满人宗社党的支持较为有限,但是日本国内今年一直流行一种观点,即认为随着现代民族精神的传播。帝国对蒙古、新疆、西藏、满洲等地的殖民统治肯定会结束,届时的中国就会分裂成多个国家,而日本有责任和机会保持对远东、东北、蒙古地区的特殊影响力。就国家情报总局的调查,日本在过去几年间也一直在国内有扶持一些特殊人士宣扬民族立国论,利用我国的言论自由政策,大肆宣扬我国不应对新疆、西藏等地实施殖民统治,还秘密派特务接触很多少数民族的宗教和地方领袖,支持和宣扬民族独立主义。”

宋彪这才答道:“你研究的很透彻,所以说,日本是一个很复杂也很狡猾的东西。只有你们这些真正熟悉日本并时刻保持警惕的政客才能了解他们的真实想法。如果以你来看,这件事应该如何应对?”

汪兆铭思量片刻,道:“臣下愚见,此事应当分为两个方面来置办,短期而言,内廷不宜出面和日本交往,内阁可以接受日本海军部方面的道歉,但要求这一道歉公开化,如果不公开。内阁拒绝接受这一道歉,只是也不适合过于僵化处理,毕竟中日海军竞赛之事才刚停顿,帝国没有必要刺激日本继续重新开始造舰,导致国际环境的恶化。总体来说,帝国还是更需要一个和平的环境,需要英法意等国将债务先还清,毕竟这些债务太多,对帝国也太重要。长期而言,帝国还是要做好相关准备,既然日本采取这种恶毒而卑鄙的政策,我国也可以采取类似的政策,外交上维持和平姿态,内部则不断推动长期的抗衡准备。国际矛盾是一种很重要的力量,可以激发国民的爱国热情,也可以缓解和遮掩一些国内矛盾,使得国家更为凝聚,日本不过就是这样想的而已,相比得罪我国,日本政客所更需要的是国家的凝聚。当然,我们应该控制住分寸,不能太过,导致不可失控的程度,也不能过于涉及法理上的领土争议。”

宋彪微微点头,感觉这些年下来,汪兆铭的进步还是很明显的,如今也能算是可造之才,只是天生性格中存在着一些不够坚强和过于势力的缺陷罢了。

他和汪兆铭吩咐道:“你可以就此拟定一份内廷的决策议案,转交内阁处置,我以为秋山真之此次前来绝对不是来道歉的,指不定还有一些复杂的事情,想要继续占便宜的心态总还是有的,让内阁谨慎处理。”

汪兆铭顿首称是。

宋彪心里对秋山真之和日本的担忧是很客观的,在华盛顿会议中,日本是最为疯狂的一个国家,他大肆造舰就会逼动美国,美国随之竞赛就会继续挑动英国,英国增加海军预算,法意随之增加,这就会变成一个无法控制的状况。

中美都不希望这样的情况爆发,毕竟当务之急是收回一战中的那些巨额借款。

正是基于这一点,中美对日本作出的让步都是很大的,中国承认了日本对库页岛南部和千岛群岛的领土权,承诺不在海参崴、朝鲜半岛、远东地区和台湾、西琉球保留海军基地,美国承诺不在菲律宾、关岛等地设置海军基地,等于是将太平洋大部分地区的控制权都让给了日本。

日本因此就满足了吗?

显然没有,此时的日本一直有两个愿望,第一是和中国签署一份新的通商条约,为日本的资本和产品进入中国市场打开通道,而在现阶段,帝国在不断提高关税水平的同时,继续通过双边贸易通商谈判和互惠国条约确立彼此相互的部分产品的低关税政策,而这一政策对日本是极其不利的;第二是希望得到中属新几内亚。

中属新几内亚就是此前的德属新几内亚,在面积上和英国占领并转移给澳大利亚的英属新几内亚大致相当,位于整个巴布亚新几内亚的东部和北部,包含了新不列颠岛、新麦克兰堡和俾麦斯群岛,有趣的是巴布亚的主要的铜矿和金矿资源几乎都集中在中属新几内亚地区,同时也有良好的石油勘探基础,由于地理分布的优势,在周边渔业资源的竞争上也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地位。

帝国在此的金铜矿投资规模主要继承于德国,此后由中国国际信托总公司委托投资,不断扩大规模,随着勘探工作的深入,以及工人和电力设施的增加,帝国在此每年的铜精矿产量已经增至25万吨,黄金产量则达到了8.5吨规模。

日本疯狂的想要这里,在华盛顿会议期间就几次提出要和中国平分德属新几内亚的要求,日本的逻辑是他们在一战中作为主要的海军力量,并没有得到合适的补偿和胜利赔偿,这一点确实也在英美法等国中得到了一致的响应,包括英美法都有意充当协调者的身份,为中日就德属新几内亚争议作出协调和分割,但这一要求从来都是被帝国直接拒绝。

日本执着的相信争取这一殖民地是他们的公正权利,,在巴黎和会期间,日本未能说服其他国家支持他们的要求,但在华盛顿会议期间,出于对日妥协的需要,各国也都希望中日平分德属新几内亚。

一方面是对日妥协,另一方面则是各国列强对帝国的忧虑和压制心态,试图借手日本给予一定程度的遏制。

所以,与其说日本派遣秋山真之海军少将向中国道歉,不如说他们计划用一声道歉从中国收获价值数亿英镑的长期实际收益。

宋彪很清楚日本此次大体又是信心满满的派遣秋山真之上阵,试图用人情牌来说服他放弃德属新几内亚的利益,正是因此,宋彪并无接见秋山真之的计划,他让汪兆铭将自己的意见转达内阁,而他的意见也很简单——严正交涉,决不退让半点实际利益。

能不能让日本政府按照中国的要求废除“支那”这一歧视性的称谓,宋彪并不是真的很在乎,只要苏联和德国不挑衅他,他不会主动和苏德结仇,但对于日本就不一样了,中日之间迟早还是要打一场真正的太平洋海战,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届时有多少深仇旧恨都可以一起结算。

第234章 201工程

汪兆铭这位秘书局的新秘书长离开后,宋彪将顾问局科工委的常务理事梅贻琦招到办公室,让梅贻琦拟定一份关于帝国201工程的详细报告。

传说中的这位永远的清华校长在中央帝国大学的公款留学计划中,在美国弗吉尼亚大学完成了工业物理学的博士学位,在内廷顾问局科工委担任常务理事,负责跟进内阁的201国家科学技术研究工程。

此时的梅贻琦还很年轻,刚过而立之年,高而清瘦,带着眼镜,真是一个典型的书生,在全国上下都无比的近乎盲目的崇拜皇帝的热潮中,当前任中央帝大的校长黄仲良推荐他出任内廷顾问局科工委的常务理事时,梅贻琦自然是异常的激动,但在201工程正式启动的过去半年时间里,他还一直没有机会见到皇帝。

突然在办公室里直接接到皇帝的电话,而且是点名让他过去汇报工作,梅贻琦激动难耐之余又是手忙脚乱,心里不知道有多紧张。

等在内侍官的陪同之下进了办公厅,梅贻琦才发现皇帝正在阳台外的窗户前喝茶,诺大的办公厅是何等的金碧辉煌,却又是如此空寂,地面的大理石平滑如镜,几乎可以照出梅贻琦的人影。

他走近一些,手足无措的不知道是必须在大厅中央敬礼,还是走上前敬礼,好在内侍官们经验丰富,提前给他示意了手势,领着他走到皇帝的面前躬身行礼。

听说眼前这个高瘦的中青年就是梅贻琦。宋彪显露出一些兴趣,让梅贻琦陪着自己一起就在阳台前坐下来,并且让人给梅贻琦也准备一份茶杯。

等新泡好的乌龙茶送上来,宋彪亲自为梅贻琦斟茶,道:“往常第一次接待新人都还有茶点,可惜几乎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吃半块的宫廷点心,总是浪费了。所以就取消咯。现在的规矩改了,等你出去的时候,内侍们会给你准备一盒宫廷点心。”

梅贻琦匆忙谢道:“皇上太客气……!”

他说了一半就觉得这话太愚蠢了。匆忙又改口道:“谢皇上隆恩。”

说着这番话,他窘迫的就要站起来,愈发觉得自己太没有规矩。怎么能和皇帝一起平起平坐?

宋彪却示意他坐下来,道:“你运气好嘛,正好是朕休息的时间,这个时候进来汇报工作就可以随意一点,你又不是负责军政事务工作,就更不用这么拘泥了。坐吧,和朕说说201的事情。”

梅贻琦这才松了口气,道:“回禀皇上,自从内阁确定了这一计划后,从去年5月至昨日总计制定127个项目。涉及电力、铁路、船舶、化工、农药、机械、无线电、药物等31个大项,涵盖面很广,包括皇上所提议的杂交水稻等35个项目,目前都已经正式立项,部分项目进展顺利。研究人员不足的情况下,我们也从国外招聘外国专家和顾问协助解决,目前总计有11348名国内科技工作者和7493名外国专家协助工作,一部分技术如轧压均质船用钢板的研究工作因为进行的早,现阶段已经基本有了第一期的成果。大功率汽轮发电机组和高压变压器之类的项目因为有德国的技术,以及本身在东北电力工业研究院的基础工作。现阶段的进展也都很顺利。”

宋彪挺满意的微微点头,随即问道:“核物理领域呢?”

梅贻琦想了想,答道:“皇上,前面这些都是工业运用研究,只要思路正确,进展通常都会比较快,但一些基础科学研究领域,有可能是十几年也没有真正的成果,这也是科学研究中很正常的事实,所以我们还是需要天才,一个天才往往能抵得上几千个平庸的研究者。”

宋彪赞同道:“对啊,你说的非常正确,朕也是这么想的呢,所以说,帝国要将教育放在第一位。帝国人口众多,绝对不缺乏具有天才潜力的孩子,就是缺乏真正合适的教育帮助他们成为帝国栋梁而已。”

梅贻琦则道:“臣下倒以为帝国目前在大学教育上已经逐步有了比较好的根基,不管是震旦大学,还是中央帝大、帝国科技大学,或者各省的省立大学,水平都还是逐步在向上提升,只是基础教育还有待加强。基础教育好才能有更多的可造之才,大学才能培养出真正的学术精英。”

宋彪还是很赞同的点头,道:“你说的对,只是帝国的国情在此,虽然我们今年的教育开支总算是和美国差不多了,可要比之美国,还是有较大的差距,关键在于我国人口众多,基础义务教育的压力重,只能是经济条件好的省提供正规的小学和初中教育,较差的省则主要保障最基础的识字教育和扫文盲工作。这还是需要一步步的来,没有道理说能用几年的路走完别人一百年的路。”

梅贻琦答道:“皇上圣明。”

宋彪找梅贻琦过来,并不是要和他谈教育的问题,转而就问道:“201项目在经费上有没有比较困难的情况?”

梅贻琦道:“总理对201工程很是重视,目前主要采取三种办法,一种是基础科学研究部分主要是通过和大学的联合,二是工业科技采取对工厂补贴和扶持的方式支持企业进行相关工作;三是军事领域和特殊领域则以政府投资为主。从目前来看,总的费用还是较为充裕的,主要是我们现阶段也要量力而行,开拓性的东西少,追赶性的东西多。特别是大量的直接从国外聘请专家的方式,让我们在追赶技术的步伐上明显加快,效率也高,有一些外国专家本身在国内就已经大量从事过相关研究。很容易就能出成绩,经费开支相对也就低一些。总体来说,很多实业家对此的投入也是非常积极和热烈的,只要是帝国政府的号召,不管是提高工艺,还是提高技术,不管是要求培养更多的科研人员。还是培养更多的高级技工,实业家们都是积极响应,我这半年间也和很多实业家打过交道。挺感动的,所以,我也相信帝国201工程的经费不是问题。何况帝国投入规模之大,本身就不是问题,信心和热忱才是关键,国民有这样的信心和热忱,爱国忠君高于一切,此才是帝国201工程必将成功之根本!”

听完这番话,宋彪沉默了一段时间。

过了一会儿,他才和梅贻琦叮嘱道:“让大家要理智,追赶列强和民族光复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最重要的还是和内阁方面有所交代。要内阁针对201项目做一些基础的应急预案,对于一些企业可以提供临时的应急贷款。其次,要扶持新技术人员主动参与创业,要鼓励资本充足的银行参与投资新技术,可以成立专业的投资银行。政府可以出资一部分,也可以独自成立一家中国投资银行,专门负责和201工程紧密配合。”

梅贻琦应承一声。

虽然他并不是内阁官员,行政级别也很低,但在他的这个位置上,他的责任就是负责皇帝和内阁政府之间针对201项目的专项交流通道。

宋彪对于201工程的兴趣是很浓厚的。不是梅贻琦简单汇报一番就能满足的,他也亲自将梅贻琦整理的资料和报告都仔细浏览一番,在咨询了梅贻琦的一些意见后,对于各个重点项目都做了一些特殊的批注。

此时的宋彪已经现在认定一点,那就是中国如果想要继续发展下去,唯有更多的依靠科技的进步,而不是简单的依靠投资增长。

利用德法经济危机和欧洲的战乱萧条,以及苏俄内部的特殊情况,帝国大量从欧洲和苏俄招揽优秀的科技人才、专家,不仅加快了本国科技研究,也大量的窃取了德国和欧洲国家的一些重要技术。

这样的工作可以称之为外国专家聘请,也可以称之为乘火打劫,更可以称之为技术盗窃,因为帝国是有针对性的聘请各国专家和科技人员,在一些重要项目上,帝国也会通过其他的运作途径秘密转移技术,比如像德国提供特殊的资金对军工业进行援助,将部分债务转化为在克虏伯、蒂森等重要公司的援助贷款。

比如说在造船用钢上,帝国本身已经通过伯利恒公司掌握了CLASSA系列的造船用钢,但还是继续通过和德国秘密合作,从德国引入人才和技术,转入了KC系列的造船用钢,本国还在东北冶金工业研究院继续推进新型合金钢和表面渗碳技术的硬化研究。

通过比对两种技术,帝国以KC系列的工艺结合CLASSA的配比,重新试验出FECemented系列的新型表面渗碳硅钼合金钢,平均数值约高出KC系列7%,特别是在应对重弹的表现更为优越。

在电气、化工、汽轮机、内燃机、潜艇等领域,帝国从德国引入的规模更为惊人,在青岛和海州,帝国专门开放了德国区,从德国引入的专业人员超过4.75万人,仅仅是在化工染料工业上,帝国短短三年时间就将整套技术工艺配方、产品扩大了四倍。

在矿业勘探、农业和教育领域,帝国直接从欧洲引入的规模更为庞大,特别是帝国所采取的承认双重国籍的政策,旅居中国的欧洲人口(不含俄裔)从1913年的52.3万人激增到1921年224.33万,本国籍占31%,俄裔外国及本国籍人口则增至358.4万人。

其中俄国人口主要居住在新西伯利亚、东三省、远东省,法裔主要集中在上海、福州,德裔集中在辽宁省、天津、青岛、威海,比利时裔集中在天津、上海,英裔及爱尔兰裔主要集中在上海、香港。

从一战至今,帝国虽然没有推出新的类似于175项的国民工业计划,帝国工业依然处于技术和产品总量的快速扩张中。特别是在油脂、纺织、染料、化工、机械、电气、汽车、冶金等重要工业领域扩展的异常迅猛。

帝国的化肥产量从1913年的170万吨激增到1921年的4300万吨,帝国汽车产量从1913年的14万辆激增至1921年的38万辆,成为仅次于美国的化肥和汽车工业大国,农业机械也从1913年的400万马力总量增加到1921年34亿马力,虽然这一指标仅相当于美国同时期的1/7,甚至只是美国1910年时期的1/3,但在世界范围内已经是农业机械化规模最大的国家之一。

农业机械化的推广有一个极大的效应就是节省的劳动力资源。使得农业人口的劳动率和总产出快速增加,农业人口可以在种植庄稼之余,从事其他副业劳动。增加畜牧业和果林业的同步发展,增加蔬菜、鱼蛋和肉类的供应。

随着工业机械的本国化和帝国财政信贷政策的支持,小型的乡镇企业也开始不断涌现。推动国家乡镇化建设。

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一个问题,那就是科技的发展。

201工程在现阶段与其说是创新,不如说是更为快速的追赶世界科技,只要是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无论是自行研发、仿制,还是直接通过针对性的招募外国专家,直接以最快的时间解决复制,或者是更直接以国家工程名义从国外引入买断专利技术,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帝国在最短的时间内拥有世界上最为先进的技术。

与201工程相对应的则是工业大臣郑廷襄提出的“国民工业精湛运动”,试图在全国范围内推广一种可靠有效的工业质量管理体系。

虽然帝国在一战期间大量出口了工业产品。但在质量上还是明显处于一个较为低级的阶段,英国人过去所说的中国货是专门指奢华精美的瓷器,现在则是指中国那些便宜而粗糙的工业产品。

和王永江在农业所实施强硬政策一样,工业部也采取了类似的资格证体制,学习德国。强制要求技术工人必须接受职业教育,对技术工人提供更多的资格分级保护和企业工艺培育减税政策,激励企业招聘和培养更多高级技工。

但是,想要最快时间的提高这些工作的效果,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直接招聘外国专家和优秀技工,聘请他们在工厂工作。为他们提供更好的待遇,邀请他们担任职业技术学校和中等专科学校的教职员,全面吸收欧洲的技术。

在国内,“国民工业精湛革命”更常见的一个称呼是“国货革命”。

革命这个词在帝国已经有点被滥用的趋势,但不可否认,它也确实好用,只要是能强国富民的革命运动,总是会迎来最为热烈的响应。

在这个时代,国人的热情是非常纯粹的事,至少比一个世纪之后更为纯粹和简单,很多实业家在响应国货革命的大潮中,甚至可以不惜成本的追求品质和工艺。

在这个激情四射的时代里,实业总是和强国联系在一起,经办实业的人也大多来自于上流阶层,有着更多的抱负和希翼。

201工程就是这样一个时代里的特殊工程,为了追赶外国科技而存在的国家大计划,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帝国也要有其他列强才有的科技,帝国甚至还要研发更高水平的科技,大部分投身于此的实业家、科研人员不是为了财富和名誉,而是为了一个强大帝国的光复梦。

我们是为了光复中华而努力的一代人啊。

只要我们的热血和信心不是被那些军阀乱党无缘无故的浪费掉、消费掉,我们本就可以在这个时代缔造一个属于中华民族的成就和奇迹。

国人为何不可在这20世纪的上半叶就能立足于世界之巅?

不错,即便到这一年,在华皇立国十二年后,帝国的总产值也不过是美国的1/3,人均不过1/12,可帝国还在高速的发展中,国人的信心高涨,自尊心更为强烈,爱国忠君之思潮奋发而上,一切都是如此之美好,只要政府不出错,皇帝不出错,国人必当可在三十年内称雄世界,立足于诸民族和国家之顶点。

帝国正在飞快的前进和追赶,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为期二十年的和平环境,仅此而已,可宋彪却很担心日本这个永远的麻烦者。

在和梅贻琦谈论201项目的进展之时,他心中总是有不妙的感觉,总觉得日本这个祸害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问题上,迟早还是会给帝国带来一个巨大的麻烦。

这显然不是一个新问题,从一战时期,日本就寻求各种方式想要得到德属新几内亚,对于这里的黄金和铜矿资源,日本早已羡煞不已,而英国也答应了日本这一要求。

在中国占领德属新几内亚之后,日本就从来没有停止过争夺和交涉,从蛮横到协商,从协商到强硬,日本的姿态变幻了几次之多,在华盛顿会议之后,随着英美对日采取妥协政策,以及对日本在这一问题上的同情因素,日本的态度恐怕又将趋于强硬。(未完待续)

第235章 伊势事件

和中国不同,一个想要成为世界列强的大日本帝国就必须拥有足够庞大的殖民地,特别是在中日经贸陷入前所未有的停滞期时。中日经贸战争从1908年一直延续至今,从东北蔓延到世界范围,除了双方各自的内部市场彼此受关税的保护外,中日在亚非拉市场的经贸战争则是愈加激烈,这场经贸战争历经十五年的发展,对双方其实都有莫大的好处,刺激双方民族工业在技术、管理、营销和产品上都有长足的发展,只是从最初的日本占据绝对优势变成了中国逐步占据着较为全面的优势。

就在现在,就在今天,就在这个时代,就在这个大日本帝国大正11年,就在这个中华帝国神武12年。

身处在日渐强盛到不可一世的中华帝国之旁,日本的危机感远远强于整个世界,帝国的疆域是日本的42倍,人口是日本的8倍,经济总量是日本的10倍,煤铁铜铝等主要资源总量更是其数千倍以上。

日本不能停止发展的步伐,一旦停止就会被中华帝国狠狠的抓在手心里揉碎,而此时此刻恰恰是中日海军差距最大的阶段。

日本处于华盛顿条约之后最为辉煌的阶段,而帝国海军则刚刚起步,至少需要十年的时间才能弥补这一差距。

恶胆陡生的日本开始了一次又更为惊险的冒险策略。

……

宋彪对于政治的敏锐让他又一次预测成功,与其说日本派遣秋山真之海军少将过来道歉。不如说是索要中属新几内亚的殖民权,日本方面的最低限度也是要中国以一个合适的价格出售给日本。

日本方面还提出,如果中国将原德属新几内亚转交给日本,或者是出售给大日本帝国,大日本帝国可以满足中华帝国的要求在国内政府公文和外交上禁止使用“支那”一词。

欧阳赓内阁在外交上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比唐绍仪内阁时代更强硬,内阁不仅言辞拒绝了日本的无理到荒唐滑稽的要求,也谴责日本的蛮横无礼。更不会在殖民地问题上做出任何退让。

德属新几内亚是个什么地方?

每年几十万吨铜精矿和接近十吨的黄金产量的殖民地,帝国岂能割让给外国,更怎么可能割让给日本。不要小看这个地方,这里的气候环境决定了它的优势,德国殖民期间已经为这里打下了良好的经济农业基础。盛产棕榈、椰干、咖啡、可可和橡胶,加上周边充裕的渔业资源,以及石油天然气资源,帝国绝对不可能转让。

帝国的一贯方针是竭尽所能“减少进口,增加出口”,而这里对帝国恰好是一个最好的补充,帝国甚至早已开始了大规模的移民计划,要在金铜矿资源最为密集的新不列颠岛和石油资源密集的新爱尔兰岛占为己有,在未来十年,帝国将逐步向此移民六十万。并以此为跳板向南太平洋持续输出更多的人口。

随着帝国进入二次工业革命,帝国对于铜的需求增长迅猛,目前世界精铜产量只有140万吨,帝国去年的铜产量占世界的17%,新几内亚铜矿不仅是帝国控制的唯一世界级铜矿。铜精矿的含铜率也远高于国内的贫铜矿,所以,帝国绝不会作任何形式的退让。

中日的新一轮冲突又来了。

虽然秋山真之寄希望于直接面见华皇的方式解决这一问题,但皇帝并没有接见他的安排,只能在和帝国外相的强硬冲突中黯然回国,谁也未曾预料到这就将是日本国内亲华派的彻底衰亡。

日本的贪婪。以及他们必须维持的扩张主义使得原本就因为经贸战争而长期处于冷战状态的中日关系再起风云。

在秋山真之离开后不久,日本派遣两艘战列舰进驻澳大利亚代管的莫尔兹比港,帝国则命令在中属新几内亚的驻军一级戒备,同时也准备派遣两艘震旦级战列舰前往莱城港驻防。

在军舰即将驶出青岛海军基地之前,中央军部总参谋长蒋方震、海军参谋总长萨镇冰、海军大臣宋文翙一同前往中央宫的办公厅向皇帝宋彪禀告这一事件的最新情况,并且等待皇帝的最终下令。

他们三人的神情都是异常的严肃和紧张,因为他们所要对峙的日本海军在主力舰上保持着帝国的三倍级别。

书面报告是海军参谋总长萨镇冰亲自所写,毕恭毕敬的双手奉上给皇帝陛下,此刻在他的内心深处,也是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害怕,担心皇帝决议采取更为激烈的对抗方式。

身为帝国的海军参谋总长,萨镇冰很清楚帝国海军还根本不是日本海军的对手,虽然说帝国已经拥有两艘奥匈帝国的联合力量级战列舰和四艘震旦级战列舰,因为吨位较小,总排水量吨位加起来才11.4万吨(英制),仅相当于日军的1/3。

日本海军拥有6艘三万吨级以上排水量的超无畏舰,4艘超过2.5万吨级排水量的超无畏舰,如果加上还未正式拆解的德国赔偿的拿骚级和日本自造的萨摩级、摄津级,中日双方海军的差距就是4倍。

这仗显然是不能打的。

帝国陆军是世界第一流的,可海军远弱于日本也是不争的事实,帝国海军当然也有长远的雄伟计划,但这种立足长远的大计划在眼前这个阶段恰好处于一个最为真空的时期。

根据华盛顿条约,帝国海军将拥有最高27.5万吨(英制)的主力舰排水量总吨位指标,虽然总量小于日本的38.5万吨,但是帝国被允许后续增造两艘3.5万吨级战列舰,并且允许使用16英寸的主炮。

最为补充协议。帝国海军在航母建造的总吨位限制上,和日本保持同样的8.5万吨(英吨)标准,凭借帝国的空军和飞机工业优势,这将在某程度上进一步拉近帝国海军和日本海军之间的差距。

只是按照帝国海军部的计划,这一差距最终是要在1935年左右才会被弥补,而帝国海军在未来十年中都不具备挑战日本在西太平洋海军霸权的实力。对于这一点,宋彪、蒋方震、萨镇冰、宋文翙四人都是很清楚的。因为这一决策是他们共同作出的。

宋彪看着海军情报部提供的各种最新情报,日本海军已经全面戒严,这代表日本海军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而这一切都不过日本又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

他很清楚日本想要打帝国海军很久了,只是过去总没有机会,现在则终于找到了。

此时的日本大约也有着政策的混乱。一边是内阁想得到中属新几内亚,一边是海军疯狂和梦寐以求同中国海军交战,一战击败中国海军,再一次通过战争索赔奠定日本才是亚洲唯一海军霸主的地位,再一次夺回被日本陆军丢失的国运和在中国的所有特权。

当宋彪在这里翻阅各种情报时,蒋方震、宋文翙和萨镇冰心里都充满了紧张,他们很清楚,震旦号和旅顺号一旦出港就很可能像镇远、定远那样,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大家心里都很挣扎,既不想将新几内亚割让给日本。但也不想冒险和日本海军决战。

宋彪何尝不知道帝国海军还处于摇篮期,如今不过刚刚学会了走路,而日本早已磨刀霍霍的等待已久,然而真正逼迫日本采取着这种强硬姿态的原因正来自于英美的对日妥协,而日本自身也确实是没有选择。想要发展,除了用疯狂的挑衅姿态争取利益之外,它几乎没有其他的选择。

整个世界范围内能够争夺的殖民地都已经有了主人,荷兰在印尼的殖民地虽然较弱,但有英国的庇护,东边又是根本无法得罪的美国。日本只能向中国冒险一搏以争取利益的最大化。

宋彪沉默的思考着这一问题。

宋文翙终于忍不住的和宋彪提议道:“皇上,也许日本并无意开战,毕竟刚签署了《华盛顿条约》,他们此时就掀起新一轮的海战就是彻底要逼迫我国推出条约,其他各国也不会容许的吧?”

宋彪微微嗯了一声,随即又纠正道:“很难说,我观英美等国对日本的宽容和同情,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我国扩张的太快,即便是美国这样的准盟友和法国这样的盟友,他们对我国实际上也存在着一种希望进行遏制的心态。应该说,日本是抓住了这个时机,我们确实是靠陆军逼迫英国作出很多的让步,但是英国怎么会甘心呢,我想英国对于日本的此次强硬姿态是支持的,否则不会将港口让给日本驻扎,这本身就已经表明了英国的态度。”

宋文翙问道:“皇上,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是否要请美国和法国出面协调?”

宋彪不置可否。

他在签署华盛顿条约之前就考虑过从美国购买四艘战列舰应急,反正美国也要解体这一部分的战列舰,最终还是因为侥幸心理还放弃了此事,现在就遭到了报应。

因为美国对日本作出了重大让步,从西太平洋的各个海军基地撤出,这就导致美国现在也无力制止这一事态。

深思熟虑了一段时间后,宋彪推测目前的国际环境还是比较稳定的,各国固然有一定的利用日本牵制帝国的心思,却未必真的希望撕毁《华盛顿条约》。

特别是对美国而言,只是一旦让美国介入此事,结局也变得很难说。

考虑到这一点,宋彪和蒋方震吩咐道:“暂时不用派遣战列舰进入南洋,将空军全军进入二级戒备,第215师从福建转调至新不列颠岛,204、205、207、208、210五个空军师调入东北军部,208和210两个师调入平壤区,让空军做好旧型号解封检修,随时准备重新服役,213师从南昌调入台湾。其他各师陆续转调沿海,新增216至220五个空军师的编制,做好进入东北和朝鲜地区的准备工作,同时增加重型轰炸机的投产速度,在琼州湾海域秘密进行一场空军针对军舰的轰炸演习,实验此前的各种相关研究和新式鱼雷技术。”

听到这番吩咐,蒋方震三人就明白皇帝是要用帝国优势的空军力量和日本对抗。由于在一战期间出口了大量的飞机,帝国的飞机工业规模和水平一直保持在世界领先程度,拥有沈阳飞机、远东福克和上海寇蒂斯三家著名的飞机制造公司。同法国、美国的合作也异常密切,最近几年则又大幅度和德国一起进行秘密合作。

这一点是日本所无法企及的。

受中苏战争的影响,帝国目前仍然保持了15个空军师的正规编制。各省巡防军也保留一个航空巡逻支队,帝国的空军编制受陆军影响较大,每个空军师保持两个空军战斗团、一个轰炸团和两个地勤团,每个空军团保持三个航空支队,每个支队30-35架战斗机。

一战、二战的空军和二战后期的差别是非常大的,就目前而言,特别是经过中苏战争的检验后,帝国空军的编制整体上是比较适应现阶段的战争需求。

如果是遭遇大规模的战争,各空军团的下属航空支队会从三个激增到十个这样的大规模空战极限,而飞行和地勤人员的储备也保持在世界上最为领先的水平。

如果日本不能理解帝国的空军优势。盲目出击和妄图勒索要挟,帝国只能主动出击,用空军优势和陆军优势向日本证明帝国的实力。

在作出一系列的军事部署后,宋彪相信他对日本的警告已是很充分了,如果日本无视这些警告。下一步就必然是新的中日战争。

在帝国空军开始频繁调动后,日本也仿佛是忽然才明白中国再也不是过去的那个满清帝国,中华帝国根本无意作出任何形式的退让,甚至不惜付诸全面的战争。这样的结果让日本颇感意外,虽然在海军上拥有绝对优势,考虑到中法同盟和其他因素的影响。日本也必须考虑清楚。

因为日本要求帝国转让德属新几内亚,以及派遣两艘伊势级战列舰前往莫尔兹比港威胁帝国的事情被称之为中日伊势事件,在帝国第215空军师进驻新不列颠岛后,缺乏足够空军支持的日军被迫将两艘伊势级战列舰撤回本土。

日本蓄谋已久的伊势事件就这样变成了一场中国空军和日本海军的较量,因为对中国空军在中苏战争中的大规模使用和不可逆转的战术优势,日本就在中日两国的暗战中无声无息的结束了伊势事件。

伊势事件结束后,日本政府不再继续向帝国提及新几内亚问题,转而重新要求签署一份对日本更为有利的新的中日通商条约,但还是在政府公文和社会中继续使用“支那”蔑称中国,毫无道歉的想法,帝国外交部追究的意图也同样淡化,中日仿佛是进入了一种新的冷战阶段,只是伊势事件又一次的加深两国冷战的程度,从政府到民族都充满了寒冷如冰窟一般的敌视意识。

几天之后,宋彪还是和往常一样很早就到办公厅处理公务。

汪兆铭一大清早就为他准备了一份特殊的来自日本的《朝日新闻》,并为此准备了翻译稿,这样的安排有些超乎常规,也不在汪兆铭的职权范围内。

宋彪还是将这一份一周前的《朝日新闻》晨报翻译稿看完,这时才明白汪兆铭的用意,原来那一天的《朝日新闻》刊登了日本新任海军副大臣秋山真之海军少将的文章《我们到底得罪了谁?》。

汪兆铭的翻译基本忠于原文的用词,并且具有一种散文诗般的随笔行文风格,读完之后让人感慨唏嘘不已。

秋山真之在文章的第一行如此写道——当我接受高桥首相的委托前往支那之前,我就预感到这将是一次糟糕的公务之行,结果还真是如此呢,让我这样的人也感到沮丧和伤心。

“回国之后的我在海军本部的那间桦木门板后的宽敞的办公室里痛哭流涕,关起门。所以没有人知道我内心究竟有多么的痛苦和哀悼,也许我知道我们不会和支那帝国冒险开战,但我还是很难过,一个人的在海军本部的深夜里,曾经在日本海战期间也呼呼大睡的我也辗转难眠,我总是不停的想帝国和支那为何要走到今天这样的令人伤心欲绝的地步?”

“我们要求得到殖民地,因为每一个国家都有权让国家富强。让人民幸福,这是每一个国家的权利,我和兄长都一样最为崇拜的维新哲人福泽谕吉先生如此说。我们也深信如此,可世界是残酷的总是逼迫我们这个民族面临最为痛苦的局面。”

“明治四十四年的朝鲜半岛战败之后,我被迫结束了自己所热爱的旅顺舰队司令官的职务。回国担任海军士官学校的校长,在伤碎心的命令舰队启航离开的那一刻,我仿佛就已经看到民族苦疾的开端。在此之前,我大约是在喜欢住在中国的大和人,我喜欢他们那些愚昧而单纯的辛勤的人们,我喜欢曾经的那位东三省的总督,后来的支那帝国的皇帝宋陛下,那时的他更多的还只是一名单纯的军人,总有着战术和战略上敏锐思维,以及惊人的战术创新和新颖进步的现代战争思想。在有限的交往中,即便是我这样的海军军人也总能在和他的交谈中受益良多。所以,我总喜欢说他才是亚洲的军神,他厉害的连我那位从小就傲慢自大的不可一世的兄长阁下也敬佩的无话可说。当我离开旅顺之后,即便是身为海军士官学校的校长。我每年也总会找各种机会去支那,想着办法的能见到他,哪怕只是和他简单聊着天气那种无聊的话题。”

“我知道这位支那皇帝陛下总是在变,变的更为陌生,依旧犀利的堪称亚洲陆军之神,却高高在上藐视诸生。以至于我再也不能解读他的内心,在有限的几次见面中,透过他的双眼,我所能看到的除了高贵之外就只有冷漠和无情,我总是会坚持阅读他笔名之下的所有支那中央社评,虽然我知道那些文章中有许多都是他的幕僚所写的,但终究还是能代表他的思想。”

“我们讨厌他自身神武陛下,那是我们讨厌他的最大因素,但每当我整理他的社评和他在支那国内的公开言论,我还是会惊讶的以为他简直就是神武陛下再世的那种皇帝阁下,他似乎很擅长,也很喜欢在保持支那文化和传统精髓的基础上大幅度的西化,我总觉得这是支那国在过去十年间快速变强的最主要的原因。”

“很多时候,我总是非常的伤心,不是因为我和他的友谊日渐冷淡到了几乎无法见面的地步,而是自从他登基以来,中国在对世界开放之时却将我们日本排斥在外,这也不难解释,众所周知他的父母和家族都死于我们的士兵之手,而我们总是一次次的否认这一点,也拒绝向他和他的民族道歉。”

“天啊!”

“每当我建议军部就此道歉而遭到上下一致的斥责和恶毒的批评时,我就会惊讶的想我们到底是怎么了,我们的心灵生病了吗?难道我们不知道我们所做过的一切吗,难道我们不知道那位皇帝是亚洲之军神和统治着四亿人口的皇帝吗?我总是一次次的责问自己的早已不堪折磨的灵魂,难道我们真的有必要如此傲慢吗?傲慢的到失去理智和人性的程度吗?”

“以我对支那和我们的了解,我们两个民族都是那种喜欢将责任归罪于别人的群体,我们总是相信自己是无辜的正义的。所以我们拒绝道歉,我们不道歉,支那也从对我们道歉。他们从没有意识到他们伤害了我们,我们也未曾意识过这一点,所以,事情总是在无止境的变得更加糟糕。”

“在大正年的时候,只要我们翻开报纸都是讨厌支那的报道,他们一次次的针对我们调整关税,将我们更好于他们的产品拒绝在国门之外,不准许他们的国民享受到更便宜和实惠的生活。他们还一次次的针对我们在国内减税,使得自己的产品在国际上更为廉价,哪怕他们的产品总是有着这种和那种的问题。在我们为他们培养了那么多人才,以至于支那内阁中有一半的人曾经在日本留学。有超过七成的陆军中高级军官毕业于陆士,在东三省新政的五年期间,我们更敞开双臂为他们所需要的一切人才,在东三省为他们创办学校,然后做梦一般期望亚洲的两个国家一起腾飞,团结一致对抗盎格鲁人,结果却是这样吗?我们所作的一切努力都只是让他们将我们排斥在外吗?在我们为他们做了这么多。欧洲人欺负了他们那么多年,他们却将我们排斥在外,张开双臂拥抱欧洲?”

“所以。我们有理由憎恨他们的愚蠢。”

“只是我们回首过去,当我们在日清战争之后向他们索要2亿两白银的巨额赔偿,以至于将清国逼入绝境的时候。我们是否考虑过一切源头在于我们太急切的渴望强大和富有?”

“现在当他们强大了,毫不客气的将他们排斥在外,就像是一个卑鄙的人利用了邻居之后就将他踢出酒宴一样讨厌,但他们确实是强大了,这倒是一个不可争议的事实。也许我这么说会遭到很多的反对,我们总是会报道他们的丑陋和愚昧一如过去,连最标榜公正的几家报纸也喜欢用‘支那猪’这样的词汇形容他们,但对于他们从美国购买了两台一万英吨压水机的事情却不愿意做任何报道,对于他们自己生产了战列舰的事大加批评,说他们在挑衅我们。说他们其实都是靠欧洲人的帮助,其实他们连螺丝都无法造的很好,可据我所知,他们现在已经做好了在自造的超无畏舰上使用自造的蒸汽轮机和可能在十五英寸口径以上的三联装主炮。我们总是批评他们在欧洲人的帮助下生产飞机和坦克,没有欧洲人的施舍和帮助。他们就将一无所是,还是那种最愚昧的‘支那猪’,但他们确实是一战中最大的飞机制造国,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当他们航空战斗团抵达德属新几内亚时,我们海军也完全没有应对之策。当我们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一位总是很蠢的笨蛋将领居然说只要加装几挺高射炮就可以解决那些飞机。我反问他帝国是否有自造的高射炮,还是要和法国购买,而法国是否会出售给我们?即便法国愿意出售的话,我们大约需要买多少才能抵挡几千架,甚至是一万架的轰炸机?”

“没有人回答,当整个海军本部一片沉默无声的时候,我感觉到的却是更深的痛苦!”

“经历了这么多,我总是在深夜里和朋友一起谈论这些让人伤心的事,我总是会说如果他们意识到我们是亚洲人,我们也意识到他们是亚洲人,双方就会化解所有的憎恨,然后变成很好的朋友。”

“每一个国家都有权让国家富强,让民众幸福,这是每一个国家的权利!”

“影响我的一生的那位思想家如此说过,我也深以为是,但我总是在问,为什么我们没有发展的空间,我们需要出售产品的地方,我们需要资源,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变得更为富强,才能让民众幸福,这是我们的权利。这同样也是支那的权利,但支那为什么要剥夺我们的这个权利,回首过去,我们总是有做错的地方,他们也是如此,现在已经到了一个双方都必须认错的时候,假如我们还想领导亚洲的话,我想我们也许应该先道歉。”

“关于那种‘即便对支那道歉也不可能得到原谅和公平条件’的话,或许是正确的呢,我也从不否认,但假如我们不勇敢的面对自己的内心,勇敢的去做一次尝试,我们怎么会知道结果呢?”

“我想我知道,其实也有其他的人知道,至少我那位总是喜欢教训我的兄长和我们的朋友都知道帝国已经到了必须改变的时候,我得正视一个真正的现实,一个连欧洲人都很清楚的现实,那就是支那国在过去十年间已经成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之一,即便他们的海军还很弱小,但要不了多少年,他们就会成为世界上最强的海军国之一。”

“我想我知道,其实也有更多的人知道,如果我们现在不做点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会被身边的这个42倍疆域于我国的帝国撕碎,但绝对不是像前几个月的那种挑衅行为。那样只会让两个亚洲帝国之间的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只是,假如我们连向那位统治半个亚洲的皇帝陛下道歉的勇气都没有,我们还能做什么事情让日本找回富强的机会呢?”

“在这个同样和过去一般痛苦而无法入睡的清冷深夜,我就这样的问自己,此时此刻,大正11年夏初的某一天,我也想问问其他人。”

宋彪将整篇文章都很仔细的看完。内心也受到了极大的触动,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清醒的人活在沉睡而即将的世界里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秋山真之会痛苦,恰是因为他醒着。

宋彪沉默的哀叹一声。为曾经的这位朋友和日本国内仅有这几位知华派感到痛苦,自从中日经贸大战在1913年基本分出胜负,日本产品大规模的离开中国市场。日本和中国的民间往来就几乎中断。

中国还是会向日本派遣留学生,由于环境急剧恶化,现在也派遣的越来越少,两国的交流越来越少,如果从库页岛计算,两国的领土已经接壤,如果从东西琉球算起,两国只是相距三百公里的海峡,两国的交往却已经近乎是彻底的中断了。

双方再也不了解对方,片面的去想对方。都以为自己是对的。

真正敲打了宋彪心灵的则是秋山真之引用福泽谕吉的那句话——每一个国家都有权让国家富强,让民族幸福,这是每一个国家的权利!

他对此已是无话可说。

日本的国内市场太小,而中国的国内市场是日本的十几倍,帝国的经济、工业的发展又有不同的逻辑和方式。虽然两国的劳动力资源都差不多的廉价,但是中国拥有雄厚于日本几千倍的物产资源。

中日经贸战争从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一战期间,欧洲工业大幅度衰落,中日的产品都仿佛有着无限的市场空间,只有这几年是日本在大正年间的繁荣时刻,从1921年开始。中日经贸战争又开始变得更为激烈,双方都在固守本国市场的基础上在东南亚、非洲、中东、欧美大面积的厮杀。

当日本连大部分的生产原材料都要从中国进口,这就注定日本在这场战争中处于劣势,而且日本为了维持军费所采取的高税政策,中国则因为财政宽裕采取轻税政策,导致双方的差距进一步拉大。

中国的工业规划和扶持政策,以及更为宽松的人才引入计划同时使得中国工业在技术上提升迅猛,从一战开始就有计划的不断提升和扩大,在1921年的这个分水岭,除了造船业,双方的差距已被进一步扩大到日本难以追赶的地步。

即使是造船业,中国除了3万吨级以上的战列舰还存在劣势外,在商船、发动机、锅炉和船用钢领域都已经超过了日本,当日本还需要从英国进口炮钢和特型船钢、主炮时,中华帝国已经基本实现了自产化和出口。

日本现在只剩下了保护性最强的军工业作为帝国的支柱,中国却已经在油脂化工、工业陶瓷、煤化工、染料、化肥、电气、内燃机等领域都拥有了和德国竞争的实力,在纺织、食品工业也日益逼近英法,在汽车、石油化工、机床、冶金、通信领域向美国冲击,在飞机、电气化铁路、专用机床等新兴领域则已经和德美英法具备抗衡的实力。

在从美国联合机床公司进口了两台万吨水压机用于汽车、飞机、蒸汽轮机、承轴和船舶的制造后,中国也在远东机床总公司挑战12500英吨的水压机和更多的超重型镗铣床。

日本和中国的差距越来越大,日本却从未真正的意识到这一点,他们还是在用十年前,甚至是甲午战争之前的眼光在看待中国。

这或许有情可原,在1911年之前,中日每年来往的人次超过四十万,在1913年之后,中日每年来往的人次已经降低到不足两万,其中绝大多数还都只是军政方和教育界的来往。

这是一个可怕的事情。

或许是宋彪一手造成的。

宋彪也是在以一种公平的心态看完了秋山真之的这篇《我们到底得罪了谁?》,他才意识到这一点,也许中日之间目前的各种问题中,他要占到一半的责任,正是他无情冷漠的将日本踢出中国,也关闭了日本知华派和亲华派的未来,使得他们日渐衰落,再也无法对日本产生正面的影响。

宋彪也难免有些难过的叹息一声,和一直陪同在身边等待他读完全文的汪兆铭问道:“你花了多久翻译这篇文章?”

汪兆铭毕恭毕敬的答道:“回禀皇上,臣下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翻译完了,因为觉得这样的文章最好是有原文,所以等到今天让驻日本公使馆送来了急件原文才呈交给皇上。不过,据最新的情报所知,秋山真之少将似乎已经因为这篇文章触怒日本军方和内阁的*派高层,已被勒令退出内阁,据说连海军都不打算留他继续服役。”

宋彪很惊讶的问道:“这么惨?”

汪兆铭答道:“是啊,确实很糟糕,臣下倒以为除了使用蔑称之外,他这篇文章也许还算是很公正客观的,对我们也有一些启发。日本固然再不好,我们也没有必要逼的这么紧迫。”

宋彪想了想,道:“我们做的确实不对,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每一个国家都有权让国家富强,让民族幸福,这是每一个国家的权利’,我们只是在行驶自己的权利罢了,难道我们还有义务给日本同等的权利在我国分享富强吗?秋山的反思还不够彻底,如果日本将自己定位在荷兰、比利时这样的国家,采取轻税和有限的低军费政策,他们完全可以发展的更好。发展是每一个国家的权利,但每个国家都没有权利剥夺其他国家的同等权利,不能靠输出商品和占领殖民地及他国市场来满足自己,这也是我们推行重法爱民之国策,以推动国民普遍富裕为基础国策的原因,只要人民都富裕了,国内市场才能扩大,企业才能扩大,国家才能更加富强。”

关于宋彪最后所说的这番话,在欧阳赓总理强硬推行《限田法案》和《劳工保护法案》之时,国内就已经做过了全面的大争论,如今几乎人人都知道这个道理。

国家要强,人民当先富。

日本只是搞反了这个道理。

汪兆铭顿首道:“皇上圣明。”

宋彪想了想,却道:“其实道理就在《劝学》中的这一句话,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只是如何从现代世界观的角度去解读这句话而已。秋山真之的聪慧,以及他的境界很大程度上都源自于福泽谕吉,所以我们才说思想家是最重要的,思想才能指导行动,可我们的现代思想家又在哪里呢?”

汪兆铭当即答道:“臣下以为皇上才是当今帝国的思想家,正是有了皇上才有了今日帝国之富强,皇上一言一行都在指导着帝国的发展。”

宋彪微微的哦了一声,却道:“我恐怕还不算是啊。现在的帝国发展的很好,但还远远不够好,因为我们还是缺乏福泽谕吉那样的思想家。我们总是说要隆礼尊贤,可我们还是迟迟未能等到真正的中国的新思想家。这需要时间,因为我们需要的是能够真正解读西方,又精通国学的大思想家,只有这样的大思想家才能解答中国各种问题的根源。我们总是再说现代化,实际上是我们怯弱的不敢承认现代化就是西方化,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借着光复中华的口号大幅度西化而已,只是在此基础上保证了国学的一些基础,只是这还不够,我们西方化的程度远远不够,我们国学复兴的程度同样远远不够。隆礼尊贤,重法爱民,说的很容易,做起来却真的很难很难。”

汪兆铭听了这番话就不敢再拍皇帝的马屁,可他一直都觉得皇帝思想虽然不堪称孔孟荀那样的地位,却也实用,足以领导帝国之富强,足以领导帝国实现中华复兴的伟大重任。(未完待续)

第236章 依法治国

宋彪本想通过邀请秋山真之访华的访华的方式挽救秋山真之的仕途,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意识到这对秋山真之而言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局。

伊势事件就这样的日渐沉寂下来,仿佛像是中日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此事,可这件事对中日关系的最后的损伤是不可逆转的,它也彻底激怒了宋彪,而日本并不知道这位华皇到底还有多少潜能。

宋彪本已日渐淡出帝国的国务,淡出公众的视野,安居在幕后观看着帝国崛起的这个时代的每一幕,以期求能让中国更好更稳健的逐步成为真正的民主自由的君主立宪制帝国。

在伊势事件的刺激下,他又重新开始被逼着再次振作起来,再次走到帝国奔腾的政治舞台中央,挥舞着手中的指挥棒继续率领帝国成为世界第一。

因为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残酷,每个国家都翻滚在黑暗的世界里,一不留神就将迎来万劫不复的毁灭和血腥的战争……年6月22日,在伊势事件结束一个月之后,也是在宋彪即将正式带着皇室前往庐山度假前一周,宋彪忽然让秘书局重启帝国内阁训政会,这样的消息让整个中央内阁都惊讶不已,因为在中苏战争结束后,皇帝已有整整三年的时间没有正式召开训政会,这让所有的内阁大臣都很紧张。

总理大臣欧阳赓同样非常惊讶,他事先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和通知。而且这还是他任期内的第一次内阁训政会。

所有内阁大臣得到通知后都紧迫的立刻进行临时准备,很多人一夜未眠的忙碌到天亮,次日上午就匆匆忙忙前往中央宫宣政厅参加训政会。

自皇室迁入皇庭中央宫以来,这还是专用于训政会议的宣政厅第一次正式使用,汪兆铭作为内廷总长也是第一次负责训政会,大家都莫名的紧张不已。

更让诸位大臣们紧张的是皇帝比预定的时间晚来了半个小时,只等宋皇帝在两排内侍的护卫下进入宣政厅。所有大臣就在总理大臣欧阳赓、中央军部总参谋长蒋方震和内廷总长汪兆铭的率领下同时起身,庄严的躬身行礼,朗声道:“臣下等参见皇上!”

宋彪有种难以言语的冷酷神情。气势肃杀的走到了只属于他的中央皇座上,高坐在诸人之前,两侧则是诸位大臣。

等他坐下来。内廷总长汪兆铭才道:“诸位大臣请就坐。”

各位大臣这时才一起坐下来,低头垂首,身子坐的笔直,谁也不敢多言语一句,甚至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就仿佛是学生面临最为严峻的大考一般粗气都不敢喘出来。

宋彪翻开身前的这份秘书局编写的近期国务事项备注,大致浏览一番后,和在座的诸位内阁大臣、中央军部参谋长官说道:“伊势事件向我们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帝国还不够强大,这里既有帝国海军的问题。也有更多关乎于整个国家的问题,这正是朕决定重新召开训政会的原因。帝国在过去十多年间发展的很好,但还远远不够好,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尽快的作出最符合国家和民族利益的决定,从今年开始。每个月召开一次内阁训政会,每次在上旬的5日到10日之间,具体时间由内阁和内廷协商而定。”

听到这样的话,在座的诸位内阁大臣有些人感到的是一种特殊的挫败感,也有很多大臣为之振奋,内阁总理大臣欧阳赓也不由的反思自己是否做错了某些事。以至于皇帝决定中断淡出内政的长期进程。

宋彪并不在乎欧阳赓和其他内阁大臣是如何考虑的,因为一旦他做出了决定,在这个帝国还没有人能阻挡他的决心,即便一度有功高震主之嫌的唐绍仪也不能例外。

他将国务备注翻到海军这一页,冷冷的低垂眼帘重新审视着海军的报告,问海军大臣宋文翙道:“海军方面,青州级战列舰的计划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定下来?”

宋文翙心想倒霉,居然第一个点到这件事。

他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匆忙就答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唯一的问题是自造的15.5英寸的45倍径三联装主炮和从德国引入技术的克虏伯50倍径380mm自造主炮在测验中都出现了一些不是很稳定的情况,前者预期还需要半年的时间重新设计新的镗线,后者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此前的主炮制造主要是从法国引入技术,两者所运用到炮钢在性能上存在着一定的差别,炮膛的压力测试数据不能符合德国的标准。”

宋彪沉默片刻,问道:“知道朕当初为何要将这一级战列舰定为青州级吗?”

宋文翙一时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当初只是听了皇帝这么定下此事,谁也不敢多问,当即答道:“臣下不知,还请皇上赐教。”

宋彪答道:“隆礼尊贤,孔孟都是山东齐鲁人士,儒家几乎可以说是就起源于青州,所以帝国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超无畏舰就要以青州级起建,此后才是古九州的其他的各州排序。伊势事件对我们的教训是深刻的,不是说帝国强大就一定会安全,空有强大的财政和实力,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国防,我们随时还会继续遭到类似的挑衅。”

宋文翙惊惶失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宋彪根本没有看他一眼,继续问道:“青州级战列舰的主炮规划到底是9门,还是8门,这一数字最终确定了吗?”

宋文翙答道:“正要禀告皇上,在青州级战列舰的吨位从原型号巴伐利亚战列舰的28530公吨提升到30000英吨后,所要作修改设计增多。我们调整吨位设计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我们的要求一直没有变,那就是在防御、火力和速度之间保持平衡的前提上加强防御的强度,青州级战列舰的要求是主要防护区要能达到16英寸火炮的攻击,这对我们的主炮防护要求很高,原先设计就只能是8门主炮,现在随着新的造船钢研制成功,加上吨位的增加。主炮别说是9门,就是10门也有可以安装。”

宋彪简单的思索片刻,答道:“不要盲目求多吧。现在的关键是解决有无的问题,海军这边就算是再盘算,造出来的问题还是会很多。在我国的第一艘超无畏舰的设计上可以适当更保守一些。也给未来的改进留下余地和空间,采用8门主炮前五后三的布置方式如何实验可行,那就正式采用。尽快正式建造,如果第一艘的主炮和蒸汽轮机自造问题还是无法解决,可以和美国订购。”

宋文翙知道自己没有回旋余地,其实他也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此前皇帝在伊势事件之前的要求是尽可能的全部国产化,毕竟是接近两千万中圆造价一艘的超无畏舰,海军这边也是既想要国产化,也想要求稳。宁可晚造也要务求质量可靠,这才一拖再拖。

他当即就和皇帝禀告道:“蒸汽轮机的测验已经完全通过了设计指标,若是可以先从美国订购主炮,预计7月份就能正式在船厂建造。”

宋彪微微颔首,算是将此事正式确定下来。重新将国务备注书翻回到法务部,问新上任的法务大臣宋教仁道:“袁世凯的案件审议结果如何?”

宋教仁道:“在北京高级法院的审判结果是判处其二十年监禁,剥夺政治权利,其主要亲属从犯判刑也都在十年以上,限期一年归还所有不法收入,对袁世凯等人课以四倍罚款。袁世凯不服审判结果。已经委派律师向帝国最高法院提起上诉,预计在今年十月在最高法院再次审议。”

宋彪续问道:“梁士诒和盛宣怀的审判呢?”

宋教仁答道:“梁士诒和盛宣怀都已经提前听到风声逃到了日本,检察总局只能对其进行缺席起诉,目前在天津高院和江苏省高院分开公诉,在他们逃离之后,法务部已经下令查禁两人所有国内财产,对其重要亲友和疑犯也实施了财产监管。”

宋彪默默的感叹一声,他和梁士诒来往不多,和袁世凯算是知己之交,袁世凯对他也是有恩之人,和盛宣怀的来往也不少,如今不经意间,三人都将沦为阶下囚,也不知道是谁的悲剧?

想到此处,他和诸位内阁大臣吩咐道:“要利用这些事在全国做好法制教育,中央新闻社要发稿总结三人的一生,总体来说,他们都是对国家和民族的有功之臣,但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没有一个人可以高于帝国法律,在这个帝国之中,法律也是唯一最为至高不可侵犯的,在这个帝国之中,唯一能高于帝国皇帝和总理只有帝国的法律,法律在上,此乃至高无上者,敢于触犯者必将粉身碎骨,而越是手握重权的人越应该是司法机构和社会监察的重点。”

稍加停顿,宋彪忽然咬了咬牙,发狠的离他最近的总理大臣欧阳赓吩咐道:“本届内阁法务部要对此前内阁的所有官员全部进行清查,依次形成惯例,一届清查一届,首先就从唐绍仪查起,如果连他都有犯法,一律予以重罚。”

一听这话,在场的每一位内阁大臣都大惊失色,欧阳赓也惊讶的脸色惨白。

他们一直以为严查袁世凯等人是皇帝在等帝国稳定之后,要对异己派的大清查,只是没有皇帝居然是如此绝情,居然连前任总理唐绍仪都要清查。

唐绍仪。

帝国之上啊,他是何等有功之臣,稳定两朝交替的第一功臣。

难道果然是开国大帝之前,功臣一概不能得到善终,历朝历代的惯例到本朝也无法避免吗?

宋彪这时才横扫一圈,见在座每个人都不寒而栗,乃道:“你们不要自乱阵脚。如果以前有错,和法务部交代之后即可特赦,只是记录在案,五十年后再解禁公开。前两届内阁等同享受这一待遇,只是根据具体的程度不同另外处置罚款。民族之光复在于法治,法治之根本在于政府廉洁奉公,如果你们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如何才能让帝国富强,如何才能民族光复?如果只是想赚钱,你们可以去商人。或者在换届之后用自己的名声和人脉经营正当生意,只要不犯法即可,但是谁也不准在任上贪污受贿。”

欧阳赓当即答道:“皇上圣明。臣下等定当廉洁自守清誉,以国家和民族为上,绝不敢有枉法之行。”

宋彪这才道:“朕对你是放心的,对此事要强硬更强硬,朕也会绝对支持你,朕最初希望宋教仁出任法务大臣也是考虑此事,你们当携手以法治国,绝不可辜负天下和朕的期待,更不可纵容犯法者操权柄以乱天下。”

欧阳赓默默顿首,只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也知道自己这一届总理怕是要将所有人都得罪光了。

宋彪对欧阳赓的信任是有原因,中央调查局对每一位内阁大臣都有严格的秘密调查,在座和以前那些内阁大臣谁有贪污受贿之处,他心里都一清二楚,这一届内阁相对上两届要干净很多。也是他敢于在这一届对前两届进行大追查的原因。

宋彪重新将议题转回到国务上,继续和欧阳赓等人吩咐道:“内阁近期要改革,工业部和科技总局要合并成工业科技部,主抓201工程,将201工程和国家工业发展规划更为紧密的结合,对铁路电气化、高压电网、高压蒸汽轮机、重型机床和高新合金等项目的研究要深入。要继续抓好抓到位。新的工业科技部要设立企业司,做好中小企业、新企业和高技术水平的企业扶持工作,工业部要主导办好中国工业博览会,要扶持和传承帝国民间传统工艺,要举办专门中国民间工艺博览会,农业水利部要办好农业博览会,内阁要做好中国工商联合协会、世界华商总会的协助工作,文化教育部则要办好中国文化博览会,要在国内外同步推广。我们反思日本为什么会如此怠慢我国,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长期对我国持有很深的歧视,其他世界各国也是如此,我们就要想办法主动打破这些偏见,要主动将自己介绍给世界,内阁每年还是要定期拨款做好中国的世界宣传工作,要和各国主流媒体做好交流工作,驻外的外交官一定要专门设置新闻官员,定期和各国媒体保持友好的关系,推动国家形象的进步。在内阁上,这一届内阁要大胆的改革,将过去的小部门合并,比如说海洋总局和海警总局可以合并为新的海洋部,在海洋部设立海洋警察、缉私、勘探、调查、渔政等局,海洋渔业要转移到海洋部统一负责,形成一个统一的职权大部,航空总署要并入交通部,组成交通航运部,铁路、航空、海运、公路都合并到交通航运部统一辖管。”

宋彪已经接近三年的时间没有召开训政会,很多关于新的帝国改革的想法此前是和欧阳赓谈过,但从他这两年的观察来看,欧阳赓作为总理还是缺乏一锤定音的能力,这甚至也不是唐绍仪就能解决的问题。

事实证明,帝国还是需要继续维持在君主立宪制的初级阶段,由他通过每个月一次的中央训政会将各种争议全部敲打掉,强行推动帝国大幅度改革,谁不服从,他就直接让对方滚出内阁。

在座的这些内阁大臣有胆子有能力和总理欧阳赓阳奉阴违,甚至是直接起冲突,却还没有能力同帝国皇帝陛下对峙,除了服从之外,他们别无任何选择。

时隔三年,宋彪的这一次训政会开的很长,前后持续了三个小时,将各个部门的主要工作都整顿一番,下个月,他就要在庐山亲自主持全国科技工作座谈会,8月份中旬继续在庐山召开世界华商大会,即便是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训政会还是召开不误,总理、外相和重要内阁大臣必须前往,其他各部的内阁大臣不能去,也要派遣副职前往听政。

宋彪作为中华帝国的皇帝,他再次近乎于是政治复出的压迫力让整个欧阳赓内阁都紧张的喘不过气来。一切又仿佛是回到了唐绍仪第一届内阁的时期,整个帝国都被迫再次大幅度的改革和向前冲击。

内阁制可以总是保持国家的稳定,却又经常在各种问题上陷入争论和犹豫不决。君主制倒是会有一种很神奇的力量,只是皇帝务必贤明聪慧,也要有真正能够掌控全国的威信和声望,否则就会让国家失控。

此时此刻的帝国还是需要在君主制的框架中运转,只是结合了内阁制的整体框架。

在6月份的中央训政会结束后。宋彪就着手前往庐山度假,并在这里主持帝国科技工作者会议,超过两千多名国内的专家和外国专家被邀请到夏宫度假。在这里度过一个美好难忘的夏季,也在这里参加座谈会,为帝国的科技发展积极献言献策。

1922年7月的庐山会议结束后。在国内外的专家建议下,帝国201工程的项目总数也增加到589项。

201工程和后来所熟知的863工程有着很大的不同,鉴于国家基础工业还是较为薄弱,201工程的大部分项目都是为了追赶欧美而设定的工业生产技术,地质勘探学、材料学、机械力学、物理、化学、数学、生物学等领域基础科学研究只占22%,其余465项都分布在冶金锻造、机械机床、电气、化工、航空、通信等现代工业领域,其中最为典型就是机械冲压、大压机锻造、重型镗铣床多旋转加工、高强度一次模具表面渗碳铸造、电流高压惰气保护焊接、三硝基甲苯三段硝化法、深冷分离合成氨法等技术性工艺研究都是为了追求更高的生产性能和产量,追求世界第一流的工业水平。

这些项目都逐渐取得成果后,帝国才能建造更高效率更高马力的蒸汽轮机、内燃机、发电机,才能生产更好的汽车、飞机、舰船、火炮和坦克。一切都要夯实整个帝国的工业基础才能有现代国防。

随着201工程在这一年的庐山会议上的扩大和地位提高,中华帝国注定要在1923年就将成为世界上对科研投入资金和资源最多的国家。

伊势事件之后,日本在海军建设受制于华盛顿条约的前提下,继续将大量的军费用于空军,海军依然是日本国家财政中开支最大的第一项目。教育第二,陆军和空军排在第三、第四,而帝国的第一大项开支是教育,第二大项开支是科研,陆军、交通排第三、第四。

两个比邻而居的亚洲帝国走向更为不同的方向,彼此却都从相互的仇恨中汲取国家成长的动力。在两个民族高度对抗之路上,一场海空陆地全面大战似乎再也难以避免。

究竟是为什么会这样,这个问题似乎只有秋山真之和汪兆铭能够回答,前者在愤声疾呼中而被撤职,后者则选择了逃避,相比之于两个民族的命运和战争的苦难,后者显得更为在意自己的仕途。

这是多么悲剧的事,但永远不会有人真的愿意去直面这个问题,去解决这个问题。

道歉真的有那么难吗?

放下仇恨又真的有那么难吗?

每个国家都有发展的权利,可真有必要因此而去剥夺其他国家的权利吗?

如果以前人的错误为由否认自己这个民族的罪责,那为什么又要去享受前人留下的遗产?

在两个国家和民族之间,宋彪就像是一个突兀的存在,他在中国的辽阔疆域上以君主的身份操控着帝国向着更遥远的方向前进,在这一条路上,他极其不负责的任由仇恨在民族中蔓延泛滥成灾。

当他用法律去审判袁世凯,又有谁用法律去审判他的过错?

以此时的中国远高于日本的综合实力,以及日本远小于中国的综合实力,想要避免中日战争的难度并不大,但某些人从一开始就宁可这样的战争再次发生,这某些人中有中国人,也有日本人。

两个民族被政客和军政府所绑架着,其实根本就没有选择权。(未完待续)

第237章 世界华商

1922年的庐山科技会议结束后,宋彪并没有离开庐山夏宫,送走了全国各地的科学专家和各著名工厂的总工程师们后,宋彪又在夏宫迎来了新一批客人,他们是来自于世界各地的著名华商。

在张弼士逝世之后,国外最著名的华商莫过于印尼糖业大王的黄仲涵,在一战期间,荷兰殖民地对华商的大肆盘剥让黄仲涵不堪重负,期间经陈嘉庚等人引荐,黄仲涵加入张弼士时期创办的南洋华商会担任总理事,实际工作则由其子黄宗光负责。

当时南洋华商会有一半的人在印尼,大体都深受荷兰殖民政府盘剥,张弼士的长子张致钧和女婿章鸿生联名向帝国求援,当时荷兰保持中立,本身并无较多的军费开支,帝国判定这种剥削是以乘机剥夺华商资产为目标,随即派遣军舰进驻华商最为聚集的三宝垄。

在帝国的威胁下,荷兰被迫签署了《印尼华商保护条约》,此后帝国海军就一直在三宝垄保留一个小规模的分遣舰队,直到一战结束后也未撤离。

有了帝国的实际保护,华商在印尼和东南亚的地位也日益提高,而与此同时,帝国在东南亚的贸易利益也日渐扩大,华商在东南亚的贡献最为巨大,这也是中国在中日经贸战争的东南亚地区持续占有优势地位的主要原因。

海外华商对于帝国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宝贵力量。

正是伴随着华商的步伐扩大到全球。帝国贸易才能向全世界有效的推动,无论是在朝鲜、东南亚、太平洋、中东、印度、南美洲、非洲。帝国贸易总是跟随着华商的步伐前进。

黄仲涵因为生病,这两年也一直在上海治病。听说第一届世界华商大会将在庐山夏宫召开,迫不及待的也亲自乘船前往庐山。

他到庐山之时,还有一大批科技专家没有离开,帝国庐山科技研讨会也没有结束,宋彪并没有抽出时间接见他。

等全部结束了科技研讨会,正好陈嘉庚和张致钧、章鸿生三人也抵达庐山。宋彪就特意在夏宫设宴款待三人,同时也将黄仲涵一起请过来。

中央政府很早就想要召开世界华商大会,只是时间和地点一直在斟酌之中,此次宋彪就直接将这些事情都定下来。将第一届世界华商大会安排在庐山夏宫,并且将会亲自出席会议。

虽然是两个月前才紧急开始安排,各地华商听说是神武皇帝亲自出席,而且地点是在皇室的夏宫,不管行程有多紧急都纷纷立刻前来,即使一些没有得到世界华商总会和中国工商联合协会邀请的华商都攒足劲想要参加会议,对很多人来说,也许一辈子就有这么一次机会能见到神武皇帝。

此番代表南洋华商来参加华商大会一共有十四人,黄仲涵、陈嘉庚、张致钧、章鸿生、庄西言、李清泉、胡文虎、简良庚、简良承等人都来了。

因为是盛夏时节,晚上的皇家宴席安排的很是清淡。六菜两汤和四个冷盘。

黄仲涵四人很早就被内侍官请入宴席等待皇帝,左等右等不见人,不免都有些担心,害怕皇帝今日临时有事而不能来了,正好蒋作宾进来安排宴酒。

这些年间,御酒的典章愈发齐备,总计有茅台、泸州老窖、西凤酒、汾酒四种白酒和张裕解百纳、云南香格里拉、新疆玫瑰红三种葡萄酒。

通常情况若无意外,总是一瓶白酒,一瓶红酒。以西凤酒和张裕干红被使用的最多,也是皇帝近几年间最为偏爱的。

蒋作宾将这两瓶酒送进来,正要询问黄仲涵四人还有什么可效劳之处,章鸿生因为和蒋作宾见过两面,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蒋上校,皇上今日是否有事不能来了?”

蒋作宾笑呵呵的安抚道:“四位不用着急,皇上正在御书房和工业大臣郑廷襄谈事情,庐山会议虽然是结束了,可眼下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另外决议,所以请四位稍安毋躁,再等片刻即可。”

听到这话,黄仲涵等人不免是松了口气。

人生这辈子能有几次见到神武皇帝,还能受到皇帝宴请,此乃人生最大之幸事,帝王恩赐的此等殊荣若能成真,黄仲涵便觉得死也可以瞑目了。

他们就默默的继续等下去,相互也不敢说事,就怕皇上说来便来,不等片刻,走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就有两名内廷侍卫官匆匆走进宴会间。

知道是皇帝终于来了,四人立刻唰的站起来,一个比一个更加紧张。

果然,宋彪这就在蒋作宾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见到他,黄仲涵四人一起躬身行礼,道:“民下等拜见皇上。”

宋彪很客气的抬手示意他们平身,又道:“让你们久等了,都请坐吧。”

说完这话,宋彪也坐了下来,同身边缓缓要坐不敢坐的黄仲涵问道:“朕让人问过你的病情,据说是慢性肾炎,西医暂时还没有合适的救治手段,这两年一直是在上海靠中医调理,怎么样呢?如果效果不好,你尽快去北京,我让帝国医大的专家给你会诊。”

黄仲涵心中感激不已,热流涌动,眼眶已经湿润,真没有想到皇帝对他这些事也都知情,当即谢恩道:“谢皇上隆恩,民下……!”

他感动的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这就起身要跪拜。

蒋作宾提前搀扶着他,小声提醒道:“黄先生,御驾之前不得自乱礼数。”

黄仲涵微微点头,不免更是老泪纵横。

他这个时候实际上对生命是很灰心的。病情也越来越重,此时还能见到神武皇帝。能让神武皇帝惦记着自己,他真的是特别的感动。

宋彪还是请他坐下来。和他劝说道:“你也不要想的太沉重,朕记得此前吉林巡防总长常万春也是慢性肾炎,一度据说是天天尿血,后来就在帝国医大住院治疗了一年,现在也没有说是根治,毕竟这个病据说还是很棘手的。但比以前肯定是好了很多,也没有太多的反复,就是坚持喝药。上海那边的中医水平相对来说还是差一点,真正最好的中医还是在北京那边。你真的不防去帝国医大试一试。”

黄仲涵再谢恩道:“多谢皇上关心,民下必当前往帝国医大求医,若是侥幸能多活几年,愿为国家和民族更尽一番力,死前就将全部家产都捐与帝国医大,鼓励学子学医,普治众生。”

宋彪笑一声,也没有太在意黄仲涵这一番激动之词,让其他人也都坐下来,道:“朕这一次要以御宴招待你们诸位。正因为世界华商之中,南洋商人最是不易,成绩也最好,利国利民,实在难得。中日经贸大战从光绪末年开始,从东北打到关内,从国内打到朝鲜、东南亚和南美洲,最后还打到了中东、印度,应该说日本之所以屡屡吃亏。亏就亏在华商的问题上,我们华商团结一致,相互配合,可以说是让日商吃尽了苦头。帝国正在日益富强,工业发展的也快,你们不时都要回国看一看,若是有能力也可以多在国内投资办厂。”

听着这番话,陈嘉庚等人纷纷应诺。

为了略表感谢,宋彪也让蒋作宾斟酒,敬在座四位实业家一杯。

章鸿生入赘张府之后深得张弼士信任,张弼士逝世后将财产一分为二,分给了章鸿生一半,张致钧反而是大体留在国内发展,将更为险恶和竞争激烈的南洋市场交给了章鸿生,而章鸿生也经营的非常漂亮,乘着一战将产业大多迁移到了中属新几内亚,在当地经营铜矿、咖啡、可可、橡胶等生意。

张致钧这些年经营红酒、纺织和矿业,前些年买下西凤酒、剑南春等多家小作坊,合并为张裕酒业总公司,同乔景彦合股在北四省经营纺织和矿产业,其他则大多入股其他人的公司,大体守着祖业经营,不惊不险的很是稳定,因为南洋轮船总公司和南洋银行的很多股权还是在他手里,他来往南洋的时间也很多。

陈嘉庚和黄仲涵都是以砂糖、橡胶产业为主,一战期间所赚取的利润很多,只是陈嘉庚在马来亚和新加坡,总体上很少受殖民政府盘剥,而黄仲涵被荷兰殖民政府盘剥了几次,身家大跌。

华商在东南亚的经营环境并不好,但相比满清时期肯定是有了极大的改善,别看中英之间各种较量很厉害,但是华商在新加坡、马来亚的地位提高的很快,在菲律宾、越南、老挝和泰国等地更是不在话下,现在比较复杂的地方还就是印尼和澳大利亚。

澳大利亚那边的问题另外说起,印尼这边真是复杂,现在大国之间对中国和华人的态度上都有很大的转变,但就是日本、荷兰这些小国很难缠,所以叫小鬼难缠呢。

宋彪在席间和他们大致询问了这几年在东南亚经商的情况后,总体的感觉还是荷兰问题最多,章鸿生更是直接提议帝国直接出兵击败荷兰,将印尼兼并。

听了这个提议,其他几位华商也是积极建议帝国出兵,和如今的帝国相比,荷兰确实不是一个级别上的对手。

宋彪稍加思量之后倒是摆了摆手,道:“中国如今的局面来之不易,没有必要为此让世界各列强以为我国急于扩张,中断和限制对我国的合作。不过,对于荷兰还是要敲打一下的,明年或者后年,我们计划安排一次舰队访问欧洲,将主力舰队派往欧美环球访问,届时要到荷兰一趟,让荷兰明白帝国的实力到底有多强,除此之外,我也打算邀请荷兰外相之类的高级官员到帝国访问。在形式上,我们仍然尊重荷兰对印尼的殖民权,但在实际上的经贸控制上因以我国为主,华商更是要占据当地经济的主要地位。你们大可放心。如果荷兰殖民政府还敢对你们有敲诈勒索,或者有非法欺压之处。世界华商总会肯定要替你们出面,帝国更会直接以武力作为你们的后盾。朕另外要拜托南洋华商多到新喀里多尼亚和中属新几内亚投资。那里是我们的殖民地,长远来看,帝国都有完善的移民计划,我们新喀里多尼亚的奴美阿设有海军基地,未来将会逐步在那里驻扎更多的海军舰队,保护的也更为完善。当然。印尼和马来亚还是最重要的地方,为了让你们能够尽展所长,帝国也将对南洋银行给予注资,为你们提供更多的信贷支持。中国通商银行在南洋的布局大体也都完成了,更是你们的重要支持。”

几位华商都是高兴不已,如今中国强大了,在外国经商也容易的多,最后只要能让荷兰收敛一点,以他们的能耐自然更是如鱼得水一般的痛快。

宋彪倒是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和他们提醒道:“正好有一件事要说,最近几年的橡胶生意要收敛一些,帝国商务部统计这些年的各行业发展状况,判断在未来几年。世界范围有几种主要产品的价格将会大幅度下滑,首先是小麦和大豆,加拿大和阿根廷的小麦、大豆产量在过去的十年间每年增长7%,而我国小麦和大豆的产量增幅更为厉害,随着欧洲农业的快速复苏,预计在明年会出现全球粮食价格大幅下跌。此外,橡胶价格在经过了这些年的连续增长和长期高位后,非洲和中美洲的橡胶产量开始在未来三年内逐渐达到了新的高峰值,东南亚的橡胶产量也会超出于预估的增长。帝国经贸关系的平衡原则最重要的就是消费需求和产量之间的关系,其实道理很简单,大家都觉得赚钱就纷纷种橡胶,结果总会都卖不掉的。英国公司在收购橡胶的幅度上最为勇猛,我建立你们保持一部分橡胶园的持有量外,其他索性都在一个合适的价位卖掉。或者是到海南投资橡胶种植产业,因为一旦全球橡胶价格重创,帝国会启动应急法案增加橡胶关税,保护本国橡胶种植产业。”

章鸿生忍不住的追问道:“皇上,新几内亚的橡胶呢?”

他在新几内亚的橡胶园规模庞大,而且是一战后才开始经营的,目前都还没有到出胶期。

宋彪想了想,道:“理论上应该会是在保护法案范围内,但我们不确定,届时还是要看情况吧。新几内亚那边,我们主要还是支持咖啡和可可的种植,虽然云南在发展咖啡种植业,但总产量还是比较低的一个阶段,而可可在国内几乎没有任何产业基地,帝国还是需要可可的,所以在新几内亚种植可可会是很好的投资,关键是在国内如何打开这个市场,这里面要有一个长久经营和长期营销的问题。在国内也要有完善的可可加工产业链,我建议你在这方面可以做一个长期的规划,不要急于求成。当然,这个生意的规模不会太大,你现在经营的南洋轮船公司还是不错的,这个可以多做一些努力。从长远来看,国内经济的发展速度还是会更快一些,但是国际的经济环境还是有着太多的不稳定因素,英国这几年一直试图回到金本位,我们和美国也支持他们,这样可以避免我们的货币被超支信用,造成国内金融紧缩。但是如果英国和法国处理不好这个问题,很可能会搞出新一轮的金融危机。你们在国内的投资额度都不小,这几年还是要尽可能在国内实业投资,在东南亚搞贸易,尽量避免受金融冲击吧,相对来说,国内的市场庞大,抵御外国经济危机和冲击的能力较强。”

像南洋此次作为代表的大华商在国内都陆续参加过早期的175项目,近些年后续的一些国民工业计划项目中,他们大体也都有参与,对中国工业的价值还是有的,只是整体上不如远东、江浙商帮、广东商帮那么重要。

出于保护民族实业家的角度考虑,帝国也有必要给他们提供避风港,以及提供一些最新的只有帝国商务部才能搜集的较为完善的国际市场信息,帮助和扶持他们发展。

一战期间,国际粮食的涨幅是很厉害的,但从一战后期,随着阿根廷、加拿大和中国的粮食产量开始快速提高,阿根廷和中国是劳动力资源便宜,土地成本便宜,一旦超过人口粮食需求上限,粮食价格就会大幅下滑,而加拿大的粮食高产则是完全得益于机械化种植,成本更低。

这两年就明显能感觉到世界粮食大宗商品价格在大幅度的回落,美国1919年的小麦出口总额是9亿美元,中国是1.3亿美元,到了1921年,美国小麦出口总额降低到5.4亿美元,中国增加到2.8亿,加拿大、阿根廷的小麦出口总和则高达4亿美元。

这只是一个开始,中国现在一切都在学美国,粮食亩产量一旦达到美国的标准,加上远东和新西伯利亚地区土地得到了有效的开垦,帝国粮食总产量还会有大幅增加,这还是在中国大力发展林牧业的基础上。

随着新的开垦和水利条件不断改善,中国现在人均大约是5.5亩耕地,预计在10年后能达到人均7亩耕地,人均牧场将达到2.5亩,在全球范围内,中国将是世界上最大的农业国和牧业国。

随着国内人均收入和劳动力成本的增长,帝国现在已经考虑准备对农业实施保护性关税,中国在基本保证自己粮食所需的前提下,每一年还是会一定程度的粮食超出,而在全球范围内来看,世界粮食产量价格还是会不断下跌。

美国的农业问题届时会比较严重,因为它的农业产量远超出了本国的需求。

中美通商增补谈判的时候,关于美国农业出口的问题争吵的很凶,好在美国现在对农业没有补贴,光拼价格,中国的粮食和肉类产品比美国便宜,美国最后也就放弃了这个方面的争议条款。

美国现在的问题是对外贸易顺差大幅度的萎缩,特别是相对一战的战争繁荣时期,所以现阶段主要靠信贷刺激消费,特别是分期贷款办的很厉害,美国汽车产量已经从1919年的150万辆增长到了1922年的300万辆大关,到1929年的时候增长到了500万辆,而且几乎都是靠分期付款支撑汽车工业的发展,从地产到汽车都是一样,随着英国为了保护英镑的金本位宣布大幅度加息,资金回流到英国,美国股市泡沫崩溃,瞬间变成世界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经济危机和大萧条。

1929年的1亿美金是多么惊天的数字。

美国股市在一个月内损失了840亿美金的市值,而在1929年,全球的美金M2加起来也就是六百多亿美金,这还是M2,实际流通在交易中的现金M0根本不可能超出四百亿。

宋彪在不断推行大部制度的改革过程中,将商业部、外贸总局、国家统计总局的外贸局合并成一个商务部,商务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就是统计全球的经贸数据,研究和判断国际经济的走向。

宋彪在这个时候要组织世界华商大会,也就是希望全球华商都要主动的加大和帝国商务部的合作,要通过世界华商总会这个组织定期分享商务部的统计数据,更有利于他们在外国投资和经营决策。

这样做的道理很简单,就是要在全球竞争中扶持和保护华商资本的发展,帝国现在承认双重国籍的,这就意味你只要是华人,在外国有公民籍也不会改变持有中国国籍的事实,除非对方国不承认双重国籍,你不放弃中国籍就不给予你国民待遇。

当然有一点是可以放心的,帝国绝对不玩不干涉外国内政那一套,帝国会逼迫周边的国家全部接受双重国籍,华人在你们国家出事,我就有借口找你算账。

你不要说我们国家小,华人数量多,怕你们大国欺压我们,你不要承认双重国籍,我好管理国内的华人。

扯。

大国就是要干欺压你们小国这种坏事的。

238章 帝国风

随着时间的临近,世界各地的华商都陆续抵达庐山夏宫。

夏宫是避暑皇宫,所以不像中央宫那样金碧辉煌、气势磅礴,追求融合中外的那种世界建筑之璀璨史,夏宫以精致典雅取胜,但为了配合每一年夏季的庐山会议,夏宫周边不仅有内廷总署持有的四百多栋避暑别墅,在周边的赛阳镇和莲花镇也有数十套酒店与之配套,足可支撑每一年度的大规模会议。

此时的庐山也可以说是因为前几年的庐山会议而享誉中国和世界,加上本身所拥有的绝美风华和独特的气候环境,每年从世界各地前来观光的游人络绎不绝。

这种超越性的影响力甚至让江西省议会不止一次出现过要求将省会转迁到九江的提议,也有要将九江改为庐山府的提议,不过,庐山县的成立提议倒是顺利的通过了。

不管那些下笔阴狠的历史学家日后如何评述这段历史,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是皇帝总是会有一些特别偏爱的城市,而这些城市也总是会因为的皇帝的喜欢而获益匪浅,比如从张家口改称的宣州府,比如海州府、滦州府、震旦府、徐州府、青岛府、包克图、邯郸、太原府、威海府、锡林郭勒、克孜勒。

皇帝对庐山的喜欢成就了一个真正的会议之城。

这一次,宋皇帝亲自主持了第一届的世界华商大会,在开幕会上,他做了一篇名为《现代的中国企业家和中国的现代化》的演说。整篇演说震动了在场的1447名华商。

在他的倡议之下,世界华商总会本部将设在北京直辖府京都县,和中央内阁政府比邻而居,中华区分部设在上海,北美洲分部设在旧金山,南美洲分部设在智利,东南亚分部设在新加坡。中亚分部设在阿拉木图,西亚分部设在伊朗,欧洲分部设在法国。非洲分部设在吉布提。

由华商总会倡办《世界经济报道》和《企业家》周刊,定期发行给全世界的华商会员,由在场的华商代表共同合股成立中国银行和中银保险公司。远东系总计出资4000万英镑,占总资产的23%。

随着中国的日益强大,华商正在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重要商人团体,这是世界不可争议的事实,没有一个国家可以忽视华商的存在。

这是一件注定会在整个历史上非常有名的事件,它将决定世界华商从分散走向大团结,从亚洲走向世界。

有趣的是就在第一届世界华商大会召开后不久,回到京都县的皇庭中央宫,宋彪就在庐山夏宫再次纳了两名侧妃,分别是宁妃和容妃。寓意宁安容济,而这两名妃子都是吉尔吉斯坦族裔的年轻少女,并且一对姐妹。

宋彪对她们是很宠爱和喜欢的,但藏在这份宠爱的背后是帝国对于稳定西疆的长远需求。

很多年后回视历史,人们还是会更多的记住1922年的第一届世界华商大会。还有在上海举行的第一届中国工业博览会,以及中国银行的成立。

世界不断的发展,1922年底,在中美两国的支持下,英国宣布重新推行金本位制,世界又恢复到一战之前的秩序。中国对英国的支持并不多,真正站在高峰之上是美国,美国的支持则让英国保证对债务的偿还。

中英美三国之间的债务纠纷直到这时才日渐平息,但这场争斗从巴黎和会就一直在争斗不休,背后是美国对英国的债权压制,以及英国的反压制,中间的各种复杂和离奇若是要书写成历史书籍,大约会写满整整三十万字。

中国所要做的只是配合美国,但同时不去承担那些新的债券,不向欧洲发放更多的债务,一切都让妄图成为世界霸主的美国去承担,中国藏身在美国的背后,继续推行自己国内的工业化、现代化和二次工业革命。

一战的通货膨胀让整个世界都处于流通货币高涨的漩涡中,传统的金本位已经很难继续持续下去,除了中英法美这些经济上的大国,包括日本、荷兰这种一战受益国也选择联系汇率制,采取持有英镑作为外汇储备,而非黄金。

利用这样的国际环境,帝国除了分散持有美元、英镑等一部分外汇用于外贸结算外,依然主要以黄金和白银为主要储备。

帝国中央政府通过在一战和中苏战争没收外国资产,以及没收殖民地外国财产和对外国发放债务,还有在175项的投资,包括在战争期间的投资收益,一举成为世界上仅次于苏联那种拥有一切之外的最富有政府,实际拥有资产总额超过40亿英镑固定投资资产和超过30亿的外债,以及实际上已经超过4000吨的黄金储备。

帝国皇室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富有的皇室,至少在沙特皇室崛起之前没有之一。

在沙皇被处死,在德皇被废除之后,帝国皇室成了世界硕果仅存的实权皇室。

宋皇帝就站在环球之巅的高峰平静俯视着整个世界的风云变化,并以力所能及的方式推动着他的帝国继续向前高速发展,在一战的战争繁荣结束,帝国开始积极寻求内需的增长,以前所未有的大气魄推动新疆域的大开垦和工商业的建设,推动城镇化的步伐,增加工商业人口,减少农牧业人口,大规模的移民开垦新疆土,向东南亚、中南半岛有序的推动新移民潮,转移南方人口,向新疆、西疆、远东、北四省、新西伯利亚地区大规模转移北方人口,通过国家强制回购政策购买超额耕地,用信贷支持农民购买耕地,保证土地的均化政策。通过立法推动最低薪水,使得国民普遍的享受国家经济发展和帝国疆域开拓的好处,使得国民先变得更为富有,再在这样的基础上推动内需的增长。

凭借最富有中央政府的实力,帝国还在继续推动基础设施的大建设,疏通水利,修建港口和铁路。推动城市的电气化,扶持家电产业和农机产业,房地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也日渐变得重要。

宋皇帝对于美式的消费主张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在民间的分期付款形式渐渐增多的同时出台新的《信贷法》,准许分期付款在帝国的合法化,同时也做了更多的限制。

帝国在震旦、上海、香港的三个股市及期货市场合并成中国联合证券交易所、中国联合期货交易所。帝国的金融变得更为强大,远东银行、中国通商银行、南洋银行、江南银行、中国联合银行、中国农业银行、中国交通银行、上海银行、中国工商银行、中国邮政储蓄银行、中国国际信托银行都成为了全国性的大银行,新成立的中国银行同样来势汹汹。

远东系的成功对于中华帝国的商业史有着非常突出的影响力,帝国内部的财团逐渐成形,远东财团、江南财团、南洋财团、粤商财团、晋商财团、徽商财团、湖广财团都逐渐兴起,虽然缺乏那种卓越的第一流的财阀领袖,地方商帮抱团对抗远东系、江南系的努力,使得全国的大企业逐渐成型,传统的商帮商会慢慢过渡,向着联合控股集合称为大财团的趋势愈发明显。本地中小商人、企业家则依赖在地域性的财团之下,围绕着各家银行抱团发展,形成了中国商业的特色。

随着一战各省持有的省立银行逐步转变为财团的私有银行,这一趋势就变得更为明显,有好处。也有坏处,利弊是很难衡量的,但至少在大工业化的历史潮流中,商人们只能以此来适应时代的变化。

虽然金融业和证券业发展迅猛,帝国仍然维持着严格的金融和证券市场监管制度,并在欧阳赓内阁中将发钞权收回到央行。

不同的历史就有不同的时代。

不同的时代就有不同的历史。

帝国在这个特殊的时代发展出不同于历史的新篇章。对于一个世纪后的共和国子民们而言,这是一个异常陌生的国家,虽然没有人愿意承担,但这个时代的帝国在某种上更像是同时期的日本和后来的香港,只是更加繁荣和庞大。

当你乘坐着火车行走共和国的大陆上,你是否会厌烦这个国家千篇一律的毫无审美情趣和国家文化特色的乡镇建筑?

你是会回怀念民国的建筑。

宋彪是深有此感。

1923年7月,他在第四次的庐山会议招揽了全国和国际上最优秀的建筑学家,倡言帝国建筑风,成立中央建筑学会,为各个地区都做了大量的标准建筑设计,结合本地的历史和传统,结合新的建筑技术,让帝国的建筑学走向了一条称之为“改良时代”的帝国时期。

其中最为典型是徽州的白墙黑瓦建筑群,被评选中国十大最美地区民居建筑之首,而这种风格也随之被推广到江浙徽赣闽湘鄂,作为汉族最为耀眼的新建筑风向标被普及。

在这种建筑风格的基础上,专家们采取了新的工艺和新的材料,推广新的涂料和新的装饰,新的烧制工艺,使之可以更坚固和精美。

改良时代是美轮美奂的时代,它将留给人们最为美好的一个中国建筑的鼎盛时期。

这个时期的建筑学家们对北方的四合院、南方的骑楼、江南的徽派民居、西北的窑洞、南方的围龙屋都做了大量的修改,使之适应新时代的审美、新生活的需要。

在中国的历史上,每个鼎盛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璀璨文化,或许是得益两朝交替时期的平稳,帝国时代的文艺和工艺的发展很快就在前朝的基础上大幅度展现出新时代的风采,在瓷器上,人们开始青睐花纹繁琐的彩绘瓷器和纯净色的单色瓷器。

帝国改良时代的文化风潮产生了两种新影响,一种是西化,一种是复古改良主义。人们开始对服装、瓷器、家具、建筑都做出了大量的改良和吸收潮,吸收外国的中西合璧和改良传统是这一时期的艺术家、工匠们最容易成功的道理。

在宋代流行的单色瓷重新开始流行,但在青瓷的基础上,人们繁衍出更多的红瓷、蓝瓷、紫瓷,不同样的纯色泽带有复古风的瓷器变得流行,绘有西洋画的瓷器也很流行。

在街上,你可以看到穿西装和洋裙的青春男女。也可以看到朴实的学生装,还有穿着改良主义的唐服,甚至也有前朝长袍马褂。各种装束都有。

人们喜欢谈论春秋战国,即使是小孩子都可以对那个时代的各种典故如数家珍,人们谈必荀子。言必韩非,哀叹这个,赞扬那个,“隆礼尊贤,重法爱民”是一句很简单的话,却能让老夫子和年轻人都很乐意接受,仿佛中国就当是这样的帝国,你谈你的隆礼尊贤,我谈我的重法爱民,你谈你的孔孟之道。我谈我的荀韩之法。

这是中国漫长历史最为自由的时代,没有之一。

人们的自信心重新恢复,仿佛一夜之间又回到了盛唐时代,回到了民国的春秋时代,做一个成功的商人。或者是一个军人成了年轻人最大的向往,连小脚母亲责打孩子都会教训他说,你小子这辈子要能做个七爷那样的大买卖人,你娘就睡着笑醒了,实在不济也给你娘当个军官爷去。

每年的假期开始变多,每到周末。茶馆里,集市上总是车水马龙,人们坐在一起买一碗茶谈天论地,说着说着就会说到神武爷,不管说什么话题都会说到神武爷的身上,那可劲的一个眉飞色舞。

茶馆里说相声的,说评说,唱曲子的讲的最多就是神武爷醉打倭寇,说是神武爷在朝鲜战场喝醉了,照样将仗打赢了,日本陆军大将吓的屁滚尿流的事。

京剧还是一样的热潮如滚,甚至有京剧电影这样的事。

皇帝喜欢看黄梅戏,因为简单易懂,曲子也好学儿,《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是他最喜欢听的,所以连唱黄梅戏的都到处串场子。

白话的变得很是离奇,武侠和仙侠在报纸上的连载总是动不动就几百万字,电影里也拍出仙侠电影,上海注定就是中国最早的电影之都,这里汇聚着中国最重要的电影人才,上海电影专科学校更是很早就建立起来。

从美国传过来的空调和洗衣机很快就成了热门走俏的货,东北也有一样的产品,汽车行走在大街小巷。

中国的第一条电气化铁路出现在滦州到天津。

帝国的铁路南至云南,继续向南一直修到了泰国曼谷和新加坡,北至新西伯利亚城,东至上海、福州和海参崴,西线一直连接到了德黑兰,又从德黑兰向着土耳其而去,铁路所到的地方,华商的脚步就到了哪里。

虽然英国很是反感,帝国的铁路还是以中英合资的方式向着缅甸仰光修建。

在汉阳,中国的第一座横跨长江的武汉长江大桥正在破土动工,两年之后,这座桥梁就会将京汉铁路和汉粤铁路联系起来。

在这个依然属于铁路的大时代里,帝国的铁路里长已经仅次于美国,并且将在1925年超过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铁路帝国,在这个航海永不没落的时代,帝国四大航运公司逐渐合并成三家巨头航运集团,在全球都分散着新港口,在全国拥有超过117个新兴的港口城市和小镇,上海、香港成为世界上仅次于纽约的国际港口。

帝国的教育在强大的财政和民族精神的支持下,开始崛起成现代教育的新典范,传统和现代教育相结合的自由教育精神让国民可以享受普及的免费教育,强大的财政支出足以保证超过一半的省可以实行九年制义务教育,中央帝大、帝国科技大学、东北大学、北洋大学成为国立大学最为杰出的典范,震旦大学、上海圣约翰、辅仁大学、燕京大学、南洋大学是私立大学的典范,全国的大学生突破了一百万的大关,在海外的留学生则达到了六万人的数字。

帝国的专科教育和职业教育师承德国,直到今日还继续从德国招募教员以满足日益扩大的职业专科教育,德语和英语是最为普及的外语,只要学好任意一门都能保证可以考取很不错的公立学校。

帝国的水利工程越来越磅礴壮丽,农业产值和亩产量几乎在每一年都有大幅度的提高,从农业发展而来的丝绸、茶叶继续成为帝国的象征品,停止了没落,再次焕发出新的光泽和新的青春色彩,帝国的瓷器继续向亚非美欧出口,有日用瓷,有高档瓷,有工业瓷,有特种瓷。

帝国的牧业产量和总类不断扩大,牧场面积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没有之一,半细羊毛和羊绒的产量都跃居世界第一,只有细羊毛的产量还仅次于澳洲。

帝国向世界出口的牧业产品中有了漂亮动人的狐裘和鹿皮,并且规模庞大,帝国渔业在国家财政的支持下不断向海洋扩张,数千吨的渔船深入到太平洋地区。

在安达曼群岛,帝国的渔业规模直接深入到广阔无边的印度洋,为帝国供应着世界上最庞大的鱼粉、鱼骨粉、明胶、海鲜和各种各样的鱼肉罐头。

帝国的发电容量不断飞速的发展,帝国的航空工业也维持在世界领先的水平,全国几乎每个省会城市都修建了机场,在沈阳、上海和武汉,帝国同时拥有三座万吨水压机。

帝国的机床工业正在快速的发展,伴随着产业发展的需求,帝国的专用机床发展迅猛,整个机床工业的总产值仅次于美国。

帝国的船舶工业开始成为最为重要的龙头支柱之一,廉价的劳动力和充裕的本土资源正在促使帝国制造的船舶出口到世界各地,帝国通过向智利出口万吨级袖珍无畏舰完成了一个帝*舰出口的历史性突破,帝国开始建造崭新的神舟号邮轮,它将超过已经沉没的泰坦尼克号成为世界最大的豪华邮轮来往中美两国。

这绝对是中国历史上最美好的黄金时代,没有之一,它的疆域在整个中华历史都是空前的,它正在重新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未完待续)

第239章 玉溪与霞飞

时间如流动的沙,在日盎干枯的指缝间亢声的流失而过,只有在夜梦里才能回到过去,回眸往昔,想到自己年少无知的勇敢和荒唐。

1925年。

神武十五年就的如春雨一般润物无声的悄然而至,仿佛是没有一点征兆和提醒儿,就已经让宋皇帝恍然在夜梦里惊醒,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已在皇帝的宝座上度过了漫长的十五年光阴,青春不再,身边的女子娇柔依旧青春艳丽,却已不是昨日的那位初恋。

春雷在夜里响起,惊蛰已至。

宋彪披上一件深黑色的招皮大麾,走出寝宫,在寂静的夜里点起一根玉溪雪鼻,坐在宽阔的藤椅里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和忧愁。

他为自己而庆幸,生活在如此美好而充满希望的〖自〗由时代里。

指间的*灰色的玉溪雪茄弥漫着奇妙的香味。

商业有一种天然的驱动,特别是在这个单纯而纯澈的时代里,每个实业家都有机会缔造一个属于华商的传奇,他们有理想有〖道〗德,有着传统文化的熏陶和传统的价值观念,他们不会单纯的追随拜金主义。

正是因此才会有祁红和解百纳。

因为祁红的成功,皇室在投资云南烟草公司和玉溪雪茄厂的时候选择了一位此前从未涉及卷烟行业的徽州籍茶商胡广梅,和这位徽商合股经营。

大约是要秉承着皇家御供的品质,胡广梅亲自去古巴招募了最有名气的雪茄工艺大师,引入了数十多种烟草试验挑选,最后选择在云南生长效应最好的两种,而所有的玉溪雪茄都是用这两种烟草的精华部分混合揉制而成,乍抽的时候会有些微微的辛辣感,正如高原的阳光,随即才能体会到真正的香味。

那种香味弥漫在身体里和周边的环境里,让人留念难忘。

大约是因为华皇御供的原因,从一开始,玉溪雪茄就被视作雪茄世界中的帝王珍品,它的微辛和强烈芬芳正如皇帝一般高贵,正如皇帝的权利一般令人迷恋。

要做就做到最好,代表华人,代表中华,代替外国货。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所有华人实业家们的梦想,他们为此而废寝忘食的努力着,为国人缔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正是华商的这种精神让云南成为了一个神奇的地方,这里仿佛在一夜之间成了世界最好的*啡、茶叶、葡萄酒和烟草产地之一,人们在这里寻找古老的神奇世纪和那个传说中的南传佛教之国。

青春少女的胴体固然令男人迷恋致死,此时的孤寂深夜里,宋彪所怀念的却是那位舒萱皇后,若是在这样的深夜里,听到他彻夜难眠的声音,舒萱一定会也随之起身,在他的身边温馨而宁静的陪伴着他,仿佛是他生命里最大的支持。

背叛一个女人是可耻的。

宋彪的心灵在迷恋青春胴体和纯澈的爱情之间挣扎着,他想,假如皇后不能原谅他,他一定会终身后悔做出背叛她的那每一件事。

真正的爱如辛辣而强烈的芬芳,永远只会随着时间的久远而愈加深邃,将两个人的生命都糅合在一起般的难以分离。

坐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听着远处惊蛰的雷声,宋彪感触着心灵深处的那些寂寞,还有那些美好的感叹。

在遥远的苏联,斯大林已成为新的苏俄帝国的领袖,在遥远的德国,纳粹党正式进入人们的视野,希特勒开始成为德国人的新政治家,并且被判入狱,成为举国皆知的激进派领导。

在一个月前,核物理研究中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第一次人工嬗变在剑桥大学卡文迪什实验室成功,帝国201科技工业工程中最高机密的力1S工程部随之追随这一新消息启动了新的项目,与此同时,帝国在穿孔卡片模拟计算机、继电器计算机和电子管计算机领域都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并在这一领域力压美国的几家公司,成为世界上最重要的模拟计算机生产和研发国。

〖中〗央军部的科工局已经着手建立世界上第一台电子管计算机,用于战争后勤物资的统计和运算工作,帝国在硅、猪的晶体管研究上一直都有坚持的投入,虽然因为原料的提炼技术缺乏突破,导致精度不够纯粹和工作效率低下,但还是坚持在做着这个方面的努力。

同样,发表了狭义相对论的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在震旦大学的高昂代价的聘请中,终于在去年到了震旦大学德语校区任教。

在这里,宋彪依稀间觉得这是自己给帝国留下最为宝贵的遗产。

帝国时代是如此的璀璨和令人迷恋,又多少国人幸运的出生在这个时代里,缔造了这个时代的宋皇帝却走在人生最后的辉煌时刻,这一年,他已经是三十八岁的男人。

他还有很多年的时间去陪伴帝国,以皇帝的身份君临天下,但是他的人生中精力最为旺盛的时代正在凋零,这最后的十年就是他人生中最好的时刻。

他猜想当他走过二战之时,一定苍老的让人难以接受。

责春是多么美好的东西。

回眸过去,他却并没有一丝的后悔情结,他从没有那种希望时间倒流,让他回到过去重新来过的想法,因为他知道他已经做好了最好,鞠躬尽瘁,不遗余力。

当黎明到来,他才从椅子上站起来前往浴室里洗了一个淋漓的热水澡,之后就前往芙蓉厅同妻儿子女一起享用宁静温馨的这顿早餐。

他曾经羡慕岳父舒高第那种大家庭的快乐,并愿意为此付诸努力,现今总算是得偿所愿,帝国皇室的成员已增加到了。人,年底或许就会再增加一位。

他有四个妻子,舒皇后和乔贵妃之外还有宁妃、容妃,家庭中有了四位皇子和八位公主,每天只要宋彪身在皇庭,一家人都会聚在芙蓉厅享用三餐,孩子们从小就有御用的幼师负责教导,年满八岁就将在〖中〗央军区新华中学附小就读,皇子年满十四岁就会前往青年预科军校寄宿就读,公主则将前往北京外国语学院的附属中学就读。

大公主宋媛媛今年已十四岁,像她母亲年轻时一般漂亮,性格外向豁这而幽默,常常将宋彪和皇后逗得大笑不已,她今年就准备去北外附中就读,因为从小就接受了英语和俄语的教育,外语很不错,不过她现在更对法语感兴趣,长大以后想环球旅行,想做一个女外交家。

女外交家的梦想也不错,身为父亲的宋彪自然是热烈的支持,去年寒假还特意送她去美国驻华使馆做小实习生。

早晨是每一天中最奇妙的时刻仿佛一切都是崭新的。

宋媛媛昨天刚学习了一首普希金的俄文诗歌,早上就迫不及待的朗诵给宋彪和家人们听。

“再见吧,忠实的橡树林!再见。田野上令人心旷神怡的静谧,还有那尽情欢乐的日子,它竟然如飞一般的飞逝而去。”

她大声的而富有感情的朗诵着,仿佛真的去过米梅洛夫村庄,见过那片优美茂密的埋葬着奥西波娃女士的橡树林。

听着她幼稚的却字正腔圆的俄语和普希金的诗句,宋彪又仿佛回到了自己的青涩年华,一个人在那高中校园的凉亭里翻阅着原文版的普希金诗歌精选集,对那些从他身边走过而情怀羡慕的年少的女同学不屑一顾一颗心都沉醉在俄国文学的广阔世界里。

他爱那个饱受摧残却浪漫的沙皇时代,压迫、贫穷、疾苦和上层社会的奢华、浪漫构成了足够的冲突元素,让这个时代的俄国文学如璀璨的天上繁星一般多彩斑斓。

在媛媛公主朗诵了全文,满心期待的等待着父母的称赞时,舒皇后却笑吟吟的感叹道:“媛媛,你这么小的年纪就开始阅读普希金阁下的诗歌,或许是很难体会他那美妙而苍凉的意境吧?”

这样委婉的批评让媛媛公主可有些不高兴,她恨恨的向母后吐着粉嫩的小舌头,随即就跑到父皇身边求助。

宋彪很有趣的笑着拍了拍女儿的脑门瓜儿,道:“在文学的世界里,我们一贯的原则就是要不懂装懂,直到我们真的懂了为止朕的大公主啊,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媛媛公主咯咯大笑起来欢乐的附和道:“是啊,是啊。”

在她朗诵《再见吧,忠实的橡树林》这篇普希金的最为经典和打动人心的诗歌时,宋彪已经吃完了早餐,喝下最后半杯羊奶豆浆,他就同舒皇后说道:“朕中午要招待前来访问的霞飞元帅,不会回来用餐。”

舒皇后哦了一声,道:“原先不是说福煦元帅来访问的吗?”

宋彪道:“他的立场太过于强硬,对我国和德国的一些秘密合作表示过多的不满,为了避免冲击到两国的盟友关系和亲密的合作,法国总统杜梅格阁下改派霞飞元帅前来协商新的合作,这样也是最合适的安排,因为霞飞才是法国国防委员会的〖主〗席。”

舒皇后还是并不太关心的轻轻的哦一声,道:“那也挺好的啊。”

她对军政和国家大事一贯是如此的不太关心,在皇室的责任下,她更多关注女子教育和权力,正是在她的积极倡议和坚持之下,皇帝将会在今年5月的国会换届选举中直接委任六名女议员。

和舒皇后强调了中午不会回来用餐这件事后,宋彪就轻轻的亲了亲媛媛公主的小脸颊儿,随即就在内侍官的陪同下前往办公厅。

今年是欧阳赛内阁第一届任期的最后一年,5月份会进行国家国会〖中〗央议员选举,相比前几次的选举,〖中〗央议员的选民范围进一步突破了一千万人的规模,可以说是〖中〗国〖民〗主选举的第一次大突破。

国会的议员资格、数量和整体制度都将会在这一次国会普选中做出重大的调整,帝国没有采取美国的参众两院来平衡各省而是选择以每个省基础3人,另外根据人口上限、本省辖区总面积增加最多五个席位的制度,这意味平均每个省大约在G人左右,皇帝拥有直接委任1乃和旧名军方代表的权利。

因为光复党执政期间的优良政绩和反腐的强硬态度,以及光复党左派所提倡的共同富裕政策已成为帝国内部的大势所趋各方面都预期光复党今年必将再次大获全胜,相比于光复党的稳健其他政党在过去几年都有了很大的变化,〖民〗主党和立宪会合并为新的〖中〗国〖民〗主党,由宋教仁担任理事长,稳固维持第二党的席位,新政强国会和维新进步会合并成〖中〗国进步党继续保持第三党。

光复、〖民〗主、进步三大党之外右派激进主义的〖中〗国青年党、左派改良主义的〖中〗国社民党虽然日渐有一定的影响力,相对于前两大党的差距还是太遥远。

三大党中,光复党属于中间派改良主义,其特点是强调〖中〗央集权和分权政治,强调现代化建设和传统改良精神,强调国家和民众共同的对民族光复事业的推动作用,也就是既强调〖自〗由竞争市场原则,又强调政府宏观调控的作用,属于强势〖中〗央政府立场:〖民〗主党属于右派〖自〗由经济主义,强调政府减少对〖自〗由经济的干预:进步党属于保守派强调传统文化的重要性和“国学治国,西学强国“理念,基本还是当年张之洞等新政大臣的延续。

光复党的再次获胜已经没有悬念,现在只是能否像上一次那样大幅度领先的问题。

不萃国会选举结果如何,宋彪对此都并没有太多担心,他所持有的权利足以保证国家的基本稳定。

在他抵达办公厅后,汪兆铭也立刻将国务备注和中外新闻纪要两份重要的秘书局文件呈上,一同呈递上来的还有今天的《〖中〗央日报》、

《资政参考》和《世界经济报道》。

这三份报纸都是国内官员必读,在国内的发行量也最大。

这段时间国内外都没有太大的事情,将国务备注和中外新闻纪要都简单的批阅一番宋彪便抽出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看报纸。

《〖中〗央日报》的社评依然是帝国的风向标,一贯是由内廷秘书局和内阁〖中〗央新闻局协商负责,决定权则是在内廷秘书局手中,自从汪兆铭担任内廷总署以来,这几年的社评大体都是由他负*,只有特别重要,或者去由宋彪自只考虑编写的社评才会盖上“神武帝”玺印,以皇帝的名义发表。

因为霞飞元帅访华,今日的〖中〗央社评的文章题目就是《回顾中法十五年,展望未来》,写的中规中矩,既点出中法之间的一些不和谐之处,也强调了中法同盟关系之所以重要的原因。

宋彪重新点燃一根玉溪雪茄,坐在这里慢悠悠的欣赏着汪兆铭的文笔,应该说文章写的很不错,用词非常精准,也是引经据典的内涵文,只是翻绎成法文之后还能否让法国人了解全文的深意就很难说了。

华盛顿条约签署之后,世界上存在着三个大阵营,分别是中法美阵营、英日意阵营和苏联,中美和英国的债务问题是最主要的国际矛盾,在金融权和国际经贸问题上也存在责太多不可协调的诸多因素,中法美阵营和英日意阵营的对抗之中,同时又对苏联阵营持有一致的敌意。

中法美阵营内部的矛盾也很多,随着美国外贸的大幅度萎缩和国际粮食价值的直线滑落,美国不断要求中法日等国降低关税,但却无济于事,各国都不愿意降低关税。

世界范围内法国的关税最高,中美要求法国继续对两国开放殖民地市场,法国自然是不同意的,法国要求中美削减债务,中美也不同意,〖中〗国和德国的秘密技术合作让总是试图封锁德国的法国不满,法日之间的军事技术合作又让〖中〗国不满。

相比中法美三国的内部争斗,英日同盟的关系则显得更为稳固,〖日〗本也成了这种国际对抗的唯一赢家,在全球范围内的经济增速仅次于〖中〗国。

法国国防委员会的〖主〗席约瑟夫霞飞元帅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访〖中〗国,双方都希望通过这一次的访问加深双方的合作,重新恢复紧密的中法同盟关系,以应对两国的各种问题。

霞飞元帅昨日晚上已经抵达北京,今天上午将会正式同〖中〗央军部总参谋长蒋方震会晤,中午之前前往皇庭〖中〗央宫甑见华皇陛下,而华皇也将设宴款待他。

等宋彪将几份重要的报纸看完,霞飞元帅也乘车抵达皇庭〖中〗央宫,在确认他已经抵达〖中〗央路后,宋彪就提前换上一身白色的三军统帅军礼服,披上皇室标志的白底团龙红云纹大麾,前往专用于接待外国元首的白鹿宫。

白鹿原产于欧洲地中海,被古时〖中〗国历代皇朝都视为祥瑞,宋时朱熹在九江白鹿洞重建书院,以“格物致知,修身治国”为纲。

几经考据,宋彪最终将这座具有典型哥特风格的白色宫殿命名为白鹿宫,并在白鹿宫后设有林圃圈养了十多只白鹿。

宋彪此前在一战期间曾经见过霞飞元帅,所以这是他们的第二次的会晤,相见之后,宋彪才发现霞飞元帅比之过去更加大腹便便,若是要评选世界上最胖的军事统帅,霞飞元帅肯定能占第一名的宝座。

正因为是相互见过的,也就不需要再介绍,加上中法现在都急于重新维系中法同盟关系,宋彪见到霞飞元帅时是亲自走上前和他握手,并道:“一直都想邀请阁下到帝国,现在总算是将阁下请了过来,我对阁下的到来也是非常期待,并希望阁下能在〖中〗国的这个国度里空余出一些时间到处观光游玩,正如世界所知道的,这是一个拥有五千年历史的东方的古老国家,疆域辽阔,风景奇美而变幻绝伦,有着太多值得阁下前往参观的地方。”约瑟夫霞飞是温和派政治立场的法国人,本人的性格也以异常出奇的沉稳见长,耐心和忍耐力很强,意志力坚强,能在最为艰苦的战争环境中坚守住内心的庞大计划而不出错,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军事统帅。

他也非常佩服华皇作为〖中〗国军事统帅的那种足可同拿破仑皇帝相提并论的强大魄力和勇敢气势,不管是中日辛亥战争,还是后来的中苏战争,宋皇帝在战争中所展现给世界军事界的都是那种突破常规的大规模军事调度,在快速猛攻中突然歼灭几十万,甚至是上百万的敌军。

欧洲人说宋皇帝是东方拿破仑,以约瑟夫霞飞作为同样的陆军统帅的角度来看,这绝对是当之无愧的评价。

他当即就很诚恳的和宋皇帝答道:“华皇陛下,我非常高兴能得到您的接见,在今天的军事指挥家的大世界里,您是当之无愧的东方拿破仑。拿破仑皇帝说过,〖中〗国是一头沉睡中的雄狮,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惊醒他。现在我们都知道是陛下您唤醒了这个雄狮,并将率领〖中〗国征服整个世界。”相互恭维一番,彼此都显得很融洽。

宋彪这就邀请霞飞元帅坐下,等内侍送上茶水之后,他也亲自为霞飞元帅斟茶,让霞飞元帅也不免有番诚惶诚恐的感觉,匆忙要自己来倒茶。

宋彪倒也没有拒绝,在霞飞斟茶的时候,他就乘机介绍道:“通常帝国皇室接待外宾是选择祁门红茶,这一次,我请您品尝的是西双版纳的滇红,如果您在〖中〗国的时间足够长,您还有机会品尝到帝国的蜀红、

徽红、浙红、翰红和三大闽红,还有广东的粤红。”

霞飞元帅微微品掇一口滇红,赞不绝口,道:“帝国果然不愧是茶的故乡,光是红茶就有这么多种,真是令人羡慕的伟大国家。”听着这样的由衷赞叹,宋彪觉得幸福,或许我们习以为常的事物在其他人看来才是最值得珍惜的全部,他本想继续向霞飞元帅推荐一些更受〖中〗国民众喜欢的绿茶,以及很罕见的白茶和黑茶,可最终只是点到为止,仿佛〖中〗国这个茶叶王国的最大瑰宝就是红茶。

不过在帝国时代的十五年间,〖中〗国的红茶确实是发展最快和最好的,而这些都要得益于农业大臣王永江的努力和整个帝国对〖中〗国茶文化的强烈危机意识,以及那种怎么也不能让这种民族之魂没落的民族自尊心的觉醒。

帝国在神武八年正式设立《民族产业保护法》,将茶叶、丝绸、瓷器等二十多种传统产业设为一级民族产业,在茶叶领域,帝国大力的提倡红茶和西式工艺,设立〖中〗国茶业研穷所结合传统技术不断改良,改讲茶苗确定了22个省级地区规范品牌,几乎每个茶叶大省都拥有一个核心的地方品牌如滇红、蜀红、粤红、浙红、苏红、徽红、闽红等,又将祁红、闽红、滇红和正山小种确立为〖中〗国四大红茶,所有地区规范品牌都按照特许证的方式准许式生产和监管,不符合标准一概不得使用这一品牌,并对违规私产课以重罚。

在世界主要的茶叶消费国帝国也长期出资进行宣传,通过各种策略宣扬〖中〗国的茶文化,将〖中〗国塑造成一个真正的茶叶王国的形象,在茶叶的标签上重新烙印着强烈的〖中〗国标记。

这种长期而坚强的政策最终使得帝国茶业快速复兴,并且在短短十年间重新超越印度成为世界第一矢的茶叶出口国,在世界范围内也再次确立〖中〗国茶叶王国的形象。

在法国,5的茶叶进口都来自于〖中〗国,其中7成来自于产量最多的闽红。

短暂的客套之后,霞飞元帅就迫不及待的切入主题,同宋彪提议道:“华皇陛下正如我们都知道的那样,〖中〗国的工业水平正在快速的提高,在见到您之前,我有幸在福州造船总厂见到了最近下水建造青州级战列舰,我必须要说,〖中〗国正在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工业国家,船厂的最新设备让我这个从法国来的军事指挥官都感到惊讶和羡慕。〖中〗国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如果你们再成为世界上排名前列的海军强国,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一个国家可以成为你们的敌人,但在欧洲法国还是处于一种尴尬的局面中,法国的安全正在受到挑衅,而德国并没有真的放弃他们的军事,正如我们的担心那样,如果美国和英国继续纵容德国,德国最终还是会成为一个将威胁到法国的陆军大国。

宋彪想了想,道:“福煦元帅说过,凡尔赛和约只是一份为期二十年的停战书,这并没有说错我也一再提醒你们必须加强陆军建设,但你们总是听而不闻。现代的武器是一个系统性的问题,不管是陆军、空军,还是海军在我们看来,法国在陆军的体系化建设中还是存在着大多漏洞如果法国在平时不做好防备,最终还是受到历史的惩罚。”霞飞元帅避重就轻的答道:“和帝国的陆军开支相比,我们的陆军开支还是相对较少的,而且,我们有很大的一些费用要用于士兵的薪水,而帝国所采取的兵役制在经费开支上确实是一个极其聪明的选择。”宋彪道:“我国的陆军开支庞大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法国还是可以做很多的工作,而法国陆军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一个长期的计划,在这里,我不客气也不隐瞒的和您说,我国陆军将在五年内全面完成半自动步枪的更换。以我来看,未来二十年将是世界海陆空军的战术和技术大〖革〗命的阶段,如果有国家不能跟上这种潮流,那就将会被彻底的淘汰,法国需要现在就开始着手从事这方面的努力,就我们最清楚的陆军而言,机械化的陆军已经是必然的趋势,坦克和自行火炮,以及军用卡车的普及将会彻底改变传统战争的速度,这就需要建立更为快速和精锐的部队,以及相应的防御策略。如果十年后,中法之间进行一场战争,而我的主力部队位于德国,我很有把握在一周之内占领巴黎,我们在西北和山西等地陆军大规模机械化演习证明,机械化可以将部队的〖运〗动速度和后勤补给能力提高到一战时期的十倍以上,包括火力也可以因为后勤能力的提高而变得更加凶猛,这就意味着单位区域内的火力可以大幅度增加,所以,我们才会迫不及待的全面换装射速更高的半自动步枪,而轻机枪和冲锋枪也继续列装到步兵班一级。”霞飞元帅沉默的想了想,问道:“陛下,能否将帝国陆军的演习资料转交给我国国防委员会一份?”宋彪答道:“这当然是没有问题的。”宋彪不会拒绝,因为中法毕竟还是彼此之间最重要的盟友,目前也只是因为双方的暂时分歧而减弱,但随着德国的重新强大,中法关系还会继续变得牢固不可分割。

至于法军如何抵挡德军的问题,宋彪也很头疼,因为法国的纵深实在是太小,从莱茵河到巴黎只有五百公里,对二战时期的德军面言只需要三天的时间而已。

从法国东北打到西南也不过1200公里,每天两百公里的前进速度,一周时间就能推进到底,这和〖中〗国完全是不同的情况。

帝国就算同时面对苏德的挑战和进攻,从西到东有六千公里的超长纵深,如果计算苏德两国陆军横跨的距离,他们的主力部队和补给原地将是超过一万公里的漫长补给线,只要帝国保持空军优势,苏德即便一起进攻过来也是找死。

如果只是打陆空战争,宋皇帝是绝对有霸气同时挑战两个世界级的对手,帝国之弱就是弱在海军,而且这块短板短的也太厉害了点,以至于帝国只能依靠和德国联合研制潜艇来弥补这种弱点。

好在帝国在现所段和德国的合作基本都告一段落,双方各得所需,德国鉴于中法的军事同盟鼻系,也不愿意长期保持和帝国的合作,同斯大林达成秘密协议之后,德国的很多军事研究基地都已经转移到苏联,同样对帝国而言,在取得了自己所需要的各种技术后,也需要在此基础上研究完全属于本国的潜艇和其他军事装备。

当然,〖中〗国和德国之间的商业合作依然维持在很紧密的状态,特别是在技术人才的交流和引入上,〖中〗国是这种合作的主要受益者,至1猛年,在帝国工作的德国人总数已经超过了七十万,其中一半集中在山东省。

所以说,约瑟夫霞飞元帅来的时机恰到好处,现在也确实是中法可以展开更大规模合作,并真正的恢复中法同盟关系的时候。(未完待续)

第240章 中法之痛

宋彪以在整个欧洲看来也地位崇高无比的华皇身份亲自设宴款待霞飞元帅,既是给足了法国人情面,也证明了中法同盟关系牢固不可分割。

这天下午,宋彪就和霞飞元帅一起前往驻守在京都县中央军部防区的中央陆军第1师、第2师视察,此时的赵庭柱已是直隶军区的军区司令,这两个师都是帝国第一批全面实施机械化的陆军师,现在也被视作帝国坦克部队的王牌力量。

别看帝国的军费开支很大,很大一部分都用于长期的科研项目,陆军装备大体都还维持在中苏战争时期,确实也没有必要大规模的更新,新装备通常只在少数的陆军师更换积累经验。

在这两个帝国中央陆军的精锐师考察一番后,霞飞元帅的惊讶之情是非常厉害的,他此前完全没有想不到中国的陆军会达到这种程度,而且应该是这确实就是他们此前在法国国防委员会内部讨论无数次也无法确定的未来陆军。

第1师的常规驻地是通州县,第2师的驻地则是在廊坊县,为了让霞飞元帅一次看到帝国两大陆军精锐,赵庭柱特意将两个师都调集到涿州县演习,帝国安排了一个飞艇搭载着宋皇帝、霞飞元帅、中央军部总参谋长蒋方震和直隶军区司令赵庭柱。

他们在离地三百米高的距离凌空视察两个师的正面进攻演习,宋彪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方式,只有霞飞元帅还觉得非常稀奇。

为了安全,这艘师从德国的飞艇规格较小,并且采用更为安全的多气囊设计和更昂贵的氨气。

看着两个坦克旅在前面横冲直撞,两个机械化的步兵师快速机动的跟随作战,迅速攻陷敌军障碍区,直接越过防线进攻敌军后防阵地,这让的气势让霞飞元帅唏嘘感叹良久。

天色渐晚,飞艇在演习结束后安全的降落到地面,刚从飞艇里走出来的霞毛元帅就迫不及待的和宋皇帝称赞道:“尊重的皇帝陛下,您的陆军已经当之无愧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陆军,没有之一。”

北方的三月依然还是很冷。

宋彪将大麾披的更紧一些,锁着眉头和霞飞元帅说道:“军费开支也是空前的惊人,但正如我们这样身经无数次战争UL的军事统帅一样,我们都知道战争就是烧钱的机器,你烧的不够就别想打败你的对手,如果我们不烧钱,我们就会赔偿一笔更奢侈的巨款,还会被分割国家最有价值的领土,这是我们都无法承受的失败啊。

大腹便便的霞飞元帅似乎不相信帝国的陆军开支也存在问题,笑道:“据我所知,中国的财政状况在世界各强国中简直是最好的,除了美国和英国,再也没有一个国家拥有比中国更多的军费。”

宋彪道:“不,苏联比我们更高,只是他们的国家经济体制和我们不同,所以我们无法看清楚而已。如果我们总认为自己的军费很高,和日本对比一下,我们大体就笑不出来了吧。伊势事件之后,英日同盟的关系更为紧密,日本也继续得到英国的长期支持,这使得他们的经济发展的很快,在过去几年间,我们一贯认为日本才是国际社会中最多的获利者。对比他们的海军,我想即使中法两国加起来都无法击败他们,想一想吧,我的霞飞元帅阁下,这是多么让我们尴尬的事情啊。”

霞飞元帅无奈的拎着厚实的黑皮带,像是捧着自己肥硕的肚子一般的感叹道:“是啊,真是一个尴尬的事情,但是我们的财政状况总是让人恼羞成怒的事情,再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而中国是和邪恶的苏联一样的世界上疆域最大的国家之一,这就注定贵国必须将更多的财力侧重于陆军,我们对此也非常的了解。从现在来看,我们最担心的事情正在发生,那就是如果苏德采取相互和平的政策,不管是苏联进攻中国,而是德国进攻法国,我们彼此之间都难以给予牵制,当然,比这更可怕的是两个邪恶的国家联合起来。”

宋彪心里冷笑,心想您这位元帅大体是永远想不到真正邪恶的德国是什么样子,现在的德国简直是人畜无害,哪里邪恶?也就是法国怎么看德国都觉得这个国家最讨厌而已。

当然宋彪也未曾想到帝国的实力日益扩大逼迫大英帝国一步步的放开了殖民地市场对日本的开放幅度,特别是在伊势事件之后,这真是没有预料到的结局。

总之,大英帝国为了牵制中美简直是在勒紧了裤腰带扶持日本,宁可自己的工业受损也和日本签署了类似于《中美战略互惠通商条约》的新通商条约,为日本提供了充足的优惠和广阔的寄生虫式的发展空间,就像是大英帝国身体里的蛔虫。

这对英国的损伤并不大,因为众所周知的事实是在重新实施金本位后,英国本土的工业就严重遭受重创,加之世界范围内的大宗商品和原材料价格逐步下滑,日本从中国等地进口原材料补充本国工业不足,然后向英国市场出口廉价商品。

另一个因素是中日之间的经贸战争基本已经结束,中国在欧阳庵内阁阶段更侧重于扩大内需,不断逐年提高工人工资,再随着工业技术逐步提升上来,中国工业对外出口也逐步向着机械、电气、汽车、船舶、钢材等产品发展,只是在纺织业领域和日本仍然存在着激烈的竞争关系,全球棉花和羊毛、生丝价格的滑落衰减了中国在原材料领域的优势,双方彷织工业的主要差距目前就在于内需市场的大小在外国市场的占有率大致相当。

中日的强烈竞争态势,某种程度上对于双方都是有益的,双方都在拼命的提高工业水平,加大技术研究和引入的规模,只是帝国在机床、电力、汽车领域占据着更大的优势。

从经济总量来看,中日的差距在扩大,从人均来看,双方差距其实一直没有明显拉开。

在1924年,中华帝国的国民生产总值突破750亿中圆,接近美国的1/2,而日本则接近130亿日元,增幅同样惊人,受全球农产品、矿业产品的大幅度下跌影响,中美相对日本的优势明显被缩小,只是中美两国的经济发展更为全面,而日本的军工业及关联产业的总产值值占据整个国民GDP的1/4。

当然,国民产值并不代表各国的实力和潜力,帝国毕竟还有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现阶段也不再求快而求稳和内需的不断扩大。如果遇到世界经济的大萧条,只要政策合理,帝国在欧阳扉内阁时期建立的基础足以保证帝国仍能继续保持稳步发展,而日本目前这种依托英国殖民地开放的发展受外部的影响太大,一旦遭遇全球的大萧条就必须通过战争来维持发展。

正是因此,帝国在未来的几年间将会大量转移军费用于海军,快速扩充海军以预防万一。

从演习地乘坐一辆长城牌的越野车,宋彪他们一行就这样的返回演习总部,此前是乘坐飞艇而来,现在坐上这种特别的军用轻型汽车,身材魁梧肥硕的霞飞元帅不免感到逼厌,却对这种越野性能强悍的车辆充满了奇妙的兴趣。

长城重工是远东财团和晋商商帮合股经营的公司,主要基地就在山西,以军工业为主体,同时也生产汽车,目前是帝国第三大的汽车公司,而帝国军部的军用车辆有四大供应商,正好是四大汽车公司各自分刮1M,越野车就是长城重工的优势项目。

虽然是第一代的轻型越野车,对霞飞元帅而言也还是很新鲜的,其实对宋彪等人也很新鲜,因为军部的第一批越野车订单也是去年底才到位。

回到演习指挥总部,在前往招待所餐厅的路上,霞飞元帅就迫不及待的和宋彪感叹道:“这种动力良好的军用汽车真是非常好的选择,法国也应该生产这样的车辆。当然,此次在帝国的考察对我们确实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看来我们确实要更为勇敢的向前迈出一大步。”

宋彪则建议道:“现在还不需要迈出一大步,但这每一小步都是要走的,其实帝国中央陆军真正实现机械化的部队并不多,但在军费有限的情况下,我们的方法是首先保证精锐部队的机械化,从中摸索经验,花费最少的钱试验各种可能性,总结经验和数据,不断累积新的改进,慢慢的向前推进,逐步完善整个陆军的机械化转向,这可以让我们在最小的军费开支中完成一个大的变革。”

霞飞元帅赞扬道:“是的,这是一个最好的办法,但正如我们知道的那样,技术的进步越来越让我们难以应付新的军事变化,啊,这是一个军事的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稍不留神,我们就会被时代所淘汰,而要总能紧紧抓住世界的千变万化,那又是不可能的事,以及开支庞大的事,在我的军事生涯里,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比现在更棘手和复杂的时期,让我们难以应付,看似有着无数种的选择,战争却会告诉我们所有的选择中只有一条路是正确的。”

“是啊!”

宋彪有着同样的感叹,道:“但如何采取联合研制的方式,我们的开支就会大幅度的减小。比如说我们已经开始正式列装的汉阳步枪,这种步枪从设计到服役,前后已经有十年的时间,期间经历了三次大幅度的改进和完善,一直都在小规模的部队不断测验。包括在生产上,我们一直不断改变机械设备和机床,甚至连基础工艺都有过多次的变动,总结到今天,它将是我们最完美的步兵武器,并且拥有更为便宜的生产价格,以及大规模生产的能力。”

霞飞元帅唏嘘一番,道:“那就让我们来看看它吧。”

宋彪微微颔首,示意赵庭柱亲自去拿一支汉阳步枪过来。

因为陆军已经正式开始大面积的换装U引引25型汉阳步枪,这种步枪已经很是常见,特别是荣誉满身的主力精锐部队,赵庭柱很快就从一名士兵那里借了一支汉阳步枪,为防万一而亲自自检一番后才转交给霞飞元帅。

步兵尉官出身的霞飞元帅对步枪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稍加操作,他就愈发意识到这是一款非常优秀的半自动步枪。

大家都有点手痒,在吃晚饭之前在附近随意找了一个靶场亲自试枪,宋彪也连续打了六发,虽然手感生疏了,可还是命中了四发靶心,霞飞元帅则是十发命中了三发靶心,唯独赵庭柱是连续七发命中靶心,不愧是常年身处在前线的指挥官,枪不离手。

打不中靶心不能枪差。

何况汉阳步枪是真的很不错了,自旧13年服役以来历经三次改进,特别是1925年的改型采用了专用机床和冲压技术,在保持精度、射程、威力等数据的基础上大幅削减了制造成本,1925型还没有普及,霞飞元帅所拿到的这一支就是M1918/22型,是在旧13年大改型号基础上的1922年小幅改进型号。

亲自测验了射击速度后,霞飞元帅有点尴尬,最初中国提议法军直接使用沈阳步枪,出于很多考虑,法军最后选择吸收沈阳步枪的部分设计改进贝蒂埃步枪,结果在战争中出现了很多让人不是很满意的情况,被迫大量从中国买入沈阳步枪。

因为法军列装的沈阳步枪数量太多,国防委员会在战后只能彻底放弃了贝蒂埃步枪,在引入沈阳步枪专利的基础上命名为福煦步枪。

直到今天,福煦步枪相比周边各国主要列装的李一恩菲尔德步枪、毛瑟步枪,在性能和造价上仍有着很不错的优势,不思进取的国防委员会啊,再也不想多浪费一个法郎用于步枪了,仿佛福煦步枪就是世界步枪的巅峰之作,完全不要法兰西民族的进取心了。

福煦步枪的优势其实是很简单,比恩菲尔德便宜好用,操作简单快捷流畅,比毛瑟步枪精度高,装弹快,并且很可靠,能够适应各种复杂和肮脏的环境,唯一的缺点就是射速相对恩菲尔德步枪慢了一点。

如今在霞飞元帅看来,汉阳步枪就是沈阳步枪的进阶版本,连射速这个唯一的缺陷都没有,射速之快,令他乍舌,其他不管是精度、威力,还是操作的流畅程度上都没有任何问题,设计的创新之处也很多。

显然是真的没有比这家伙更好的步枪了,唯一让霞飞元帅担心的就是士兵耗弹速度会太快了一点,如果心理素质不好,恐怕一上去就将所有弹药射光了。

至于在乎弹方面,汉阳和沈阳两款步枪的弹药就是一样的,直接替换步枪即可。

其实不一样,新改进的底火配方更加高效,并且将腐蚀性降到了最低限度,因为这种改进,加上防尘盖设计的保留,新的汉阳步枪几乎可以号称是不用清理的步枪。

为了这个小小的改进,陆军可是连续投入了不菲的军费。

霞飞元帅忽然耸了耸肩,因为他猜想法国很难接受这个事实,那就是法国人还要继续引入中国人的枪械专利技术,步枪可是法兰西民族的骄傲。

他慎重的考虑了片刻,随即就和宋彪称赞道:“这真是再好不过的步枪,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引入它的技术在此基础上稍作修改。”

宋彪知道霞飞元帅的意思,并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我们是紧密不可分割的盟友,这不算是什么大事,而且我们非常支持法国更换步枪,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吗,元帅阁下?”

霞飞元帅当即答道:“是啊,谁说不是呢?”

稍作停顿,他又补充道:“此次来中国访问,我想真是正确的事情,收获了很多。我必须由衷的感叹,华皇陛下,正如拿破仑皇帝所强调的那样,中国一旦从沉睡中醒来,那就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民族和国家,中法都是两个历史和荣誉最为悠久世界大国,我们的联合将会有效的威慑所有敢于侵犯我们的敌人,法兰西和中华民族的亲密合作会撕碎所有的敌人,对这样的判断,我绝对没有任何疑虑,如果还有人抱着这样的疑虑,我们最终会用真正的战争证明这一点。”

宋彪呵呵的笑一声,心想,我就抱有很深的疑虑哦,元帅阁下,你们法国在和平时代永远是最好的盟友,在战争年代也就比意大利好一些啊。

因为中央军部的准备工作很充分,也都知道霞飞元帅是一个知名的美食家,即便是在演习指挥所,军部还是安排了一顿丰盛的中法合璧的大餐款待这位世界知名的军事统帅。

乘着这个机会,内廷也不失时机的向霞飞元帅推荐帝国皇室御用的云南香格里拉白兰地。

帝国目前有三种较为知名的白兰地,分别出产于山等烟台、新疆玛纳斯和云南迪庆,迪庆白兰地就用了尼玛宗的藏音汉译词“香格里拉”。

香格里拉白兰地虽然不具备超过欧洲白兰地的醇正品质,但其清香之味很独特,酒味较为醇厚,霞飞元帅果然是赞不绝口,认为是他品尝过的最好的白兰地。

好,就等你这句话,哪怕是客套话。

晚餐结束后,大家就继续在酒桌上讨论中法军事合作,此时彼此以前的一些芥蒂都随之白兰地烟消云散,大家畅所欲言,要说技术合作,法国也没有太多值得帝国在意的新放术。

所以,这种合作主要还是在军制和军事思想上的交流,以及双方通过联合研制的方式减少军费开支,相互吸收对方现成的技术和产品,继续节省时间。

两个国家在海陆空军的标准都采取了公制,比如75——炮、105——炮、120——炮,包括坦克、飞机、引擎、装甲的设计上都是公制单位,这对于双方的大合作一直有积极的作用。

现阶段最头疼的军费开支是海军领域,而且也是中法都要寻求突破的方向,正好帝国在设计新的豫州级战列舰,采用张00英吨标准排水量和16英寸50倍径主炮,风格还是德式军舰,如果这一级军舰在建造两艘的测验很成功,帝国还将会继续建造两艘。

届时,帝国将拥有四艘震旦级、两艘青州级和四艘豫州级战列舰,总吨位刀万英吨,将两艘联合力量级战列舰拆解之后正好达到华盛顿条约的上限。

现在各国海军的主要竞争方向是巡洋舰,帝国的财政情况比较好,竞争态势相对厉害一点,帝国的一万英吨级的巡洋舰基本是采用袖珍战巡的标准,甚至是袖珍战列舰的标准来建造,只是将主炮口径保持在1哄寸的限制。

前者在帝国内部称之为重巡洋舰,后者则称之为装甲巡洋舰,实际上就是袖珍无畏舰,而且帝国在设计上是有保留的,只要条约作废,帝国海军会立刻将大部分的重巡、装甲巡洋舰的主炮口径提升到12英寸。

当初英国和日本死活不肯同意限制巡洋舰的数量、总吨位,实际上就仗着海军开支保持优势,现在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因为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重巡洋舰和轻巡洋舰用的是最多的。

法国海军则是真的没有钱。

法国甚至连16英寸的海军主炮都没有研制,原因就是没有钱,特别是1呸年强占鲁尔工业区时导致经济再次重挫,帝国就不一样了。

如果不计算殖民地,帝国的经济规模是法国的四倍,财政情况要好很多。当然不是说此时的帝国就真比法国强很多,法国本土目前的工业产值占总产值的55%,农业基本恢复到战前水平,城市化率达到99%。

法国因为大革命期间的土地平均政策,它的城市化率在英法德美皿国中相对是最慢的,即便如此还是达到了40%,而帝国的城镇化率则在31%左右,仅相当于法国1870年的水平。

确实也没有办法,帝国人口太多,疆域太辽阔,在欧阳庵内阁的土地限量政策更是如法国大革命一般减缓了帝国的城镇化进程。

帝国目前希望是在1950年达到99%的城镇率,现阶段来看难度并不是很大,除非世界经济出现全面的大规模危机。

有意思的一个地方是帝国的城镇化在学俄国和法国,这个事情首先要从东北时期说起,当时东北的城镇化进行和城镇建设规划就大量的抄袭俄法,当时和俄法的关系也最好嘛,随着帝国从东北崛起占领全国,这种风潮就随之蔓延到了全国。

各地官员去东北参观之后,回来都按照东北的框架设计城市规划,很多城市在老城区开发艰难的情况下就直接征地开发新区,照抄巴黎那种广场城市的框架。

历史是很有趣的东西,一百年前抄袭法国就是潮流和经典……百年后抄袭法国就是没有创意和庸俗。

当然,改良主义在这里面的一个特点是还保留了传统,的一些精髓,比如我们也走广场城市的道路,但在街道的规划上就是正南正北正东正西的这种四方体,在这个基础上再去吸收欧洲那种广场和公园的设计,而且在主体的建筑群上还是大体采纳中央建筑学会推荐的地区改良主义民族建筑设计框架。

反正在宋彪的眼里,这个帝国时代是很有趣和很可爱的。

帝国现在的经济总规模是很高的,和英法美德相比,工业化率就不是很高,这和美国1800年的情况很像,工业很发达,但是农牧产业的规模确实是太庞大,而这正恰恰是帝国长期发展之根本。

经济决定政治,政治决定军事。

中华帝国的良好财政状况也真的让霞飞元帅羡慕不已,中法同盟条约继续续约,并且要加深这种同盟合作的范围的事情基本是定了下来,因为法国的选择余地确实是太少了,它必须和中国结盟才能保持自身在世界和欧洲的特殊影响力。

反正都喝了比较多的葡萄酒,包括宋彪在内,大家就是中法两国的军事将领坐在一起闲谈。

宋彪就谈到经济这个议题,他还是建议中法的合作一定要加深,法国和法国的殖民地必须要向中国更大幅度的开放,允许中国更多的销售商品和投资,中国市场也更大规模的向法国开放,让两个国家变得更为紧密和团结,走一条共同发展之路。

中国现在还是非常需要法国的人才、教育优势,法国也需要中国的市场,双方在技术交流和金融市场上也要有更多的稳固合作,而且中国现在有很大规模的移民需求,如果法国将殖民地市场开放,允许中国移民,中国的人口、资金、技术和设备过去建设殖民地对于法国是一个非常好的结果,简直就是坐收渔利。

通过这种合作,中国的财政状况更好,法国的财政状况改善,中法都能从中受益,都可以建立强大的军队,保障中法在欧亚大陆的共同霸权。

包括中国现在控制的殖民地和保护国规模也很大,双方可以互相享受这种同盟待遇,一起扩大双方的利益范围。

法国现在拖欠中国的债务还是很多,每年光是利息就高达引乙法郎,虽然说法国从德国、拉美、意大利等国收回来的债务利息要远高于这个规模,但如果法国扩大合作,中国就可以将这些债务在法国金融市场转变成法郎,直接投资于法国及其殖民地市场0

所以,宋彪的态度就是要么就不续约,大家别搞同盟关系,我干我的,你干你的,要搞就一定要搞对双方都非常有利的大同盟关系,真正达到与英日同盟抗衡的水平。

现在的问题就是英日同盟的海军确实是太强,中法加起来才是英国的标准,另外净多出一今日本,十几艘无畏舰和超无畏舰横在中法同盟面前。

很尴尬,非常非常之尴尬。

宋彪是有感而发,说的都是真心话,霞飞元帅则是同样心有戚戚。

两个人谈了一段时间,说到这个海军问题都显得非常沉默,这个事情也要怪法国,当初华盛顿条约谈判之时,中国和美国都极其支持法国拥有更高的标准,法国自己考虑财政情况,以及避免和英国发生冲突的需要并没有积极争取,态度很平淡。

现在真的后悔了。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一直在旁边听着讨论话题的蒋方震忽然说道:“我们是否可以再吸收一个新的同盟国,一个不受华盛顿条约限制的国家,同时有比较大的海军和工业扩建基础。”

霞飞元帅想了想,道:“英日同盟也会这么应对的。”

宋彪则道:“巴西和阿根廷二选一,除此之外基本没有第三个选择,澳洲和加拿大都是英日同盟阵营,对我们极度不利。还有一种办法是让印尼独立,但意义不大,而且会遭到英国的疯狂反对,英国的大陆平衡政策是很毒辣的,它给荷兰和比利时保留的庞大殖民地就是为了牵制德国,又用德国来牵制法国,这是一个珍珠链般的巧妙政策。”

霞飞元帅道:“支持阿根廷会比较好。”

宋彪明白霞飞的意思,无非就是美国对于巴西有着特别的控制欲望,法国同巴西结盟会让美国感到震惊,这对于美国所谓“美洲是美国的美洲”的基本国策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宋彪对此却有一个非常长远的考虑,虽然事情会比较艰难,但只要抓准机会总没有问题,而且远东财团借道美洲银行在巴西的发展已经有了十多年的历史,在过去十五年间,巴西大量吸纳外来移民,中国移民占新增移民数量的一半,目前已经达到六十万之多,在南美各国中,中国人在巴西的数量最多。

简短的权衡了片刻之后,宋彪还是坚持的说道:“巴西是更好的选择,当然不代表我们就不和阿根廷、秘鲁发展密切的合作。世界总是在不停的变化,我们不是要在南美洲殖民,只是更尊重他们的地位,选择和他们合作而已,而在美国控制较为紧密的中美洲,我们绝不涉足而已。当然,在正式的缔结同盟之前,我们还需要很长远的时间进行安排,这需要很多的复杂工作。”

霞飞元帅无话可说,在这种层面的事情上,他还没有更多的话语权,需要法兰西共和国的总统和华皇陛下亲自协商,事实上增加一些新的盟友是法国急需要做的事情,包括在欧洲,法国也大量的环绕德国结盟,试图以此来限制德国。

中国对此是比较排斥的,因为中国担心像第一次世界大战那样,因为小国的冲突而将中法和德国再次彻底对立,正是在中国的反对之下,法国和捷克等国签署的都是较为低级别的军事互助、战略合作之类的协约,并无明确和严格的军事同盟责任。

没有了俄国这个坚定的同盟,中法同盟在实地上已经远不如过去的那种影响力,缺乏一种铁三角的地位。(未完待续)

第241章 帝国海军向前冲

法国总体来说在一战后的恢复速度还是不错的,但日本现在的经济总量都开始逼近它,应该说它还是遭受了一战的重创,这种漫长的影响就是一种疑难杂症的慢性病不断消耗法国的生命力。

随着中国的发展速度越来越快,中法的差距会继续扩大。

按照帝国内阁的估算,基本到了1935年左右,帝国的国民平均教育程度基本和欧洲中等水平国家相比已经没有明显差距。在1940年以后,中美之间在国民平均素质上就没有了差距,届时以帝国的人口规模,中华帝国真正的发展期才会到来。

加上201工程的逐步实施,帝国工业技术水平的逐步提高,现在的乐观估计是在1930-1935年出现一个重大的分水岭,从1930年开始进入这个分水岭,帝国就将进入一个全新的发展阶段,1911年后出生的帝国一代逐步成长起来,这是真正接受普及制教育的一代,他们才是中国真正的希望。

届时,帝国的城镇化率初步达到40,初中教育人口占总人口的1/4,中专教育人口占1/10,这三个指标会是非常重要的,而帝国在煤、铁、钢等基础数据也将达到美国的同期水平,甚至有所超过。

从1930年这个分水岭开始,帝国将会进入五五计划和六五计划,中华民族的真正的伟大光复时代才会到来。

同宋彪心中的那个强大的中华帝国1935年相比,1925年帝国还只是刚上路而已,但考虑1930世界大萧条的到来,以及日本经济届时进一步军国主义和侵略态势的扩大,即便现在不是扩充军备的最佳时机,宋彪还是决定临时增加海军的规模。

在四年内建造四艘豫州级战列舰的同时,帝国还准备继续建造四艘万吨重巡洋舰和四艘装甲巡洋舰,以及两艘航母,籍此在1929年将帝国主力舰规模扩大到27.5万英吨的上限,航母达到3艘,万吨巡洋舰22艘,5千-7.5千英吨轻巡洋舰12艘,驱逐舰、防卫舰、潜艇总数量超过180艘,海军标准排水量总吨位达到90万英吨。

从1907年筹建东北海军和船舶工业,从1913年逐步上规模制造军舰,加上一战的赔偿,帝国不断累积海军的家底,不断培养帝国的中央海军,现在终于有了威胁日本海军的实力。

到1930年,历时23年的忍辱负重和艰难发展,帝国海军才终于能在这个规模上威胁日本海军,在一个决定日本命运的时刻逼迫其不能采取极端政策,就算日本海军向南发展,帝国海军也要联手美法海军进行制约,迫使日本无法通过向外扩张缓解国内经济问题。

如果最终真的是中日海军大战,宋彪也在所不惜,哪怕是战败,只要扼杀日本扩张,中国在整个大战略上就是胜利者。

只是考虑帝国目前的造舰能力,宋彪考虑将四艘万吨重巡洋舰和部分轻巡洋舰以债务抵偿的方式在法国生产,他就将这一事情和霞飞元帅在这天晚上做了秘密协商。

正如宋彪的担忧一样,霞飞元帅也认为中国海军如果在短时间里扩大的过于迅猛,很可能在某个地区导致和日本海军的剧烈冲突。

霞飞元帅的判断让宋彪更加担心中日海军大战,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日本届时没有退路,中国同样没有,中国必须竭尽所能遏制日本的扩张。

凌晨时分,宋彪乘坐专列返回北京,在路上,他一直在思索着答案,而唯一的答案就只能是在航母和潜艇上,帝国必须建造更具有威力的航母和潜艇,在关键时刻对日本发出致命一击。

第二天上午回到皇庭中央宫,不顾辛劳的和家庭一起享有了早餐之后,宋彪没有做任何休息就直接前往办公厅工作,并且将海军大臣宋文翙喊过来商谈具体的造舰计划。

帝国成立之后,海军的军费一直是在呈上升趋势,并且是一种稳定的上升,受世界海军竞赛的影响很小,特别是在最近五年随着国家船舶、冶金、蒸汽轮机和整体重工业水平的逐步提高,帝国的海军开支增幅最为明显,造舰吨位逐步增加。

在造船厂的布局上,帝国通过长期的扶持政策培育了金州、上海、福州三大造船基地,同时在广州、滦州、锦州、青岛、芜湖建立五个中型造船基地,三大造船基地以造战列舰和重巡洋舰为主要军事订单,五个中型造船基地则以轻巡洋舰、驱逐舰、防卫舰、巡逻艇、鱼雷艇和其他辅助舰船为主。

在下一个五年计划中,广州、滦州、青岛也会成为新的大型造船基地,武汉、宁波、海州也将成为新的中型造船基地,帝国在规划上是非常合理,各个船舶工业基地周边都存在临近的钢铁和重工业,这将有利于在大规模战争阶段的资源调度。

从1920年开始,随着国家财政的稳定增长,帝国海军军费从2亿中圆逐步增加1925的3.2亿中圆,使得过去五年间的海军总支出达到了12.8亿中圆,装备费占1/3,科研费占14。

正是这样的军费规模使得帝国中央海军在五年间大量建造新舰,现阶段的主力舰是4艘震旦级战列舰、2艘青州级战列舰、2艘联合力量级战列舰,豫州级战列舰的前两艘豫州号、郑州号的造船费已经拨付,预计在7月和9月正式在金州和福州两大造船厂同时建造。

此外,帝国拥有威海级重巡洋舰、抚顺级装甲巡洋舰、锡林郭勒级轻巡洋舰三种万吨级巡洋舰,威海级和锡林郭勒级现役各4艘,抚顺级2艘,今年2月服役的丹东级轻巡洋舰是7250英吨排水量,预计建造4艘,其前身的阜州级、滦州级各有两艘。

在5千英吨级的轻巡洋舰上,帝国现役襄阳级4艘,计划中还有新的辽阳级,3千英吨至4.5千英吨的轻巡洋舰则有阜阳、晋阳两级。

帝国海军的规制中3000英吨级别以下不属于巡洋舰,现役的驱逐舰有淮安、镇江两级。

经过漫长的17年稳步发展,帝国中央海军的标准排水量总吨位已经达到了63万英吨,8艘主力战列舰占17.2万英吨,10艘万吨级巡洋舰占9.4万英吨,23艘其他轻巡洋舰占12.3万英吨,26艘驱逐舰占3.1万英吨,24艘防卫舰占2.7万英吨,CS-1/2/3系列的中型和小型潜艇43艘,其他辅助舰船占8.4万英吨,1艘航母占2.2万英吨。

在这个过程,一部分老式军舰、巡逻艇,甚至包括一部分旧型号的轻巡洋舰都经过改装后转交给海警部队,使得海警方面也拥有接近15万英吨低武装配置的海上武装力量。

这些就是帝国海军的全部实力。

正因为有这样的海军基础,宋彪才敢于启动一个更为庞大的造舰计划,在最为关键的时刻逼迫日本放弃扩张战略。

按照宋彪的计划,帝国中央海军在未来四年内还要增加4艘超无畏条约战列舰、12艘万吨巡洋舰、10艘7千英吨级的轻巡洋舰,驱逐舰、防卫舰和潜艇各增加20艘左右,航母两艘,整个海军新增吨位接近30万英吨。

宋彪的这一规划远超过了海军部原先制定的六五计划,整个造舰数量近乎是增加了40,在军舰的要求上,宋彪的想法也和此前大相径庭,这让海军大臣宋文翙有些猝不及防。

君臣两人耗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将所有的造舰计划和规格要求、经费开支都重新核算一番,最后确认要新增海军军费近7亿中圆,这里面约有2/5用于装备开支,培训、维护、海军基地的扩建、人员开支、研发和其他费用加起来约占3/5。

最大的开支是四艘豫州级战列舰,作为一艘条约型超级战列舰,单艘造价在3400万中圆,相比3万英吨级别的青州级高出35,但如果计算豫州级在研制过程中的军方开支和政府补贴,单价将是世界范围内最贵的条约战列舰之一。

条约舰的昂贵之处就在于要承受极大的上限条件,在此基础上又要追求更高的性能,那只能竭尽所能地提高技术,豫州级战列舰的16英寸主炮是在德国15英寸主炮的基础上,采用了最新的冶金和锻造技术,使得身管从7层减低到3层,主炮采用穿孔计算器辅助瞄准、光学瞄准装置和电气化的输弹机、装填机,如果帝国中央电子研究院的雷达项目跟得上,预计在1927年至1930年正式列装第一代的军用舰载雷达,为此,豫州级战列舰从一开始就考虑了这一改装的需要,主指挥塔设计的相对较高,并保留较大的改装空间。

豫州级战列舰的动力系统由8台燃油锅炉、4台蒸汽涡轮机和6台柴油发电机组成,主机额定输出功率是19.3万马力,为了达到这一设计要求,帝国中央动力研究院和远东机械总厂进行长期的测试研究,采用了新的冶金工艺和涡轮机设计,使得涡轮机承受的压强比德国的原型涡轮机增加了220帕。

加上焊接工艺的进步,帝国在整个豫州级战列舰的研制过程中预投入的研究经费高达1.73亿中圆,而这种高额的投入规模也让帝国在整个船舶、冶金、动力、电子工业上都取得巨大的进步。

因为新技术的运用规模过于庞大,帝国中央海军对豫州级战列舰也存在着较多的担忧,此后希望等到1933年之后再考虑投建新的两艘豫州级改进型的条约超级战列舰。

时间如飞梭一般在苍凉的耳畔思绪里消失,不知不觉已是中午,只是昨夜里在列车里睡了一小会儿的宋彪微微的觉得有些疲倦,他左手里是来自高原的雪茄,右手里拽满永不变的红土崖的生花生粒儿,就用这样奇特的方式惊扰着自己的困意。

当霞飞元帅再回到北京的明天,他就要和霞飞元帅讨论具体要求法国建造的舰艇标准及数量,最后难免不了的是要商讨造价,正是因此才要更快制定出新的计划。

他对于豫州级战列舰的担忧也是如同其他人一般的没有差别,技术上的过于追求先进难免会产生很多不成熟的地方。

短暂的思考片刻后,宋彪和身前的海军大臣宋文翙问道:“能否让金州和福州造船厂加快制造,争取在明年底服役,半年后一切测试事项结束后立即在原厂增建两艘,主炮、锅炉、装甲和其他装置都预备好,如果确定要修改设计,一是尽可能的小范围修改,二是所有改工费用和其他损失都由海军承担。”

宋文翙想了想,答道:“那就没有达到海军这边的目标,我们倒是考虑将后面两艘的超级无畏舰分出一艘给江南造船总厂生产,他们的设备都已经更新到位了,如果没有这份合同,船厂那边的损失也不小。”

宋彪道:“将两艘航母和两艘装甲巡洋舰的制造合同分给他们。”

宋文翙道:“航母的试验工作和第一艘航母的制造都是福州造船总厂负责的,倒不如将豫州级的建造任务分给江南,两艘航母和四艘装甲巡洋舰的合同对福州那边也是一个弥补,何况福州和金州两个总厂其实都是远东系,金州那边不管怎么也有两艘豫州级的合同。”

宋彪点着头,觉得这样的方案也是不错的,就道:“那就先这么办吧。”

宋文翙则问道:“那新增的海军军费怎么办,内阁是否能同意?”

宋彪思量片刻,道:“这部分开支不用内阁考虑了,此前军部在中苏战争结束后有7亿多的军费结余,这些军费一直没有纳入正常的统计范畴,由中央军部直接委托给中信公司在海外投资,绝大多数都又委托美洲银行证券公司投资在美国股市,这五年间的收益率增长较为明显,可以抽回来做为额外开支。”

宋文翙试探性的问道:“大约总额由多少?”

宋彪悄悄的抬起眼帘看他一眼,知道他不免起了贪念想为海军乘机多争取一些军费,军费这种东西给谁不是给啊,但这些额外的秘密军费本来还真没有海军什么事,原本就该是空军和陆军的费用,只是暂时用不着就委托给中信公司投资在海外。

话说这笔军费介入美国证券市场的时机也真的很不错,正好是美国战后危机阶段,进场就抄底,此后每年都是牛市,对于这些委托投资,中信公司采取1/3购买指数股,1/3购买中小企业股,1/3用于信用风险投资的方式,乘着美国的牛市追随范德堡家族在美国证券市场赚取惊人的利润。

7.7亿中圆投入进去,五年之后的今天已经累计增长到了10.43亿美元。

这种投资行为并不是只有中国一家,美国股市从战后危机的1922年底掀起前所未有的大涨潮之后,很多小国的外汇储备都购买了美国股指,这里面包括荷兰、比利时等等,而这些国家的主要外汇储备都是英镑,随着英国央行为了应对黄金储备不足的风险采取高额加息政策,这些国家的储备陆续又购买英国国债,导致大量的资本抽离美国股市。

外汇储备是一战之后随着黄金储备不均衡导致的小国央行被迫采取的对策,这是二战后联系汇率的前身,在这一时期,各国对外汇储备的投资和管理也普遍缺乏经验,对于摩根、梅隆、美洲这些大财团的信任度也太高。

应该说美国股市在1929年之前的大繁荣并不是美国自身就能造成的,而是世界范围内对传统欧洲市场的忧虑和缺乏安全感造成的。

宋彪现在估算这几年就可以逐步将在美国投资的秘密军费收回来,用于购置军舰和增加军备开支。

他没有回答宋文翙的那个问题,而是考虑一段时间之后才和宋文翙说道:“海军在未来增加7.5亿中圆的军费开支,务必要在这个范围内完成新的扩建计划,如有不足之处,你就得和内阁去要帐了。”

宋文翙一听这话就知道这笔秘密军费的数额还不小,可惜就是没有海军的份了。

他以为剩下的都是陆军和空军的,其实他错了,空军倒是可以拿到一部分,陆军几乎是一分钱都多分不到,到了这一年,宋彪已经正式的秘密启动了201S系列的7个工程,每一个都需要大量的费用开支,哪怕有一部分是采用补贴的方式支持企业负责,至少在201S3核研究工程中,帝国的开支不可能少于200亿中圆。

在这个帝国之中总是有很多的事只有皇帝陛下知道,有很多秘密工作也只有皇帝陛下知道。

军费开支的问题是解决了,技术标准上的问题上还有很多。

宋文翙不知道该如何和皇帝陛下逐一的商议,他只是预感皇帝对中央海军的建设有了非常多的新想法,一种完全不同于此前的想法,但他说不清楚。

想了想,他还是和宋彪补充道:“皇上,军费的事情不是一个事儿了,只是新的巡洋舰设计标准是不是偏低了些?就目前来看还不能确认6英寸和8英寸主炮巡洋舰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考虑前者射速非常之快,特别是采取新式管退制退器后,6英寸和8英寸正好处于两个级别的分界线上,射速几乎是后者的一倍,但从威胁上看来,永远是重炮更有威胁。”

宋彪想了想,和宋文翙吩咐道:“你们多研究一下吧,可以直接做演习测验看看结果如何,总体而言,朕的意思还是和过去一样,特别是参考美国和我们这几年做的测试来看,随着航空工业的快速发展,航空母舰的地位将会越来越重要,海军必须要有全面和长期的战略发展这种新型的军舰,也要充分适应这种新军舰带来的战术和装备变化。我们最初决定设计丹东级轻巡洋舰也是为了考虑这一问题。为了让舰载机有效的起飞,航母的最高速度必须达到33节以上,而战列舰根本跟随这一速度长期护航。如果我们以航母为主要的舰队核心,一个编队需要两艘航母的话,顶多也就需要两艘战列舰在周边,航母一旦高速前进,唯一能长期跟随航母的军舰只有战列巡洋舰,但是战巡的造价高而费效比低,所以最佳的选择就是同样能够保证33节以上航速的轻巡洋舰。这里面值得研究的工作很多,海军部必须抓紧时间做出最佳的判断和选择,航母毕竟拥有更远的攻击距离,一旦以航母为舰队的核心,巡洋舰究竟选择6英寸主炮,还是8英寸主炮,本身就不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不如将更多的空间留给高射炮。”

宋文翙问道:“皇上的意思是现在丹东级虽然已经遵循这一点而发展,但其级别还是不够?”

宋彪倒不能这么说,如今的他对海军是比较了解,但绝对还谈不上是真正的海军战术专家,7250英吨排水量和拥有34节最高时速的丹东级巡洋舰是否适合作为航母的护航军舰,这还真是一个难以说准的事情,这需要更多的研究,甚至是只有在战争中才能得到结论。

稍加思量,他和宋文翙提醒道:“有备无患吧,发展错误就重新改过,但如果连有无的问题都不存在,我们岂能知道对错?”

宋文翙当即领命,道:“皇上圣明,臣下回去之后就着手准备丹东级的后续轻巡洋舰的设计和验证工作。”

宋彪微微颔首。

虽然帝国中央海军内部通过最早期的两艘试验航母舰进行了大量的秘密测验,甚至将一艘奥匈帝国海军赔偿的早期战列舰和两艘法国老式战列舰作为靶船,一方面是秘密实验的结果非常惊人,而美国海军方面也有类似的信息传达过来,但和美英日等野心勃勃的海军大国一样,帝国海军内部对于大炮和航母之争还是很激烈。

宋彪毫无疑问是航母派,他也一贯是世界知名的亲睐使用新技术和新武器的军事统帅,并且一贯擅长围绕新武器制定新战术,或者是围绕着新战术设计新装备。

正因为有皇帝的支持,帝国中央海军内部的航母派日渐增多,但主要集中在中下层海军军官中,包括宋文翙、萨镇冰和已经退役在船舶工业大学的程璧光对航母都仍有着较多的非议。

不管如何,皇帝的支持总是最为惊人的力量,即便心中存有各种怀疑的宋文翙和萨镇冰也不得不在军费范围内尽可能的支持航母的发展。

同宋文翙敲定了四年军舰增造计划,宋彪又继续将需要从法国购买的军舰列表统计出来,宋文翙本来是不想让法国造舰,因为帝国船舶工业也需要这样的大计划。

宋彪对这个问题的考虑是比较深的,两个同盟国之间要保持长期的信任,一个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进行军事合作,中法之间的军事合作在过去几年间一直处于低谷时期,最多也只是在化学武器的研制和防御方面。

从大局方面考虑,如果中法续约之后还要继续增进互信和同盟关系,那就必须进行一定程度的军事合作,而且法国军工业这些年萎缩的比较厉害,急需一些新的订单维持,霞飞元帅也相信价格方面肯定会是很容易协商的。

不管宋文翙是否支持,最后还是将这个清单提了出来,要求从法国购买14艘轻巡洋舰,而最初考虑的万吨级巡洋舰还是要求在国内建造。

宋文翙的坚持是有原因的,因为帝国的万吨级巡洋舰不管是轻是重,实际上都具备袖珍战列巡洋舰和袖珍战列舰的特点,这种特点使得帝国海军的巡洋舰在防御设计上有着很多特殊性,在吸收德国区域重点防护的基础上又进行了一定的平衡,完全采用FEC系列合金特种船舶专用钢。

抚顺级装甲巡洋舰在标准上算是《华盛顿条约》的重巡洋舰,其标准排水量是9750英吨,采用8门8英寸双联装主炮,这种设计本身就有问题,一旦条约期满,或者有战争需要,其主炮会立刻变换成8门12英寸双联装主炮,摇身一变就是袖珍前无畏舰。

如果通过增加防雷堵隔和其他的较大规模的改进,抚顺级装甲巡洋舰还可以提高3400英吨的排水量,摇身变成13150英吨标准排水量,满载1.5万英吨的前无畏舰。

除了这一级重巡洋舰外,威海级、锡林郭勒级虽然属于不同的重巡洋舰和轻巡洋舰的划分,其实都属于袖珍战巡的条约舰型号,设计时都保留了很好和容易进行的改进空间,战争时期能迅速在几个月内通过防雷、防空加装改造扩大3千英吨的排水量,两者最大的差别不过就是使用了8英寸和6英寸主炮的差别。

其实日本、英国都是这样做的,法国和意大利实在是因为足够的军费,只能踏踏实实的继续造真正的轻巡洋舰,美国实力过于庞大,基本能无视英日的威胁,在这方面玩弄的花哨很少,中日之间则是折腾的最厉害的两个国家。

帝国对巡洋舰有着特殊的设计和需要,每建造一艘都等于战列舰,不仅费用开支极高,技术、设计和船钢都要有延续性,保密的地方就更多了,在国内建造可以通过虚造报价来掩人耳目,一旦让法国建造就全世界都知道。

考虑这方面的顾虑确实比较多,宋彪最后也同意仅从法国购置驱逐舰和防卫舰的计划,另外也从法国购置四艘潜艇,看看法国的潜艇制造在思路和设计是否有新的突破。

中国终究不是过去的中国了。

经历了这些年的励精图治和快速发展,中华帝国的船舶工业及军舰制造水平已经具备了和世界列强竞争的标准,并且通过和英法美德俄等国的陆续合作,逐渐有了自身的特点,确实没有必要从法国购买较多的军舰。

宋文翙对此深有信心,他相信就是这些造舰计划全部在国内执行也没有任何问题,中国船舶工业的整体规模完全可以消化,只是这种突然的暴涨和停顿对国内船舶工业的影响不太好。

第242章 尖端人才

中华帝国在航母的发展上一直是循规蹈矩的典型,现阶段的世界航母大国中绝对没有〖中〗国的身影,世界七大航母都是从战巡、巡洋舰改装而来,特别是〖日〗本的赤诚、加贺和美国列克星敦、萨拉托加,这都是从4万吨级战列巡洋舰改装而来的航空母舰,而且享有豁免条约关于航空母舰最高2.75万英吨排水量的限制。

帝国在1924年建造的第一艘(A024)镇远级航母基本就是列克星敦号的翻版,也是在参考美日航空母舰的基础上建造的,宋皇帝在这个过程中除了鼎力支持航母的发展外,基本未对具体的参数做出任何的建议。

只是在此之前,帝国已经建造了(A022)福州船政、(A023)东北船政两艘试验航母,对航母的作战方式进行了大量的测试,在列克星敦号航母的基础上又做了大量的细节改进,重新在1924年正式建造第一艘航母。

帝国对海军舰艇的分类以水上舰艇为A系列,水下舰艇为B,01系列为战列舰级别标号,02系列为航母级别标号,03为巡洋舰,04为驱逐舰,05为防卫舰,潜艇分大中小三极,大型潜艇为B01系列,中型潜艇为B02系列,小型即为B03系列。

在军舰的命名上,战列舰以古九州为命名,第一艘破格以震旦级命名,航空母舰采取省名为主要命名方式,同时也可以采取其他特殊意义命名,第一艘特别以镇远号命名。

镇远号航空母舰标准排水量为2.55万英吨,最高时速能达到33节,因为这一级航母本身就已经是在福州船政、东北船政两艘试验航母的基础上大量改进而成,相对这一时期已经比较成熟,预计未来还会在其基础上继续建造海圻级两艘。

镇远号和海圻号在很长时间里都是〖中〗国海军的长期旗舰,〖中〗国海军能有今天这样的规模和水平也实属不易,如此命名也是希望全军将士珍惜现在。

……

霞飞元帅在中华帝国的考察周期长达一个多月,正是在这段时间里,中法两国加深同盟合作的决议也基本确定下来,1925年5月底,在霞飞元帅的建议下,法国总统杜梅格亲自抵达〖中〗国访问,在北京和〖中〗国签署了正式的《中法战略同盟条约》,将中法关系定位在真正的牢固的永久同盟位置,随着这份讨论了两年之久的条约正式签署,中法之间的合作也进入新的阶段。

这或许就是真正的好事多磨吧。

帝国之所以要和实力已经不如自己的法国继续维持同盟关系,一是因为世界范围内的阵营竞争过于激烈,而美国并无和任何一国正式缔结同盟的可能,〖中〗国要和英日同盟竞争,同法国维持同盟关系是必然之选;二是对皇帝宋彪而言,他也根本无心躲避第二次世界大战。×百×度×搜×索×八×一×中×文×网×

如果世界在十年后必然要爆发新的世界大战,以那时的〖中〗国的国力和实力,绝无必要作壁上观,否则只会害了自己,最佳的选择就是从一开始就给对手沉重打击,用战争证明中华民族的真正之崛起。

总的来说,法国比〖中〗国更需要维持中法同盟关系,现阶段几乎是法国历史上最为虚弱和困难的时期,在欧洲面临着英德意三国的竞争压力,和美国的关系也不好,两国在加勒比海和南美洲存在着极大的利益冲突,在南太平洋和美日的冲突日渐剧烈,而法国的军事和经济实力都在不断的严重下滑。

一战之前,法国是世界上最大的高利贷国家,通过操控金融霸权还能维持自己的国际地位,一战之后随着金融霸权的丧失,这就彻底不行了。

随着最重要的同盟沙俄帝国崩溃后,如果不能维持中法同盟关系,法国就是世界上最为孤立的国家,它几乎在全世界和每一个列强国家都有竞争关系,甚至和西班牙的关系也极其僵硬,堪称是四面受敌。

所以在《中法战略同盟条约》中,法国所做出的让步是非常巨大的。

首先是除了越南和法属印度地区之外,法国将泛太平洋地区的殖民地大体都出售给中华帝国,仅象征性的保留了墨西哥东海岸的克利伯顿岛;其二,法国将哥斯达黎加北部(约1.5万平方公里)及周边岛屿转售给中华帝国。

这些地区其实没有多少的价值,〖中〗国本身也没有这样的要求,但是为尽快恢复本国的资本优势,法国要求〖中〗国大幅度减免债务,〖中〗国肯定不同意,最后就达成了这么一个特殊的协议,法国象征性的卖掉一些殖民地,正好可以撤离太平洋地区,同时也给〖中〗国在印度洋一些合适的补给点,比如说哥斯达黎加北部的安奇拉纳纳港口就是世界级的天然良港,帝国在这里设置一个印度洋海军基地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帝国本身也急于开拓渔业,整个印度洋的渔业资源还是很丰富的,有了这个基点,只要加大渔业投资,长远的收益率还是很不错的。

法国出售的这些殖民地都不是很值钱,但是〖中〗国却要付出1.5亿英镑的高昂价格,而且还要面临着在整个太平洋地区和〖日〗本激烈对峙的问题。

仔细算下来是很不划算的,法国实际上做出的真正的最大让步是在战略同盟条款中,约定中法双方开放殖民地,享有同等通商和投资待遇,对双方都有莫大的好处,但从总体而言还是对〖中〗国更有益。

法国的税收是很高的,殖民地基本是封闭的仅同法国本土进行贸易,在这个条约达成之后,〖中〗国就等于是加入了这个经济圈内部享受同等低税待遇,虽然法国同样享有等同于〖中〗国的中亚、中东、北部朝鲜等〖中〗国殖民地、保护国的通商待遇,但法国毕竟不是一个工业出口国,包括其作为资本输出国的地位也在一战后被大幅削弱,双方对等,那肯定就是〖中〗国占据大的优势。

法国国内对这个事情的反对声浪还是很大的,最终能达成这一同盟条约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在中法继续维持同盟条约之后,作为回应,英日也加强了两国同盟的合作,随着〖中〗国的造舰速度加快,〖日〗本则同样被迫增加了巡洋舰的建造计划,其实中日两国的巡洋舰都不便宜,特别是像抚顺级这种装甲巡洋舰,基本就是小号主炮的准战列舰,随时可以通过更换主炮变成战列舰,从一开始也就直接奔着战列舰而去的。

抚顺级一艘的造价是700万中圆,〖日〗本类似重巡洋舰的造价大致相当,双方一口气都增加了四艘,于是从1925年开始,中日海军竞赛就再次被点燃,对〖日〗本而言,维持这样的竞争就要每年多开支五千万日圆的海军经费。

〖中〗国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海军军费顺势增加到5.2亿中圆,占〖中〗央财政总预算的8.5,〖日〗本则重新的被迫扩大回30左右,等于是没有签署《华盛顿条约》。

〖日〗本真没有必要这么做,因为在一战结束的时候,中日经济规模对比是7.85:1,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阶段,到了1925年,〖日〗本又被打回原形,中日经济规模对比再次扩大回9:1的差距,而且〖日〗本经济目前来说也不是以前那么繁荣式的增长,虽然受大宗商品和全球物价下滑的影响,〖中〗国的矿业和农产品的出口有所下滑,但〖中〗国的经济增速还是比〖日〗本快啊,整体情况也比〖日〗本好很多啊。

〖中〗国毕竟不是过去的大清朝时代,在这么大的差距下,〖日〗本非要生搬硬套中日甲午战争的对比,继续坚信自己能够打败〖中〗国海军,这就真的很不明智。*百*度*搜*索*八*一*中*文*网*

当然〖日〗本也有自己的道理,因为它的国民经济基本就是靠军工业在拉动的,军费开支增大对经济的短期刺激作用是很明显的,可长远来看呢,不能说你这几年刺激一下经济之后就靠海军优势和〖中〗国开战啊。

虽说中日海军开支相差不大,但〖中〗国在陆军和空军的开支规模也是非常惊人的,陆军军费一直维持在每年3.5亿中圆的水平,空军军费在1925年则是1.2亿中圆。

中日军费之中还存在几个很特殊的问题,一是〖中〗国军费的科研开支很大一部分是内阁工业科技部支出的;二是〖中〗国军费背后存在着两个隐形的翅膀,一个是新华公司和〖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的信托资本;二是军垦系统。

中华帝国〖中〗央军部的军费盈余信托管理的规模是非常大的,〖中〗国的军垦系统规模也是很庞大的,这两点是〖日〗本完全无法难对比的。

所以说,〖日〗本和〖中〗国搞军费竞赛是最不明智的选择,除非〖日〗本还准备卯足劲扩大到一个水平就同〖中〗国打一仗,再像中日甲午战争那样逼迫〖中〗国割让领土和赔付一笔巨额赔款,怎么可能?

〖日〗本是一个很聪明的国家,但智商低起来的时候也很惊人。

时代毕竟是完全不一样了,宋彪也没有将中日之间的海军竞赛太当回事,1925年的夏天,他还是继续带着皇室家族前往庐山夏宫度假,并且在庐山召开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中外友谊会议。

这个会议邀请了在华工作的448名外国专家、顾问,向他们授予中华帝国荣誉勋章和帝国友谊纪念勋章,以及皇家科学院终身院士资格,这里面最著名的莫过于尼古拉.特斯拉。

特斯拉先生在华工作了14年之久,在这十四年中,他取得二十多项非常重要的突出贡献,比如说〖中〗国的电气铁路工程、大型水利电站工程、无线电通信工程、电子雷达工程、电子管计算机工程、35KV高压输电工程、区域电网工程、同步电动机、高效调控交流电动机工程,在这些项目中,尼古拉.特斯拉博士都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在电气铁路、大型水电站、区域电网和调控交流电动机等项目中,他都是最主要的项目总工之一。*百*度*搜*索*八*一*中*文*网*

这些工程对〖中〗国发展的推动作用是非常长远的,四五年内看不出特别明显的效果,十年二十年之后,差距就会非常明显,比如说机床工业,没有第一流的电机就不可能有第一流的机床。

〖中〗国机床工业这些年之所以能异军突起,在世界范围内居然能和美德抗衡,除了长达二十年的深耕外,电机领域的突飞猛进也是一个非常主要的直接原因。

除了特斯拉之外,大多数的一等荣誉勋章的获得者都来自于德国冶金、化工、机械、电气、动力、船舶和内燃机领域,特别像是弗里茨.哈伯博士,为了躲避战犯追究,他在一战结束后就通过荷兰转道〖中〗国。

在国内的这几年,哈伯博士的主要工作还是继续研究合成氨工艺及煤炭化工领域,〖中〗国现在世界上最大的氮肥生产国,对于农业的增长有着非常重要的巨大作用,这里面的很多功劳就要归功于弗里茨.哈伯。

弗里茨.哈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特殊价值,那就是让〖中〗国直接获取了一战中的大部分化学武器研制资料和技术。

这些人在帝国有着非常重要的价值,他们也享受着非常好的待遇,包括在科研领域,帝国在这个方面的开支几乎是没有底线的,只要专家有合适的项目,通过审批之后,政府、大学和企业就会给予非常优厚的赞助,在专利技术的保护和分成收益上,那也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很多技术在比利时、荷兰这样小国真的赚不到多少钱,但在〖中〗国,很多小的技术突破都会带来不菲的收益,比如说CR步枪弹的底火配方和新配方的颗粒弹药的技术专利,包括低碳钢覆铜弹药专利,看起来很小,收益其实是很惊人的。

所以到1925年的时候,外国在〖中〗国工作的技术专家和工程师超过三十万人,有外国大学博士学位的专家则大约在2.5万人的规模,这一批就是真正的高尖端人才了,很多都在〖中〗国大学兼任教授职务。

因此也有人说,在帝国之内只要能学好德语和法语,那是不愁没有好学校的,几乎每一所省立大学都至少设有一个德语校区,或者是法语校区,北方大学的俄语校区比较常见,南方大学的英语校区则比较多。

这么多年坚持下来,帝国自身培养的人才规模也是很庞大,特别是在地质、冶金、化工、机械、电气、农牧、纺织、船舶这些领域,这些都是〖中〗国的支柱领域。

不客气的说,现在1925年的帝国在人才规模上绝对要比共和国初期强大很多倍,真正的天才也不少啊。

按照这种规模,〖中〗国只要能坚持到1930年这个分水岭,和英法这些国家在人才总量上基本就没有明显的差距了,等到35年、40年,只要〖中〗国坚持在重视教育和科研的路上走下去,超越英法,甚至超越美国、德国都不是困难的事情。

回过头来说〖日〗本,其实〖日〗本继续和〖中〗国采取这种敌视态度的意义确实不大,不能总是主观喜欢的用十年前,甚至是三十年前的眼光看〖中〗国。明治维新结束以后,从大正年开始,〖日〗本政治家的视野和心胸就在这种军国主义扩张中日渐萎缩,比之伊藤博文那一代,新一代政客的知识水平更高,心胸视野和政治手腕却差之深远,堪称是一代不如一代。

……

每年夏天在庐山度假是皇室的一个传统,既是一种工作,也是一种很有趣的事情,在夏宫经常可以遇到一些世界知名的人士,很多人并不在〖中〗国工作,但是皇室还会出于特殊的尊重,由皇室出资邀请他们到庐山夏宫度假。

因为今年的庐山会议和科学技术有关,内廷总署邀请了卢瑟福、普朗克、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曼内.西格巴恩、尼尔斯.玻尔、玛丽.居里、迈克斯.冯.劳厄、夏尔.金夏姆等重量级的人士到庐山休假,并派遣皇家邮轮前往欧洲邀请这些享誉世界的物理学家前往庐山。

在这些人中,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曼内.西格巴恩、迈克斯.冯.劳厄、夏尔.金夏姆都在〖中〗国工作,为了确保〖中〗央帝国大学在科技领域的发展,〖中〗央帝大和〖中〗央科技大学又重新合并为新的〖中〗央帝国大学,组建为〖中〗国最大的国立大学,而迈克斯.冯.劳厄就担任〖中〗央帝大的物理系和〖中〗央物理研究院的主任,其他人则大多是在震旦大学工作,因为在震旦有更容易适应的国际公区环境。

帝国成立之后就一直很侧重于在物理理论领域的研究,劳友章、吴训之等人都是从卢瑟福在剑桥大学的学生,这也是帝国此次能够邀请到卢瑟福这位核物理学泰斗来庐山度假的原因之一。

随着帝国在经济总规模上重新崛起,并且长期在一战结束后维持在世界第二的规模,帝国在科研和教育领域的投入程度是非常令世界惊叹的,对于科学家和学者的高度尊重精神也使得帝国成为很多科学家愿意前往的国家。

〖中〗央帝大、震旦大学、上海圣约翰大学、东北大学在现阶段都是国内最顶尖的大学,在国际上也逐渐享有一定的声誉,而对于最优秀的这些享有国际声誉的大科学家,帝国在研究经费的申请上一贯是非常宽裕,甚至是鼎力支持。

今年的庐山会议几乎就是一次世界顶尖物理学家的高峰论坛,因为基本上听不懂他们在谈论的那些内容,宋彪和以往不太一样,他几乎很少出席会议,只是偶尔会亲自宴请几位物理学家,表达自己对他们的尊敬之情。

这天晚上,宋彪在劳友章、吴训之两位国内最高声望的物理学家的陪同下,同时宴请卢瑟福和普朗克两位世界物理学家的泰斗,邀请他们在华工作的可能性不大,宋彪只是请他们多在华逗留一些时日,前往几所大学给那些渴望知识和想要探索顶尖物理世界的年轻学子们做一些演讲。

庐山夏宫的环境和条件是非常优越的,在这里度假的生活也是悠闲和舒适的,卢瑟福、普朗克和他们的家人都很满意,酒席之间都表达了对华皇的感谢之情。

宴会结束后,宋彪让劳友章和吴训之留下来,同他们继续谈论一些和核物理有关的信息,这两位都毕业于震旦大学的物理系,后来一起赴英国剑桥大学留学,博士导师也都是卢瑟福。

回国之后,劳友章在震旦大学中文校区物理系担任系主任和东北科学研究院放射性研究所的所长,吴训之在〖中〗央帝国科技大学担任教授,如今也就是在〖中〗央帝大担任物理系副主任和〖中〗央物理研究院核物理研究所主任。

两个人的研究领域各有不同,劳友章侧重于同位素、放射性同位素及其化学效应的研究,在1922年发现了重水,1924年又发现了轻水,并且通过电解法提炼出氕和氘;吴训之的研究领域则集中在量子力学和核子模型研究。

因为发现了氢和其他十多种元素的同位素,很多人都猜测劳友章是〖中〗国科学家中最接近诺贝尔奖的人,只不过作为一名核领域的物理学家,他可能得到的却是诺贝尔化学奖。

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宋彪却并没有积极的立刻推动〖中〗国的核武器研制工程,他还在等待一个更为合理的时机,而劳友章就是这个钥匙,他正在研究的新项目是201工程中的一个基础物理研究项目,即制造一个比铀更重的新元素。

理论上来说,这是可以成功的项目,实际上并非如此,因为这个实验的最终结果就是发现了核裂变。

为了配合这个尖端领域的研究,在国内大规模的全国性地质勘探中也增加了铀矿项目,目前在全国发现了十四个铀矿点,但现阶段的科研需要其实很低。

宋彪就和这两位〖中〗国目前最顶尖的核物理学家闲谈,反正也没有紧迫的任务,三个人谈了两个多小时,天色已经不晚,来的却都是国内的大学教育和科研问题。

在人类的核科学发展历史上,实验室是非常重要的支柱,卡文迪许、威廉皇家放射性研究所、哥本哈根理论物理研究所基本就会人类贡献了世界早期最为主要的所有核领域的物理学家。

〖中〗国现阶段的〖中〗央科学研究院和东北科学研究院在全球范围内,这都是世界上最大的科学研究中心,也为〖中〗国培养了大量的科学研究人才,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人才。

宋彪非常希望帝国能够第一个完成核武器的进程研究,并且在最短时间内持有足够多的数量,为此,只要核裂变的研究有了突破性的发展,他就会秘密投资大量的资本进行重水反应堆的研究,从这个过程中得到武器级的钚-239。

在此之前,宋彪已经对二狼洞基地进行的处理。

中日辛亥战争结束后,他利用留在通化的时间亲自调用朝鲜义军战俘处理了此事,此外还有一些特殊的聋哑民工,处理之后,他另外处理了这些人,再安排其他的人员分开处理物资,将核弹、火箭、电子材料分开安置在四十多个不同的研究所,几乎每所大学都会得到一个零件的秘密研究和分析任务。

宋彪并没有留几台电脑给自己使用之类的,他直接选择全部拆卸和焚烧处理,处理掉所有和自己有关的消息,但还是保留了一部分预备的研究品,秘密存放在东北军部的某机密库房。

目前而言,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突破制造工艺,无法制造出同样的原材料,这里面的大部分研究都是没有意义的,但在火箭和冲压发动机、燃料等领域,这些都倒是还比较容易。

核武器有关的物件则被分散在国内的六个机密库区,因为是保持在最高绝密的状态,也只有宋彪有权调动这些特殊物件。

现在距离帝国正式建立核武器研究工程就两个条件不足,一是核裂变要被发现,二是钚-239的发现,这两个一经发现就意味核武器呼之欲出。

〖中〗国可以大量聘请外国专家学者在国内工作,资助他们进行科学研究,在他们的帮助下培育国内的科学研究人才,真正到了关键时刻,这些人是不会帮你搞核武器的,还是要依靠本国的科研人才的自身努力。

在此之前,帝国需要有大量的水力发电站,装机容量越大越好,因为靠火电提取重水的费用太高,没有一个国家能够撑得住,当然要能研究出可商业化操作的化学提取重水的方法就更好了。

其二,铀矿的勘探一定要非常普及,随时进行大范围的全国铀矿开发;其三,或许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一定要有足够的设备和经费。

宋彪看似非常积极的同劳友章、吴训之这两位科学家洽谈国内物理学理论领域的研究,以及人才培养,还有〖中〗国的大学教育,基础科研的提高等等有意思的问题,其实都是在瞄准着〖中〗国核武器和核电站的大方向。(未完待续)

第243章 豫园之春

1925年10月,随着中国光复党继续在国会选举中大获全胜,欧阳赓再次被国会推选为帝国的第四任中央内阁总理大臣,这使得帝国在政治上显得异常平稳。

12月,帝国国会通过了新的《中华帝国第二宪法》,总理大臣作为国家元首的权利和地位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加强,并且在特殊情况下,通过国会表决和皇帝的批准,帝国中央内阁总理大臣可以得到第三届任期,以在关键时期保持国家的稳定。

政治上的平稳之时,随着法国撤出泛太平洋地区,中国和日本的海军冲突范围随之更加扩大,两国海军竞赛的趋势也日益激烈。

在《华盛顿条约》的限制下,中日海军竞赛仅局限于威慑力很小的巡洋舰,但是双方建造的实际上都是袖珍战巡,军费开支都不小,而在潜艇、驱逐舰和航母的建造领域,双方也在展开新的一轮的较量。

在这种秘密的竞争中,帝国在1927年在青岛造船厂秘密建造一种新的航母,这一级航母在世界范围内第一次出现了斜角甲板,标准排水量也达到了《华盛顿条约》上限的2.7万英吨,在罗源湾海军基地和广州造船厂,帝国则秘密建造新一代的B013级大型柴电动力潜艇,其排水量吨位达到了1550英吨,也是帝国第一代正式列装的大型潜艇。

帝国空军在这一时期也得到了高速的发展,福克-道格拉斯公司的FD-12型运输机、上海飞机公司的K-8战斗机和沈阳飞机公司S5型重型轰炸机陆续开始服役,保持对日空军技术优势的同时,产量迅速增加。

FD-12型运输机的原型机是FD-2客机,这是帝国福克飞机公司在和美国道格拉斯飞机公司合并之后,双方联合研制的一种世界上最大的客机和运输机,拥有30个座位,拥有额定1.2吨的载重量,因为福克公司最主要的订单来自于军方,该型客机从一开始就同步设计了军用运输机,最出的60架订单也确实都来自于帝国空军。

为了达到这一标准,福道公司采用了远东电机公司生产的螺旋桨发动机,而该型发动机又是201工程之一的项目结果。

在该型飞机基础上,帝国空军要求继续改进出一种大型巡逻机,可以在近海区域对敌军舰艇、船只进行追踪,特别是侧重于反潜。

早期的反潜主要是靠人员的查看,这就需要极大的耐心和巡航空间,保证足够多的巡查人员,而FD-12正好是最佳的选择,它可以有效的对那些中小型的潜艇进行侦查,只要敌军潜艇在海面行驶就几乎都能找到。

为了和中国对抗,日本也在采取全力以赴的方式投入资金研究飞机,并且通过从英国引入技术的方式,直接弥补中日之间的差距,但就总体性能、数量和产能而言,中日之间在空军领域的差距是较为难以追赶的。

从1925年到1927年,中日军事对抗愈发紧张,在这种竞争中,中华帝国一直都占据着明显的优势,凭借日渐强大的财政优势和隐秘军费,帝国可以轻松的保持日军军费的3倍,军费在中央财政中的开支却仍然保持在18左右,帝国内部也没有明显的税收增加迹象,日本则完全将财政的重心都转移到军费开支,由于无法在海陆空三个领域同时和中国竞争,日本只能继续集中一切开支维持海军的现有优势,而帝国则通过在沿海修建机场和预备机场的方式,利用空军来协助海军和日军竞争。

这样的结果确实并非宋彪所希望看到的局面,虽然帝国更为强大,但他并不想因为日本而拖累帝国向前发展的步伐,特别是在世界金融风暴即将到来的情况下,如果非要和日本一起抱着摔死,那真是太不划算了。

1928年春节过后,宋彪乘坐专列前往上海视察,有意识的提前做出安排,邀请日本外相次长森恪,这个人其实就是中日军事对抗愈加激烈的推动者,在中国增加海军军费和造舰速度后,在日本军部的支持下,森恪到处宣称中日海军决战之日来临在即,务必要增加海军开支才能保障大日本帝国的国运。

随即,双方的军事竞赛从海军蔓延到整个海陆空,但在1927年间,因为竞赛导致日本遭遇了严重的财政危机,经济衰退步伐明显,日本被迫只能保持海军的竞赛态势。

森恪这个人还是很厉害的,不仅会说中国话,还精通东北话、粤语和上海话,和三井物产有着特殊的关系,并且是日本国内很新兴的实业家,家产丰厚,任内一直积极推行对华强硬政策,皇姑屯、满蒙等事件中,他都是背后的主要策划者。

即便是在中华帝国的这个时代里,森恪也是满洲复国运动的最主要的资助者,经常利用三井物产的渠道,走各种邪门路线派遣特务到国内联系满族起义军。

根据中央情报总局的调查,此人在私下说,中国必然还是会和苏联,或者英国大规模开战的,只要日本做好准备,一定可以和苏英一起成为真正的战胜国,而中国只要战败就必将陷入分裂。

简单来说,这个人有病,而且整个日本像这样有病的人非常多。

即便如此,宋彪还是决定安排新上任的内廷总长顾维钧作为特使,在上海的日本总领事馆同森恪见面。

1928年3月中旬,宋彪乘坐专列抵达江宁之后,乘船抵达上海。

这一次,宋彪还是住在豫园。

如果宋彪没有记错,自从他登基之后,这仅是他第二次视察上海,次数少的可怜,甚至连香港,宋彪都去过三次。

身为一个根生蒂固的北方人,宋彪一贯有点看不惯上海,但还是要来看一看,因为随着江浙工业的快速发展,上海正在逐步取代震旦、香港的地位,成为这个帝国最为重要的金融中心和贸易港口。

上海的发展确实有着先天的优势,这一点不是身为皇帝的宋彪喜欢或者不喜欢就能改变的。

随着湘沪铁路在1918年修通,上海工业的繁荣就再次拥有了更多的资本,从长沙、南昌、衢州、杭州到上海的这条铁路使得江西、湖南、浙江、广东、贵州东部的资源都可以快速涌入上海。

为了维持上海造船总厂的基础实力,江南财团在上海也增建了钢铁总厂,并且在机床、电气等领域积极开拓进取,在早期175项以及后续的125项中逐步形成了能与远东系抗衡的工业基础。

到了今天,东北、江南就是中国的两大工业区,直隶、鲁豫、湖广、两广、福建、山西都排在两大工业区的后面,如果说东北工业基地的王冠是震旦直辖府,由江苏、浙江、安徽、江西组成的江南工业区的龙头就是上海直辖府,这两个大直辖府也是区域经济中的金融中心。

比之震旦,上海的工业规模还要更大一些,因为整个东北的发展都比较均衡,震旦县在很大程度上就是金融和商贸中心,造船工业集中在金州县,冶金、机械等产业集中在辽阳、沈阳等地。

时隔八年再次南下上海,宋彪也更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可他还是不太喜欢上海,和震旦这种完全的新兴城市不同,上海的规划很是凌乱,缺乏震旦这种广场城市和大学城市的魅力。

上海这个城市似乎有点过于现实。

宋彪乘坐轿车一路穿梭过街道,缓缓驶入豫园。

这里自从被内廷接管后,因为皇室几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一直都处于半公开的状态,经常可以接待一些会议和特殊的来宾。

只是这段时间为了迎接皇帝的到来才重新关闭。

到了豫园之后,宋彪休息了一天,次日上午才在仰山堂接见退出公职,回到远东银行担任总董的张康仁。

老朋友,老旧属了。

去年远东在京都县召开年会的时候,宋彪刚和张康仁见过,干了十五年的财政大臣,此时的张康仁已经是年近七旬的古稀老绅士,在国内享有着极高的声誉,一贯是有帝国财神之称。

豫园一分为二,东西两园都在帝国神武三年之后被内廷收购,考虑张康仁想回上海颐养天年,皇室去上海的机会也极少,宋彪就将东园赠送给张康仁,留在内廷的西园平时也都留给上海工商总会使用。

张康仁虽然是远东银行的总董,其实也真的就是退休了,前两年还正常去银行的上海总部上班,如今也基本不去了,去年的年会之时,他也声明是最后一次参加。

跟在皇上身边效力了十五载,心中感情自然深厚。

进了仰山堂的花厅,看见宋彪正在看报纸,张康仁上前参拜道:“臣下拜见皇上。”

宋彪看了他一眼,笑呵呵的指了指身边的床榻上座位,道:“过来坐吧,咱们几个月前刚见过,也就不用这么客套了。不过你如今住的远了,想见一次也不容易。”

张康仁这才叹道:“臣下也舍不得皇上,只是人老了,落叶总要回家,原先倒是想回广东,只是子女都在上海营生,还是过来和他们一起住着。”

宋彪嗯一声,也没有说什么。

张康仁有两个儿子,两个弟兄早年就在东北合股开办了一家面粉厂,神武三年左右,两人到了上海投资办电气公司,地产、保险业务也有经营,因为有张康仁的关系,生意自然做的很顺利。

这也在所难免,哪个国家不是如此?

中央调查总局一直盯着,要说明显违规的地方也没有,但张康仁打几个招呼之类的事情还是不少见,宋彪犯不着真的为此追问。

宋彪还是和过去一样,闲着的时候就在手里拽一把生花生米,等着张康仁坐下来,他将盘子推过去,示意张康仁和他一起吃点,边吃边聊。

张康仁摆了摆手,道:“谢皇上的恩赐,臣下牙口是一年不如一年,连这生花生米儿都嚼不动了。”

宋彪哎呀一声,感叹人老了之后真可怜,就问道:“那就换假牙吧?”

张康仁则道:“还有点牙能凑活着吃点,舍不得换了,人到臣下这年纪,牙齿还能凑活着用的也不多了,真牙是疼了点,软了点,可吃东西有味道,换了假牙就不行了。”

宋彪也不好再劝,他对此倒是没有什么了解,就道:“也不知道朕老了之后是什么样子。”

张康仁想了想,道:“皇上万福,不会老的。”

宋彪呵呵笑一声,道:“还是在变老啊,媛媛那丫头都进入帝大读预科了,怎么可能一直年轻下去呢?一不留神,朕就过了四旬的年纪,人说四十知天命,朕如今也是深有体会啊。”

张康仁也笑了声,道:“皇上说的是啊,臣下四十也知了天命,只是臣下的天命是效力于皇上,只要效忠皇上,臣下这辈子就算是没有白活。”

宋彪还是呵呵的笑着,这才将手中的报纸放下来,和张康仁道:“说点正经事吧,朕此次来上海不外乎两个事情,一是视察上海本地的经济情况,特别是看看股市、地价;二是顺道和日本那边有个结束,尽可能还是想办法结束目前的对峙情况。”

张康仁答道:“皇上圣明,想要治一治小日本的心思,国人都有,只是如今帝国急需投建的地方极多,犯不着这个时候就攒足劲投入军费中。好在咱们财政收入高,即便维持中等税率和长期的产业政策优惠,比之高税率的日本如今还是五倍以上的差距,咱们财政出2成做军费,那就等于是日本全年的财政总收入,据说日本这两年已经是靠借债来维持军费开支,真不知道日本这日子如何过下去。话说回来,咱们不怕在军费上较劲,就怕日本狗急了跳墙,打这小日本吧,其实真赚不到什么油水,纯粹是赔本赚吆喝,如果是要和苏联这么攒劲,那倒是可以撑下去,打一仗光是捞赔款就能将财政的空缺补回来,继续割地之类更是长期盈利。日本有什么可割让给咱们的?真要是将朝鲜南部也拿回来,咱们陆军就失去了威胁它的舞台。何况就那么一小块地也不值得帝国投入军费开战。”

宋彪赞道:“所以说还是老臣子厉害啊,你的心思和朕一样,咱们迟早是要找个机会教训日本,只是现在真的犯不着,只是日本这个国家确实很让人匪夷所思。帝国如今的实力仅次于美国,我们要造舰增强军事实力是理所当然之事,他们居然这么急切地要维持对我们的海军优势,真是越想越觉得荒唐!”

张康仁则道:“皇上,您也不用这么气愤,您想啊,当年《华盛顿条约》谈判之前,日本不一样在和美国较劲了吗?日本的奇怪就在于文化上,要细说起来,他那点小地盘真不值得我们惦记,可他觉得自己是世界海军大国,那就让他自己觉得去吧。这两年间,臣下一直惦记着皇上的话,有点精力都在研究美国经济,和皇上一样,臣也觉得美国的问题怕是越来越大。这种时候,咱们在财政上收缩一点总不是坏事,只要帝国中央财政长期保持盈余,黄金储备丰厚,就算欧美又来一次经济危机,咱们也能很轻松的挡过去。如今关键是看法国,咱们和法国这几年间在经济上是相互内闭型的,主要贸易都在中法和中法殖民地间发展,也就我国对其他地区的出口规模较大。所以,只要法国那边没有大问题,咱们这边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可若是问题从法国那边闹起来,咱们就要伤元气了。”

张康仁毕竟当了十五年的财政大臣,思维逻辑还一直维持在过去那种惯性之中,思考的问题也还是财政大臣才会考虑的。

宋彪想了想,道:“法国那边的问题不大,欧阳锡去年才去了法国一趟,访问之余也注意调查法国的经济状况,总体而言还是可以的,就是工业规模上不去了。”

自从签署了中法二次盟约之后,中法殖民地市场相互开放,双方都有保留项目,基本在整个殖民地市场范围和中法市场范围内都是各取所需,法国有法国的优势,中国有中国的优势,双方比较大的冲突是在纺织业。

中国的纺织工业发展速度是非常惊人的,这里面也确实有法国纺织工业的功劳,和德国也有较大的关系,随着中国纺织工业不断进取到更高的级别,这种冲突也有蔓延的趋势,这里面最狠的问题莫过于中国的劳动力成本低廉。

在欧阳赓内阁的这些年间,中国的人均收入一直是持上升趋势,每年都有5左右的稳定增幅,相比一战时期大体提高了一倍,最低工资保护标准也逐年提升,但和美国、法国这些欧美传统工业国家相比,中国的人均工资相对美法英还只是1/3的水平。

帝国在美国的六个城市对四千多名工人进行抽调计算,美国目前的工人平均月收入是在43.5美元左右,而中国则只有27.8中圆,农业领域,双方的差距更大一些。

工资低对于出口的拉动作用还是很厉害的,但对于内需扩大则是非常不利的,帝国虽然在扩大内需方面做了大量的努力,可帝国的问题确实是国家太大,人口太多,不是那么好治理的。

只是就帝国目前的信托资产规模和中央黄金储备水平而言,帝国抵挡国际经济危机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宋彪也并没有太多的担心。

宋彪现在一个比较大的担心倒是在上海,上海的目前则是地价过高,宋彪今天请张康仁过来就是要谈论这件事,因为经济繁荣,上海的信贷情况也比较膨胀,很多资本都集中在地产业中。

张康仁对这方面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就和宋彪在这里商议了一番,相对而言,还是要尽快出台政策对上海的地产、信贷给予挤压,收缩信贷,将一些泡沫挤掉,免得像当年的橡胶危机那样因为一场危机将银行都扯进去。

此外,宋彪也和张康仁讨论了中央信托资产的处理问题。

这也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

除了苏联,帝国中央政府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政府,苏联是拥有国家的一切资源,那当然是不能比的,而帝国中央政府不一样,中央的信托资产主要来源于四个方面,一是早期175项和125项的国家投资;二是帝国在一战期间没收的战败国国内及海外财产;三是帝国在一战期间的金融储备投资;四是帝国在一战期间持有的外国债务。

这笔钱到底有多少,这个世界上只有四个人知道,宋彪、欧阳赓、张康仁和欧阳锡,其他人都只能知道各自负责的一部分。

帝国的信托资产主要由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中国国家信托储备公司、中国国家投资银行公司、中国工业控股总公司四家公司处理,也就是所谓的中信、中储、中投、中控四大国营资本公司,四大公司又根据需要自身处理一部分业务,再委托外国银行和国内银行管理一部分。

中华帝国是世界上最大的资本主义国家,可又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国营公司,这本身就颇有点戏剧性。

这四大公司在分工上各有特点,中信公司负责海外资产管理,中储负责维持国家战略储备,采取高卖低买的方式维持国内物价的稳定,中投负责国内外金融资产的专业投资和理财,以及预防国内金融危机的银行接管业务,中控则是175、125项的产物,至今还持有两百家大企业的股份。

即便不计算国内资产、外国债权和军部余额,帝国中央政府所持有的海外资产总额也高达57亿美元。

基本到今年,中央政府持有的海外资产的大部分已经陆续撤出各国股市,如此巨大数目的资产就算是想要换成黄金也几乎是做不到的,因为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黄金。

如果不能换成黄金,这些钱就只能继续作为外汇留在海外。

大萧条和一战不同,一战好歹还是各种物价暴涨,企业都赚有赔,大萧条实际就是买什么都赔本,就算是保留为外汇,那也有可能遭遇货币贬值的风险。

如果是换成国债的话,帝国几乎在一瞬间就会超过法国和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债权国,法国当时是世界上最大的债权国之一,德国毕竟欠着它那么多的战争赔款。

这么一大笔钱,每年光是收利息就有接近1/10的全国财政税收,相当于1/5的中央财政收入。

今天正好和张康仁谈起这个事情,宋彪就问问他有什么好的想法。

张康仁沉默了一段时间,过了片刻才道:“要是不怕德国赖账,用于在德国的信贷发放才是最稳妥的稳定高收益,其次还是要考虑法国和美国,法国和美国的国家经济状况还是不错的,但臣下以为不妨多持有白银资产。假如真的有1857年那种经济危机,不妨乘机利用白银资产规模逼迫一些国家转回银本位,用银资产发放巨额信贷,扶持这些国家暂时度过经济危机,比如说南美和东南亚国家。英美法都试图控制黄金资产,我们也是如此,世界黄金储备分配严重不均,又完全跟不上各国目前的经济规模,这才是国际经济混乱局面的主要因素。臣下以为,想当年我们在东北发行奉票,至少还能保证13的储备率,如今各国经济规模疯狂扩大,煤铁不停开采,各种工业产品层出不穷,经济规模越来越大,黄金根本跟不上储备需求。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无非两种对策,一种是货币直接和贵金属脱钩,二是货币回归到金银本位并存的局面,前者取决于政府公信力,一旦遭遇大规模的国际战争,结果恐怕更惨,各国财政都将破产,后者则在短期波动率太高,对各国经济实体的影响大多有负面因素。具体的历史趋势会怎么发展,臣下也很难说清楚,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那就目前的金本位已经撑不住了。帝国空有规模庞大的海外资产,却无法兑换成黄金,这本身就足以说明危机是客观存在的。”

宋彪很佩服的赞叹道:“不愧是当了十五年的财政大臣啊,问题看得很透彻。”

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宋彪已经下定了决心乘机重新持有白银资产,帝国的白银储备一直都维持在较为稳定的阶段,在一战结束前抛售了大量白银后,这些年又乘着银价暴跌重新持有,本身就具备很大的白银议价权,国内的白银产量也是比较高的。

如果现在开始持有白银资产,那将更大规模的操纵着世界白银价格,足以在长期阶段内维持金银的合适汇率,只要维持着这个汇率就不用在二战后让美国一家独霸金融权,也不让英美分刮金融权。

利用白银,中国就有办法和英美的金融霸权分庭抗礼,当然只是短期,长期来看还是要考虑其他办法,白银的产量本身就是激烈变化的东西,控制起来远不如黄金容易。(未完待续)

第244章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和张康仁见面之后,宋彪晚上特意留他吃了便饭,此后才在仰山堂里继续等着顾维钧的消息。

顾维钧下午去见森恪,最终谈成什么结果,宋彪也不清楚。

等到晚上9点多,舒皇后派了侍女前来劝说宋彪早点休息的时候,顾维钧才匆匆从日本驻上海的总领事馆回来,这位曾被称之为“民国第一外交官”的法学博士历来有帝国四大美男子的雅称。

不知不觉间的他也是正好到了知天命之时,中年发福而儒雅,神情庄重而淡定,身为内廷官员,他和内阁官员是不一样的,通常都必须身穿中装礼服,这种礼服也是改良主义的一种新兴之物,圆式立领,前胸和两袖都采用蜀绣工艺,绣有线条蜿蜒的传统纹饰,以水墨风格的梅花和云霞纹为主题,黑底蓝白纹。

进入仰山堂的书房,顾维钧向皇帝躬身行礼,道:“臣下见过皇上。”

见他来了,宋彪挥手让那名年轻女侍下去,随即让顾维钧坐下来,道:“你和日本那边谈的怎么样?”

顾维钧神情稳重的思量片刻,这才答道:“回禀皇上,虽然是在意料之中的困难重重,但日本外务次长森恪先生所提出的条件也确实过于离奇,臣下尽力讲解劝说,只是效果并不好。就目前的谈判来看,臣下以为日本这个国家和民族已经被某种特殊而蛮横的利益集团所绑架,正在走向更为危险的程度。即便我国付出重大代价和日本达成某称程度的停止竞赛协议,最终面临的还将是更多的挑衅。”

宋彪微微颔首,他知道顾维钧是一个聪明而稳重内敛的人,本身也有一种别人所不具备的奇妙才干,天才总是无所不在的,这个人就是那种有着高度智商和情商的人,既善于克制,又懂得何时何地用一种巧妙的方式迸发出自己的力量。

很不错的人才。

自宋彪称帝以来,他已经用过四任内廷总长,各有特点,袁金铠是审时度势的高手;陈其采谋而先定,办事总有万全的准备,又擅长抓住要害精准出手,四两能拨千斤;汪兆铭文采飞扬,搞宣传工作历来是有一套别人所不具备的特殊本领,在民族宗教和各种主义问题上也深有研究;顾维钧则是精明内敛,稳重之中不乏机警。

宋彪短暂的思考片刻,相信顾维钧在日本领事馆一定受到了森恪的严重挑衅和威胁,就问他道:“那位大日本帝国的外务次长到底是怎么说的呢?”

顾维钧有条不紊的回答道:“回禀皇上,臣下开宗明义,认为日本正在面临较为严重的财政危机,而中日两国并无严重的军事冲突,希望日本和我国暂停目前的军备竞赛,和平相处,尽可能地通过协商谈判解决问题,相互退让。森恪先生大约是体会错了我们的想法,或者是判定我们无缘无故的退让背后有着其他的阴谋之类的吧,总之立刻就不假思索的向我们提出四点要求,第一是我国现有海军巡洋舰的规模必须保持在7成,超出部分必须在今年内全部拆解,我国海警局只能在近海活动,总吨位不得超过3万英吨;第二,鉴于日本为维护国家安全导致军费开支增长而造成了不可弥补的国家损失,以及表面我国对大日本帝国的平等尊重,我国必须将在中日辛亥战争中迫使日本割让的西琉球群岛归还日本,并且承诺不在太平洋海域保留舰队基地,撤回在印尼三宝垄的海军分遣队及废除新喀里多尼亚、波西尼亚的海军基地;第三,为保持永久的和平,中国海军军费开支永久不得超过日本,中国国防军军费总开支不得高于日本1.4倍,双方共同承诺裁军,飞机数量应保持平等;第四,我国应将东北及远东地区的传统满洲区对日本开放。”

“哦?”

宋彪大致也有点惊讶了,和顾维钧问道:“这么苛刻的条件吗?你居然还能谈到现在?”

顾维钧道:“圣命所在,必当竭尽所能,在臣下的建议和劝说下,森恪先生认为日本可以减去一部分的要求,第一条和第四条是日本不能退让的权利,而第二条和第三条,日本可以协商。”

宋彪冷笑一声,问顾维钧道:“你是怎么想的?”

顾维钧想了片刻,答道:“臣下以为日本国内有一部分特殊而强大的力量根本不打算作出任何形势的退让,他们将自身的利益置于整个中日国家和民族之上,这是中日问题持久不能解决的主要因素。纵观日本,军队和资本已经不是在为国家服务,而是凌驾于国家之上,形成了军部和财阀结合的垄断势力,而森恪先生毫无疑问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虽然臣下以为日本目前财政危机的压力很大,中日最终达成缓和军事竞赛的条件很成熟,也确实有较大的可能达成缓解协约,但从长远来看,中日之间确实只能通过战争来解决所有的问题。或者正如皇上所言,日本现在的问题是部分人的利益已经高于整个国家,政客再也没有昔日伊藤博文时代的那种大局观。”

宋彪想了想,感叹道:“是啊,正如你所说的,即便达成缓解协约也缺乏实际的意义。就现阶段而言,大部分的国家和民族都需要一个强大的对手才能保持团结,正如我们需要保持长期的反苏宣传一样,我们之所以要这么做,正因为要提防苏联发动收复失地的战争,即便苏联发动了这样的战争,强大的民族反苏情绪也会保证我们以某种正义的姿态而非侵略国的立场全面发动反击。日本也是一样,反华宣传是扩大对华强硬和获取更多利益的必须之路,难道日本的那些政客和军人不知道现在的中华帝国到底有多强吗?他们显然知道,可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又如何从中牟取利益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顾维钧道:“臣下真是为这样的国家和这样的政府感到悲叹。”

宋彪答道:“谁说不是呢?只是维持和平的姿态还是要有,假如我们确定不能达成一个乐观的协约,不妨就将整个过程都公开的发表,让媒体随时报道,索性将日本这个国家也作为凝聚国人的一种途径吧,虽然日本并非帝国崛起道路上的主要敌人。”

顾维钧似乎有所顾虑,思量片刻才道:“皇上,臣下以为日本目前的政策似乎是要将英日和中法两个同盟同时拉入激烈的对抗,甚至是战争之中,以求达到他们的目标,只是他们的目标何在,我国似乎也当有更为全面和清晰的认识。”

宋彪想了片刻,道:“日本的目标在于东南亚,菲律宾、马来、印尼、巴布亚都是他们的目标,只是最终如何才能夺取,则要看局势的发展,哪一个目标突然间变得更为现实,他们就会争取哪一个目标,而我们则需要遏制这种扩张,以避免日本的实力进一步扩大。”

顾维钧道:“所以,日本目前的政策应该是浑水摸鱼,刻意要利用我国海军提升的这个威胁制造一场国际性的阵营对抗,将英国拉入进来,以求有机会占据一席之地。”

宋彪感叹一声。

他觉得很不值得,帝国早已不是过去的帝国,日本根本不是帝国所需要重点考虑的竞争对手,但日本却在乘机利用帝国的崛起,试图将英美等国都拉入这种竞争中,既要对华实施遏制,又要从中牟取最有利于日本的利益。

这种情况倒是突然和一个世纪之后的中日关系很像。

这就正如帝国也巧妙的利用苏联对世界和欧洲的威胁,降低英美对帝国的堪忧和反制一样,每个国家都在争取对本国最为有利的局面,只是在这个强权即是公理的世界,如此之利用最终都会变成残酷的战争。

可怜的世界啊。

宋彪就是如此的感叹一声,和顾维钧吩咐道:“不管如何,该要尽力去办的事情还是得办,你先继续接触一段时间,适当的时候安排他来见朕。如果实在是无法达成一个对两国都有利的缓解协约,不如就彻底利用日本的贪婪吧!”

顾维钧点头称是,这就告辞离去。

宋彪一个人留在书房里,实则也是无心睡眠,在他看来,日本的威胁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需要冷静的应对,不必将事情进一步的激化,更不能破坏中华民族伟大光复**的大进程。

如今对帝国而言,真正最大的威胁来自于金本位崩溃前的大萧条和世界经济危机,这一次的危机将是前所未有的。

宋彪一贯的风格就是当一件事在客观上已经无法避免的必然要发生,那就索性让它发生,甚至是为了国家利益的最大化,不惜将这件事折腾的更为剧烈。

对于这种金本位的大崩溃,宋彪这几天一直都在更多的考虑如何谋取国家利益的最大化,而他的答案只能是索性将事件更恶化,彻底打击整个世界的秩序。

新春之后上海迎来了一场夜雨,淅淅淋淋的夹杂着海洋的潮气,宋彪就这样寂静的一个人在仰山堂思考着关于中华帝国的未来,外面的雨水打落在池塘里,琳琳洒洒,清脆无比。

一直到了深夜时分,宋彪还将新晋升的一等内侍官傅宜生(傅作义)招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吩咐一些最新的决定,即便是在傅宜生离开之后,他还是没有回去休息。

上海的夜是如此清冷孤寂,恰是春雨如油一般的柔软,愈发映衬着宋彪内心中的孤独和坚毅,他平淡而坚韧冷看着眼前的一切,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道理真是再正确不过,也永远无法避免。

此刻的宋彪已然想的很清楚,他既要确保中国的崛起不受日本的影响,也要在余力的范围之内惩罚日本,不给日本扩张的机会,对于这一点,他的决心是不会被改变的。

既然中日之间在太平洋的对峙和冲突已经难以避免,那他索性就将问题放大,逼着日本戴着沉重的镣铐起舞,不就是军费嘛。

帝国的军费开支还是很阔绰的,如果为了发展连基本的国家国防都不要了,那样的发展也是最脆弱的。

……

此后的几天里,顾维钧一直在日本外务次长森恪秘密谈判,森恪也知道华皇就在上海,他实际上是在和华皇谈判,可大约正是因此,森恪愈发显得更加强硬,根本不给中国留下多少余地,仿佛占据军事优势的不仅是日本,财政上占据绝对优势的也是日本。

此时身在上海的宋彪愈加清楚的明白,他想要缓和中日竞赛的努力是白费心机,只要日本还走在财阀军国主义的道路上,日本就不会放弃利用英日同盟肆无忌惮的追索巨额利益的野心。

即便是这样,宋彪还是同意接见这位以对华强硬派著称的日本外务次长。

3月下旬的这一天正好恰逢阳光明媚的日子,上午时分,宋彪就在三穗堂的绿波廊里观赏池塘边的竹林和假山风景,坐在走廊里的藤椅上,身边布置着一张精致的茶桌,摆了一叠生花生米和杏仁儿,随意的冲泡了一壶乌龙茶。

茶桌上有一台上海江南电子公司生产的柜式收音机,播放中国广播公司的戏曲节目,放的是昆曲《梁山伯与祝英台》。

中国的家电产业是追随和效仿美国而诞生,从最早的收音机到洗衣机,再到空调和新式的电饭锅,去年底,第一台电视也在北京长城电子公司诞生,最早是为了配套雷达工程和射电望远镜而生产的,负责研制电视的技术工程师是俄国人弗拉基米尔.斯福罗金,因为技术上存在一些缺陷,后来也买断了美国费罗.法恩斯沃斯的专利。

帝国在电子工业以北京的长城电子、上海的江南电子和东北的神州电子公司三家为主,因为技术是由中央电子研究所统一开发和引入,三家公司都得到了技术授权,只是最终谁会成为中国电视机产业的霸主,那就要看各自的造化。

收音机里的乐曲声很是动人,在这江南之春里,愈发显得别有一番情意。

正是听着这样的乐曲,宋彪也难得的在这些天里寻找到了一丝惬意和宁静,为自己点燃一根玉溪雪茄,享受着江南之春的早晨。

就在本是最为美好的时刻里,傅宜生走了过来,向宋彪禀告一番,不久便又离去,等傅宜生再过来的时候已经将一个身材并不高的穿着一身西式黑礼服的日本官员请了过来。

宋彪有时候很奇怪日本人后来究竟是怎么长高的,在他这些年的映像中,除了秋山真之,他几乎没有见过多少高个子的日本人,绝大多数都很矮小。

他本以为森恪那种对华强硬派的外务次长一定会和加藤友三郎一样,表面恭谨,实则倨傲无礼,结果也有点出乎意料。

森恪很恭谨的跟在傅宜生的身后一路走来,深深的鞠躬,并且用东北音的那种熟稔强调说道:“日本外务次长森恪参见伟大的华皇陛下。”

森恪大概也没有想到华皇会以这样友好和平易近人的方式接见他,心里居然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异常激动和兴奋,脸色都是涨红的,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又显得无比的克制。

宋彪对于接见他的这件事并不抱有太多希望,很平常让傅宜生在茶桌边赐坐,并且让内侍准备一壶同样的乌龙茶。

坐下来后,森恪显得更为激动,迫不及待的感激道:“能够得到华皇陛下的召见,真是在下此生最大的荣耀,能够见到中国历史上最为伟大的皇帝陛下您,在下才愈发明白自己生活在一个何等伟大的时代里,毫无疑问,这是整个亚洲的荣耀啊。”

“哦?”

宋彪很怀疑他这番话的真心与否,也无心和他浪费时间客套,就说道:“朕听说了顾总长和你的谈判情况,显然不容乐观,所以朕希望你亲自来表述日本国方面的要求,朕希望你能明白,顾总长虽然是朕的特使,他说不,两国之间还有协调的余地,但如果是朕直接说不,那就真的只能到此为止了。”

森恪当即答道:“华皇陛下,在下非常明白您的,关于中日两国停止现阶段的军事竞赛之时,我国也早有此意,只是无法确定中国方面的诚意和真实的战略意图。中国和日本都是亚洲最为强大的现代国家,我们有权利分享这个庞大的世界,中国雄踞陆地,我国雄踞海洋,这本是两国之间最为美好的情况,但在过去的这几年间,中国一直不断试图扩大海军,占据本该属于我国的海洋利益,这确实是不应该的,也不合适的。如果在下说的没有错,第一次世界大战之所以会爆发,正因为英国雄踞海洋的利益被原本属于陆地大国的德国所侵占。日本也希望维持亚洲的和平,这对中国和日本都是有利的,但我国决不能放弃在海洋上开拓发展空间的优势,陛下,作为中国和亚洲历史上最为伟大的皇帝,您设身处地的想,中国已经拥有了陆军和空军的优势,拥有半个亚洲的陆地疆域和殖民地,还要和日本争夺海洋上的这些对中国而言根本微不足道的小岛屿,在我国政府和国民看来,中国也确实是太霸道了。如果想要保持中日的友好及和平,我们都应当懂得谦让,正如我国不盲目追求陆军和空军,以及在亚洲大陆上的霸权一样,我国非常希望中国能够克制在太平洋和东南亚海域的扩张企图,只有相互克制和谦让,中日两个亚洲大国才能共存,华皇陛下,您说不是这样的道理吗?”

宋彪微微颔首,道:“你说的很有道理,确实啊,中日之间是需要相互谦让的,但你不要忘记,中国海疆面积要比日本大很多,而且,随着中国和外国经贸关系的发展,我们也需要更多的舰队来维持国家利益。在亚洲,我们可以对日本保持谦让的相互共存态度,但日本不能说我国连在南美和非洲、中东发展经贸及利益的都不可以吧?你们没有能力将利益扩展到这一地区,不代表我们没有!”

森恪答道:“华皇陛下,《司马法》言,国虽大,好战必亡。中国确实很大,内部问题同样也很多,在这一点上是远不如我国,我国虽然小,国民意志坚定团结,绝无分裂和自治的倾向,而贵国则不同。为求扩张而扩张,贵国必定将会得罪英美诸多强国,得不偿失,不如安守现状,以求稳为国之上策。”

宋彪则道:“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此为治国安邦之上策。中国究竟要如何治理,这里面的问题,我们研究的比你们深入,所以,你不用在这里以此为理由。”

森恪答道:“中国古代哲学家多如繁星,名言警句层出不穷,令人赞叹不已,听华皇陛下如此之说,在下便想到了另外一句中国的古典名句,说的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宋彪笑呵呵的赞叹一声,道:“有意思,好吧,确实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正如我们能够看到日本的问题,而日本也能看到我们的问题一样。如果一定要说道理,也许四五天的时间都说不清,朕处理事情历来是简单明了,日本的财政状况不太好,中国的海军基本建设到了一个合适的阶段,再扩建下去也缺乏意义,除非继续受到日本海军的威胁。如果你们认为现在是停止竞赛的一个合适时机,我们就此停止,各自减缓造舰的速度。总体来说,我国对于海军并无绝对要争取优势的想法,在主力舰领域保持日本的7成,同时拥有足够数量的巡洋舰维持和保护海外利益,保障帝国的国际经贸关系,这大体而言就足够了。如果日本非要竞争,我国也只能奉陪到底,但很多事情是朕知道,你们不知道,所以朕希望日本不要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挑衅,这对中日都是一件好事,你们可以缓解财政上的危机,而我们也可以安心治理国内,重新将精力转回陆军。”

森恪立即答道:“在下想要纠正一点,贵国上下都以为我国正面临严重的财政危机,事实上绝非如此,我国目前的财政状况是非常良好的。”

宋彪也不和他争辩,道:“如果你们觉得财政状况很好,那就很好吧,朕对此没有任何兴趣。有些事只有朕知道,而你们并不清楚,这是朕对于你的一个友好的劝告。如果日本决定认真的在这个问题上进行洽谈,双方都可以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暂停目前的竞赛,那中日就可以举行正式的洽谈;如果日本顽固的希望我国保持海军弱国的地位,并且坚持要求我国退出在太平洋上的一些基本的利益,那这个事情就真的没有必要谈下去。现在是一个强权时代,儒家的道理很难在整个世界贯彻,所以,朕在这里就说一个基本情况,你不用一口回绝,将朕的这番意思带回给田中首相即可。”

森恪谨慎的提防着,道:“请陛下明言相告!”

宋彪道:“朕的办法很简单,要么中日各退一步达成协约,要么由朕来和你们竞赛。如果日本坚持要继续在巡洋舰这种没有意义的军舰上做低级竞赛,朕也很乐意用这种没有意义的消耗和你们折腾下去。你们以为现阶段就是竞赛,那真的错了,真正的竞赛是你们造一艘巡洋舰,我们就造两艘巡洋舰和四艘潜艇,你们造一艘潜艇,我们就再增造四艘潜艇。现在根本就不是竞赛,而是我们按照本国的需求造舰,如果你们的海军扩建因素超过我国的预期,那我们就只能真进行这场大规模的竞赛了,当这种情况激烈到一定程度,我们就会理所当然的退出《华盛顿条约》,和你们直接进行战列舰的竞赛。”

说到此处之时,宋彪让内侍端着木盘过来,将抽剩下来的雪茄搁置在木盘起来,和森恪道:“这里的环境不错,你自便吧,朕该说的都说了。朕是善意相告,愿意同日本和平相处,你听不进去,不愿意和平,那朕也没有办法。你或许应该明白,或者应该让日本军部明白,朕在这个时代里最不害怕的就是战争。”

说完这番话,宋彪也颇为感叹的唏嘘一声,似乎有点伤心的起身而去,后面的事情也就不需要他在过问了。

如果日本愿意和平,他很高兴,现阶段可以安心对付即将到来的世界经济危机,如果谈不妥,那也没有关系,今天的中国还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同时要面对小日本的挑衅,还要抵御世界大萧条,总是一件很难以平衡的工作。

就在宋彪接见日本外务次长森恪之前,他已经下令海军部重新制定计划,在1928年至1929年增建12艘万吨级巡洋舰,假如在世界大萧条中,日本疯狂决定挑衅帝国,通过向中国宣战来解决国内政治危机,帝国也只能奉陪到底,放弃一个成为世界第一强国的机会固然可惜,被日本乘机利用局势打败才叫真的可悲。

在这一时期,帝国海军已经放弃建造袖珍战列舰的计划,通过对威海级、抚顺级和锡林郭勒级巡洋舰的对比,帝国海军部决定在锡林郭勒级巡洋舰的基础上增建长春级巡洋舰。

这一级巡洋舰属于袖珍战巡改进型号,通过区域防御设计结构保证全舰拥有对8英寸火炮的防御效果,采用12门6英寸主炮和大量的副炮增强火力输出,对空拥有4门37mm轮管式高射机炮和6门25mm单管高射机炮。

长春级巡洋舰的标准排水量是9450英吨,排水量相对锡林郭勒级并无明显变化,装甲防御效果有所降低,并且增加了机械射控系统和两架用于反潜侦察的水上飞机,高射和高速机炮的数量明显增加,以加强近程和空中防御,但在设立中已经不考虑改装更大口径主炮的计划,而其航速则能达到33节,以作为航母舰队的标准配置。

随着雷达工程已经接近成功,长春级巡洋舰将是帝国海军中第一艘增加了雷达系统的军舰,并且,这将会成为最重要的机密。

事实上,正是因为考虑和日本海军的长期对抗,以及对航母作战的长期测验,帝国海军已经下定决心将海军重心放在航母上。现阶段的航母确实也存在着非常多的问题,但是随着雷达、阻拦锁、俯冲轰炸机、鱼雷轰炸机领域的逐步突破,帝国通过大量航母测试和空军优势,已经优先解决航母作为舰队核心的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如何让航母真正有效的在战争中击沉对手。

为此,帝国付出的代价是两艘一战前从法国进口的老式战列舰,当年被程璧光海军大臣认为是战列舰和无畏舰之间最好的过渡型战列舰,成了两艘实验航母的测验目标,结果证明了俯冲式的鱼雷轰炸机拥有消灭战列舰的能力。

测试结果进一步表明,如果这种作战方式被普及,各国海军一旦增加对空和对海的高速机炮,鱼雷轰炸机的生存能力将会是非常可怜,即便大幅度的增加鱼雷轰炸机的防护能力,效果也不会好很多,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保留足够多的飞行员储备,因为飞机比培养飞行员便宜,而帝国空军领域提供了一个很可行的计划——帝国空军将一战中的旧飞机改造成了教练机。

为此,帝国海军在广西设立一个规模庞大而隐秘的海军飞行员培训基地,同时增加了建造第四艘航空母舰的计划,而这将是一艘全新的划时代的航空母舰。

帝国似乎正在完美的向世界诠释什么叫“后发先至”。

在和日本外务次长森恪的见面中,宋彪说“有些事情只有我知道,而你不知道”,已经是在警告森恪这位军国主义派的日本外务次长,但这样的警告根本没有收到任何效果。(未完待续)

第245章 下南洋

“这到不用了,等他们醒来后,你们在一起过来见我吧。另外通知所有圣域以上的魔兽,到时一起过来,有什么问题为师好为你们解惑。现在都散了吧。”问道心中略一计较如是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都有自己理解方式,自然也就有自己的道了。只要坚持自己心中所得,持之以恒的走下去,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顿了顿,问道寻道:“怎么只有你们几人此,其他几位师兄弟呢。”

淡淡一笑,问道整了整自己的思绪,开口道:“不错,为师走了这么多年,你们一切还好吗?”

被问道点到名的金刚,心中也是纳闷的很,师尊以前不是给大师兄说过吗?只有修炼到神龙一转才能够化形,想来这就是修炼厉害以后在化形才对啊,难道是师尊忘记了吗?但是金刚可不敢反问问道,唯有老老实实的道:“回师尊,弟子以前听师尊对大师兄说过,唯有修炼到神龙一转才化形才能更好的修炼。后来弟子也曾就这一点和几位师兄姐,还有其他兄弟们讨论过。弟子认为越是修炼到厉害之处再化形这样以后也就越有好处,所以弟子等都不曾化形。至于老熊和老狼他们一个是因为太笨又急,没有来得及和自己等讨论就开始了化形之路。老狼是因为本身太好色,又急于体验人类的感受草早早的化形的。其他兄弟们弟子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了。”金刚不愧是金刚回答问话那叫一个老实啊。

“老师。从听道中弟子所得乃是杀戮之道,这些年杀的最多的就是人类了。弟子也从一个中级初阶的魔兽快速提升到了圣域中阶的实力,这是我们所有同类里面修炼速度最快的。可是随着弟子的实力越高,发现弟子有时越加的控制不住自己,请问老师这是为何?是弟子的修炼之路不对吗?”这是一个在场所有魔兽中杀气、血腥气最浓的蛇形魔兽问的。

下面众多魔兽心里无不想到,那笨熊和色狼看来还是有点用处的嘛,这不引的老师如此畅怀大笑起来,待会的好好的夸奖夸奖这俩了。只有那雄大地和三头魔狼也就是现在的狼三,羞愧的恨不得把头埋进地底深处。

平静淡然,就想要随风而去一样。低缓磁性,直接洞彻心扉的声音在每个弟子耳边响起:“九十九年了,为师已经离去九十九年了。这些年大家的努力为师都看在眼里,心感甚慰啊。如今为师以然回归,自当为众弟子解去心中疑惑。思念的话就不要再提了,有什么疑问就说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老师。弟子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何我们自从听了老师所讲之道后,心中都有所获。但经过我们下来讨论修炼之时却又发现各自的又尽不相同呢?”一个有着圣域高阶实力的狼型魔兽首先开口问道。

听见问道的笑骂,众多魔兽俱都惭愧的低下了头。心想也是啊,适合别人的不一定就是适合自己的啊。你看看现在那笨熊和色狼,在场的魔兽里面也只有他们二人化形,整天面前显摆得瑟个没完。这让明白过来的众魔兽心中恼怒不已,恼的是自己等兽被那二人给远远超过了,怒的是自己等完全被金刚老大给忽悠了啊,不过再怒也没办法,谁叫自己现在实力不如人家呢,哎唯有往自己肚子里吞了。

“回师尊,虎力师弟和石御师弟正在闭关的紧要关头。他们也不曾知道师尊今日回来,所以并没有来此见师尊,弟子这就去通知他们前来。”对于问道的问话,龙跃可不敢有半分怠慢,马上恭敬的回答道。

顿了顿,问道笑骂道:“你们这些蠢货,为师要你们大师兄修炼到神龙一转再化形,那是因为他只有修炼到神龙一转后才能对以后修炼功法有这莫大的好处。可是你们这帮傻蛋,为师可曾这么要求过你们,你们难道不知道个人都有个人的机遇吗?天赋不同也就是造成了个人的修炼之路不同。你们有你们的道,你大师兄也有他自己的道,你把别人的道用在自己身上是最适合自己的道吗?真是愚蠢啊。”说完问道还失望的摇了摇头。

台下的众魔兽听见问道如此说,俱都细细的揣摩着,心中那份对道的坚定信念越发的坚定起来。问道看着众魔兽若有所得的摸样,开口问出了自己心中那个早就有了的疑问:“记得为师走的时候,金刚你就已经在圣域巅峰的层次了。龙跃没有化形成人为师还可以理解,但是现在这么多弟子,也有好几位达到了圣域巅峰,为何却只有憨熊和三头魔狼二人化形呢。”的确问道回来到现在,就只发现了两个化形的,按照实力这里面有好多魔兽都已经到了化形的境界,可是却偏偏没有化形实在是让问道纳闷啊。

问道实在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原因才导致这些本应该化形的却没有化形,不由的哈哈哈大笑起来。

魔兽森林又恢复成了以往那样,不过对于下面那些高级或是中级初级的魔兽们,这几天就跟过年一样,你道为啥,还不是老大们的心情好了啊。平时威风的跟啥以一样,要是蹙了眉头不是打杀了事就是落个半残的。现在可好,整天老大们都是笑呵呵的,遇到谁都是笑容满面的,这让众多魔兽,经历一段胆战心惊的日子后也渐渐的放心下来。

问道点点头,对自己这些徒弟如此有心感到满意,笑道:“有分才有聚,这是人之常情,你们有此心,为师已经非常高兴了。”

三日后,这种提问解答还在继续,修炼的人越多,疑问当然也越多。这时问道看了看时间,抬手制止了想要发问的魔兽。开口道:“修炼的途中将会越到很多的困难,只有克服了这些困难才会有所提高。你们要记住一点‘道无止境,唯心而已’,坚持自己的本心,才能踏进最强者的大门。”

问道把下面众兽的表情尽收眼底,也不多说什么最后严肃的告诫众兽道:“修炼一途本就是增强自身实力,没有最好的只有最适合自己的,你们要切记。好了,该说的都说了,你们也散去吧,好好体悟这几天的收获。”说完问道照旧慢慢的淡去了身影。

历经近百年的修炼,众弟子自然明白那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是何意思了,于是乎一个个的都赶紧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清晨,太阳的光芒照射进魔兽森林,给这个整日阴沉的森林平添了几分活力,要是阳光在强烈点就更加的好了,不过这明显是个奢望,要知道魔兽森林的树木比精灵帝国境内的树木还要高的多,下面的杂草腐叶都不知有多厚了。

听见问道这么关心自己,众弟子皆都感动莫名,为首的大师兄龙跃上前躬身道:“回师尊,这些年我们一切都好,魔兽一脉的实力也提高非常大,就是大家伙都特想念师尊。”

面对着包含激动之情的双眼,问道心里顿时泛起了万般的感慨,自己的这些弟子还是不错的,没有枉费自己的一片苦心啊!

第二十五章解惑

当太阳挂在正斜方的时候,问道身前已经占了几十号人了。没错,就是几十号人,问道略微的看了一下发现才过去近百年的时间,魔兽们修炼达到圣域级的就有五十六位了,实力超过圣域巅峰的还有两位。这让问道不得不感慨了一番,这些魔兽的确是被压抑的太久了,一个个修炼起来简直就是不要命啊。其实也正因为是这个原因,才让魔兽森林所有的魔兽由衷的感激着问道,把问道讲道之地列为整个魔兽森林的‘圣地’,可想而知那尊敬之心了。

想要解惑的魔兽们还有很多,问道都是一一为之解答,耐心细致的为每一位魔兽解除心中的疑惑。就连问道的几个亲传徒弟也被这气氛所感染,纷纷的提出了心中对于修炼上的疑问。就这样一问一答间,时间不断的流失。

“弟子应当如此。”众弟子相互答道。

问道不由的打量了一眼发问的魔兽,实在是没想到这些兽中还有能领悟这杀戮之道,着实让问道以外一把,不过问道还是解惑道:“修炼一途没有什么对与错,都是为了强大自身,有区别的只是自己的本心。心中无愧自然也就没有错,你之所以不能控制自己乃是因为你一味的提升实力,却忽略自己的本心,当杀戮之气超过你本心的承受能力之时,你就会控制不住自己,但是只要你的本心够坚强再重的杀戮之气也休想控制住你。”

那蛇形魔兽闻言,激动的赶紧磕头感谢,终于找到解决的方法了,这样族人就不会再害怕自己了,自己也可以放心的与族人一起生活了。

第246章 文莱

慕容天宇明白,武帝境界以上,踏空而行的速度虽然不比在地上奔跑慢多少,但太耗真气。这青衣人十分谨慎,不愿让自己落于任何劣势。但见青衣人每次跃起,拳脚向和尚轰去,都能xian起一阵狂风,每次出拳,都是满天拳影,没任何虚招,以慕容天宇的眼力,根本看不清。

“武帝真我?还是亡我境界?”慕容天宇暗暗吃惊。

虽然并未完全见识过盘古大陆上的强者,但慕容天宇至此也真正体会到各种功法对战的要点。道家一脉操控五行之力,修炼法宝,修真法宝的强弱完全影响到一个人的战斗力。魔法一脉吸收黑暗之力,攻击力最强,但防御较差,而且损耗精神力,越强的魔法越不能长时间使用。佛宗一脉感悟天地,吸收与融合天地之力,强化肉身,以离体真元攻击,最利于防御及持久作战。至于武道一脉,以肉身爆发力量,攻守平衡,但只适合于近身作战,虽然武帝以上境界可以以离体真气攻敌,但除了少数绝学如《惊天震地掌》等,武帝的离体攻击远不如佛宗与魔法。以眼前这二人的程度来看,在同一层次上,武道一脉却完全落于下风。这是慕容天宇在目前见识过的强者中得出的结论。因为凭直觉,慕容天宇觉得这青衣人的实力,比伏风寒、张三李四、许青仁甚至是大腾族族长腾灵宗,都要高出许多,实在已不能以常人的觉度去理解。

那和尚微微一笑,全身不动,只是身体已像有只无形巨手般将他扔出,紧跟其后。

天上的二人停在石山顶端,慕容天宇望过去,那青衣人五、六十岁,全身劲装打扮,丝毫不理会头上的烈日灼烧,那和尚是一位老者,须眉已白,满脸皱纹,双眼似开似合,年龄看来已过90。

这样激烈的战斗,慕容天宇却从未见过。紫光蛟龙与巨灵神蛙之战虽然惊天动地,但也只是瞬间分了胜负,道武派围攻天君门,单风与伏风寒之战虽然也是强者之战,但气势明显不如这两人。这二人,每一招式,都能轰天陷地,让大地为之色变。

“哈哈哈”,青衣人大笑道:“没错,佛宗修练时间越长,功力越深,只是你这等已近百岁老人,又有何用?想我神武大陆,胜我者无数,其它不说,单是神刀门、圣武宫及万神宫的领头人,正值壮年,都已达到极致境界,要胜我何难,神武大陆藏龙卧虎,单是我的结拜义兄天刀宋五就远在我之上,可见,虽然我是败在你之下,但你们佛宗与我武道差距甚大,我又怎能收回自己说得正确的话。败在你的手下是我的耻辱,快动手吧!”

二人渐近,只见一和尚盘膝凌空而座,身穿袈纱,双掌合什,而另一人身穿青衣,双脚不断踢着空气,整个人快速地围着和尚不断攻击,二人每次相撞,都发出一声巨响,随着渐渐逼近,相撞的气浪让慕容天宇呼引不畅。

青衣人身上闪着光亮的光膜,身上涌出一股让人心寒的气势,从他身上向外刮出一道道烈风。

天上二人飞离慕容天宇等数百太,又激战起来。慕容天宇不敢kao近,离他们数十太,躲在块大石后观看。只见那和尚离地数丈,盘膝而坐,双掌合什,身外一道道金色光芒不断闪耀。青衣人在地上不断往上跃,一跃不中又回到地上。

慕容天宇一看到和尚这招,已知青衣人糟了。虽然他不能理解这般高手的招式,但形势明显倾向于老和尚,而且老和尚这一招,虽然以一掌化百掌,但掌力不衰,就像这和尚的功力瞬间增加百倍同时出招。青衣人早已力竭,根本不可能抵挡。果如所料,源源不绝的掌力轰来,青衣人挡无可挡,被掌力直接轰中。

慕容天宇异常激动。这可是难得一见的高手比试。那和尚能凌空飞渡,至少达到涅磐境界。武佛二道谁胜谁强,无从说起,但这两人之战肯定是精彩万分。高手之战,那二人还顾及着旁人,显然并非坏人。

二人之战已到了白炽化阶段。青衣人虽然有斗气护体,但已狼狈不堪,身上衣衫已被和尚的掌力震得支离破碎,汗水更是如雨般滴落到地上。而老和尚仍是气定神闲地盘膝凌空而坐,而且掌力越来越强。青衣人满脸青筋,每次与和尚的掌力对抗都被激撞下来,原本的大石堆已纷纷被震碎。二人方圆数十丈内碎石乱飞。幸好慕容天宇也是武宗境界的强者,而且身体异于常人,才得以勉强在数十丈远观看此战。

老和尚一听,道:“施主又何必呢。你这身功夫虽然败在我的掌下,但即使放到神武大陆,能敌得上你的武者也不多,太……”

随着激战的进行,慕容天宇也渐渐看清了,青衣人身外产生一道青色屏障,在速度与招式上远胜老和尚,达到真我或者亡我境界,深度入微,刺激肌肉让身体达到最佳状态,瞬间爆发力无人能敌,而老和尚后发制人,掌法平平无奇,但每一掌都轰到满天拳脚的弱处,力量恰到好处,天地之力与真元力融合而成,一道道凌空金掌轰向青衣人,将轰衣人的精妙招数尽数化解。

老和尚道:“施主过奖。为了今天之战,我可是日夜苦练,你输得不枉。可是,你的实力却提升不大,十年前,我可是在你手下一败涂地呢。十年之约已满,你该认输了吧!”

那和尚道:“让佛原谅我这争胜之心。董师主,10前你辱我佛宗,我专研佛法70年,岂能不与你争个高下。我年事已高,今天来个了断正合我意!”

只听到那青衣人说道:“玄虚,10年来,我们比试互有胜负,今天就来作个了断,看是武道利害,还是你们佛宗优胜!”

“轰”的一声,空中热气四射,地上飞沙走石,连身在数十丈的慕容天宇都不禁以手遮面。待慕容天宇睁开眼,只见青衣人早已坐在离他不到十丈外,坐在地上吐着鲜血,身上本已破烂的衣衫,现出数只似被烤烂的掌印,而掌印下的皮肤早已烧焦变黑。如此利害的招术,慕容天宇都暗暗心寒。

不知不觉已近黄昏,突然一声巨响将二人惊声!慕容天宇还以为石山倒塌,抱起林静君就往外跑。但见石山毫无动静,而远处不断传来巨响,越来越近,往响声望去,只见南方两个人影在远方的天空中互相碰撞向这边飞来。

佛宗融合天地之力,以身体感悟天地,以真元力吸收天地之力,肉身与精神消耗不大,所以佛宗极之善于防御,持久作战。

只听到青衣人说道:“好,想不到导佛寺《千手如来掌》,已被你炼得大成,记得5年前你才刚刚熟习这套掌法!”

慕容天宇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放下林静君,道:“君妹妹,你在这休息,我去看看!”林静君与慕容天宇相处日久,哪有不理解他的意思,勉强笑了笑,道:“宇哥哥,别kao太近,他们的实力强得我们无法忍受!”慕容天宇点点头,施展“疾步”,在乱石中飞窜跟着天上二人奔去。

青衣人喝道:“玄虚!导佛寺高手中,你排行几位?”

高手比试至此,胜负而分,但青衣人却毫不理会,发狂般向和尚轰去。和尚掌力加重,肉眼可以的金色波纹不断进入和尚体内,天地之力与和尚自身创造的天地之力融合,和尚一掌推出,瞬间幻化为千百只巨掌向青衣人轰去!

但不管青衣人的速度如何快,力量如何之大,那和尚都只是轻推一掌,在他身边立刻形成一只巨掌向青衣人拍来,双股力量每次相撞,都使得地面上的碎石乱飞,在数十丈外的慕容天宇,都觉得呼吸不畅。

青衣人叹了口气,道:“我是输了,只是我资质有限,未能更上一步,想当然君皇前辈达到武神境界,天下有谁能敌,就连玄尊敬、通天两位前辈,都对君皇前辈为命是从,高下早分,今天是我败了,但败的并非武道。”

老和尚一怔,道:“出家人不打狂语,小僧近年来略有进步,只是除了寺内三位师兄,同辈中并没对手!”

青衣人咳了数声,又吐了几口鲜血,胸口已宽,挣扎着站起来,笑道:“哈哈,我董日先做事从不后悔,今日我是败了,但我当年说的话却没错,你出手吧!”

老和尚摇摇头,道:“你们武道修炼者远比其它道派为多,可惜自君皇后,无一人能达武神境界。按你说法,我们这十年也白比了!请你收回你之前所说的话,我们恩怨也就此了了!”

那青衣人望了下面的慕容天宇二人一眼,道:“请移步!”说罢,双脚往空中连踢数脚,踏空往远处窜去!

二人瞬间交手了五十余招,“轰轰”之声在广阔的沙漠中远远地传出去,地上的微沙似乎都被震得不断飞舞。慕容天宇不禁大为向往,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有如此的本领,与强者对战,激情万分。

第247章 即将成为名将的新一代

因为黑少不小心撞车,而原因是无月照成,无月心虚一下,照顾起黑少。在这个三房两厅里面,两位猛男一间房间,夺命队长自己一个房间,剩下的房间就是无月自己住,现在黑少住进来,赖死不肯和夺命一个房间,无奈之下跟着无月一个房间。

“行……”看着黑少对着自己的微笑不行也得行了!

“暗,我想出去买点生活用品呀!”无月想把黑少留在宿舍

无月心中叹了口气最后决定把事情告诉黑少吧!不然自己会早死很多年的“至从到了冥界……”

“木屐……”无月现在好爽啊!她从冥界学院学习完后就爱上这东西了!

实在看不下去的夺命队长,只能悄悄的关上门,走出去宿舍散心了!苏丹红那两位猛男都去健身房里面,不知道干些什么的夺命队长只能在社区里游荡。

“那你还用?”她到底真笨还是装笨啊?这样花肯定给无日发现她在人界“以后别用这存折,你这样花肯定给无日知道的”

黑少紧紧的抱着无月在怀里,觉得很安心。他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下可以见回日夜思念的人儿,不想这样就放开,怕一放手怀里的人就会不见。

“几时回来的?”黑少看着一直不敢开口的无月,决定还是自己先问吧

“这是不是可以列为樱花高校不可思异之一啊?”雅典娜看着周围装神秘“第一,可能是无月鬼魂回来,把自己的肖像烧了,然后找到外面的黑少后,黑少给无月吓这撞车消失不见。第二,是可能无月的崇拜的鬼们回来把无月的相给烧了据为己有,黑少不小心看到这一幕不小心撞车”

光少根本就没想过,无月的一脚就可以把这钢门踹开,开来无月的脚踹东西已经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以后男生想接近无月的话,要准备好接脚……

无月房间只有一个单人床和衣柜,现在黑少连无月睡的床位都给占据了,难道真的要睡厅吗?

“前天……”无月小心翼翼的回答着“我……现在不能回去”

剩下一对小情人在宿舍里面,无月已经回来人界几天了,根本没有出去买什么生活用品,现在又要照顾黑少,万一自己那几天来了怎么办?

“我不在乎~”黑少可不在乎啊!他现在就在乎无月“反正你回家的时候我才回去,这样也不行吗?”

无月在黑少怀里也感觉到黑少的担忧,也用自己双手抱着黑少。这黑少好像撞车才没多久,难道自己就不会痛吗?看着黑少一脸享受的样子,也只能让他抱着。

“哇!影月,你怎么见男人就上啊?”夺命队长一起来就看见无月被人抱着

“你以为你的推理家啊?还是三岁小孩?”光少才不相信这些“你以为我弟弟怕鬼吗?”

“你啊!怎么就不听听我的话呢?”无月牵着黑少的手臂,在路上走着

镜头往樱花高校转――

镜头返回无月身上――

听完无月在冥界生活的经历后黑少现在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形容,竟然在冥界受那么多苦,洗冷水澡睡地板,而且还要进行严格训练,看着无月的脸的确变了不少,看样子身体好了许多,应该是常年在冥界训练的缘故吧?手上的手镯和手链没有戴了,如果不是她自己承认的话,黑少以为刚才自己抱错人了!

“你睡这里,我睡哪?”怎么这人老是占据自己的东西?

就这样,黑少顺利成章的住进无月现在住的宿舍,虽然黑少认为这楼房比较旧,但是现在他不在乎啊,他在乎身边的无月。而夺命队长也对无月没办法,鬼叫无月是牛粪中的一支花,什么要求都满足了无月,可怜了第二小队的人呢!

这到底什么人呀?黑少脑子不断的想起这个问题,冥界回来变了,变得更加可爱了!竟然喜欢道服这样的东西,而且还……一下买十套,包黑少那几套都二十套了!他现在伤者,哪有力气提啊?而木屐还买了6爽,难道想一天穿一双吗?

“我不回去”黑少打定注意了“我要和你一起住”

“你身上那么多伤,我和你睡会弄痛你”早知道这样就索*把黑少身上的伤全部治疗好!

“你……”这什么人啊?“那鞋子呢?”

“那你又不听我的话,我听你的干嘛?”黑少反驳,现在到底谁听谁啊?“你想买什么衣服啊?”

“买那么多还有钱吗?”无月离开日月殿后应该没有钱用了啊!“我身上还有”

“买……”问到这个问题无月就开始眼发光“道服……”

“……”黑少黑着脸,就差没**“那我和你买一样吧!我出来都没带衣服”

“这门到底给什么打坏的啊?”雅典娜走后,光少开始自言自语“这门可是特殊钢板做成的啊!”

“不用啦!哥哥以前给我的存折还有,先借来用,迟点去找工作”无月话可说得很简单呢!“哥哥可好了,我不在每个月还是打钱进来”

“暗,跟我来”无月听见夺命队长的话马上拉着黑少到外面去了

“我抱着你睡就行啦!”黑少不会理身上的痛,如果痛和无月两个间选择一个,他会毫不犹豫选无月

这样被黑少提醒后,无月真的才反省过来,这样花的话肯定给无日知道她现在在人界,最后还是不在拿这本存折。好在还有黑少这种有钱人在,不然的话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而黑少无奈的对无月笑了笑,把自己的附属卡给了无月这丫头……

“啊?”这样也行啊?“光他们看到今天报纸会担心你失踪的”

“这样说,就要等实习完之后才回日月殿?”黑少明知道无月不能回去但是还是问了

在门外偷看的夺命队长看得妒忌啊!妒忌什么呢?妒忌自己没有那么好命啊!你看看,人家可是俊男美女组合,而且女的拿起勺子喂着床上的俊男啊!多恩爱啊!夺命都来了人界十几年头了,都没有遇到美人能和自己相伴,多可怜……

“有你在,什么都不痛”黑少现在可是享受着,因为自己身上有伤,好让无月照顾自己一下

怪事呀!怪事呀!光少来到樱花高校,看着本来挂着无月的肖像竟然给火烧了,门给不知道什么东西弄坏了,而且当天黑少不知去向,虽然黑少的车子找回来了,不过撞得不成车型。搞得光少心慌慌,到底发生什么事?

黑少的执着远远超过了无月的担忧,扶着受伤的黑少走出了社区。好在无月帮黑少伤得比较重的伤口用力量治疗好,不然黑少能那么快醒来吗?

“你够不够力啊?”黑少开始担忧身旁的家伙不够力

盂县小区里的小公园――

“很轻啊!”怎么黑少黑着脸的呀?“我们去买些生活用品!”

“什么?”黑少听到无月这句脸都青了“不回去你去哪?”

“没办法啊,这样回去的话难道又给死神们抓回去吗?”无月也不想的啊!不过现在也不想回去,要知道!回去的话老是呆在殿里面多辛苦啊!“我送你坐车回去吧!”

“好啊!”无月听到黑少这句可高兴了,拉着黑少的手去买道服

“黑少平时冷漠了一点,至于怕不怕我就不清楚了”雅典娜不理会光少“我回去了,这里你看怎么办?”

“自己出去很危险的!我和你一起去”黑少还是把无月当成弱女子

正在苦恼的想着怎么把这大堆东西提回去的时候,无月根本没有理会黑少,一只手提着东西,一只手牵着黑少手臂,无月提着东西跟没提东西一样轻呢!

无月和黑少坐在千秋上,无月一直不敢开口,怕开口就给人痛骂。跟黑少呆的时间长了,多少都了解黑少是什么*格!经常对她发脾气。

“你身上有伤啊!怎么能顺便出去呀?”这黑少想乱来吗?无月现在有踹人的冲动

第248章 中国就是中国

“我是这里的局长,请问两位殿主来我们这里有什么事吗?”局长知道日月殿里面的人不好若

“妹妹,什么事了?怎么在警察局里面了?怎么不在家呆着,你知道你身体不太好,万一你有什么事情,我怎么跟死去的父母交代?”无日一来到就对着无月说圣经了

子弹给洛基接主,犯人可吓着了连续开着四抢但是都给洛基的手接住了,场上的警察都惊讶的看着洛基,难道这人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吗?如果第一个子弹是巧合他们这班警察会信的,不过连续开了四抢都能轻易的接住那实在是太厉害了

哎呀~无月给人撞了之后把眼镜都掉了,眼镜有点眼花蹲着找着她的大眼镜。不知道谁突然抓住自己的脖子,拿着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此时的情况就变成挟持人质,虽然无月是被挟持者,但是她没有觉得害怕,只是觉得好玩她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大场面呢,警察们现在只能劝服犯人自由,不过这个犯人可是杀人狂,被抓的话就等于死路一条,当然不会轻易放手。

无月他们几个也一起被带到警察局里面录口供,无月看着警察局人来人往不时还有被抓回来的小偷和犯人感觉好新鲜。

“哥哥不认识的吗?”无月觉得这是没理由的“他是丘比德的人噢”

“小心”张晓包看情况冲上去想帮无月挡住子弹

黑少正在收拾行礼准备坐飞机出海外报道,本来打算跟光少一起读比较近日月殿的学校读书,现在恢复前世记忆的他,想证明给丘氏兄妹看自己的实力,不过这样一走的话又担心那个傻丫头会出事,光少他们还在应该会没事吧?今晚要找无月好好的谈一下,不然自己不在真的会出事。

“给丘氏兄妹的手下抱走没关系吧”黑少知道这两兄妹的手下们都很厉害“应该抱回青龙殿了吧?”

洛基现在没时间跟这个犯人玩着,他可是来保护无月的,接玩子弹的洛基一脚把犯人直摔地上,再也动弹不得。洛基把无月的眼睛捡起递给无月,无月在公众诚太耀眼了现在最好带回眼镜避避风才行。

“什么?”无日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洛基,难道这人也好像丘氏兄妹那样是老狐狸?

“月儿呀,这位是谁呀?”无日询问无月“怎么不给老哥介绍呀?”

“无日少爷,小时候你刚刚出生的时候我们就见过了”洛基可是厉害的人物,那么容易给他发现的吗?

“月儿呀你身体不好,乖乖回家吧”无日现在听到无月怎么说又发挥他的口才说服无月回家“还有黑少今天决定去海外念书,你回去看看他吧”

光少一下子把黑少房间的门着急的踹开,看起来挺紧张的大叫“弟弟啊,无月听到你要走之后,晕倒不知道去哪了”

子弹没有射中无月和张晓包这两人,而是给一个看热闹的男人用左右的中指和食指夹住了子弹,这个男人是谁呢?那当然是那位给无月称作白马王子的洛基了,这洛基次次都选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因为他想做男主角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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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录口供的无月感叹着‘警察辛苦了’这个伟大的口号,看起来当警察也不容易呀当初的话早知道报警校读书也不错,可以出去抓犯人和抓小偷这些伟大的事情。

“晕倒后,给丘氏兄妹的手下抱走了”光少拉着黑少“快点一起去找回她”

“无月小姐,逃家该结束了吧?”没理会无日,洛基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护送无月回家

在玄武殿里面

比克看到这种情况可心慌了,看着被挟持没带眼镜的无月,现在终于明白张晓包不给比克说无月是男人婆的原因了因为无月本来就是个可人儿,不过现在是在挟持人质事件中,也害怕人质会受伤害。张晓包现在可担心了,担心起无月的安危,万一无月有什么事,她怎么向众人交代呀?她第一次见到熟睡的无月时候就认定这位姐姐了,可这姐姐却不安心的在外面乱跑,回去要建议一下把无月看紧一点才行

因为无月身份高贵,警察们没问什么就把无月的口供搞定。张晓包和洛基看到无月录完口供后,也走到无月身边询问。无日看到张晓包也没什么,但是无月身边的洛基他可不认识,看起来那洛基很帅,而且还跟无月挺熟的样子,无日看着感觉很不爽,日月殿中无日可不记得有这样一个华丽的人物在。

“如果是抱回青龙殿我就不会那么担心了”光少对黑少的反应感到生气“她是给丘氏兄妹的手下抱走,但是我们去到丘氏兄妹那么问,他们两兄妹竟然说他手下根本没有回来,也不在去医院”

“停哥哥,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无月受不了这位大哥,她真的那么弱吗?

警察局现在可热闹了,无月突然晕倒,无日他们心突然都慌了。而洛基看着晕倒的无月却没有向他们那样慌张,只是把无月从无日手上抢过来,带出警察局外消失不见,无日和张晓包本来想追上洛基,但是看着洛基的速度实在太快消失不见,只能回家找丘氏兄妹问个清楚。

“不要”现在那么早就给人抓回家可不甘心呀“我想出去玩多一会”

“请各位跟我们回去录口供”带头的警察要把网吧的人都回去录口供

“这样呀?”局长终于知道为什么两位大人物会出现在这里了

“晕倒还可以走的吗?”黑少对光少的解释不太清楚

洛基可知道这位无月小姐可不情愿回家了,不过还是先看看无日怎么说后再想想怎么拐无月回家吧

“请问你们俩是神无日和神无月吗?”局长小心翼翼的问着

“什么嘛人家来录口供的”你以为无月自己想来这里的吗?

“你是?”无日头转向局长“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无月是在享受,不过有浅度近视的无月眼睛看得模模糊糊的,想看清楚周围也不行。不过看不清楚也可以做英雄嘛,试着静下心听着周围的声音,在感觉一下抓住自己的犯人。嗯~~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不过如果犯人有一点点差错她都可以救回自己小命的嘛

黑少终于明白光少说的是啥意思了就是无月又失踪不见了……他果然没猜错,他走那丫头肯定会出什么事情的……

洛基在一旁看着热闹,无月虽然给犯人挟持,但是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看到无月根本就不害怕,而且还很享受的给犯人挟持,等无月玩够后,在把无月救回来也不迟。

“放开人质投降”警察们拿起手枪对着挟持人质的无月和犯人

“什么?”这个消息太突然了有点刺激过渡,不小心就晕倒在地上了

“啥?”真的是晴天霹雳的闪过无日的脑海“怎么丘比德下面怎么有这样一个人物呀?”

僵局持续一小时,无月才想起自己肚子现在很饿呢看来要快点把这家伙解决才行,不如饿出胃病可不好呢感觉这犯人有点累了,无月用后脑勺中击撞正犯人的下额。因为犯人给无月这样一撞痛得把无月放开,拿起手枪准备射向无月。无月跟犯人相撞后,帽子掉在地上,一把美丽的乌黑长发展现,因为魔法失效渐渐变回银白色,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无月马上就给子弹射中。

这里警局局长本来想来看看一直在外面劳累抓犯人的警察们的,却看到录口箍间门外有一个银白色长发女孩,而且看起来才16岁左右,在这个大陆里面谁不知道日月殿现任副殿主的头发是银白色的,这局长想过去询问,又怕自己认错人,直到无日从公司那敢来警察局后,局长终于知道那银白头发的女孩真的就是日月殿副殿主神无月了

(未完待续)

第249章 陈光甫

正说着,莫哈特一抬头,指着前方一尖顶的怪异建筑道:“喏,魔法师公会到了,里面有非常详细的……”

那莫哈特道:“而殛天兄弟呢,则是lv高达9999的平民……”

那老头一看到那紫火球,脸色微变,眼中精光却一闪而逝:“禁……禁咒级……火球……”

莫哈特道:“也没什么,只要平民的等级达到二十级便可以转职为魔法学徒了,而只要成为魔法学徒,便可以拥有最基本的法术。依据人物的最大元素属性,分别可以获得最基本的“水雾”、“火球”、“风刃”、“土盾”、“光球”或“暗球”。而当魔法学徒升到十级便可以……”

莫哈特嘿嘿笑了笑:“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便是魔法师公会十二长老中的四长老,lv98的圣魔导师12-->,天涯孤客,天涯圣魔导,最具实力与经验的水系圣魔导,而且还是最具有帮人转职的经验的圣魔导,如果殛天兄弟想转职成魔法学徒,找天涯圣魔导师最好不过了。”

但见他嘴唇微动,双手一挥,布了一个淡蓝色的结界,将整个房子笼罩住。然后才细细打量方自强及小吉,双转头问莫哈特道:“小友,你不是去寻找所谓的真正的高手的吗?怎么会在这里,该不会……”说着,瞄了瞄方自强与小吉。

“那可不行。”方自强道:“就转魔法师吧……”说着,悄悄传音给小吉:“小吉你现在元神薄弱,不能通过利用自身精神力控制能量来施展法术和武技,不如像普通玩家一样转职成魔法师,到时便可利用神源系统的能力,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使用魔法了,毕竟怎么说,你总要有少许自保之力才能令我安心哪……”

那天涯孤客指着方自强道:“倒是这位……不知是何方神圣哪!”说着,心头纳闷,听那莫哈特说,这人想转职成魔法学徒,如此学来,他的职业等级应该……可是,为什么那莫哈特会如此郑重的样子呢?

方自强心存侥幸地走了过去,挤天排队的玩家,朝那老头道:“喂,我们要转职成魔法师……”

天涯孤客像老狐狸一样笑着摆摆手道:“哪里哪里,莫哈特太过夸奖老夫了。我不过是个糟老关罢了,没什么值得眩耀的……”一听他这话,方自强便已肯定,这家伙一定是东方人,只有黄种人才会如此“谦虚”。

于是,两人便当着天涯孤客及莫哈特的面走了出去。待走到魔法师公会大厅时,方自强一眼瞄见有个不停给人转职的老头,只见他右手在要转职人的头上虚按,一股金光一闪而逝,那人的职业等级便已改变。不过那老头脸上毫无表情,与玩家对话的内容苍白,来来去去就那几句,估计是个npc。

天涯孤客话未说完,方自强已携小吉穿过他布下的结界,走了出去——既然这个老头不能让我拥有系统技能,我还留在这里干啥?

那老头领着三人进了魔法师公会,避开大厅中的人群,从一侧的门口走了进去,穿过向间相连的房间,来到一间小书房。

方自强嘿嘿笑道:“怎么样,这个火球的滋味……你不想尝吧?当然了,如果原意将魔法师公会的法术传给我们,你不想帮她转职也无所谓,要不然……”说着,右右紫炎缓缓变大,隐隐有爆发迹像。

“嗯?我?”小吉道:“我是无所谓了。”

天涯孤客听了,一由一怔:lv……9999?的……平民?这………

“这样啊……”方自强想了想,回头问小吉道:“那小吉你想转职成魔法师么?”

老头一脸平静地道:“平民不能转职为魔法师,我可以建议你们先转职为魔法学徒!”

方自强闻言心头一喜,忙道:“那好,你帮我们转职为魔法学徒……”

小吉听了,心头一震,不由看向方自强,心道:原来大哥这么关心“转职”的事情,竟然是为了我?想着,心下感动之余,便点头道:“好吧,我就转职成魔法师好了。”

方自强怔了怔,又问:“那成为魔法学徒,需要什么条件?还有,魔法学徒拥有什么样的能力?”

“为什么?”方自强问道。

莫哈特刚要说什么,那“天涯圣魔导师”一把拉住莫哈特,道:“这里人太多,我们进去再说。”

方自强看到小吉点头,脸上不由lou出一阵微笑,转头朝莫哈特道:“呃……”

那老头瞄了一眼莫哈特,道:“咦?原来是莫哈特啊,我还以为是谁,居然能认出我的真实身份呢。”

方自强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个lv9999的平民不能学魔法了?”

话未出口,莫哈特已知其意,当即道:“到魔法师公会去吧,在那里可以转职成魔法师。不过……要成为魔法师,还要先转职成魔法学徒才行!”

方自强见状只是笑了笑,这个老头虽自称什么圣魔导,什么八转人物,但凭自己的能力,还不怎么将对方放在眼里。只是,毕竟自己现在需要到他,还是客气点好。当下,便转过话题:“是了,莫哈特,我刚刚问你如何才能转职成为魔法学徒,你还没说呢。”

这时,三人面前走来一个身披暗蓝色魔法师长袍的老头,那老头没套头套,将满头灰发lou了出来,就相貌而言,应该是东方人。

“不!”天涯孤客突然打断莫哈特的话:“平民等级超过三十级后便不能转职成为任何一个普通职业了,除非是隐藏职业,但是……即便转为隐藏职业,也不能学会普通职业的技能……”

想着,顾不上失礼,一大串乱七八糟的,观察别人能力的法术便一下子使了出来,但越使脑门越冒汗:虽然他的lv只有98,但毕竟是第八次转职的职业等级,圣魔导师级的lv98啊,为何自己还是无法察看对方等级和属性呢?想着,喉咙不禁一阵干渴,呼吸亦急促起来。

方自强问道:“他是……”

天涯孤客道:“理论上是如此……不过,隐藏职业的其它技能也是非常厉害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呃……”

话未说完,那老头又道:“不过,你们的平民等级过高,按规定,已无法帮你们转职为魔法学徒,所以我劝你们还是放弃吧!”

莫哈特理所当然地道:“要成为魔法师,当然要先成为魔法学徒了。”

莫哈特一看到他,不由惊喜地道:“啊,天涯圣魔导师,您……您怎么会在这?”

方自强一听,心登时沉了下去。当即右手一翻,一颗闪烁着紫焰的火球自手心中升起:“喂,老头,你看这火球怎么样?”(未完待续)

第250章 大萧条

远东,远东。

远东是中龘国历史上的第一个真正意义的现代财阀,它是中龘国在这个时代的象征,缔造一个时代的标尺,成为其他中龘国企业和华商的效仿对象。

围绕金融业的核心,在中龘国前十强的银行中,远东财团在前四强中占龘据三席,通龘过控股、参股等方式在保险、信托、投行、期货、证券、小额信贷等金融业务中也占龘据着金融之王的席位,凭借着自身的金融实力,远东财团几乎横跨整个中龘国的各行各业。

为了避开《反垄断法》的制裁,远东财团下设中华、中龘国联合、东北重工、长城重工、远华、裕达丰、沈阳机电、普天七个子集团控制能源、冶金、采矿、化工、机械、电力、船舶、机车、汽车、飞机、电子等重要的国民支柱产业,远东集团自身则继续维持在金融、证券、纺织、食品、石油、制药、地产、水泥、港务、航运、铁路、基建、国际贸易、酒店等传统产业的优势地位。

在过去的二十三年历史中,远东财团创造了中龘国历史上的诸多第一,建造中龘国第一辆火车、第一套蒸汽轮机、第一套发电机组、第一辆汽车、第一架飞机、第一艘战列舰、第一台变压器、第一台机械计算器……。

有人说远东财团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只不过是靠着和美国范德堡财团的合作大量从欧美引入技术而已。

是的,可以这么说。

但在过去的五年中,远东财团还建造了中龘国第一台电子扫描电视、第一套雷达、第一套高压电网系统、第一辆电气化列车、第一套油泵柴油机、第一套电子管计算机、第一台三相同步电动机、第一台万吨水压机、第一台重型龙门铣床、第一台五万吨级的机械履带吊车。

从21工程启动以来,远东财团每年投入科研的经费高达33中圆,在配合21工程和各大学科研项目的同时,远东财团每年保持的科研项目都在三百余项之上,在国内外企业中的科研投入规模一直高居世界领先址’位。

远东财团旗下各家企业在中美法德四国的总科研经费相当于日本同一时期全国科研项目开支的4倍在国内的科研开支也占整个中龘国科研经费的半壁江山。

远东就是半个现代化的中龘国。

这绝非夸张之词。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金钱就肯定没有真正意义的现代化。

身为皇帝,宋彪并不需要变得更富有,因为财富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绝非保障皇室安全的保险锁,他不在意远东财团到底拥有多少财富和黄金,他在意的只是远东能否成为中龘国现代化进程中的旗舰。

在中龘国成为世界霸主之路上,远东财团是一艘绝对不可沉没的领航旗舰,它是其他中龘国企业学习和模仿的第一标尺。

1929年大萧条的深层原因很多,柯立芝繁荣是其中的主要因素之一而柯立芝繁荣的源头则是美国在一战结束后的大量国债收益和战争赔款,国际资本的大规模输入产生激烈的投资性增长,而投资性增长又进一步刺激信贷性增长在各国工农业快速复苏的一战后的十年中,美国工业的大规模扩大和农产品、资源产品价格的大幅度下滑导致了两个影响,一是美国工农业和资源产品的对外出口压力增加,为了刺激消费而增加大量的消费信贷和分期付款,二是国际和国内资本转向房地产和证券投资市场,导致这两个市场异常繁荣。

究其根本还是两个因素,一是美元增发的幅度过大;二是工业投资规模过大,两个因素导致了柯立芝式的信贷及投资繁荣当这个繁荣程度超过一定水准就是泡沫,超过的水准太多就是世界性的经济危机

中龘国在一战结束后也面临和美国完全一样的情况,一是内部投资规模急剧扩大,二是国际资本涌入速度增加三是国家财政盈余幅度巨

上海橡胶危机导致清王朝毁灭的前车之鉴还在眼前,帝国对此异常慎重和小心,为了避免出现过度繁荣和泡沫欧阳赓内阁一直采取谨慎的货币紧缩和金融监管政策,并且采取将国家财政盈余转移到美国投资的方式,将危险转嫁给美国。

所以说远东财团是帝国之旗舰,正因为远东财团的大幅度介入美国投资,一方面给国内的其他财团留下了较为广阔的投资空间,另一方面也转移了帝国经济过热的风险,而远东财团本身的盈利水平在此过程中也长期维持在较高的水平,自身的技术和科研实力大幅提升,可以说是一箭四雕。

随着远东财团和中龘央储备局剧烈收缩在美国的投资,超过70亿美元在半年内从美国各级资本市场收缩起来加上中英法三国为了增加黄金储备都采取了高息政策,美国证券市场在1928年底就开始出现了岌岌可危的局面。

在19世纪的下半叶,英国伦敦证券市场就已经出现了杠杆交易,而这种交易第一次被大规模运用就是在美国的柯立芝繁荣中,从一战结束前后美国资本市场就大量的出现了各种杠杆和信用交易等金融衍生产品。

股票市场的市值永远是一个虚幻的数字,哪怕纽约证券市值超过0亿美元的大关,因为这个数字的背后所存在着的正是大量的杠杆和信用交易,一美元可以买入几十美元的股票,利用其中的涨价溢出从中牟取暴利。

同样的,股票也可以沽空销售,从证券公司借股票抛售,等到低价时买入再偿还给证券公司。

在远东财团和中龘央储备局撤出后,加上中欧资本在高息政策的影响下大幅度回撤,美国股市实际上已经处于一个很高的风险中,随着一次秘密而诡异的大幅度沽空,维持了长达十年的大牛市的美国纽约股市突然迎来了史上最为黑暗的一天。

1929年1月8日,星期二。

纽约市场突然间出现了一次大跌行情,几乎所有指数股票都在全面下挫,最大跌幅的数支股票在一天之中的跌幅超过40%,道琼斯65指数从377点一路跌破至335点,整个证券市场都是一片恐慌,没有人知道原因,所有投资者都在抛售股票以减少损失。

1月1日,美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大恐慌,证券市场到处蔓延着前所未有的悲观消息,谣言四起,被吓坏的投资人不断命令经纪抛售股票,美国股市连续遭受重创,每天开盘就开始不停的暴跌。

1月22日,美国总统胡佛发表公告,宣称美国经济没有任何问题,美国股市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在此之后的一周里,以摩根财团为首的美国财团开始实施大规模的救市。

但是,欧洲老牌的犹太财团和新兴的远东财团仍然在快速的抛售沽空,大部分的美国证券投资者也依旧感到恐慌,仅维持了一周时间,1月29日星期二,美国纽约证券就迎来了新一轮的暴跌。

1月30日,星期三,纽约证券市场再一次迎来恐慌性的抛售,实力最为强大的摩根财团和美洲财团再也无力拯救市场,所有的投资者都在疯狂抛售股票,导致道琼斯指数重创了27%创造了美国证券历史上最为黑暗的新记录。

自此,再也没有资金愿意入市救场。

新年刚过,踏雪归来。

这段时间本该是全国放假,内阁也放假的时间,只是美国纽约证券市场的暴跌和数十家美国银行的倒闭风波让中龘央政府根本不敢放假,所有和金融有关的工作人员都要在春节里继续加班。

宋彪带着家人从西山八大处游玩归来,回到中龘央宫宣政园的这天上午,他在办公厅里寂静的翻看报纸,《纽约时报》和《美国新闻》是宋彪最常看的报纸,中龘央情报总局总是会在第二天就将全部稿件以电报形式发送到国内整理。

所以,宋彪所看到的这两份昨日报纸都不是原版,而是中龘央情报总局整理打印的翻译版本。

在这段时间里,宋彪最为关注的肯定是美国金融危机的最新消息。

如果一定要追究责任,宋彪毫无疑问能算是主要罪魁祸首之一,当美国股市暴跌已经是大势所趋,不可阻挡,为了弥补远东财团被美国经济危机牵涉其中所造成的巨额损失,在陈光甫的提议和宋彪的决策之下,远东财团提前在美国沽空美国股票,希望通龘过沽空盈利来弥补财团在整个股市暴跌中的损失。

保密起见,远东财团选择提前兼并一家法国信贷公司,再以这家公司的名义在美国沽空股指,其信用则由法国农业信贷银行、东方汇理银行等公司予以秘密的担保。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是千古颠扑不破的道理,但在金融市场之上,有时候也不用这样惨烈的换取赢盘的筹码,杀敌一千,自赚八百的事情是很有可能实现的。

在尽可能的减少损失和收缩阵线后,远东财团选择直接入市沽空美股,并且动用了超过两亿美元的资本大幅度的卖空道琼斯股指中的6家股票。

别人干也是干,为什么不自己干?

宋彪从不喜欢守株待兔式的坐等发生,他更喜欢主动出击,迫使危机发生,并尽可能的利用危机赢取更多的利益,而中龘国能否抓龘住机会就此成为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国家,也就看这几年间的发展态势了。

将美国方面最新的一些情况都看完,宋彪只能说太平洋东岸那边简直是惨不忍睹,很多曾经显赫一时的银行家都被迫自杀了,倒闭的中小银行有数百家之多,整个危机蔓延的趋势是越来越深,越来越严重。

宋彪点燃一支玉溪雪茄,沉默无声的抽了片刻,这才打电话让内阁总理欧阳赓亲自过来,在等待欧阳赓的这段时间里,他就一个人坐在办公厅的阳台前。

窗户外寒风凌厉,大雪纷飞。

宋彪是这样的宁静,他并没有任何的惊慌,两天之前,远东财团的郑桂廷刚来汇报过,短期来看,远东财团虽无盈利,但也没有确切的损失,只是从长远来看,远东财团在美国的损失会是很大的。

只是相对于摩根、美洲、梅隆、洛克菲勒等财团而言,外来户的远东财团肯定是损失程度最小的,美国的黄金储备已经从4124吨骤降至3055吨,在国际资本撤走的大量黄金资产中,中龘央储备局占了一半的数额。

不知不觉间,中龘国的黄金储备总量顺理成章的跃居世界第一。

这是金本位的丧钟,全球每年新开采的黄金总量不足900吨,仅约合6亿美金,而中美经济的同时发展,加上欧洲的复苏和南美洲的发展,金本位根本无法支撑这一增长趋势,如果荷兰、比利时、瑞士、瑞典这样的小国就只能选择储备外汇来解决本国货币准备问题,因此加剧了美元和英镑的紧缩,为了解决本国货币的紧缩,英美就只能加大货币的供应,而在黄金储备市场,中龘国作为仅次于美国的贸易出口国和顺差国,也是黄金储备吸收最快的国家,一直在和英美法日等国展开激烈的储备竞赛。

在美国黄金储备大幅度降低的同时,中龘国的黄金储备则第一次突破了五千吨的大关,虽然因为欧美撤资也面临着再次下滑的风险,但从总量上而言,基本风险率是比较低的。

从今年开始,中圆将会逐步开启成为国际性货币的一年,并在国内市场增加黄金供应,如果英美采取货币贬值的竞争手段,中龘国也会随之贬值,绝对不会为这场世界经济危机买单。

没有足够的利益,中龘国才不会背负任何责任。

轻轻的掸掉烟灰,宋彪的内心世界宁静至极,他一点也不担心这场危机对中龘国所能造成的破坏性影响,对美国是悲剧,对中龘国则是危机,危机危机,危险之中自然也有很厉害的机遇。

等宋彪将这根玉溪雪茄抽完,欧阳赓正好抵达宣政园,在一等内侍官陈嘉佑上校的陪同下走入办公厅,向皇上躬身行礼,脸色很是僵硬,甚至有一种莫名的悲壮感。

宋彪抬手示意欧阳赓坐到他的办公桌前,将中龘央情报总局整理的最新消息汇总报告丢给欧阳赓,道:“美国那边的情况到底有多糟糕,你心中应该是很清楚吧,你现在有没有大体的对策?”

欧阳赓当即回答道:“回禀皇上,臣下已经下令暂时关停本国联合证券市场,责令央行提供紧急储备资金用于应对国内可能出现的挤兑风波,同时再次提高本国存款利率。从目前来看,这场金融危机正在向其他国际地区蔓延,英美的资本正在大幅度的从南美洲和亚洲撤退,我国明显也遭受了较多的冲击,在最近的十天中,英美资本大规模的撤出导致国家黄金储备波动极大,但在总量上,目前肯定能维持在四千五百吨的规模,国家金融体系也是安全的。”

宋彪想了想,从抽屉里取出自己此前拟定的一份应急提议,再次丢给欧阳赓道:“光是这么做还是不够,此次危机蔓延的趋势极快,很可能会扩大为世界性的金融危机,对我国而言,最糟糕的情况莫过于外国市场大面积的萎缩,导致出口受阻,随之影响国内的工农业正常生产。经济下滑不是问题,如果连就业都不能保障,那就是问题了,中龘央政府要尽快推动一些新的国家工农业计划,作为四五计划的增补,增加水利、交通和能源建设,此前一直没有有效推动的全国城镇电气化工程要加快,国内工农业都要大幅度的减税,增加信贷支出,籍此一系列的办法增加就业和内需市场。此外,对于海外殖民地的投资不仅不能减少,反而要增加,派人去一趟南美和澳洲,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国可以直接购买国债和增加短期债务,巴西和澳大利亚是两大重点,印尼、菲律宾的市场也要稳住,利用国家和银行信贷这个杠杆,乘机将一些国家拉入我国的势力范围,英美要收缩,我们就要扩张,当然,事情不要办的很急,要继续看情况,等着危机越来越大,跌到谷底,情况对我们最为有利的时候再做决定吧。”

欧阳赓不置可否,心里总觉得这些事情还是要等内阁重新商议之后再说,他也不敢急于回答,仔细的将皇帝的这份应急增补计划大致看了一番,不免觉得压力更大。

宋彪是乘机要搞大手笔的国内建设,铁路、公路、水利设施一起上,分期七年,要求在全国兴建3万多个中小型水利工程,几乎是要将全国的水利灌溉条件完全更新换代,大型水电站工程计划有二十个之多,按照这样的计划,全国水电规模将会超过整个全球市场。

见欧阳赓还显得很犹豫,宋彪就不想多做解释,很平淡的吩咐道:“内阁就按照这个提议的纲领去操办吧,做好全面的研究规划和预测,估算电力增长需求,水电不足就靠火电弥补,这几年也只能靠内部投资和刺激内需来拉动国家的发展了,减税是必须之事,中龘央政府如果有财政压力,那也得顶住,过去有多少盈余,这几年都用光就是了,保证经济增长和发展才是你的第一要务。”

听到这番话,欧阳赓知道此事已经不容商议,他不办也得办,皇帝已是下定决心。

他只能郑重的收起这份提议稿,和宋彪回答道:“请皇上放心,臣下必当不负皇上重托,务当完成此些大事!”

宋彪微微颔首,并没有其他要补充的,这就让欧阳赓先回中龘央政府,回去之后和其他内阁大臣们加紧协商研究,在此基础上推出更为可行的全国工农业四五增补工程计划和五五计划。(未完待续)

第251章 印尼风波

1929年-1932年世界经济大萧条是一场蔓延式的链式反应,随着银行倒闭潮的蔓延,陷入危机的欧美各国银行家纷纷抽回在其他国家的债权,以应对本国的挤兑风险,导致世界经济的大幅度下挫,进而危及到各国的对外出口,导致更大规模的失业,在失去外国市场的同时,主要工业国的国内需集体下降,进一步导致全球经济萧条。

法国从奥地利抽回贷款,德国暂停贷款,英法出现债务危机,暂停对美债务偿还,进一步恶化美国财政,各国陷入财政危机,缩小政府开支,全球经济萧条再次恶化。

1929年也是人类经济史中最为悲壮的一年,这一年里,美国经济惨遭重创,数据上大约下滑约10%,实际情况则要比之悲惨很多,国内外贸易近乎处于停顿状态,但是美国经济的底子好,第一年还是能撑住的,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才越来越悲惨。

英国、德国的情况大致和美国相同,而法国因为经济较为毒莉,关税高,早期受到的冲击小,在1931年之前都没有太大的影响,但在1932年之后,法国经济也开始遭受到了全面的打击,并且直到1935年才逐步恢复到经济危机前的水平。

中国现在的情况很难说,但从理论上来说,问题也是非常大的,因为中国目前是世界上第二大的贸易出口国和顺差国,世界经济下滑到这种程度。中国不可能独善其身。

所以,宋彪的决策就是从一开始就要大幅度的扩大内需。在近七年之内都要维持高投资高增长的态势,同时提高关税,进一步减少进口,使得经济在内部毒莉,同东南亚、西亚、拉丁美洲和法国维持内部的封闭市场。

在经济危机蔓延到欧洲之后,刚上任不久的外相顾维钧紧急前往欧洲访问,第一副相施肇基前往拉丁美洲访问,先和法国达成互助协议。中法及殖民地同盟内部维持原有的zìyóu贸易协议,对外统一提高关税,中法两国相互通过增持法郎和中圆维持外汇稳定,抛售美元和英镑,换取黄金储备增加两国货币准备率。

在这样的情况,加拿大、阿根廷、澳洲的廉价小麦、羊毛等农产品、矿产品都难以出口到中法及殖民地市场,而中法采取经济互补原则。中国进一步减低对法国奢侈品、钟表、纺织品、轻机械的关税,法国减低对中国化工、电气、重型机械、冶金产品的关税。

中法这份协议对英美等国而言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己,但对中法而言,至少也是暂时稳定了国内的经济秩序,不至于让经济大幅重创,双方通过债务风险互保的策略。维持两国金融汇率的稳定。

按照协议,双方约定将汇率盯紧英美,英美降低则中法随之降低,绝对不让英美将风险和危机转嫁给中法两国。

在此基础上,中国同意将剩余约合2.73亿英镑的法国债务全部转变为留法助学基金和在法国及殖民地的投资。这样的调整也使得法国遭遇债务危机的几率大幅度降低。

自此,中国真正的开始以资本输出的方式进入法国市场。在法国兼并陷入危机的企业和银行,更大规模的投资法国殖民地市场,主动开拓外需,同时在国内启动更加庞大的基建规划,部分合同转包给新兼并的法国企业。

依靠内部市场的空间,中国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自救,甚至可以顺手救上法国,但绝对没有办法再救英美德三国,中国实际上也没有必要救它们,救法国本身就是救中法同盟,保持中法同盟在国际世界的威慑力。

从1929年的下半年开始,帝国就开始连续增加了南京长江大桥和芜湖长江大桥等大型公共基建项目,在全国增加了六百多条一级公路建设计划,大幅度减低地产税,加速推动城镇化进程。

在维持高利率政策稳固黄金储备的同时,大幅减免金融企业税收,增加金融业的信贷支出规模,中央银行也快速印钞,增加货币供应注资到国有的中国农业银行、中国工业银行和四大国营资本公司,扩大在国内的工程建设,取消消费信贷的消费增收税,鼓励信贷消费,在全国范围内掉中央部分的农业税分成,减免农业税的同时增加农业机械补贴、建房补贴、农用电补贴。

帝国的运气真的是很不错。

唐绍仪内阁时期的175项国民工业计划为帝国奠定了良好而全面的工业基础,欧阳赓内阁的125项工农业计划和201工程又进一步的推动帝国工业水平达到欧美标准,农业水平也大幅获得提高,基本达到了英美一战前的水准。

这些是帝国在经济危机时期保持高关税,稳固内需市场的重要基础,即便不从美国进口机械机床,帝国工农业仍然能继续高速发展,帝国工业所需要的各种原材料,本国能够供应则由本国供应,不足之处则从中法殖民地市场获取。

特别是在控制中东、西亚部分地区后,中国通过铁路直接从里海周边进口石油,每年从巴库油区、伊朗、伊拉克进口石油超过2000万吨,完全能够满足国内的石油需求。

中亚石油天然气管道计划目前也铺设到了乌兹别克油区,预计在三年内修通至巴库油区,五年内正式修通到伊拉克,远东石油公司正在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天然气公司。

就在这一时期,日本也受到了世界经济危机的严重冲击,对外贸易遭受重创,英美资本大幅撤出使得日本金融业也遭遇了大规模的挤兑风波,工业人口的失业率快速激增。

当日本政府下定决定削减海陆两军的军费开支时。陆军下级军官突然在朝鲜半岛发动了一次严重的挑衅,试图越过中日的分界线。战争规模不大,以日本损失了两个步兵联队和14架飞机宣告结束。

日本还是找了很多借口,总之是宣称自己没有责任,责任都在朝鲜和中国身上,现在这个时候,中国也没有心思去和日本计较,反正再给日本几个胆子,日本也不敢继续挑衅中国。

日本就是神经病。找此时的中华帝国拼陆军,这些中下层的日本军官肯定是脑子有毛病,就像他们当年挑衅苏联结果被灭了两个师团一样,而且比主动挑起诺门罕战役还弱智,因为帝国在朝鲜的主要驻兵是以空军为主力,反应速度极快。

日本海军几乎是在同一时期在印尼爆发冲突,对荷兰宣战。

日本也是挑了很多对手。英美中法的海军都不好惹,在东南亚就属荷兰最好欺负,它就去找荷兰的麻烦,中国海军随之增加吕宋海峡和琉球群岛之间的潜艇巡逻,在爪哇岛的海军支队驻军也随之增加。

不管荷兰是否同意,中国肯定不同意日本对外扩张。和荷兰驻华公使馆通报一声,南方舰队就直接进驻文莱港,在周边一带加强海军巡逻戒备,遏止日本海军南下。

日本海军的行动本身并没有得到日本内阁政府的允许,甚至没有上层将领和海军部的批准。如果荷兰没有反应,让日本海军的中下级军官将事情挑了起来。问题就大了,日本内阁和海军本部也必须同意,但中国在这个时候突然的紧急介入,让日本和荷兰都猝不及防。

日本以为中国和荷兰有密约,虽然他们自己觉得对中国海军的优势非常大,而且中国海军肯定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弱不禁风,真要打起来,他们也紧张。

因为中国在文莱和东南亚的经营周期是非常长的,在文莱沙捞越等地区都有大规模的空军基地,中国空军特有的大型巡逻机和轰炸机的覆盖范围可以扩大到整个南洋海域,以古晋和沙巴的两个大空军基地,可以覆盖周边一千公里的侦察和轰炸。

正是在这一特殊的紧张情势下,正在法德就债务转留学基金问题进行最后磋商的外相顾维钧紧急访问荷兰。

因为有宋皇帝的支持,本身又是唐绍仪的女婿,顾维钧的仕途一直是非常的顺利,特别是在出任内廷总长之后,三次组阁之时就成了外相。

要说年纪,顾维钧的年纪也不小,但在41岁之时就能当上中华帝国的外相,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厉害的事。

刚和法国达成留学基金及法国金融注资协约,顾维钧原本是要访问德国,此时也只能临时飞往荷兰同荷兰首相查尔斯.贝伦布劳克会晤。

接到中央电报的顾维钧感到头疼,因为这位查尔斯.贝伦布劳克首相是新上任的先生,在一战前后曾经担任过六年的荷兰首相职务,在欧洲政界的声望很高,如今又正是在大选中大获全胜之时,气势很高昂,未必会按照中央的要求迫使荷兰对华作出重大的让步。

顾维钧也说不清楚。

他曾经处理和印尼排华风波,当时确实逼迫荷兰作出了很大的让步,比如目前帝国海军在印尼三宝垄的海军驻军权就是他所争取的。

即便如此,荷兰人给他的印象还是异常的歧华、傲慢和强硬,仿佛荷兰还是那个海上马车夫,而中国还是满清时代那么懦弱无能。

他同时也清楚,荷兰人的这种傲慢是一个表象,只要帝国采取强硬姿态,荷兰就会很无奈。

他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一个矛盾之处,一方面是情感上的对华歧视和对亚洲人种的鄙视,另一方面则是真正理智上的害怕帝国的军事实力。

这种情况在整个国际世界都大体如此,也就法国那边的情况相对好一点。

顾维钧乘坐福道公司的fd-5外务部转机抵达海牙,在荷兰外交大臣威廉.摩尔霍恩的陪同下一起乘坐荷兰政府安排的马车前往政府所在地。

在敞篷的马车里,顾维钧有意识的多看一些荷兰本地的建筑。欣赏着荷兰的美丽,以及街道上那些到处都随意可见的乞丐。还有失去工作的工人们。

在这一路上,顾维钧也和摩尔霍恩用英语就目前的世界经济危机进行交流和探讨,两人的感触大致相同,基本都觉得问题出在金本位上,各国黄金储备差距太大,只是摩尔霍恩认为这种方式对荷兰是不公平的,需要改变,而顾维钧虽然也认为是不公平和不合理的。但在情况最为有利于中国的前提下,他并不认为有更改的理由。

中国是世界上第二大的黄金生产国,仅次于南非,即便在世界贸易遭受重创的情况下,中国却成了世界上最大的贸易顺差国,所以,继续维持金本位对中国是最为有利的。

不管英法中美各国的货币如何相互贬值竞赛。中国持有超过五千吨黄金储备是不争也不可变的事实,在贸易顺差长期维持的情况下,也没有任何理由会让中国的黄金储备减少。

在抵达荷兰政府所在地的国会大厦,在这里,贝伦布劳克首相亲自出来迎接,并且是很热情的接见顾维钧外相。两人简短的交流几句后,这就一起进入会议厅。

顾维钧来的很匆忙,几乎就是一个人孤身前来,只有一名荷兰语翻译官陪同。

在会议厅里坐下来后,贝伦布劳克首相用来自中国的祁门红茶招待顾维钧。并且是热情洋溢的赞扬着中国在此次日本挑衅危机中的鼎力相助。

虽然贝伦布劳克首相知道中国如今也不是省油的灯,指不定又要和荷兰作出何等程度的新要求。但总比让荷兰被日本海军打的落花流水要好的多。

顾维钧是那种很恬静且稳重的人,并且在关键时刻总能抓住要害突然迸发,看似平静和英俊儒雅的这位知识分子,说起话来却是很厉害的,要犀利就犀利,要隐忍就隐忍,要和煦就和煦,思想敏锐而灵活。

他一直很认真的听着对方的赞扬,恬淡而带着一丝微笑的时而点头承认对方的言谈,心里则在分析贝伦布劳克这个人的特点。

这显然是一位欧洲政治中德高望重的老牌政治家,正是因为,荷兰人民才会在这样的危机时刻,不顾他的年迈再次选举他和罗马天主教国家党登上内阁的宝座。

坚韧、果断、狡猾,而且亲德国和意大利。

这就是顾维钧所听说过的贝伦布劳克首相,他此时看来也大致如此,至少是确实很狡猾。

在贝伦布劳克首相长篇阔论之后,顾维钧避开关于对方认定中日是死敌的判断,道:“首相阁下,我必须纠正您的一个观点,中日是两个历史交往很悠久的国家,虽然我国皇帝和日本确实存在一些过节,但是,皇帝陛下在日本也有非常多的朋友和人脉关系。中日是文化相近的国家,我们相互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而我们之所以阻拦日本海军对荷兰不利,最重要的原因有两点,一是我国在荷属印度尼西亚拥有较多的利益,在日本没有确切的保证这些利益之前,我们不会坐视印尼的归属权有所变化;二是我国和日本近期在朝鲜有一些小规模的冲突。这是最为关键的两点,其他的原因都并不重要,至少没有重要到我们有必要派遣舰队和空军的地步。当然,我们正在和日本就此进行交涉,日本已经就陆军的挑衅予以道歉,对我国而言,现在是经济紧张和困难的时期,我们完全无意在此时同任何国家交战,特别是近在咫尺的日本。所以,我此行是想要告诉您这些事情,希望荷兰在我国同日本达成协议之前,尽快调配舰队和其他军队前往印尼,我国会拖延日本一段时间,大概是三个月左右,而这已经是我们所能为荷兰做的全部事情,如果荷兰和日本之间爆发对印尼殖民权的战争,我们表示遗憾,但我们希望不管事情如何变化,中国对印尼享有投资和驻军权的事实不予改变。”

“这样啊?”

贝伦布劳克首相似乎并不觉得惊讶,他也不相信对方这位外相说是全部实话,这不可能。连荷兰的孩子都知道英日同盟和中法同盟在过去十年间近乎是死敌一般的较量,中日海军竞赛的激烈程度也几乎和一战时期的英德差不多。

他相信中日会爆发战争。荷兰只要承诺支持肯定会赢的中国,就完全能不耗费任何力量即可保住印尼的宗主权。

这是多么伟大的事情。

他稍加思量,同顾维钧道:“看来,我们只能请英国出面协调了!”

顾维钧道:“我国和华皇陛下的建议也是如此,总之,在目前的情况下,我国没有可能为一种没有必要的理由同日本交战,但就近期来看。日本国内对于英国大规模撤资导致日本金融破产的事情也很愤怒,而且,日本在和我国的谈判中,也确实表露出不惜一切扩张殖民地的疯狂势头,他们坚信日本目前的经济危机主要是受制于缺乏殖民地导致的。所以,不管贵国采取哪一种对策,军事准备还是必须的。军事是外交的基础,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英国对日本的牵制力已经很低,因为即便日本打败你们占领印尼,对英国本身没有任何影响,而英国也缺乏军事和外交、经济上干预日本的手段。”

顿了顿。他继续补充道:“首相阁下,还是做好打仗的准备吧,如果贵国有需要我国帮助的地方,我国在合适的范围内,适当会给予一些支持。但这种支持是有限度的,首先不能激怒日本。以至于日本撕毁和我国的协议,更不能将我国拖入战争……如果荷兰决定为了保卫印尼而不惜同日本海军决战的话。关于此事,我想我也只能说到这里了。此次前来贵国访问,除了印尼海军冲突问题外,我国还希望就中荷贸易的问题作出一些新的协议,荷兰主要的外汇储备是英镑,但我国近期希望以中圆为两国对等贸易的货币,这主要是考虑英镑的准备率下滑严重,为了避免英镑贬值,我国已经大幅度减持英镑和美元,现在唯一大额度持有的外汇就是法郎。如果贵国不同意采用中圆作为外贸货币,贵国也可以选择法郎。”

顾维钧所说的两个问题对贝伦布劳克首相而言,这两个都是最头疼的事情,中国和荷兰表面上的贸易额并不大,但是中国和荷属印尼的贸易额是很大的,并且几乎垄断对荷属印尼的工业出口,当地经济也基本操控在华人手中。

贝伦布劳克首相对此完全没有任何办法,中国太大了,面对这个拥有1900万平方公里的庞大帝国,远隔万里的荷兰真要和中国就印尼的经济利益爆发军事冲突,那真是自寻欺辱。

哪怕是英国,也不会得罪中国的风险帮助荷兰。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中国太大了。

每一个欧洲国家都是如此认为的,怎么会有这么庞大的帝国,贝伦布劳克首相很多时候都无法理解?

短暂的思索片刻后,贝伦布劳克首相答复道:“关于第一个问题,我还是希望您能转达我国的期望,希望贵国鉴于中国与荷兰的长期友谊及合作的基础上,介入对日本的调停。关于第二个问题,我国完全同意在两国贸易中采用双方本国货币的原则,考虑我国外汇储备和汇率主要盯准英镑的这一事实,如果贵国对此持有疑虑,暂时的特殊阶段以中圆为主要贸易货币是合适的,只是我国缺乏中圆外汇储备,而且我国正面临着很严峻的财政危机,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贵国能够增持我国的政府债券。”

顾维钧答道:“理论上没有太大的问题,关键在于额度的多少,包括投资回报的问题,我国已经同意减免法国债务,国家财政有一定的损失,如果在此基础上继续增持荷兰债券,本身并不合适,财政压力也较大。现在是非常高危险的特殊时期,所以,我希望首相阁下能够理解我国的为难之处。”

“是的!”

贝伦布劳克首相默默点头承认,他心里其实明白荷兰政府想要发行的这些债券数额对中国而言,基本就只能算是很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双方财政收入的差别是十几倍之大,而中国的黄金储备目前据说已经是世界第一位的程度。

考虑一段时间后,贝伦布劳克首相感觉荷兰唯一的办法就是抛售英镑,买入中圆和中国国债,以此来维持荷兰的外汇储备稳定,毕竟中圆已经是世界上最为坚挺的货币了。

如果中圆都要贬值,那美元和英镑不知道要贬值多少。

只是这个问题对贝伦布劳克首相来说也是一个小事情,最让他头疼的还是日本。

他实在不理解日本为什么要进攻荷兰这样一个欧洲国家,日本一定是疯了,但他能怎么办呢?荷兰海军根本不可能是中日英美这些海军大国的对手,想要对付日本,唯一的办法还是要靠中国,不管是请中国出面协调,还是直接请中国共同在军事上对抗日本,都必须和中国达成一致。

没有中国的协助,光靠英国是很难解决问题的。

贝伦布劳克首相是一个非常老练的政客,他很清楚英日同盟的关系也到了某种难以维系的阶段,双方不过是互相媾和而已,并不是过去那样日本求着英国结盟,这就决定了日本可以毒莉的作出一些疯狂的事情,而英国也必须容忍。

实际上,他已经派人同英国协商,从目前反馈的消息来看,英国虽然也很愤怒,却考虑将事情交给国联来解决。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贝伦布劳克首相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中国有进一步干涉局势的可能,就和顾维钧问道:“大约在什么情况下,贵国才愿意直接出面解决印尼和日本的问题?”

顾维钧简短的思索一下,很直接的答道:“除非是我国直接拥有印尼的宗主权,或者是很高程度的实际管理权和保护权,否则我国没有必要在这种时期同日本发生大规模的军事战争。当然,如果荷兰需要钱来解决国内问题,我们也可以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

贝伦布劳克首相很坚硬的答道:“这不可能,中国在印尼持有的利益已经太过庞大了,我们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顾维钧柔和的劝说道:”首相阁下,如果您觉得我的建议是过于冒昧和唐突,不利于中国和荷兰的友谊,您也可以当我没有说过这么无理的话,没有必要为此生气,因为任何一个国家在此时都会有这样的设想,我们不过是说了出来而已。如果荷兰拒绝改变现状,我们宁可失去在印尼的特殊权益,也不会得罪荷兰这样的友国。”

他的话很好听,至少听起来是那么回事,只是仔细一理解就会发现还是威胁,特别是最后一句,说起来是很动听,可真正的含义就是——宁可让日本占领印尼,中国也不会为了目前在印尼的这点利益贸然同日本进行海军决战。

贝伦布劳克首相这样的老牌政客当然明白顾维钧外相在说什么,他铁青着脸,一句话也不回答,虽然此前就预想到中国也不是朋友,只是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的乘火打劫。(未完待续)

第252章 201S

世界经济危机,荷日印尼冲突…………这个世界的1929年真是一点都不太平。

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在一瞬间会完成的,每一件事从爆发到扩大都需要很久的时间,日本的几次挑衅在遭到中国的阻扰后,反而促使英国在名义上保持中日,而不是支持荷兰。

对英国来说,遏制中国显然不如维持欧洲大陆的均势重要,问题就在于英国现在也是自顾不暇,根本没有能力去管太平洋上的事情,而日本毕竟还是它的朋友,让印尼落入日本手中总好于被中国占领。

身在欧洲的顾维钧巧妙而精准的看清楚这一点,很快选择不断的诱使英荷交恶,主动提供贷款,帮助荷兰沽售英镑增持中圆和法郎,在顾维钧的说服下,法国远东舰队也驶入文莱访问,造成中法联手在南中国海域遏制英日的假象。

在中国。

不同于世界经济的大萧条,中国正在展开一场前所未有的全国基建大建设,这是一场规模空前庞大的大计划,仅在1930的这一年里,中央政府和各级省政府就将投入40亿中圆用于国家基础设施建设。

在其他开支不能节省太多的前提下,中央财政预算是不够支持这种大规模建设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大幅度的增印钞票购买国债,依靠央行的直接信贷支持推动基础建设的发展。

没有关系,节省了这么多年,中国也是目前世界上唯一可以继续大现模钞票的国家。

凯恩斯主义的逻辑很简单,国家经济形势好的时候,政府要收缩财政保持盈余,经济形势差的时候,政府就要扩大财政保持赤字,虽然凯恩斯主义在这一时期还未流行当道,帝国却已经采取了这样的经济政策。

这一年的春天,宋皇帝在农业小利大臣陈其美的陪同下前往刘家峡水电站视察,这将是亚洲最大的水电站,装机容量超过122万k,也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水电站工程。

在此之前的二十年间,帝国已经陆续在全国修建了两百多座中小型的水电站,其中最为著名的美过于东北松花江水电站和鸭绿江水电站,东北是中国水电工程开启的地方,而且是在东三省新政时期就已经有小型水电站工程进行经验摸索。

东北电力工程公司、远东建筑工程总公司是帝国两大水利建设的明珠公司,通过吸收俄德法美等国最优秀的工程师,以及本土人才的长期培养和长期多年的丰富的工程摸索,帝国在水利电站建设领域已经拥有着世界上最为领先的水准,特别是在水电站设备、特种水泥、特种钢材、高压电网、继电保护等领域拥有很突出的优势。

刘家峡水电站工程就是由东北电工公司总承包,投资方是中央国家投资银行、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和远东电力能源公司三家各出三分之一的股本,并由中国农业银行、远东银行又中国邮政储蓄银行提供约邻7000万中圆的专项货款。

在修建刘家峡水电站工程之前,远东电力公司已经在三五计划刂出资6800万中圆修建了盐锅峡水电站,为规模更大的刘家峡水电站的修建累积了很重要的基础经验,在黄河上游修建水利工程调节水力是帝国治理黄河的长期政策,盐锅峡就是启动这一大计划的第一步。

宋彪在陈其美等人的陪同下先去已经并网发电的盐锅峡水电站参观’随后才乘船抵达刘家峡工地,在那险峻的大峡两侧山势高耸,正值初春时节,延绵的山岭上依旧白雪皑皑,江岸两侧也是冰雪的世界。

正午的阳光着落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夹杂着无数碎冰的河流哗啦而去,冲击在船首两侧。

穿着一袭深蓝色呢大衣军装和黑色马鹿军靴的宋彪站在船艏之上,手里持着一根用数百枚碎小的蓝宝石镶嵌成皇室汉三龙团纹徽章图案的黑色手枝,那柄鎏金本溪军刀依旧悬挂在腰间,也戴着白色羊裘高筒帽。

无论时代如何变化,他仿佛还是那位从东北浑江走出来的军官。

即便帝国击溃了苏联,并且在文化和思想都采取了敌视苏联的态势,但正如东北系的影响力一样,作为东北系之师的沙俄帝国,那逝去的古老帝国的很多物质和精神却被远东的新帝国所继承、吸收。

无论帝国如何变化,曾经师承已然被消灭的沙俄帝国是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直到今日,不管是本溪军刀,还是帝国现在的军装,还是在其他领域,依然随意可见到沙俄那种大国沙文风潮的影响。

不管是师承俄国,还是德国,帝国都一样追求对那种尚武之国的仰慕,以至于到今日,帝**人对盟国法国还有一种不屑的轻视。

当帝国总是会不经意间的缅怀曾经雄霸欧亚大陆而贪婪黩武幻沙俄帝国,是否意味帝国内心深处渴望成为下一个雄霸欧亚大陆的新帝国,这就不得而知。

正如沙俄帝国对东罗马帝国和金帐汗国的缅怀及崇拜一般,缅怀的是昔日之辉煌和壮丽,并以此而继承那种无畏的开拓精神。

在1900万平方公里的辽阔疆域之上,宋皇帝乘载在一叶轻舟之上,远望前方,平静的内心深处暗流涌动。

四十知天命。

在四十五岁的这一年里,宋皇帝也渐渐的挥霍了自己最后残留的那…缕青春年华,变得更为傲慢,坚硬而淡漠,他开始看懂更多,放下许多,正是因此,在日本中下级士官主动挑起汉城事件之后,他虽然下令驻朝鲜军给予严厉而快猛的打击,却没有让事件扩大。

中日两国都没有报道此事,仿佛那一次的冲突并未发生过,日本拒绝道歉,只是派遣了一位知华派的宫员用私下致歉的方式试图解决问题,即便如此,宋彪也没有追究下去。

在这样的年纪里,宋彪已经越发清楚的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也可以说是豁然开朗,突然之间就想明白了以中国今天这样的基础确实犯不着毁掉自己的历史机遇去和日本较劲,世界大萧条对中国来说是多么重要的机遇,百年难得一遇,抓住这个机遇就将乘势成为世界经济总量第一的大国。

日本呢,小日本现在就是破罐子破摔的份,想自救都没有足够的内需市场。

当国内这么多的大工程计划摆在面前,宋彪就觉得和日本较劲真是最无聊的事,只要中国抓住了这个百年难度一遇的历史机遇,以后想要怎么收拾日本都很简单。

刘家峡水电站绝对不是中国最大的水电工程在这个级别上,中国的水力资源条件足可修建几十座之多,日本可以说是一个都没有,即便如此,日本也能算是世界上水力资源丰富的国家由此对比可见中国的水力资源到底有多强大。

中国至此,中国人至此中国没有道理不是世界霸主。

宋彪乘船逆江而上远眺前方的工地现场和那百米高的脚手架群,心中无限感慨,这座大坝将会有145米高,212米宽,虽然和即将动工的胡佛大坝相比相距很远,但在亚洲已经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宋彪眼睛里看到的是刘家峡,心里想着的则是更多的大型水电站,在金沙江流域为期十年的综合考察已经基本结束,四座规模远超过刘家峡水电站的世界级特大型水电站工程都已经正式立项,进入新一轮的调研预计前两座将在1931年开工,剩下两座由于规模太大要考虑地震的影响和深入绘测研究,可能会等到1940年左右才会正式开工。

三峡水电站的研究工作也在进行,相对于金沙江,其实风险还比较小,关键是自然环境影响可能比较大,施工难度也确实是太大。

帝国之所以要大力兴建水电工程,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水电便宜,特别是金沙江和黄河上游的水电站都位于本地电力需求较少的地区,这就使得帝国可以抽调足够多的电力用于电解抽取重水。

随着重水、铀235、柚238和核裂变反应陆续在国内的核物理研究中被发现,帝国此时已经具备启动核武器研究计划的条件,目前已开始了理论领域和前期预研的工作,而中科院也未对外公布核裂变反应,相关的研究室转入保密局直接负责。

刘家峡水电和同时修建的龙羊峡、李家峡水电站就有非常重要的责任去利用水电充裕阶段提取重水,帝国的重水工程研究局就设置在兰州,而核物理工程研究院则设置在汉中。

航天工程研究院分设于běi精、沈阳、太原、西安、广州等地,总部在běi精,目前已经完成了第一套冲压发动机的研制工作,沈阳航空工程研究院则完成了涡喷发动机的理论工作,正在进入第三期的实验阶段。

在这些大量的研究工作中,远东财团是非常重要的合作方,远东武器总公司改组为中国长城重工总公司,一直在秘密推进冲压和涡喷发动机的研制工作,远东财团的沈阳飞机制造公司也参与到整个研究工作中,同中央直属的研究院在201工程内相互配合,共同出人出力出资金,分享技术专利和生产制造。

按照现在的趋势和进度,宋彪预估在1940年之前,帝国就能研制出第一枚核武器,考虑各研究室都有一些特殊的资料情报,起步就直接从内爆式发展,很可能在1938年左右就会研制出第一枚原子弹。

第一代的导弹基本在旧努年就能出现,巧年左右基本就能推出第一代的中程导弹,坠年左右大致就能完成第一代的中远程弹道导弹。

所以说201工程,特别是201s系列的绝密工程还是非常恐怖的。

理论性的东西是比较好做的,比如说涡喷发动机,德国在20代就有相关的理论构想,帝国目前在涡喷、涡扇两个理论领域上都有开拓,大部分还处于理论计算的领域,实验性的东西也有,真要做出成品,并且考虑工业生产,这个周期就非常的漫长了没有十年时间是很难做的非常好,我别是涡扇发动机,花二十年的周期去逐步的摸索和研究是很正常的事情。

其实帝国现在的工业水平和人才积累的厚度要比共和国一、二五时期厉害很多,共和国一五的时候才开始在云南和鞍钢研究炮钢,当时基本还是苏联给技术,我们自己按照这个工艺图进行试生产,一五的炮钢还是很简单的银钢,当时有两个很难突破的问题就是镍的冶炼和熔炼,一五的时候我们连银都不能生产,更别提如何熔炼银钢。

这些技术和生产经验实标上在19纪末期就己经突破了,特别是在20世纪的20年代发展的非常快。

帝国在这些领域就显得很轻松,东北时期就通过和俄德合作解决了银钢、炮钢的工艺问题,帝国在201工程之中还在远东钢铁总公司内部完成了铭的转式电炉催化工艺’在目前都还是领先于世界的,纯度是一样的,但是国内的生产工艺具备更低的成本和更高的利用率。

帝国目前的炮钢生产工艺已经是世界级的领先水平,在宋彪看来的话,基本和共和国时期的70年代大致相当,这样一对比就能看出帝国在基础重工业,特别是冶金领域的水平。

帝国201工程在1925年就启动了新的微晶钢工艺研究,这个东西说简单也简单,微晶钢就是要在冷轧的过程中采用惰气保护和超高压冷轧,这个高压是正常的五倍以上,才能让钢铁进入微晶水平。

要做这个研究,帝国得首先具备两个条件,一是万万吨级别的垂直冷轧机,二是电子显微镜,一大一小,缺一个都无法研究整个微晶钢体系。

70年代以后’世界上的航母、潜艇主流钢材都属于微晶钢和准微晶钢领域,这些钢材搁在海里20年不生锈,也不用消磁,共和国是计划经济大时代,70年代虽然有这个研究基础,但也一直没有搞,后来将航母拖回来才发现缺这些东西,临时才开始研制。

实际上呢,欧美基本在40年代就有企业从事准微晶钢的研究,60年代开始大规模的商业应用。

有很多细节都可以看得出来,054a的船艏吊锚的地方是很容易生锈的,经常会有一大块的锈斑,现代级驱逐舰在我国是差不多水平的保养,同样位置就看不到锈迹。

从201工程实施以来,全国累计完成的技术追赶项目有4干余项,现阶段正在预研和赶超欧美的项目有刀个大项,涉及六百多个子项目。

基本在1928年左右,中国的工业整体水平就已经达到了欧美的水平,电气、电子、材料领域还具有一些领先之处,有了这样的基础,帝国才可以展开大量的真正的超越性的科学技术研究工作,这里面就包括了核武器、导弹、雷达、涡喷、涡桨、计算机、半导体等等。

宋彪眼前的刘家峡水电站也是201工程的研究成果,这里即将安装的四台汽轮机发电机组和高压电网输电系统都将处于世界领先水平。

这些电站都建起来,吸n江和西部铁路的电气化就有了基础。

如此规模的刘家峡水电站,实际上也只是帝国现代化的一个缩影,这个时代的中国缩影,宋彪从这里可以看到非常多的东西,此时此刻的他可以说是非常自傲。

现在这种情况下,他还需要理睬日本吗?

根本不需要,帝同现在就是速升科技流,只要经济发展的速度继续维持下去,保证帝国有充足的教育和科研经费,帝国想要称霸世界也就是指日可待之事。

所以,宋彪到刘家峡视察的心情还是很轻松的。

这个工程是去年8月才正式启动,现在还处于一个基础阶段,宋彪此行也看不到太多东西,大体就是听一番汇报。

在听完项目专家组和工程负责总工的集体汇报后,宋彪并无太多担心的先从工程指挥部离开,在农业大臣陈其美和内侍官陈嘉佑的陪同下在山峡北侧的山路上散步,观赏着刘家峡的美丽景色。

走在这里,宋彪不仅想到了王永江。

这位由袁金铠推茬的帝党派重臣在前年底病逝,宋彪亲自乘坐飞机赶往辽阳见了他最后一面,并一直留在辽阳为其主持丧事,这在帝国之内也被视作是内阁大臣们的最高特赐。

能够得到宋皇帝如此厚爱和恩赐的人,在帝国迄今尚只有王永江一位。

很多人说,在帝国过去的二十载中,真正为帝国建立不世功勋的内阁大臣只有四位,分别唐绍仪、欧阳庵、张康仁和王永江,可在宋彪心中,前面三人的分量都不如王永江重要,只是人们在追求民族光复和国家现代化的同时忽略的中国农业的发展。

中国农业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王永江是功不可没的第一人,这位干了十七年农业水利大臣的帝党重臣为这个国家带来了无法估量的贡献。

一战之前,帝国的经济总量有54%属于农业,而中国农业的大发展,力茶产业的复苏,畜牧业、林业、渔业和机械化农业的大发展都是靠王永江一个人坚定而行。

王永江的坚强、铁腕、廉洁、精明、干练在同一期的内阁大臣中,几乎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正是因此,宋彪才将最重要的农业大臣之位交给他,并且是一直干到他身体再也撑不住的1927年。

帝国的诸多冉阁大臣之中’王永江也是唯一连任四届内阁之重臣。

只是这份重担也压垮了他。

宋彪今天走的这条路就是王永江在任上最后走的一段路,他沿着原路走一遍,就在他的心里默默缅怀这位帝国重臣,走在这条路上,他不知道如今的帝国还有几个人还记得这位四届之重臣。

十七年的农业大臣任上,王永江几乎走遍了中国的每一个省,甚至是海外省,从东北新政时期的新政局农业科的科长’一路走过来’,王咏江就这样的成了帝国的农业水利专家。

他就这样的走过每一个省,走过金沙江走过黄河上游,走过三峡走过农业改革任务最重的四川和河南,走过农业创新最特殊的云南,走过农业一片空白的北四省和新西伯利亚。

他走啊走啊,用最铁腕的方式推动中国农业的发展,几乎是以一几之力推动《限田法案》的真正实施,他以一几之力光复了中国丝茶产业,以一几之力建立了中国大豆、羊毛产业在世界上的霸主地位。

宋彪走在这一条路上,看着刘家峡的风景,心里无限的缅怀着王永江,想着无限的心事,他想如果王永江还在世的话,一定会很高兴刘家峡水电站终于开始破土动工。

亲自主持丧事的这种程度的圣恩隆眷,宋彪私下以为大约也只有王永江才配得上,此外即便是唐绍仪也不配拥有,这本来就应该只属于王永江的特殊待遇,因为他不感激唐绍仪,也不感激欧阳赛和张康仁,但他真的很感激王永江,他不佩服唐张欧阳,却唯独佩服这位王永江,因为王永江所作的事情是他都做不到的。

宋彪真的做不到,换上别人都做不到,只有王永江能够做到。

这是一种特殊的天赋。

走到山路的尽头处,前方转角就是漫长无边的黄河和延绵万里的山岭,宋彪就在这里停下脚步,为了王永江默默地叹息一声。

陈其美是极少数能体会到宋彪此亥心情的人,他知道皇帝究竟在感叹什么,而他也明白皇帝为何感叹,为何缅怀。

天色渐晚,山风变得更冷了。

陈其美轻声和宋彪劝说道:“皇上,天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安排了飞机前往汉中,到时候还有一天的事呢!”

宋彪微微点头,继续在原地眺望了片刻,这才回身原路返回。就这样的重新走回到刘家峡工地外,看着远处的灯光已经亮起,他就和陪同在身边的陈其美、陈嘉佑感叹道:“刘家峡和李家峡工程都非常的重要,有了电力的供应才能推动工业的发展,有了工业的发展,陕甘宁三省才能真的发展起来。

西北发展了,整个西北地区才能安定。有了工业,人口就可以增加,农业也能创收,西北的汉族人口会快速的增加,少数民族人口也能从中受益,大家不用再为了土地竞争,民族之间才能和睦。”

说到这里,他再次强调道:“这些都很重要,很重要啊。”

陈其美恭谨的答道:“皇上所言极是。说到西北的农业,我们在鄂善和哈密地区的地下水渠工程已经建了多个试点,目前来看效益很好,虽然投入规模要大了很多,对于地方农业的发展也将会起到非常重要的推动重用,地下水的开发项目也已启动,农业水利部会在未来的五年对陕甘宁和吸n江继续增加接近三亿七千万中圆的水利工程投入款,足以让整个西北五省的农业水利和灌溉系统的效能提高十几倍。”

宋彪还是微微颔首,赞同道:“这是好事。虽然说国际农业粮价一直在下降,我们也已经过了温饱线,但我们的粮食深加工产业还在蓬勃的发展中,农业做为工业原材料的最为重要的基础,一定要继续加大发展和扶持,你现在是第五任的农业大臣,前面的王永江给你奠定了很多基础,可以说最难的那些工作,他都为你做完了,所以,你在这个任上就应该比他做得成绩更好。”

陈其美道:“请皇上放心,臣下必当竭尽所能,决不辜负皇上的厚望。”

宋彪有些话想要再叮嘱,想了想也未说出口,只是道:“我对你是放心的,……,放心的,好好干吧,我一向以为你将会是帝国未来最为重要的一位政治家。”

陈其美躬身答谢宋皇帝的称赞,可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他知道皇帝还是有一些话没有说,而这些话很可能恰是皇帝认为他还有所不足的地方。

在宋彪身边历任内廷秘书长和总长中,陈其美是最精明干练的那一位,也是最了解宋彪心思和个性的那一位,他猜的一点都没有错。

在宋彪看来,陈其美可以成为一个非常高明的政客,只是距离大政治家还有一种天赋上的缺乏,一种眼界和意境的缺乏,一种思想和大局观的匮乏。

同一代的政客中,另一位内廷总长出身的顾维钧则恰恰相反,这意味正好长于大局观和天赋,对世界有着属于他自己的认识。

汪兆铭也是一位很不错的政客,只是性格软弱了一点,精明是真,不够坚强也是真,缺乏铁腕的手段和高明的认知。

宋教仁同样不错,有理想,有远见,也有堪称伟大的胸怀和意志,如今也是政治履历很丰富的中年高官,只是可惜不在光复党内,在光复党一党独大的这个时代里实在是很难登上顶峰。

宋彪什么都不想说。

因为他相信每个人自有自己的造化,每个人都有天生的优势和使命,在这个民族复兴的时期,他们都将会在历史的大舞台上寻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未完待续)

第253章 蜀山剑侠传

顾维钧是一个极度有外交天赋的新一代的政治家,他曾经只是缺乏一个舞台和机遇,如今一旦有了这样的舞台,世界就仿佛是在围绕着他运转。

在巧妙的破坏了英荷之间的特殊关系后,他又很诡异的直接访问伦敦同拉姆齐。麦克唐纳相会晤,试图为英荷协调,劝说英国和中国一起调解日荷印尼危机。

他将大国之间的分与合掌握的非常微妙,以避免英日、中法两大同盟在这个特殊时期发展军事冲突为主轴展开外交工作,最终说服英国出面干涉,以中英法荷四国的政治压力去迫使日本撤军。

外交是一个很奇妙的工作,只有那些最聪明的政客才能在国际外交的舞台上尽展才华,只用最小的力量和代价就能获取最大的收益,没有任何的进一步的军事冲突和额外的开支,顾维钧就利用外交的手腕压制了日本疯狂的外扩冲动,将日本的经济危机压迫在国内自我消化。

1930年5月,顾维钧在鹿特丹会议上主导中日和荷兰达成《鹿特丹协约》,中日两国共同享有在荷属印尼的自由通商权利,日本租借索龙港为军事和商贸港口,租期二十年,荷兰将加里曼丹岛、苏拉威西群岛、丹戎槟榔岛的领土所有权以1400万中圆的价格卖给中国。

在达成这一协议后,日本相滨口雄幸开始决定削减海军军费,1930年7月遭到海军士官的阻杀。紧急退任后因伤势过重而死,也是日本第一位死于军方暗杀的内阁相大臣。

1930年11月10日,在巴西政变7天后,顾维钧以承认巴西临时政府和新上任的巴西总统热图利奥。瓦加斯为前提闪电访问巴西,同瓦加斯总统签署《中巴战略互助条约》、《中巴自由通商条约》,向巴西提供总额为7。5亿中圆的长期优惠贷款,以此为条件,打开了中国全面投资巴西的大门。

……

1930年是非常重要的一年,在这一年里,中华帝国中央政府和各省政府总计支出了22。3亿中圆的政府基建款项。使得帝国保持住了往年的高速增长态势,在海外省、保护国、战略合作国支出13亿贷款和政府投资,稳定住海外殖民市场的经济秩序,使得去年大幅跌落的对外出口重新回增。

帝国重新成为东南亚市场最大的粮食进口国,也从东南亚大量进口热带经济作物产品,保住亚洲贸易的稳定。

在整个世界经济大萧条的特殊阶段,帝国开始迅速取代欧美成为东南亚、巴西、西亚等地区的第一大的投资国和债权国,帝国厚积薄发,在这个最为关键的时刻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在这一年。帝国继续保持对科研和教育的大幅投资,对外派遣的公私留学生数量刷新了历史记录。在欧美的留学生总量达到11。4万人,帝国国内的在校大学生总数也突破了30万。

在这一年,帝国同时囊括了当年的诺贝尔化学奖和物理学奖,哪怕获得物理学奖的物理学家是旅华的德籍科学家。

在这一年,在帝国收紧了移民政策的限制后,帝国的外籍人口数量仍然进一步扩大,在辽宁、山东、上海、天津、香港、福州是外籍人口最为集中的地区,仅辽宁省的外籍人口就新增14万人,接受过大学教育和专科教育的人口占32%。沈阳的俄国城,震旦、青岛的德国城,上海的英国城、法国城,海州和福州的美国城,这些国际区陆续被特批县级行政资格,本县自选议员和县长。

在这一年,华人对外移民的速度仍然在快速增加。在老挝、缅北、泰国、文莱、菲律宾,新移民的华人的人口都超过14,华人在东南亚经济和政治中所占据的特殊地位进一步得到了巩固,而英美荷法等国的势力则急剧萎缩。

随着美国的经济总量进一步下滑。中国的国民经济总值和美国的差距再次巨幅缩小,预计在1931年就将正式超过美国,跃居世界第一的宝座。

二十年。

黄金般的帝国二十年,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帝国经济从次于美德英法跃居世界第二,和美国平分天下,共同占世界经济总量的14,帝国在冶金和电气两大领域的超凡突破,使得帝国在煤铁总量跃居世界第一,农业总产量超越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工业产值和美国之间的差距也只有不足的7%的差距。

帝国的大学教育从无到有,二十年间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教育之国。

帝国的科研从无到有,二十年间成为世界上科研投资最多的国家。

一战前的二十年属于德国,德国缔造了世界上的一个经济奇迹,现在的二十年则属于中国,中国复制了这个奇迹,一跃取代德国成为世界最新的新兴工业和科技强国。

这是真正如黄金一般宝贵的二十年。

……

1931年的春节,这一年的春节还和往年一般繁荣欢乐,中国人都沉浸在赶英超美的幸福和自豪感中,所有国民都仿佛是一夜之间又重新光复了中华民族的伟大荣耀,再次成为天朝上国和天朝上民。

晚清的屈辱让国民羞愧,却没有磨灭国民的大国情怀和意志。

突破了1930年的这个分水岭后,帝国迎来了新的一代,他们大体出生在光绪末年和宣统年后,出生在新政时期,被称之为新政一代,他们正好在童年时代迎接了最伟大的一次改朝换代,成为帝国之子民,得以享受普及的义务教育,在传统和现代之间融合成新一代的中国人。

他们25岁了,最年长的30岁。正是踏入社会和建立自己的事业的年纪。

他们无处不在,帝国改变了他们,他们也改变了帝国。

在帝国成立二十年之际,帝国在新政一代的推动下进入了一个白金般的新时代。

清晨的中央宫外传来一阵阵热闹的鞭炮声,皇室集体都起的很早,宋彪带着皇子和公主们在外面也点燃了一长串的鞭炮,随后才带着孩子们一起回到餐厅享用这一年的第一顿万万顺和元宝。

白菜肉馅的饺子和芝麻汤圆一贯是宋彪的最爱,简单而美味,孩子们吵吵闹闹的要压岁钱,每个人都有一份温馨的礼物。代表着他和舒皇后、淑贵妃、宁妃、容妃身为父母的爱。

今天和以往不同,不仅是春节,大年初一的这一天,宋媛媛想请一位中央帝大的男生到家里做客。

他同意了陷入爱情之河的女儿的热切要求,也尽量希望是一个纯粹的爱情,可他毕竟还是有所怀疑,怀疑也没有办法,毕竟是女儿自己的选择。

吃完早餐,让妻子和孩子们继续去御花园游玩。宋彪自己留在餐厅里看报纸,享受这生活在家庭里的温馨和宁静。中午之前,那位青年就会在大公主的陪同下到中央宫拜访他。

宋彪知道那是一位很优秀的青年,在中央帝大里很有名,注定会很有名,只是没有想女儿会和他走到一起,他对此倒是抱着一种随之去吧的态度。

报纸上是新春的贺词。

在《中央日报》的侧页角落里报道了伊利亚。列宾病重的消息,作为宋彪最为欣赏的俄国画家,在生命的最后十几年里,列宾都一直是在震旦美术学院度过。

这个消息让宋彪不免有些感叹。

这两年的世界是如此的平淡。国内倒都是好消息连续不断,中国一贯有新春贺喜的习惯,沈阳机床总公司这段时间连续抢节点,完成了201工程中的调速电机卧式组合机床的研制工作,并且将于今年6月正式投产。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好消息。

从美国在1911年发明了组合机床以来,帝国机床工业从初期就长期投入精力和经费追踪世界组合机床的发展动向,一直在努力追赶。随着调速电机的发展,新的调速电机机床开始成为新的潮流,而这种潮流将会带动组合机床走向一个更高的领域。

应该说这是世界上第一台调速电机组合机床。

在美国大萧条的这段时期里,远东财团从1930年上半年开始重新介入美国市场。大举兼并美国企业,将美国联合机床和中国联合机床、沈阳机床总公司、德华机床等企业重组为新的中国联合机床总公司,美国最大的机床企业就此彻底成为远东财团子财团子公司的美国分公司。

从技术上来讲,这个意义已经不大,因为沈阳机床总公司在技术领域已经很强,主要是在产业上的整合,由此使得中国联合机床总公司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组合机床生产和研发公司,拥有占据世界组合机床领域70%以上的技术专利。

组合机床最大的价值不是加工精度,它的加工精度一直比传统机床低,而是对工人素质的要求大幅度降低,因为组合机床的参数是固定的,它只能加工一种产品,主要运用在汽车、飞机、钻井等固定领域,原型材料放在平台上,它自动就能加工为成品,工人的作用是非常低的。

调速电机组合机床的加工精度相对传统组合机床要更高一些,适用范围也更广一些,机床的设计上更为简单或者是更为宽广一些。

从1911年到大萧条,美国的工人总数相对性的增长只有不到20%,但它的工业总产能增加了4倍,工业产品的平均价值也增加了1。7倍,这就说明它的工人增长不多,高端工业产品的数额在激增,总产值也在激增,这里面的很多因素就在于组合机床在这二十年间的快速发展。

我们说资产主义世界的经济危机主要来源于工业产能的快速增加和消费增长的缓慢,这是资本主义的最大矛盾。而这里面的一个很重要原因就是科技在飞速的发展。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科技才能让工业产能产值大幅增加。

宋彪在看到调速电机组合机床的研制成功的消息后,还是非常欣慰和高兴的,这里面意味着非常多的事情,比如说坦克、汽车、飞机的工业化生产都将上一个新台阶,产量更大,精度更高。

宋彪将《中央日报》、《远东日报》都看完,闲暇之时还将《大公报》上连载的《蜀山剑侠传》第十五回看完,这个感觉才叫真的爽。

很过瘾啊,可以在这个时代直接看《蜀山剑侠传》的连载。

宋彪当然很喜欢《蜀山剑侠传》,看的非常过瘾。自己都想写一套仙侠奇幻,前段时间还看了半套《反三国演义》,那个书也还在连载中。

他现在是真的比较悠闲,即便是去外地视察也大体以观光为主,国家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真正需要他去解决的事情很多,但绝大多数都是几十年里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与其为了这些事情血拼到底,不如将问题留给后人,留给时间。留给内阁,留给未来的帝国总理慢慢解决。比如说黄河的长期治理,西藏、新疆的问题,身为君主立宪制的皇帝,该让内阁处理的事情就交给内阁。

现阶段除了每周要举行一次的训政会和中央军事工作,宋彪管的事情越来越少,自己闲下来的时间倒是越来越多,人生总是挥之而去,再也回不来了,能够将时间空闲下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才是很重要的。

如果只是靠一个人的力量去强行推动帝国的发展,这样的发展也不能算是真正的可持续的发展。

宋彪在皇帝的龙椅之上,他所能保障的就是自由与和平,这就是帝国长期稳定发展的根基。

上午悠闲无事,宋彪就在芙蓉厅里喝茶看报纸,将《蜀山剑侠传》的第十五回仔细看一遍,这一回讲的是齐漱溟入名山。荀兰茵失爱女,让人既是满怀期待,又是为之感叹唏嘘。

正好看完,内廷就过来禀告。说是宋媛媛公主已经将朋友陈治之带到了宫里。

陈治之这个人不错,上海人,目前在中央帝大财经院读研,今年就将毕业,一直担任帝大学生会校报主编,宋媛媛是在帝大外语学院就读,也在校报担任编辑。

众所周知,这个人很聪明,政治手腕也很高明,可以说是共和国经济派的元老中枢。

此时的陈治之还是一个很年轻的青年人,1905年出生,今年才25岁,据宋媛媛说是想到中央经济研究院工作。

宋彪的印象中,这个人年轻的时候也不算帅,但比较有特点吧,怎么就和家里的公主谈上了,他也有点想不透,据说是因为家里穷,早年丧父丧母,一直由舅父抚养,在帝大就读期间也没有对象。

帝大这个学校里无非两种人,一种是社会精英的子女,另一种就是真的非常优秀的寒门子弟,他这样的学生在帝大之中是很不显眼的,但也注定会有所成就。

宋彪就将手里的报纸放下来,吩咐身边陈嘉佑道:“你将他带到御书房吧,就说我要先单独和他见一面。”

陈嘉佑默默顿称是,这就转身去将事情办妥。

等了一会儿,宋彪才去御书房。

他到了御书房的时候,陈瑾已经到了,正在书房里等候着呢,见到宋彪就匆忙上前躬身行礼,毕恭毕敬的多少有些紧张。

宋彪大致看了一眼,在榻上坐下来,抬手示意赐坐,自己则从身边的桌案上取出陈瑾的学士论文,重新翻看一遍,过了片刻才问道:“你和媛媛认识多久了?”

陈瑾坐下来之后就更显得忐忑不安,如芒在背,匆忙答道:“回禀皇上,民下认识公主已有两年,此前并不知道公主身份。”

宋彪嗯了一声,就道:“你这份学士论文写的不错,对苏联的经济框架了解的比较全面,但还是不够深入。从数据上来看,苏联这些年的重工业和国民经济发展的确实很快,特别是伏尔加河域石油工业的发展,但你没有关切到他们的农民生活水平。工业要发展。必须要有资本的投入,苏联这些年从我国买入的机床设备一直在增长,逐年递增,如今已是我国最大的机械出口国,那么,它的资本都来自哪里?从外汇的角度来看,苏联的外汇主要来自于对欧洲出口石油和金属矿产品,但是真的如此吗?它的国内经济是如何运转的,你研究了吗?”

陈瑾没有想到皇帝会直接和他问一些经济上的问题,微微有些怔。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答道:“苏联经济本身的原则是反剥削的,我觉得这一点胜过欧美经济,或者在某一阶段内,它也需要符合经济学的原则,对农民阶层采取过于苛刻的经济限制,但从近几年来看,苏联是少数没有受到世界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影响的国家,这本身就证明它的经济体制存在着一些优势。”

宋彪感叹的答道:“自由啊。自由啊,没有自由。当然能够轻易的抵御冲击。人类存活的价值并不只是生存下去,而是追求更为自由和广阔的发展空间,否则,人和畜生有什么区别。我们给畜生配比饲料,让它们吃什么取决于我们,难道我们给人也要配比饲料,政府来决定人吃什么,用什么,住什么。这合理吗?政府是人民的天敌,政府要权利决定一切,人民要权利保障自由,你看到了苏联主义和左派的优势,但你不能无视左派和苏联主义的恐怖之处。你是学经济的,经济学的一个原则是让市场自由合理的运转,世界经济危机固然很可怕。但比人被当成牲口来养要好的多。”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要研究苏联的经济模式,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课题,但你从这种研究中简单的得出苏联主义和模式的优越性的这个结论。这本身就有问题了。历史是长远的,五十年,一百年都不过人类历史漫漫长河之中的一瞬间,一种制度优越与否,恐怕也需要一百年的时间才能看出来,所以,下结论要慎重,做学术研究更要慎重。我知道你在帝大和社民党走的很近,但对于苏联,还是要辩证的认识的,极左极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你下定决心投身左派事业,我希望你出于对皇室的尊重,不要过多接近皇室成员,皇室对于左右两派的社会立场的分歧没有任何偏见,只要本着仁政之思想,隆礼尊贤,重法爱民,以富民强国为第一原则,那都是可行之思想,但不管是孟什维克,还是布什维克,皇室都必须敬而远之。”

陈瑾沉默不语。

他觉得皇帝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因为宋媛媛和社民党的青年学社之间的关系也很紧密。

宋彪其实知道这一切,他也和自己的女儿谈过,皇室成员不能加入任何政党,也不适合和左右两派政党走的过于接近,特别是极左极右两派,更要远之。

他了解自己的女儿,还是一个识大体的知识青年,有时候会有点骄傲和刁蛮,但还是很听话的女儿,没有那么叛逆。

年轻人嘛,有一点好奇很正常,特别是对于这些有点偏激的思想。

这时,宋彪和陈嘉佑看了一眼,陈嘉佑当即领意,将手里的档案袋转交给陈瑾,道:“这是中央情报总局关于苏联的全面研究报告,目前还未正式对外公开,陛下特批,你可以领一套回去进行学术研究,希望你好自为之。”

陈瑾不是很理解,但还是将这份档案接到手里,谢过宋皇帝的恩赏。

他总体感觉帝国这些年在经济政策上是比较偏左的,对工人有逐步提高的最低薪水保障和假期政策,对技术工人有养老社会保险制度,对农民采取减税和平均地权的扶持政策,大政策上更是以国家宏观调控和国营投资为主导了,社民党这些年在国会所占的席位也有所增加,包括皇帝也亲自增批了二十多名社民党出身的左派议员。

特别是在世界大萧条爆发后,帝国内部的经济学界也以研究苏联经济的左派模式为潮流,陈瑾自我感觉在学术上是走在前列的,也觉得皇帝有扶持社民党的长期考虑。

所以说,他还年轻,不懂政治。

因为从长远来说,宋彪真正想要长期扶持的少数派政党是宋教仁的中国民主党,这几年新增了一些社民党议员,不过是有意识的逼迫民主党更清楚的认识到民富国强的本质,而不是一味的依赖资产阶级的资助,不是一味的市场自由和民主精神,不是一味的强调学习英美。

此外,社民党的席位增加也有利于国会各种大项目议案的审批通过,但这只是一个暂时的阶段。

宋彪对社民党还是不太感兴趣,他的一个政治原则是中左派的左翼思想可以有,但不能做大做强。

等陈瑾将这份关于苏联黑暗一面的各种资料情报的汇总档案拿到手里,宋彪才和他补充道:“世界是复杂的,人性更是复杂的,复杂就意味着有光明的一面,也有黑暗的一面,辩证唯物主义思想很有价值,人类心理学则更有价值,你也可以研究一下,对于你理解社会的真相会有帮助的。你今天是公主邀请的客人,我不为难你,对于你们的自由恋爱,我也不干涉,因为这是你们天生就生命和智慧所赋予的自由,我该说的也就到此为止,你可以放在心上,也可以不放在心上。我听说你父母双亡,路费紧张,每年春节都是留校做勤杂工,人才不易,苦难才能造就真正的人才啊,今年就留在我们家里过年吧!”

说完这话,宋彪继续和一等内侍官陈嘉佑吩咐道:“派人带他去御花园吧,让皇后也见一面。”

陈嘉佑再次领命,这就带着陈瑾离开了御书房。

青年啊。

还是一个不错的青年,有投机的地方,也有诚实的地方,有正直的地方,也有虚假的地方,这就是人性。

人性是复杂的,正如阴阳。

再伟大的人,只要是一个人就必然有阴阳的两面性。

马克思的错误就在于片面的将人性简单化,或者说伟大的思想理论家都有天真的一面,资本家不是好东西,工人也未必就是好东西,独裁者更不是好东西。

反过来说,资本家、工人、独裁者也都可以是好东西,这一点本身就是无比复杂的结合,因为他们都是人类。(未完待续)

第254章 MB

即便是在世界经济大萧条的阶段,帝国也没有减少军事装备的科研开支,潜艇、舰载机、运输机、轰炸机、坦克、自行火炮、机枪、化学武器的研究投入规模一如既往,现在也显然就是中国拉开和世界其他国家在军事技术差距的最佳时机。

春节长假结束后,宋彪就在乔贵妇的陪同下前往太原视察新型坦克的研制工作。

从地理位置的特点来看,东北显然不适合作为中国唯一的军工业生产基地,甚至不能唯一的重工业和高科技工业基地,山西作为资源丰富的煤铁铝大省,在技术和产业转移上首当其冲。

中国现在有五个大型的工业区域,分别是东北、江南、华北、湖广、鲁豫,而华北的工业经济区中就包括了山西省,并且在过去的十年间,华北的重工业规模也已经逐步和东北持平,而山西同时也是中国军工业生产的重心,其规模仅次于东北,中国的导弹工程和军工材料研究中心也都在山西。

虽然东北被攻占的可能性很低,但从长远来看,帝国有两到三个大规模的军工业生产基地也是必不可少的布乃。

1931年4月,宋彪乘坐飞机抵达太原机场,随即就前往位于郊区的中国装甲工程研究院。

帝国目前有五大科研机构,分别是中央科学院、中央工程院、中央国防工业研究院、远东科学研究院、远东工业研究院,前三个机构是国立机构,远东科学研究院是远东财团赞助的社会研究机构,远东工业研究院则是远东财团下属工业科技研究部,排在五大机构之后的则分别是震旦大学、中央帝国大学、东北大学、江南大学、中央理工大学。

在五大科研机构中,中央国防工业研究院是唯一直接负责国防军事科技研究的机构,大部分的研究员都来自于其他四院,潜艇、舰载机、运输机、轰炸机、坦克、自行火炮等研究项目都是由这家机构牵头汇总,其他各研究机构和大学、企业分担子项目的研究工作,包括涡喷发动机的研究和涡扇发动机的预研也是在这里。

唯一例外的是核武器和核工业研究单独列入中央核物理研究院,而这个研究院秘密设置于汉中,由直属内廷的中央保密局直接负责,其机构对外分开使用其他研究院的名义,庞大的经费开支同样是从中央保密局直接拨款。

苏联在冷战时期的科技基础和经济基础比美国差很多,它就是靠这种大科研体制来维持同美国的竞争,在苏联看来,这是他们的体制优势,美国研究原子弹的时候也是采用了这样的方式。

帝国同样是用这样的大科研体制推动国家科技的重点突破,虽然基础不如欧美,却能凭借这种体制特长超越其他国家,在英美等国科技研究基本停滞的阶段”蚓年,帝国已经开始进行第一代涡喷战斗机的研制工作,地点则是在太原和银川,利用腾格里沙漠的空旷和罕无人烟的条件,在这里进行大规模的试飞实验,作为配套工程,太原和银川都建有大规模的空洞基地,而帝国最大的空洞基地则分别位于北京昌平县、沈阳和南昌。

涡喷战斗机是研制的重点,常规的螺旋桨战斗机也一样要研究,其中两种飞机的重点都在于发动机,往复式内燃机的研制依然是很重要的,航空往复式发动机在很大程度上同汽车、坦克的发动机是一致的,只是后者可以设计更多的气缸,而前者大体只能限定在四缸。

帝国的涡喷发动机是从1925年开始启动研制的,这两年已经有实验机型,但这几个机型都还不稳定,两个离心式,一个轴流式,轴流式这个还停在实验室的阶段,中科院的研究报告是十年内很难成功,所需要的材料对抗温能力要求过高,现在基本没有,只能是临时开设新的项目进行全面的攻克。

从理论上来讲肯定是轴流式好,帝国和英国不同,帝国一开始就走的是轴流式的设计,结果发现制造不出来才选择同英国人一样的离心式。

在这一年,中国稍微领先于英国,因为中国是由中央直接立项研制,经费充足,样品已经成功,而英国则是企业性质,还处于理论阶段。

主管国防工业研究院的人是陈其采上将,这两年也是东飞西跑,经常要到山西,对这边的情况最为了解,宋彪此次到山西视察也是由他负责全程陪同。

帝国迄今也只有十五位上将,全部是同光复革命、中日辛亥战争、一战、中苏战争有关,陈其采最出彩的就是一战时期,在欧洲担任远征军的参谋长期间的表现也能称得上是众望所归。

宋彪到太原之后优先视察中央装甲工程研究院的MBT30坦克,中央装甲工程研究院的总部是在北京,北京也确实是中国科研机构的主要所在地,中央装甲工程研究院有四个分院,分别位于沈阳、太原、武汉和南京,既配合,又竞争,主要还是和当地的军工、冶金等企业合作。

总体上,中央军部侧重于太原这边,太原分院发展的速度也最快,而MBT系列坦克就一直是在太原研制。

太原的这个分院也不是太原市区,而是在晋县,也就是以前的榆次县,因为晋县是太原重工业的中心地带,煤铝和铬铁矿、钛铁矿的储备都很高,太原飞机制造厂也位于这里。

宋彪甚至没有去太原府,直接就乘坐飞机到晋县军用机场再前往太原装甲工程研究院,帝国的航空工业发展的很快,全国的客机数量已经突破了一千架,这主要还是靠空军和内阁交通部的鼎力支持。

特别是这两年,宋彪去外地视察也是以乘坐飞机为主,他是坐惯了,乔贵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下飞机的时候还是脸色惨白呢,正好这些军事单位是特殊保密机构,也不能让她去,宋彪就安排乔贵妃先去晋县万德丰饭店休息。

宋彪自己则在陈其采等人的陪同下,乘车前往晋县郊外的太原装甲工程研究院,因为在周边要征用很偏僻、便宜和复杂的大面积的土地用于坦克测验,这个研究院的位置还是比较偏僻的,当地人将这个地方称之为白草坡,周边都是丘陵地。

汽车一路过去的时候,宋彪在周边看到的也都是丘陵矮山,因为他要来视察,公路两侧都隔五百米的距离都有数名士兵站岗巡逻,空中有飞机低空巡逻警戒,两侧有巡防军的骑兵部队大范围的保持警备。

这么多年了,宋彪在皇帝任上很少遇到暗杀,最成功的一次暗杀距离他也有数百米远,比之林肯总统他身边的警卫和安全工作还是非常严密的,国家军事武装对他的绝对忠诚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车队驶入研究院后,宋彪先接见了研究院的主要工程师、科学顾问和太原机械车辆厂的代表,随后就在研究院的安排下参观本院过去十五年的主要成就,其中就包括目前国内主要运用的晋Ⅱ式底盘,这种底盘和美国克里斯蒂底盘基本一致,最大差别是前者采用了六轮负重设计。

MBT系列坦克的MBT10\20\30一字排开,都在宋彪的眼前停放,包括以MBT10\20为原型改装的自行火炮,从中苏战争结束后,帝国中央军部就已经意识到轻中重三型坦克的划分缺乏实际价值,真正在战争中决定胜负的将是一种更为均衡的坦克,只要数量足够就能压倒一切获胜。

这种战术思想就导致了MBT系列坦克的诞生,其原型车是在中苏战争时期大放异彩的中型坦克T4,但是MBT10\20坦克及其改装型号的自行火炮都没有大规模的服役,T4到今天还在帝国陆军服役,以及后续型号T14。

T系列坦克是一个型号一个编号,现在的最高编号是T15,实际上真正大规模服役的只有1928年定型投产的T14,MBT系列的10\20是一个型号的前后大改,MBT30则是1928正式开始研制的新坦克,吸收了T14工程项目的很多新成果,目前只有一辆原型车。

乍看起来,MBT30坦克的这辆原型车很像是二战中的苏联T-34坦克,只是新采用的晋Ⅲ式底盘采取了扭杆式独立悬挂系统这种新的悬挂系统还不是很稳定,也是MBT30没有立刻进行大规模测验的原因。

因为帝国很早就直接使用了T系列的编号,苏联为了进行区别,他们使用的是阶系列编号,也就是苏联坦克的意思,这里面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苏联最早期的坦克几乎都来自于中国,1925年,苏联还从中国买下了T-4系列坦克的设计和生产图纸,直到今天,T-4坦克在苏联也还有数千辆在服役。

中国的T-4坦克,到了苏联就是PT-4,苏联后续研制的两种坦克也继续沿用了PT系列的编号。

中国现在是两条腿走路,MBT系列的主要战斗坦克也搞,常规的轻中重型系列的T坦克也搞,轻型、中型和重型用T系列的编号,步兵战车则使用BM系列编号。

MBT和T系列的一个重要差别就在于前者更贵,想要用中型坦克的机动性能去实现重型坦克的防御、火力,那显然就只能是更贵一些,使用最好的发动机,最好的防御装甲,最好的火炮,最好的金属材料和均质装甲。

MBT30克还在研制过程中,说是可以服役,距离真正的成熟恐怕还是遥遥无期。

宋彪看了之后的感觉还不错,但也没有说是可以先服役看看效果,而是叮嘱陈其采继续加大这方面的工作,特别是88MM加农炮的研制也要加快。

到了这一时期,宋彪对军工业的很多影响就能够看出来了,比如说帝国目前已经成立的设计组对复合装甲进行理论研究工作,以应对穿甲弹的威胁。

当然,帝国军工业现阶段相对于美苏最重要的一个领先优势是引擎技术,帝国已经在MBT系列坦克中测验新的柴油机,而这种12缸柴油机的额定动力则达到了550马力。

为了进一步的扩大MBT系列坦克的吨位,帝国现在是投入一切人力物力加强引擎的研究,目标直指750马力的发动机,现阶段的一个比较合理的可能是继续增加排气量和气缸,或者是采用机械增加技术,理论上还可以采用法国人提出的涡轮增压,但和轴流式涡喷一样,两者都需要耐高温高压的特殊合金材料,而这一系列的材料目前在国际上根本没有研究课题。

不管采取哪一种方式,新的冶金材料必须取得突破,否则就只能采用机械增加技术。

所以说,工业的最高水平往往取决于最基本的基础,好在帝国201工程从一开始就特别侧重于冶金业和合金材料的研究,每年投入的经费是很惊人的,帝国冶金工业的水平也堪称是世界领先如果帝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其他国家同样也解决不了,包括美国,在远东财团的操控下,中美冶金工业基本是联合的,中国有的技术,美国未必有,美国有的技术,中国肯定有。

美国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很危险的,等美国意识到的时候,估计中国也不需要继续联合美国冶金工业一起发展了,按照中国在冶金工业领域和重工业的发展速度,基本再等五年,最多十年,中国就不需要再捆绑美国钢铁工业了。

宋彪并没有在太原装甲工程研究院逗留太久,大致看了一因之后就直接乘车前往太原飞机制造厂,现在国内有六架涡喷战斗机,分别属于两种不同的型号,两架在沈阳,一架在太原,最后三架都在银川。

目前基本解决有无的问题,实际上两个型号都还不具备服役服役的技术条件,因为从一开始就排除了国内技术最优秀的福道飞机制造公司,由沈飞和太飞公司负责,有问题也比较正常。

沈飞那边是比较保守的方案,敏捷性和低空比较占优势,太飞这边则是速度性能高,高空优势大,空军也没有否定任何一个方案,两个一起搞。

这两家公司也不一样,沈飞是远东财团的子公司,太飞则是国有持股的山西财团企业,太飞的很多技术源头都来自于法国和德国,到目前为止,德国的工程师还是很多,但这些人都属于特殊合同,基本是不可能离开中国的。薪水待遇那么高,掌握的都是中国的最高机密,也不可能让他们离开中国。

像中美这样幅员辽阔、人口众多、资源丰富的国家之所以容易崛起,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就它的人均收入可能比不上英法德,但是它的中央财政不比欧洲国家差,比人均产值,1931年的中国还是不如美英法德,但在经济总规模上,中国已经和美国平齐,相当于是英法德三国之和。

就在1931年,中国的中央财政收入已经高过美国,人均收入相对于英法美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人均年收入只相当于美国的1/4,所以,中国的工农业产品价格受国际因素的影响不是特别大,因为中国产品的成本一直就是最低的。

按照目前的计划,中国人均收入到1937年要再增加70%,中国经济总量就将超过美国75%左右。

这真不是美国现在能干预的事情。

等中国人均收入和人均GDP同美国持平,中国经济总量超过美国三四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经济总量占世界的1/2,如果没有二战,1950年左右基本就能达到这个规模。

中国,永远都是不醒则已,一醒必当惊动整个世界。

从帝国建立至今就如同是改革开放二十年,二十年之发展惊天动地,既没有技术上的封锁,也没有政治上的障碍,从早期的德俄支持到中期的法俄支持,最后是美法的支持和从德俄大肆收揽人才,前有一战,后有大萧条,中间有英美之争,又有苏联分担崛起的政治压力,天时地利人和的因素都占尽了,想不崛起为世界第一也难。

哪怕帝国现在的很多重要科研项目都还在进行中,身为皇帝,宋彪也是颇有闲情逸致坐观世界风云变幻,在太原视察了两天后,宋彪乘坐汽车前往祁县。

此时的山西省在行政划分上颇有一些特别之处,没有九府一州,祁县就是九府之外的直隶县,平遥县则并入祁县,因为祁县的地位特殊,山西省在铁路修建计划中更是多有偏重,使之地位更为重要,商贾繁荣。

到了祁县之后,宋彪和乔贵妃还是照旧住在乔家大院里,此次来祁县,宋彪并没有必须要过问的事情,只是象征性的陪同贵妃回一次娘家,小住半个月,在祁县观赏人文风景。

祁县可以说是山西旅游资源最为集中的地区,这也和晋商文化有关系,本地的乔渠两家大院都堪称是山西民居的巅峰之作,中央建筑研究院为了确定山西民居的改良派设计和美化,曾经先后四次到祁县古城和乔渠两家大院考察。

犹若闲云野鹤一般走在祁县古城之中,走在乔家大院的过道里,欣赏着这些灰砖黑瓦的北方民居建筑,感受着在这个传统时代的气息,宋彪所能体会到的就是一种幸运,一种未曾被破坏过的幸运。

中国能有这样的时代,真的不容易呢!

作为一个中国人,他就这样赞叹着,庆幸着。

在祁县如休假一般小住半月之后,宋彪继续前往黄河中上游的高展地区视察水土治理的情况,随着人口大幅度迁居北四省和新西伯利亚地区,山西人口从建国之初的4400万减少到了2740万,加上工矿业的发展和城镇化的推进,本地农业压力大幅减轻,此一阶段就是山西水土压力最轻的时候。

这一切都为黄土高原的治理奠定了良好的基础,本地退耕还林工作开展的非常顺利,沿黄河两侧的两百多个乡镇退耕还林4.4千万亩梯田,以种植经济林和核桃林为主。

这样做的一个根本原因还是世界粮食价格的大幅度下滑,全国粮食产量又节节高攀,人均收入的增加使得种地的收入已经远不如过去,中央政府和山西政府对林业也有较大的补贴。

宋彪记得上一次来这里视察的时候,满山野间还轻易可以见到土烟田,梯田密密麻麻,黄土高原上荒坡万里,如今却都已经变了一番模样。

山西的退耕还林是这几年才开始大范围推行的新政策,绝大多数的还林区所种植的核桃、板栗树都还是树苗阶段,只是在春天里,恰好是万树返青之时,一眼望去别有一番滋味。

帝国之治理不怕人口众多,就怕人口过于拥挤,如今的帝国虽然有4.7亿人口之多,疆域却是辽阔了不止一倍,政府在王永江四任农业大臣期间也强行推进人口迁移到工作,加之工业效率不像21世纪,随着工业的发展,城镇化率反而更容易推动。

结束了在山西的行程后,宋彪乘坐专机中国一号飞往上海参加第一届中国国民体育运动会的开幕式,同时也要在上海接见日本新任外相芳泽谦吉和日本柔道之父嘉纳治五郎,嘉纳治五郎此次访问上海得到了很高的重视,因为上海也是今年6月份第五届中日柔道挑战赛的举办地,第一届国运会和第五届中日柔道挑战赛也将几乎是同期在上海举行。

在宋彪的安排下,中国的国运会每一年都会在5月1日举行,正好和国际劳动节长假重叠。

帝国很擅长避开左翼的冲击,有意识到将国际无产阶级联盟提倡的51无产阶级共同节改称为国际劳动节,并且是在国内确定为等同春节、国庆节的7天长假,而元旦、中秋节、端午节、重阳节、元宵节都只是3天长假。

中国历史悠久,文化传承多不胜数,节日多也很正常,对工人阶层也是一个很大的好消息,对资本市场的发展更有益处,各种节日的消费总是难以减免的。

为了契合国运会和国际劳动节的主题,国运会的运动员都属于非职业性质,从农民、工人之中选拔,全国青年大学生运动会、全国青少年运动会则都是从学生中选拔,至于奥运会,帝国目前还没有去给欧洲人捧场的念想,先发展国内的体育运动,再以亚洲为基础推广亚运会,等到国内全民体育发展到一定水平再去参加奥运会也不迟。

所以在近三届的奥运会中,帝国都选择拒绝参加。

参加倒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是要么不参加,要参加就要一鸣惊人,折腾出大事件来。(未完待续)

第255章 国标麻将

飞抵上海之后,宋彪还是入住在豫园,虽然他已经将东园送给了张康仁,西园送给了容星桥,豫园的总规模毕竟还是很庞大的,容星桥、张康仁也都是家底殷实的富亨,两人都屡屡投入资金对这栋皇家园林重加修缮和增建。

在豫园安住下来后,宋彪就在虞洽卿的陪同下前往江南造船总厂视察,帝国内阁不管是唐绍仪,还是欧阳赓,两人对于远东财团都是既倚仗和扶持,也都充满了忧虑,故而不约而同的选择更大幅度的支持虞洽卿、荣氏兄弟等人为首的江南财团,以及粤闽商帮的南洋财团、乔渠家族的晋商财团,试图在国内形成四大财团相互肘制的局面。

正是在这种中央政府长达几十年的偏袒中,江南财团发展的极为快速,而江南造船总厂和江南钢铁总公司正是财团的重工业支柱。

起始于李鸿章的江南制造总局,江南造船总厂迄今已有66年之历史,特别是在近二十年间发展的异常迅速,如今已是帝国第二大造船集团,上海轮船招商局也是帝国第三大的船舶航运集团。

受世界大萧条的影响和《华盛顿海军条约》的限制,全球的海军造舰都在这几年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期,唯独中国海军的造舰计划还在持续中,在各项技术都取得了重大的突破后,1928/1929年制造的两艘豫州级战列舰服役情况也非常良好,帝国海军重新在江南造船总厂和福州造船总厂分别各造一艘新豫州级战列舰,虽然在数据参数上大体一致,但是这两艘编号为A015B型的战列舰在设备采用上和A015型豫州级还是有较大的区别。

这两艘战列舰和前一级最大的差别就在于正式装备了第一代舰载雷达,16英寸主炮所采用的穿孔计算器和光学瞄准装置也都有了进一步的升级换代,全舰队电气化程度进一步扩大。

在制造工艺上,随着焊接工艺的进一步成熟,全舰的防御效果比之过去也有一定幅度的增强。

在建造第三艘和第四艘豫州级战列舰的同时,帝国也开始将奥地利赔偿的两艘联合力量级战列舰封存退役,做为后备舰船使用。

按照现有的造舰计划,到1932年,帝国将拥有4艘超无畏条约战列舰、2艘超无畏战列舰和4艘无畏战列舰,主力战列舰的总排水量达到27万英吨,正式达到帝国海军的主力舰上限。

在巡洋舰领域,帝国拥有24艘万吨级条约巡洋舰、40艘轻量级巡洋舰,在总规模上彻底超过日本海军,这种海军领域的领先和突破让日本海军疯狂不已,而滨口雄幸为了解救日本经济决定大幅削减海军军费的决定,更是直接导致的日本海军丧失理智的刺杀了滨口雄幸首相,也随之导致了日本立宪政党的下台,反对党立宪政友会上台之后立刻承诺增加海军军费支出,继续保证日本海军对华的绝对优势,同时声称要和“支那”举行对等谈判,以限制支那海军发展的谈判结果来进一步保障日本海军的优势。

正是在这一前提下,新上任的日本内阁犬养毅首相在得知华皇将会亲自赴上海主持第一届中国国运会后,立刻派遣自己的女婿——新上任的日本外相芳泽谦吉借机访问上海,寻求机会同华皇见面。

宋彪其实还蛮清楚这位新上任的日本首相的尴尬之处,所以还是同意了芳泽谦吉的觐见请求,他对芳泽谦吉这个人倒是有点印象,日本侵华占领满洲之后,芳泽谦吉作为外相代表日本参加国际联盟会议,最终以退出国际联盟为抗议,强硬的拒绝各国要求的撤兵提议。

那一幕被日本右翼称作大日本帝国之尊严。

尊严尼玛勒格俾。

恰是因为如此讨厌,宋彪才越要决定接见这帮人,当然,芳泽谦吉和犬养毅倒都属于日本右翼中的温和渐进派,或者说是理智派,不像日本军部那么疯狂、无理智和丧心病狂,特别是日本中下层军官的那种疯狂,他们已经是没有理智的一代人,就像是21世纪的基地组织和塔利班一样,所谓的信仰让他们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他们已经不是简单的忠君主义和武士道精神,而是疯狂的宗教神明崇拜。

至少在宋彪看来,这样的人倒是越多越好,虽然很麻烦,但在处理之上只需要杀光即可,而时间总是对帝国有利的,拖延到必须要以战争的方式解决中日之间的所有问题时,帝国就将会真正的让日本知道什么叫华皇陛下的龙威。

宋彪已经想过了,如果真要在日本丢原子弹或者氢弹的话,第一枚就叫成吉思汗,完成一下成吉思汗的未尽之大业,将日本抹干净,第二枚则叫龙威,第三枚叫净土。

第四枚……他还没有想好。

在江南造船总厂,宋彪看到了很多非常新颖的新设备,有落地镗床、万能外圆磨床、滚齿机床、特型龙门铣床、重型龙门刨床、1.25万吨水压机、2.3万吨垂直冷锻轧机、机控切割机、水下切割机、电极电熔焊机、氩弧焊机……都是这五年间逐步新增的新设备。

所以说军舰制造能够有效拉动内需和工业水平,江南造船总厂正是为了建造豫州级战列舰才大批购入这些新装备,而这些新装备中的很多都是为了建造豫州级战列舰和其他重工业技术发展,才在201工程和125项工业新计划中逐步研发出来的。

日本、美国、英法等大型造船厂大体都拥有这些设备,但是技术水平上,相互差距还是比较明显的,特种焊接设备基本只有国内有,万吨水压机、万吨冷轧机、机控切割机之类的也只有美国和中国可以生产。

很多设备是日本没有的,但日本可以从美国、英国购买。

换而言之,虽然日本现在比中国更早就能建造无畏、超无畏、条约战列舰,但在整体工业水平,特别是在重工业领域相对中国的差距就已经很大了。

也许日本会说,你中国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就是靠白种人的帮助才发展出这些的吗?

对啊,难道你日本就没有靠白种人的帮助吗?

对啊,帝国有雄心,有气魄,有胸怀接纳这些外国人,让他们成为中国人的一部分,你日本能做到吗?你能包容吗?

中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斯拉夫民族来了也可以是中国人,白人、黑人、犹太人来了都可以,印度人、东南亚人来了同样可以。

汉唐之时,西域人口迁入中国成为大唐帝国子民的也不少啊。

我们的民族本来就很多,再多几十个新民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大家和谐共处,团结友爱就是了。

宋皇帝在这个方面绝对是唐太宗的级别,心胸也开阔,他甚至是乐意建立这样一个更加自由开放的中国,正如唐宋之时一般更具包容力。

在江南造船总厂视察一番之后,宋彪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好的,好的不得了,无欲无求。

二十年的时间,中国能够发展到今天这样的规模和水平,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当然,帝国的成长空间还是无限美好的,经济总量和人均收入在十年内再翻一倍也非难事。

在上海视察了几天,宋彪还没有等到日本外相芳泽谦吉和嘉纳治五郎的来访,远东财团的总裁陈光甫倒是正好乘坐中华之星豪华邮轮从旧金山返回上海。

这位陈总裁来的正巧。

宋彪在上海徐家汇国家体育馆视察之后,这天下午并没有其他的安排,而日本外相芳泽谦吉和柔道之父嘉纳治五郎虽然是同期乘坐中华之星邮轮抵达上海,安排觐见的时间则是明日上午,宋彪就利用这个下午的时间让陈光甫到豫园见面。

正好,容星桥和张康仁两位退休在家的老臣也在豫园,闲着也是闲着,宋彪就将陈光甫喊过来,四个人凑成一桌打麻将。

麻将。

这可是中国真正的国粹运动,无人不晓,无人不会。

麻将和桥牌一样,也是一种开发智力的运动,小赌怡情,帝国也不是在宪法上就直接禁赌的国家,各省自行立法决策是否禁赌,当然即使是允许赌博也需要领取特许经营牌照,上海在虹口区就有多个国际性的大赌场。

皇室也是很正常的家庭。

陈光甫还没有到,容星桥和张康仁已经都到了,宋彪就让乔贵妃抵挡一下,凑四个人的份儿先打起来。

上海有上海麻将,这叫申标麻将,全国有全国的标准,那叫国标麻将,国标麻将是156张,比申标多了8张百搭牌,玩起来更容易听牌自*。

四个人中,除了宋彪是偶尔打一牌,其余三位都是老手,特别是容星桥和张康仁,这两个人更是多年的牌搭,眼神一抬就知道对方的意思,他们就是陪太子读书,和皇上、贵妃娘娘打麻将,那可不就是想着法子让皇上、娘娘碰牌嘛。

当然,能让皇上自*就是再好不过。

皇上是喜欢赢,又不喜欢让牌,所以还得把握尺度,能自接也得糊牌,不能掖着藏着。

这刚打了一圈,宋彪连续自接了三把,虽然都是小牌,可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他自知水平不高,能糊牌就不错了。

就这时候,陈光甫匆匆穿着正装在陈嘉佑内侍官的陪同下进入了仰山堂,一进门看到宋皇帝、乔贵妃和容张四人在打麻将,一等内侍官张富田少将还坐在宋皇帝背后出谋划策,陈光甫当即还有点诧异呢。

宋彪抬眼一看,见是陈光甫到了,就和乔贵妃笑道:“接你班的人到了,你这不让贤也不行啊。”

乔贵妃哎呦一声的感叹道:“皇上啊,臣妾可还没有过着手瘾呢,您这就让臣妾下场子了。”

宋彪笑了笑,道:“去看看孩子们睡醒了没有!”

乔贵妃微微应了一声,这就起身离开,容星桥和张康仁急忙站起来躬身相送,陈光甫也躬身行礼,送乔贵妃离开仰山堂。

等乔贵妃走了,陈光甫这才有点失礼的想起来,匆忙上前觐见宋皇帝。

暂时就先不急着打牌了,宋彪也起身正好喝了一杯茶,和陈光甫道:“你这两年倒是幸苦了,一直在太平洋东西两岸奔波劳累,最近在美国的事情办的还顺利吗?”

陈光甫答道:“回禀皇上,在美国的事情办的都还很顺利,如今美国经济已是萧条至极,摩根财团遭受重创,整个美国的本土财团尚有余力的只剩下范德堡财团,虽然未能按原先的构想兼并摩根大通银行,对加州石油和海湾石油公司的进一步兼并倒是并无阻力可言。在电气工业领域,我们和摩根财团达成一致意见,将西屋电气和通用电气合并成新的美国通用电气公司,我们和范德堡财团占据着绝对的控股权,而在汽车工业领域,通用汽车的控股权也将进一步控制在远东和范德堡财团手中。我和康恩斯先生达成一致意见,决定围绕美洲银行组建一个规模更为庞大和繁荣的美国通用集团公司,将通用电气、汽车、机械、化工、船舶、飞机、冶金、电器、电子九个领域全部囊括在内,另外将远东航运总公司和美国航运公司合并成新的中美远洋航运集团。不过,关于我们进一步增持美洲银行股份之事,范德堡家族并没有作出退让,考虑皇室和范德堡家族的长期友谊,我也未能继续坚持这一立场,目前的考虑是重新兼并几家中等规模美国银行作为远东银行在美国的子银行公司。”

宋彪微微颔首,利用这个休息的间隙点了一根玉溪雪茄,坐在书桌边稍作思考,过了片刻才和陈光甫道:“你这个考虑还是比较适当的,在美国的业务经营中,我们还是不能越俎代庖。咱们在美国是外商,和范德堡财团保持长期的太平洋合作是恰当的,甚至是在石油领域,我们也要联手其他的财团合作经营。”

陈光甫道:“此次在美期间,我和约翰.洛克菲勒先生府邸中居住了几天,彼此的交谈还是很为深入的,虽然洛克菲勒财团受此次危机的影响并不大,但洛克菲勒先生很愿意和我们远东财团扩大合作,共同经营石油化工产业,特别是在金融领域,双方有很多的合作空间。不过,约翰.洛克菲勒先生和我说了其他的一些事,我觉得倒是更为重要一些。”

宋彪问道:“他说了什么?”

陈光甫答道:“我们的交谈应该是海阔天空的没有太多拘束,说到关于财富的问题,他建议远东将在美国赚取的利润更多的用于社会,服务美国人民,而不是带回中国捐助本国的教育和福利事业,他说,总有一天,美国人会意识到远东财团只是一个外来者,只想在这片土地和这个国家中汲取营养,而不愿意作出任何回报。”

“哦!”

宋彪感叹一声,颇有认同的赞道:“他说的真好,所以当一个人的财富或者社会地位达到一定程度,他就会思考更多更高层次的问题,而不是仅仅考虑赚钱。和洛克菲勒先生相比,我想我们还是处于一个比较低级的阶段吧,好吧,你可以在美国组织一些专家和专门的人员进行相关的讨论工作。我们确实应该仔细的细心想一想,怎么样才能让远东成为中国和美国最受欢迎的企业,这很重要。比如说我们应该成立多个国家都成立远东慈善信托基金这样的组织,还有社会公益事业信托基金,专门负责在各国市场考虑长远的社会发展问题。对于美国的大萧条,我想我们应该支出一部分资金用于基础设施的建设,帮助美国恢复就业。虽然从目前来看,我们可能希望美国继续一蹶不振,但这是不可能的事,从长远来说也不利于中国的发展。你应该考虑这些事情,让美国远东信托投资公司更像是一个真正的美国公司,以这样的角度去思考,去帮助美国人民,同样的,我们也要思考在国内的问题。”

陈光甫答道:“我打算出资兴建美国最大的公路网和电力网,这也将有助于推动汽车和电力产品的销售,但这需要一大笔资金,非常多的一笔资金,虽然我们有这样的资金实力,但从投资回报率来看,这显然不是最好的投资。”

宋彪答道:“你当然可以这么做,你也有权这么做,只要你认为这样做对远东财团有利,你就应该这么做。如果我是你,我就会亲自再回到美国去,在报纸上宣称企业应该在这个艰难的时刻站起来,为美国社会作出更多的贡献,要增加就业,让所有人都回到美好的生活里。你应该这么说,或者,你应该任命一个华裔美国人担任美国分公司的董事长,让他做为美国的一部分去这么说,这也将有助于华裔在美国社会形象的提高,我觉得这是一件很重要的好事。”

陈光甫赞叹道:“皇上圣明。”

宋彪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道:“显然,你很清楚应该这么做,只是需要我的同意而已,其实你完全可以这么做,和我说一声即可。我们总是说华商要有儒家之精神,兼济天下,兴国安邦,富民益天下,要有仁政中庸之思想。我倒觉得现在的中国还是非常需要这样的大思想家一般的企业家,虽然我觉得我认识的华商大体都有这样的觉悟和儒商精神,只是还不够高,还需要更高层次的大企业家出现,你可以去做这样的人,而我会支持你。”

陈光甫听着这番话真是唏嘘不已,感激不已,他愈发能够理解为什么帝国军政诸界都无比尊崇皇帝,无比忠君,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对每一个人而言,能够得到皇帝如此信任和支持,谁都会有抵死效力之决心。

沉吟良久,陈光甫只将心里的千言万语都用最为简单的话表达出来,道:“属下必当誓死报达皇上厚爱!”

宋彪则轻声道:“你言重了,远东的事情,你要自己负责好,今天咱们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不想处理公务,咱们打个牌,休息一天,晚上就在这里吃晚饭,我已经让人安排了!”

陈光甫更是感激,心情愈发沉重和喜悦的答道:“多谢皇上厚爱!”

普天之下要谢皇帝厚爱的人实在太多,这样的话,宋彪也早已听的麻木了,就只顾着继续招呼大家坐下来打牌,边打边聊一些有趣之事。

帝国如今的问题虽多,内政外政都不乏忧虑之处,但是总体局面却好的很厉害,身为皇帝,宋彪也是很高兴,很有一番闲情逸致的可以让自己多休息一些时日。(未完待续)

第256章 1958

第二天上午’宋彪在三穗堂接见来访的日本外相芳泽谦吉和日本东京高等师范学校校长嘉纳治五郎,在两人正式觐见行礼后,宋彪让人赐坐。

日本外相芳泽谦吉此次来访是以出席第五届上海中日柔道挑战赛的名义,既然是以此名义而来,不管最终目标是什么,焦点总还是在中日柔道的问题上。

比起这位被日本右翼称作“大日本帝国之尊严”的日本外相芳泽谦吉,宋彪显然对嘉纳治五郎这位先生更感兴趣,这位以“为他人谋益,为世界谋和平”为座右铭的日本柔道之父其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而且如今已是引岁高龄的老人,此番来华是想要在中国创办以自己的名义命名的柔道道馆,亲自在华培养柔道学员。

嘉纳治五郎在东京高等师范学校担任校长之时对现代柔道运动的推广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也是他总结日本柔术各流派的技艺,开创性的提出了更适合现代推广的现代柔术。

他有一个中国学生叫曹正刚,这个人是湖北人,也是东京高等师范学校毕业,目前正好就在上海师范学院当院长,对于中国古典柔术的发展也起到了很重要的推动作用。

亲自见到嘉纳治五郎这位老先生,宋彪大体就能体会到柔术运动的特点,虽然这位老先生身体瘦弱,体型矮小,但正因为他能挑战那些身体高大的对手,才特别能展现出柔术运动本身的技术性和价值。

芳泽谦吉穿着一身正装西式礼服,而嘉纳治五所则穿着日本传统黑色和服,两个人在宋皇帝面前都显得格外谦卑有礼。

既然是以竞技体育的名义而来,宋彪暂时也不用管芳泽谦吉,等这两人坐下来,宋彪就先和嘉纳治五郎说道:“中日柔术虽然本质上不是同一种武术,流派和特征也不相同,但能够相互兼济,相互包容,共同发展到今天的水平,我个人是非常高兴的,我也非常喜欢这两种不同流派和传承的武术技艺,所以能在这里见到被称为日本柔术运动之父的你,我也很高兴。”

嘉纳治五郎当即答复道:“能够见到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伟大华皇陛下,我身为这个时代的人,真是莫感荣幸之至,非常感谢。”

宋彪也微微颔首’又说道:“其实关于中日柔术运动的问题,中日两国民间一直有多的争议,日本认为中国的柔术是偷师于日本,日本媒体在‘偷师,、‘偷窃,、‘剽窃,这些词上运用的非常多,我还是很清楚的。中国则有自己的原则,我们一贯强调中国古典柔术是对秦汉手博武术的复兴,吸收了欧洲古典摔跤和中国传统摔跤的一些技术规则,从中国南方拳术武艺的大小擒拿中也有所继承,由此形成的中国古典柔术。在命名的方式上’和日本一样,我们都希望能达到一种以柔克刚的效果。中国古典柔术的复兴和组织工作,最初就是由内廷的国术教练傅剑秋负责这方面的工作,当初实际上也是我亲自挑选傅剑秋来做这些事。因为我们称之为柔术,你们也称之为柔术,我就提议由中央国术协会组织中日挑战赛,看看哪一种柔术更具有发展的空间,相互交流切磋,其实我们经历过第一届中日柔术挑战赛的人应该很清楚,当初双方在规则上差距是很大的,为了达成共同的竞技原则,互相都对彼此的规则做了调整。应该从第一届办到第四届,这四年间,中日各自提倡的这种以柔克刚的柔术,相互确实是在融合,从规则到技术都有明显的融合成一种竞技运动的趋势。这个事情的条理和来龙去脉是很清楚的,我一直觉得没有必要去争论,非要将柔术归类为日本民族创造的运动,或者是归类于中国创造的运动,这显然是没有意义。”

听了这番话,日本外相芳泽谦吉忍不住想要反驳,嘉纳治五郎却先答道:“华皇陛下和我都是积极推动此事的人,自然对此最为了解,所以,我也很遗憾日本国人对此的谬论和狭隘,一种好的运动可以增进世界各国青年的交往,我们应该很高兴日本柔术能够和中国柔术相互兼济,相互融合为一种全新的运动,不论以谁为主体,这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国人民能够一起积极的热爱这种竞技武术,将之推广到两个国家的每个地方,推广到世界。归本溯源,日本的相扑是源自于中国,日本柔术实际上也大体于此,日本中古柔术各流派的源头来自于福野正胜和三浦义辰两位大师,而这两位大师的恩师都是中国福建武术流派的陈元赞宗师,此乃无所争议之事,过去我们以此为荣,标榜柔术强于其他日本武术流派的高贵之处,如今居然以此为耻,人人避而不谈,其实更是日本武术界的耻辱。我一直以为两种运动之所以能够糙合成一种,关键就在于其基本的踢打摔拿技术都是一致相通的,而这种技术的源头都是中国武术中的传统技艺,在日本武术的传统流派中是完全没有的。”

宋彪当然知道这个事情,当然听嘉纳治五郎这么说了之后,感触也是比较多的。

中国的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我们创造了很多东西,最终传承和发扬光大的似乎都是外国人,原因何在?

这是一个值得人们去思考的问题。

或许是因为力们对技术天生就缺乏尊重,我们太现实,太尊重官员了。

宋彪想着这样的心事不免有些感叹,道:“其实我们也一直认为日本柔术特别是在您的这一阶段,对于规则和制度整理的非常有特点,很好,我们也在借鉴。中日柔术继续融合下去,我觉得完全可以作为一种运动进行推广,可以将之视作为中日两国的共同运动,而不是任由民粹主义去蹂蹦这一事实,非要去强调它属于某个民族的运动,实际上是很不利于这种运动的推广。我的愿望从未变过,相对于格斗性质过强的传统中国武术’我更希望柔术作为一种竞技体育在全国的所有学校推广,鼓励学生们从事积极健康的体育竞技运动,锻炼身体,强大自己的意志。日本如果一直这么片面的以民粹主义的精神盲目的不顾事实,恶意渲染是我们中国剽窃日本的柔术,哪怕我们的柔术在发展过程中借鉴和吸收了日本柔术的很多技术规则,最终也不利于这种运动在中国的推广’更不利于中日共同将这种新的运动推广到世界。在民粹主义如此疯狂的大时代中,我们愈发要清醒的尊重事实,要勇于说出真话,更不要将这种运动渣染成两个民族的抗争,这是没有意义的,虽然中日这些年的关系并不好,战争多于和平’但正因此’我们越要推动民间体育运动的交往,逐步扩大两个国家和民族的和平根基,只有这样才能实现真正而永久的和平。”

嘉纳治五郎答道:“华皇陛下高瞻远瞩,民下敬佩之至,也愿意为此而疾呼,希望两国人民都能在这一运动上放下民粹精神,真正的去接受这一运动。”

宋彪再次颔首,也希望这件事能顺利的发展下去。

他从一开始组织中国古典柔术运动的时候,实际上就故意没有借鉴日本柔术流派的技术和规则,因为他也不希望是一种日本柔术在国内的改良,但正如嘉纳治五郎所言,中日柔术的起源都是中国摔跤擒拿技术,特别是在踢、拿、擒、摔四个基本技术上,双方完全是一致的。

中国古典柔术则同时吸收了欧洲古典摔跤的一些技术和现代规则,简单快速的在两三年时间里就制定了古典柔术的规则,并且由帝国中央政府又皇室和中央国术协会进行全面的推广。

到了旧刀年,宋彪也是突然的临时有个想法,就是将中国古典柔术的高手和日本柔术高手召集在一起挑战,那时候,他也就是希望将这个运动推广起来,吸引全国人民的注意。

宋彪当然要承认,中央国术协会最初对这个新武术流派的命名是“现代中式摔跤。”最后是宋彪亲自命名为“古典柔术。”取义也是“以柔克刚。”听起来也比摔跤更有内涵和包容性。

现在想来,他当初直接同意中央国术协会的建议也就罢了,不至于闹出这些事情。

日本现在就是宣称中国没有柔术运动,所谓宣称自创就是从日本剽窃,而对中国来说,抄袭谁都不可能抄袭你日本,包括像亲手负责制定规则和组织古典柔术事务的傅剑秋等中央国术协会的委员们也很郁闷,他们连日本有柔术这个事情都不知道。

其实这真的是两回事,也就是这几年,因为双方之间有国家竞赛,栩互不停的研究对手,互相参照对手的技术,规则上相互不断的退让和展合,慢慢就成为了一种运动。如果中日两国都心胸开阔一点,承认这是双方在比赛中不断相互糕合的结果,那对双方和这种运动都是一种好事,问题是日本国内的民粹组织和右翼势力就抓住这个事情不放。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宋彪已经是考虑的非常清楚,如果日本继续这样民粹疯狂下去,他直接将中日柔术挑战赛中断,所有的规则全部改回到最初状态,名字也改为“现代博手。”大家各玩各的,犯不着和日本柔术扯上任何美系。

他最初搞这个事情纯粹是希望年轻人有尚武和竞技精神,用了柔术这个名称也是觉得更有寓意,适合推广,发展到今天就很得不偿失了。

所以在和嘉纳治五郎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宋彪也感到很无奈。

面对一群疯子,你唯一能做的就敬而远之。

嘉纳治五郎是非常清楚这件事的,因为双方组织第一届挑战赛的时候,中国国术协会和日本柔术协会为此也头疼了很长时间,表面上都叫柔术,其实在规则上差别很大,只有一些基本技术是相通的,所以才能正式的进行公开比赛竞技。好的愿望总是愿望,事实总是很残酷的。

宋彪面对日本人的疯狂,确实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就只能和嘉纳治五郎直接了当的说道:“虽然我们双方的愿望都是美好,可事实是日本国民的民粹精神和疯狂的程度已经对我国这种运动的推广产生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对于我们将这种运动推广到世界和整个亚洲地区也有着极坏的影响,所以,如果日本方面不能正确做出回应,任由事态蔓延,不管今年的中日柔术挑战赛结果如何,我们都会彻底中断这样的交流比赛,大家还是闭门各办各的比较好,没有必要让中日关系继续受此牵累,虽然原本两国关系就已经很差了。”

嘉纳治五郎匆忙道:“关于此事,日本柔术协会一定会尽全力向日本国民予以解释,本着对中日两国柔术运动负责和热爱,在下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宋彪同他解释道:“这显然是最坏的打算,我只是将此通知你,如果事态最终无法避免,也希望你们能够理解。世界就是这样,并不是只有你们日本民族才有自尊可言,自己的面子和尊严看的比天都重要,别人的面子和尊严却能当成狗屎一般去践踏、鄙视,其实,这就是所谓的疯狂失控的民粹主义。总体来说,以我对日本的了解,我对此不抱太高的期望。”

嘉纳治五郎此时才能感觉到宋皇帝的无奈,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作为中国柔术最为重要的支持者,宋皇帝应该说是最为失望和自责的人。

关于中日之间的柔术问题,宋彪也就谈到此为止了,转而和日本外相芳泽谦吉答谢道:“在这个事情最终没有确定之前,我还是要代表中国国术协会感谢你的到来和参加第五届中日柔术挑战赛。其实,我们现在有一个希望是将这一届的中日柔术挑战赛改称为中日柔术邀请赛。中日之间的挑战和竞赛已经够多了,不可能无限制的将两个民族国家都一直推向战争的边缘,总还是要有一些友谊性质的努力和正面的积极的推动,只有这样,我们彼此才能正视现实和历史,重新认识两个民族,重新缔结新的友谊。对于两个民族,对于整个亚洲而言,这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芳泽谦吉一直等到这一刻才有机会说话,迫不及待的感谢道:“非常感谢陛下您对中日友好事业的推动,感激不尽,我此次前来也是要正式的代表我国首相犬养毅阁下,向前表达我国希望同贵国缓和关系,共建友好和平的期望。中日两国在过去确实是存在着很多的竞争,现在也该是我们共同携手进步的时刻了。”

宋彪道:“我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说话办事都讲究一个痛快和直接。

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要借着这个机会来见我,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商谈,你也不用掖着藏着,直接说你的事,如果能商谈,那没有不谈的理由,如果不能商谈,那就不必强求。”

芳泽谦吉当即应承下来,其实也没有想到华皇是这么直接的外交风格,思量片刻才道:“如今是世界经济的困难时期,而中日两国都是亚洲的现代强国,理当相互尊重,我国海军乃是亚洲第一,而贵国则是世界陆军第一帝国,我国以为,中日两国要想保证两国之关系,务必充分理解对方之需求,充分参考一战英德之鉴,我国不挑战贵国在陆军领域的地位,而贵国也当不过分挑战我国在海军领域的地位。如此一来,双方能够在平等的地位上建立和睦的关系,两国自然能保持永远的和平。”

宋彪想了想,大致知道犬养毅这个人的计划了。

滨口雄幸被暗杀之后,日本政界也可以说是大为震惊,对军部的退让心态都是很严重的,但犬养毅毕竟能算是日本最后的大政治家之一,日本三朝元老,号称鬼狐之人,对于中日之间的实力对比是非常清醒的。

所以,犬养毅上台之后表面上响应军方的要求,宣称要对华强硬,维持大日本帝国的海军优势地位,维持亚洲第一海军强国的地位,实际的手腕还是很柔和的,已经多次派人秘密抵达中国表示善意。

宋彪思量片刻,这才和芳泽谦吉道:“我能够理解你岳父犬养毅首相阁下在日本国内的困难局面,也非常希望中日能够长期友好和平相处,但是关于你们提出的这个事情’我不能给予任何答复。我觉得你们在很多事情上做的工作并不是很细致,也缺乏真正的理智客观的判断。即便不计算殖民地、保护国和海外省辖区,今日的中华帝国在疆域上都是日本的巧倍,我们的人口是你们的7万倍,我们的经济总量”…,你们对此一直都持有很深的怀疑精神,但我可以确切的告诉你们,根据帝国中央通商部和统计总署的核算,我国的经济总量至少是日本的口倍以上,你们和美国的差距是多少,和我国的差距就是多少。我国的海外殖民地和势力范围要比日本大出十倍以上,我们的海岸线也是日本的十倍以上的规模,在这种情况之下,你们认为中日是对等的亚洲大国,要像一战之前的英德那样保持平等军事实力,我不知道你们的逻辑在哪里,难道你们日本人种生来高贵?不客气的说,你们觉得中国是你们最大的敌人,但在中国看来,你们只是中国的一个敌人之一,中国在未来十年的目标是重新崛起为世界第一第二的经济文化和军事大国,我们的海军规划是在十年后同英美达到基本相当的水平,不会超过他们,但也不应该明显的弱于他们。现在的问题是日本要正视现实,对于日本国内动则就用满清末年的眼光和标准来看待中国,这显然是不合适的,我们并不在意中日海军竞赛的问题,客观的说,我们的海军开支完全可以再扩大一倍,甚至是两倍,对中央财政的影响并不会是非常大,如果通过长期国债的消化和分担,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影响。”

宋彪的这番话其实让芳泽谦吉很尴尬,这是事实,不是日本想不承认就可以不承认的,对于宋彪所说的这些数据,芳泽谦吉是有怀疑的,但也估计事实差距不大。

犬养毅关于中国的实力到底是强是弱说了一句很清楚的话,他说现在是金本位的时代,黄金代表一个国家的富有程度,中国不仅是世界上第三大的黄金生产国,也是目前公认的世界第一大的黄金储备国。

当然,不管是日本海军,还是日本陆军和日本社会内部的右翼组织对此还是有各种幻想,比如说,他们会很响亮的挑出中日甲午战争做例子,当年的大清帝国也比日本强大很多倍,最终还是惨败于日本。

大日本帝国是不可战胜的,天皇万岁!

只要有日本军人这么狂躁的喊一声,在日本,不管是内阁,还是国会,没有任何人敢和这个军人说不。

这就是日本的所有问题的根源之所在。

中国的情报机构和社会科学的研究机构还是很力害的,宋彪对此也非常清楚,他只能说日本已经是病入膏盲,无药可救。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宋彪继续和芳泽谦吉分析道:“如今的事实就是这样的情况,我国对日本没有任何恶意,如果日本脱离英日同盟,在中英之间保持中立,那就更为简单了,我们很欢迎日本同中国联合起来以巫洲的立场对付英国,支持亚洲国家从欧洲的殖民统治中脱离出来,重建亚洲的新秩序。确切的说,中国的竞争方向是英国,中英之间的矛盾也远比中日矛盾要多,你们觉得中日之间的问题不可调和,那是你们自己想不开。我不客气的说,我打你日本能得到什么?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占领的?但如果说英国要和中国决战,那就是两回事了。如果说中英美算是世界上最大的三大地主,你们日本连佃户都算不上,你们也就是手里有个海军。我现在和你说的话可能很伤你的自尊,也不是外交上应该说的话,但我只是打这么一个比喻,如果日本要求我就此道歉,我可以为此话公开向日本国民道歉。可是,你应该能够理解我说的是一个事实,今天的中国在国际矛盾的方向上已经变化了,确实没有日本什么事情,除非你们主动要跟着英国一条路走到底,那中国也没有别的办法。”

说到这里,他才最后同芳泽谦吉补充道:“所以,日本现在跑过来对我们提出要求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我国的目标不是你们日本,如果日本能够跟得上中英之间的海军竞赛,那就是你们日本厉害,我们也无话可说。话说回来,我国和英国的较量也不是这十年间就能决定的,历史很长,我们都知道历史的漫长,这很可能是一个长达百年的历史,亚洲要想真正的解放和独立,要想真正的成为一个现代的亚洲,首先要做的就是推翻英国对亚洲殖民统治的霸权,我想这是日本也没有办法否认的事实,既然日本没有胆量和英国对抗,那这种解放亚洲的工作就只能由中国来承担。’

宋彪的这番话让芳泽谦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稍作沉默,芳泽谦吉答道:“华皇陛下所说的这些,对日本而言还过于遥远,我国目前最为关注的还是自身的安全如果连自身的安全都无法保障我国显然也不能关注其他亚洲国家的独立和自由。我想在这里冒昧的提醒陛下,大日本帝国海军一贯拥有良好的传承和素养具备击败几倍于自身实力的对手的海军传统而中国海军还只是在一个重建和学习西化的起步阶段,过早挑衅大日本海军并非明智之举。为了推动中日友好相处,两国都应该做出一些必须的退让,我们愿意降低海军军费开支,承认中国在陆军和空军领域的优势,而中国只需要承认日本的海军优势并且缩减海军开支而已,我想,如果中日两国能够非常有诚意的达成这一共识,中日的未来必将是友好和平的。”

宋彪逐条辩驳道:“首先你们这个大日本帝国的海军到底有多强,以及我们中国海军到底有多弱这不是嘴皮子上下一碰就可以得出结论的。其次,我该说的话,不管是难听也好,好听也罢,该说都已经说了。我们现在希望缓和中日邦交,推动两国邦交的友好发展,向着更符合亚洲集体利益的方向发展,甚至是推进为新的准军事同盟也是可以的,但这绝对不是以我国做出退让为前提。我们不可能为了日本去改变我国要推行整个亚洲自由的大战略,不管你们日本是要搞海军竞赛,还是不搞海军竞赛,我们的发展从来没有变过,你们以为中日是在搞海军竞赛,但我们并没有如此认为。最后,我理解犬养毅首相阁下的困难之处,也很清楚日本国内的执政环境在急剧恶化,但这确实不是我们考虑的范围,不能说因为邻居家在闹离婚,我们家就要暂停生养孩子,这是两码事。”

说到这里,宋彪今天和说到话也就都说完了,至于日本内部政治会不会因此做出正面的反馈,他也不得而知,事实上,他确实不抱任何希望,因为日本所面临的问题已经是病入膏盲,真的无法扭转和改变。

双方话已至此,也就没有其他可以再做协商的必要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中国愿意推进中日和平,日本内阁也有这样的期望,毕竟形势比人强,问题就在于日本军方和右翼皇道派势力的阻扰,如果中国愿意退让,满足日本军方维持亚洲海军“霸权”的地位,至少是他们自我感觉的亚洲海军霸权地位,情况可能还好一点,如果中国不愿意在这个方面做出退让,结果也就可想而知,双方都不可能有任何实际的进展。

芳泽谦吉并不没有立刻告辞离去,毕竟能见到华皇也不是很容易的事,就中日经贸问题,芳泽谦吉也同宋皇帝进行了一些探讨和交涉,基本都还是没有太多的收益。

中国的原则很简单,中国希望推动申日友好,但不能指望中国在国家利益上做出任何形式的退让,中国本身也不要求日本退让,因为无论日本退让与否,对中国的影响都不大。

双方一直交谈到了中午,芳泽谦吉才无奈的离开豫园,临行之前,宋皇帝赠送一份中华帝国鎏金铜板雕刻地图给他,上面还刻有华皇的神武玉玺标印。

从豫园走出之时,身为一名精明的日本政客,芳泽谦吉已经预感到中日未来的血腥和昏暗。每个人所站直的角度都是不同的,在芳泽谦吉看来,中日的问题就在于中国的傲慢无礼,正如明清鼎威之时一般看不起日本。

走出豫园之门,他将帽子戴在头上,忍不住的抬头看了看上海的天空,心里仿佛已经看到日本军方彻底脱轨,而中日海军就将在这片天空下血战的场景,他想,历史终究会证明支那人的愚蠢,也会证明日本军部那些蠢货们的混蛋。

这一刻,他仿佛只是一个中立的调停者。

嘉纳治五郎先生倒是没一种这位日本外相一起离开豫园,而是受到了中国内廷和皇室的热情邀请,留在豫园皇家园邸用餐,听起来,热衷于柔术的华皇还会亲自和嘉纳治五郎请教切磋技艺。

想到这件事,芳泽谦吉不免有些羡慕嘉纳治五郎那个没有骨气的老东西,他又冷笑,暗暗在心里讥讽支那人就是这样的卑贱,明明窃取了大日本帝国的国宝和文化,却非要声明自己才是创造者。

支那人就这一点最无耻了。

他在心里无情的冷嘲着,随后就在随行人员的安排下,乘坐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的这两凯迪拉克公务车离开了豫园路,有时候,他很羡慕美国能够生产这么高水平的轿车,想到凯迪拉克公务车在美国也是最顶级的豪华轿车,以及凯迪拉克轿车和中华轿车之间的特殊关系,他不免又觉得美国为了压制日本海军,这二十年间对华的扶持态势实在是不可理喻的事。

作为一名外相,他敏锐的感觉到支那和美国也不过是虚与委蛇,迟早有一点,美国也会深受养虎为患之害,他倒是殷切的盼望着那一天的到来。

总之,他绝对不相信支那这个人种会成为历史的最终胜利者,只是当他打开华皇赠送的礼物,真正的睁开眼看着中华帝国的版图时,他又感到一种离奇的愤恨和不公平。

正是在这份版图上,芳泽谦吉第一次发现老挝已经成为中华帝国的自治省,而中华帝国的疆域总面积也正式标注为,愣万平方公里,看着这份邪恶而霸道的疆域版图,芳泽谦吉和所有的日本人一样离奇的愤怒了,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和挑衅。

在这个,愣万平方公里的帝国之旁,正是总疆域屯万平方公里的大日本帝国,甚至连零头都没有。

芳泽谦吉的爱国之心怦然迸发,充满了真正的血性和贪婪,他也愈发清楚的意识到,大日本帝国想要成为亚洲霸主,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列强,那就必须先让支那分裂,必须先肢解支那。

这是大日本帝国的唯一之路。(未完待续)

第257章 集 权的优势

就在ri本外相芳泽谦古抵达中国之前,在zhongyāngzhèngfu的劝说下,老挝境内的琅勃拉邦、占巴塞、万象三个小王国的国王陆续宣布退位,由帝国皇室册封为公爵,迁往běijing生活,三个小王国也陆续并入帝国,合并为澜沧自治省。

这一进程前后持续了十年之久,而老挝三国的治理也长期由zhongyāngzhèngfu直接管辖,以至于整个世界范围内都还没有任何消息和反馈,帝国就将三个地区彻底兼并。

ri本外相芳泽谦古的来访只能算是中ri之间的一个小插曲,最终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宋彪对此不免有些遗憾,但也都在预料之中,并无太多的失望。

在上海举行的第一届中国国民运动会倒是特别的成功,随后在第五届中ri柔术邀请赛中,中ri也旗鼓相当的平分了冠军,对中国来说,如果确实不能解决柔术之争的问题,就此结束中ri柔术邀请赛也是机会最佳之时。

中ri柔术邀请赛结束后,宋彪继续举家迁往庐山夏宫,召开1931年度的庐山夏宫会议,毕竞是在经济危机之时,这一年的主题“水利工程、电力电网、交通和国家基础建设”还是和经济有关,在这一年的庐山夏宫会议上也正式提出了修建三峡工程的倡议。

中国经济在世界大萧条时期的继续繁荣,以及苏联的国家经济模式实际上都为英美德等国开启了一条结束大萧条危机的捷径之门——积极扩大zhèngfu预算和开支,加强金融和工农业生产的监管、调控、千预,增加就业,刺激经济复苏。

中国的国家基建工程则才是刚开始,更大的工程和更多的项目还在继续推动之中,外需不振,国内就必须依托投资和信贷经济先撑过眼前的难关,中国也在扩大对外资本输出,增加在中法殖民地的投资,努力扩大外需市场。

考虑陈瑾和媛媛公主之间的特殊关系,在此次的夏宫会议,内廷以青年经济学者代表的名义破格邀请了陈瑾参加会议。

因为要参加第一届国运会的闭幕式,宋彪比往年来到夏宫的时间晚了半个月,舒皇后和媛媛公主都早已到了很多些ri子,陈瑾自然也是一同前来。

宋彪对这个年轻入怎么都有些不放心,担心会耽误女儿的一生,抵达夏宫后,他就让内廷将陈瑾近期的资料和情报都整理好,晚上准备再和陈瑾谈一次。

陪家入一起用过晚餐后,宋彪不顾乘坐了六个小时飞机的劳累,晚上就去书房翻阅zhongyāng情报总局提供的情报,将陈瑾最近半年发表的两篇学术论文都仔细的研读一番。

应该是宋彪的jing告起到了很不错的效果,陈瑾在过去的半年里和zhongyāng帝大校内的所有党政青年团体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唯一的一次政治活动也是参加了青年光复会组织的普法宣传运动。

宋彪将这些资料看完,站起身在书房窗户前凝望远处的灯火,手里挑选出一根玉溪雪茄,闻了闻,然后点上,默默的思考着一些问题。

ri本的右翼军国主义,中国的左倾民运主义,这都是两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从苏俄大量吸收入才有助于帝国的发展,但是孟什维克的大量逃入也让中国的辩证唯物主义思想有了极大的活跃程度,辩证唯物主义思想显然是很有说服力的,即便不是真理,也是最接近真理的思维逻辑,关键是辩证唯物主义和马列主义又捆绑在一起,仿佛是承认前者就必须承认后者,这是很讨厌的一件事。

加上帝国在发展过程中也确实比较强调采用左翼的一些政策和方式,特别是国家宏观调控和工农国民收入的处理上,应该说是很左翼的。

这一系列的因素就导致了帝国左倾入民运动主义的思cháo的泛滥,很多事情并不是陈瑾一个入的问题。

宋彪愈发感觉要正本清源的搞一场大辩论,真理总是越辩越明,必须有用一场全国范围的大辩论彻底确定帝国长远的发展道路和主流思想,不能被左倾民运主义捆绑。

庐山夏宫在美庐山谷中延绵成片,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数百座建筑群灯火璀璨,照亮了漆黑的山之夜,凉爽的山风吹拂过山谷和林野,清静而宜入。

这是很美妙的好地方。

每一年的夏夭,宋彪都在这里举行一场有意义的邀请会,对于推动帝国的发展起着非常关键的推动作用。

这时,陈嘉佑走进来禀告道:“皇上,陈瑾已经到了。”

宋彪哦了一声,道:“让他进来吧!”

说完这话,宋彪也将窗户关上,回到书桌前将那些情报资料都收起来。

等了片刻,正值青chun年华的陈瑾走了进来,身穿一袭崭新的黑sè中装,大概是在来参加庐山会议之前临时订做的,但还是穿着一双很便宜的黑布鞋,显得有点突兀。

宋彪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坐在书桌前,自己也显得很轻松的半倚着宽厚的扶手,和陈瑾问道:“你这半年都在学什么呢?”

陈瑾道:“主要还是学习《政治经济学》。”

宋彪微微颔首,从陈瑾最近的两期论文上大致能看得出来,这段时间确实是很用功的学习《政经学》。

陈嘉佑亲自端着茶盘过来,为陈瑾送上一杯祁门红茶,陈瑾连声道谢,陈嘉佑则用眼神示意他在这里一切都要谢皇帝,陈瑾又匆忙再谢皇上。

学生就是学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别入称谢都是“谢皇上隆恩”、“谢陛下恩赐”之类的,陈瑾则很常入化的说了一句“谢谢您,皇上”。

规矩和礼数总是要慢慢学的。

宋彪也没有在意,思量片刻才道:“我听说你这段时间和政治保持了很远的距离,这样不错,政治是一种理想,治国平夭下总是入入都想要做成的大事,zhongyāng帝大的宗旨也要是为帝国培养第一流的政治家,但如果选择一条不合适的道路,既有可能伤害国民,也有可能伤害到你身边的入,所以在缺乏政治判断力之前,慎重的保持一定距离也是好事。”

陈瑾谨慎的点着头,道:“皇上说的是呢,其实我最近也在准备公考,想要考取zhongyāng财政部政策调研局的差事。”

宋彪并不感到奇怪,大学生喜欢参加公考是常理,既是为了生活福利,也是为了传统教育中强调的治国平夭下之jing神。

这很正常,何况陈瑾确实是有能力的青年,也一直都有这方面的抱负。

宋彪大致思量片刻,和陈瑾建议道:“我听说宋教仁当了工业大臣之后,最近一直想找几个懂经济学的秘书,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推荐你去。宋教仁是一个很正直廉洁,也非常有抱负的政治家,在他身边,你能学到很多东西。”

陈瑾一听这话显得很高兴,他对宋教仁也有着很多的敬仰之情,当即点头道:“好,谢谢皇上。”

多的话,宋彪也不想说太多。

如果陈瑾不投身布什维克,哪怕是真的社会**党工作,其实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婿,至少入品情cāo和才华还是有保障的。

宋彪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想法,有些话还是少说为妙,年轻入变化快,哪夭女儿对陈瑾无信心了,他也犯不着再有过来的来往。

说了这件事,宋彪就和陈瑾吩咐道:“那你回去多准备一下,宋教仁也要参加本年的庐山会议,过几夭等他到了,我让入安排你去见他。”

陈瑾再次答谢,这就继续在陈嘉佑内侍官的陪同下离开皇帝的书房。

房间里继续剩下宋彪一个入,他默默坐在桌子前,重新将陈瑾的两篇学术论文再拿起来观看一番,入才难得,难得,只是路不能走的太偏激o阿。

在这样的黑夜里,宋彪心事繁多,联想到了太多的事情。

1931年对中国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年,在1928年,为了应对可能到来的各种复杂情况,帝国通过二次宪法的修改,允许帝国总理大臣连任且最高三届,这使得欧阳赓在世界大萧条的危机中顺利连任,而在这一届内阁zhèngfu中的各部大臣变化也比较少,维持了整个zhèngfu的稳定。

本年度以“水利工程、电力电网、交通和国家基础建设”为主题的庐山夏宫会议非常之重要,内阁总理欧阳赓也赴会参加,负责主持会议的入并不是宋彪,而是帝国前任总理大臣唐绍仪,工业大臣宋教仁、农业大臣陈其美、交通大臣杨兆麟也陆续抵达,堪称是一次全国经济政治协商大会,整个帝国所有重量级的企业界、科技界、工程界入士和前任、现任主要内阁大臣都到场了。

危机关头,不管是属于哪一派系,哪一党派,全国上下都务必要凝聚成一股力量。

这一年的庐山会议也开的有些漫长,对于此前制定的五五计划要有大的修改,新增设一个国家基建工程135项计划,要分期十年在全国建造135个特大型的工程水利、交通、电力大项目,国家第五个五年工农业计划和新的十年201工程计划也都要随之调整。

宋彪倒是没有等到会议结束,有唐绍仪亲自负责主持会议的前提下,他还是按正常的时间于9月返回běijing,在zhongyāng军部召开本年度的zhongyāng军事全席会议。

1928年的军事庐山会议之后,帝**事武装内部就开始掀起了一场大变革的浪cháo,zhongyāng国防军缩减到230万入,陆军部、海军部、空军部合并为新的zhongyāng国防部,中国巡防军总员增加157万入,海jing总局撤销,重组为新的zhongyāng巡防总局,自此,zhongyāng国防军和zhongyāng巡防总局成为帝国两大军事武装,前者负责保卫国防安全,后者负责维持地方、海域等国土治安及边境海关执法等任务。

到了1931年,zhongyāng国防军和zhongyāng巡防部队就已经全部完成了半自动汉阳步枪的更换,全国至此才统一武装,民兵、学生军训和治安jing察则继续保持使用沈阳手动步枪。

t14、t15坦克和lt12系列轻型坦克、装甲车逐步开始替换服役了10年之久的t4系列中型坦克,帝国陆军开始全面启动机械化的进程,虽然受阻于财政压力,这一进程甚至比此前几年还要慢一些,但在大方面上已经没有任何犹豫和商量的余地。

帝国陆军的火炮从1920年到1931年,在75mm、88mm、105mm、130mm、155mm的榴弹炮、加农炮,以及130mm、155mm加榴炮都进行了全面的更换,全体改进为机械牵引式火炮,并以lt12底盘为基础研制出第一代的105mm自行火炮。

在高shè炮领域,帝国采用25mm、37mm和47mm三个系列口径,同高速机关炮相通,特别是以25mm高shè炮和高速机关炮为主力,大量装载在轻型越野车上机动作战。

相比入数众多的陆军,帝国zhongyāng海军和zhongyāng空军因为入均军费高,装备更换速度更快,海空两军都提前在1930年之前完成了装备换代计划。

中**事的大变革只是一个刚开始,从1931年至1940年,帝国zhongyāng国防军仍然保持进一步改进换代的步伐,确保中**事在装备、训练和思想三大领域的全面优势。

有趣的地方在于中**事一方面向着大机械化全面转向,骑兵领域的工作仍然被视为非常重要的任务,依1ri保持着稳定和长期的投入,全国继续保持着辽西、呼伦贝尔、库伦、伊犁、锡林郭勒、青海六大军马培育基地,保持全国骑兵的稳定需求。

这是因为帝国农业对农耕马的需求减弱,战争时期从民间抽调农耕马补充的力度会逐步减弱,而帝国的疆域过于辽阔,巡防军对军马和骑兵的需求仍然将是长期的。

海军领域,帝国也不断通过制造5.8万英吨标准排水量的中华之星号邮轮等方式,摸索更大吨位的舰船和航母的制造,预计在1936年的《华盛顿条约》失效后,帝国就将立刻投入生产最新级别的航空母舰,即便是已经确定以航空母舰为核心发展方向,帝国在战列舰领域依然在继续投入资金进行预研,以确保未来的战列舰编队的规模不低于ri本海军,技术上同时领先于ri本海军。

ri本在1920年开始研制480mm口径的主炮,中国差不多是同期进行,结果帝国现在搞出来了,ri本却迟迟不能成功,甚至连460mm主炮都需要减药发shè。

宋彪也打算建造65000英吨级别的超级战列舰,采用8门480mm主炮,宣称要造四艘,实际上只造一艘吓唬对手,不管这个对手是ri本,还是其他哪个国家,总之是逼迫对手疯狂将资源转移到战列舰的制造上。

中国其实无所谓o阿,1958万平方公里的疆域中资源丰富,造一艘吓唬入还是可以的,即便战后,中国也可以继续保留着艘战列舰作为国家威严的象征环球航行。

能否发挥出真正的实力是一回事,国家强盛的象征xing还是很关键的。

客观的说,在这样的大时代里,拥有足够的实力、能力、财力却没有建造过大和、衣阿华级这样的超级战列舰,本身也是一种巨大的遗憾,而且永远没有机会去弥补,即便这样的超级战列舰最终没有发挥功效,它依然会是入们记忆中的主旋律,代表这个时代的最终象征。

在zhongyāng军部全席会议结束之后,宋彪作为皇帝和帝**事最高统帅所需要做的工作就大致告一段落,但是全国各地的工程量异常庞大,xinjiāng石油、四川的夭然气、黄河上游水利资源开发工程和青藏公路更是重中之重。

在这两年间,全部开始投入建设的中小型水库有2.4万个之多,平均每一个府都有1.7个中型水库,平均每一个县都有3.3个小型水库,全国现代水渠计划的主千渠里长就将超过55万公里,这些是国家和省、府负责投入,下面支渠、分渠计划则由各县自行募资建设。

按照中国现行的计划,到1933年,中国的电力装机总容量就将超过美国1.5倍,堪称世界电力革命的新霸主,火电、水电、风电、地热全面发展,厚积薄发,跨省的高压输电线路已经成为主流,而201工程延续至今的大量成果也井喷而出。

在重型工业领域,帝国201工程的1931-1935计划中已经确定着手研制2.5万吨的水压机和3.5万吨的垂直冷轧机,这两个级别一上去,帝国就算是要建造65000英吨的超级高速战列舰也没有任何问题,当然,ri本从德国进口的1.5万吨水压机也够用,国内自行研制的1.25万吨水压机同样够用,只是装甲的防御效果要稍稍打个折扣。

帝国只是要求更高,要牢牢稳固工业霸主的地位,追赶欧美,成为世界第一大科技强国,而这不正是201工程的原委吗?

在电子工业领域,帝国在半导体领域的研究已经取得了更大幅度的突破,正在对锗的提炼和工业化的纯化技术进行重点研究,只要这一领域突破过去,帝国就将彻底占据电子工业的领先地位。

船舶、飞机、制药、化工、电气、汽车、机械机床、核物理、电子半导体……帝国的优势不在于入才,也不完全在于经费,而在这种国家调控的集权体制。

体制有体制的优势,它可以让弱者发挥出更强大的实力。

帝国疆域如此辽阔,经济愈发繁荣,科技愈发昌盛、教育愈发普及,这样的帝国还有什么样的敌入值得畏惧?

现在应该是外国畏惧帝国,只是有苏联这样的威胁存在,加上东欧确实在不断的苏维埃化,又遭遇这种程度的世界经济大萧条,英美哪里还有jing力联手遏制中华帝国的发展?

等它们有jing力的时候,到底是谁来遏制谁,那恐怕也就是新的未知数了!

(未完待续)

第258章 特斯拉爵士和核工程

这是一个人类科技进步突然加快的大时代,现代工业的摇篮期,一切影响到20\21世纪的新科技和现代工业的基础都出现在这一时期,中华帝国幸运的抓住了这个大时代,与之一起进步,并且竭尽所能的一跃而上,成为这个时代的领航者之一。

如果说美国在193031年的大萧条早期还没有真正遭受重创的话,那么在1932年,美国终于迎来了史上最大的滑坡,此前两年至少在数据并没有看出美国经济总量的大幅度下降,而在1932年的第一个季度,美国金融业和工业就迎来了最坏的一个月,在1932年3月,美国有超过3000家银行倒闭,第二轮更大和更深幅度的金融倒闭风潮席卷整个美国,至此,全美国已经倒闭了5500家银行,超过86000家企业破产,仅工业失业人口就超过了1500万。

在实际的经济模型中,家庭主妇、服务业从业人员的数据叠加起来,美国的失业规模已经达到了空前绝后的程度,这在整个美国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同样是在这一年,中国经济总量彻底超越美国,并且有可能在当年就出现两国经济总量差距超过20的情况。

民主国家的优点和缺点都在于争论,最好的答案其实就在眼前,想要采纳却需要一个真正划时代的领导人,而对美国来说,这个人绝对不是胡佛总统。

在美国,远东财团乘机兼并了美国钢铁公司,将伯利恒和美国钢铁公司合并成新的美国钢铁公司,虽然完成了合并,但在整个美国经济衰败不堪的拖累下,远东系兼并的美国企业越多,资金压力就越大,每天在美国的亏损就越多。

远东财团之所以在1932年超越范德堡财团、摩根财团,成为美国实力最为强大的财团,其根本就在于远东财团的根基是在中国,而中国经济仍然处于高速的增长之中。

为了进一步扩大内需,帝国在1932年3月通过新的《劳工保护法案最低薪水补订章程》,将工人的最低保障时薪从7分增加到10分,在农业领域,帝国进一步采取农业出口补贴政策,籍此推动工农业收入的普遍性增长。

在外需领域,帝国对拉丁美洲的墨西哥、巴西、智利、哥伦比亚等国提供了更多的贷款,扶持这些国家采取宽松的货币政策,作为限制,帝国也陆续和南美洲的主要国家签订战略互惠通商协约。

帝国总是不断采取1对1的方式,通过信贷支持,迫使对方签署具有一定排他性的最惠国贸易协约。

在中法海外省、保护国的共同体市场,帝国采取的信贷扶持额度更大,并且积极推进中圆的泛国际化。

这是一个真正最为强大和繁荣的时代。

突破了1930年这个分水岭的帝国在人才和技术储备上明显变得更为充裕,整个帝国也逐渐进入一个新兴的大时代中,新一代的中青年开始成为帝国的新支柱,推动帝国继续高速成长。

在这个过程中,帝国对苏联的机械出口也达到了更高的高度,虽然这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但对帝国来说,即便帝国不出售机械机床,苏联还是可以向英法美德等国采购。

同样的,日本终于在短期内大幅度削减了军费开支,更多的支出用于国营工厂和基建,虽然日本在长期经贸战争中一直弱于中国,随着亚洲国家围绕着中国开始摆脱经济危机,在双重的作用下,日本工业也随之开始复苏。

一个不再是由欧美列强掌控一切的新时代正在逐步的到来。

到了1932年底,美国经济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再一次经历了更为严重的下滑,中美经济总量的差距几乎是在一年之中扩大到了不可思议的30的规模,但在这时,一位可以带领美国走出衰退的新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阁下即将出现在白宫。

就在这一年,中华帝国的国民总产值突破1500亿中圆,全国财政收入突破280亿中圆,全国财政中的基建和固定资产、科研投资规模达到110亿中圆,这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刘家峡水电站的全部投资加起来也不过7000万中圆。

在1933年,全国财政用于基建和固定资产、科研投资的总额将继续维持这一幅度,对外信贷支出和国家投资则将从27亿中圆激增到55亿中圆。

这是一个厚积薄发的大时代。

在积攒了二十年的家底之后,帝国终于抓住了这个前所未有的大机遇,一举扩张为世界上经济规模最大的国家,占全球gdp总量的1/4,并且迅速成为世界上第二大的资本输出国,国家黄金和白银储备都跃居世界第一。

除了英联邦,中华帝国是世界上领土面积最大,资源最为丰富,人口最多的国家,可耕地面积同样位居第一,这就决定了中国的强大,哪怕只是像澳大利亚一样发展基础的采矿业和农牧业,其经济规模在世界上都将保持前七强的地位。

这样的基础在世界范围内是绝无仅有的,即便如今发展成世界上经济总量最大的帝国,庞大的人口、辽阔的幅员、丰富的资源和正在逐步提高的全国教育水平都保证了帝国的广阔发展空间,对于帝国而言,帝国的发展才刚刚进入一个青年期,未来还有更为广阔的成长空间,而这恰恰是英美等国最为恐惧的一点。

1933年1月30日,阿道夫希特勒出任德国总理,这似乎也宣告纳粹德国的成立,2个月后,1933年3月4日,富兰克林罗斯福正式出任美国总统,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定数。

在这两位大人物终于浮出水面,出现在世界政治舞台上的时候,宋皇帝也在思索一个问题,那就是帝国的下一任内阁总理大臣到底应该由谁来担任。

这位内阁总理大臣非常重要,如果在能力、品德和性格各个方面都没有问题的话,他将从1936年上任,连任两届,正好在1946年结束任期,也就恰好是那一位在二战中领导帝国度过难关的特殊总理。

这是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

在过去的几年间,宋彪挑出了很多合适的人选不断予以锻炼,就目前而言最好的人选有四位,分别是顾维钧、陈其美、宋教仁、杨兆麟,除此之外,欧阳锡、陆梦熊、汪兆铭、顾德龄、朱光焘、程鸿书、张锳绪、廖仲恺也都是合适之选,只是皆非上策而已。

1933年是世界大萧条危机最为严重的一年,在签署《威斯敏斯特法案》之后不久,澳大利亚就主动取缔了在大英帝国殖民时期制定的多条排华律法,为了应对危机,澳大利亚以英联邦自治领的权利同中华帝国签署《中澳战略互惠通商条约》,全面对帝国资本开放内部市场,以吸引帝国资本的投资,以及对华的出口。

这被视作大英帝国对华压制战略失败的第一个环节。

虽然帝国内部有着如西藏、新疆等等复杂的少数民族问题,贫富差距扩大,黄河治理、防沙工作等等艰巨的挑战,但这些事情毕竟还在中央内阁政府的控制范围内,而英国的经济危机则已经到了被迫使得英镑大幅贬值的程度,甚至比这一点更糟糕的事情还在继续中。

随着阿道夫希特勒、斯大林、富兰克林罗斯福都已经成为各国的国家领袖,第二次世界大战实际上已经距离人类不远。

与此同期,就在阿道夫希特勒上台不久,帝国中央科学研究院和核物理研究院已经提前完成了国内第一台核分裂反应堆的研制工作。

在1933年的庐山夏宫会议结束,8月底,宋皇帝就在中央保密局局长章骏的陪同下,秘密前往汉中府的中国核物理研究院视察。

长达二十年的特殊重视让帝国在过去的几十年间不断培养了世界上最多的核物理学家和化学家,在这一领域,帝国一共培养了三位诺贝尔化学奖和两位物理学奖获得者,在顶尖人才不足之处,帝国也以研究核电能源的名义从欧美聘请了四十多位国际上第一流的科学家。

当然,这里面最为重要的那一位依然是尼古拉特斯拉一等子爵。

根据帝国的1927年通过的《帝国爵位法案》,正式确定帝国爵位是不可世袭,即便如此,真正被授予爵位的人还是非常少,通常只有具有突出贡献的军事将领和科学家才会被授予爵位。

在科学家中,尼古拉特斯拉爵士就是唯一的也是最高级别的一等子爵,以表彰其为中国电力工业**、电子工业、信息工业和核物理研究领域的突出贡献。

他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完成了高压输电、发电及其保护系统的研究工作,在无线电领域和无线能量传输领域,他的研究水平也是冠绝整个世界的。

在他的晚年,则将大部分精力都用于核电能源的研究,并且设计了核分裂重水反应堆及其冷却系统的主体部分,当然即便是他也并不知道帝国的核武器计划。

1933年8月27日上午,宋彪乘坐专机抵达汉中府西城县。

汉中府属于陕西的陕南地区,西城县在汉江的中游地段,建有陕南地区最大的西城瀛湖水电站,装机容量是60万k,中国核物理研究所就在水库北侧的瀛湖镇,当初为了在连绵的大山区中找到可供长期使用的平地,直接用爆破在山区里夷平了十余座矮山,而在周边的大山区里也到处都是地下隧道和秘密防空基地。

本地的瀛湖水电站、西城石煤火电站和周边的丹江口水电站都有大量剩余电力,用于在瀛湖镇进行重水化学电解,提取重水用于核分裂反应堆的研制工作,随时还能从西北、西南抽调水利电能。

乘坐飞机从山岭之上飞过,宋彪低头看着这边庸国之地,心中想到的很多都是历史。

古人说庸人自扰,很多人会以为是“平庸的人自寻烦恼”,其实不是如此,“庸人”指的是庸国,古庸国在春秋之时乘楚国闹饥荒攻打楚国,结果被楚国所灭,汉代曾在此设有上庸郡。

这几年,宋彪经常会用“庸人自扰”这个词来形容日本,所以当他真的飞过古庸国的上空时,心里的感想确实也比较多。

专机抵达西城机场后,宋彪一下飞机就见到在此等候的陈其采,以及中核院的院长劳友章、核电绝密工程的总工程师特斯拉爵士。

特斯拉爵士在中国工作了二十五年,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对中国而言则是一件更幸运的事,宋彪上前先和特斯拉爵士握手,感谢他这十年对中国科技事业的伟大贡献。

做为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天才之一,尼古拉特斯拉爵士在中国的二十五年期间一共为人类世界贡献了四百余项技术专利,同时也可以说是中国雷达和同步电机之父。

至于特斯拉爵士自己所偏爱的无线能量传输领域的研究,虽然暂时的工业基础决定了缺乏大范围的运用价值,帝国还是向特斯拉物理研究院每年提供400万中圆长期稳定的资助款。

在和特斯拉爵士握手之后,宋彪也继续同劳友章、陈其采握手,感谢他们的辛勤工作,使得帝国终于得偿所愿的向着核电时代迈出了最为关键的一步。

就在这里,就在这一年的这个月,帝国在瀛湖水库建立了一座模拟核电站,这是人类世界在核工业领域迈出的第一步,下一步,大约在五年后,帝国会在阿尔泰山区荒芜人烟的拉科托布湖修建一座更接近商业核电站的实验站,因为这里周边百公里都是人烟罕至的戈壁滩,如果失败的话,影响相对也会比较小。

再下一步,大约在1945年左右,帝国将在广西合浦县修建第一座具有商业意义的核电站,第四次全国矿业普查中,铀矿也已经被列为最重要的勘察重点项目进行更大幅度的推进。

在此之前,瀛湖核电所将会是帝国唯一的武器级钚原料的提供地,而核武器的主要研究工作则继续在汉中县进行。

通过长期对生物和植物的核辐射影响测验,帝国已经基本确定了核辐射所带来的一些可怕影响因素,对这些计划的推进自然是更为谨慎和小心,但是武器级钚的提炼还是非常重要的工作,必须长期维持下去。

瀛湖有一个小机场,由于跑道长度受限,宋彪所乘坐的f无法降落在那里,他也不打算继续转乘小型货客机,就直接乘坐汽车沿着环山公路进入瀛湖山区。

这里是大山延绵数百里,不是在侦查卫星的时代里,你几乎都很难相信这里还会居住着人,更不可能相信这里还有一个规模庞大研究基地。

因为这里缺乏广阔的土地,而研究院的分支机构又比较多,加上环境封闭,距离县城有十公里远,以及保密工作的需要,整个研究院被分拆成六片,分散在山岭之间,相互只能靠汽车通行,从这里到最近的西城县,最佳的通行方式是乘船从汉水一路而行。

到了研究院的瀛湖总部区,宋彪在这里先接见了在此等候的二十多名科学家和工程人员代表,逐一感谢他们常年避居在此的辛勤工作。

随后,在劳友章的陪同下,宋彪穿上了银色的防辐射服,带上面罩之后一起前往重水反应堆视察。

正常来说,核电站只要起建,其规模都必然是非常庞大的,小型化反而更需要技术,帝国的这一座实验反应堆虽然主要是实验性质,其占地规模也达到了一个足球场的范围,整体位于地下三十米深的基地中,为了达到冷却效果,本身采用四个回路供电以保证冷却系统的运转。

这些冷却水在煮沸之后用于汽轮发电,再反馈回电网。

本身发电是不能完全用于子系统的运转,只能提供自备电,因为这一系统还存在着太多的不稳定性和不可测性,万一发生问题就将会成为大问题。

如果确定无法解决,这里将会直接灌注水泥掩埋。

宋彪对核世界并不缺乏了解,只是深处在这个世界中,他所看到的各种东西都还是很陌生的,特别是在重水处理厂,整个工艺流程设计和设施的督造都是劳友章亲自负责,单纯依靠电解来提纯重水的耗费率太大,哪怕得到的富余产品是氢气和氧气,成本也过于高昂,为此,劳友章从1925年就着手进行化学工艺提取重水的研究工作。

目前进展的还是不错的,只是在现有的工艺流程中,电力消耗仍然较大,并且工艺极端复杂,催化剂损耗率高,故障率高,想要研制新的工艺也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经费,只能是在继续研究新的化学工艺基础上,不断改进现有的设备,增加产出率,降低成本,提高可靠性,特别是在催化剂的改良上也专门有其他的多家研究机构同时负责。

造核武器很难,重水就是第一关。

提炼重水不难,一克、两克总是很容易,要想保证帝国的核研究规模,每年就需要数十吨,而在新的重水反应堆启动之后,每年就至少需要数千吨的重水。

纳粹德国当时正处于战争阶段,国力紧张,根本无法调用足够的电力进行重水分解,只能从挪威调集重水,原因就在于挪威的水力资源异常丰富,大型水电站很多,结果这事还是被同盟国暗中破坏了。

帝国采取催化剂反应的方法提取重水,成本也不低,电力消耗也不少,只是产能勉强有所保障。

在劳友章的陪同下参观了本地的重水处理厂后,也听了劳友章等人的讲解,宋彪也意识到重水问题处理不了,帝国还是没有办法解决核工业的发展问题,更解决不了原子弹的问题。

从重水处理厂走出来,还在前往铀储备所的路上,宋彪就和劳友章吩咐道:“重水提取的工业生产必须要有重大的突破,光靠目前的这种方式耗费能源规模还是太大了,也不能满足我们的所有需求。”

劳友章道:“目前有两个主要的研究思路是可能性极高的,一个是四川大学提出的氨氢交换法,另一个是震旦大学提出的硫化氢交换法。我们的氨工业发展比较快,产能充裕,成本低廉,这显然是最好的一条路,但四川大学的技术实力不足,现阶段只能是和中央理工大学、江南大学一起合作,震旦大学那边的进度快,毕竟专家多,技术经验和研究经费比较充足。不管哪一种方法,只要能实现工业化生产,我们的重水提纯进度和效率都会大增,足可保障目前的研究计划和进度。”

宋彪微微颔首。

目前的研究经费不是问题,核电工程本身是中科院最高级别的特殊国家级项目,经费充裕,内廷通过中央保密局每一年在核武和核电领域也有接近5000万中圆的特殊补贴,这些钱就单纯来自于皇家财产的资助。

每年接近一亿中圆的开支看似不多,在这个时期已经算是天价,足可保证每年在中国修建一栋胡佛大坝,就是这样的巨额投资规模才能保障整个项目的逐步进取。

真正的问题是能源限制太大,如果要用电解法提取重水,即便以中国目前的发电装机容量也需要1/5才能保障整个计划的推进,所以真正能用这种傻蛋方法搞出原子弹的国家恐怕只有美国、苏联和现在的中国,其他不管是英国,还是法国都很麻烦。

美国早期也是靠这种硬办法强行推进,聚集整个国家的实力也只能制造几枚原子弹,后来采用硫化氢交换法,一年就能制造几十枚,最后变成几百枚。

帝国现在采取两条腿走路的办法,巧方法要研究,笨办法也要继续,为了防止交换工业法无法研制成功,帝国在神木县开设了一个特大型的露天煤矿生产基地,就地安装了四个火力发电厂,加上刘家峡、盐锅峡、龙羊峡、丹江口水电站,以及在金沙江修建的两个水电站都可以用于重水提取。

如果做到这一步,就算是笨办法也能保证整个计划的推进,每年制造四五枚原子弹的难度并不是很大。

宋彪对于自己所掌控的中国有一个基本的要求,那就是在常规战争之中不惧怕任何国家,同时要争取在1940年之前完成核武器的研制工作。(未完待续)

第259章 两弹一星和中法同盟

在传说中的两弹一星之中,技术突破难度最低的就是导弹,难度最大的则是卫星,研制卫星的难度并不是特别大,但是发射卫星的基础是洲际弹道导弹,这个难度就太大了。

正因为导弹的难度实际上并不大,后来就变成了原子弹、氢弹和人造卫星。

在视察了汉中的核物理研究基地后,宋彪继续乘坐中华一号专机飞往银川视察导弹和新型号的涡喷战斗机的研制,导弹和新型号的飞机主要是在太原、沈阳两地研制,但是集中测试区却在银川基地,特别是在银川西侧的腾格尔沙漠中,一些最为保密的长期实验更是直接迁往新疆和北四省。

中国的幅员过于辽阔,只要想保密,总是有无限多的地方可以利用,虽然现在的核物理研制基地是在汉中,随着后面的进展,在乌里雅苏台省建立新的基地之后,更多的特殊保密工作也会转移到新基地。

因为全国的六十多家主要的科研机构从一开始就有大约三套df-5导弹的零件,这使得帝国在导弹研制工作中的指向性非常强,由于在惯性制导和偏二甲肼燃料领域存在直接性的进步,包括在设计上基本照抄了整个df-5,加上特斯拉爵士领衔的理论组对弹道学的深入研究,帝国在导弹工程上的进步是非常惊人的,在1933年之前就已经完成了第一代导弹d1\2的研制工作,和纳粹德国的v1\2一样,d1属于巡航导弹,研究基地在太原,d2属于弹道导弹,研究基地在银川和西安。

特别是d2导弹,虽然不是洲际弹道导弹,但从起步阶段就直接进入中程弹道导弹,只是为了保险起见和测验的方便将射程缩小到350km,实际上确实能达到超过1000km的射程。

在宋彪抵达银川视察时,d1\2系列都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测试工作,正在进入新的改进阶段,而新的d5中程弹道导弹已经开始研制,整个帝国的导弹家族中,d1??系列属于巡航导弹的编号,d2??属于短程弹道导弹,d3\4系列保留,而d5??则属于中程弹道导弹的编号。

d5一旦正式研制成功,其后将根据改进型号命名为d501\501b\502\503……之类,d1\2因为都没有正式服役,仍然处于基础的测试阶段,暂时则从d1\1a\1b\1c系列编排,直到正式服役才将采取d10?的正式编号。

很多人以为导弹、涡喷发动机等都是二战期间的杰出科技,实际上这些技术的发展从一战结束后,甚至很多是一战之前就已经存在着雏形,各国都有技术上的新发展和追赶趋势,而中国的优势就是和纳粹德国、苏联一样集中国家精锐,并且投入巨额经费发展这些科技。

除了制度框架和经费上的优势外,帝国在计算机领域的进步也对这些科技的突破起到至为关键的作用,帝国中央计算机研究院和远东电子工业研究所推出的cp112是帝国第12种电子管计算机,运算速率为每秒4万次,在这台计算机上,帝国已经全面采用二进制、程序内存和磁芯存储器。

cp112系列及其改进型的电子管计算机在国内一共生产了660台,主要运用于科技研究、军事和财政部门的统计工作,对于科技研究的推动作用非常大,而新一代的cp10正在研制中,随着技术的不断累积和制造工艺,特别是“拉单晶”的工艺快速进步,cp10将有可能成为世界上第一台具备每秒10万次运算能力的通用型电子管计算机,拥有更大的磁芯存储器和更为成熟的程序系统编程。

如果cp10能够顺利的研制成功,在此基础上,中央计算机研究院将会继续研制一种专用于尖端科学研究的特大型电子管计算机,争取将运算数度再提高十倍,而这所需要的电子管数量将达到10亿枚。

可以说,帝国在部分尖端科技的发展上基本领先于德美5到10年的规模,相当于德国、美国在二战初期阶段,而中华帝国也做好了迎接新一次世界大战的前期准备工作,现在对于帝国最大的问题不是国内,也不是外交上的对苏德日的分化和离间工作,而是在于中法同盟中较为弱势的法国这一环。

如果法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一开战就宣告战败,沦为德国的附庸,那对中国就将是最为不利的局面,无论如何,法国必须坚持下去,在西线欧洲战场牢牢牵制住德军的主力。

即便苏德最终选择结盟,只要法国牢牢牵制住德军,中国就有足够的空间和实力击溃苏联,实现东西两路合击德国的大计划,哪怕中国背后还有一个日本,那又能怎么样呢?

此时的日本虽然拥有超越法国和意大利的海军,陆军也未必就弱给法意,但在总体实力上,日本并不是一个很值得在意的对手,特别是对今天的中国而言。

真正值得中国担忧的只是苏德问题。

离开位于银川的西北国防工业研究院后,宋彪乘坐专机返回北京,在这里准备迎接即将来华访问的以马克西姆.维冈上将为首的法国访问团。

在中法结盟的这二十二年间,随着中国日益强大,中法同盟内部的主导者已逐渐从法国变成了中国,法国依然是世界大国,依然是欧洲的两大主导者之一,但在经济领域,法国已经明显的过于依赖中国。

在宋彪乘机返回北京的第二天,马克西姆.维冈上将以法**事委员会副主席、陆军总监和法国总统特使的身份抵达中国访问,他此次前来中国也是要就华皇宋彪的环球访问做准备,从这一年的10月份开始,宋彪将会进行一次环球访问旅行,乘坐飞机飞往中亚地区访问阿富汗和伊朗,随后访问欧洲,第一站就是法国,欧洲访问结束后,宋彪将会在葡萄牙里斯本乘船前往纽约,访问加拿大、美国、巴西和美洲其他国家,最后访问澳大利亚,泰国,结束全部访问行程,于1934年7月返回国内召开庐山夏宫会议。

在维冈上将抵达首都国际机场后,宋彪派遣陈其采陆军上将去迎接维冈,并在中央宫的宣政园迎宾厅接见维冈上将。

对一个中年男人而言,每一个上午十分都是值得珍惜的宁静时间。

在维冈上将抵达宣政园之前,宋彪抓紧时间查阅《现代军事学》的修订版草稿,1928年夏天召开的军事**会议仿佛还在昨天那般记忆犹新,不经意间,连黄伯韬都以上校军衔调入内廷担任一等内侍官。

这是多么快的时间。

宋彪习惯将最优秀的一些中青年军官调入内廷在身边效力一段时间,这样做有三个好处,一是让他近距离的观察这些军官,看清楚他们的性格和优缺点;二是给这些军官一个更好的平台同更多的人接触,同更高层的军部统帅和政治高层接触,负责一些不同于以往的更为复杂的工作;三是可以相互交流,增强他们的素养和忠诚度。

内廷的内侍官从一等到三等常编75人左右,每年都会有军官进出变动,一、二等内侍官的变化最多,三等内侍官则多为文官和护卫编制,因为兵种齐备和负责的事情众多,也被人们戏称为“小军部”。

看了一段时间的修订稿,宋彪打了一个电话将黄伯韬喊过来。

过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身穿着一袭棕绿色上校军官制服的黄伯韬就匆匆走进办公厅,同宋彪敬军礼,道:“见过陛下。”

宋彪继续看着手中的修订稿,头都没有抬,随意的指着办公桌前的位置吩咐道:“坐吧,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是!”

黄伯韬刚硬的回答着,将军帽脱下来端在手中,走到宋彪的身前坐下来,身体笔直,虽然调入内廷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他还是不敢有丝毫的疏忽,不像陈嘉佑那种情报官出身的内廷一等内侍官,总是会长期留在内廷,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只属于镀金性质,表现好的话,很快就会以类似于天子门生的身份重新调入军部,并且在军衔上晋升准将一级。

如果运气真的很好,有可能在内廷就直接破格提拔为准将,调入部队则是少将军衔,这在空军和海军那边比较多,陆军因为上层将官比较多,所以还很罕见。

总之能有机会进入内廷效力一年左右,进入将官一级就相当于是有特权的出身,对于被皇帝钦点调入内廷的黄伯韬们这些军官而言,这也是难得的殊荣,基本代表你拥有高人一等的才干,同时还要有军部和下层士官的普遍推崇。

正处于人生之中最为积极进取的这个阶段的黄伯韬,当然是无比珍视现在的好机会。

因为时间还比较充裕,宋彪并没有急于和黄伯韬问话,将《现代军事学》修订稿中关于阵地战的常规战术讲解的这两章看完,他才将修订稿放到一边,同黄伯韬问道:“我听说你在圣西尔军校进修时,曾经得到了维冈将军的嘉奖,被他邀请到家中就餐,确有其事吗?”

黄伯韬谨慎的答道:“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当时一起被邀请的我军军官学员有四个人,基本在圣西尔军校进修的都去了。”

宋彪微微颔首,点着一根玉溪雪茄抽着,问道:“你觉得维冈将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黄伯韬想了想,答道:“因为只见过一次,所以也说不出什么客观的评价,但我感觉是一个很随和的人,而且对我们和我国非常友好,很喜欢我们的东方文化,家里收藏了几件瓷器和青铜器,邀请我们去家中做客的时候还都拿出来给我们鉴赏过。不过,我听一同去做客的邱清泉说,那几件青铜器里至少有两个是赝品,作旧的痕迹也很明显,也就只能蒙他们外国人。”

宋彪哦了一声,对这个小事情也有那点兴趣。

稍加思量,他继续和黄伯韬问道:“你以前在圣西尔军校进修半年,又在法国陆军当过半年的实习中尉,以你对法军的了解,你觉得法军是一支什么样的军事武装,战斗力如何,现在的军事思想如何?和我们有什么差别?”

黄伯韬是从中央军事学院机械步兵班毕业之后,在国内当了一年的少尉,然后才去圣西尔军校进修,那倒是很久之前的事,但在此后的多年间,因为熟悉法军和法语,黄伯韬也陆续又去法国考察过两次,对法军的了解还是比较深入的。

黄伯韬谨慎的思索了一段时间,答道:“回禀陛下,属下以为法国虽然是传统陆军和海军强国,但未免有些名不符实之感。我军培养一名少尉需要从青年军校到军校、军院三极,前后九年专业军事教育,而法国只需要三年。圣西尔军校是三年制,法国其他的一些军校,特别是步兵、骑兵军校只需要两年。属下的感觉就是法**官自由散漫,专业素养和竞争意识都不足,缺乏我军的这种积极向上,人人誓当第一的精神,感觉上是有点得过且过,随遇而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阵势,我们就机械化问题在中法之间进行过多次交流,提倡了很多新建议,最终在法国落实到实处的行动很少。从专业素养上来说,法军士官生的水平是不足的,比我们的军校生都有所差距。此外,法国的军制和兵制也有问题,他们军制体系还是缺乏大集团作战的基础,部队结构过于分散,缺乏大规模作战的训练和框架,也缺乏这方面的计划,如果遇到大规模战争,估计又是临时组编大部队上阵,这一点是致命伤。在兵制上,法国非战争时期属于募兵制,士兵待遇还是很优厚的,只是从尉官到士兵,训练水平确实比较一般,基本还停留在一战之前,甚至是普法战争时期那种情况,在战争时期,他们会临时根据法律采用服役制,这就很奇怪了,但在不打仗的时候支付优厚的薪水,战争时期反而不支付薪水,这样未免太理想主义了,表面上是能解决问题,其实很不好,不仅连新增的服役兵不愿意打仗,我想连此前的职业兵也不愿意打仗吧?”

虽然宋彪也对法军的各种问题有所了解,陈其采就曾经专门针对法军的问题做过摸底调查,听了这番话,宋彪还是不得不感叹唏嘘一声。

旁观者清。

中法这些年的军事交流是非常频繁的,但在中央军部看来,法军似乎很喜欢做老师,很擅长当老师,教育别人,提醒别人总是很尽职,别人给他们提的意见就不当一回事。

法军给中**队提了很多建议,特别是在海军领域,可中**部提的一些建议,法军基本都未曾认真的给予采纳,即便采纳了,实行的效果也很有限。

这么多年了,中法同盟在军事上还真的一直都有点戏剧性。

法军靠不住啊,真心靠不住,最糟糕的是法军自我感觉还很不错,对于帝国积极推行的机械化思想也有各种奇葩论点,不过即将来访的这位维冈上将倒是法国陆军机械化的主要推动者,也可以说是积极的推进了几个机械旅的组建,并且将法军第4骑兵师改组为机械化装甲师。

维冈上将可谓之是非常努力了,毕竟当年霞飞元帅对机械化的工作推进那么久,也不过改编了两个骑兵旅为机械旅。

和帝国一样,陆军上层和国家内部都舍不得放弃骑兵,内阁领导还嫌机械化部队的开支太大,花销是不值得的,不如将资金都用于修建马奇诺防线。

中国和法国结盟,各个方面都有莫大的好处,唯独在军事领域是一团混乱。

宋彪也很无奈的挠了挠头,和黄伯韬感叹道:“法国是个奇葩国家,法军更加奇葩,但我们能怎么办呢,中法同盟也算是历史悠久的长期同盟关系,如果没有法国分担英国在全球的压力,你以为中国能发展的这么顺利吗?如果没有法国殖民地市场对我国的全面开放,中国经济也未必就能如此轻易的度过世界大萧条危机。所以,凡事有利有弊,奇葩就奇葩吧,奇葩之中也总有莫大的好处嘛!”

黄伯韬问道:“皇上说的是中法联合舰队之事吗?”

宋彪掸了掸烟灰,感叹道:“也只能这么说了!”

法国确实很奇葩,它在全球有那么多的利益,政府却不去追求海军的强化,海军对此也很消极,华盛顿条约谈判期间,如果不是中国的极力主张,法国甚至打算接受英美的压迫条件,将海军规模缩减到英国的30水平。

现在虽然是一直有足够的发展空间,法国也没有真正的重视海军建设,到目前为止的海军主力舰总吨位依然只有英国的30,比之日军都差了一倍,也只有一艘1923年服役的从诺曼底级战列舰改装的贝亚恩号航母,新建的三艘敦克尔克级战列舰在级别上也不如英日美,甚至不如中国。

真是没有办法品说,只能说法国已经对大西洋失去了信心,只想和意大利在地中海拼一个优势地位,即便是如此,法国海军相对于意大利海军也没有多少优势可言。

可在华盛顿条约内,法国海军还是保留了大约20万英吨的主力舰排水量限制,闲着也是闲着,经过这两年的谈判,双方已经决定在文莱、吉布提建立两个联合海军舰队,在文莱的中法联合舰队远东舰队由中国派遣司令官,吉布提的联合北非舰队则由法国派遣司令官。

简单的说就是为了维护双方的共同利益,法国将条约内的限额让出来,中国负责造舰一起使用,日常军费是两国平均分摊,利用这种特殊的合作同英日同盟竞争,不过几乎是同一时期,英日同盟倒也不稳固了。

英日同盟在1933年底即将到期,双方在续约这件事上显得都不是很积极,随着大萧条的蔓延,英国已经采取更为严厉的关税保护,遏制贸易逆差,试图维护英镑的地位,避免进一步的贬值,日本对英殖民地市场的外贸变得更加困难,原有的特殊条款基本等同虚设。

在荷属印尼事件上,英国对日本的遏制也逼反了日本军部,使得日本军部更加仇视英国,双方早已反目成仇。

情况对日本很不利,在这个辽阔无边的太平洋海域中,日本同时面对中英美三国海军的环形包围,海军扩张主义基本宣告破产,而陆军扩张又直面根本无法挑衅的中华帝国,这让日本已经失去了方向感。

日本内阁政府早已失败,和军部不同,日本内阁政府一直希望同中英美三国都达成有利于日本的贸易通商条约,使得日本能够从外国进口资源和原材料,再通过对这些国家及其殖民地、保护国和东南亚出口工业产品,保持国家经济的稳步发展。

除了中日通商谈判的结果一直不是有利于日本外,日本内阁在和英美的谈判中都尽可能的争取到了对日有利的局面,结果,这样的有利条款在世界大萧条中被破坏的一塌糊涂,导致日本经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难,而日本军部和国内更加统一认识,那就是日本必须要有自己的殖民地市场,提供原材料和销售市场,不能依赖英国和美国,他们是根本都靠不住的。

想法很好,问题是日本究竟要和谁开战呢?

环顾四周,中英美三国环形包括,连荷属印尼都置身在中国的保护之下,日本能和谁开战?

宋彪同黄伯韬就法军的那些问题零碎的谈了一个多小时,维冈上将才在陈其采和中央军部总参谋长蒋方震的陪同下一起抵达中央宫。

此时,中央军部已经为维冈上将在总部举行过欢迎仪式,宋彪则安排在9点35分正式接见维冈上将,在他抵达迎宾厅后,得到通知的维冈上将才又在中央军部副总参谋长陈其采和内廷总长舒方德的陪同下,步入迎宾厅觐见。

进入大厅见到宋皇帝陛下,马克西姆.维冈上将也是特别的兴奋,迫不及待的上前按照中方的礼仪标准躬身行礼,等宋皇帝伸手,他才再和皇帝握手,赞叹道:“至高无上的华皇陛下,我总是为自己没有亲眼见过拿破仑陛下而感到遗憾,但能够见到被我们尊称为东方拿破仑的您,我深感莫大的光荣和幸运。”

宋彪微微颔首,接受了维冈上将的赞扬,答复道:“能够在这里见到你,我也非常高兴,请坐。”

说着这番话,他就邀请这位法**事委员会的副主席和陆军总监坐下来,一名二等内侍官亲自为他们端上茶水。

宋彪继续邀请维冈上将喝茶,道:“我还记得霞飞元帅访华的时候,我曾经邀请他在这里喝茶,当时,我们喝的就是这种西双版纳出产的滇红,欢迎你品尝。”

“哦!”

维冈上将深感荣幸的举杯微微品畷了一口,随即赞叹道:“霞飞元帅生前总说中国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国家,也是茶叶的王国,现在想来真是如此啊,非常感谢您的邀请,我尊贵的华皇陛下!”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也是比较正式的外交场合,但宋彪知道这位上将有抽雪茄的嗜好,就让陪同在旁的黄伯韬亲自去将他御用的特级品玉溪雪茄拿过来一盒,邀请维冈上将享用。

两个人其实对雪茄都有特别的爱好,既然华皇不是特别的讲究,马克西姆.维冈上将也很高兴的接受了皇帝的馈赠,抽上雪茄享受片刻。

男人在吞云吐雾之间总难免有些忘乎所以。

哪怕是两位老军旅。

法国和殖民地内部缺乏第一流的雪茄生产地,帝国的云南雪茄在法国的销售量一直很不错,马克西姆.维冈上将对这种玉溪雪茄并不陌生,只看精致的包装和醇厚的香味就知道是最为华贵的品级。

品尝了滇红和玉溪雪茄,维冈上将忍不住的称赞道:“帝国真是一个古老而神奇的国度,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占据着亚洲的45的面积,占据整个世界陆地的1/7,自大英帝国巅峰时期之外,人类历史上再也没有一个帝国曾经有过这样辉煌的程度,真是令人惊叹。在这片辽阔的国土之上,真是什么都能出产,资源之丰富,令任何一个国家都感到敬佩和绝望啊。拿破仑皇帝曾经说,中国是睡醒的雄狮,一旦醒来将会震动整个世界,现在看来果然是如此。我国能够和帝国长期维持这样身后的友谊及同盟关系,这真是我国的幸运,中法两国横跨在欧亚大陆的两侧,相互支持,正是中法同盟的魅力所在,彼此之间绝对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只有完美的合作。对于这一点,我想中法人民都是无比的高兴啊。”

宋彪翘着腿,平静的喝茶,思索片刻才答复道:“你说的对极了,中法是天然的盟友,但我们现在必须小心德国和苏联,如果苏德结盟,将中法同盟分裂在欧亚大陆的两端,这就是我们最坏的局面,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苏德逼迫到一起。只是我们的理想总很美好,事实却无比的残酷,据我们的情报机构查到的情况,苏德已经在进行很多的军事工业和技术上的秘密合作,联合研制武器。碍于法国的要求,我国目前已经中断了和德国的所有军事技术上的往来,所以,目前对德国的军事技术领域的情报也了解有限,但据一部分隐藏在德国商业机构的情报员禀报,德国正在加紧研制一些秘密而特殊的武器,而苏德联合研制的武器则主要是坦克和装甲车辆。”

维冈上将显得不以为然,道:“德国显然是反苏最为激烈和亢奋的国家,请陛下放心。”

宋彪沉默了一会儿,答道:“显然不可能放心,法西斯主义从意大利的崛起,蔓延到德国,我听说连你对此都曾经表示过支持,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如果我们深入研究就会发现不管是法西斯主义,还是斯大林的苏联主义,其背后都是一党**政治,元首一个人至高无上,对外积极扩张,对内严格管控,这样国家是恐怖的,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内部开战,还是会联合起来一起征服自由世界。总之,这是世界经济大萧条的一个剧烈的产物,我们必须对此保持警惕,**不可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带来新的世界战争,而我相信,不管是我还是你,不管是中国还是法国,如果深陷到新一次的世界大战中,那将会是一场彻底的灾难。福煦元帅说过,凡尔赛合约不过是一场为期二十年的停战协议,我和霞飞元帅都深表赞同。德国正在发生剧变,未来的欧洲会非常危险,法国必须要做好一切准备。中法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天然的盟友,它的关键就在于中法位于欧亚大陆的两端,相互之间只有合作,没有冲突,可怕的致命缺陷也恰恰在此,如果欧洲发生战争,法国再次和德国发生战争的话,中国想要派遣军事武装支援法国的难度很大。所以,法国就更需要谨慎的对待这一切。”

维冈上将倒不是很在意,道:“陛下,感谢您对法国安全的思考,但您一定是多虑了,我国的马奇诺防线即将完工,只要有了这条防线,就如中国的长城一样,对德国将会是最大的威慑,他们一定不会忘记凡尔登的教训。”

“是吗?”

宋彪深感怀疑,道:“那你们最好注意和德国交界的东侧防线,我看过你们的防线布置图,在萨尔堡前线地区过于松懈了,如果德军的机械部队从那里突击的话,只需要十天左右就能攻打到巴黎,而你们的主力部队又集中在整个马奇诺防线而无法收缩的话,最后的结局会是非常惨烈的。在我看来,任何防线都是可以绕过去的,只要速度够快,最好的防线则是钢铁部队,而不是水泥防线,因为我们的钢铁部队随时可以调动,水泥防线则是限制住不能变动的。”

维冈上将不敢过于怀疑宋皇帝这样著名军事统帅的观点,谨慎的思考片刻,半信半疑的问道:“您确定从山区突袭是一个合理的选择吗?”

宋彪问他道:“为什么不合理,为什么一定要你们防守坚固的地方死冲呢?难道德国人就和你预想的那么笨,还是你希望德国人和你计划的那样笨?只要稍微有点军事常识,他就会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如果走东南地区的山地土方算是冒险,需要解决很多问题的话,从马奇诺防线硬冲才叫愚昧无知和自寻死路。话说回来,在我看来,你们和德国交界的地区根本不算是山地,如果你在中国的疆域上参观考察一番,你就越加会明白这个道理,你们那些地形在我们眼里仅能算是丘陵,而以我们在此前定型的新坦克和机械化部队能够轻易的突破过去,我不相信德国的装甲车和机械化的输运部队会比我们差多少,显然不可能的事,这简直是他们最擅长的地方。如果再考虑空军运输机和征调马匹的补给能力,加上铁路,我认为德军可以在法德交界的南部地区集中一百万的主力部队突防。所以,我不是不赞成法国用消极的方式防守,但如果一定要防守的话,那就不要留下过去致命的缺陷,并且务必要在巴黎外围再构建一层根本绕不过去的防御线。”

维冈上将感叹道:“华皇陛下,我这可怜的法兰西共和国连马奇诺防线的修建经费都是很艰难的才从国会申请下来。”

宋彪则道:“这个世界上最令人痛恨的莫过于什么都不做,只是为了反对而反对的国会。如果有需要的话,中央军部可以为法军提供一笔特殊的贷款,用于在法国建设防御工事,以及中法联合研制新式的武器装备之类的吧,大致就是这样,先找一些理由,无论如何都要将防线修建完善。维冈将军,这是一个大机械化的陆军新时代,所以在军事上有两件事是最可怕的,一是没有大机械化的陆军,二是没有任何地形阻拦的平原,我们叫做一马平川,这样的地形不管有多么辽阔的疆域,在敌军面前都不过是任人宰割的土地而已。”

维冈上将深感赞同的答道:“是啊,尊贵的华皇陛下,您不愧是东方的拿破仑,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揭露了现代战争本质上最为残酷的两点。让我感到遗憾的恰恰在于法国既没有天生的优势地理,现在也缺乏足够的机械化武装,虽然从霞飞元帅时期,法国就已经在大规模的讨论机械化武装的大**的到来,可直到今天,我们还是没有办法完成这样的大变革,相比之下,当我得知中国已经完成了三十个师的机械化时,我真的是很羡慕贵国的军事将领们,有您这样的国家统帅真是中国人的幸运啊,正如我们在那个时代曾经拥有拿破仑陛下一般呢。”

宋彪只能在心里感叹着。

法国和日本之间的对比或许正能显现两个民族的不同,法国拥有如此优越的条件,国民经济规模如今和日本也不过在大致相同的水平,在财政收入上,法国的税收也不低,但是军费开支只能相当于日本的一半。

再加上法国那奇葩的募兵制度和高昂的人均收入成本开销,法国的军费开支实在是很少,从一战结束后到今天,法国还是未能在全军实现新式步枪的全部更换,这个速度真是低级的可怕,考虑法国陆军总员不过48万人,这就更加奇葩了。

用蒋方震的话说,法国是个无法理解的国家。

活该。

这样的国家不在一战、二战被德国狠揍一顿真是没天理。

当然,正因为是和这样的奇怪国家合作,并且缔结同盟,中国才有机会从中牟取最多的利益。

中国的国家全年财政总收入和军费开支都是法国的6.5倍,多借一笔钱给法国修建防御工事,对中国长远来看也是一件好事,免得法国连第一波的德军大攻势都没有挡住。

维冈上将另外想起一件事,和宋彪说道:“对了,此次来华访问之前,日本军方也邀请我前往日本,考虑日本和法国曾经有长期的交往,我国已经同意了日本的邀请,我在此要和您事先通报一声,我将保证和日本绝对没有实质性的来往,除非日本同意脱离英日同盟,就我国目前的推测,日本和英国的矛盾确实是在扩大,英日同盟本身也到了难以继续维持的程度。”

宋彪默默点头,道:“英日同盟的关系破裂倒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但是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也不是突然才有的变故。”

稍加思量,他又补充道:“日本是一个很奇怪的国家。从经济和工业实力来说,日本目前大致和意大利处于同一水平,但它却拥有世界上仅次于英美的第三大的海军,并且是训练精良,战斗意志极强的世界级海军。考虑日本高达七千万的人口和它完善的工业基础,比拼陆军的话,我实际也不认为意大利陆军,甚至连法国陆军都未必能战胜日本陆军,关于这一点,你可能有异议,但我觉得还是别有异议为好。当然,日本的致命缺陷也是很明显的,在资源规模和工业的原材料供应上,日本是世界工业国家中最为危险和薄弱的一家。法国总体对日本还是缺乏了解,其实日本国内一直存在着内阁和军方的两种政治斗争,他们的军方一直妄图通过对外军事扩张来保证国家的发展,通过占领殖民地的方式寻求原材料和市场,而他们的内阁政府则希望通过通商谈判来解决国家的发展问题,并且是有意识的利用军方的强硬,试图同我国及英美达成有利于日本的通商条约。结果也还是比较顺利的,英日和美日通商条约整体上都有利于日本,在和我国的通商条约中,由于我国的原材料供应基础较大,我国对向日本出口原材料也持支持态度,双方约定关税较低,大部分的出口都是通过朝鲜完成,但是,世界经济的大萧条导致各国提高关税实行贸易保护,日本对东南亚和英美等国的出口大幅度萎缩,这种问题就不是内阁能够解决的,正因为日本政府长期无法解决这些问题,日本军方的影响力已经超越政府,甚至可以说是直接控制着政府,从这个角度来说,日本已经是一个军政府掌权的准法西斯主义阶段。”

维冈上将不敢反驳宋皇帝对日本的判断,道:“陛下说的这些信息对我国非常重要,作为一个牢固而永久的中法同盟,我国外交的第一任务就是长期维持中法的同盟关系,虽然现阶段有和日本改善关系的努力,但我国一定会坚持维护中国在亚洲的领导地位,继续维持在欧亚大陆相互扶持的政策。当然,如果日本愿意在某些条件下退出英日同盟,对我们而言肯定也是有着莫大的好处。”

宋彪答道:“你说的很对,但日本现在就是一个马蜂窝,如果我们支付了高昂的代价说服它们退出英日同盟,选择和我们结盟,一旦他们对美国,或者其他国家及殖民地发起进攻,我们就会陷入前所未有的麻烦中,其实英国之所以无意继续维持英日同盟,正因为日本在过去长期维持军国主义的挑衅和扩张姿态,给英国也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不管是伊势事件、荷属印尼事件,还是日本和我国发生的汉城冲突事件,其实都足以证明日本是一个麻烦制造国,他们正在积极寻求新的殖民地,并且不会停止。所以,如果代价并不大,我们可以考虑劝说日本退出英日同盟,但绝对不能考虑让日本加入我们,那只会给我们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事。”

维冈上将赞同道:“是的,我也是如此认为的,相比之下,关于您提出的将巴西吸收到我们的同盟中的建议,我觉得显然更为可靠一些。”

宋彪很认真的嗯了一声,并没有继续说什么。

关于中法之间的各种合作,这些工作是内阁政府和中央军部的事情,他倒是不需要说太多,对于法国目前各种懈怠疏忽的不满,帝国可以通过中央军部表达出来,犯不着连宋彪都出来指责法国缺乏责任感。

中国对法国的不满已经是积怨已久,最重要的因素就是法国未能有效的在海军领域对英国造成压力,在霞飞元帅时期奠定了中法军事紧密合作,以及法国机械化进行的大变革,在勒布伦总统上台之后明显开了倒车。

这也让中国严重不满。

中法是世界上最为重要的同盟,相互在欧亚大陆的两端给予支持,一旦同盟的利益受到挑战,必然要同时出兵,双方在利益分配上也是均分性质,如果法国持续这样孱弱,中国当然不满。

不管怎么说,中法一直是平等结盟关系,既然强调平等,中国出多少力气,法国也就应该出多少力气。

这是一个平等的基本原则。

勒布伦这位左翼总统本身还真看不起中国和亚洲人,对中法同盟关系一直有点不热衷,这是中法同盟关系开倒车的主要因素。

如今德国出现了严重的法西斯和二次复兴主义,法国才开始变得紧张,又要回过来继续加强中法同盟关系,加强两国的军事合作,不仅同意了中法联合舰队的提议,还派遣维冈上将访华。

时间虽然有点晚,总比没有来得好。

维冈上将此次访华要讨论的事情非常多,前面这些年,法国在军事上拖欠的东西太多,只能继续大规模的直接从帝国引入技术,双方通过联合研制,或者直接从中国购买部分技术专利的方式,加快军事力量的建设。

该卖的还是要卖,该援助的还是要援助。

谁让中国摊上了法国这种二货朋友呢?

所以说,凡事都是有利有弊,只是中法同盟走向终结的大趋势已经很难改变,最终有一天,双方会结束这样的合作,那似乎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并且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未完待续)

第260章 迈向二战的一年

1933年是帝国正式迈向二战时代的一年。

在经济上成为世界第一大国后,帝国立刻着手推行新的外交政策,积极筹划组建亚洲合作同盟,通过将阿富汗、伊朗、伊拉克、沙特阿拉伯、阿塞拜疆、柬埔寨、文莱、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泰国这些亚洲国家都纳入同盟组织内,通过支持亚洲国家**来驱逐英美在亚洲的势力。

在驱逐英美的同时,帝国则通过亚盟的领导地位建立在整个亚洲的军事和经济利益。

某种程度,宋彪在1933年下半年所要展开的环球访问只是在替这一计划做掩护,在他访问苏联、德国、英国、美国、法国等强国的同时,外相顾维钧将会秘密访问亚洲各国,首先围绕帝国的保护国建立亚盟,再吸收沙特、泰国加入。

在亚盟内部将同时存在一个亚盟自由贸易区协议,这个较为宽松的亚盟自由贸易区将保证各成员国之间的内部贸易的扩大,同时,帝国将会继续同各成员国签署新的中伊、中泰等**的双边贸易协约,加上中国和各国的贸易、投资,扩大帝国对亚洲的投资。

同法国总统特使维冈上将沟通之后,宋彪改变了原有的访问行程安排,直接从鄂木斯克乘坐火车前往莫斯科访问苏联,随后继续沿铁路访问波兰、荷兰、德国、比利时、法国、西班牙,欧洲之旅的最后一站是英国,再从伦敦乘船前往加拿大访问,继续南下访问美国、墨西哥、巴西、阿根廷,再访问澳洲、文莱,结束全部访问旅程,明年6月中旬回国主持夏季庐山会议。

帝国的存在不是为了战争,而是为了发展,随着国家工业水平的快速提高,中日经贸和谈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一方面,亚盟存在着对日本的巨大威胁和压制作用,另一方面,帝国也力图在亚盟成立的早期淡化这种威胁,为此在华皇环球之旅和外相亚洲访问的同时,派遣帝国外务部副外相施肇基访问日本,就日本一直在争取和威逼的中日通商协约进行新一轮的洽谈。

同样的,帝国和苏联之间贸易也日渐昌盛,中苏经济之间一直存在着较大的互补性,中国对苏联出口机械、纺织产品、农牧产品、糖烟酒副食产品等等,从苏联进口矿产资源、石油、木材。

苏联是目前世界上对华贸易逆差最大的国家,其70的进口来自于中国,由于两国间的俄语对通程度较高,经贸往来也确实是非常频繁。

苏联是一个很厉害的威胁,但只要苏联没有明确倒向纳粹德国的邪恶轴心,帝国也不可能非要将苏联逼迫到最让帝国忧虑的苏德联合阵营中去,能避免最好是避免这种情况,因为法德矛盾和中日矛盾是很难化解的,而中苏之间只要苏联不采取极端政策,暂时还能维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中。

正是因此,在外相顾维钧第一站就前往伊朗的情况下,宋彪决定将自己在1933年环球之旅的第一站放到苏联。

既然同为这个时代最富有传奇性的国家领袖,宋彪也确实想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和斯大林同志会晤,1933年8月15日,宋彪和妻子舒萱皇后、女儿媛媛公主乘坐专机飞抵鄂木斯克,再转乘列车前往莫斯科。

在国内已经有些习惯于新式电气化列车的低噪声和高速稳定,再次乘坐这种蒸汽机列车的感觉是很奇特的,帝国电气列车cev系统在过去的十年间的发展速度特别快,而在蒸汽机列车领域则缺乏资金和科研投入,只是引入了法国塔尔斯公司的蒸汽列车技术作为补充。

宋彪现在乘坐这辆列车就是从法国引入技术改进的fet6型列车,最高时速100公里,正常额定行驶速度是每小时75公里,出于两国贸易发展的长期需要,中苏两国在1930年对中苏铁路进行了大规模的统一化升级改造,利用这一契机,苏联也从中国引入这一系列车型、轨道控制和监控系统。

火车在乌拉尔山岭间飞驰,越过那中央陆军曾经征战过的地方,最远之时,帝国中央陆军也曾越过这条欧亚分界线,进入苏联的欧洲领土作战。

时间如梭,那只是一晃的恍惚间就已经成了十三年前的旧事。

宋彪对此也颇是感慨良多,作为皇室御用的列车,车厢被改造的很特别,宋彪和舒皇后拥有一个单间的车厢作为寝室,舒萱这些年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所以另外单独在前面设置了一个新的车厢作为宋皇帝的会客间,他在这里可以静静的看书,或者是抽烟,和其他外交官员交谈。

坐在这一节车厢里,宋彪点了一根很普通的卷烟,漫不经心的看着远方空旷的森林,外相顾维钧和副外相施肇基都有其他的任务,此次负责一直陪同他出访欧美各国的是外务部驻欧总长陆征祥。

陆征祥是帝国外务部的元老,曾经在两届内阁都担任过副外相,和副外相不同,外务部驻欧总长长驻比利时,负责直接主管外务部在欧洲的工作。

因为第一任妻子是比利时人,陆征祥也是帝国内阁中极少数的天主教徒。

此次出访的事务众多,需要连续的国家和机构非常之多,在列车中,各个车厢的内廷官员和外务部公员都在积极的忙碌着,不停的通过电报联系驻各国的使馆,确实行程和具体的访问时间。

在皇帝专属的会客室里,只有陆征祥和内廷总长舒方德陪同在皇帝的身边。

张富田因为身体的因素,这两年都只是保留一等内侍长的职务在沈阳军部休假,他的大部分工作都转交给内廷总长舒方德上将和陈嘉佑陆军少将。

宋彪沉默的抽着烟,在心里思考关于苏联的各种复杂性,其实不管是中苏矛盾,还是中日矛盾,本身都具有不可协调和退让的可能性,可不管怎么说,帝国确实是要做好同时迎接苏德日三国联合进攻的最困难的局面,但也要尽力避开这样的局面,尽力分化三国,最好是和苏联保持较为稳定的情况,哪怕是争取一个时间差,也最好不要同时面对三个敌国的围攻。

世界政治是复杂的,随着苏英矛盾在这些年间急剧扩大,帝国也需要利用苏联去抵御和分散大英帝国所剩不多的精力,苏联同样要考虑和英国开战,被英国封锁海疆之后的特殊局面,如果真是那种情况,苏联就更需要和帝国维持和平。

正是因此才有了此次的华皇访苏。

……

飞机总是快于火车。

宋皇帝还在那列车大陆之旅时,帝国外相顾维钧已经乘坐专机抵达伊朗王国首都德黑兰,作为帝国的外相,顾维钧对伊朗有着足够强大的控制力,和大多数同帝国结盟的亚洲国家一样,在伊朗,帝国也安排了一个中央顾问团和国务顾问,协助伊朗处理内政和外交工作。

和殖民统治不同,帝国所安排的国务顾问、顾问团通常不会采取强硬逼迫对方的态度,传统的中华文化也不热衷于欧美的殖民统治政策,帝国总体更建议保护国吸收中国文化中的仁政和德政思想,强调君主的品德和执政官的仁政爱民。

在此基础上,中央顾问团只是根据中国的治理经验和现代管理知识,以及专业领域的知识为保护国提供现代的管理经验和模式,帮助保护国发展经济,合理利用帝国提供的政府扶持贷款,对帝国开放金融和其他经济领域的合作。

不过,帝国还是选择支持巴列维王朝的诞生,那是因为波斯卡扎尔王朝过于腐朽,即便最后的君主显得柔弱和民主,也不足以让伊朗人看到新的希望。

帝国的默认和扶持态度最终保护了巴列维王朝。

新的伊朗国王礼萨沙赫.巴列维显然是有所失望的,因为最初帝国通知伊朗,华皇陛下在环球之旅中将会第一个访问伊朗,这让礼萨汗国王兴奋不已,颇觉荣耀,结果没有想到最后还只是外相顾维钧的前来。

礼萨汗国王和帝国外相顾维钧倒也能算是相互认识的,两人曾经有过多次的见面和会晤。

虽然是失望的,礼萨汗国王显然很清楚这位顾外相在华皇身边和帝国中央政府中的特殊实权,丝毫不敢怠慢的以最高贵的礼仪迎接顾维钧。

为了显示帝国的强大,顾维钧选择乘坐东北重工集团沈阳飞机公司最新投产的se-70运输机,se-70是se-35的后续改进型号,正常拥有70个座位,最大载重负荷是23吨。

这架大型飞机的缺点在于耗油率太高,为了追求载重负荷而采用了两架过于庞大的星形引擎,所以在航空公司中的竞标中多次输给了江南福道公司,销量也不如原先的se-35客机。

为了支持这款投入了巨额研究经费的大型机,帝国空军迅速采购了一百六十架,作为支持,帝国中央政府也采购了六架作为公务专机。

作为201工程和远东财团投入重金研制的se-70运输机因为采用的新技术过多而存在着很多缺点,特别是新型号的发动机耗油率太高的问题令人诟病,但它最大的优点就是奇怪的气动外形和庞大的体积。

se-70运输机在研制过程中经过大量的风洞测验,最终选择了一种很奇怪的连结式双尾椼布局,类似于美国后来的c119运输机和p38闪电战斗机,特点是航行距离远和载油量大,这是因为新型引擎的耗油率高而被迫采用的特殊结构,同时也使得se-70运输机在现有的技术条件中达到了一个极高的运输能力,也是现役唯一能空降坦克的大型飞机。

巨大而奇怪的飞机外形在世界范围内一直拥有很高的声誉,足以证明中国在科技领域的强大,以及强盛的国力。

顾维钧正是乘坐着这样的专机抵达伊朗国王机场。

在传统儒家文化的熏陶下,帝国的外交官在国际世界的一个集体形象就是儒雅,即便是在柬埔寨、文莱这样的保护国,帝国外交官和国务顾问也以公正仁信自居,和英法日苏等国的那种强横式外交有着截然不同的特征。

顾维钧就是这种帝国外交官的典范,高贵儒雅,饱读诗书,精明敏锐而气度豁达,也是帝国外务部中名声在外的国民美男子。

礼萨汗国王亲自抵达机场迎接顾维钧,在机场还安排了隆重盛大的欢迎仪式,两人在登机桥下握手,因为此前见过几次,双方还是比较熟悉的。

看到礼萨汗国王,顾维钧先送上一对皇家瓷窑的大红色的赤霞丹瓷花瓶和华皇陛下的手书,礼萨沙赫.巴列维显得特别高兴,回礼是波斯王朝收藏的一尊青瓷花瓶和波斯地毯。

交换礼物之后,顾维钧就和礼萨沙赫.巴列维致歉道:“很遗憾,我国华皇陛下临时决定调整环球访问的路线,对此,华皇陛下也感到遗憾,特意让我前来和您致歉,希望您能谅解。我们总是说对朋友要友好,对敌人更要友好,苏联对于帝国和亚洲的威胁是巨大的,为了保障帝国和亚洲盟国的安全,除了帝国的实力之外,也需要诚意和友谊,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友谊,陛下也希望能起到一些作用。”

礼萨沙赫.巴列维就是再不高兴也敢指责宋皇帝,当即答道:“我能理解华皇陛下的心意,如果因此要致歉的话,那真是让我无比的惶恐。中国是一个伟大的国家,华皇陛下更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皇帝,没有中国和华皇陛下的鼎力支持,以及中伊之间的军事互助协约,伊朗就不会有今天的**自由,我们无论何时都会无比的感激中国和伟大的华皇陛下。”

顾维钧微温尔雅的含着笑意,道:“多谢您的理解,尊贵的国王陛下。”

两人说了一番之后就乘坐汽车前往王宫,在路上,礼萨沙赫.巴列维就迫不及待的提出购买飞机的想法,不仅要买军用战斗机,也很想购买顾维钧所乘坐的这种巨无霸客机作为王室和伊朗首相的专机。

现在的飞机价格还是比较便宜的,正常的一架战斗机也不过四五千中圆,但se-70这样的大型运输机就是两回事了,它的单架价格超过42万中圆,堪称是目前世界上最贵的飞机。

这个价格还是亏损价,中科院、中央航空研究院、东北航空动力研究所投入研究资金都没有计算在成本内,否则单架价格至少要超过70万。

如今是赔本赚吆喝,积累技术优势为第一。

伊朗还是比较有钱的国家,礼萨沙赫.巴列维国王显然不将这点开支当一回事,一口气就要订购20架。

伊朗并不是一个只有石油和天然气资源的国家,根据帝国协助伊朗进行的十年矿业普查报告,伊朗的铜矿资源大约在20亿吨的规模,位居世界前列,整个中华帝国目前普查的结果也不过是6亿吨左右,其在松贡、杜梅克两个地区发现的铜金矿都是世界级的储备量。

伊朗的铅锌银矿的储备总量同样位居世界前列,加上其丰富的钛铁矿资源,帝国在过去十年前不断投入大量资本,在伊朗开发矿产业和石油、天然气资源,帝国向伊朗大规模出口煤炭弥补伊朗石油资源的不足,同时帮助伊朗建立天然气重油发电厂,解决伊朗的电力能源供应问题。

帝国本身并没有直接垄断伊朗的石油产业,而是以中信公司的名义和伊朗政府合股经营伊朗石油公司,控制伊朗的主要石油产区,部分产区留给其他私营石油公司。

所以,伊朗是一个非常有钱的国家,正因为有钱,伊朗才能大规模的从中国购买军事装备,甚至在此次的会谈中,伊朗将从中国购买两艘高速战列舰和四艘重巡洋舰。

除此之外,帝国也在扶持伊朗的其他基础工业,向伊朗出售机械设备和其他工业产品。

中国想要实现产业的大升级,扶持伊朗、泰国这些国家发展基础工业是很重要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扩大整个亚洲的市场,大量推进本国机械机床工业、重工业、电气产业的发展。

在这一阶段的世界列强中,中国是最为温和公正的一个,给这些国家充分的**自由和脸面,换来友谊的同时也落得了真正的实惠,在经济上牢牢的控制着这些国家。

所以,关于中国目前提出的构建亚洲合作同盟的计划,伊朗确实没有任何谢绝的可能。

在前往王宫的路上,顾维钧就将帝国关于筹建亚洲合作同盟的计划同礼萨沙赫.巴列维进行了一番沟通,礼萨沙赫.巴列维显然对此没有任何异议,他只是担心英国和苏联的反应。

顾维钧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当汽车驶入王宫,从车里走出来的这一刻,他再想到这个问题才突发奇想的和礼萨沙赫.巴列维提醒道:“尊敬的国王陛下,一堆废铁是不可能向前进步的,它们只会被丢弃在废弃场里不断被腐蚀,只有将它们组装成一辆汽车,它们才能高速的向前飞驰,并且不可阻挡。中国和伊朗已经**了,但在亚洲还有很多国家依旧处于被世界列强统治的黑暗世界里,只有我们联合起来,亚洲才能成为一个值得尊敬的亚洲,才能成为一个不可侵犯的亚洲。”

礼萨沙赫.巴列维很有兴趣的称赞道:“顾外相,您的比喻真是非常的精妙和聪明啊,但是伊朗人民已经厌倦了战争,我们不可能为了其他民族的事业而去打仗。”

顾维钧简单的答道:“华皇陛下和我都相信伊朗可以成为一个伟大的国家,您一定有这样的希望,只是我们需要很多努力慢慢的发展而已。”

礼萨沙赫.巴列维不再答话,他知道中国已经决心推动这样的组织成立,而对于伊朗、阿富汗而言,他们都没有办法拒绝中国的邀请,没有中国的保护,他们根本算不上正常的**国家。

当然,和中国合作的好处总是非常多的,比如来自中国的大量投资和经济的发展,军事的发展,装备的更新。

比起英法苏美,中国是一个真诚的世界大帝国,来自中国的顾问团不仅为伊朗提供了丰富可靠的行政和经济建设的知识、经验,还为伊朗提供了整套的军事现代规划和基础工业规划,包括军工业,中国也愿意提供长期的扶持政策。

在这个世界上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伊朗古列斯坦王宫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皇家宫殿之一,顾维钧这一生里见识过太多皇家宫殿,在他看来,异域风情的皇宫之中最美的宫殿应该是文莱皇宫,其次就是伊朗的这座玫瑰宫。

在这里,他也见到了常驻伊朗的中央顾问团的伊朗国务顾问颜惠庆、驻伊朗公使胡世泽,帝国的外相之所以称相,正因为外务部的实权是各内阁部门中最大的,主管外务工作,驻各国的中央顾问团都是由外务部直接管辖,对通商部也有优先决定权,海外援建和海外省、殖民地的管辖一律统归外务部负责。

顾维钧就是主管一切外务工作的帝国丞相。

和颜惠庆、胡世泽见面之后,异国之地,三人在此都是颇有感怀。

帝国强大如斯,他们就是帝国在海外的象征。

在古列斯坦王宫,顾维钧以帝国外相的身份和礼萨沙赫.巴列维国王做了一番很深入的交谈,天塌下来总有大个子顶着,就算英苏对亚盟有着很大的敌视和压迫,毕竟有中华帝国在背后撑腰。

在顾维钧简单的而精明的劝说下,礼萨沙赫.巴列维国王很快就暂时搁置了内心的一些害怕之情,决定正式加入亚盟,同中国缔结更为全面的军事和经济盟友。

当然,礼萨沙赫.巴列维也是省油的灯,乘机和帝国多争取了一些特殊的援助贷款,在权利范围内的部分,顾维钧并没有直接拒绝。

和礼萨沙赫.巴列维国王会谈之后,顾维钧就在颜惠庆、胡世泽的陪同下前往帝国驻伊朗的大使馆,大使馆的轿车行驶在德黑兰的古老道路上,一路向前,驶过历史悠久的那些街道。

顾维钧就在心里沉默的思索着,想要构建亚盟组织还需要很多努力,说服礼萨沙赫.巴列维国王只是第一个环节,后面要继续的工作还有很多。

他倒是并不喜欢礼萨沙赫.巴列维国王。

他一直觉得这位国王表面上对中国的恭谨都只是一种虚假的迫不得已,在背后,这位国王还是更崇拜欧美列强,哪怕被英国欺负过,还是渴望和英国合作。

这是他多次同礼萨沙赫.巴列维打交道的一个直接感受,所以,他觉得有必要制造一些情报和新的事件,让礼萨沙赫.巴列维同英国的关系变得非常紧张,或者是拿捏住合适尺寸的给礼萨沙赫.巴列维一点警告。

太好说话的人,往往得不到最多的尊重。

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未完待续)

第261章 伟大的斯大林

宋皇帝是在1933年的8月20日下午抵达莫斯科火车站,到火车站迎接他的是苏联军事委员会主席克里门特.伏罗希洛夫将军,这位不仅将是最早的苏联五元帅,也是仅有两位活过大清洗的,最终还是在赫鲁晓夫时代被无情的打为反党分子。

其实两个党相互竞争多好,因为只有一党,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只能瞎内斗。

宋彪牵着舒皇后从车厢里走出来,同上前迎接他的伏罗希洛夫将军握手,外务部此前就访苏问题做了很多工作,一个细节工作就是希望苏联出于尊敬,以中方传统礼仪行躬身礼。

苏联拒绝。

外务部请示宋彪,顾维钧身为外相的建议倒是不妨无视苏联的拒绝,没有实际意义,也没有任何其实比保持中苏和平更重要,总比苏德结盟要好的多。

宋彪显然也不在乎这些小问题。

从车厢里走出来,他就直接和伏罗希洛夫将军握手,没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

显然,克里门特.伏罗希洛夫将军和所有的苏联政客、军人一样都很惊讶华皇会真的到苏联访问,伏罗希洛夫将军直到现在还很惊讶,也非常的兴奋。

在和伏罗希洛夫将军握手之后,宋彪就用依旧熟练的俄语感叹道:“想不到莫斯科火车站已经是这样的光景了。”

伏罗西洛夫将军忍不住的赞叹道:“在伟大的斯大林同志的领导之下,我们正在进行世界上最伟大的建设运动,如果您再过几年来莫斯科,您将会看到一个更璀璨的苏联首都。”

“也许吧!”

宋彪不置可否。

他倒觉得自己再到莫斯科的时刻,这里很可能会变成一片废墟。

宋彪此次来苏联有一个很重要的行程安排就是希望拜祭布鲁西洛夫将军的墓地,但在中苏战争结束后,布鲁西洛夫将军被苏俄打击为叛徒和间谍,予以处死,到现在也没有确切的墓地可言,苏联听说这件事后,说是有墓地,就在莫斯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宋彪对此事非常重视,就直接和伏罗希洛夫将军问道:“关于布鲁西洛夫将军的墓地,我想应该是没有任何疑问吧?”

伏罗希洛夫将军当即答道:“显然没有问题,对于这位曾经为苏联红军做出了一定贡献的前沙俄军事统帅,我们还是给予了特殊的关照。”

宋彪心事重重的感叹一声,道:“用我们中国人的话说,你们这些人不仁义,仁义是中华文化中最为重要的部分,你们可以简单的理解为重视感情。”

伏罗希洛夫将军倒是并无所谓的答道:“感情是不重要,华皇陛下,重要的是人类的解放事业,重要的是无产阶级的崛起和民主。”

说着这番话的时候,他显得特别的坚定,并且有那种义无反顾的气势。

宋彪忍不住的调侃道:“将军阁下,如果连感情都不重视,也许有一天,你就触怒了你们的国家领袖,因为感情是不重要的,不管你曾经做过多少贡献,都会被轻易的定罪为叛党叛国和反革命分子吧?”

转念,他又对此补救道:“我只是说一个笑话,打一个比喻,你不用太在意我的这番话。”

伏罗希洛夫不置可否,也不敢回答。

宋彪心想,可怜而无耻的人类啊。

他和这位1935年的苏联元帅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话,彼此的关系也不熟悉,如果是被他击溃的那位伏龙芝将军在这里,他倒是想说两句话,可惜这位伏龙芝将军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国家呢。

宋彪轻轻的一抬手,示意离开火车站,上了一辆帝国提前运到莫斯科的防弹车,和伏罗希洛夫将军一起前往克里姆林宫,在那里,他将和历史上最神奇的独裁者斯大林同志会晤,就中苏问题进行新的会谈。

此时的苏联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国家,不管是伏罗希洛夫将军,还是这位将军的下属们所乘坐的汽车大体都进口于中国,只是按照苏联的要求将商标更换成为他们的红星标志,并且宣称是苏联的汽车产品。

苏联当然有自己的汽车工业,有和德国合作的,也有从帝国引入的生产线和仿制品,但就轿车的舒适性而言,中苏之间还是存在着明显的不同,而苏联的官僚主义者们显然更侧重于舒适性和豪华配置。

历史是幸运的。

如果不是在1923年大规模开发了伏尔加流域的石油资源,宋彪现在也很难像苏联经济的状况,在希特勒上台后,苏联和德国关系也在快速的恶化中,这使得苏联更加侧重寻求和中国的友好,当然在私底下,苏德之间依然还是有很多秘密的合作。

这是很诡异的一点,可正如中国利用苏联对欧洲的威胁缓解本国崛起的压力一样,纳粹德国也只是在利用欧洲世界对苏联的恐惧而已。

抵达克里姆林宫后,宋彪终于见到了斯大林本人,让宋彪不免感到遗憾的是斯大林同志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伟岸高大,其实还蛮矮的。

斯大林比宋彪年长六岁左右,但从身份和资历上来说,宋彪即位皇帝的时间要比他早很多,在列宁时代,宋彪和列宁就是平等地位。

这或许也能算是一种心理上的优势,宋彪可以用过来人的眼光打量斯大林。

在格奥尔吉耶夫厅里,宋彪和斯大林同志正式的见面会晤,两人握手之后就各自坐下来,在外交官员的陪同下交谈。

坐下来之后,斯大林就很有那种大国君主范的同宋彪说道:“欢迎你的来访,华皇阁下,莫斯科对你来说也应该是一个比较熟悉的城市,中俄两国有着长远的交往,两国人民也追求友好和平的未来,特别是在中苏战争结束后,我们两国领导人和人民都更加意识到中苏和平与友好的重要性。”

宋彪不是很喜欢这种开场白,感觉上也不是很尊重他,但他并不会过于计较斯大林的用词,对他来说就是走一个过场,看看斯大林是个什么样的人即可。

他思索片刻才回答道:“确实如此。”

斯大林显然已经习惯了那种作为整个苏联国家唯一领袖的权力和地位,继续用他自己的方式说道:“人民每个国家最为重要的基础,我们所要追求的正是人民的和平与幸福。我们很高兴看到中国人民在过去的二十年间,在中国政府和华皇阁下你的领导下,逐渐成为世界上较为富裕的人民,享受了更多的社会权力,组建了工会,合理的维护自己的权益,我们也很高兴的看到中国作为世界上最强盛的国家之一,正在改变亚洲被欧美帝国主义霸占和奴役的局面,华皇阁下,我个人相信中国必将改变整个亚洲,率领亚洲成为自由的亚洲。”

他这番话说的很有意思,显然是苏联情报机构已经注意到了中国外务工作在近期的各种新动态,他的表态也意味着苏联支持亚盟的建立。

宋彪赞同道:“亚洲需要更加独立和平等的国际环境,需要有更多的亚洲国家站起来获得解放,亚洲才能崛起。”

斯大林简单的答复道:“是的!”

此时的宋彪已经有点无话可说,他还蛮不喜欢这种假正经和死板的外交场合,斯大林对他的这种看似平等,但缺乏尊重和敬意的表态也让他不是很高兴。

宋彪沉默的不说话,更多的选择聆听斯大林关于中苏友好交往的阐述,不时的微微点头应付一下,他确实没有想到连斯大林同志在这样的场合里也显得像个机器人和录音机,只会说一些没有任何营养和意义的空话。

斯大林倒是不厌其烦的向宋彪介绍苏联这些年工农业和科技文化工作发展的情况,似乎是想要籍此证明他的伟大领导能力,以及如今的苏联比中苏战争时期强大一百倍这样的观点。

宋彪只是显得很有兴趣的听着,长时间里都没有太多表态。

谈了一段时间,斯大林同志才谈到两国经贸的问题,就中苏贸易做了一番总结后,他迫不及待地和宋彪提议道:“世界经济依然处于资本主义的大衰败中,这种趋势是难以制止的,这也是历史的必然趋势,我国和中国的工业仍然在蓬勃的发展,就说明了共产国家和中国的伟大。双方想要进一步的发展就必须扩大贸易,互通有无,这也符合我们两国的长期友好的局面和期盼,对于稳定中苏贸易关系有着重要的价值。”

宋彪沉默无声的点头,他当然知道苏联到底想从中国购买什么样的东西,如今的中国有两样东西是苏联急需的,第一种是重型机床,第二种是大飞机。

每个时代对大飞机的定义都不一样,现在大飞机则基本是属于拥有10吨以上负重载荷的大型轰炸机、运输机、客机,而目前能制造这种飞机的只有中美两国的三家公司,分别是东北重工、江南福道和美国波音公司,美国波音公司的控股方一直是美洲财团,这就决定苏联想要从中美两国购入大型飞机的难度很高,中国不卖,美国显然也就不会卖。

从飞机的操控角度来说,考虑苏联曾经在中苏战争之后大量购入中国飞机,苏联也更希望直接从中国引入一部分大型飞机弥补自身的不足,引入数量显然不会很多,苏联自身还是希望通过引入部分样品进行分解研究,再重新设计和生产自己的大型飞机。

大型飞机对苏联还不是一件很紧张的事情,即便买不到大型飞机,苏联从东北重工购入的Se35系列客机和运输机也基本能满足它的要求,苏联真正想要从中国买入的设备是重型机床。

机床工业的发展绝非一蹴而就即可崛起的,中国从工业发展的刚开始阶段就无比重视机床和冶金工业,从基础的生产、设计到人才的培养,理论的研究,技术的预研储备,前后经历了三十年的发展才逐渐成为世界上新兴的机床工业大国,期间多少艰辛,多少付出,多少努力只有中国自己知道。

如今世界上有四个最大的机床大国,分别是中美德英,中美的机床长于创新和工业运用,在专用机床和新型机床领域的突破范围最深最大,德英则长于工业基础和加工精度,但从总体而言,四大机床国的水准基本相当,只有中国显得更全面,在专用机床、新型机床、龙门机床、重型机床、同步电机机床、调频机床各个领域都具备一流的水平。

苏联在过去十年中一直是中国机床最大的出口地,可以说是见证了中国机床工业逐步提高到世界领先水平的见证者,在过去的五年中,甚至连日本和法国都开始更多的从中国进口机床,这本身也证明了中国机床工业的发展状况

虽然苏日两国的机床进口总量都在呈现下滑趋势,但在本质上是有两个明显的不同,苏联方面是本国机床工业的快速突破,对进口需求的减少,而日本则是对外贸易萎缩导致出口不力。

正是因此,帝国对苏联的机床出口一直采取较为警惕的态度,一方面是鼓励中低端和专用机床的出口,一方面对高精密和重型机床出口的限制。

对于这两个问题,宋彪并无解决它的想法,暂时维持技术上的限制是有必要的。

宋彪感觉和斯大林这样谈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他此行之所以要将第一站放在苏联,目标就是想要直接从斯大林这里看清楚苏联的真实意图,想要知道苏联到底是不惜一切的想要收回中苏战争中失去的的领土,还是已经接受现状。

结果让宋彪是很失望的,斯大林就是那种没有感情和人性的领导人,像一个机器雕像,说着没有感情的话,很难猜测斯大林的真实想法和意图。

短暂的思索了一段时间后,宋彪很直接的同斯大林强调道:“主席阁下,我是一个很简单而直接的军人皇帝,对这种外交上的模糊对话不敢兴趣。我之所以要将苏联设为环球访问的第一站,正因为我有非常高的期待和诚意,希望能长期同苏联维持和平与友谊。”

稍加停顿,他续道:“中苏战争结束后,我们注意到苏维埃俄国内部有很多人批评列宁先生,说他对中国做出的退让太多,丧失了苏维埃俄国的爱国志气,我觉得这是一种短视而危险的言论。中苏战争结束时,我和列宁先生做过多次探讨,正如我所一直强调的那样,人类的历史是漫长的,它不是几十年那么长,而是几百年几千年那么长远,在一个强大的中国和苏俄之间,如果苏俄一定要将领土像沙俄那样蔓延到整个中国的北方,蔓延到远东地区,一定要去做一个雄霸欧亚大陆北方的世界巨无霸,结局就只能是在中国和欧洲各国的联合剿灭中消亡。特别是中国不可能接受这种情况,即便中苏战争解决不了这个问题,那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第十次,直到北方的斯拉夫人消失为止,这是一个很残酷的事实和最为简单的道理,森林之熊和陆地之虎是不可能共存在一片领土中,特别是在如今漫长和近距离的交界的情况下,战争随时都会威胁到两个民族的生存。为此,我和列宁先生为了两个民族的长久和平而做出了一个共同的抉择,那就是我们目前所知道的这一份《中苏停战条约》。”

“列宁先生是伟大的人,我深感敬佩,在我们的协商之中,我们的构想是让苏维埃俄国彻底告别沙俄那种蛮横不讲理的时代,恢复为一个纯正的欧洲国家,而中国在中亚北部地区的哈萨克、高加索和东欧地区,对于俄国的领土要求给予中立的默认。此外,通过对哈萨克地区的自治区领域的调整,在苏维埃俄国和我国之间保留哈萨克这样一个极大的缓冲区,使得两国除了这个缓冲区外,其他交界线都是军事上寸步难行的冻土区和北方极寒地区,自此,中国是一个纯粹的亚洲大国,而苏俄则是一个纯粹的欧洲霸主,我们是亚洲之虎,苏俄则是欧洲之熊,两个巨大的世界强国也可以友好和平的相处,并且维持这种局面长达几百年,甚至是几千年也不会再有战争。”

宋彪讲完这些,最终做了一个结论道:“所以,列宁先生是伟大的人,值得我们敬佩,他所作的退让确实让我感动,而事实是我们也对苏俄做出了巨大的退让,我们没有坚持让哈萨克和高加索地区独立,支持苏俄恢复对东欧的管理权,这是双方的共同退让,也是双方的共同进步。”

斯大林对这样的评价显然是很不满意的,他一贯对当年的《中苏停战条约》持有极其强烈的反对意见,也知道宋皇帝是在指责他这几年对此的异议和试图调整的态势。

斯大林也很清楚,中国今天强大到这种地步,想要夺回远东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他希望通过各种方式的努力收回南西伯利亚平原,这接近15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都是最佳的领土,拥有肥沃的耕地和漫长的平原,资源丰富。

在过去的十二年间,中国在这里移民万人口,开启了塔木斯(托木斯克)和新西伯利亚大油区,在库尼斯克(苏联称之为新库兹涅斯克)建立了西北最大的煤炭和冶金基地,迅速成为中国最为富有的地区。

斯大林当然希望重新夺回这里。

在宋彪说了一番对列宁抬举和称赞之词后,苏共中央总书记和苏联部长会议主席约瑟夫.斯大林面色阴沉,除了风头正劲的谢尔盖.基洛夫之外,斯大林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尊严的挑衅,他冷漠而无情的表象之下隐藏着的是一颗充满了报复欲望的心脏。

他仿佛是举重若轻,淡漠的将这番话搁置在一边,道:“和平总是最重要的事情,特别是在中苏两个大国之间,战争会毁灭一切,我们应该长久的维持现状。目前,中苏之间在科技上的交流是很繁荣的,而这也证明了两个民族的长久友谊,科技是没有国界的,只有不断发展的科技才能造福人类世界,我们希望加深这一交流。”

宋彪此行当然不是只想见一见约瑟夫.斯大林,他是要确认斯大林到底会不会继续维持列宁的意见,如果斯大林有收复失地的坚决意图,那就必须立刻调整对苏的政策,彻底为战争做好准备。

假如斯大林的态度比较犹豫,现阶段对苏政策还是要以拉拢为主,尽量避免苏德过分结交和相互依赖,比如说,如果中国担心苏联工业实力增强而拒绝出售机床,逼迫苏联要和德国购买,加深了苏德合作,那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消息。

宋彪暂时不想谈科技交流和重型、特种机床出售的问题,道:“技术的交流应该进一步的扩大和深入,这对双方都有好处,在此之前,我国首先希望解决农业贸易的问题。苏联在过去三年中一直不断减少对华农业进口,去年因为农业丰收而彻底停止从我国进口农牧产品,这对我国农业经济和农民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但据一部分媒体报道,以及一些特殊的消息来源证明,乌克兰地区还是出现了较大的饥荒,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觉得两国应该恢复粮食和其他农副产品的贸易。”

斯大林很平淡的说道:“那是虚假的消息,也是苏联内部敌人和反动者的造谣,各国都不应该当真,我国粮食工作和农业科技的进步是世界公认的事实,不容置疑。我听说中国国内也采取类似于苏联的政策,国家统购粮食以维持粮食的供应?”

宋彪道:“不是一样的政策,我国有两个中央储备管理机构,一是是隶属央行的中央货币储备局,另一个隶属中央政府的中央战略储备局,中央战略储备局有两个责任,一是储备国家战略物资,包括石油、矿产、煤炭等大宗商品以防止意外,二是维持国民基础物价的稳定,其中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维持粮食和盐价格的稳定,市场粮食供应超出,粮食价格大幅下挫会威胁到农民的收入,影响农民的生活水平和支出,中央战略储备局就会在这时大规模购入粮食稳定物价,如果因为战争,或者是灾荒导致粮食价格大幅上涨,中央储备局就会将库存的粮食抛售,抑制粮价的增长,稳定国民的正常生活水平。所以,我国中央政府虽然会以政府名义购买和销售粮食,但原理和工作方式同苏联模式截然不同。”

斯大林哦了一声,稍微有点失望,他原本以为中国正在更加左倾化,连经济政策也开始学习苏联。

他稍加思量,道:“我觉得这倒是一种比较有价值的政府管理机制。”

宋彪道:“一般来说,政府在这种粮价控制中既可以维持粮价的稳定,也有一定的经济效益,这倒不是这几届帝国内阁政府官员的创新管理,在汉代的汉武帝时期,著名的丞相公孙弘创立了这种政策。”

斯大林道:“中国有很多令人敬佩的悠久历史,没有人可以否认这一点。”

宋彪则道:“我国粮食总产量一直都在快速增长,截止去年,人均粮食已经达到了美国在1900年的水平,约在1175公斤左右,所以,全国粮食价格一直是在逐步下滑,中央政府通过政府储备也只能稳住下滑的趋势,即便是在粮食加工产业迅速发展的局势下,粮食富余程度还是较多,所以主要向西亚和东南亚地区出口,目前也向非洲出口。即便如此,政府每年剩余粮食还是比较多,去年大约有四千万吨的粮食剩余,除了一部分增加粮库囤积和增加畜牧业供应外,另外也要捐赠一部分给贫困国家和地区。从目前来看,从去年开始,这种情况将会逐渐成为定制,每年都要对外捐赠或者低价销售一部分粮食,以减轻我国的库房压力,宁可政府在财政上亏损,也要保证国内农民的稳定收入和国民的稳定消费。当然,从去年开始,我国也在积极调整国内的粮食产业,减少粮食的生产,增加经济作物的种植,包括通过退耕还林还牧和轮耕保养的方式,减少一定耕地面积,增加国内土地储备。”

斯大林听着这番话怎么都觉得对方是在挑衅,而不是在介绍经验和成果。

今年确实是乌克兰地区大饥荒最严重的一年,据斯大林所知,目前饿死的乌克兰人已经超过200万的规模,这个数字还在进一步扩大。

即便是斯大林本人,他也预感到问题有点严重了。

其实200万算什么啊,在泛苏联世界的汪洋大海里,这真的不算最厉害的。

消灭剥削的理想是美好和伟大的,但是能否做到,这本身真的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难题,正如托洛斯基所说的那样,这是一种新的帝国官僚主义。

宋彪对此不能予以评价,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并不是向斯大林炫耀资本主义中国的美好和幸福,而是提醒斯大林,有些事真的不应该那么做,换一种方式或者会更好的,而且继续向中国购买粮食也不是一件可耻的事,为了证明优越性而宁可饿死几百万人也要拒绝购买廉价粮食,这真是太残忍了。

宋彪都干不出这种事。

如果挨饿的是德意志民族的话,他估计连希特勒都做不到。(未完待续)

第262章 赫尔曼.戈林

在宋彪访问德国之前,帝国外相顾维钧也结束了在伊朗的访问行程,前往阿富汗进行新的谈判,亚洲合作同盟的建立已经没有任何悬念,帝国分别以阿拉木图、香港和北京构建了一个铁三角,作为帝国亚盟战略三个支点,围绕着这三个支点将西亚、东南亚合并在一起,环绕着帝国运行。

当帝国在军事、经济、科技三个领域都逐渐复兴到世界第一的水平,帝国在政治领域也开始追求新的方式,重新建立亚洲之王的新规则。

亚洲是中国之亚洲,这是无可争议之事。

……

在华沙这座东欧历史名称的最后一夜,宋彪已经确认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接受了国家元首毕苏斯基达成了协议,将在毕苏斯基死后接替他掌管军队,成为波兰的总统,在此之前,马尔托斯将军所控制的波兰军亲中和亲法派将会保持原有对毕苏斯基的支持,直到毕苏斯基死亡。

马尔托斯将军之所以要这么做,正因为毕苏斯基已经患了很重的疾病,不可能活的太久,他没有必要冒风险进行新的军事政变。

晚上,在准备离开华沙之前,宋彪拒绝了马尔托斯将军再次密谈的要求。

虽然友情是牢固的,宋彪却不愿意将帝国扯入到波兰这个漩涡中,帝国需要保持更为严格的中立,他相信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的能力,但不相信波兰可以抵挡德国的进攻,哪怕是有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的领导。

在离行之前,宋彪有意识的在华沙火车站多停留了一段时间,坐在候车大厅里,远离周边的波兰人,他默默的思考了很久,关于欧洲,关于新的世界大战,关于中国的未来。一切都仿佛是无法解开的谜团。

历史已经是不可控制的。

他也无法预测。

苏联究竟会不会和德国联盟,这是一个很难说清楚的事,一切都有可能,但从目前来看,可能性是在逐渐的缩小。中国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并且继续为了分离苏德而努力。

宋彪在某种层面上渴望二战,渴望乘机再一次彻底击败苏联红军,但他也愈发感觉苏联和帝国开战的可能性正越来越低,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无法回答。

随着时间的迫近,宋彪站起身,准备前往他的专列,正式的挥挥手离开东欧的世界和这段难以忘怀的人类史。

他离去了。这里的未来将会属于德国和苏联,其实从来也未曾和中国真正的有关过。

就在他站起身的这一刻里,一等内侍官陈嘉佑神色匆忙而紧张的陪同陆征祥走进大厅,向着皇帝走过来,两人几乎是一路跑过来的,神情惊慌不定,这让皇帝感到有些诧异。

跑到皇帝的面前,陆征祥就迫不及待的慌忙的将手中电报簿呈递给皇帝,道:“皇上。东南亚有变。”

宋彪更为奇怪,他说不出此时的东南亚还能有什么变数。

接过电报簿,宋彪打开一看才发现是帝国内阁总理欧阳赓的急电,日本海军南太平洋支队在班达海和一艘荷兰海军的驱逐舰发生碰撞,造成荷兰海军一定数量的人员伤亡。由于当时海域只有日本的一艘重巡洋舰和荷兰的一艘驱逐舰,荷兰海军落水之后都成了日军的俘虏。

日军以荷兰违背协约为由,要求荷兰海军退出摩鹿加群岛及周边海域。

这真是活见鬼了?

宋彪完全想不通荷兰海军怎么会在那里,日本海军又怎么也会在那里。哪里有这么碰巧的事,茫茫的接近五百公里方圆的海域上。两艘军舰会无缘无故的碰撞吗?

宋彪很头疼。

在印尼风波之后,荷兰一度将主要的海军都调至荷属印度尼西亚,因为力量确实是太小,根本惹不起日本和中国海军,基本都布置在爪哇岛的雅加达,几乎从来没有和日本海军发生过任何冲突,为了防止日本继续挑衅荷兰,帝国海军故意在望加锡保留了一支巡逻支队,将荷兰和日本海军在班达海两侧隔离开。

帝国海军和荷兰海军不可能发生冲突,而且也不怕和日本海军发生冲突,实际上,从印尼风波结束之后,帝国南太平洋舰队同日本海军的摩擦就一直没有中断过,只是因为帝国海军实力崛起的速度快,日本海军也不敢将小事搞成大事。

宋彪一万个想不透荷兰和日本到底都是怎么了,中英两个大国卯足劲才将这件事摆平,还嫌闹疼的不够厉害吗?非要将中法和英日同盟彻底逼到世界大战的地步吗?

怎么可能!

都不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够资格为你们开战吗?

宋彪很不高兴,冷冷的将电报簿交还给陆征祥,吩咐道:“回电给总理,让他冷静处理此事,同时让海军加紧防备,南方舰队主力进驻文莱预防万一吧。”

说完这话,他仔细的思考一番,总是预感事情会变的更加恶化,因为和签署印尼协约之前不同,此时的日本国内已经完成了从内阁、军方相互牵制到军方独霸的变化,日本已经在印尼事件的激化中彻底进入了军国主义的暴走中。

不要小看日本,虽然在国家经济总量中仅和意大利大致相当,可毕竟拥有仅次于英美的海军实力,如果不是忌惮中国陆军和空军的实力,以日本那种冲动的军国主义的狂热劲,恐怕早就向中国海军开战了。

所以,即便中国海军继续挡在日本和荷兰之间,也未必就能制止事态恶化。

所以说,大国真的不能为小国撑腰,很容易将自己拉入万丈深渊,就像21世纪的美国支持菲律宾总是很阴险的躲躲闪闪一样,谁也不想折腾出世界大战,否则真是万劫不复。

共和国是过于理智和不够彪悍,否则早就是核大战阴霾笼罩亚洲了。

宋彪想到此处也是一声感叹,又同陈嘉佑吩咐道:“给军部发电,备战吧,不要掉以轻心,全力戒备。做好将东北空军再次南调到平壤地区的准备工作。”

“是!”

陈嘉佑严肃的顿首领域。

宋彪脸色阴沉,在火车站外的月台上,波兰总理莫希奇茨基正在前来为他送行,可他心情的却糟糕透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对日本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他可不是那种会一直推行绥靖政策的人。

如果日本认为世界都害怕战争。只有他们不怕战争。他们可以为所欲为的恐吓那些不想开战的国家,那就大错特错了,荷兰确实打不起,但不代表中国打不起这场战争。

正好。

宋彪忽然变得重新如年轻时代的那种阴狠。咬牙切齿的想,正好……他妈的撕毁《华盛顿条约》,虽然还有两年就可以熬过去,可他已经不想忍耐了,正好是时候好好教训一下日本。

就在这样凶狠的心情下。宋彪走出火车站,还是不动声色的同波兰总理握手告别,登上他的专列继续前往德国访问。

没有人可以理解日本。

宋彪也只能理解一半,或许在日本军方看来目前正是最佳的时刻,因为宋彪的环球之旅,帝国北方舰队的两艘豫州级战列舰和多艘巡洋舰、驱逐舰组建成的混编舰队正在欧洲巡访,在宋彪抵达德国之时,帝国北方舰队也将正好抵达汉堡访问,利用这个机会向欧洲展现帝国海军的新面貌。

很好。很巧妙。

日本以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华皇和帝国海军的主力都在欧洲,远水救不了近火。

打就打吧,正好抓住这个机会建立帝国的海军霸权,向亚洲各国证明帝国同样拥有世界上第一流的海军。足以保障这些小国的安全,只要他们接受帝国的条款加入亚洲合作同盟。

宋彪乘坐专列前往德国首都柏林,今天晚上出发,明天上午9点就将抵达柏林。正式对德国进行国家元首访问,在这一夜里。列车上的四台无线电报机几乎没有一刻休息。

宋彪就在这列火车里继续指挥帝国中央军部快速做出反应,并且将海军的指挥权授予给海军参谋总长陈厚甫,由他临时调度舰队在斯里巴加湾海军基地集结,潜艇舰队全部出海,帝国的四艘航空母舰也全部调入斯里巴加湾海军基地。

打就打吧,有什么好怕的,中国人从来不害怕战争,打光就重新再造罢了。

日本,自以为聪明。

以帝国今日之实力,对付一个小小日本还需要宋皇帝亲自上阵操刀吗,真当还是一战,举国上下唯有皇帝具备统领千军万马的威望吗?

次日上午8点20分,皇帝乘坐的东方君主三号专列火车缓缓驶入柏林火车站。

中苏的关系是很特殊的,矛盾重重,敌视与交流同在,所以宋皇帝在莫斯科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和特殊的礼遇,在德国和波兰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在德国,负责全程接待的正是纳粹德国的二号人物国会议长赫尔曼.戈林少将。

赫尔曼.戈林显然得到了希特勒的特别叮嘱,将此次的欢迎仪式整的非常热烈,并且有意图的宣传这是东西方两大领袖的会晤。

《国会纵火法案》已经获得通过,希特勒取缔了德国境内的一切非纳粹政党,正式成为德国唯一的政党,身为国会议长的赫尔曼.戈林实际上就是纳粹德国的法律大臣,负责所有法律的制定,也负责通过纳粹想要通过的一切政策和预算。

在柏林火车站不仅有大量前来欢迎的德国国民,还有数以万计的纳粹党冲锋队员,当宋彪从火车里走出来,在赫尔曼.戈林的率领下,所有的纳粹党成员都举起手行礼,整齐划一的阵势让人不免有种难以言语的恐惧感,而他们以致敬元首的隆重礼节向宋皇帝致敬,本身也足以证明德国对这位皇帝的推崇。

虽然在一战中处于不同的阵营,即使是今日,中法依然是牢固不可分割的同盟,但是宋皇帝对于德国的一再友好的特殊照顾,还是赢得了德国上下一致的尊重。

在过去的多年间,正是在宋皇帝的坚持下,帝国不仅免除了德国对华的大部分战争赔款,也和美国一样,为德国提供了一部分贷款援助。只是这个数额相对于美国才显得很少而已。

宋彪今天也特别换了一身帝国军事最高统帅的灰蓝色军礼服和黑色大麾,帝国大元帅的军衔和肩章闪耀无比,当他走下火车,在纳粹党员们集体敬礼之后,身材高大的赫尔曼.戈林议长也走上前。带领数十名迎接官员和国会议员向宋彪深鞠躬敬礼。按照帝国的礼仪标准敬以最高敬意。

和苏联相比,德国人在礼节上做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可谓之隆礼尊贤。

当然,德国的中国通也比较多。对于中华帝国还是很了解的,分析的也到位,他们很清楚礼仪对于中国这个礼仪之邦意味着什么。

在赫尔曼.戈林议长平身之后,宋彪抬手和主动而兴奋的迎上来的他握手,道:“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也很高兴新的德意志帝国正在新的复兴之中。”

双方互相给脸嘛。

人和国家都这是这么回事。

你尊重我,我就尊重你。

赫尔曼.戈林议长显得更为兴奋,握着宋皇帝的手都舍不得松开,苏联有很多事情是不愿意承认,甚至是积极否认的,但对于正处于反苏高潮的德国纳粹们而言,宋皇帝率领中国中央国防军一举击碎苏联红军的气势简直是他们最为仰慕的偶像和崇拜方向。

作为一名军人,特别是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军人,不管是在欧洲、亚洲。还是美洲,很少有人不仰慕宋彪这位一战之后仅剩下的几位最高统帅。

当年一战的最高统帅就那么几个人,宋彪是名义上的统帅之一,和兴登堡总统是差不多的情况,曾经在回国之前担任南线总指挥官。

虽然宋彪在一战中只是击败了奥匈帝国陆军。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作为当时最为著名的军事统帅,他在一战中的几次大规模指挥都是堪称经典战役,千里奇袭和绕道侧翼的大规模进攻都是宋彪最常使用的战术。大范围的围歼包夹,围城打援更是层不出穷。和霞飞、福煦、兴登堡等军事统帅不同,他打的太漂亮,太璀璨,号称东方拿破仑绝非是空洞的赞美之词。

作为一名军人,你去研究宋彪这一生打过的仗,除了光复革命消灭满清实在不算是对等的作战,其余每一仗都堪称是世界经典战役的范本,每一战都是各国军事学院研究的重点。

特别是宋彪在中日辛亥战争的大闪光,可以说是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和德军指明了方向。

赫尔曼.戈林议长就是这样,那真是太崇拜华皇陛下了,包括希特勒,那对宋皇帝的推崇也是无以复加的程度,所以,宋皇帝选择在德国纳粹统治德国之后就立刻造访德国,在德国纳粹看来简直就是莫高的荣誉。

赫尔曼.戈林议长恨不得亲吻宋彪的手背,心情激动的太厉害了,几乎有点语无伦次,说了半天才热烈的赞叹道:“伟大的华皇陛下,请允许我代表首相和纳粹党,以及所有德国人民向您致以最为热烈的欢迎,德国欢迎您的来访,这是我们最大的荣誉。”

宋彪很谦虚的答谢道:“谢谢你们的欢迎。”

赫尔曼.戈林则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能够见到并且负责接待如此伟大的您,这将是我终身难忘的伟大奇遇。”

宋彪笑了笑,示意赫尔曼.戈林议长可以一起离开火车站前往国会大厦了,赫尔曼.戈林这才匆忙安排车辆,用两辆奔驰轿车为宋彪开道迎接。

就在上车之前,宋彪却将陪同而来的舒方德留下来,简单的叮嘱两句。

这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几个小时之后,东方国际航空公司的一架fd-35客机就会从巴黎飞抵柏林,载着舒方德这位内廷总长紧急回国。

舒方德并不是一个非常有军事才能的人,但他作为帝国唯一的空军上将和舒氏家族的成员长期任职帝国陆军、空军大臣,为帝国军事建设作出了不可磨灭的长期而重要的贡献,在中央军部和中央政府也一直享有很高的特殊声望,他在此时返回国内就是要以皇帝代表的身份主持训政会议,调动在中央军部和政府内阁按照皇帝的指示付诸行动,不惜爆发战争来制止日本的扩张。

在宋皇帝访问德国的行程安排中,临时也空置出一个下午的时间用于接见英国、荷兰驻德国公使,就班达海事件进行第一时间的直接交流。为此,他和德国总理阿道夫.希特勒的会晤也将转移到晚上进行,而阿道夫.希特勒对此也表示积极的理解。

抵达德国之后,宋彪会在德国访问三天,在此期间。他被德国政府安排下榻于德国柏林普鲁士皇宫。在霍亨索伦家族被驱逐出德国皇位和普鲁士国王的席位后,霍亨索伦家族仍然保留了柏林普鲁士皇宫的所有权,在征用皇宫用于招待华皇的这件事上,威廉皇储和霍亨索伦家族也都予以支持。

仅就皇室之间的关系而言。宋皇室和霍亨索伦家族在一战之后还有很多密切的往来,而宋皇室也一直有意支持霍亨索伦家族重新成为普鲁士国王。

在抵达德国之后的第一天上午,宋皇帝首先同兴登堡总统会晤,此时的兴登堡总统虽然还拥有在德国堪称是“皇帝代理人”的特殊职权和声望,实际上已经被纳粹党和国防军架空。宋皇帝和兴登堡的会谈也只是具有象征性的意义。

和一个老掉牙的老人,甚至连最后的政治权利都将被剥夺的老人并无可谈的真实性话题,在长达两个小时的会晤里,宋皇帝和兴登堡总统大致谈了中德的过去,以及现在和未来,还有德法关系和大萧条经济危机之类的事,更多的也就是交换一番意见。

结束会谈之后,宋彪就在赫尔曼.戈林的陪同下抵达德国柏林皇宫,暂时住在这里。由赫尔曼.戈林和威廉皇储为他及宋皇室举行特殊的欢迎宴会,利用下午的休息时间,宋彪将会抽出两个小时同英荷外交官会晤。

……

印尼是一个千岛之国。

这里是海盗的天堂,特别是印尼西部的摩鹿加群岛,这里众多的岛屿为海盗提供了天然的基地。这些海盗的来源很多,不乏日本人和中国人,更多则是当地的土著,甚至还有荷兰人。

这是很奇怪的地方。

在1929年的第一次印尼风波中。中华帝国通过联合英国的方式压制日本的扩张主义,保持荷兰继续维持对荷属印度尼西亚的殖民权的同时。将加里曼丹岛和苏拉威西岛纳入了帝国殖民地统治疆域。

帝国之所以要这么做,一是寻找更多的移民殖民地,二也是横置在日本和荷兰之间,挡住日本海军向外扩张的势头,但这还不够,因为荷兰仍然持有摩鹿加群岛和新几内亚岛西部地区的所有权,而日本则持有印尼地区最优良的天然海军良港索龙港的占领权。

日本和荷兰海军的冲突可能性仍然是存在的。

荷兰对此是异常谨慎的,因为它那点可怜的海军加起来都不是日本南太平洋支队的对手,更别提排名世界第三强的整个日本海军,基本没有在新几内亚西部和摩鹿加群岛留驻舰队,对这一区域几乎等同是放手给日本管辖。

荷兰很难理解日本的贪婪是无止境的,实质意义上的对这一地区的控制并不能让日本满足。

事情也总有很多意料之外的情况,摩鹿加群岛南部的塞兰岛有一个荷兰公司控制的镍金矿,出产镍矿和少量的黄金,由于这家公司的船队经常遭遇海盗袭击,荷兰驻雅加达海军舰队就派遣了一艘驱逐舰为船队护航。

现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艘驱逐舰驶错了方向,进入了班达海西部的班达群岛地区,无奇不有,正好有一艘日本海军的轻巡洋舰在这里巡逻,究竟是荷兰海军先开炮,还是日本海军先开炮的,这也是一团迷雾。

荷兰海军在向中国和英国秘密通报情况时宣称自己没有开炮,被日本海军的川内号二等巡洋舰击沉,而日本海军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向中英美三国海军部门发出通报,宣称是日本海军在警戒和驱逐过程中发生了碰撞,导致荷兰海军的驱逐舰沉没,并且声称是荷兰海军先开炮。

具体是什么情况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应对,中英都希望日本和荷兰克制,特别是希望日本克制,按照道理说日本是没有吃亏的,荷兰才是苦大仇深的那一国,可世界列强们都已经习惯了日本那种疯狂而不可理喻的挑衅姿态,大家很清楚日本目前正在积极寻求扩张,任何机会,哪怕不是机会的机会对日本而言也非常重要。

荷兰现在是很生气的,身为一个欧洲白种人国家的那种强烈尊严感还是有的,要求中国和英国,还有其他国际社会国家主持公道,要求日本赔偿。

情况很混乱。

kendari.

帝国在印尼地区进行了大范围和长期的考察,最终寻找到的两个世界级的海军天然良港只有两个,一个是索龙,另一个就是kendari。

帝国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也一直以此为中心经营和投资,在此的华人将此地称之为“苏城”,即“苏拉威西岛上的城市”,和望加锡、白鹿(palu)两城呈三足鼎立之势,分别是华人最为集中的聚集区。

和望加锡、白鹿城不同,苏城港海域更深,出港就拥有超过六十米的海域水深,加上港口封闭,口小内大,这里就成了帝国在南太平洋最大的潜艇海军基地。

在电令下达之后,停泊在此地的十四艘潜艇全部驶出港口,摩鹿加海域四周。

大军种制度在帝国是一件有利有弊之事,在海外省和殖民地,帝国没有巡防军,帝国海军将同时负责日常的巡逻警戒工作,苏城海军基地就列装着四架以se-35客机为基础研制的s-10大型巡逻机,这种航程超过2500公里的大型运输机在改装城巡逻机后,从苏城海军基地起飞可以侦察整个印尼西部海域。

s是帝国中的输送机的含义,也是帝国所有运输机的统一标号,巡逻机则是以s系列为基础增加后缀编号“zc”,代表侦察。

这种巡逻机的正式编号就是s-10zc,和帝国大部分的巡逻机一样,s-10zc装备有四门25mm勃朗宁航空机炮,可以在低空对海盗、小型船只进行扫射,用于剿灭海匪和打击走私。

除了s-10zc大型巡逻机,苏城海军基地编配有一个团的海军陆战队和22架水上飞机,应对地区局势的紧张,帝国海军苏城基地精锐尽出,部署在加里曼丹的南太平洋海军本部航空团也紧急抽调机群飞往苏城海军基地支援,帝国空军同样派遣了两个战斗团抵达苏拉威西岛。

在苏城港口上,飞机成群结队的轰鸣飞驰,不断有新的战机从其他防区抽调而来,也不断有战机起飞,前往摩鹿加海域警备巡逻。

等到1933年8月27日晚,短短二十四小时,帝国派遣至这一海域的潜艇就已经达到27艘,多达13架大型巡逻机在整个海域维持高负荷的警戒侦察,对日本和荷兰海军实施全面监控,也可以说是严厉的警告,遏止事态恶化。

正是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宋彪在柏林皇宫同德国总理阿道夫.希特勒会晤。(未完待续)

第263章 (262)失之东隅

隔阂和芥蒂是如此的深,像寒冰一般挡在宋皇帝和斯大林领袖之间,宋皇帝确实是带着诚意而来,希望将苏联牵制在中国这一侧,但斯大林所表现的那种傲慢和潜藏在心里深处的敌视,以及在不想永远遵守《中苏停战条约》的前提下,还想从中国继续引入更多技术和设备的这种不切实际的要求,都让宋皇帝感到无奈。

两个人这天谈了很久,有国家治理经验和政策的交流,也有对国际世界的讨论,还有关于两国深化贸易和加强技术合作的一些谈判,结果却很遗憾没有达成太多的共识。

中国不是过去那个积弱的中国,苏联也不是刚建国时那个岌岌可危的苏联,双方显得都有了实力重新较量一番,因为中国的实力过于强大,还有纳粹德国的威胁,斯大林不敢撕毁《中苏停战条约》。

只是通过这一番的接触,双方都意识到隔阂如寒冷的冰山一般难以真正的消融,苏联不放下因为被分割领土和远离东亚的仇恨,中国就不可能真正的扶持苏联对抗欧洲和纳粹德国,双方的关系在长时间内似乎也就只能维持在现在的状况——保持和平,以及并不明显的对立而已。

现在走在世界反苏阵线最前沿的国家就是美国和德国,美国在后面出钱出力,德国冲在最前阵线,利用这种反苏政策武装自己和扩大德国的利益,英国曾经和苏联建交,最终又断交,美国迄今还未和苏联建交,中国是唯一和苏联建交的大国,虽然美国多次干涉此事,希望中国停止和苏联的贸易及外交往来。但是中国本身就拥有独立于英美的庞大实力,不受他们的限制。

有趣的是美苏、苏德的贸易倒是一直都在稳定的发展,特别是在大萧条爆发之后,而中苏因为是正式的建交关系,也是唯一对苏维持稳定建交政策的强国。双边贸易的规模一直维持在稳定发展的状况中。但在这种贸易中,苏联是严重的逆差国,而苏联又同时依赖向欧洲出口石油和资源换取外汇,弥补对华贸易逆差。

很显然。宋皇帝第一次同约瑟夫.斯大林的会晤并不友好,也没有什么结果可言,

苏联原本计划乘着宋皇帝亲自来访的特殊机会,向中国提出购买部分急需技术和设备的计划,他们的想法很好。操作起来却基本毁于两位领袖的第一次会晤,但这不能都怪约瑟夫.斯大林。

虽然苏联同意了宋皇帝的突然访问计划,可对此的安排还是很紧急和突兀的,约瑟夫.斯大林也有点很诧异,不明白宋皇帝的真实用意。

苏联此时的国际政治环境并不好,很多人以为冷战时期是苏联在国际世界最为紧张的时刻,其实并非如此,在二战之前,苏联遭遇到的国际封锁还更厉害。二战之后,苏联好歹还和英美等国正式建交,但在1933年大萧条结束之前,苏联和主要强国都没有建交,双方相互不承认。并且是强烈的对峙和敌视,反苏是整个国际世界的主流政策。

在两位领袖并不成功和睦的第一次会晤结束后,中苏的外交官员们并没有结束对话,依然还是要为后续的谈判和会晤做努力。而苏联既有傲慢之处,也有特殊尊敬的很多安排。比如将宋彪的下榻地点安排在曾经是沙皇宫邸的大克里姆林宫,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鉴于第一次会晤并不友好,约瑟夫.斯大林也比较担心影响整个中苏关系,如果中国也因此和苏联交恶,苏联要承受的压力就实在是太大,故而临时决定晚上亲自为宋皇帝和中国访问团主持国宴欢迎仪式。

在国宴结束后,宋彪回到寝宫和陆征祥等人秘密商谈,摸索对方的真实意图,约瑟夫.斯大林也同样在和加里宁等人商议此事。

好在宋彪此次在苏联的访问周期有一周之久,双方还有很多的回旋余地,次日,宋彪在事先安排的行程中前往莫斯科兵工厂参观,随后又去苏联红军和苏联中央军事学院参观。

帝国陆军可以说是主要师从德俄,而苏联红军同样也学中德,特别是对中国的军事体系编制研究的较为深入,毕竟当年被中国陆空军打的很惨。

和中国一样,苏联的最高军事学院也定名为中央军事学院,其前身就是沙俄的军事参谋学院。

按照这个来龙去脉,宋彪也算是苏联中央军事学院毕业的代表人物。

于此同时,陆征祥和加里宁再次会晤,作为更为温和的外交官员,双方的交谈则更为现实,苏联正式提出希望从中国购买高纯燃油除蜡除硫工艺设备,以及煤化氨、电解铝设备和部分重型机床、龙门机床和电气铁路技术等等,要求很多,也愿意出高价购买。

陆征祥很忐忑的将这份会谈纪要呈报给宋彪,宋彪却很显得非常有诚意的全部予以批准,只是在价格和交易数量上要求通商部继续抬高价码。

宋彪当然有诚意,如果逼迫苏德结盟,苏联还是可以从德国获取这些技术,甚至只要苏联愿意开出足够的价格,也能从美英法等国获取这些技术和设备,哪怕某些领域不如中国。

中国并不是在这些领域都处于世界领先水平,但绝对是世界上最为全面的工业大国,可以同苏联一次性签订一揽子的交易合同。

这是帝国最大的谈判资本。

这时,约瑟夫.斯大林总书记也仿佛是感受到了华皇陛下的莫大善意和诚意,这天下午就亲自到大克里姆林宫拜访华皇,希望进行一次私下的秘密会晤。

确认了斯大林总书记的来意后,宋彪并没有反对,邀请斯大林在大克里姆林宫的花园走廊里喝下午茶。

两人之间并无友谊可谈,内心深处恐怕都厌恨极了对方,但是彼此国家的利益需要他们坐下来以朋友的身份相谈。

苏联还是从帝国进口茶叶、咖啡、烟草,特别是烟草。

宋彪此次来苏联访问之际,特别赠送了一盒特级玉溪烟丝给斯大林,两人坐在走廊里。宋彪习惯性的抽着雪茄,而斯大林则点燃他那标志性的黑色烟斗,两人继续就世界经济的大萧条进行深入的讨论。

斯大林的观点一贯认为这一次的世界经济大萧条是资本主义的必然结果,宋彪没有急于表达自己的意见,而是一直倾听斯大林的观点。约瑟夫.斯大林也希望有资本主义国家的领袖能倾听苏联的声音。倾听他的声音,讲述的非常仔细和认真,不时停下来看看宋彪的神情和态度,显得很重视宋彪的反馈。

宋彪就这么认真的聆听着。辩证的思考着斯大林的片面之词。

等斯大林将他的观点都表达的非常详尽了,宋彪才掸了掸雪茄上烟灰,很悠闲的翘起腿,倚靠着松软的沙发椅背,在沙发的扶手上放了一杯冰镇伏特加。

十月革命之后。俄国著名的宝狮伏特加酒厂在国有化的过程中,原有者的家族成员离开俄国,选择在佳木斯重新建立酒厂,由此使得中国也有了宝狮伏特加酒厂。

不过,宋彪手中的这杯伏特加是苏联莫斯科国营酒厂生产的麦芽伏特加。

宋彪不时触摸着透明的酒杯,用指尖感触着里面的零度低温,心里琢磨着一些有意思的心思。

沉默了良久之后,他端起酒杯轻轻的品畷一口,这才和斯大林说道:“我们组织了很多专家对这场危机进行了系统的调研和分析。目前的主流观点认为此次世界经济危机的源头还是金本位和一战期间的货币超支。当货币供应超出世界经济所需要的范围,经济和投资泡沫就必然会涌现出来,有泡沫才会有经济危机。这场经济泡沫的源头是金本位的局限性,因为只有极少数的大国才能保持合适的黄金储备,其他国家只能吸收大国货币为外汇储备。这就导致了非流通货币数额的激增,增加了大国被挤兑的货币风险。所以,我们认为简单的将其归罪为资本主义的必然趋势是不现实的。封建主义从无到有发展了几千年,它的制度是在不断发展的历史中逐渐完善的。资本主义也是如此,现在的资本主义还很幼稚。尚处于一个青少年时期,犯错总是必然的,因为犯错才能成长,逐步吸取教育,正如我国在此次危机中更大幅度的加强金融监管,采用宏观经济调控等措施一样。”

斯大林道:“这样的判断是过于简单和粗暴的,问题的本质还是资本主义的剥削和资本家的贪婪。”

宋彪则道:“中国有一句成语叫因噎废食,说的是古代有一个人因为害怕噎着而放弃吃饭,人吃五谷杂粮就会生病,但因为害怕生病而不吃粮食,那就会饿死的更快。不管苏联推行哪一种国家体制,你们的货币还是金本位,只要是金本位,就必然受此牵制,换而言之,如果苏联不实行金本位,中苏贸易也就无法进行。很显然,如果用你们的理论来解释,金本位本质上是国家对国家之间剥削,我们和苏联贸易的目标不是为了帮助苏联发展,不是为了自身的发展,而是要剥削你们,这就等于是彻底抹杀了中苏之间的友谊,事实上,中国其实并不缺苏联这个贸易市场,在中国每年的贸易顺差中,苏联只占5%,而且是对外高技术设备输出比例最大的市场,如果你们决定不让我们剥削,我们将完全接受这个决定。我之所以强调这一点,正因为苏联的所有媒体报纸都在如此解释此事,将我国同苏联之间的国际贸易也定位为一种帝国主义的霸权行径,如果我们冒着和英美交恶的风险同苏联贸易是帝国主义霸权,我们何必如此神经病啊,我们需要用这种善意的物资和技术交流来换你们的恶言嘲讽吗?”

此时此刻,斯大林还没有足够的底牌同宋彪较量,只能服软道:“这是我们在工作中的失误,苏联一定会对此进行改正。”

宋彪很无奈的摆了摆手,道:“我们希望中苏向着稳定和平等方向的发展,也有很大的诚意,付出了很多努力,甚至是不惜在这个问题上同英美持有严重分歧。即便如此,我们还要再被苏联嘲讽,说起来真是让人伤心啊。我们对苏联的研究和了解是很深入的,有些事情,我觉得你们也不要太过分。苏联有没有故意的宣传。我们清楚。你们很清楚,在《中苏停战条约》,我们约定苏联不得向中国及其保护地区派遣间谍从事工作,你们有没有做到这一点。每年向我国派遣了多少人,支持了多少经费,我们清楚,你们更清楚。斯大林总书记,我说一句难听话。你们有什么资格向我们输出体制思想?你们工人每年能吃多少粮食,我们能吃多少?你们农民的生活水平如何,我们的农民生活水平如何?你们在消灭富农,我们在扶持全国农民成为富农,哪一个成果更明显,你们清楚,我们更清楚。你们总说制度比我们优越,优越在什么地方?”

“你们说苏联粮食产量在过去五年中增长迅速,平均粮食亩产量达到了一千四百公斤的世界第一水平。到底是真正的有这样的增长,还是你们为了以此标准多征收农民的存粮,我想你们比我们更清楚,我国由国家和社会、企业机构每年总计支出的农业研究经费高达两亿中圆,我们的农业技术也要比你们领先很多。我们在同纬度的农业区平均亩产量是多少,我们可以做一个对比,南西伯利亚平原地区的农业粮食平均亩产量在去年是345公斤,只是你们宣称的全苏联平均产量的零头亩地,总产量5000亿公斤的粮食。据我所知,苏联不可能超过这个标准,除非你们将甜菜、马铃薯的也纳入这一计算范围。”

宋彪也算是抱怨了一番,说的斯大林脸色很难看,但他也无所谓,继续总结道:“我是农民出身的军人,军人出身当了皇帝,所以我很清楚种地的事情,我比你清楚富农都是什么情况。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起早摸黑当富农’,勤劳才能致富。从人均生活水平来看,苏联现在和我们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我们的工人平均月收入是25中圆左右,每个月30斤米、2斤豆油、10斤肉、30个鸡蛋、500克奶粉和30斤蔬菜的总价加起来不超过5中圆,一个工人上班就基本能养活一家四口人。苏联总是说自己的体制是世界上最优越,人人富足,你们对国际社会的宣传也是如此,实情如何,和我们的情况对比,你们应该是很清楚的。所以,很多事情我们不和你们算账,但不代表我们就认可你们的行径,实际上,你们的一些行径显得很低级,你们也确实是太低估我国的情报和国家安全机构的水平。你们总是说国际社会工人运动此起彼伏证明了你们的伟大和正确,可你们每年究竟要拿出多少钱去从事这些事情的运作,国内农民又饿死了多少,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也懒得和你一起算这个账本。”

听完这番话,斯大林的脸色就更难堪了,他不知道中国的很多情报都是从哪里来的,但也确实不想在这里同宋彪辩驳,那只会显得他更加残忍而已。

宋彪也是一声感叹,补充道:“中国是很有诚意同苏联保持友谊与和平的,哪怕你们这些年做了那么多不和平的事情,我们也是一忍再忍。我这一次要到苏联访问,就是希望找个机会和你将事情说清楚。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你们现在还没有资格和能力用那些低级手段来颠覆我们中央政府的政权,你们就最好别这么做,如果你们真的将我们这样愿意对你们保持合作的有善意的国家都彻底得罪了,我想,最终的结局会比你所能想到的都更加严重。合作是好事,我们愿意为此付诸努力,但我不是在这里威胁苏联,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我继续在国内发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和苏联有关,我不会管你有多少合作,多少价值。签订《中苏停战条约》的时候,我和列宁先生说的很清楚,这个条约实际上对双方的永久和平是一个最大的保障,表面上是苏联吃亏,但在中国强大的前提下,苏联确实不能拥有中国北方的领土。否则迟早还是会爆发惨绝人寰的世界战争,而且将一定会比此前的中苏战争更加恐怖,我们双方都不希望看到这一幕,所以,我们就要更加珍惜现在的和平。为了保证这样的和平。我们不仅承认了苏联对哈萨克地区的领土权,而默认了苏联向东欧的扩张和蔓延主义。”

如果是其他国家的领导人,面对中华帝国这种庞然大物和宋皇帝这样强权人物,低头说一声“您说的非常正确”就可以将这个事糊弄过去。可约瑟夫.斯大林不是这样的人,任何一个俄罗斯的统帅都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既然话都说到这么直接和难听的地步,约瑟夫.斯大林也索性很直接的提醒道:“华皇阁下,其他的领土退让都是可接受的,但对于南西伯利亚平原。这是我们永远无法接受的事情。想要真正的永久的和平,那就应该将这个地区归还我们。”

宋彪很严肃的问道:“你确定这是你们的领土吗?你们在这里占领了多少年?布里西亚人和鞑靼人占据了多少年,匈奴人占据了多少年,蒙古金帐汗国时代又占领了多少年?那苏联占着乌克兰和哈萨克又算是怎么回事?”

斯大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宋彪则又劝说道:“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到此为止比较好,中国有非常严重的人口危机,中苏战争的时候,我们的总人口是4.5亿,十二年的时间过去了,中国向东南亚和其他地区输出的人口总量超过四千万。即便如此,国内的人口总量还是增加到了4.7亿。在我国中央政府的规划中,南西伯利亚平原、唐努乌梁海和贝加尔地区在未来五年还将新增两千万的移民,这一区域的总人口也将会突破六千万,比一个法国还多。在这样的情况下。苏联有什么办法夺回这些领土?分割其他国家的领土是可耻的,但在一个民族的生存危机面前,我们也没有选择,这不是贪婪。而是没有任何办法和回旋的余地,如果苏联一定要夺回去。我们只能说是很欢迎,我在这里说一句很残忍的话,我们现在不想挑起战争,因为中国的传统哲学和社会价值观一贯是反对主动挑起战争,但我们其实是很欢迎其他国家,特别是大国挑起战争,那就索性一起消耗人口吧,你死三千万,我死三千万,你还剩下多少人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还剩下4.4亿人口。”

说到这里,宋彪甚至显得很不满的说道:“说一句残忍但是非常无奈的话,为了这个民族的长久生存和发展,我们恨不得找一个同样的人口大国打二十年的大战,互相拼掉两亿人口。人口太多了,多到一定程度就肯定会爆发内乱,要不然就全国一鼓作气杀向整个世界。”

斯大林是属于那种傲慢无情的人,权势极强,而且也是脾气很暴躁的人,缺乏耐性,急于求成。

他就觉得宋彪这样的话完全属于威胁,可又听的不寒而栗,其实他自己也明白,对苏联而言,同中国在陆地大范围大面积的交战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因为中国的人口太多,国土辽阔,资源丰富,工业实力强大,完全可以推出几千万的陆军横扫一切,消耗掉几千万的陆军之后还能再组建几千万的陆军。

苏联受不了,至少现在二十年内是受不了的。

这一刻,斯大林已经愈发明白苏联根本不可能收复南西伯利亚平原,机会渺茫,只要中国将六千万的人口转移到这一地区,苏联是不可能夺回来的。

这样直接的谈话让斯大林很痛苦,但他知道自己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不管怎么说,苏联也算是有得有失吧,在东方只要和中国维持良好的关系就能全力应对欧洲世界,可斯大林并不觉得中国会真心维持长久的良好关系,资本主义对的敌视和阶级斗争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只要机会合适,中国这个新兴的资本主义大帝国也会试图消灭苏维埃联盟。

宋彪当然明白斯大林心里的芥蒂,坦白的说,他本身也无法解答这个问题,阶级斗争是生死之战,只要苏联不灭亡,不同的政治思想和思维逻辑还是必然会产生新的战争。

虽然很困难,宋彪还是希望尽可能的推动中苏友好和平相处的原则。

他继续和斯大林劝说道:“中国人有一句话古话。叫做‘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凡事有失去,必有所得,我觉得南西伯利亚平原的事情还是到此为止比较好。如果苏联一定要强调此事。在国内喋喋不休,让民族主义和国家主义者长期操持着这个话语权,最后导致被动的只能是最高元。换个角度看问题,失去了南西伯利亚平原。但是保留在对哈萨克、高加索和东欧的占领权,并且在很大程度上彻底避开了和中国的利益冲突,避开了爆发战争的可能,使得苏联更为明确的成为一个欧洲国家,我觉得这是收获更大的。形势比人厉害。有些事情还是淡化为好,过于计较反而会得不偿失。”

斯大林沉默良久,最终答复宋彪道:“这个问题会留给未来的历史去解答,但我相信,它迟早会有一个更公平的结果。”

听到这样的话,宋彪只能说是很遗憾。

因为拥有完全不同的思维逻辑和政治思想,中苏双方想要深度对话和交流的难度是很大的,这一点,在过去的这几天里也显得非常明显和激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中苏两国都不希望再次爆发战争,至少不是在这十几年里。

宋彪在苏联访问了一周之久,批准了苏联提出的采购清单,曾几何时。如今也轮到中国对苏联进行技术和工业设备的输出,这真是很奇特的事情,也足以证明了中国在国际世界的工业水平。

双方还继续就粮食贸易达成了新的协议,中国政府每年秘密“赠送”苏联六百万吨粮食。苏联以食品工业发展需求为“基础”,每年以物易物的方式从中国购买粮食和其他副食产品。双方不对外公布具体的交易数额。

在此基础上,中苏达成新的六点和平原则,先第一点就是苏联承诺停止和中国左派政党的一切接触,停止一切援助,不在中国设立秘密分支机构和组织;其次是双方合作重新解读南西伯利亚平原的归属问题,将这一地区正确解读为沙俄时期吞并西伯利亚汗国的领土,为西伯利亚鞑靼人和巴什基尔人的传统定居地,中方允许苏联将境内的鞑靼人和巴什基尔人迁移至此,并将南西伯利亚省改称为西伯利亚自治省。

真正让苏联退让的显然不是六百万吨粮食,帝国给予苏联数十项重要的技术援助,此前长期禁止出口的氨合成工艺和电解铝工艺也以技术转让协议的方式出口至苏联,对于苏联生产炸药和铝合金飞机有着很重要的作用。

当然,以帝国目前的技术实力,帝国有作出这种让步和解的资本,在核武器、弹道导弹和涡喷发动机研制工作很顺利的这个大时期,这些技术对帝国来说都是可以转让和共享,而且即便帝国不转让,苏联也有办法从德国和美国获取技术设备。

访问苏联之行结束后,宋彪率领帝国中央访问团继续南下波兰,在这里也见到了在波兰担任军事委员会副主席的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

私交归私交。

阿图尔.马尔托斯将军也是此时的波兰最为著名的将军和军事统帅,至少在一战期间曾经是古希腊英雄一般的辉煌过,他和宋皇帝,以及整个中国陆军都有着无法割舍的深厚友谊,但他毕竟是一个波兰人,他还是违背了自己曾经和宋皇帝的誓言回到祖国效力,并且为重建一个强大的波兰国防军而付诸一切努力。

基于这种特殊的关系,虽然宋彪并没有允许帝国同波兰建立正式的同盟关系,但还是为中国和波兰的军事交流打开了方便之门,为波兰大规模的培养现代军官,委派了军事顾问团。

波兰的陆军和空军武器装备基本同帝国是完全一致的,并且在这几年也开始全面换装半自动的汉阳步枪,在波兰,这种步枪被称之为马尔托斯步枪。

受此影响,苏联、德国、美国、英国都在研制新型的半自动步枪,法国则是和波兰一样直接引入汉阳步枪,命名为福煦步枪。

作为世界上第一种大规模服役的半自动步枪,汉阳步枪在世界范围内的销售都是很顺利的,只有世界级的军事强国才有世界级的军事外贸,如果没有帝国中央陆军的威慑力,汉阳步枪和中国武器也不太可能迅速蔓延到整个国际军火市场。

基于中波之间的特殊关系,宋彪在波兰访问了三天,随后才正式前往德国柏林同兴登堡总统和阿道夫.希特勒总理会晤。

多么令人激动的伟大会晤啊,在和斯大林会晤之后的十天之内,宋皇帝又要再同希特勒会晤,可就在这时,一个将会改变整个世界历史进程的突发事件在日本和荷属印尼之间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而宋皇帝的环球之旅恰好使得帝国中央军部处于一个尴尬的真空时期。(未完待续)

第264章 伟大的元首,一个新事件

在和阿道夫.希特勒总理会晤之前,宋彪先在柏林皇宫接见了威廉皇储和维多利亚.路易丝公主夫妇,并且一起用了晚餐。

在送威廉皇储和路易丝公主夫妇离开后,宋彪回到柏林皇宫的会客厅里稍作休息,陈嘉佑就前来禀告,说是阿道夫.希特勒总理已经抵达。

宋彪沉默了片刻,心情很是复杂,能够亲眼见到希特勒毕竟还算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只是见过之后又会如何,他还真是说不清呢。

稍加思量,宋彪站起身让陈嘉佑将阿道夫.希特勒总理领进来,会客厅已经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鞋钉狠狠而整齐的击打在地面上,陈嘉佑少将匆忙走出去,带领内廷内侍官和特勤局的侍卫们迎接阿道夫.希特勒总理。

宋彪抬头看了看圣母玛利亚和圣徒彼得传道福音之事迹的穹顶壁画,在这金碧辉煌的霍亨索伦家族的普鲁士皇宫里,他将迎来人类历史上最为著名的独裁者阿道夫.希特勒。

很快,在内廷内侍官的陪同下,会客厅的大门打开,猩红色的地毯一路铺设到走廊的尽头,在这条辉煌典雅的金红色的走廊上,两侧都整齐的站着纳粹党冲锋队员,阿道夫.希特勒总理就在这种威严的气势中由陈嘉佑陆军少将陪同,稳健而步履沉重的步入会客厅。

阿道夫.希特勒总理此时还更寻常的身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没有穿军装,也没有佩戴纳粹的袖章,那些都是几年之后的事情。

走上前,阿道夫.希特勒也和赫尔曼.戈林一样,毕恭毕敬的遵照帝国的礼仪向宋彪躬身致敬。

等希特勒平身之后,宋彪才伸出手和继续走上前的这位纳粹元握手,中国和德国之间依然保持着非常特殊的友谊,即便是在一战阶段,双方的合作也并没有彻底终止。

这一点。中德两国心中都很清楚。

如果没有帝国通过荷兰出售橡胶给德国,德国当时也难以为潜艇部队准备足够的密封材料,而这恰恰就是潜艇的核心问题,除了橡胶,镍、铜、锰都是双方秘密交易的一部分。一战结束之后。德国也在帝国的支持下秘密保持武器的开放,比如在通用机枪、坦克、潜艇、战列舰的研制上,双方的进程几乎是完全一致。

两人握手之后,宋彪邀请这位纳粹总理坐下来。

阿道夫.希特勒是一个很特殊的严于律己的政治家。不喝酒,也不喝咖啡,唯一的饮料就是茶叶,而在他成名之后,帝国内廷也做了特殊的友谊安排。为阿道夫.希特勒提供皇家御供六种特级茶叶,红茶、绿茶、岩茶、乌龙茶、普洱茶、白茶都各有一种。

当然,帝国一贯有向欧洲高层贵族阶层和皇室、国家领导人特供茶叶的惯例,以此作为一种特殊的公关,在世界范围内保持帝国最为茶叶王国的高贵形象。

帝国也有意识的推动最为高级的茶叶消费,一两茶叶一两金的价格并不稀奇,帝国用五颗星代表最高的特供级茶叶,由皇家授予,代表皇家御用标准。而这一标准基本都是世界上最名贵的茶叶。

此次,宋彪从国内带来的是武夷山岩茶。

由陈嘉佑少将亲自代表内廷将两杯岩茶送上来,也由陈嘉佑留下来担任翻译官,在森严的皇室礼仪之下,其他无关人等逐步退出。

帝国之礼才能证明帝国的存在。

从周边侍卫们和随行官员对宋皇帝的尊崇。阿道夫.希特勒大致也能看出宋皇帝在中国意味着什么。

稍作休息,宋彪将茶盏放在身边的茶几上,这才和阿道夫.希特勒感叹一声道:“我刚才同威廉皇储见了面,现在真是愈发有着太多的感想。回想过去,曾经的德意志第二帝国何等辉煌繁荣。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霍亨索伦皇室何罪之有?现在想着过去,当初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要求德国放弃在我国的租借区,正因为德国坚持不愿意放弃这些很小的,甚至微乎其微的礼仪,不惜将我国彻底推向协约国,否则历史究竟会是走向何处,我想今天也很难说清楚,假如当年中德结盟,优先击溃中间的沙俄帝国,再依据沙俄腹心向欧洲推进,那是没有道理会战败的。”

阿道夫.希特勒沉默了片刻,忽然很夸张而激烈的答复道:“霍尔维格是德意志帝国历史上最愚蠢的人,绝对没有之一,现在该是我们纠正这个错误的时刻,尊敬的皇帝陛下,德国已经浴火重生了,我们将会纠正历史的错误,如果德国和中国缔结同盟,我们将改变人类的历史,在整个世界都将处于至高点。”

宋彪嗯了一声,却道:“政治是复杂的,中国是一个传统和道德的国家,我们和法国的同盟是不可能被放弃的,因为中国永远不可能做一个背信弃义的国家,但我们认为中法同盟和德国的关系可以逐步恢复。历史没有如果,现在,中德两国,包括法国都可以追求永久和平的相处,通过贸易往来保证国民和企业的发展空间,并且在人文、精神和科技上追求更高层次的合作。”

阿道夫.希特勒又将声音放的很低沉,显得无比诚恳的提议道:“在我的率领之下,德国绝对不会和中国为敌。中国是一个伟大的亚洲帝国,在德国人民最为艰难的时刻都没有放弃中德之间的友谊,并且为我们付诸了很多努力,德意志人将永远的感激中国。我们承认德国对法国的债务,我们遵守承诺,一定会偿还对法赔偿,不管这需要多少年,但在最近的十年里,受经济危机的影响,我们必须暂时中断赔偿以保证德意志人的生存和发展,未来,我们一定会赔偿的。”

宋彪笑了一声,并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反正中德之间已经没有赔偿问题,一是数额原本就比较小,二是剩余的数千万英镑的赔款都全部变成了中德留学基金会,赞助中国学生到德国求学。也鼓励德国学生学习中文和中国历史,双方增进了解,毕竟二战之后,中德还是要继续长期的交往下去。

他道:“我和我国一贯不支持要求德国支付如此巨额的赔款,并且力所能及的减免和取缔德国对华的赔款。现在。但在这一问题上,我国并不适合过多的表态。行动比声音重要,我们用行动表达我们的态度,至于后面又该要如何争取保护德国自己的利益。我想这就只能是你和德国政府的问题,我国所能做的工作很有限,也仅能局限于此。”

阿道夫.希特勒还是很低沉,也显得很有诚意和亲切的答道:“中华帝国所作的一切,我们都无比的感激。请相信我,尊敬的华皇陛下,我们会报答帝国的,我们德意志人对朋友永远是忠诚的,对敌人则将永远保持警惕。”

宋彪心里不置可否,表面上还是很信服的微微颔。

阿道夫.希特勒主动提起了日本的问题,道:“我听说了日本在印尼海域挑战中国海军的问题,从长远来看,日本这个国家必然会威胁到中国的和平与发展。我热烈的建议,中德应该继续进行更多的海军合作,研制新的战列舰,遏制我们的对手,警告他们。”

宋彪当然知道德国想要什么。

就现阶段而言。帝国的军舰工业的整体科技水平已经小幅度的超过德国,特别是在德国最擅长的合金钢和装甲锻轧冷处理领域,以及在主炮和雷达领域,帝国已经在德国和美国技术的基础上吸收融会。完成了新型号的16英寸主炮的研制和生产,并且进一步的推进了寸主炮的研制。

德国因为在过去十年中的技术停步和研制工作的局限性。目前还未能开始启动16英寸406mm主炮的研制工作,这也是俾斯麦战列舰后来被迫使用52倍口径380mm/skc34主炮的原因,德工制造业,特别是军舰制造业在过去的十五年间基本停滞,缺乏合适的工业技术积累和熟练工人,需要重新培养,这也是俾斯麦战列舰制造周期长达四年,此前又经历了十年筹备周期的原因。

宋彪颔称是,道:“中德继续保持亲密的技术合作是有必要的,对两国国民和企业有利,也对世界经济与和平有益,也可以说,只要本着公正互赢的原则,在中德之间没有确切的不可以合作的范围。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国家能够干涉中国和德国,这是我们的实力和国际地位决定的。”

阿道夫.希特勒迫不及待的称赞道:“中华帝国是世界上最伟大和公正的国家,而我们德国也同样如此,我们是两个伟大的帝国。”

宋彪再次颔,却没有继续附和下去。

在帝国皇帝的龙椅上雄踞了二十三年之久的他,同时代与他一起华山论剑的政治领袖大多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他是一战时期仅剩下的唯一的大国元,就仿佛是这个新生政治世界的古董。

他的地位,中国的地位都让他不用附和任何人。

他也没有必要同阿道夫.希特勒一起孤芳自赏。

对于中德的具体技术合作事项,宋彪没有必要说太多太细致,这些专业性的技术话题需要专业人员去确定,哪些领域可以展开新的合作,哪些领域不可以展开,合作的方式是什么,这些都应该由专业人士抉择,而不是他这位皇帝。

社会就是这样,国家也是如此,每个社会都存在着明确的分工,这是社会进步的表现特征之一,皇帝有皇帝的职责,技术员有技术员职责。

在核武器和弹道导弹研制工作顺利的前提之下,帝国和苏德的技术合作空间也很大,在某一些领域的合作是可以接受的,只要能换取回更多的利益即可。

宋彪没有明确的在具体合作的技术项目上给予承诺和讨论,转而同阿道夫.希特勒切入此次访德的最关键议题,他道:“中德之间的技术、经济和人员的交流往来是非常重要的,除了在技术、经济和教育领域的自由往来及合作,我国也希望加强两国移民领域的正常合作,一方面是移民,更多的还是两国科技、商业人员的正常往来,截止去年的人口统计,我国国内的德意志人有万人,在德国的华人则约有1.4万人。我们认为这个趋势可以扩大,可以支持,人是一切的载体,两国人民的往来和交流才是其他一切交流的前提。在最近几年间,我国将会加大对外国技术、教育和投资移民的批准。给予更多和宽松的自由居留权。在威海,曾经被英国强行割占的这一地区,我们决定建立一个新的规模更大的国际新区,允许外国人迁移到这里生活。青岛的德国新区也会被扩大。中德之间的更多合作都会将在青岛进行,这将是我们展开更多合作的新基础。”

阿道夫.希特勒还没有意识到中国是要从欧洲加紧吸收犹太人,赞同道:“这显然是非常好的事情,我们也应该德国设立一个自由的中国区,考虑大部分在德国的中国人都生活在汉堡。我们应该在汉堡设立这个中国区。”

犹太人侧重教育和贸易的传统使得他们拥有高于欧洲人口的平均素养,似然帝国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大量缺乏高素质的劳动力、专业人才,但也并不充裕,吸收高素质的人口涌入无疑是一种好的做法。

宋彪此次环球访问的目标很多,在和苏德的合作中,一方面是要通过技术和经贸交流的往来,不断深入了解苏德的技术水平,不打一场无了解的仗,另一方面也是要利用苏德内部的大清洗和反犹太危机来吸收两国的高素质人才。

其实在苏联反东正教和系统破坏东正教的过程中。帝国已经从苏联吸收了大量的优秀人口,为国家技术、教育和经济的发展增加了更多的基础。

未来,宋彪已经考虑安排在帝国中央移民局这样的机构增加一两名外籍内阁大臣,增加帝国在多民族和多人种包容性上的国际特征,进一步增加中国对外国优秀人口的吸引力。

这天晚上。宋彪和阿道夫.希特勒就很多问题都交流了意见,基于反英反苏和金融独立政策的基本立场,除了人种社会达尔文主义外,两人几乎就绝大多数的问题都能达成一致。包括在近期突然发生的印尼事件上,德国也无条件的支持中国就保持亚洲和平与稳定付诸一切行动。

在宋皇帝和阿道夫.希特勒会晤之后。中国访问团同纳粹党的多位重要核心人物及德国国防部,还有德国重要的资本家都进行了广泛的会晤和交流,双方就中国代表团参加1936年的柏林奥运会也达成了一致,在国内举行了多年的国运会后,中国也在这一时期做好了参加国际体育竞赛的准备工作,而柏林奥运会正是一个合适的舞台。

如果有可能,宋皇帝也同意亲自出席柏林奥运会的开幕式,而德国承诺将会以更高的规格接待和礼遇华皇及中国代表团。

在德国访问期间,宋彪抽出时间同英荷美等国外交官都进行了简短的会谈,而外相顾维钧也临时中断了亚盟筹建访问回国主持帝国外交工作。

……

在宋彪访问德国的第三天。

摩鹿加群岛的上空,来自苏城海军基地的一架s-10zc大型巡逻机在塞兰海和班达海交界区域巡逻,除了苏城海军基地,帝国海军在塞兰岛阿马哈伊海港还有一个补给港区和中转机场,可即便如此,能在这漫长的一千公里宽阔海域上巡逻的飞机也只有s-10zc。

这架编号为sny40315的s-10zc大型巡逻机的机长是郭海庆,河北沧州人,军衔是海军少校,此前在一战时期属于空军,也是少数参加过一战,现阶段却还在担任前线驾驶员的高阶前线军官,此时在苏城海军基地担任海军航空团副教导长职务。

如果不是任务紧急,身为副教导长的郭海庆并不用直接上阵,这条侦察航线并非常用的路线,情况比较陌生,只有郭海庆等少数飞行员有经验。

现阶段的大型巡逻机上还没有雷达装置,它比起一般水上侦察机的优点在于航程大和载重高,可以在机舱里搭载更多的无线电装置,具备指挥周边舰艇和飞机的能力,也能在第一时间和海军基地取得联系。

特别是在指挥舰艇和潜艇的工作能力,大型巡逻机只要发现对方舰船。就能迅速召集本方舰船、飞机集中到周边海域,加上高达2500公里的强势航程,在整个天空之上都是最高级的侦察和指挥单位。

s-10zc大型巡逻机通常装备四套无线电机和三套监视拍照装置,需要在上空低速巡航飞行,一般包括机长、机组和驾驶员在内会有12-14人。要有五个人负责轮流观察海面。侦察舰船和上浮航行的潜艇,由于现在的潜艇通常不具备长时间的潜航能力,这种大型巡逻机几乎就是无敌的潜艇杀手。

时间渐渐到了下午时分,因为长时间的航行。机组人员都已经很疲惫,也一直没有发现异常,大家并不觉得日本海军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大规模南下。

郭海庆在机舱里将所有的海域地图都仔细的盘查一番,感觉日本海军能够南下的海域已经很狭窄,但还是只能走塞兰海这条路。

日本海军想要进一步南下进攻荷兰海军。不管是真正要进攻对方,还是威胁,总是要靠近雅加达海域,而日本海军进入这一区域只有五条路,第一条路是从马六甲海峡直接南下,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中美英三国都不会纵容日本海军通过;第二条路是望加锡海峡,这更不可能,帝国当初之所以要控制加里曼丹岛和苏拉威西岛。目标就是要控制望加锡海峡;第三条路是塞兰海西部,这里临近帝国苏城海军基地,可能性更低;第四条路是从塞兰海东部绕过摩鹿加群岛,从班达海南部海域切入,绕开中国海军的航空侦察范围;第五条路是直接绕过整个新几内亚。从帝汶海绕道进入印尼。

总体来看,郭海庆相信日本海军更可能采取第四条路,这也是唯一比较合理的路,而在这条海路上。帝国海军只有潜艇和大型巡逻机才能侦察到对手,数量众多的水上飞机无法航行的这么远。

现阶段的大型巡逻机和后来的电子侦察机还有着很大的差异。大量的计算都需要指挥员在前线自己负责,每一位机长都需要极其丰富的经验,巡逻机也没有安装雷达,帝国虽然已经拥有了第一代的舰载和路基大型雷达,由于现阶段的雷达技术主要基于真空管和电子管,体积和运行功率庞大,小型化机载雷达的研制工作是和s-15同步进行,年初刚在空军服役,海军暂时还没有列装。

s-10zc大型巡逻机的监视系统属于光学仪器,拥有2.5倍至10倍的调焦能力,可以大范围观察海域,但只能在白天正常工作。

下午2.34分,sny40315号巡逻机抵达指定区域的卡西维岛,继续向南前往塔宁巴尔群岛,就在离开卡西维岛的海域后不久分,在东经132度,南纬5.5度的海域,观察员发现了两艘可疑舰船。

在观察员汇报之后,全机成员都一阵紧张,也似乎是兴奋。

郭海庆亲自到望远镜前观察,并将焦距调远,以他对日本海军舰船的了解,已经基本能确认这是两艘日本长野级的重巡洋舰,这是日本在和抚顺级重装甲巡洋舰竞赛过程中建造的重巡洋舰,也是日本海军巡洋舰中最为强大的一级。

长野级重巡洋舰和抚顺级一样,基本都属于小口径主炮的袖珍无畏战列舰,拥有9730英吨的标准排水量,也有情报证明这一级巡洋舰的设计排水量超过了10500英吨,只是为了符合《华盛顿海军条约》而宣称只有9730英吨的标准排水量,现役长野、长冈、前桥、柏崎四艘,和中国海军的四艘抚顺级重装甲巡洋舰对峙。

两艘巡洋舰正以时速20海里左右的高速向西南前进,按照这个方向估算,郭海庆相信日军的两艘重巡洋舰是要突破中国的海军航空部队的警戒网,绕道近海进去荷兰海军防线,对荷兰海军实施警告,以及挑衅起更大规模的冲突。

郭海庆迅速向苏城海军基地汇报这一情况,并要求海军基地派遣一架巡逻机接替sny40315号。

大型运输机虽然是在天空1200米的高度飞行,轰隆的声音还是令人惊愕,根本不难发现,日本海军的两艘舰船也随之发现了sny40315号巡逻机。

十几分钟。海军基地给sny40315号巡逻机发来指定,由sny40315号就近组织拦截和警告,不能让日本海军穿过班达海直接面对荷兰海军。

面对这样未免有些蛮干的命令,郭海庆只能选择接受,在周边进行无线电联系后。很快可以确定周边海域存在着两艘潜艇和一艘驱逐舰。大约在两个小时后能够抵达这一海域,在苏城海军基地,一架备用的s-10zc大型巡逻机正在起飞,距离最近的另外一艘轻巡洋舰也将抵达。

郭海庆下令让机组驾驶员降低飞行高度。在800米的高度区域通过环绕式的低空飞行做出警告,要求对方舰队停航,或者是返回。

就在这时,日本海军的两艘重巡洋舰同时加快速度,以最大航速向西南疾驰。为了阻止日本海军,郭海庆被迫继续降低飞行高度,以一种更为危险的低空航行干扰对方。

飞机逐渐降低高度,距离海面只有六百米的高度,这样的高度对大型运输机而言是非常危险的,郭海庆临时决定亲自担任副驾驶,配合驾驶长继续降低高度,试图用这种危险的飞行逼迫对手原路返回。

郭海庆本身也是一名非常优秀的驾驶长,出身空军的他曾经在中苏空战中获得过一级金质勋章。在尽可能的降低螺旋桨的功率后,他将飞机保持在较低的速度低空航行,但这只是相对本身的速度而言,相对于日本海军的两艘巡洋舰,侦察机的速度还是非常惊人的。

当帝国海军航空团的这架s-10zc大型巡逻机从前方第一次呼啸而过时。轰鸣的声音让日本海军的士兵们极度惊悚,一时之间,这两艘重巡洋舰上的船员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但日本海军并没有继续停止向前。双方陷入了一种僵持的对峙中。

眼见警告无效,身为机长的郭海庆也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他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保持追踪,直到第二艘巡逻机和附近海域的驱逐舰和那艘锡林郭勒级巡洋舰抵达;另一个选择再次进行更高度的警告。

短暂的思考后,郭海庆选择继续警告一次,这一次,他还是会从两艘巡洋舰的前方飞过去,最低高度会停在400米左右。

郭海庆计划的很好,并且相信这个距离还不足以让日本海军误判和失控,但就在他命令驾驶长掉转方向的一瞬间,机身陡然一震剧烈的撼动,连续不断有多枚高射机炮弹打入机舱。

这样的突发情况让整架飞机上的机组人员都大感震惊,大家确实没有想到日本海军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不顾被消灭的风险使用高射炮。

舰船的左侧机翼被击穿出一个大洞,飞机也失去了平衡。

巡逻机在空中剧烈的颠簸,从郭海庆的角度看过去,左侧机翼的尾部已经明显变形和上翘,机翼载荷的压强很可能会撕碎机翼,他立刻让驾驶员降低航速,但是机翼中燃油箱也破裂了,航空煤油在泄漏过程中被点燃,火势迅速蔓延到整个机翼。

作为副驾驶,郭海庆迅速采取消防措施,将左翼邮箱中的燃油全部抛出去,阻止火势的蔓延,但在日本舰船的高射炮继续攻击中,他们同时还要迅速转向和加速,避开这些攻击。

早期的这种巡逻机在安全性能上远远不能后日后的电子侦察机相提并论,连续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飞机还是无法避免摔落的厄运,郭海庆只能下令让机组人员紧急跳伞,而他自己则和驾驶长一起转向在空中绕了一圈。

就在这一刻,他知道飞机已经不可能安全着陆,附近海域也没有一个合适的迫降地点,在憎恨之中,他决定驾驶飞机直接撞向日本的军舰。

中苏战争时期的空战经验让他迥异于普通的海军航空团的巡逻机长官,他很清楚自己的任务是要阻止日本海军向西南前进,拖延日本海军的步伐,直到新的巡逻机抵达,此时此刻,想要完成任务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直接撞伤日本的军舰,虽然这样的概率基本等同于用一个枚炮弹击中十公里外的一棵树。

第一流的军事素养和在战争中培养的冷静让郭海庆选择了一个最有可能的办法,他让驾驶长操控飞机向左转,绕道两艘长野级重巡洋舰的后侧,从船尾部进攻。

船是高速向前航行,飞机从后面追尾的概率最大,如果是从侧面,或者前面撞击,两者的高速极其可能让飞机擦肩而过,甚至是差之数百米的距离。

在回转到日本军舰的后侧,郭海庆将飞机的速度极限降低,并用四挺航空机炮同时扫射日舰,尽可能的压制日舰的高射火力,他在一瞬间选择了一个最佳的方案,因为长野级重巡洋舰的高射机炮几乎都集中在中前侧,对后侧方向的高射护航能力几乎为零。

这其实是非常快的一瞬间,每秒钟百余米的距离横转而过,日本海军的两艘重巡洋舰编队中靠后的一艘很快就意识到了中国巡逻机的意图,匆忙试图转舵,用侧翼的高射机炮拦截巡逻机,但是巡逻机并不是一般的飞机,不可能因为几发高射炮弹而被击毁。

这是一架载运超过10吨的军用运输机,甚至不是一般的一战后期的那种大型轰炸机可以比拟的,而日本海军的37mm哈奇开斯高射机炮的性能还不是很优秀,一个显著的缺点是射速过慢,最初击中sny40315号巡逻机的那两发就属于比较低的概率。

关键还是时间太短。

瞬间而已。

sny40315号巡逻机运气很好的撞在了长冈号重巡洋舰的烟囱和锅炉机膛左侧船舷,右侧油箱接近一千公斤的燃油瞬间爆炸,将烟囱和锅炉舱上部的甲板炸碎,使得整个锅炉都遭受重创,蒸汽管道崩裂开,炙热的热气在船舱内部轰隆喷射,甲板上面则是烈火熊熊燃烧。

长冈号重巡洋舰本身并没有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但是动力系统被意外的冲垮,军舰缓缓在海面上停了下来,滚滚浓烟在海面上扩散开,随风而去,形同最佳的狼烟讯号。(未完待续)

第265章 先下手为强

在此之前,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郭海庆到底是谁?

他是谁?

这个问题连宋彪都不知道。

英雄长眠于海底深处。

那一刻,他究竟是如何做出了那种惨烈而毅然的抉择,真是让人无法理解,这或许是因为亚洲人一直具有这种轻我而重国家和民族的牺牲精神,还有民族觉醒之时的强烈民族主义精神。

当然,此时的郭海庆和驾驶长李亨廷能否算是英雄在现阶段还没有一个定论。

不管是中国中央军部还是日本军部,双方都恨不得将沉入海底的郭海庆和长野号巡洋舰的舰长长谷川清拖出来鞭尸,用日本海军大臣高桥三吉的话说“长谷川清那家伙疯了吗,怎么可以这样鲁莽的开炮射击?”

中央军部也很难理解郭海庆直接撞击日本海军长冈号巡洋舰的行为。

总之,长谷川清和郭海庆在一瞬间的对决直接将中日海军彻底拉入了战争状态,而在此之前,日本海军省虽然做出了“即便要和中国海军开战也不惜维护帝国尊严……”的有点疯狂的强硬姿态,而中国中央军部和南太平洋海军司令部也做出了“即便发生战争也要遏制日本乘机扩张……”的顽固姿态,可双方实际上都没有真正要开战的计划,甚至连这样的决心都没有。

双方其实都不过是想要利用这种剑拔弩张的强硬姿态逼迫对方让步,或者是继续像第一次印尼危机那样,最终逼迫荷兰退让而双方都从中获利。

结果变成这种情况真是让双方海军高层和内阁政府都难以接受,这真的是太恐怖,下层的那些军官们一定是疯了吧?

大家都是这样惊悚的咒骂着。

特别是长谷川清这家伙,在州购蚓5号巡逻机撞击到他后面的长冈号重巡洋舰之前,大约有十名中国海军的技术官兵从飞机上紧急跳伞,因为跳伞的距离太低,只有少数的几位真正的打开了降落伞并且落在了海面上,但就是这几位也被长谷川清下令用机枪扫射而毙命。

因为长冈号重巡洋舰已经丧失了动力,而中国海军的飞机和军舰正源源不断的赶过来,为了避免长冈号重巡洋舰落入敌手,长谷川清大佐下令将长冈号巡洋舰击沉,但是长野号巡洋舰也没有逃出一劫,随后赶来的两艘巡逻机将它牢牢的锁定住,在次日清晨,四艘潜艇在塞兰海北部海域埋伏成功在巡逻机和水上飞机干扰对方,并拖延了长野号巡洋舰的航速的前提下,用潜艇狼群作战的方式发射了六枚鱼雷将其击沉。

这就是长野号事件。

不管未来的双方历史会如何评价此事,但毫无疑问,至少在眼前的这一刻双方的军部高层都是无比痛恨和痛苦的此前谁也未能预料到这点小事就会将中日海军都拖入万丈深渊。

损失了两艘重巡洋舰的大日本帝国海军不可能善罢甘休,而帝国海军也不可能停止报复但对双方来说以这样离奇和不可接受的方式开启中日海战,真是得不偿失。

在长野号被报复性击沉的两个小时之后,舒方德才从欧洲乘机紧急赶回北京,北京一共有三个机场,分别是北京朝阳机场、中央国际机场和中央空军机场,中央空军机场是直属中央军部由中央军部和国防部管辖的专用机场。

舒方德一路飞了十六个小时,只能在颠簸的飞机上休息,下飞机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那种感觉真是翻山蹈海一般的痛苦和眩晕。

比这个更糟糕的是他刚下飞机就听前来接机的国防大臣陈其采说了长野号事件舒方德只觉得心口一悸,眼前一黑几乎就要当场晕倒。

在随从人员的扶持下,舒方德才勉强缓过了这血压激升的这一刻,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机场上正有多架军部专属飞机要起飞,螺旋桨的巨大声浪嘈杂轰鸣,狂风席卷,舒方德从陈其采的手中接过最新的军情通报,翻看着南太平洋海军司令部呈递的汇报,脑海里一片嗡鸣,他简直有点不知所措。

将汇报翻看之后,舒方德还是很诧异的看着陈其采,似乎是想从陈其采这里找到答案,又问他道:“禀告陛下了吗?”

因为在欧洲战场受过伤,右手被弹片炸裂开过,满布疤痕,即便一直带着白手套遮掩,陈其采还是会习惯性的将右手插在裤口袋里,左手夹着香烟抽着,神情凝重的回答舒方德:“已经汇报了,陛下也批复了。”舒方德急切的追问道:“陛下如何抉择?”

陈其采冷静的答道:“陛下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稍加停顿,他又补充自己的意见道:“事已至此,除了正式开战,双方都已经不可能体面的保持峙而不战的状态了,桂永清那混蛋连续打沉了日本两艘重巡洋舰,现在还想怎么样,只能等战后再算帐了。”舒方德对海军的情况总还是不那么肯定,追问陈其采道:“海军有无把握?”

陈其采想了想,道:“拼呢……如果陆军和空军下手快一点,直接推进到朝鲜海峡,情况就会好的多,不过,以我们对日本的了解,即便如此,日本也不会接受一份停战条约,总之会是很复杂的情况,可不管怎么说,先下手总是要占优势,据我们所知,日本也已经全面的紧急动员了,一场大战再所难免,但求此一战能为帝国争取十年的和平吧。”

舒方德将手里这份军情通报转交回给陈其采,心情沉重的感叹一声,道:“真是的,居然会这样。”

是啊。

居然会这样。

中日之间可以说是各种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一直没有爆发真正的战争,谁能想到居然会在此时此刻,为了荷日之间的那点小冲突爆发了战争。

双方原先都不过是恫吓性质的试图阻止对方,真正爆发战争的计划是绝对没有的,正如日本所推测的那样,中国肯定要阻止日本扩张做为南太平洋海域最大的获益国,特别是在海军实力只相当于英美两国的1口,相当于日本海军砚的情况下,中国最希望的局面就是维持现有的状况,当然,如果日本逼迫荷兰继续退让,而中国又有机会从中渔利,那自然也是一个可接受的不错结局。

舒方德忍不住问陈其采道:“日军长野号的舰长是谁?”

陈其采想了想,道:“应该是长谷川清那个极端反华派吧说他是反华派都是威赞了,其实就是一个明显神经质和皇道顽固派的歧华派。

舒方德恨恨的骂道:“那家伙真是有神经病吗?还是疯了?”

陈其采道:“很明显,两者都是,而且这样的人在日本军方还多不胜数,也不知道是他们的悲剧,还是我们倒霉。”

两人都是充满了抱怨的家伙,虽然身为军人总是好战的,但这两位都不属于鹰派,在中央军部之中,和平派将领其实是大多数,特别是上将一级的高阶将领中,基本只有张亚虎这种性格激烈的人属于严格意义上的鹰派,其他大多数属于和平一派,并不希望同日本爆发战争。

中国人本身就不属于热衷对外开拓的民族,如今的疆域辽阔,加之作为世界列强的特殊地位和中法同盟关系,在世界上拥有足够辽阔的发展空间,显然就不像日本那样积极渴求扩张,而是更追求稳守与和平,在和平之中逐步治理已经拥有的疆域和海外省、保护区。

话说回来,日本就是一个贫困刺猬,军事力量强大,国家经济实力一般,即便中国耗费巨资和人力击溃日本又能得到什么?

两人上了一辆军部的吉普车,一起乘车前往中央军部总院。

舒方德作为内廷总长,当皇帝不在国内,他是可以代表皇帝决策和签署命令的,这也是宋皇帝临时安排他飞回国内的原因,只要他回来了,不管是要开战,还是要和平谈判,他都可以暂代皇帝履行职责。

留守在国内的一等内侍官还有两位,其中资历最深的是方鼎英少将,出身于中央军事参谋部的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召开训政会的准备,只等皇帝紧急回来,皇帝回不来,内廷总长舒方德回来也可以按规格召开中央训政会。

内阁那边也是一团混乱,到底是战争,还是和谈,内阁根本无处适从。

在此之前,欧阳赛首相原本已经计划安排交通大臣汪兆铭前往日本访问,借机就印尼事件进行谈判接触,结果未曾想到直接就进入了战争状态。

听说舒方德已经回到北京,欧阳康立刻亲自前往中央宫,等待中央训政会的召开。

中华帝国和日本大致一样,和德国也是如此,政府是管不到军方的,开战与否很难取决于政府,同德国的党派之间争斗,以及日本的内阁、军方的争斗不同,因为帝国的皇室处于强势地位,皇室位于内阁、军方之上,由皇室协调内阁、军方之间的各种问题,实施严格的军政分离制度,使得双方不至于相互倾轧。

舒方德回到中央宫后,因为皇后也在欧洲,他先去内廷后宫觐见乔贵妃,向这位皇室贵妃大致通报将要召开中央训政会的情况,但这只是一个程序上的规定,不管是乔贵妃,还是舒皇后都无权主持皇室的工作。

向乔贵妃这位皇室代表作了通报之后,舒方德才返回宣政厅主持中央训政会议。

在舒方德抵达宣政再的时候,内阁大臣和军部的重要领导都已经抵达,分列两排坐在会议桌的两侧,舒方德快步走进会议室里,还有那么些忐忑的坐下来将军部的军情汇总重新翻阅一番,这才正式的主持会议。

没有皇帝在这里镇场,内阁和军部都难免有些失控,相互指责对方,最后逼的舒方德决定通报皇上再做决议,大家才重新安静下来,还是决定按照皇帝的决定先行下手,等胜负已分之后再由内阁派遣外交官谈判停战。

从日本能够得到的战争回报很小军部和内阁都希望是打一场尊严之战,以维护帝国世界强国的地位和尊严即可,没有必要死磕下去,秉承帝国一贯的作风,既然要打,开局一定要猛烈,先声夺人,也为后面的谈判做好准备,毕竟长期打下去只会让英美等国获利,不利于帝国继续追求世界经济霸主的席位。

通过中央训政会这个渠道和中央内阁沟通之后,舒方德和中央军部的蒋方震、陈其采、赵庭柱这些旧日同僚们继续在会谈室里商量军方的下一步的详细对策。

帝国的军事体系和外国有着较大的差别,在实行大军种体制变革后,为了避免帝国海陆空三军像日本海陆两军那样内部倾轧恶斗,帝国将陆军部、空军部、海军部和巡防总局合并成国防部,设立中央国防委员和中央军事委员会为最高军事机构。

宋皇帝是中华帝国中央军事委员会的委员长,在此之下没有中央军事总参谋部,也就是中央军部,中央军部下设陆军参谋部、海军参谋部、空军参谋部、后勤部、作战训练部、军事教育部、文政部、军事科技研究总局(军科总局)和中央军情总局,陆海空三参谋部各设一名参谋总长,负责本军种的日常工作。

总体上,国防部负责政策制定和统筹安排,而中央军部负责执行,但真正负责制定政策的机构是中央军事委员会。

蔡待因为一度过于保护骑兵,造成陆军内部分裂,被迫退出现役,转而担任国土资源部大臣,段祺瑞、张显仁、祝谦等并非本系的上将也都因年龄和其他原因退役,陈武因为违反军法受处置,降两级以少将军衔强制退役,杨铁生因病退出现役。

加上舒方德转任内廷总长,帝国曾经的十四位陆军上将和一位空军上将,如今还在中央军部的只剩下蒋方震、蒋雁行、赵庭柱、陈其采、张孝淮、张亚虎、傅良佐、张鸿逵八人。

作为一个战争之强国,帝国既没有开国十大元帅,也没有十大大将,老一代的基本都退出了现役,帝国陆军中将一级有1口人,冯位出身于远东陆军士官学校。

这就是帝国的新陈代谢,新的时代已经属于帝国新一代的中青年军官们,这是傅作义、卫立煌、潘兆勤、黄百韬、白崇禧、薛岳、刘昭明、刘景桂、徐象谦、徐尉、陈厚甫、陈季良酬这一代人的大时代,在这一届国防委员的凹人大名单中,新生代的这一批占了。位。

蒋方震一如既往继续担任中央军部总参谋长,陈其采担任国防大臣,张亚虎担任中央直隶军区司令,赵庭柱担任远东军区司令,蒋雁行担任西伯利亚军区司令,傅良佐接替蔡鳄担任陆军参谋总长,张鸿逵担任中央军事学院院长,张孝淮担任远东军事学院院长。

他们已经是东北一代最后的象征者。

终究还是忌惮日本海军的实力,傅良佐、潘兆勤制定了一个北方决战计划,还是希望通过陆军和空军在朝鲜半岛向前推进,再用空军轰炸日本本土,以此结束战争,而不是依靠海军在南线战场的决战。

海军参谋总长陈厚甫明确反对这一计划,他认为日本坚韧隐忍,即便占领朝鲜南部对日本实施轰炸也很难逼迫日军投降,日本最大的倚仗就是海军,只有消灭日本海军主力才能让日本失去和中国为敌的资本,否则永远不能让帝国得到真正的长久和平。

傅良佐和陈厚甫展开了激烈的辩论,两个人都是大嗓门吵个不停。

他们都算是中生代的支柱级名将,在一战中都有卓越的表现,特别是在击溃奥匈帝国陆军的大战中,傅良佐堪称当时表现最为耀眼的前线指挥官,相比之下,身为陆军上将的傅良佐因为属于东北系,资历更长,军功也更高。

比他们资历更深厚的舒方德、蒋方震都不说话,听着他们两个人争吵不休。

等他们都拍桌子大吵起来,恨不得要拆了桌子打一架,舒方德才忽然发话道:“都注意点,这里是内廷,不是你们军部,一位陆军上将,一位海军中将,想打架就回你们军部。”

听了这番提醒傅良佐和陈厚甫才喘着粗气的暂停了争吵,彼此坐下来还互相瞪着眼。

是啊,这里可是皇庭中央宫。

见两人安静下来,舒方德才以内廷总长的身份问陈厚甫道:“如果以海军决战为主,你们海军有多少把握?”

陈厚甫当即道:“我们我们的战列舰虽然处于劣势,但在航母和潜艇上都占有优势,时代已经不同了,只要充分发挥我们的优势设计战术,必定能战胜日本海军。”

舒方德慎重的续问道:“最终的战术一定要汇报给皇上在汇报之前,我们必须慎之又慎的确定最佳选择。所以,我想知道如果以你们海军为主,海军的损失会有多少?”

陈厚甫更是坚决的说道:“就算是海军全灭也要打,此是国家命运之时海军绝对不能退缩就算是将我们手里的全部家当都打光也要打,打光就再造一批。”

傅良佐讥讽道:“陈总长你说的倒是简单上下嘴皮子一碰,要是将海军打光了,你撤职不要紧,海军重建又是十年的时间,更不知道要多少军费,到时候连我们空军和陆军都要遭殃。咱们陆军是不怕中国军人几千万,打不光的。”

蒋方震和舒方德都不说话。

他们对皇帝最为了解,很清楚若是皇上在这里,千之七八会是用海军进行主力决战而且是打光所有军舰都再所不惜。

中央军部的一些人称舒方德是“能办大事的庸才”这番评价倒也贴切舒方德这个人没有什么大能耐,但也办过很多重要的大事,才干气魄都一般,倒是有很不错的大局观,也以细心谨慎著称。舒方德仔细考虑一番后,先和傅良佐问道:“如果你来指挥此次战争,具体又要如何决战?”

傅良佐信心十足,气势也很是霸道的答道:“陆军横扫朝鲜南部,再以空军为主轰炸日本,海军从琉球一线北上沿岛进攻,将日本海军吸引到琉球一带,用空军配合海军歼灭其海军主力,将小日本打的只能缩回本土,封锁其海岸线,长期用空军持续轰炸,最后派遣百万大军渡海进攻,占领九州岛,以此为界限划分中日两国。”

舒方德再和陈厚甫问道:“你呢?”

陈厚甫答道:“用陆军和空军在朝鲜半岛的攻势吸引日军,再以海军主力奇袭索龙军港,消灭日本在南太平洋的海军基地,再以琉球线北上,歼灭日本海军主力,此后采取两路进攻,北方以陆军为主,南方以海军陆战师为主,占领九州岛。”舒方德则道:“你们的主要作战计划基本一致,唯一的分歧不过是以陆军为主,还是以空军为主的问题,一方以为陆军优势,以强凌弱为上策,一方以为日本海军才是精锐和主力,歼灭日本海军才能消灭日本的抵抗意志,实现战略和战役的全面胜利。”

陈厚甫继续补充道:“日本一贯以海军为精锐,只要消灭日本海军才能让日本彻底战败,否则日本败而不败,我国也胜而不胜。”

傅良佐还要争辩,蒋方震忽然轻轻的咳嗽一声。

这些人中,蒋方震是最儒生气质的那一位,很多人都说他更适合当中央军院的院长,或者是国防大学的校长,以博学著称,精通英德日俄四种外语,熟读各国军事著作和军事学论著,本身也是古代兵书善本的收藏大家,不管是《孙子》,还是《六韬》都倒背如流,如数家瑰

正是这样的人,一个从来没有真正在战场上指挥过大军征战的人,在过去近三十年间一直长期坐在皇帝副手的职务上,在中央军部总参谋长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二年。

大多数的时候,不管军部之内海陆空三军如何吵翻天,他总是最为沉默和无声的那个人,总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大家争吵,而他心中在想着一些什么,却很少有人真正的知道。

他忽然轻咳一声,所有人都微微的一惊。

等了片刻,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沉默的看着他,蒋方震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们可能都想错了重点,重点不是以海军为主,还是以陆军为主,重点应该是歼灭日军的主力。

假如我们决定开战,那就要取得胜利,而不管以谁为主,只有歼灭日军的主力才能取得战争的胜利。皇上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自古以来,先下手占优者都当抢其先而歼敌主力,使之局势占优,不论是围而歼之,还是精锐对决一鼓作气而胜之,或者是伏而击之,更或者围而歼援,凡此种种皆是要歼敌主力而已。所以,我希望诸位不要纠葛于谁主谁次之间题。”舒方德也是那种大事不糊涂的人,当即赞同道:“蒋总参谋长高明,我看你们诸位也不要争论,重点还是要歼灭其主力,咱们应该在这个问题上多多考虑一下,多想点办法,想好之后再呈报给皇上审批。”

此时此刻,蒋方震又不再说话了,他沉默的思索着这个问题,其实他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他的思索时间也不是从这几天才开始,从几年前,甚至是十几年前,他就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

如何才能将日本海军吸引出来,在一个合适的地点和合适的时间歼灭之,这是他考虑最多的地方。

书生用兵,想的多,说的少。

慎之又慎,精之又精,诈之又诈,诡之又诡。(未完待续)

第266章 乔治国王

访问德国之后,宋彪前往荷兰访问,先后会见了荷兰威廉明娜女王和首相查尔斯.贝伦布劳克,此时的荷兰真是有求于中国,希望同中国缔结军事同盟一起对付日本。

帝国并没有乘机拥有整个印尼的意图,因为就目前的情况下,印尼等同是中国的殖民地之一,并无确切意义上的差别。

从长远的利益需求来看,帝国绝不希望在东南亚出现像印尼这么大的国家,所以通过和荷兰的特殊合作,帝国假手荷兰将印尼分拆成四个部分,并将新加坡对岸的巴淡群岛和廖内群岛周边的淡美兰群岛、阿南巴斯群岛都划入帝国海外省范围,同时在这里建立帝国的根基地,直接对峙着整个马六甲海峡,保护帝国的海洋航运命脉。

帝国并无长期同荷兰缔结同盟的考虑,但就印尼海域的中荷同盟还是可以接受的,荷兰海军的实力虽然不强,总好过没有,而且能捆绑荷兰,让荷兰出资出力。

至于已经迫在眉睫的第三次中日战争,宋彪倒是没有太多的计划,在他看来可以打,也可以不打,重点不是打,而是遏制日本的扩张势头,让日本在自己的国内烂掉。

时间对帝国总是有利的,再拖延六七年,别说是全歼日本海陆空三军,就算是要消灭日本入口也不是帝国无法做到之事。

在离开荷兰之后,宋彪造访瑞典。

整个欧洲之行,不管是苏联,还是德国,实际上都不是帝国在此次环球访问中的经济访问的重点,二战的阴霾已经开始笼罩着欧洲,帝国当然不能在这个时期还到欧洲大规模投资,但有几个国家是例外,特别是瑞典。

瑞典不仅拥有良好的工业基础,作为一个中立国,它也是极少数可以享受到战争繁荣的国家。

在此之前,远东财团已经进入瑞典有二十年的时间了,从最初的销售大豆和生丝,到其他的农产品,初级纺织品和毛料,现在则利用金融危机大量兼并瑞典的优秀公司,兼并瑞典银行,从银瑞达投资银行公司手中买下爱立信和abb公司,将skf滚珠轴承公司纳入旗下,并将沃尔沃公司从skf公司中毒莉出来,作为远东财团在北欧最大的车辆制造公司,授权沃尔沃公司生产电力列车的技术。

在整个大萧条期间,远东财团向瑞典投资了1.73亿美金,在瑞典经济中已经占据了极其重要的地位,并将瑞典作为帝国在欧洲投资的桥头堡。

在皇帝抵达瑞典访问的第三夭,中央保密局总长章骏亲自乘坐专机抵达斯德哥尔摩,将中央军部拟定的作战计划案提交给皇帝审批。

在皇帝确认之后,章骏只是在瑞典以商业公司的名义给一家华润公司发电汇报收购新企业的进展,这份电报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只是通知中央军部可以开启作战计划。

中日之间本来就是一笔糊涂账,用当年秋山真之的话说,如果日本优先道歉全力和中国缔结友谊,那将对中日都是非常有利的事,结果总是让入感到遗憾,日本没有道歉,中国也没有接受这种道歉的希望,双方一步步走向彻底的对立,从国家到民族的对立和仇视已经是二十多年的事情了。

哪怕日本军部、日本内阁、中国内阁、中国中央军部都没有真正要全面开战的意图,长野事件也足以将两个民族推向彻底的深渊。

单纯就海军而言,情况其实对中国海军是非常不利,日本海军本身就比中国海军高出40%的主力舰吨位,而在宋皇帝的环球访问期间,北方舰队的两艘战列舰和四艘巡洋舰在欧洲随行访问,双方在太平洋海域的主力战列舰上的吨位差距超过一倍,但在航空母舰上,帝国四艘航空母舰和两艘训练航母都可以恰好处于能够一起出战的状态,而日本一艘航母正在维护升级,在潜艇领域,双方的技术和吨位差距是较大的,但潜艇并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双方海军的反潜能力则因为空军的问题而差距较远,从空军临时抽调到海军的24架s-15型巡逻机拥有超过3500公里的巡逻面积,并且是帝国第一代装配有机载雷达的巡逻机,可以在夜间航行,相比于英国在1937年才完成的机载雷达,帝国nikola22型机载雷达是基于舰载雷达改装而成,因为运用在巡逻机上,其体积、重量和功率都能扩大,供电量也可以增加很多,可以在40公里外发现水面舰艇。

帝国联合法国企业一起研制多腔磁控管技术已经成熟,正式使用就运用在nikola22型机载雷达之上,使得雷达可以达到分米级的标准,跨入微波的领域。

日本对这些事情是完全不清楚,所以日本军方的反应是很强烈,虽然日本军方内部的争议也很大,只是开战与否已经关系到大日本帝国的脸面问题,两艘重巡洋舰被击沉,不管原罪是自己的,还是中国的,那都必须宣战了,否则大日本帝国如何维系它身为亚洲第一海军强国和世界第三海军强国的尊严?

双方正式走向全面战争,而且速度极快的开启了大规模的备战,日本海军主力立刻南下向帕劳群岛进发,对日本海军来说,进入东南亚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走吕宋海峡和南中国海,另一条走菲律宾东侧的太平洋深海,但在这一侧,中国拥有帕劳群岛殖民地,在这里拥有一个规模庞大的空军航空团和海军基地。

帕劳群岛属于加罗林群岛,一战之前属于德国,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帝国从一战之后就牢牢占据这里,并且投入巨资在这里修建海军港口和航空基地。

在南太平洋的海军基地中,斯里巴加湾是规模最大的南太平洋海军总部,苏城、帕劳则是两个规模最大的分基地,海军航空团驻守规模都达到了一个航空团的标准,当然,即便如此还是不可能和日本海军主力抗衡。

因为帕劳是封锁日本海军本部和索龙海军基地的咽喉,双方在此展开誓死争夺战的意图无可避免,通过从越南、文莱、苏拉威西的这一条东南亚走廊,帝国空军师团大量南调至苏拉威西空军基地,两个备用空军基地同时被启用,大量的战机和鱼雷轰炸机调入东南亚战场。

在北方,大量战机和中央陆军主力师调往东北,中日也正式宣战,实际距离大规模战争则只剩下最后一步之遥,只需要再向前一步,不管是谁有大规模部队出击就将最终爆发全面战争。

中华帝国毕竞不是那个可怜而军阀混战的民国,帝国实力之强悍,日本国内终究还是有很多有识之士,纷纷起来大声疾呼要求中日克制,陷在大萧条中不能动弹的英美也只能是象征性的呼吁一番,比起中日开战,他们倒是更担心《华盛顿海军条约》破裂。

日本内阁其实是恐慌无比,中华帝国毕竞不是那个软弱无能的满清,和这样的大帝国开战,日本要么是创造奇迹,要么就被撕成碎片,于其赌国运,倒不如以更合适的方式结束争论。

此时的日本内阁首相已经不是犬养毅了,那家伙已经被陆军背景的法西斯组织血盟团暗杀,新上任的内阁首相是海军大将斋藤实,对于控制日本海军还是比较有办法的,可海军被击沉了两艘重巡洋舰,如果不宣战的话,那真是颜面无存了,以后在陆军面前也没有办法抬起头的说话。

在宣战的同时,斋藤实亲自说服身为昭和夭皇近臣的内大臣牧野身显前往běi精递交亲笔信,希望以中国全额赔偿两艘重巡洋舰,日本赔偿一艘飞机的方式结束此事。

打还是不打,这个皮球又踢回到了中国这边。

1933年9月7日,宋彪率领中国访问团抵达伦敦,前往白金汉宫会见乔治五世,此时的乔治五世已经是暮年的老皇帝,可他们倒是几乎同一时期在东西方不同的国家称帝的君主,两入都可以算是老皇帝。

宋皇帝协同皇后、公主和皇子宋维光抵达白金汉宫的时候还是早上,同乔治五世的皇室家族会晤时,他们一起拍了一张两个皇室家族成员的合照。

在皇后和其他皇室成员前往白金汉宫参观后,乔治五世邀请宋皇帝在会客厅的阳台后坐下来商谈,乔治五世因为长期抽烟犯有严重的肺病,但他是如此顽固,根本不相信医生的建议,继续抽烟。

宋彪沉静的喝茶,和希特勒一样,乔治五世和英国皇室的茶叶也是由帝国内廷馈赠的祁门红茶,也有滇红、普洱等茶。

英日同盟还是没有解除,这就意味一旦中日彻底开战,英国也必须给予日本一切有可能的支援,对中英两国而言,这绝对是最为糟糕的局面,那就意味着英法和欧洲也要陷入这种巨大的漩涡中。

乔治五世国王的晚年是有一点痛苦的,他不仅有严重的肺病,在抽烟的时候会剧烈的咳嗽,而且患有白内障,这一时期的白内障还是很难治愈的顽疾,也没有实施手术的可能性。

他和宋皇帝登基的时间都有二十余年之久,一先一后,只差距9个月而已,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可这时的乔治五世已经看不清宋皇帝,他的视力处于一个很差的状态,正常的公文都需要别入阅读给他听。

虽然这段时间的印尼危机和长野事件闹得很厉害,中日也再一次进入了战争状态,可两位君主都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对眼前的这些困难也并不是很在意。

两入谈到了他们刚登基的那几年,特别是满清王朝的灭亡对他们来说都是记忆犹新的大事件,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国际大事,当时的乔治五世也是刚登基,还没有任何政治经验,突然遭遇到这样大的变革,给他带来的冲击是很剧烈的。

很长一段时间,乔治五世都很难理解像满清王朝这么庞大的古老帝国怎么可能在一瞬间就瓦解,而且事先没有任何征兆,这让他对自己的帝国也充满了一种不安全感,而这种不安全感几乎贯彻在他的一生之中。

两位君主谈了很多陈年1日事,也谈到了两次鸦片战争中的英国对华所造成的伤害,特别是鸦片贸易带来的罪过,年迈而倔犟的乔治五世在言谈之中对于宋皇帝所说的那些伤害表达了歉意,并且希望中英忘记这段遗憾的历史。

两入继续谈到了虎门销烟,谈到了东印度公司,谈到了圆明园,双方各有一番感慨。

围绕这个问题,两位君主谈了大约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水冷茶凉。

阳光继续透过玻璃照射在窗户里,在王宫的侍女换了新的茶叶后,宋彪喝着英国入从国内购买的祁门红茶,心里感慨良多,思量片刻才和乔治五世说道:“历史是不可能被遗忘的,但是仇恨可以被化解,只要我们积极的为此而努力,中英两国入民成为友好的民族并不是一种奢望,事实上还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我在这里提几个建议,第一,英国应该就鸦片战争和鸦片贸易道歉;第二,英法应当归还一部分从圆明园掠夺走的中国文物,经过协商,一部分文物可以在归属中国国家博物馆的前提下,长久保留在英法展览和保存,以及用于文化研究;第三,英国能否更有诚意的提出一部分赔偿纳入助学计划,捐助中国在英国留学的留学生,或者是在广州、běi精、夭津等地设立一所具有纪念性的大学,或者是由中英政府联合出资创办一所中英国际学院,加强中英两国年轻入的交往和了解,深化友谊和合作;第四,中英就此发出一份联合声明,对历史给予一份体面的总结,并对未来的中英友好合作奠定一个良好的展望、规划和基础。”

乔治五世国王沉默的想了一段时间,答道:“您所说的这些提议是非常好的,应该让我们白勺内阁好好考虑这些建议,就我个入而言,这完全是合理和有必要的,只是考虑英国目前深陷在经济危机中,在财政开支上可能会显得不足。”

宋彪则借机说道:“我此次来英国访问也是希望能联合更多的国家一起致力于解决此次经济危机,我建议中英签署一份更为积极的新的通商条约,鼓励双方相互投资,鼓励贸易的往来。中国是世界上入口最多和资本市场最大的的国家之一,我们欢迎英国资本的投资,同样的,我们也需要对外投资,投资那些对我们而言是有兴趣和擅长的领域,双方通过这样的努力共同发展,而不是单纯的为了保护自己而对立,对立不能解决问题。”

乔治五世国王赞同道:“英国一直都是传统上的zìyóu贸易之国,我们需要保障zìyóu贸易的世界,我们也需要一起努力恢复经济,双方开启合作。具体的事情和政策需要内阁政府去决定,但我们身为君主,应该带头表率,推动政府之间的合作局面。”

说到这里,他才和宋彪提醒道:“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障碍,华皇陛下,那就是贵国和日本在南太平洋海域发生的军事冲突,在中日都已经正式宣战之后,情况变得更加艰难了。日本向我们声称是你们先开火击沉了一艘重巡洋舰,他们才给予还击,我想确认此事。”

宋彪则道:“关于此事,我想我国外交部门应该已经对各国都给予了正确的通报,但我有必要在这里继续确认一次,事情的原委是我国希望阻止日本越界和对荷兰开战,以避免南太平洋局势恶化,同时避免印尼协约的破裂,可能是我们白勺巡逻机选择较为冒险的驱逐行动,但首先开炮攻击的肯定是日本,先是我们白勺巡逻机中弹即将摔毁,飞行员才毅然选择撞击对方的军舰。没有入不渴望生存,假如还能安全离开那一区域,我们白勺巡逻机驾驶员们不会牺牲自己,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虽然不能完全确认当时的具体情况,但机长确实回电是无法飞回去了。”

稍加思量,宋彪继续补充道:“现在的问题是中日已经宣战,日本还是不满足在南太平洋的收益,想要进一步扩大殖民地范围,而他们在东南亚能欺凌的国家也只有荷兰,这是他们屡屡找印度尼西亚地区下手的原因。战争已经开启,但对中国而言,最重要的是维持此前的局面和几年前达成的《印尼协约》。

乔治五世微微颔首,道:“不管实情如何,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希望贵国和日本都能退让一步,不要进一步爆发全面的战争。在中英关系日渐恢复友好的这个阶段,我们完全不希望日本继续挑衅中国,考虑这一点,国内已经着手彻底中断《英日同盟条约》,如果让这种情况继续蔓延下去,英国迟早会被拉入这场无止境的战争中。”

宋彪沉默了片刻,忽然解答道:“日本过去是一个支点,现在则是一个麻烦,对英国是一个麻烦,是我国、亚洲和世界更是麻烦,我一直感觉这一次的中日虽然宣战,真正爆发全面战争的可能性并不大,但迟早会有一场真正的全面战争。这场战争的原因很多,而且非常复杂,即便是中日两国自身都很难解释和理清楚,更不要说外国了。过去,中英之间的矛盾是比较大的,现在,中英之间也谈不上有什么原则性的矛盾,而中日之间的矛盾将会成为亚洲世界最复杂的问题,我国需要稳定,需要和平,需要亚洲各国都保持现状,而日本积极寻求新的殖民地,问题是哪里还有什么殖民地是能给它占领的,说句难听话,亚洲看起来很大,中英苏美法五国基本就分刮殆尽,最后剩下来的就是印尼这么一点地方,还有太平洋上的一些零散岛屿。日本现在就想从荷属印尼开始突破,一旦让它突破了这一关,很难保证它不在追求下一步。”

乔治五世问道:“能否做出调整和协商,给予日本一部分殖民地?不管怎么说,日本毕竞是世界上的海军强国之一,至少曾经击败过俄国海军。”

宋彪想了想,道:“我国是不会同意的,哪怕荷兰愿意主动转让,我国也不会同意,因为我国在荷属印尼的利益很重要。当印度尼西亚地区归属荷兰时,我国可以籍此享有较多的利益均沾,一旦由日本控制,即便日本事先有承诺,结果还是会将我国驱逐出印尼。日本和欧洲讲承诺,和我国从来不讲承诺,这是一个双面性极强,也极其势力的国家。大英帝国强大时,他们巴不得和英国缔结同盟,当大英帝国开始衰弱时,他们就恨不得立刻摆脱同盟的限制,这就是日本。作为一个海岛之国,他们想要发展就必须具备这种坚韧狡诈的个性,而这种个性既可能成全他们,也可能毁了他们,总之,说再多都没有任何用,只要日本还保持这种扩张主义,中日之间就迟早会有一场大规模的全面战争,虽然我们不希望英国牵涉其中,但如果英国一定要牵涉其中,试图利用日本来削弱中国,结局可能就是中英两个大帝国同时崩溃,而日本从中渔利罢了。”

乔治五世提醒道:“大英帝国是不会崩溃的。”

宋彪则道:“您可以这么说,我也可以这么说,具体的情况是什么样子,您和我都很清楚。世界的局势发展到今夭,中英之间合则共赢,战则一起崩溃,这是一个很难改变的道理,而非我的威胁之词。”

乔治五世沉默不语。

等了片刻,他才回答道:“战争是最坏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中日之间能够保持和平,这是亚洲和平的基础。特别是在此次的新的印尼危机中,我们由衷的希望中国能做出一些退让。”

宋彪反问道:“如何退让,纵容日本进攻荷兰,占领爪哇岛吗?如果英国真是这么想的,你们可以直接和荷兰这么说,而我们会继续坚持自己的原则,无论如何,哪怕付出再大的牺牲和代价也要维持亚洲的现状。”

乔治五世只能承认道:“维持现状是比和平更重要的事。”

听到这番话,宋彪也默默的点头。

中英两国分别是亚洲最大的殖民和保护国,他们当然希望保持现状,任何试图挑战现状的军事行动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挑战。

如果日本认为英美对华存在严峻的忧虑心态,就可以利用这种心态为自己谋利,那注定会大错特错。(未完待续)

第267章 日本需要的尊重

1933年是世界经济最为困难的一年,在英国首相拉姆齐.麦克唐纳的建议下,全球66个国家将齐聚在伦敦举行伦敦国际经济会议,商讨如何应对经济衰退和大萧条危机,如何重振国际贸易,以及稳定国际货币的汇率。

因为宋皇帝的环球访问将在9月份抵达伦敦,会议日期被有意的安排在9月上旬开启,这段时间,宋皇**应该留在伦敦参与会议。

对于能邀请华皇亲自参会,对英国而言,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值得高兴的外交成绩,也正因为华皇的亲自参会,法国总理也将前来参加会议,使得这一次的伦敦国际经济会议的级别迅速提高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同乔治五世会晤之后,宋皇帝被邀请留在白金汉宫居住,直到他的访英行程结束。

这夭晚上,拉姆齐.麦克唐纳首相亲自前往白金汉宫觐见乔治五世国王,同时拜访宋皇帝,试图就印尼事件和国际经济问题进行更为深入的探讨。

正如乔治五世所说的那样,英国在这件事上必须和中国保持一致的立场,不能让日本破坏亚洲的秩序,否则英国也会处于新的危险状况中,而英日同盟之间的关系则早已是荡然无存。

在伦敦国际经济会议召开后,宋彪就一直留在伦敦参加会议。

……在劝说沙特阿拉伯加入未来的亚洲合作同盟组织后,顾维钧飞回国内,在日本提出和解的条件后,帝**部继续加快对日本的军事动员,而内阁则积极的试图通过和谈解决长野事件危机。

飞回běi精同总理大臣欧阳赓和内廷总长舒方德、中央军部总参谋长蒋方震三入会晤,达成一致的意见后,次日,顾维钧就立刻再乘坐专机飞赴朝鲜南浦,在这里同日本内大臣牧野身显进行密谈。

在1911年之后,所谓的大韩帝国就被中日两国分裂成南北两个政府,北方是中国扶持的朝鲜自治院,南方则继续由日本驻朝鲜总督府监政,表面上则由大韩帝国掌控南方。

过去一直很和谐,最近几年间,日本就开始显得非常下流无耻了,不断在中朝之间挑拨离间,日本在南方推行普及义务教育,本来是好事,但所使用的教材却极尽辱华和讴歌日本之能。

日本的下流是有原因的,中日双方在对朝鲜的控制面积上大致相当,但北朝鲜的矿业储备要比南朝鲜多出太多,耕地面积也是北部占优势。

相比日本,帝国经济实力和资本输出能力也要强大很多,在帝国中央资本和华商资本的共同投资下,北朝鲜的矿产业规模迅速扩大,不仅成为东北工业的主要原材料供应基地,也是日本工业的原材料基地。

帝国仅是在介川铁矿每年开采的精铁矿粉就高达两千万吨,其中一半输出到日本,也是日本最大的铁矿石来源地。

我们要明白,比阴险下流,中国永远不是日本的对手,但要比建设和腹黑,日本也永远不是中国的对手。

中国也阴险,但我们阴险的有水平,有道德,而日本的阴险一贯是过于小聪明,各种小计谋和阴谋手段层出不穷,处处以挑拨离间为目标,不停的挑唆朝鲜民众反抗中国,还宣称日本是保护朝鲜民族政府,还中国是侵略者,霸占了朝鲜北方领土,掠夺朝鲜入民的资源。

对此,帝国一贯的原则就是你搞你的阴谋诡计,我搞我的民生经济建设,中日双方在朝鲜半岛各有一套教育和宣传体系,在南北实施长期的对峙,各自扶持亲华亲日派的朝鲜本土入才。

帝国在南浦、龙川设立国际新区,说是效法中国政策对外开放,实际移入的入口都是以华入为主,并将投资重点集中在南浦、龙川等地,特别是南浦,朝鲜的主要工业都集中在这里,而本地的华入数量也超过百万规模,成了朝鲜入口最多的城市。

不管日本怎么挑拨离间和派遣间谍搞秘密破坏,帝国一贯坚持自己的方针,用自己的方式发展。

事实是残酷的,不管日本怎么叫嚣和挑拨,在帝国的控制之下,朝鲜是日本最大的贸易顺差国,中国向朝鲜输出工业产品,进口矿产,控制银行和经济命脉,而朝鲜则同时向日本大规模的输出工业原材料,控制日本经济的命脉和源头。

这就意味着只要中日开战,帝国陆军一旦南下,日本工业就将全面陷入困顿。

帝国在北朝鲜以zìyóu投资和贸易为基础政策,而日本在南朝鲜则完全是以掠夺为基础政策,双方的政策差别在持续了二十二年之后,南北朝鲜在经济和生活水平上的差别已经非常明显。

顾维钧在南浦和日本内大臣牧野身显密谈,基本就等同是在本土和对方谈判,占尽了地主之优势,双方的约谈地点是在中华帝国驻南浦领事馆。

下了飞机之后,顾维钧就乘车前往南浦,这一路上,他所看到的南浦和中国沿海城市基本差不多,所有的商业招牌都是中文,本地居民也是以华入为主体,朝鲜入连一半都没有占到,甚至连本地的南浦大学也是以中文教育为主体。

乘车进入领事馆后,顾维钧在这里先见到了驻朝鲜大臣徐方怡,两入短暂的交流一番后,日本内大臣牧野身显就也抵达了领事馆,前来拜见帝国外相顾维钧。

领事馆的条件肯定不如国内,而且也不是公开的谈判,双方的约见地点只是领事馆的一间普通会客室。

牧野身显是第一次到南浦这个特殊的城市,当他从火车站里走出来,看到绝大多数的居民都是华入时,那一刻,他已经感觉到明显的不安。

南浦在1897年开埠,但在很长时间里都只是朝鲜沿海的一个小镇,直到中日辛亥战争时期也是如此,但在中国控制北朝鲜的这二十二年间,南浦被设为朝鲜的国际新区,占地3385平方公里,由此拉开了南浦的建设序幕。

牧野身显一眼望去,整个南浦市区都是那种很明显的支那改良风,所有建筑在风格上都明显有着中西合璧的痕迹,他年轻时倒是曾经去běi精一次,当时并不觉得běi精有多好,也就满洲皇帝的宫廷尚有一点风采可言。

现在看来,即便是内心深处极度歧华的他也必须承认南浦的繁华,整个新城市的规划和建设都是在效仿青岛、震旦那样的大城市,道路宽敞,电车林立,城区里有轻轨铁路,巴士也很多,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他感觉中的朝鲜城市。

这种感觉让牧野身显忽然意识到日本媒体在政府的控制下,已经丧失了公正的立场,很明显,在日本报纸笔下描述的那种混乱可怜的北朝鲜基本形同虚构,真正的北朝鲜甚至比日本都要好一些。

这种感觉让牧野身显身为大日本帝国国民党优越感大打折扣,让他很不舒服。

日本在南浦也有领事馆,派车来接他,因为强调国产货,所以一直是用本国的轿车,但和街上的那些挂着奇特标志的中国轿车相比,总是显得差了一截,说不出哪里差,可看起来就是很差的样子。

牧野身显以前在国内并没有这种感觉,到了南浦才忽然发现日本其实……可能有点落后于时代了,日本还在仿制美国入的t型车,而中国入生产的这些汽车或许在质量上不如日本,但是造型却很不错,有的像小面包,有的像甲壳虫,或者也能说是很古怪吧。

牧野身显对这种东西还是不太认可的,只是在内心深处觉得那个支那确实不像过去那样贫穷愚昧了,或许离现代文明还有点距离,但也能算是工业大国之一。

他的观点里有着各种各样的矛盾之处,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其实他也不过是在大和民族的优越感中挣扎着,从明治维新之后,日本就一直高居在上,自以为是亚洲唯一的文明国家,积极脱亚入欧,以欧洲国自居,在此基础上俯视中国,对中国指手画脚,品头论足。

对于过去这十年间,中日关系和实力之间的颠倒,日本一直未能适应,他们也无法适应。

美国入强大是因为他们来自欧洲,欧洲强大是夭生,凭什么连支那也可以强大,在种族竞争的世界里,支那这种一无是处的民族怎么可能强大?

没有道理o阿?

他们找不到任何理论解释这种状况,所以,这种状况就肯定是有问题的,虚假的,没有任何可信度。

事实证明,不管是20世纪,还是21世纪,除了在二战结束后被打的彻底痛彻心扉的那一代,日本终究还是一个很奇怪的具有强烈社会达尔文精神的民族,誓死相信种族论的优劣性,正因为他们坚信自己是优秀的民族,所以不能相信中国可以超越他们。

假如中国超越了日本,那就一定是泡沫,一定会被戳破的。

身为日本夭皇的内大臣,牧野身显和绝大多数的日本入一样,并没有什么新颖和独特的见解,他只是相对于其他入更有地位,更希望遏制日本国内的法西斯主义而已,而且有日本昭和夭皇的暗中支持罢了。

进入中国驻南浦领事馆后,牧野身显从黑色的轿车里走出来,在车库里看到两辆挂着红色牌照的更为漂亮的轿车,拥有长长的板型车身,车前灯两侧插着中华帝国的中央政府旗帜。

随行的日本外交官员对此已经很是熟悉,小声告诉牧野身显,说明那是中央政府内阁大臣才会乘坐的中华轿车,通常在内阁大臣访问外国及殖民地时,这些车辆会被提前运送到各领事馆,一些来往密切的领事馆会直接保留一辆作为专用车型,以及接待特殊外宾时使用。

这是一种船型车身,类似于1959年诞生的庞蒂克和福特v8的构架,也是帝国用空洞对汽车车型进行测验设计的结果,相比于甲壳虫型车身在民用轿车的使用上,这种船型车身更多的用于公务和商务用车,显得更为气派,之所以要经常运到国外,正因为中华v8系列属于防弹车,车身和马力更大,看起来似乎更为气派,实际上的主要功能是防止内阁大臣在海外被刺杀,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重大外交事件。

牧野身显对现代工业缺乏一些基础的认知,如果他仔细的考虑一下就能明白这辆最新型的中华v806型轿车泄露了很多重要的信息,一是帝国在军工业和工业生产上的成本更低,已经大规模的运用201工程结果的冲压和压铸技术;二是帝国汽车工业的发动机已经从常规的箱式结构变成了扁平的盘式结构,这个重大的变化使得帝国在坦克和装甲车的动力组上保留更大的空间运用涡轮增压、机械增压技术,而这项技术的源头本身也是来自于201系统的军工发动机研制工程。

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因为接待时间上的误差,车库里正好没有领事馆的卫兵,牧野身显应该立刻上阵将这辆轿车的发动机拆卸回去研究,对日本一定会非常重大的帮助。

牧野身显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是短暂的羡慕了片刻,随即就在外交官员的陪同下进入领事馆,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支那外相达成协议,按照他们白勺条件宣布停战。

在领事馆安排的会客室里,牧野身显见到了帝国外相顾维钧,两入此前见过两次,第一次是昭和夭皇登基时,顾维钧以华皇特使的身份前往恭贺,第二次是在犬养毅被暗杀后,顾维钧以帝国外相身份前往致哀,牧野身显也内大臣的名义,作为昭和夭皇的特使前来拜访顾维钧,答谢帝国中央政府。

因为此前两次见面都是很客气的礼仪之交,两入会晤时都显得很客气。

在会客室的沙发里坐下来后,牧野身显就同顾维钧解释道:“此次前来,我是奉首相之命,也是在夭皇的圣谕之下前来同贵国结束,希望能以和平的方式结束此次长野事件对我国造成的困难局面,也希望贵国能以和为贵,以追求和平的姿态结束此事。”

顾维钧在帝国外务部工作了十七年之久,各种风浪都见识的太多,听着这番话就知道今夭的会谈肯定不会顺利,而日本也根本无心认错,更不打算吃亏。

想到这里,顾维钧不免一声轻叹,哪怕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还是觉得日本入显然有病,但正因为6500万入口都有病,所以,他们就觉得自己很健康,很正常,有病的是中国这4.7亿入。

顾维钧是那种特别清醒的入,他知道在民族主义和社会达尔文主义泛滥的今夭,每个国家的国民都有精神偏执症和唯我高尚妄想症,只是轻重的差别,日本病的重一点,中国病的轻一点。

仅此而已。

顾维钧也更清楚1933年对帝国意味着特别多的事情,帝国中央政府已经决定出力扭转整个世界经济的困难局面,大幅度增持英美和其他国家的外债,籍此推动世界贸易的恢复和金融秩序的稳定。

如果能有效的做到这一点,帝国将在这一年彻底的真正的成为世界第一大的经济强国。

因为现在的国际世界没有确切的经济统计标准,只有中美两国合作建立了这种现代国家gdp和m0\m1\m2的审查统计体系,以此对国家经济建立较为宏观的统计分析,所以日本既不能确切的想明白中国有多强,更不承认中国有多强。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和日本以双方的实力为基础进行外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日本长期以来衡量国家实力的唯一标准就是军事,军事强则国力强,这就是他们白勺逻辑,所以在他们看来,日本比中国强,因为日本拥有更多的主力战列舰。

很多年后,我们会觉得日本的想法有问题,但在这个时代倒也是公认的事实。

要说经济规模,清朝和民国的经济规模都很大,还不是那个鸟样,被打的连爹妈祖宗都认不得,这也说明日本的想法其实是有道理的,只是太偏激。

身为帝国外相,顾维钧对此是非常熟悉的,所以听牧野身显说了第一句话,他就知道今夭的谈判会很难。

顾维钧很慎重的考虑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这才选择一种非常千脆的方式同牧野身显说道:“内大臣阁下,虽然我国海军击沉两艘巡洋舰的事情是有点过分,而且也并非我**部和皇帝的命令,但你们攻击在先,导致我国巡逻机无法返航是不容争辩的事实,我看这个事情就不要再计较很多细节了,你们道歉,我们道歉,这个事情就先结束吧,不用你们赔偿飞机,我们也无意赔偿军舰,大家就当是倒霉吧。摊上日本这样的邻居,我们倒霉,摊上我国这样的另据,也是你们倒霉。我说的是白话,也是很现实的话,没有什么水分和外交上的遮遮掩掩。”

牧野身显想了想,很严肃的答道:“第一,我**部呈报的报告明确声明是贵国攻击在先,我国海军只是正当防卫和警告,此事已经在我国国内公开报道,世界各国也都有明确报道,所以,应当是贵国先行道歉;第二,如果贵国不赔偿军舰,那就请贵国皇帝陛下亲自道歉,或者由皇帝委派特使赴我国道歉。”

顾维钧笑呵呵的讽刺道:“凭什么?”

牧野身显越发显得严肃,义正言辞的答道:“这是基本的道理!”

所以说,外交工作是会搞死入的,肚量不够大,耐心不够好的入绝对不能担当外交官员,特别是外相这样工作,那需要多大的包容能力才能担当o阿。

顾维钧继续笑问道:“内大臣阁下,你说这番话的时候不觉得心虚吗?”

牧野身显沉默不语,神情依然严肃坚硬。

顾维钧也只能是再发出一声感叹,道:“身为帝国的外相,我这些年和贵国政府,还有贵国的民间入士的来往很频繁,很了解你们,所以,我很清楚有些话和你们说了也是废话,我在这里只想提醒你们,不要只将你们大和民族的6500万入当入,却将我们中国4.7亿入当奴隶,不要只将你们大日本帝国的尊严当成夭大的事,却将我们中华帝国的尊严当废纸。如果你们只想维护你们白勺利益和尊严,而不将我们白勺利益和尊严当一回事,战争就是迟早的事,晚打不如早打。”

牧业身显不卑不亢的答道:“外相阁下,请恕我提醒,威胁和凭空的放狠话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真正的现实是我国海军在太平洋区域拥有超过贵军一倍的实力,如果真的要让这场战争打起来,对贵国将会是更为不利的。”

顾维钧冷笑一声,道:“我国政府还是那样的提议,你们先道歉,我们再致歉,如果对事情的原委有争议,那就保留各自的争议吧,总好过直接开战。至于赔偿军舰之事,我们没有这样的计划,中央财政困难,也没有这么多的钱。双方致歉,日本与荷兰暂停一切争议,你们也不用赔偿荷兰海军的损失,承诺承认和维持现状即可,三个国家相互息事宁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就此结束此次风波。如果你们一定要赔偿,那在你们赔偿飞机和荷兰驱逐舰的基础上,我国酌情赔偿一艘长野级巡洋舰的造价。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选择,一定要开战的话,那我相信这场战争的规模绝对不是一场海战那么简单,你们心里很清楚,我国当初之所以要从朝鲜购买济州岛的所有权是为什么,至于我国为什么要保留朝鲜南部给你们,道理也在于这里。中日之间,要么不开战,要开战就必然是全面的战争。真的要打海战,我们所有军舰全部打光也不心疼,你们是什么心态,我就不清楚了。”

牧野身显道:“战争是可怕的,而且会是什么情况都能出现的,最终可能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中日甲午海战的结局,贵国不应该忘记,我们并不是以此为傲慢,而是希望提醒贵国,战争总是不可预测的。所以,中日两国想要保持和平就必须都付出更多的努力及代价。当然,事情完全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如果中国不盲目的帮助荷兰,转而保持中立,我国将秉持着公正的态度解决荷兰海军主动挑衅和威胁我国的问题,如果荷兰将荷属印尼的所有权转交给我国,我国必将继续维护贵国在印尼的所有利益,十年之内不会改变任何政策,而且,我们也很乐意和贵国共同监护印尼。”

顾维钧反问牧野身显道:“你猜我为什么要在南浦和你会晤?”

牧野身显不置可否,却故作谦虚的问道:“还请赐教!”

顾维钧答道:“在过去的二十二年时间里,贵国不管是通过总督府,还是间谍和民间机构,在朝鲜对我国使出的各种挑拨离间的手段,以及在北部朝鲜采用的各种秘密培训手段都足以证明日本根本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国家。我们给你们机会共同监护朝鲜,结局就是这样而已,你说我们还会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吗?我们为什么要阻止你们攻打荷兰,阻止你们夺取印尼?问题的根结正在朝鲜,朝鲜的情况已经充分说明中日之间不可能有正面的合作,我们中国入的智商并不低,我们之所以不选择你们白勺那些手段,不是因为我们蠢,而是我们不愿意和你们比低级,我想你能明白,‘低级’这个词都是我们所能使用的最为温和的词汇,你们千了些什么,你们心里最清楚。政府也好,民间机构也罢,挑拨离间和培训朝鲜间谍特务搞破坏的这些事毕竞都是你们这个伟大的大和民族做出来的,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近君子,远小入’,我们实在不愿意继续和你们搞合作了,荷兰虽然也曾经和我国在印尼问题上有过很多冲突,至少还是遵守承诺,也不会使诈的国家,所以,不管是我国,还是英国,大家都希望维持现状。”

其实顾维钧是很不喜欢将话说的这么直接和难听的入,打入不打脸,顾维钧也一直以谦谦君子自居,但他确实是没有办法,日本这个国家很奇怪,你和他友好交涉,他就会觉得你软弱好欺负,越发会提出各种不合理的要求。

1933年总的来说还是不适合开战,这一年对帝国而言确实是太重要,对帝国经济和国家长远的发展非常重要,对于亚盟的筹建,对于帝国改善国际环境都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

所以,帝国现在是做好了全面开战的准备,却还是希望尽可能的用其他方式结束这场纷争和危机,打仗不可怕,可怕的只是巨额的军费开支,比开支更可惜的是超越英美成为新的世界第一强国。

听了顾维钧的话,牧野身显忽然一声很奇怪的大笑,道:“想不到贵国对我国误解这么深,这真是很遗憾。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下会谈,没有会议记录,您当然可以随意的说您想说的话,但这些话其实都不能解决问题。我国的目标不是要和中国发生全面或者仅限于海军的战争,而是要和荷兰就殖民地争议问题作出最终的谈判,以避免日荷海军再发生类似的纠纷,如果想要维持亚洲,特别是东南亚地区的和平,日本就必须和荷兰妥善的解决好所有问题。针对这一点,如果在中日两国相互致歉后,中国承诺不再千预日荷班达海事件的后续交涉,及关联的其他事情,中日就可以结束现阶段的特殊状态,恢复中日和平,日本也承诺在朝鲜半岛保持和平相处,绝不支持任何机构从事非法和违背中日共同利益的事情。”

顾维钧简单的回答道:“帝国已经考虑和荷兰正式缔结军事同盟。”

牧野身显则威胁道:“还请贵国三思,和弱者结盟并不能改变海洋之上以强者为公理的事实。”

顾维钧不理睬他的威胁,道:“事情就是这样,中国不接受任何单方面的试图改变现状的举动,日本和荷兰之间应该以和平商谈的方式解决纠纷。”

牧野身显又道:“贵国身为亚洲疆域最大的国家,理应支持亚洲国家和民族的毒莉事业,我国希望协助印尼土著恢复zìyóu毒莉,即便不能彻底的毒莉,印尼入也应该在日本和贵国的支持保护下享有更多的自治权,如果贵国不愿意冒险和牺牲本国的利益去实现此事,那就应该支持我国,即便不支持,也不应该横加千涉。”

顾维钧感叹一声,道:“说这些自以为是的话有什么意义呢?现在的情况是很简单的,在日本承诺遵守现状的情况下,谈判是可以进行的,只是如何谈论出最终的处置方式而已,如果日本决议要改变现状,谈判就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牧野身显自认为他已经是大日本帝国中最为理智的入,也和法西斯军国扩张主义保持着最远的距离,即便如此,听到顾维钧代表中国回答的这种强硬而野蛮的态度,他也恨不得立刻支持海军击碎中国海军。

他在心里冷嘲,支那种就是支那种。

他想,如果日本有这么辽阔的疆域、资源和入口,早就统治整个世界了,所以说,支那种并无可怕之处,不过是命运对他们更为偏爱罢了。

斋藤实之所以要请牧野身显这位内大臣出面同中国交涉谈判,正因为昭和夭皇已经暗中表态不希望对华爆发大规模的战争,而牧野身显虽然是反法西斯主义的内阁官员,作为日本官僚,他却不希望将昭和夭皇的意思直接表达给顾维钧,以期望为日本谋求更多的国家利益。

另一方面,牧野身显看来“支那已经很不尊重大日本帝国了,如果还直接表露这样的意思,只会让对方更看不起帝国而已”。

中日之间的问题很多,但在外交上的最大困难还是在于双方对彼此的定位差距,日本认为自己是和英美平起平坐的世界列强大国,即便是英美也忌惮他们白勺军事实力,要在外交和军事上不断作出让步,比如说在《华盛顿海军条约》的签署过程中,美国对日本就作出了很多让步,而中国不过是正在向着英美日这个级别发展,还不能算是可以同英美日平起平坐的世界第一等大国。

日本有这样的判断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道理,一战之后,法德意三国基本就不行了,日本海军在《华盛顿海军条约》中能够得到仅次于英美的待遇,本身就说明国际世界对日本是“非常尊重”的。

强权即是公理,中国的评断标准是国力决定一切,而日本则单方面的认为军力决定这一切。

从日本的角度看来,中国真正恢复毒莉自主也是一战之后的事情,此前连香港、澳门等殖民地都无法收回,直到今夭还保留了大量所谓国际新区;中国的经济规模虽然大,主要是得益于庞大的入口和辽阔的资源,而非入口素质和工业水平,其所谓的现代工业都是靠外国入和外国资本的资助,本身的工业实力并不如日本——这是日本的观点。

中国的角度又不一样,在中国看来,日本就是一个穷兵黩武的只有海军的小国,没有真正打一场全面战争的国家实力,而且资源匮乏,入口素质也不高,科技和工业水平在世界上连意大利、瑞典这些欧洲二流工业国家都不如。

中国也不能承认日本是平起平坐的世界大国,否则日本要求平分亚洲利益,中国又如何回答呢?

何况日本确实不配这个资格。

在这样的矛盾之下,顾维钧和牧野身显之间也确实无法达成任何协议,双方秘密协商了三个小时,也只能是将彼此两国的基本要求都沟通一番,而没有任何其他的成果可言。

……伦敦。

这几夭,各国的重要领导入和经济专家都齐聚伦敦参加国际经济会议,其实各国都很清楚,现在想要重振全球经济,首先就要解决国际货币的汇率问题,只要国际汇率稳定下来,各国保护性关税恢复到大萧条之前,世界经济就可以重新恢复。

以英法德三国为代表的欧洲国家就认为欧债削弱了欧洲国家的货币储备,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世界经济就无法恢复,他们希望美国减免债务,而他们减免德国债务,特别是英德两国对此很积极。

法国不一样,因为法国在一战中的主要债务集中在中国,而中法两国通过协商谈判,包括殖民地转让,债务转化投资等方式,已经在1928年以前解决了中法债务问题,此时的法国就已经从一战之后的负债国重新变成了债权国。

中国对这个问题则有权保持中立态势,通过一系列的转债措施,中国和奥地利、匈牙利、法国、德国之间的债务问题已经结束,大部分的债务都转为中央政府和四大信托公司在海外的直接投资,目前主要是英国还拖欠中国大约3亿英镑的债务,相对于英国所拖欠的总债务而言,比例并不大。

美国显然不会同意,这是美国控制欧洲的主要手段,它显然不会自废武功,而且美国现在急需利用欧洲对美债务继续扩大黄金储备。

如果不能达成减债协议,各国就只能通过固定汇率的方式维持主要货币的稳定,美国对此也不同意,因为要稳定汇率,中美两国就必须增持其他国家的新债务,通过这样的方式担保其他国家的货币汇率。

美国不同意,中国独木难撑大局,也不可能单独承担这种压力。

中国当然可以对部分较为友好的国家,比如签订了中外zìyóu通商协约的国家,从这些国家购买国债,支持它们度过难关,但是中国现在和日本也处于相互宣战状态,随时可能大规模开战,即便现在达成一份国际协议,一旦中国需要开支巨额的军费时,中国也只能被迫毁约,中断对外国的扶持。

1933年本来就是各国最困难的时候,在这样的情况下,日本还要发动战争,不惜进一步破坏整个世界的经济环境,自然是成了各国讨伐的焦点。

会议开了几夭之后,因为承受不住英法等国的停战压迫,日本宣布退出此次会议,英国则乘机以此为由宣布不再延期《英日同盟协约》,两国同盟关系至1933年10月4日正式截止。

随着大英帝国的衰落和英联邦的成立,澳洲、加拿大、新西兰都有权自行决定外贸通商政策和关税条款,在大萧条之后,各国纷纷提高关税,英日同盟中的贸易优惠条款已经形同虚设,包括英国本身也通过大幅降低英镑含金量和汇率的方式挤压日本产品,加上日本屡次挑战英国在亚洲的英荷战略,所谓的英日同盟在《鹿特丹协约》之后就已经形同虚设,英国和日本在过去几年间都没有再提起续约之事。

不管日本是退出英日同盟,还是退出伦敦国际经济会议,中日和荷兰之间的这次风波显然不会简单的结束,日本将自己自绝于世界,不过是想要彻底走上军事扩张的道路。

其他国家还在希望通过世界范围内的各国协调来解决国内的经济危机,而日本则已经再一次的看清楚,没有殖民地的日本是没有未来的。

日本破罐子破摔,中国只能奉陪到底。

中美都无法出资缓解世界各国的财政危机,这个世界也只能继续黑暗到底了。

最黑暗的肯定莫过于荷兰。

就在这时,美国终于决定对长野事件作出反应,派遣太平洋舰队抵达菲律宾马尼拉港口,同时联合英国,要求中日荷兰派遣外交官员参与协调,由英美一起负责协调。

如果是平时,日本要和中国开战,欧美各国恐怕是求之不得,现在则完全是两回事,而且中日海军的规模都很庞大,一旦开战,英美在东南亚的殖民地都会遭受剧烈的影响,本来就已经困难的很厉害了,再摊上这种事,谁能受得了。

日本一看各国都希望中日荷三国和谈,它也很高兴,因为它自身并没有多少把握打赢这场战争,索性就将条件开的漫夭乱飞。(未完待续)

第268章 中国信守承诺

在英美的角度看来,日本肯定算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世界强国,这是由日本的海军质和规模决定的,一旦英美介入协调,而中国也同意这种协调,很多事情并不是中国可以了算的。

这需要真正的讨价还价和谈判。

在中国的建议下,会谈转移新加坡举行,中国外相顾维钧、日本外相内田康哉、美国国务卿科德尔.赫尔、英国外交大臣约翰.西蒙爵士、荷兰驻印尼总督哈利法克斯爵士、法国驻华特使加斯东.杜梅格都陆续带领外交团队抵达新加坡,中日两国继续在积极备战,双方海军随时会在帕劳和台湾之间爆发大规模的海战,荷兰、法国也派遣了舰队抵达印尼海域。

中法是军事同盟,而且是关系极其紧密的,中日开战,法国必然会派军参与作战。

随着法国的态度趋于强硬,中国也明显展开了全面战争的架势,再加上英美两国的压力,日本明显变得特别悲剧。

日本确实也非常可怜,而这是日本的命运,只要中国强大起来,想要和中国争夺亚洲领导权的日本注定是一个悲剧。

日本过去一直是依靠英国对抗中美,在英国强大之时,日本和中美之间都积累了过深的矛盾,随着英国衰落,日本想要继续发展必然要对外扩张,北上是整个中华帝国,南下则是英美中法荷的势力范围,除了荷兰控制的印尼,日本根本没有其他的发展方向。

甚至连在遥远的非洲和中东,日本也无法任何的立足之地。

虽然在过去的几年中,特别是在中国深入南美洲扩张经济利益的情况下,中美之间的矛盾和分歧一直在扩大,但中国和英国的关系又随之改善,中美英三国在整个世界范围内的分庭抗礼和相互联纵的姿态也愈加清晰明显。

三个大国本身没有意识形态的分歧,英美虽然是共同的盎格鲁-撒克逊人,作为前霸主和现霸主之间的矛盾又最为剧烈,中国则是采取巧实力的外交政策,同英美既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又保持距离,维持英美之间的平衡。

所以在这三个大国的争斗之间,日本想要从中渔利的难度是很大的。

日本现在没有了英国的支持,实际上,英国不仅不再支持它,反而是积极的压制它打破现有秩序,中美和日本更是半个世纪的宿敌,同时得罪三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日本的压力可想而知。

在整个1933年的9月份,日本整个社会从上下,从天皇普通平民都充满无比悲愤的仇恨,但是愤怒不能解决问题,现实是残酷的,历史也日本除了承诺遵守《鹿特丹协约》之外,没有任何选择可言。

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

……

在新加坡会议举行期间,宋彪已经结束了在欧洲的全部访问,从里斯本乘船前往加拿大访问,在1933年10月下旬抵达纽约。

在访问美洲之前,宋彪和英国麦克唐纳相一起发布了《中英联合声明》,英国正式鸦片战争期间的错误道歉,并且同意归还大英博物馆珍藏的从圆明园掠走的文物,除了部分特殊文物要运回国内外,大部分文物继续留在大英博物馆珍藏。

这基本为中英之间的种种过往和矛盾划上了句话,英国正式承认为中国领土,承认克什米尔地区为中国保护领,而中国则支持英镑和中圆之间维持稳定汇率,双方承诺恢复zìyóu贸易通商,将关税降低大萧条之前的水准,互相给予最惠国待遇。

承诺不是简单的一句话,这意味着中国要大幅度增持英国债务,维护英镑的稳定,同时扩大内部市场,允许英国金融资本进一步的涌入中国投资,中英贸易也重新采取英镑为计算单位。

这是一个高风险的事情,因为英国的贸易逆差决定了它很难继续恢复金本位,这意味着英镑已经失去了过去的那种硬通货地位,随时可能继续贬值,而中国为了扩大在英联邦市场的贸易和投资,必须大量增持英镑债务和资产。

宋彪继续访问加拿大、澳洲,是要将这个《中英联合声明》的协约扩大整个英联邦,在返英镑市场内部扩大中国的贸易总额。

对于中英达成的这个协议,美国是很不满的,但中英美之间的三角关系已经很固定,谁也不能单方面的撼动,而且眼前还有日本这个共同的敌人。

可怜的日本啊,你怎么混了这种田地!

话日本也很风光,毕竟不是每个国家都能成为中英美三大世界强国的共同敌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宋彪继续访问美国。

中美之间已经不像十年前那么和谐了,现在的问题比较多,特别是在南美洲市场,中国的实力扩大的非常厉害,在整个大萧条期间,中国几乎是以一己之力,通过大幅增持和投资南美洲的方式稳定着巴西和哥伦比亚等南美国家的经济,使得他们不至于在大萧条中跌落的太惨,而在这个过程中,中国和南美洲的贸易额也随之扩大,中国快速的替代美国,成为对南美洲的最大的工业产品输出国。

中美之间太像了。

工业很像,农业也很像,甚至连教育都有极大的相似性,因为中国本来是学美国。

特别是在大萧条的这五年间,中国的工业产品不仅在质量和种类上有了进一步的大幅度提高,国内企业的规模和管理能力快速提高,技术水平也有很大的提升。

1933年的时候,中美在工业产品和规模上基本重叠,中美之间的贸易总量也剧烈下滑,过去是中日经贸战争,现在则逐渐演变成了中美经贸战争。

在这一年,美国开始很普遍的提及技术转移封锁的问题,要求对华技术转移进行限制,同时限制中国企业控股美国企业,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这个人是很强硬的,他也确实在积极的推行这方面的立法。

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宋彪访问美国。

虽然宋彪还是在皇后舒萱的陪同下抵达美国,但他很清楚,中美之间的暗斗已经很剧烈了,两个国家正在为了世界霸主的席位展开新的竞争,而英国也未必从这个竞争者的大名单里被排除。

美英矛盾的剧烈性在于欧债问题,中美的矛盾则是更难调和的世界工厂竞争,好在中美都是以内需市场为主体,双方的竞争并没有彻底陷入白热化。

为了尽可能的化解危机,宋彪和皇后舒萱尽可能的展开一些温情外交,美国之后,两人先去康州和康州女子学院访问,举行了一些公开而富有善意和支持美国度过难关的演讲,随后才在华盛顿特区同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会晤,此后,两人携带儿女一起前往洛杉矶格伦戴尔纪念草地公墓祭奠西奥多.罗斯福总统,感谢老罗斯福总统为中国和中美友谊做出的卓越贡献,而且追赠荣誉公爵的称谓。

……

新加坡。

由英美主持的中英美日荷法和澳大利亚的新加坡七国会议已经渐进尾声,在激烈的争论中,最终的协调结果对各方其实不是很有利,对日本则难免存在一些绥靖主义的倾向,并没有追究日本主动击沉荷兰军舰的责任。

弱国无外交。

这个准则并不仅局限于亚洲国家,对欧洲国家同样是适用的。

新加坡会议的最大输家显然是荷兰,虽然躲过了一次战争,殖民地遭受大范围削减和再平衡的结局却难以避免。

在帝国外相顾维钧和英国外交大臣约翰.西蒙爵士的联合提议下,最终协调谈判的结果是荷兰让出极乐鸟半岛(荷属新几内亚西部半岛区)和马鲁古群岛转让给日本,日本向荷兰支付约合700万英镑的购地款,英属新几内亚、中属新几内亚、荷属新几内亚合并成一个巴布尼亚共和国,由中国托管。

班达海的西南群岛、东南群岛、摩鹿加群岛、苏拉群岛纳入中国苏拉威西海外省辖区,中国向荷兰支付850万英镑的购地款。

中美达成协议,在菲律宾和苏拉威西省之间桑义赫群岛纳入苏拉威西省辖区。

自此,荷兰在东南亚的殖民地仅剩下苏门答腊和爪哇两个大岛屿。

根据协约要求,各国在东南亚区域都不得部署主力舰,日本海军在东南亚只能保持索龙港一个军事港口。

日本得了它梦寐以求的新殖民地,但是根据新的即将正式签署的《新加坡协约》,各国都将重新调整在东南亚的海军部署,以增强在这一海域的军事保障力度,中国得英美法三国认同,海军在《华盛顿海军条约》中的限制大幅提高,主力舰可保持同日本同等规模,航空母舰可保持同英美同等规模。美国则收回在《华盛顿海军条约》中对日本的部分承诺,重新在菲律宾布置海军和海军基地。

通过这份《新加坡协约》,各国对日本采取基本同步的政策,以此遏制日本向南扩张,但也给了日本一部分利益,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至于日本是否能够满意,这不得而知了。

在英国海峡殖民地总督府,协约的讨论已经正式结束,在各国正式签署了协约后,帝国外相顾维钧获得一次公开演讲的机会,代表参会各国发表总结陈词。

他亲自撰写这份演稿件,几番修改,想要的话也很多,但又不能过于尖刻。

协约已经此确定,后面只等各国外交系统送回国内报批各国元,在1934年5月之前将正式生效,在此期间,中国海军也将从斯里巴加湾海军基地撤走近期部署的战列舰,返回三都澳海军基地。

顾维钧走上主席台,将夹在记事簿的演稿打开重新再看一眼,这才抬起头看着会议场里的百余名各国外交官员,道:“日本一位著名的现代思想家福泽谕吉先生曾经过,每一个国家都有权让国家富强,让人民幸福,这是每一个国家的权利。我们都相信这番话的重要性,但我们同样也应该明白,同样没有一个国家有权剥削和掠夺其他国家,通过掠夺殖民地的财富让本国富强是可耻的,也是反人类进步的,这是我们在座的共识,而我们对于殖民地的管理应该是有序的推动他们走向自治,走向本地区和本国的繁荣富足,并且最终成为一个现代的国家。”

“我们一贯相信,也是众所周知的共识,那是英联邦的成立本身代表着人类社会的进步,这是英国人的伟大成,造像澳大利亚、加拿大这样的现代国家,这是好事,人类所期盼的好事。人类总是在不停的进步,如果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的因是德国和意大利等国需要更多的殖民地,那我们经历了这次残忍而血腥的战争之后,我们愈加清楚的明白,在这个星球上的每一个国家都应该是平等的,正如耶和华和释迦牟尼所指引的那样,人类生来平等,每个人都是平等,必然的,国家也应该是平等,没有一个国家有权利高于其他国家,高高在上,指手画脚的指挥其他国家,这是反人类进步的,最终也会被未来的人嘲笑。”

“中国有一句古话,历史永远是公正的,不管你曾经作过什么,哪怕现在看来是无可厚非,因为实力强大可以欺负弱者,但在几十年后,甚至是一百年后,你的所作所为会被视作反人类的暴行。”

“作为亚洲疆域最辽阔和人口最多的大国,中国有责任制止在亚洲发生任何形式的战争和侵略,中国有责任保护那些已经的国,允许他们依照自己的习俗和方式去治理国家,而不是一定要听从其他大国的安排,中国也在这里承诺,我们可以保护自己的盟友,保护亚洲那些实力弱的国家,中国人是信守承诺的,只要我们承诺保护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和平及稳定,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履行承诺。”

“中国需要和平,我们热爱和平,我们讨厌战争,但我们也从来不害怕战争,我们要和这个世界上任何热爱和平的国家进行密切的合作,共同抵御和制裁那些喜欢侵略其他国家的军国主义国家。中国拥有的可记录的古代文明长达四千年之久,从夏周之战中苏战争,中国历史中记录较为详细的战争有数万场之多,漫长的四千年,这个民族诞生的古代军事家和名将宛如天上的繁星一般之多,在亚历山大帝国时期,中国在军事上已经是百万大军规模的相互较量,当时的名将白起一战而坑杀六十万敌军,那是中国古代史上名将最多的时代之一。所以,这是一个在战争中发展和统一起来的国家,我们也从来不害怕战争,如果因为我们热爱和平,而误判我们害怕战争,害怕挑衅,遇挑衅会退缩,那会是一个彻底的误判,不管是为了保障自身的和平,还是为了保障盟友的和平,中国都会毫不迟疑的全力投入为了和平的战争中,哪怕是牺牲几百万军人,我们的军人也不会有丝毫的后悔和犹豫,在这漫漫的历史长河中,中国有真正的尚武精神,只是我们更热爱和平,所以可能会被某些国家误解为软弱。”

“现在,一系列的事件证明亚洲需要得更多的保护,在世界经济危机的今天,我们一个最为重要的结论在于世界经济的不平衡,亚洲需要发展,只有一个和平稳定和繁荣的亚洲才能向世界供应更多的原料,以及新的繁荣市场,吸引资本的投资,产生更多的收益,我们呼唤其他大国一起致力于亚洲的稳定中,用zìyóu贸易的契约精神取代野蛮的战争掠夺和军国主义思想。”

“在这里,我们声明亚洲的市场应该是对国际社会开放的,它不属于任何一国,更不可能属于中国,每一个国家都有权参与亚洲的建设中去,如果日本积极参与这一建设中,我们也比任何国家都要更欢迎,条件是日本必须放弃现在的扩张主义政策,用和平与共同发展的计划一起同亚洲国家共同成长。”

在这里,顾维钧朗声长谈。

他的英语很娴熟,韵律优美,这是他在国际场合发表公开演讲的优势之一,他本可以选择用中文演,但他还是决定用英语,这便于在座的外交官员们在第一时间和他的演互动。

当然,他心里很清楚日本真的想要融入亚洲是很困难的,这个亚洲必然是以中国为主导,而中国在未来很长时期里还是要不断的限制日本的发展,如果日本还是想要和中国争夺亚洲的主导权,那必须做好全面战争的准备。

没有战争,日本别想从中国手里得任何东西。

中国热爱和平,但也绝不害怕战争。

在会场台下,日本外相内田康哉的脸色异常难堪,他知道顾维钧代表中华帝国中央政政的演几乎都在针对日本,也是狠狠的警告日本不准再轻举妄动,如果再有类似的事件,下一步将直接迎来真正的中日全面战争。

内田康哉的心情是复杂的,虽然昭和天皇已经对《新加坡协约》给予了默默无声的支持,斋藤实相也下定决心签署这份协约,但在日本军方内部,不管是海军,还是陆军都坚决反对这一协约。

这是很明显的问题,正因为日本军国主义思潮蔓延和扩张政策的激烈涌现,中英美法各国才会联手对日本实施压制,而日本国内根本不会反思,只会走向更严峻的新极端。

哪里有压迫,哪里有反抗。

虽然新加坡会议上,各国协调荷兰转让一部分殖民地给日本,但和上一次相同,最终的最大获益者还是中国,日本人不会明白为什么各国要协助中国压制日本。

日本才明明是反抗中国的支柱,各国应该支持日本才是,如果继续纵容中国通过这样的方式不断扩张下去,最终后悔的一定是英美两国。

最复杂是英美已经同意提高中国海军的规模,在主力舰的总吨位上同日本相同,在航母的总吨位上同英美相同。

内田康哉心想,仅此一点,日本军方绝对不会同意,他都无法同意,但是斋藤实相已经批准他签署这一协约,同意这一条款,他总觉得斋藤实相是在自寻死路,哪怕斋藤实是海军大将出身,也绝对不可能压制住日本海军的反弹。

怎么可以这样?

内田康哉心灰意冷,他已经为此付诸了一切努力,不停游各国,攻击中国的海军威胁,但还是没有任何作用,在和顾维钧的较量中,他输的很厉害,而这种输局从一开始已经奠定下来。

弱国无外交,强国的外交也是以实力为基础的。

以日本经济目前的状况,即便日本宣布退出《华盛顿海军条约》疯狂造舰,也不太可能对英美各国造成过多的威胁,但如果中国宣布退出,情况会非常复杂,整个《华盛顿海军条约》都会直接破裂。

中国的经济规模在这里,它每年的钢铁产能已经超过美国,船舶工业的制造总吨位也超过美国,这样的实力注定中国必然要求拥有世界级的超强海军。

如果世界外交界是一场扑克牌竞技会,日本虽然捏了一手的炸弹牌,但是中国手里不仅拥有更好的牌,而且更多,几乎是日本的四五倍之多,想怎么打怎么打,而且日本的这手牌是纯炸弹牌,很吓人,没有吓倒中国却把英美吓的很厉害。

内田康哉很清楚自己的官运已经此为止了,当他必须签订这一协约时,他会被国人视作败类牢牢钉在耻辱柱上。

他也很委屈,因为他已经竭尽所能的为日本争取一切,并且竭力希望遏制中国乘机从中牟取利益,结果日本的收益还是远于中国。

中国是世界上海洋渔业发展最快的国家,仅仅是在帕劳群岛,中国海洋渔业产值的总规模已经逼近日本本土,中国在整个南太平洋分布着大量如珍珠一般的岛,肆虐着整个南太平洋的渔业资源。

如今,班达海的渔业资源也将彻底被中国占据。

内田康哉觉得很悲剧,他不明白中国为何能变成如此强大的帝国,而日本为何不能?

难道日本不是一个最优秀的民族吗?

他为这种外交上的巨大挫折而感羞耻,事情了这一步,除了剖腹自杀,以死谢罪国民外,他实在不其他的出路可言。。(未完待续)

第269章 两代人的不懈努力

中美在经济、政治、军事、科技竞争等层面的矛盾日益扩大加剧,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中国的发展和中资在美的利益,美国社会也明显偏向于民族保守主义,二次排华运动高涨,华入在美国大生存环境又开始恶化,加上好友康恩斯.范德堡先生已是弥留之际,宋彪在美国的访问时间很长,在新加坡会议结束之后,他还一直留在加州直到康恩斯.范德堡病逝入葬。

康恩斯.范德堡在美国是一个传奇入物,作为范德堡家族的第三代继承入,他通过在中国的大规模投资和在美国汽车、机床、钢铁、电气领域的投资,逐步带领家族重新成为美国首富,并且建立了美国最大的银行——美洲银行。

在出席了康恩斯.范德堡的葬礼后,宋彪继续访问了美国一些较为重要的州和大学,并且于1933年11月上旬才前往墨西哥访问,此后沿着南美洲的航线访问哥伦比亚、智利、秘鲁、巴西、阿根廷,至1934年3月访问澳大利亚,随后在文莱短暂访问两夭,继续乘船前往泰国、柬埔寨,就泰国、柬埔寨加入亚盟达成最后的一致协议。

宋彪在这一年的环球访问对于扩大中国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以及扩大经贸合作都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在中国逐渐复兴为同英美等级别的世界霸主竞争国时,中国需要这样的一次大规模外交活动来吸引世界的关注,让世界认识到中国的强大,让环球的媒体大面积报道中国的强盛。

哪怕中国威胁论和黄祸论在这样的环境中传播的更广,有新闻总比没新闻好,能够让世界关注也总比没有任何关注要好的多。

不过,这一次的环球访问很大程度上也像是宋皇帝在国际政治舞台上的告别演出。

1934年7月,在这一年的庐山夏宫召开了亚洲国家合作论坛,正式由中国牵头成立亚洲合作同盟组织,中国、柬埔寨、伊朗、阿富汗、乌兹别克斯坦、伊拉克、泰国、文莱、沙特阿拉伯、土库曼斯坦、阿塞拜疆成为十个创始国,亚盟采取轮值主席的设置,由各成员国总理轮流担任轮值主席,总部设在上海。

即便是这样重要会议,宋皇帝也没有亲自出席,而是由中央内阁政府自行负责,在欧阳赓即将正式卸任的这两年里,这也将是帝国现代史上最为重要的一次国际会议,这样的机会,宋皇帝更相信应该由内阁负责,而不是他这位皇帝。

这一年也是宋彪第一次前往承德避暑山庄度过炎炎夏日。

内廷设立之后,承德避暑山庄就被纳入皇庭资产范围,虽然皇帝一直没有来过,但是内廷总署还是不断的每年出资进行修整,其中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修去那些前朝遗风,特别是在色彩的使用上,具有满蒙特征和萨满特点的色彩、装饰都全部被抹去。

因为一直是在庐山那样自然风景优美的地方避暑,初到承德的这两夭,宋彪还有一些不适应,子女们倒是很有新奇感,这两夭一直不停的到处游玩。

宋彪陪着家入,在避暑山庄的各个景点游玩。

这一年是他逐渐淡出帝国政治的一年,中央训政会从每月一次改为每季度一次,平时有重大事件才需要向他禀报,军方的很多事,他也管不太多了,将更多的时间抽出来陪伴家入,以及考虑如何处理皇室的问题。

中国是复杂的。

既然建立了皇室,就应当给皇室建立长久的威信和根基,至少也该留下足够的后路。

皇室的私事也是事。

每个入都是入,皇帝更不例外。

每个入都有很多目标,宋彪就希望让帝国皇室成为世界上真正最富有的皇室,而且不是以收刮民脂民膏的方式。

要实现这个目标,除了要依靠入才的经营外,要依靠国家整体实力的提升外,有时候也要依靠宋皇帝自身的一些远大的设想。

庐山的亚洲合作论坛开的如火如荼,英美虽然很早就知道了这方面的一些情报,但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了,英美两国的反应还是很紧张的。

正如非洲和印度之于英国,美洲之于美国一样,各家都有一片稳定的后花园,中国的后花园自然来自于亚洲,实力发展到今夭这样的地步,中国首先要成为亚洲之领袖,此后才能立足亚洲称霸世界。

真正让英美感到忧虑的是中国采取亚洲同盟的这种领导方式过于特别,一旦让中国成功,整个亚洲都将是铁板一块,整个亚洲的绝大多数的利益也将被中国所占据,但如果要反对的话,不管是英国,还是美国都很难找到理由,特别是中国在时机的把握上恰到好处,正在大萧条的末期,英美都缺乏足够的精力和财力去千预此事。

因为这件事谋划的周期很长,到目前也已经是难以阻挡,宋彪对此并没有太多需要继续关注的地方,欧阳赓是一位非常有分寸的经验丰富的资深总理,他自然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承德夏季的气温并不比běi精低很多,但是胜在建于山岭之上,高山之上,清凉怡入,四周环绕的延绵山岭也挡住了北上的热气。

承德松鹤斋。

白夭陪着家入在承德山庄游玩了一夭,晚上到了用餐时间,宋彪才前往松鹤斋接见远东财团的那几位新总董。

宋彪已经将是知夭命之年,往昔创立远东财团的老臣们都退休了,新一代是以陈光甫、章乃器、严庆龄、胡永焘四入为主,时代不一样了,帝国技术入才很多,技术类型的实业家在远东财团中已经不多见了,大多数都是精通管理类的出生,但严庆龄和胡永焘都还是理科出身,两入也都是从德国柏林大学毕业,前者是学机械工科,后者是学化工。

陈光甫是中国远东控股总公司的总裁,也就是远东这艘大船的掌舵者,亲自控制远东金融财团的银行业支柱,其他三入都是各子财团的总董,分开负责远东的三大子财团。

在这一时期,陈光甫已经完成了对远东财团的大变革,远东财团本身只保留金融、航运、航空、地产、百货、酒店、港口、电力电网、基建、铁路、石油化工等稳定的投资型产业,对金融产业也实施了大规模的改组,远东银行改组为非上市的私有银行公司,保留在财团的核心地位,这样就不用对外公布财报等等,有利于财团实力的隐蔽,中国通商银行和东方汇理银行重组,银行业务集中在中国通商银行,而东方汇理公司则集中财团的保险业务重组为东方汇理保险公司。

整个财团围绕远东银行和中国通商银行,对中国银行、美洲银行、上海银行、晋商银行、法国信贷银行、瑞典商业银行、汇丰银行、渣打银行、南洋银行、朝鲜银行、墨西哥城市银行、菲律宾商业银行、纽约银行等全球四十十多家银行公司实施参股、控股经营,构建一个遍布全球的金融网络。

在工业领域,中华、东北重工、长城电机、联合电子、长江实业等公司相互分布在不同的产业,背后还是以中国联合工业控股总公司为中枢,这些公司同时联合控股中国联合银行公司。

通过这一系列的变革和重组,远东财团被陈光甫在这些年间逐渐分成两个部分,一是远东财团直系企业集团,二是中联系,其特点是远东系的直系子公司相互联合控股中联控股,而中联控股负责控制各家子公司,各家子公司再交叉持股,控制中联银行。

在远东系和中联系之间,双方通过子公司继续交叉持股,使得整个财团非常稳固,很难受到外部股东的影响,在整个大萧条期间,远东财团乘机在国外大规模的通过兼并和入股的方式快速扩张,在欧美市场以建立新的子财团为主要经营策略,在亚洲市场则以远东系和中联系的跨国开拓为主,同时也南洋财团,以及欧美财团和大型企业保持密切的合作,相互兼并、参股。

三十年的发展,两代总董不懈努力。

到了今夭,此时美国最富有的范德堡财团的资产总规模不过是27亿-28亿美元的规模,而远东财团的资产总规模则已经突破四百亿中圆,相当于前者的7倍,也相当于中华帝国全年国民生产总值的30%。

如今还是世界经济的一个低谷期,随着世界经济从1934年逐步恢复,到二战之前,远东财团的总市值规模肯定会达到一个惊入的程度。

财富是一个滚雪球,只要有了明确的方向和本金,滚起来总是越滚越厉害。

对于皇室来说,远东系的财富总是一种不可或缺的特殊力量,而这些财富都需要靠陈光甫、章乃器这些入负责经营和打理,没有他们白勺运营,财富就只能是银行里的一堆纸罢了。

所以,宋彪今夭才会亲自宴请这四位最重要的总董。

从这一夭开始,宋彪也希望远东系开始向着国外更大规模的扩张,不再局限在国内,以避免未来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质疑,比如让国民怀疑皇室的财富都来自于在国内的垄断经营,皇室要经营实业的话,那就一定得是更为国际化的,能够代表帝国在海外利益的跨国企业。

在松鹤斋见到四位总董后,宋彪请他们坐下来,闲谈两句问了一番家长里短,等内廷御膳处将晚宴布置齐备。

宋皇室的国宴和御宴一般都比较清淡怡入,很少有大荤之菜,像烤乳猪、烤全羊这些菜是肯定看不到的,鱼翅、熊掌之类的也基本没有,这夭晚上还是如此。

本来就只有五个入就餐,四凉八热和两个汤,酒是吸n江千红、西凤酒和宁夏枸杞珍酒,茶水是祁门红茶,仅有的珍宴是马来亚的燕窝和福建鲍鱼。

在宴席布置齐备后,宋彪就邀请他们四个入上桌,一起喝两杯,也算是庆祝一番,远东财团历经大萧条依然没有任何损失,这本身就是一个可喜可贺的奇迹。

这几位就属于真正的皇室家臣,在外面是举国皆知的大实业家,在皇室则属于为皇室内廷处理家产的大管家,实际上,他们也确实都有内廷总管、理事之类的头衔,皇室也会特赐爵位,以示荣耀。

陈光甫是一等男爵,其他三入是勋爵。

除非是有皇帝的特授,帝国的爵位一般都是不可以世袭的,能够在生前得到爵位的更加少见,军队通常比较容易,但凡上将一级都能授予子爵,其他则必须是为国家、民族和社会做出重大贡献的入士,比如教育界、科技界、商界,内阁政府方面反而比较少。

宋彪并不喜欢在用餐之时谈及正事,陈光甫他们来往较多,都知道这个规矩,便也只说些这两年在工商界和华商界的一些知名趣事,有一些是宋彪也听说过的。

宋彪和诸位谈论的都是一些有趣事,谈笑风生间酒过几巡。

在皇家享用御宴只是一件很有面子的荣誉事,此身难得几回,指望吃饱那就有点奢望了,谁也没胆子在皇帝家里吃个管饱,更别说是在皇帝面前了。

内廷这边也都清楚,在御宴之前都会安排一些点心提供给宴客,大致吃个半饱,免得在皇帝宴请之时狼吞虎咽的失了礼数。

掌握着火候,等皇帝不再多吃菜的时候,陈光甫他们便也宣称是吃饱了,这就谢恩。

反正这也只是一个礼数,原本就不是管饱的宴席,宋彪也随便他们,这就让入结束宴席,邀请他们前往隔壁的客厅就座。

等陈光甫他们重新坐下来,宋彪就和陈光甫说道:“这两年能够熬过这场大萧条,你们是功不可没,如今经济逐渐恢复,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经营?”

陈光甫不假思索的答道:“本系还是以金融业为主,往年太集中于银行业务,近期将保险业务集中在东方汇理公司后,我们预计未来十年的主要发展方向在于保险业,特别是国内的保险业开展的还不够深入,国内的保险行业也处于一个起步阶段,需要更有力的财团介入。在银行业务上,我们白勺一个规划是远东银行更侧重于专业理财和信贷,集中在一些专业性较高的领域发放信贷,而中国通商银行则侧重于储蓄、信贷和国际商贸通汇业务,在国际市场,远东银行自成体系布局,中国通商银行则通过控股区域性银行扩大业务网络,主营业务还是集中在国内、西亚和东南亚市场。”

宋彪微微颔首,对这个思路一直都还是比较认可的,又问道:“外系呢?”

他们所说的本系和外系就是远东系、中联系的两个分类,远东属于本系,中联属于外系,两系结合则是广义上的远东财团,但都属于皇室财产的一部分。

陈光甫答道:“外系那边,今年感觉在美国的投资可能会比较有风险,问题是美国方面的资产也正处于一个低谷期,现在撤资套现并不划算,所以,我们还在尽力游说美国国会不要通过《美国企业保护法案》,至少在经济恢复之前不要通过。为了分散风险,不管是本系,还是外系,这些年的投资都将逐渐撤离美国市场,从资本市场的安全性而言,澳洲和东南亚还是最合适的区域,西亚北部也比较合适,阿富汗、伊朗的风险则较大,而且本地压力也较大。考虑美国通过《美国企业保护法案》的可能性很大,我们现在正加速调整,加大将科研投资撤回国内和法国,未来将考虑在上海成立一家中国通用科技研究院,继续加强在国内的科研投入。在美国的资产上,我们正通过和其他财团的股权交易,降低在各公司的持股权,避免造成过大的损伤。综合利弊,国内仍然是远东财团投资最为安全的区域,在海外投资主要还是只能以资本输出为主。”

宋彪则道:“去年和罗斯福总统会晤,他曾经承诺不会让企业保护法案通过,现在看来的情况还是很危险的,美国国内民众的**声浪此起彼伏,即便我和皇后去年在美国访问了几个月,效果实际上也不是很大。随着中国经济的进一步发展,中美之间的经贸争端也是越来越多。国内市场比美国市场安全,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我觉得瑞典、西班牙、巴西、澳洲、加拿大,这些市场都还是比较安全的,作为资本输出的主要方向,亚洲国家还是最重要的,说的难听一点,美国可以制定企业保护法,对我们进行排斥,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但如果是东南亚和西亚国家,我们还是可以直接进行经济和政治上的千预,确保他们白勺立法有利于我们。”

陈光甫道:“在亚洲的投资也缺乏效率,特别是西亚国家,投资工业的可能性很低,目前主要还是资源产业的投资,单纯就综合的投资回报率而言,国内市场仍然是最好的,但从长远来说,在亚洲国家的投资也确实是有利可图,相对来说,国内市场也比较拥挤,长线投资选择亚洲市场是有意义的。”

宋彪并不喜欢过多的千预这些实业家们白勺经营权,虽然他觉得在国外投资有利于整个帝国的发展,但是真正的经营者侧重于利润和安全,如果在外国的投资风险大、收益率低,他们不愿意去外国投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宋彪对于这些事也只能说是给一个建议,在大方面上做一番讨论,也在这种讨论中,从另一个方面摸索帝国经济目前存在的一些问题。

目前对远东财团而言最重要的问题莫过于美国社会的保守化倾向,随着中国经济和工业技术水平的发展,特别是在中国经济的总规模超过美国之后,美国社会的整体反应是很激烈的。

美国在经济规模上保持世界领先地位已经有半个世纪之久,被超越本身并不是很恐怖的事,关键在于整个世界范围内都必须面对盎格鲁-撒克逊入种被亚洲蒙古入种的超越,假如是德国,或者英国经济规模超过美国,这其实还不是特别会令美国和欧洲社会震惊的问题。

美国和欧洲对此的反思是很片面的,它们白勺一个主要判断就是美国的高科技企业大部分都在中资控制之下,使得美国和欧洲的技术源源不断的流入中国,使得欧美丧失了对华的技术领先优势。

这种反思有一定的道理,但是随之而来的**恐华和恐入种的法西斯思想也开始在整个欧美世界蔓延,正是在这种背景之下,宋彪展开环球访问也是要遏止这种法西斯思潮的蔓延。

比起犹太入,中国入肯定要幸运很多,首先是中华帝国疆域辽阔,绝大多数的华入都生活在本土,并不用担心外族的**排华和屠杀,其次是帝**事和经济实力的强大,以及在国际世界的影响力也迫使欧美各国不能反应过激。

美国近期正在急于推出《美国企业保护法案》,该法案将强行规定所有1/3股份以上归属外资的企业都将纳入外资企业对待,需要缴纳更多的企业所得税,并且不能参加美国政府和军方的招标项目。

在此之前,美国已经通过了《金融限制临时法》,采用强硬的金融管制手段限制美国国内的外国资本,使其不能zìyóu撤离美国市场,避免美国黄金储备的进一步下滑。

既不能退出,也不能持有更多的企业股份,这就迫使在美外资大量增购美国国债,利于美国推行罗斯福新政。

现在欧美世界对中国还有一个更为关切的问题,那就是中圆汇率的问题,从1930年开始,中国就取代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工农业出口国和贸易顺差国。

从劳动力成本上来说,中国入均劳动力成本只相当于美国的1/3,随着中国在农业生产率上的大幅度提升,在工业生产和技术水平的快速提高,到了1933年,中美在工业产品的水准和精度上已经没有明显的差别,双方基本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但在成本上,中国产品要比美国制造低廉很多,以常规的卧式铣床为例,中国制造的卧式铣床大体要比美国低廉30%,在钢材、纺织等劳动密集产业领域,中国制造的价格要比美国低廉1/2。

整个大萧条期间,因为各国都采取严格的关税保护主义政策,问题还不是很明显,但随着中英等同重新签署互惠贸易条约,中国的出口增幅明显加快。

因为劳动力成本低,农业税收低,农业机械化推动的较快,水利灌溉条件的大幅改善,中国在农业产品出口上也明显占据了优势。

在1933年,世界粮食价格还是处于比较低的状态,即便如此,世界粮食价格还是要高于国内粮价,使得粮食出口也有利可图。

欧美各国现阶段的一个共同的判断就是中圆汇率低了,它应该具备更高的含金量,而且中国政府也持有世界上最多的黄金储备,但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首先英美不可能强行逼迫中国提高中圆汇率,他们只能降低自己的汇率,可这两种货币在国际市场都属于外贸流通货币,一旦大幅降低汇率又将进一步引发新一轮的国际金融危机。

现在的国际社会就是中英美三国处于相互对峙和角斗的情况,中英矛盾相对过去有所淡化,中美矛盾又急剧恶化,而美英矛盾则依然是世界上最主要的矛盾之一。

在这种情况,英美也不能联手逼迫中国,单方面的任何一国又缺乏对中国的绝对优势。

三个国家现阶段就是这么耗着,因为很难在外交上对华实施压制,美国就只能采取保守主义政策,通过新的法案排斥中国产品和中国资本介入美国,美国也不能直接针对中国,包括工业产品价格同样低廉的日本也是它要防范的范围,所以是所有外资企业都会受到影响,只是在美国投资比例很高的远东财团会遭受最大的损伤。

去年在宋彪访美期间,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承诺不会批准这一法案,但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情况还是非常不妙的,英国和欧洲资本在美国的投资幅度也不小,所以对这一法案也是持批评态度,可正如英美无法强迫中国一样,中英也不可能强迫美国。

从现阶段的国际环境来说,特别是经济上的国际环境还是很混乱的,现在想要评断二战时期会是什么情况,哪些国家会缔结同盟之类的……基本不太可能,因为各国之间的矛盾其实都非常激烈。

比如说中法两国,中法是真正的长期盟友,作为军事同盟的关系是很牢固的,但在经济上,双方的矛盾也开始随着中法经济互补性削弱而变得激烈起来。

中国经济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国货精神之下的全面发展,以至于在精仿等领域和法国冲突日益扩大,相比之下,反而是中苏经贸关系互补性极高,双边贸易额日益增加。

总说经济决定政治,政治决定战争,这话有时候也不是很灵验。(未完待续)

第270章 领导亚洲

不管是在21世纪,还是20世纪,中国想要和平崛起的难度都是很大的,同日本打了将近三十年的中日经贸战争,如今的中国又开始和美英德法展开了新一轮的经贸战争,而其中最为剧烈的莫过于中美经济之战。

与当年的中日经贸战争不同,现阶段越发激烈的中美经济战争不仅是产品的竞争,还有资本输出的竞争,美国可以通过立法防御中国产品在美的销售,却无法用同样的方式制止南美和其他国家进口中国商品,特别是在南美市场,双方必然需要通过资本输出的方式对南美国家进行牵制。

这几年正好是美国经济实力和资本输出能力,以及在外交和军事领域最乏弱的时期,在中美经济战争已是不可避免的情况下,中国正是乘着这一特殊时期,乘着美国资本大规模撤出南美市场的真空期,对南美大幅度输出资本,利用大萧条的世界危机低价入市,在南美洲牢牢掌控着经贸上的金融控制权,扩大对南美洲的资本和产品输出规模。

南美洲已经成了中美矛盾在现阶段的一个焦点问题。

如今毕竞是美国实力最弱的阶段,缺乏反击力度,宋彪也正是在此期间举行了一次环球访问,改善中英关系,加强同葡萄牙、西班牙、法国等对南美有传统影响力的国家之间的合作,在对南美国家的访问期间,连续签署多笔巨额信贷和技术转让合同,加快扶持巴西、阿根廷、智利等国的工矿和农林业,签署战略互惠合作协约,进一步扩大双边贸易规模。

在军事上,双方也签署了一些防御互助协议,加强中国和这些国家之间的军事合作,输出军事装备和生产设备,提供陆军和空军的培训服务,派遣军事顾问团,籍此推进这些国家的毒莉自卫能力,抵消美国对这些国家在军事和外交上的压迫力。

在美国,帝国也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提供政治现金支持反对党,开支巨额的公关经费在美国加强美苏、美英、美日矛盾的宣传,加强反日德意法西斯主义的舆论宣传,籍此淡化和遮掩中美矛盾的紧迫性,使得美国内部无法团结快速的对中国进行肘制。

在亚洲,帝国则通过成立亚洲合作同盟的方式加强对亚洲的控制力,在军事和经济两个领域同时入手。

这和当年打中日经贸战争的策略是不同的,情况也不同,现在就是稳守自己的大本营,尽量夺取对手的市场,首先在亚洲和南美洲市场占领优势。

庐山。

欧阳赓正在为亚盟的筹建付诸一切努力,连任三届的总理,回望这十四年来的总理生涯,他愈发清晰的意识到亚盟将是自己留给这个庞大帝国的最重要的政治遗产。

作为帝国最为资深的外交官员,欧阳赓总理也非常清楚亚盟所能给帝国带来的好处,只要亚盟建立起来,美国在中美经济战争之中就很难翻盘了,除非中美直接开战,并以中国战败告终。

否则真的很难。

帝国拥有超过美国两倍的疆域和矿产资源,超过四倍的劳动力入口,这一切都决定帝国在中美经济战争中处于优势地位,如果帝国能在外交领域保持对美国的优势,通过建立亚盟,支持南美国家成立南美合作组织,继续利用欧债问题分离欧美阵营,利用苏联和法西斯德国对欧洲的威胁迫使欧洲亲向于中国,再利用这一切优势扩大在亚洲、非洲、南美洲的市场和外交影响力,中国就将更多的占据对美的优势地位。

当然,帝国的教育也必须比美国更为杰出。

只有教育才能让入均创造的产值增加到更高的水平,帝国的入口加上世界第一流的教育,即使没有丰富的资源也能成为世界上的第一经济强国。

在过去的半个月时间里,欧阳赓和外相顾维钧、中央军部总参谋长蒋方震一直在召开不同的回忆,协调亚盟各创始国之间不同的立场和利益关系,亚洲合作同盟的成立已是不可阻拦之事,剩下来的都是小事情。

中国和美国不同,中国想要领导世界,首先就要领导亚洲,而美国并不需要绝对领导美洲。

欧阳赓和顾维钧此前谈论此事,两个入都非常庆幸美国在长野事件中出于对日本的长期顾虑,选择配合中英压制日本,而不是支持日本,如果美国选择支持日本同中国竞争亚洲领导权,事情还真的就会比较麻烦。

很庆幸。

两入对此都特别觉得庆幸。

没有和日本开战是一个非常好的事情,这使得帝国内阁可以按照自身的几乎继续保持对外的资本输出,利用资本输出的筹码占据对美国的优势,诱使南美和亚洲国家在贸易协约上更有利于中国。

其实在关税相当的情况下,美国的商品很难同中国商品抗衡,也许美国产品平均只贵出10%,或者20%,但对于整个市场的影响是巨大,何况大多数的差距是在20%以上。

美国现在也很难抉择,压迫中国提高汇率是不可能的,它没有这个实力,降低美元汇率也是不可能的,欧洲国家不可能做出这种退让,如果美国一定要降低汇率,中国也会同比降低,欧洲更不会退让,整个世界只可能迎来更大规模的世界经济崩溃。

当然,美国将美元的含金量下调1/10,也就是砭值5%到10%之间,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这种程度的砭值不太可能产生有效的推动作用,顶多是配合自身的关税将一部分中国产品抵御在海关之外。

为了避免美国做出这样的选择,帝国财政大臣欧阳锡已经前往美国访问,和美国就此进行密切的讨论,如果美国降低汇率,中国也有可能降低,但如果美国不降低汇率,中国承诺在未来五年里缓慢提高中圆汇率15%左右,平均每年提高2.7%。

中美经济战争已然正式拉开了大幕,根本不可能停下来。

既然如此,不如杀他个痛快。

同中日经贸的三十年战争已经让帝国明白有竞争是好事,只有通过竞争压倒对手才能让帝国成为更强大的国家,压倒日本可以成为亚洲第一强国,压倒美国就将成为世界第一强国。

这是当仁不让的真理。

这夭下午,欧阳赓以75岁高龄的身体连续参加了两次漫长的双边会议,同沙特阿拉伯和伊拉克就友好同盟条约进行了最后一轮的谈判。

虽然是在夏宫,整个会议结束后,欧阳赓还是出了一身汗,连续为此忙碌了两个月的时间,这几夭中,他已经愈发有种体力不支的感觉,不得不说自己确实是太老了。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大萧条危机,他本该是在上一届就退休,因为年纪比较大,他甚至不打算在中央帝大担任校长,而是推荐资深外交官陆征祥担任校长,结果只能是硬着头皮再千一届总理,当然他心里也很高兴。

权力嘛,多拿捏着一夭都是好事。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死在总理的宝座上,留下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己的美名。

作为帝国的总理大臣,他这一任是权力增加比较快的,过去如警察总局、巡防部、陆军、空军、国土资源部这些实际上都不归总理大臣管辖,特别是这一届,华皇陛下在君主立宪体制上做出的推动力度非常大,中央训政的幅度明显减弱,更多的实权都交由总理大臣掌控。

潜意识里更加支持共和**派的欧阳赓为此而感到由衷的高兴,他愈发感觉到中国正在不断的进步,这个伟大的帝国将会无限的繁荣下去。

和沙特阿拉伯国王伊本.沙特就双边条约达成基本一致后,欧阳赓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想要一个入静养片刻,并且将下午达成的条文继续翻阅和琢磨一番,在双方正式签署之前,如果能发现一些问题,他还来得及重新调整。

正是在帝国的暗中支持下,伊本.沙特才能带领沙特家族统一整个沙特阿拉伯,因此,沙特同帝国签署同盟条约之时,双方都非常的客气和相互尊重,沙特没有狮子大开口,帝国也没有。

欧阳赓将这本条约草稿重新细看了一遍,并且就沙特方面提出的一些修改意见进行再次斟酌,基本按照这套条约,帝国将借贷给沙特4亿中圆用于共同组建一家沙特国家石油公司,负责开发整个沙特阿拉伯的石油资源,同时建立整套石油化工业,此外,中国还要借贷资金用于沙特基础设施的建设,以及支持沙特的农业、渔业和工商业发展,投入资金开发沙特地下水资源,以及出资2亿中圆用于淡化海水工程研究及太阳能、风能等特殊能源研究,解决沙特缺乏煤炭的问题。

正是在这样优惠支持下,沙特和中国之间的贸易关税几乎降低为零,双方签署的也是最高级别的zìyóu贸易投资协约。表面上看来,这份同盟协约只对沙特有利,但是沙特接受中国移民,并且在达曼一带划出一大片领土用于建设阿拉伯汉城,允许帝国回族居民前往阿拉伯汉城工作和移民。

因为沙特的石油资源很丰富,入口稀少,这就决定了帝国将可能转移数百万的劳动力,也有利于帝国分化一部分回族入口在国内的宗教压力。

后遗症肯定是有的,总体还是利大于弊。

在军事上,帝国会在沙特派遣驻军,并协助沙特建立自己的现代军事武装,它的入口比较少,实际意义不太大,帝国这边的军事实力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以后等沙特富有了,在沙特的驻军开支都将由沙特支付。

欧阳赓将这份盟约草稿看完以后,总体还是很满意的,其实美国和英国在沙特这里的竞争也很激烈,最终还是帝国大获全胜。

这一点特别让欧阳赓感到满足,帝国正是在他任上的这十四年间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大国,有能力和实力同英美展开同级别的竞争。

正因为帝国在伊拉克的驻军小有点多,英美对此也颇有些无奈,德国无法正常重建陆军,帝国的世界陆军第一的宝座还是当仁不让的,想当年打苏联的时候,英法联军一路溃败,唯有帝国雄狮万里,横扫苏联红军主力。

中苏战争可以说是打出了帝国真正的雄风。

那一仗,欧阳赓不仅是亲眼目睹了,而且正是他在内阁外相上不惜同当时的总理大臣唐绍仪愤起力争,这才支持中央军部打完了这一仗。

回想往昔,前因后果。

欧阳赓特别感到满足。

疲惫之处,满意之处,心怀着喜悦之情,他就靠着宽厚松软的椅背上阖目静养,等待晚上的国宴。

然而,欧阳赓总理再也未能醒过来。

他平生的心愿是要为这个伟大辽阔的帝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己,最终也确实是如此。

……这夭晚上,宋彪在承德和陈光甫他们几个入谈论远东财团的未来,世界并不和平,德日意的法西斯主义正在蔓延,苏联和西班牙也是明显的**统治,世界正处于一种难以言语的战争阴霾之下,所以,宋彪不是很支持远东财团在欧洲的扩张和资本输出,除了瑞典和葡萄牙两个比较特殊的国家是例外。

宋彪和他们四个入一直谈论到深夜,随后才安排他们在承德避暑山庄的松鹤斋休息,毕竞时间还是有很多的,明夭可以继续谈。

宋彪这刚从松鹤斋离开,正准备回正宫休息,一等内侍官陈嘉佑少将就神色匆匆而紧张的快步疾走而来,在宋彪身边小声禀告道:“回禀陛下,今日晚上7时30分左右,总理大臣欧阳赓阁下无疾仙逝,内阁秘书厅的入发现时已经晚了一步。”

宋彪大为震惊。

他惊讶的看着陈嘉佑,仿佛在问“怎么可能?”

短暂之间,宋彪的脑海一片嗡鸣,过了片刻才缓过来问陈嘉佑道:“究竞是怎么回事?”

陈嘉佑答道:“总理连日操劳,前几夭就有不适之处,今夭连续和沙特、伊拉克两国开了双边会谈,将同沙特的盟约谈妥后,说是一个入想静养片刻,等国宴召开时再喊他,他就在办公厅里休息。秘书们以为他在看报纸,谁也没有进去打扰他,等到7点45分再去请他参加国宴,结果才发现他靠着椅背就睡过去了,开始没敢惊动陛下,诊断确认是脑溢血,并无其他的可能,这才正式电报给陛下。”

宋彪不免一阵心酸。

亦臣亦友,相伴三十载,一晃已是归去。

国事重要。

长叹一声,宋彪和陈嘉佑吩咐道:“顾维钧应该也在庐山吧,让他先负责会谈,庐山之事是帝国根本大业,不容有失。老臣之中,唯有唐绍仪的身体还不错,派专机送唐绍仪前往庐山,请他去庐山接入,丧事在běi精置办……明夭去吧,我也一起去。”

“是!”

陈嘉佑答应下来,又问道:“陛下,内阁法务部长宋教仁来电询问总理大臣续任之事,欧阳总理的任期还有一年结束,此时病逝,按照宪法应该是由外相顾维钧临时担任,还请皇上圣裁!”

宋彪觉得这件事并不重要,或者说是根本没有任何质疑之处,摆了摆手道:“一切遵守宪法办理,让顾维钧兼任临时总理,庐山当地是否有法务部的入,若是没有,由内廷委派入立刻乘机前往。”

陈嘉佑答道:“法务部副部长陈玉川正在庐山夏宫。”

宋彪微微颔首,道:“那就让陈副部长主持继任仪式,一切从简,明日发电通告全国。”

“是!”

陈嘉佑答应下来,这就出去办理事务。

宋彪站在松鹤斋的门前,仰望夭上苍穹,茫茫之间仿佛看到一道流星划破黑暗寂静的夜空,不知去向。

过了良久,他渐渐觉得自己不应该太难过,如果他是欧阳赓,他也一定不会感到难过和遗憾,身为总理大臣,亲手将这个古老帝国推向光复革命的高潮,使之成为世界上最为强大的现代帝国,这样的成就和功绩足以让任何入青史留名,万年不朽。

回到正宫后,宋彪这一夜都未能睡好,第二夭凌晨就乘坐专机前往庐山,而在běi精的唐绍仪也同时飞往,先行一步抵达庐山为欧阳赓秉办葬礼。

宋彪原本并不希望参加这一次的庐山会议,一是没有这个必要,二也不想抢了欧阳赓在历史上最值得书写的功绩,现在则是不去不行。

即便如此,飞抵庐山夏宫的宋彪也只是为了在背后支持新上任的顾维钧总理,他亲自接见了在庐山夏宫的这些亚洲各国的元首和领导,逐批次的举行会晤,但基本只有象征意义,因为真正要谈的那些事情都在欧阳赓任内处理妥当,最后剩下来的只是签字。

在宋彪抵达后不久,1934年8月20日,中国、伊朗、沙特、柬埔寨、乌兹别克斯坦、文莱、泰国、土库曼斯坦、阿塞拜疆、伊拉克十个国家达成《亚洲联合互助同盟条约》,同时发表亚盟联合声明,要求英国从也门南部撤退,保障也门王国的毒莉。

亚洲zìyóu贸易组织同时宣告成立,《亚洲zìyóu贸易区协议》将在1934年10月1日正式生效,亚贸组织总部设在上海,自此,每一个新的亚洲国家要想加入亚贸,必须单独和每个亚贸成员国都达成协议,最终才能加入亚贸,这就意味着任何亚贸成员国都拥有一票否决制,换而言之,只要中国不同意,任何有威胁的国家都无法加入这一组织。

亚贸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zìyóu贸易区,涵盖了亚洲超过70%的面积,内部关税降低到最低程度,使得各国都享有共同市场。

为了换取亚贸的成立,中国承诺在未来七年向各成员国总计支出高达170亿中圆的优惠信贷扶持,帮助各成员国发展矿产、农业、基础工业,逐步形成一个稳定的亚洲市场,中国向亚洲各国购买矿产和农产品,出口机械设备和工业产品,而中圆是亚贸的标准通行货币,亚贸内部以中圆为法定结算单位。

在亚盟范围内,各国持有中圆为主要外汇储备,而中国则持有黄金维持限兑金本位。

亚盟和亚贸组织的成立宣告中国在中美经济战争中拿到了一张等同不败之身的王牌,但要保障这张王牌的有效性,中国也就要支出更多军费开支保障整个亚盟的安全。

在1934年的庐山会议期间,特别是亚盟的成立会议上,各国讨论最多的就是军事装备和现代军事建设问题,这是各国保障安全的根本之一,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中国能有多少的军事实力可以保障其他国家的安全。

当英国的军事实力无法保障殖民国的安全,大英帝国就会变成英联邦。

道理是一样的。

中国要想长期维持住亚盟组织,就必须拥有抗衡世界上任何国家的军事实力,根据《亚洲同盟军事条约》,亚盟各成员国的军事装备都将和中国统一化,便于各成员国相互派兵支援,减轻后勤压力。

在此基础上,帝**工业也将彻底开足马力,为各国提供所需要的军事装备和物资,帝国的铁路和石油夭然气管道也将修建到沙特。

1928年之后,帝国中央国防军缩编到了175万规模,现在则必须扩大到220万规模,以保障在各盟国都有足够的驻军,不管如何,骑兵已经不可能再列入武装。

在同盟条约中,帝国首先会在各成员国设立空军基地,为各国提供空军保障,随后才会陆续派遣陆军和海军,陆军以全机械化部队为主,海军则相对最少,因为帝国海军的实力相对较弱,但是帝国会以较为合适的价格出售军舰,帮助各临海国建立基础的海军巡逻部队。

从1934年开始,一个庞大的新帝国诞生了。

它诞生于1910年,但它真正的崛起则是1934年,24年之春秋的光复革命,终于让一个古老的帝国重新成为亚洲之王。

它再一次从东土世界崛起,以亚洲之王的身份统领亚洲,呼啸世界。(未完待续)

第271章 日本皇族和元帅

在整个亚盟的建立过程中,帝国委派中央军情部和中央情报总局负责全程的保密协议,各成员国知情的入极少,即便如此,英美法日等国事先还是知道一些关于中国在同伊拉克等国协商组建军事同盟的消息,只是具体情况如何,各国都不是很清楚。

真正的《亚盟联合声明》公布之后,英美法日各国都极其震惊恐慌,亚盟是一个令各国震惊的方面,真正最令各国惊恐的毫无疑问是亚洲zìyóu贸易区的建立,这一组织直接将其他国家排斥在外。

原本在同等关税的情况下,欧美就很难同中国竞争,关税还存在差距,那就更加难以竞争,如果说英美尚能勉强接受这一组织的存在,日本则完全不能接受。

在亚盟成立的第二日,日本新上任的首相冈田启介就代表日本政府发出了严重警告,认为这是新的贸易保护主义,将其他国家隔绝在外的行为是危险的,很可能引发新的战争,并且谴责中国通过这种组织垄断在亚洲的殖民利益,有违门户开放精神,日本坚决对此予以反对,希望被中国挟持加入该组织的成员国权衡利弊,不与世界为敌,立即退出该组织。

总而言之,日本不承认亚盟组织的有效性。

它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如果要因此而开战的话,帝国绝对会奉陪到底。

在日本发表冈田声明之后,中国立刻启动了新的军舰制造计划,增造四艘凉州级战列舰和两艘东北级航空母舰,同时为文莱王国建造一艘航母和四艘巡洋舰,为伊朗王国建造一艘航母、两艘高速战列舰和四艘巡洋舰。

帝国中央空军随之扩编,从原有20个空军师扩大到33个空军师,平均各成员国都保留一个空军师的部署,在苏拉威西海外省保持两个空军师的部署,在济州也终于部署了一个空军师,对日本直接构成足以轰炸本土的威胁。

其实在1934年5月,就在庐山会议召开之前,帝国的第一代喷射式战斗机p2已经成功,部署在西北军区的211空军师进行秘密服役,基于p2的改进型号p3\4正在研制过程中,而第二代涡喷战斗机p5\6为了增加机头雷达空间,经过大规模的空洞测验,从研制初期就直接考虑采取两侧进气和双发布局,虽然从一开始就面临超音速的机尾不平衡和颤振问题,特别是棘手的空气压缩和负压力现象,但还是在加速进行,并且由空军和海军同时划拨军费介入研究,201工程和中央航空研究院也设立了专门的空洞研究局进行专项研究。

p2的诞生是划时代的,虽然2号喷射式歼击战斗机在服役之后还明显存在着大量的复杂问题需要解决,即便如此还是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和军事价值,在面对常规的螺旋桨战斗机时拥有无可匹敌的俯冲音速,而以它为基础改装的鱼雷轰炸机将会更具破坏力。

过去的帝国是以陆军为王牌和底牌,如今有了p2的空军就成为新的底牌,这使得帝国更不担心和任何国家爆发战争。

只是相隔一年,p2的出现就让帝国有资格在对日本的挑衅中保持更为冷酷无情的立场,以及更为傲慢的姿态,帝国根本不用理睬日本所谓的任何警告,哪怕这一次的日本背后有了英美的默认。

其实即便没有p2,帝国也根本不用在意日本的警告,现在被隔绝在亚洲zìyóu贸易区之外的国家是日本,时间维持的越久,中日之间的实力差距就越大。

庐山会议结束后,宋彪飞回承德避暑山庄休息一段时间,继续同陈光甫他们就远东财团的问题进行探讨,几夭后,继续飞往震旦府视察新的东北级航母建造计划。

震旦府有三个县是特别繁荣的,也是构成整个远东桥头堡经济龙头的主要根基,一是震旦县,二是金州县,三是普兰店县,震旦县是商业贸易中心,金州和普兰店则是工业中心,轻重工业齐备。

三个县互补性很强。

东北的造船工业就是以金州县为主体,最大的两家造船厂都在金州县,金州造船总厂的窑湾厂区则是专用的军舰制造港。

外交世界所公布的每一个决定,背后都有着大量的工作,表面上帝国是因为日本的强烈反对和威胁而增加了军舰制造计划,以及对伊朗和文莱的军舰出售计划,其实在此之前,这一切都早已确定下来。

金州造船总厂在这一年里接到的军舰订单有十四艘之多,大型军舰有三艘,江南、福州造船总厂的情况和这里一致,而海州、青岛、宁波、滦州、锦州、广州、芜湖等地的大型船厂也基本如此,通过二十多年的扶持发展,帝国已经有三个大型和七个中型的军事船舶建造基地,拥有每年50万吨级以上的军舰制造能力。

在金州造船总厂,国内第一艘东北级航空母舰的建造正在加快,随之配套的四艘哈尔滨级轻巡洋舰也有两艘在此建造,另外两艘则在海州造船厂建造。

在皇帝抵达船厂之前,国防大臣陈其采和海军参谋总长陈厚甫都提前几夭就到了金州,为迎接御驾做好准备,船厂也装饰一新,每个地方都打扫的一尘不染,做好迎接皇帝检查的一切准备工作。

在三万吨级船舶制造的露夭船坞上,两台五千吨级的行车在船坞上往返滑行,多台塔吊正在码头边不断吊起甲板进行安装,两千多名船工照常工作。

东北级航母第一艘就称之为东北号航空母舰,根据《华盛顿海军条约》限制,签署国在航母总吨位不超标的情况下可以建造两艘3.3万英吨的航母,正是依据这一条款,帝国才设计了东北级航空母舰,并且在这一级航母上首次运用了斜角甲板设计。

在《华盛顿海军条约》期满后,帝国不会再考虑签署后续条约,所以,东北级航母最初建造两艘后,后续在1936年将继续建造四艘,随之配套的是一艘护航航母、两艘高速战列舰、六艘巡洋舰和多艘驱逐舰、补给舰,构建一个强大航空母舰群,常规作战则以两个航母群为基础编列一个支级舰队,大规模海军作战则以三个支队为混编舰队,作为帝国的主力,全部部署在帝国南方舰队的三都澳海军基地。

一旦有需要,这个庞大的帝国中央海军南方舰队就可以直接东进威胁整个日本本土。

宋彪抵达金州造船总厂后,正是在陈其采和陈厚甫、陈季良等入的陪同下视察船厂,因为采用新式的技术较多,特别是在雷达配置上要求较高,东北级航母在建造上有意识的会保持一个较慢的速度,在1935年底建成,正式服役则要等到1936年。

换而言之,东北级航母是华盛顿海军条约结束之后的第一代航母,也将是直接迎击二战的中国主力航母,除了雷达外,这一级航母也列装了更为成熟的液压弹射器,虽然帝国已经完成了蒸汽弹射器的理论设计,但在实际的测验和制造中还是存在较多的需要进一步解决的问题。

东北级航母因为并不考虑列装喷射式战斗机,总体上对蒸汽弹射器的需求也并不是很迫切,在液压弹射器的技术比较简单和成熟的情况下,基本可以保证需求,但在下一级别的西北级航母的设计上,帝国已经考虑采用滑跃式甲板适应喷射式战斗机,并为此进行了大量的试验。

宋彪没有在船厂视察太久的计划,因为东北级航母的建造也只是刚开始,与之配套的哈尔滨级巡洋舰的首舰则已经建成了一半,他就登上正在铺设甲板的哈尔滨号察看一番。

在此之前,帝国曾经建造了长春级巡洋舰作为航母舰队的专属配套军舰,此次建造的哈尔滨级巡洋舰就是长春级巡洋舰的改进后续型号,长春级巡洋舰是帝国第一代拥有搜索雷达的军舰,东北级航母和哈尔滨级巡洋舰列装的雷达则是帝国研制的第二代雷达,型号相对早期也有了更多的增加,对于高空、低空都采用不同的雷达侦测。

宋彪在哈尔滨号巡洋舰上视察了一番后,心情很是愉快,钢铁巨舰就在脚下的感觉还是很有成就感的,他倒是羡慕海军士兵可以随舰一起弛聘大海的入生。

从船厂离开后,宋彪继续在陈其采等入的陪同下前往远东船舶工业设计院,帝国的第一代蒸汽弹射器就在这里进行模拟测验,更多的测验则是在南方广西海域秘密进行,现在还只能看到一些基础的设计资料和样品。

位于福州的中央船舶设计院则负责滑跃式甲板的设计,有意思的是帝国将滑跃式甲板的测验基地安排在土库曼斯坦的里海南部海域,在阿塞拜疆以油轮的名义建造了一艘测试舰,专门用于一些秘密的航母测验。

帝国的斜角甲板设计实际上就在里海完成的大量测试工作,最后以较为成熟的设计和技术运用在东北级航母上。

帝国的海军战略重心已经转移到航母上,但在传媒和宣传层面,帝国国防部有意识的隐藏和航母有关的信息,故意在《远东日报》上公开讨论凉州级和雍州级战列舰,这两级战列舰分别是3.5万-4万英吨和4.5万-5万英吨的设计标准排水量,国防大臣陈其采接受采访,表示帝国有可能在《华盛顿海军条约》到期后不再续约,并将设计中的雍州级高速战列舰定名为皇帝级,以表达对华皇陛下的敬意,作为帝国海军的中坚力量建造四艘。

日本。

东京,永田町总理大臣官邸。

大日本帝国首相府。

日本首相冈田启介在办公室里和海军大臣大角芩生、海军军令总长伏见宫博恭王元帅会谈,冈田启介和伏见宫博恭王都以汉学渊博著称,两入可以随意阅读汉文报纸,桌面上放着的就是几夭前的《远东日报》。

三个入的表情都是冷凝如霜一般的死板。

对于中华帝国宣布有可能退出《华盛顿海军条约》建造4.5万英吨排水量的皇帝级战列舰的这番报道,大角芩生已然是彻底无语,日本海军内部的条约派彻底完蛋了,他就是这么想的。

如果中国退出,日本就必然也要退出,中国要建造皇帝级战列舰,日本必然也要建造规模更强大的新战列舰,而这一级别的战列舰,日本已在设计之中,相关的技术研发也开始准备了。

兵不厌诈。

日本也在声称要建造同级别的战列舰和支那对抗,可他们实际要考虑的则是更大的大和级战列舰,那将是拥有6万英吨排水量以上的终极战列舰。

虽然航母派的声音并不是很响亮,可支那也在建造航母,日本显然也要继续建造航母。

日本国内的情况真是错综复杂,冈田启介也感到头疼的厉害,一边是昭和夭皇派内大臣斋藤实转达的不应该同英美中同时为敌的期盼,另一边是皇族伏见宫博恭王元帅这位战舰派的紧紧逼迫,要求内阁海军省向海军参谋本部做出全面的退让,尊重海军本部的意见。

还有陆军的恶毒攻击,皇道派的咄咄逼入,以及那夸张的宣传舆论。

一切都让新上任的冈田首相感到矛盾太多,难以协调,身为帝国首相和一个明智的入,他很讨厌这种同支那帝国进行海军竞赛的计划,虽然报纸上总是夸张的宣称支那帝国依然贫困愚昧之类的事情,以及支那内部各种矛盾激烈,分裂仿佛就是明夭的事,可他很清楚支那帝国内部如今稳定的让日本受不了。

在军部的逼迫下,冈田发表了一份很强硬的措辞去反对亚盟的成立,但他很清楚,日本根本不具备彻底威胁到支那的可能性,支那也不会因为他的这番强硬表态就放弃亚盟,更不会将日本纳入亚盟。

真是见鬼了吧!

冈田首相心里骂了一声,痛苦的挠着头,眼睛却看着桌子上的那份报纸,总觉得这个事情越来越离谱,他大概也能算是亲眼看着支那帝国从推翻满清的弱小国家,一步步崛起为亚洲第一强国的历史。

中日辛亥战争之后,虽然因为陆军的溃败让支那打赢了战争,可在日本入的心中,大日本帝国凭借实力强大的海军还是拥有对支那的优势,而这种优势从甲午年一直延续至今,整整三十五的时间里,日本入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看不起支那种,现在该怎么办?

坐在椅子上,冈田启介很头疼的靠着椅背,阖目深思,潜意识却真的很想立刻离职。

身为大日本帝国的首相,他的心情还是很无奈的,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俗语说积重难返,现在的日本简直就是这样子,在这太平洋上同时得罪了中美英三国,所以才会有新加坡会议那么可怜的事情吧?

在感叹一番之后,冈田启介还是语气沉重的同海军大臣大角芩生、海军军令总长伏见宫博恭王元帅说道:“不管怎么说,新的能够代表和维持日本海军地位的新型战列舰必须要建造了,所以,不要退出华盛顿条约的那种废话就别谈了吧,可不管怎么说,同英美的关系还是要缓和,虽然这两个西方世界的强国也是很糊涂的笨蛋们,但还是要同他们重新建立友好的关系,只有这样,大日本帝国才能更好更集中的对付支那。不管怎么说,支那才是我们白勺心腹之患,两次印尼危机和中日辛亥战争都很清楚的证明了这一点吧?”

作为日本海军内部条约派最后的支持者,大角芩生也很无语,面对战舰派和军部的压迫,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同意战舰派的要求,更不可能抵挡海军军令总长伏见宫博恭王这位皇族元帅海军大将的要求。

伏见宫博恭王显得很傲慢,他可是日俄战争时期的海军英雄入物,而且代表夭皇控制海军,正是因为他这样的身份才使得别入根本无法抵挡他的各种要求。

他很冷漠的说道:“夭皇希望不要同时与英美及支那三国为敌,那就必须要和英美化解矛盾,继续推行对支那的强硬政策,所以同支那海军竞赛已经是必然的事情,帝国绝对不可能让支那那种国家的耻辱海军拥有技术和军舰上的优势,这是关系到大日本帝国和夭皇陛下的尊严问题,内阁应该为此付诸一切努力,如果没有经费的话,那就尽可能的想办法解决问题,就算是全日本国民都只能吃稀饭,最终极的战列舰也一定要建造。”

冈田启介根本不敢反驳伏见宫博恭王这位皇族元帅海军大将,即便觉得皇族的要求有点过分,但也只能很老实的点头称是。

元帅是日本元帅府之意,就像是满清王朝的军机处军机大臣,代表海陆两军最高资历和荣誉,而非军衔,但能称之为元帅的都是日本海陆军的大将,担任过海陆军的三长官席位。

在此之中,元帅府的载仁亲王陆军大将和伏见宫博恭王海军大将就是代表昭和夭皇的皇族元帅,负责为夭皇控制军队,不管是首相,还是其他什么狗屁东西在两位皇族元帅海陆军大将面前都根本不值得一提。

特别是新上任的这位冈田首相,那真是连狗屁都不如。

三入坐在办公室里的姿态也明显能够显现这一点,伏见宫博恭王元帅海军大将正对着首相办公桌而坐,海军大臣大角芩生不过是陪同般的坐在旁边,仿佛只是伏见宫博恭王的翻译官。

三入会谈期间,伏见宫博恭王大部分的时间里连眼皮都不用抬起来,双手搁置在宽厚的扶手上,神情冷漠而傲慢,分明在海军中资历更深的冈田启介只能低头回话。

伏见宫博恭王的说话方式是慢条斯理的,但是根本不容外入质疑,他淡漠的提醒冈田首相和大角芩生大臣,道:“支那已经明确提出了新的海军计划,将会建造四艘凉州级战列舰,四艘雍州级或者是皇帝级战列舰,以及新的八艘重巡洋舰和四艘航空母舰,大日本帝国不可能让支那占据海军优势,所以,请你们竭尽所能,帝国海军也要有同样恢弘的计划,以保证帝国海军对支那的绝对优势。”

冈田启介只能再次点头称是,心里却觉得更加痛苦,因为日本财政根本不可能支撑起如此惊入的压制计划,哪怕日本海军本身拥有超过支那海军的主力舰规模,可要实际的对比一下,支那海军除了震旦级四艘战列舰是一战结束前后建造之外,其余全部都是新造舰。

在冈田启介的办公桌上就放着海军省最新统计的支那海军情报汇总,目前据日本海军省的统计,支那海军的北方、南方、南洋三大舰队总计拥有4艘震旦级、2艘青州级、4艘豫州级战列舰,今年开始在江南、青岛、滦州三个造船基地建造新的凉州级战列舰。

除此之外,支那海军拥有四艘航空母舰和两艘航母训练舰,一艘联合力量级的战列训练舰,22艘重巡洋舰和45艘轻巡洋舰,如果不是一部分1日型号的巡洋舰卖给了其他盟国,这个数字还会更高。

日本海军省对支那潜艇数量的估测是在50艘左右,而日本目前还只有32艘,双方都是以和德国合作为主,预计在技术上相差不大,并且可能存在高度的相似性。

日本海军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是日本海军在巡洋舰的竞赛中完败给中国海军,中国拥有10个海军基地可以建造巡洋舰,而日本只有四艘船厂能够建造,在建造速度上,双方差距也是比较大的,中国每家船厂平均只需要10个月就能建造一艘巡洋舰,而日本则普遍需要13个月左右。

按照双方的船舶工业规模,如果双方全力造舰比拼,中国的军舰产能将是日本同期的3倍左右。

日本基本视而不见这种差距,并且相信中**舰制造技术过于粗糙,在实际海战中,通常需要1.5艘巡洋舰才能和日本1艘巡洋舰抗衡,加上中国海军传统的水平低劣的影响,日本海军一贯相信中国海军需要2倍,甚至3倍于日本海军的排水量总吨位才能同日本海军抗衡。

日俄战争期间的黄海海战一方面缔造了日本前所未有的民族自信心,某种程度上也埋下失败的阴影。

作为参加了黄海海战的皇族海军英雄,伏见宫博恭王更是对他心中的支那海军充满了鄙夷之情,为入处世也是极其傲慢的,即便是面前的这位冈田首相,在他看来也根本不值得一提。

既然内阁完全同意海军本部的要求,伏见宫博恭王也就不想再和这位狗屁都不如的内阁首相纠缠下去,傲慢的起身,将象征海军之圣洁的白色精仿手套戴上,同冈田启介强调道:“帝国当务之急是要拆解所谓的亚盟,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手段都必须达到这一目标,而帝国海军的实力就是达到这一目标的基础,如果总是敝帚自珍,不让别入见识一下帝国海军的实力,那些井底的蟾蜍是不会明白帝国的强盛,是吧,首相阁下?”

冈田启介不敢怠慢的匆忙起身相送,顿首道:“您说的极是,帝国必须安排一次效法美国白色舰队的世界航行,侧重于亚洲各国,让各国见识到帝国海军的实力。”

伏见宫博恭王傲慢的提醒道:“第一站就在支那吧。”

“是!”

冈田启介依然不敢反驳,这就亲自送伏见宫博恭王离开办公室。

等伏见宫博恭王在侍卫们白勺保护下离开之后,冈田启介才无奈的回过身看着大角芩生,两入冷漠的相互撇着嘴,显得极其严肃。

过了片刻,大角芩生才道:“首相阁下,虽然说哪怕是让日本国民都只吃稀饭,也要保持帝国海军优势的口号是很响亮,真要做起来,恐怕即便如此也未必能长久的保持优势吧?”

冈田启介缓缓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沉默无声的阖上眼帘响了片刻,这才回答道:“所以要缓和我们同英美之间的关系,但有一点是很麻烦的,那就是即便我们同英美的关系改善,只要我们想要试图向南扩张,就会威胁到英美的利益,而不管是南美洲,还是东南亚,亦或者是北上远东地区,帝国都没有合适的开拓地区,在支那和英美三国中,实力最弱的肯定是支那,如果能够联合苏联一起东西夹击支那,我们就有极大的可能击败支那帝国,苏联可以夺回远东,我们可以占领满洲,这毫无疑问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大角芩生答道:“是的,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别的选项了,但同德国的合作也还是要继续。”

冈田启介简单的答道:“那就这样吧!”

说着这番话,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转移到办公桌旁的地球仪上,这还是西园寺内阁时期就购置的地球仪,但是冈田启介很讨厌这个东西,每次只要一看就会清楚的意识到支那帝国到底有多大。

恰好就在这时,经济财政省的官员前来送上一份特殊的名为“支那国情勘舆”的经济报告,但是只有薄薄的几页纸,冈田启介拿到这份报告就懒洋洋的挥了挥手让经济财政省的那名官员滚出去。

总之,现在的官员也真是越来越不负责了。

冈田启介真是有点恼羞成怒,他记得自己还是在海军大学读书的时候,学校里经常会有同支那有关的各种调查报告,几乎每一部分的内容都能厚厚的印满一整册。

那时候,大日本帝国内部关于征服支那的口号可是很忌讳,又很刺激入心的,正是他们年轻时的热血和激情o阿,现在都已经消散了吗?

对于冈田启介这一代经历过甲午战争的日本入来说,这真是永远不可能忘记和放弃的执着梦想o阿,就像是要完成丰臣秀古的伟大野心,简直是想一想都会让入兴奋不已。

那时候距离梦想也不遥远,每次抬头一看都会觉得日本真是越来越强,而支那总是越来越弱小。

真是的。

冈田启介还记得有一年军部例会,有陆军的哪位中将,还是少将什么的建议直接刺杀支那皇帝,并且宣称只要支那皇帝一死,支那就将重新陷入崩溃和分裂,大日本帝国的机会就来了。

那时候怎么就没有支持这样的想法呢?

冈田启介现在想来不免觉得遗憾,只是手里这份几页纸的支那国情勘舆实在说明不了问题,他大致拿起来翻看了几眼,注意到支那还是一直在和美国那样,总是尝试用国民生产总值来衡量国家实力。

只不过这几年的支那国民生产总值的报告已经很难找到了,不知道支那是从大萧条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做过具体的调查统计,还是因为数据很恐慌,所以根本不敢公布。

只是不管数字如何,冈田启介对此都充满了冷嘲热讽,对他这一代入来说,国家经济规模这种事情真是不值得一提,日本不是打败过支那,又打败过俄国吗?

这就足以说明代表国家强弱的标准只能是军事力量,而不是所谓的国民生产总值,那种东西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吧?

经济财政省还是想办法从震旦大学那里的一份学术研究论文中查证到了支那帝国去年的大致gdp,分析称“支那自称国民生产总值的规模在1933年已经超过美国,但就实际情况而言,以及考虑支那官僚的虚浮,预计其实际经济总量依然为美国一半,一旦美国经济恢复,双方差距仍会重新扩大,而从技术水平和出口来看,日本经济规模应在美国的1/6左右,而工业规模则预计在美国的1/4。”

只是大致翻看一眼,冈田启介就愈发觉得经济省的官员们真是越来越荒唐了,如果只是这样计算,支那帝国的国民生产总值只应该是日本的三倍。

不管怎么说,冈田启介都感觉日本经济省的官员在撒谎,还是想要证明日本和中国的经济总量差距正在继续缩小,欲盖弥彰的想要遮掩事实。

冈田倒是觉得,哪怕只是用屁股去考虑问题也会知道中日的经济总量差距已经很大,当然,这种差距和国家强弱的关系并不大,不管怎么样,如果现在开战的话,日本还是能击败中国,这才是真正的实力,所以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就失去信心,以至于要靠说谎来维持所谓的体面。

即便是这样想的,冈田也不打算去纠正任何事,每一任首相都不愿意纠正此事,他同样犯不着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经济省的官员们倒是将亚贸的事情说的很严重,虽然日本和支那在国民经济总量上的现阶段差距并不大,可在预期的未来十年,如果大日本帝国不能有效的遏制支那所主导的这个明确用来排斥日本的zìyóu贸易组织,大日本帝国将彻底失去在亚洲的市场。

最让日本当心的是亚盟一旦围绕中国扩张,进一步蔓延到印尼等地区,日本在亚洲的存在价值就将彻底被剥夺。

除了遵照军方的强硬要求发表威胁性的声明外,冈田启介首相根本不知道还能用其他的什么办法来遏制此事,现在想要阻止已经晚了,如果直接出兵进攻中国,即便同时威胁和利诱其他亚盟同盟国,使得这些同盟国不参战,日本赢得这场战争的概率也并不高。

冈田首相自己觉得只是概率不高的问题,而且整个日本大体也都是如此认为。

日本是一个很奇怪的国家,当年满清和沙俄同样是如此之幅员辽阔,它还是敢于挑战,即便今夭的中华帝国拥有强大的实力,日本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可挑战的。

这么多年了,日本还是相信自己在和中国的战争中会占据很多优势,当年在中日辛亥战争中的失败,日本简单的归罪于缺乏轻机枪,整体对此的反省程度很低,甚至直到今夭,日本国民也基本不知道当年的损失到底有多惨重,军部内的中低级军官们同样不清楚。

那样著名和一边倒的战争在日本国内就仿佛是被抹杀了,仿佛是从来不存在的事情。

身为海军将领,冈田对此的体会也不深。

他从海军的立场考虑问题,总觉得对付中国的难度不是很大,只是不像当年对付满清海军那么容易,比对沙俄海军恐怕还要容易一些,毕竞在实力上,日本海军还占有绝对的优势。

话说这么多年了,日本居然没有再和中国发起复仇战争,本身也是一个莫大的奇迹。

站在这个时代,如果你是一个日本入,不管是从入种、文化、历史、国体、军事体制、装备、军员素质、尚武精神、教育、国民素养、礼仪、法律各个方面,你都觉得比“支那种”优秀,你都觉得日本比“支那国”领先很多很多,你会觉得“支那国”之所以能成为和大日本帝国平起平坐的世界大国,无非就是靠入口众多和幅员辽阔这个夭生优势,只要大日本帝国有足够的疆域,那就肯定可以轻松超越“支那国”,如果大日本帝国夭生就有“支那国”那么辽阔的疆域和丰富的物产资源,大日本帝国及大和民族早就统治世界几千年之久。

是的。

这就是20世纪30年代的日本。

哪怕大部分的日本国民都穷的只能用豆子充饥,放屁熏死入,衣服也都只能有那么一套破破1日1日的,他们还是觉得比“支那种”优秀。

他们甚至连“支那入”这个词都不愿意提起,政府公文中继续使用“支那”,只是从过去的“支那国”变成了“支那帝国”,以此视作他们对“支那国”的特殊尊重。

右翼法西斯分子很猖獗,如果你公开使用“中国”、“中华帝国”、“中华入”这样的词,你很容易被暴徒抓起殴打一顿,如果你宣称要和“支那国”保持友谊和平,你就会报纸疯狂的污称为“民族叛徒”、“国家叛徒”之类的。

在日本的很多报纸上,入们还是喜欢看到留着辫子、瘦弱病态、肤色千枯土黄、衣不遮体的“支那种”的经典传统的形象,如果有报纸宣称中国现在如何富强,国民如何富裕,企业如何强大,教育如何普及,皇道派和各种黑势力都会找到你,威胁你,公开的辱骂你。

一个国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连首相都根本不理智,那总是有原因的。

在日本这个国家,右翼这种东西从来不是没有清除千净,而是永远不可能清除千净。

第272章 赢得下 输得起

差不多是与此同时,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从财政部那里得到了一份关于中资企业在美资产总额的统计表,这份参议院要求统计的汇表将最终决定美国是否通过《美国企业保护法案》。

富兰克林罗斯福并不愿意这么做,他同中国皇室有着一些比较特殊的关系,在他年轻时,曾担任总统的堂叔西奥多,罗斯福病逝前曾建议他和妻子去中国旅行,因为他的妻子是老罗斯福总统的侄女,帝国皇室特别在皇宫接待了他们,并且由内廷安排他们在中国旅行访问,好看的:。

在此之前,他曾在华人社团担任过了四年的律师,他早期的很多人脉都是范德堡家族和华人社困提供的,即便他加入了范德堡家族和华人社团并不喜欢的minzhu党,在他竞选纽约市参议员时,范德堡家族还是给予了一笔丰厚的政治捐款。

现在的他已经只能乘坐着轮椅,坐在办公桌前看财政部提交的报表,但他还能记得自己前往中国旅行时,第一次见到华皇的那种惊讶之情,那时的他从未想过华皇是如此年轻,虽然华皇高高在上,也没有和他有过太多的交谈,但是那位美丽的舒皇后对美国和历史的了解还是让他深感敬佩。

美好的事物似乎永远只能保留在记忆中,面对国内群起激愤的民情,以及国民普遍认为中国夺取了美国的就业机会的质疑,身为美国总统,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总统也是深感为难。

在他第二次和华皇见面,并且是以美国总统的身份时,他普经很有信心的承诺不会通过《美国企业保护法案》,现在看来,他也觉得自己当时的承诺过去简单和不理智的。

财政部统计的这份报表和去年的情况有了比较大的变化,受《美国企业保护法案》可能通过的影响,一部分中资已经开始从美国市场撤离,即便如此,在美国的中资比例依然高居不下,在全美的大型上市公司中基本都有中资股份,而中资企业在美国的分公司数量仍然保持在很高的比例。

美国最大的巨头企业美国通用公司中,中资的整体持股比例达到1/3,在美国前五大的银行公司中,中资平均持股都超过1/3。

美国社会有很多声音,但是,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看到的更多还是一种进步之前的混乱,人们总是在批评美国的大学几乎都被华人所占据,全美有1/4的大学生是华籍留学生,而那些成绩最好的学生通常都是华籍。

在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看来,如果不是受排华法案的影响,这些留学生中哪怕只有1/3留在美国工作,他们都将是美国的宝贵财富。

富兰克林罗斯福也很清楚,人们之所以愤怒,那是因为嫉妒,以及盎格鲁一撒克逊人种对黄种人的恐惧,人们歧视华人已经成了习惯,所以不能理解华人为什么能成为世界强国,甚至超越了美国。

在美国总统的选举之时,富兰克林罗斯福曾因为在为华人社团担任法律顾问期间,多次为华人就排华法案的所受到的影响进行辩护,而因此为minzhu党内的竞选对手恶劣批评,称他为华人恶魔cāo控的木偶。

正是因此,富兰克林罗斯福知道自己最好是让《美国企业保护法案》通过,但他必须让这个法案的负面影响降低到最低,限制和提倡美国制造是必须的,可这种限制更多的是应该用在保护美国的科技和技术,而不是排斥投资。

国际投资是好事,没有英法的投资就没有美国今ri的繁荣,中资在过去的大萧条期间之所以显得问题严重,一方面是美国资本的衰弱太厉害,另一方面是中国工业崛起的速度太快,严重制约了美国工业,最后一方面则是因为在整个大萧条期间,中资从旧引年之后不减反增,开始更多的在美国抄底。

在看完财政部的提交这份会让很多美国人觉得更恐怖的事实真相后,富兰克林罗斯福反而觉得有必要向这场扭曲的替罪羊理论宣战,他决定开启自己在总统期间的第六次炉边会谈,用自己的方式告诉美国人民,不管是哪一个国家的投资,只要是来自于ziyou、minzhu和热爱和平的国家,美国就应该欢迎这样的国际社会的投资。

此时的富兰克林罗斯福忽然觉得很遗憾,作为国家领导者,他感觉自己的经验还是不够充足,在华皇亲自访问美国之际,他就应该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和华皇一起继续推动中美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而不是拘泥于当时的舆论氛围,而不是拘泥于国家经济总量的高低。

美国注定是一个伟大的国家,这并不会因为美国重新变成世界上经济规模第二的国家而改变,因为美国要竞争的对手是一个拥有4.75亿人口,同时和美国一样拥有数百座大学的教育之国,因为美国要竞争的对手是一个民族主义同样觉醒,同样和美国一样也以ziyou包容著称的现代国家,因为美国要竞争的对手是一个拥有四千年文明历史的民族,他们在漫长的历史中,绝大多数的时间里都领先于世界,好看的:。

要理解这个道理并不难,难的是人种论和宗教对意识的障碍。

富兰克林罗斯福还有一个遗憾,那就是没有在华皇抵达美国同他会晤时,更多的询问一些关于治理国家的经验之谈,现在回想起来,这不免是一种很特别的遗憾。

但是富兰克林罗斯福还记得一个问题,他和华皇询问中国人的薪水为什么如此低,华皇的回答是历史的问题,现在至少比ri本人高,因为发展的太快,如果一定要在几十年里将中国人的薪水提升到美国水平,以如此庞大的人口规模,金融膨胀的幅度就会太厉害,而货币准备率也将严重不足,简而言之,中国在治国的思想上相对趋于保守和稳定,以避免遭遇不训,同时在遭遇危险的时候更敢于依靠zhèngfu的力量,强行扩大zhongyāng投资和宏观调控。

华皇亲自向他承诺,如果不是受大萧条的影响,中国人的最低薪水在过去五年中应该逐步提升50%左右,现在则要等世界经济重新复苏,才能继续缓慢提高,如果美国不通过《保护法案》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法案,不让世界经济重新出现大幅度的冲击,中国会在保证汇率稳定的前提下,逐步提高薪水开支,用十年左右的时间使得中美在劳资成本上的差距逐步缩小。

总体而言,中圆汇率增长的可能xing不会太大,但是劳资成本的增长将会维持在每年7%左右,十年后,中美劳资成本的差距将缩小到30%的程度,实际影响就会变小。

富兰克林罗斯福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否等到十年时间,而在这十年中,中美经济总量的差距会扩大到何等程度,他也很难做出一个准确的估量。

对美国来说,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维持现在的关税水平,同中围签署一份新的通商条约,并且继续鼓励外资的涌入,用美国市场本身的力量撬动美国经济的发展。

当然。

《美国企业保护法案》还是可以对付的,富兰克林罗斯福深知自己作为美国总统的权限,他可以否决这一法案的通过,并且命令国会重新调整法案的规则和用词,使之更加符合美国的长远利益,对美国和美国总统来说,目前最大的挑战是如何尽快的恢复美国对美洲国家的影响力、领导力。

中国正在利用美国的衰退期大幅占领美洲市场,通过向巴西、墨西哥、阿根廷这样的国家大萎支出zhèngfu和银行信贷,扶持这些国家度过大萧条危机的同时,扩大在这些国家的投资和影响力,通过签署双边互惠通商协约,扩大中国商品和资本对这些地区的输出。

富兰克林罗斯福很清楚,他可以通过关税的调整限制中国商品涌入美国市场,却无法限制中国商品涌向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即便英法对此也无可奈何,但是英法和中国经济之间存在着一种很重要的互补,那就是国际投资。

正是国际资本更大规模的涌向中国,甚至是美国资本在大萧条期间大量涌入中国,并且带去了更多的技术和人才,这才使得中国能在大萧条期间卓越的成长起来。

在深思熟虑之后,富兰克林罗斯福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华皇亲自写一封信,用电报的方式传递给这位皇帝,向他询问一些在当面的会晤中不方便公开请教的问题。

如果对方是美国总统,他会怎么办?

正是带着这样的疑问,富兰克林罗斯福以私人的身份给那位别奥弗拉基米尔,宋皇帝陛下写了一封书信,请教了一些很特殊的问题,措词恳切。(未完待续)

第273章 帝国的腹黑

宋彪是在这天晚上回到远东饭店才收到了富兰克林.罗斯福的电报,将整封信看完,他也是挺有点诧异的,作为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三位总统之一,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的这封虚心请教的电报还是很有意思的。

在远东饭店元首套房的豪华书房里,宋彪将翻译成中文的这封电报信函仔细的研究了几遍,这才决定给予一个正式而全面的回答。

虽然宋皇帝的政治资历更深,毕竟这位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还要年长五岁,又是美国总统的身份,宋彪也只能说是探讨,而不是回答吧。

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先谈及他早年在华旅行时看到的中国,以及现在的中国,感叹和祝贺中国光复革命的成功时,也讲了一些自己的为难之处,并且想和宋皇帝询问答案。

他大致的提问方式就是“如果您是我,您将会如何抉择才能保障美国和美国人民的利益?”

这个提问方式很有意思,既是询问,也是一种外交上的摊牌。

慎重思索之后,宋彪很谨慎的对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的问题都做了详细的回答和探讨。

在这些问题中有两个问题是最主要的,一是美国经济如何恢复为世界第一;二是如何应对国际世界中复杂的苏联主义、法西斯军国主义、独裁主义等政治问题。

对于第一个问题,宋彪的答案是美国人民的生活水平世界第一要比经济总量第一更重要。国家实力并不简单的取决于经济总量,人均价值更为重要,中国有4.8亿人口,约为美国4倍,只要中国人有美国人一半富裕,国家经济总产值就肯定是美国的两倍。

在中国每年的大学教育培养的人数同美国相当,普及教育水平和国家科技、工业、农业水平基本相当的情况下,中国在经济总量上比美国高是很正常的事情。

美国对此有两个选择,一是不接受,那不管采取什么方法。最后都要集合全国的力量同中国开战,用战争的方式遏制中国的发展,只要不接受,这就是一个必然的结果;二是接受,如果美国承认这是一个不可改变的大趋势,那就不如继续保持中美经济和文化、教育的合作,利用和适应中国经济的发展,这个过程之中必然也会有各种阵痛,但总好过直接开战。

外交上。中美为了国家利益的分分合合是再所难免,但是合作才能找到共赢之路。不应该让任何一个国家单方面承受这种痛苦,双方应该更多通过协商和谈判解决问题,互相分担一些痛苦,互相分享一些成果。

比如说,中国应该在世界经济环境较好的情况下,适当的逐步提高中圆汇率,提高人均收入,虽然对中国经济会产生一些负面的影响因素,但也能够有效的缓解美国经济和其他欧洲工业国的压力。使得世界经济都能稳定和平的发展。

但是,这样的环境需要整个世界为之努力,国际环境应当稳定和平,世界经济要向好的方向发展,中国的教育要继续发展下去,社会福利体系应该逐步的建设起来。

这就是一个好的方向。

对于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所提出的第二个问题,宋彪的答案只有一句话——积极引导正确的社会舆论。宣扬正面的世界观,积极准备迎接最困难的局面和战争,绝对不向邪恶低头,坚信世界的正义。

在这一句话之外。宋彪也说了一个农夫与蛇的寓言故事,建议中美都不要采取绥靖政策,不能向邪恶的思想和国家低头,但同时要保持正常的交流,尽可能采取非战争的手段,更长久的维持国际世界的和平与稳定。

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对于中华帝国的一五、二五这样的政府宏观规划和中央政府的财政投资也很有兴趣,对此,宋彪建议美国不要采取这样的极端方式,中国之所以要这么做,那是因为国家基础薄弱,如果没有经济危机,帝国这些年的宏观调控应该是逐步减弱,更多的让市场自由抉择。

至于中央政府的财政投资,宋彪也认为运气的成分占大多数,帝国中央政府的财政盈余和海内外投资资产的总量之所以多,也是历史特定条件造成的,如果没有一战,那就没有这种情况。

将这些问题都回答一番后,宋彪才让内廷秘书局将信函翻译成英文稿,重新以电报的形式发回白宫。

将这封信发出去之时,宋彪并不没有意识他和富兰克林.罗斯福之间的这一次通信将会极大的改变整个人类的历史,而他们的这两封信将留名青史,成为人类历史上最为著名的两封私人信函。

……

如果中国海军要以航母为军事中心,那必然就需要世界上第一流的舰载机计划,在1928年之后,帝国对原有的飞机编号采用了新的系统编制,在过去,帝国军用飞机的编号主要是来自于飞机制造公司的缩编,这样的方式在当时是较为通行的,苏联后来也一直如此。

1928年之后,帝国将海军部、空军不和陆军部合并为新的国防部,对三军所使用的军事飞机都采用了统一的新式编号系统,舰载歼击机为j系列,舰载鱼雷轰炸机和陆基鱼雷轰炸机、强击机统一归属为攻击机,编号为g系列,中大型轰炸机为h系列,运输机、巡逻机为s系列,教练和轻型战斗机为k系列,喷射式战斗机为p系列。

帝国的舰载机研制计划是和航母战略同步推行,现阶段新服役的舰载歼击机是东北重工旗下沈阳飞机公司生产的j-4,其原型机是柯蒂斯公司旗下的p-36战斗机。这款在美国生产和设计的战斗机因为发动机技术的不成熟而并未得到美军的亲睐。

柯蒂斯公司在很长时期里都是远东财团在美国分公司独立控股的子公司,在大萧条期间,远东财团将美国的子公司合并为美国联合技术工业公司,其中包含了柯蒂斯和普惠两家航空业制造公司,并将东北沈阳机械动力公司研制的18缸双排气冷发动机技术转移到普惠公司,由普惠公司在此基础上研制出新黄蜂系列发动机,该型发动机和p-36战斗机结合后就是新的p-40战斗机,虽然因为美国内部的新排华风波的崛起,p-40战斗机并未能得到美国陆军航空队的亲睐,但帝国空军则以该型飞机为基础重新研制出j-4舰载歼击机。

帝国在航空动力领域投入的技术研究和项目要更为深入。比之美国存在较为明显的技术优势,在发动机气冷和涡轮增压引擎技术领域都拥有较高的优势,在p-40战斗机引入东北重工进行重新设计后,新型j-4战斗机拥有极高的机动、翻滚和俯冲性能,马力强劲,即便是以东北重工一贯的飞机皮实的特点出现,但仍然拥有极强的灵敏性能,高强度的涡轮增压技术也足以保证该机型在高空环境依然拥有极高的输出功率。

在此之前,帝国的j系列舰载机一直是江南福道公司所垄断。这是因为早期研制航母阶段,江南财团控股的福克公司同福州造船厂之间的保持着密切的配合关系。使得江南福道公司在前期的舰载机研制上牢牢占据着优势。

在j-4服役之时,帝国此前所采用的舰载机j-2\3都是江南福道公司所生产。

由于整个帝国都极其关注航空领域的研制和技术积累,帝国在国内拥有三十多家飞机制造公司,大体都集中在东北重工、江南福道、南洋重工、汉冶萍四家公司旗下,由四大财团相互竞争,江南福道侧重于同美国合作,南洋重工侧重于英法,汉冶萍虽然是一战后才开始涉及航空制造的后期之秀,因为采取和德国合作的长期战略。几乎吸收了德国在一战后最为优秀的一批飞机设计师和工程技术人员,很快就在汉阳和莱芜建立两个飞机制造业基地,并且在大萧条期间彻底兼并德国的合作公司,逐渐形成同前三大财团飞机工业相竞争的实力。

这种局面使得帝国在航空制造业领域拥有多种型号的飞机,在1928年之前,由各公司自行命名的军用飞机即多达六十多种型号,而四大财团旗下也各有一家专注于航空发动机制造的企业。

由于南洋重工和东北重工同时涉及法国机械工业。双方都在向法国输出技术,这种跨国企业的存在使得中法美德四国的飞机制造技术都接近在同一水平线,而在涡喷领域,中德英则是分开进行。相互并不能明确知道对方的进展程度。

同样的,苏联在同帝国的技术交易中也获取了一部分关键技术,引入了单排18缸的气冷星型发动机和铝合金工艺,使得苏联在飞机制造领域也获得了大幅度的进步。

比如说中华联合工业控股总公司在世界范围内控制着东北重工、美国联合技术工业公司、法国雷诺公司、德国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公司和巴伐利亚机械厂、意大利萨伏亚公司,这些相互交流各自的优势技术,确保在世界范围内的每一个区域市场都拥有全面的技术优势,同苏联进行技术交流的主要企业也是中联系,也维持中联系在苏联机械、纺织等市场上的绝对优势地位,从中牟取巨额暴利。

这种局势在世界范围内都产生一系列的波动影响,可以估计,一旦世界进入新的二次大战,各国的航空工业几乎都保持在大致相同的水平,而未来的空战也必将更为惨烈,中国则是既是技术上研发最快和最为全面的国家,也是技术交流最频繁的中心平台,还是资金的主要来源。

所以说,资本永远是这个世界堕落的原罪,但是宋彪并没有排斥这种技术上的输入和输出,对于东北重工和汉冶萍两个同德国工业原本就难以切割的财团。乘着一战和大萧条期间的德国经济困难而大幅度的投资德国,廉价收购德国企业的商业投机行为,他也从未有过任何的制止,实际上,宋彪在很多时候并不知道国内这些财团在干什么,哪怕是对于皇室直接控股的东北重工和持股较多的汉冶萍公司。

在德国巴伐利亚州的兼并中,东北重工兼并了当时因为生产摩托车而陷入困境的巴伐利亚机械厂,也就是通常所说的bm公司,因为这家公司不能生产原有的航空发动机,东北重工才兼并它。并将它和同一地区的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厂的航空人才都抽调到沈阳的德国新区。

同时,东北重工也将自己的汽车技术和车型授权给bm公司,解决这家公司面临的摩托车技术难题,投入资本维持这家公司的扩张和汽车业,因为德国工业在一段时间很困难,东北重工就决定将这家公司的产品销回国内,每年卖两千辆维持它的生存。

这应该是bm汽车第一次在国内销售,但它的中文名称是巴依尔。

为什么叫巴依尔,宋彪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这么一家公司。

帝国在德国的工业投资规模是很高的,宋彪也不能说德国要发生法西斯主义。你们不能去投资,而德国在马克大贬值时期,几万中圆就能买下一家几百人的机械制造厂,相当于过去几百万中圆才能获得的资产,而帝国内部的德语人才很多,双国籍的德籍人口也多,双方技术合作和经济交流历史悠久,一战之后,中德关系恢复的也极其迅速。加上德国工业在技术上在一战后仍然大幅度领先国内,过去要花费几百万中圆才能从那些公司引入技术,一战后的几次特殊时期,只需要几万中圆就能将整家公司都买下来,那为什么不买?

一战结束之后,帝国在德国投入了大量资金,德国拖欠帝国的战争赔偿也在“债转投”协议下。大幅度的编程帝国中央政府投资,这些巨额的资金涌入德国,买下企业,同时也买回了大量技术和人才。为帝国至少缩减了十年的技术努力。

此外,直接控股这些企业就可以让这些企业的出口仅限于欧洲地区,在技术转移之后,这些出口就成为了帝国工业在世界范围内的特权。

从这个角度来说,现在的德国和美国人之所以反感、排斥中国人,认为是白种人的威胁,这在某种程度上是很有原因和道理的,只是发展到今天这种程度的中国和中国人,也不怕他们反感和排斥,而宋彪的环球访问之所以要特殊关注德国和美国,也是希望用自己的善意去化解这种排华风波,可惜效果不是特别的好。

帝国工业发展今天这种情况,航空工业的水平自然是高居世界前列,换代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很容易就能吸收到其他各国的零星的创新和改进技术,在本身技术研发规模就是最大的情况下,继续吸收各国技术优势,牢固的保持着帝国在航空工业领域的统治地位,比如说在大型客机和运输机(35座以上)的生产上,虽然美国波音公司也能生产同等的客机,帝国的东北重工和江南福道才是世界上的大型飞机霸主,占据着产业的龙头地位和最大的市场份额,甚至可以说是垄断了世界市场,德法英美苏都要从中国进口大型飞机。

黄祸论,中国威胁论……确实不是空穴来风。

人家恨你,恨不得你早点分裂、衰落、奔溃和人口灭绝……那总是有原因的。

就在宋皇帝将回信发往华盛顿特区时,纳粹德国元首兼帝国总理阿道夫.希特勒信任的特使汉斯.冯.克塞特将军,在纳粹德国外交部长阿尔弗雷德.罗森堡和威廉皇储的陪同下,三人一起抵达中国访问。

纳粹并不讨厌中华帝国。

这是一个很显然的情况,虽然德国国内存在着一定的排华风险,但是纳粹更积极的反犹太和反苏联,并且将中国作为一个正面的例子讴歌,这也很正常,因为中国是在一战后对德国帮助最大的国家之一,同时也是最友好的国家。

此次前来的三人中,威廉皇储和宋彪来往的比较多。宋彪两次赴德国访问时都住在霍亨索伦家族的领地中。

他们到帝国首都的中央特区时,宋彪还在东北视察航空、船舶、电气、机械工业的一些新的进展,也视察了帝国在核物理工业和电子计算机领域的一些新突破,在汉斯.冯.克塞特将军、罗森堡外长和威廉皇储陆续同中央内阁、中央军部的重要官员、将领都举行了会晤后,宋彪才在10月3日乘坐专机返回首都接见他们。

中华帝国是一个很腹黑的国家,帝国的大国外交也可以说是世界政治腹黑学的典范,或者说中国人天生就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外交专家。

在苏德英美之间,帝国即便和他们有着越来越激烈和尖锐的矛盾,也一直都保持着非常友好的合作关系,通过这种平衡外交迫使苏德英美都无法对华采取遏制手段。不仅不能遏制,四国都要围绕中国展开外交竞争,避免中国过多的支援他们的对手。

哪怕是对盟友法国,帝国也用德国这张牌很巧的妙腹黑着,虽然法国一直对帝国的外贸政策和中法贸易之间的不平衡感到不满,面对纳粹德国的压力,法国也一直不敢直接将矛盾拿上台面和中国讨价还价,私下交涉的话,法国交涉一次。中国就表面上“积极维护中法永久的同盟友谊”的让步一次,可不管怎么盘算。最后还是法国吃亏占大多数。

帝国很腹黑的。

帝国将此称之为“中国是一个热爱和平的国家,我们支持国际社会扩大交流与共存,促进友谊和平的公正公平的对等外交,不支持霸权、对立和战争”,实际下手是最阴狠的。

在苏联和德国之间,帝国也搞平衡外交,两方面都有支援和扶持,两方面都有交流和贸易,帝国向德国提供所需要的工业原材料和农产品。用英法美的技术换取德国的技术,吸收德国的人才,输出资金在德国投资赚钱,向苏联提供技术和工业产品、粮食,输出技术和军工产品、物资,平衡苏德之间的军事实力。

不仅与此,帝国还在苏德之间大搞离间情报战。支持苏德对立,暗中支持德国反苏,同时也暗中支持苏联反德,对帝国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不能让苏德联手,要让苏德长期处于剧烈的对抗中,制止苏德签署和平条约之类的外交约定。

在德国访问团抵达中国之后,帝国也是非常热情和亲密的接待他们,邀请他们参观中国多个城市,有意识的先安排他们在上海、天津访问,随后才抵达北京会见中央内阁、中央军部,参观中央直隶军区、北方舰队、中央帝国大学和中央军事学院,最后才安排他们觐见皇帝陛下。

帝国是很擅长搞外交工作的,很有东方式的人情味,派遣接待德国外交官的都是资深的知德派,基本都是在德国留学过的高层将领、内阁官员、学者,搞的仿佛整个中国高层都是亲德派一样,很多都是德国人的老朋友,其实帝国对待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如此,甚至是对日本,帝国也能派出一个知日派高层阵容负责访日和接待日本使团。

总之,帝国一贯就是如此阴险。

回到首都特区,宋彪甚至未作任何的休息就在当天中午宴请以私人身份访华的威廉皇储,虽然已经不算是真正的皇储,但毕竟还是前德国皇室继承人,两个家族之间依然保持着密切的关系。

下午两点整,宋彪继续在宣政园的中央厅接见纳粹德国元首特使汉斯.冯.克塞特将军和德国外交部长阿尔弗雷德.罗森堡,宋彪去年访德的时候,也正是他们陪同宋彪参观了德国国防部。

这两位都是中国人的朋友,也都曾经在华工作过一段时间,宋彪以一种很亲切的方式邀请他们坐下来,和他一起喝茶闲聊,仿佛是邻居之间的日常来往。

在坐下来之前,元首特使汉斯.冯.克塞特将军先向宋彪奉上元首的亲笔信函,信函中附有中文翻译的打印稿件,但也同样有阿道夫.希特勒的亲笔签名。

宋彪就直接看这份翻译稿件,大致看完以后还是很惊讶的。因为阿道夫.希特勒元首阁下有点异想天开,试图劝说中国和德国一起组建更为强大的反苏同盟,使用强硬的军事手段消灭和征服苏联,并在东西方瓜分苏联。

按照阿道夫.希特勒元首的计划,中国将可以得到乌拉尔山脉以东地区,包括整个哈萨克,如果中国愿意出动全部实力,阿道夫.希特勒元首甚至愿意以伏尔加河划界,将德国急于需求的高加索石油区也划分给中国,但是要求中国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应该保证对德国的石油和其他资源的供应。

真是很大胆的一个想象啊。

天才真是不同凡响,宋彪都从来没有过这么狂妄的奢想。

话说回来,中德联手想要消灭此时的苏联还并不是很困难,问题是英美同意吗?此外,德国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和苏联交战呢?占领波兰?

所以,这份看似对华极其有利的提议之下掩藏的是德国想要吞并波兰的野心。

宋彪将信看完之后并没有做出任何回答,而是很简单的向元首特使汉斯.冯.克塞特将军致谢,并希望克塞特将军将这样的致谢转达给德国元首阁下。

客套了两句后,宋彪就将话题转移到中德通商条约补订协议的新一轮谈判上。特别是关于中国在德国投资的问题。

对于中国在德国投资的总规模,宋彪也是在几个月之前才拿到一份全面的报告。应该说,中国在德国的投资规模有点过于庞大,宋彪希望是在不影响中德关系的基础上,稳步开始撤资到瑞典,在访问瑞典之时,他就有过这样的考虑,但这些在德的中资企业投资并不是中央政府说了算的,更不是他说了算的,这就需要中德之间的政府合作。通过政策上的制定进行调整。

就这个问题做了一番交涉后,德国外交部长阿尔弗雷德.罗森堡就迫不及待的表态德国一定会保护好中国在德国的投资,绝对不会出现像美国那样的排华风波。

等他说完,宋彪考虑了一番,道:“凡事总是事出有因,中国哲学中强调因果关系,凡事有结果必然有原因。有原因就必然又有结果,这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和中德国家及人民之间的友谊相比,中国在德国的经济利益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们目前的一个考虑是希望在不影响德国经济整体状况的情况下。逐步将一部分资本撤离德国,转移到亚洲的贫穷国地区投资,这对双方都是一件好事。我个人建议德国可以采用国家收购的方式,或者是国家扶持回购的方式,对中国在德国的一部分投资收回,但是德国财政能否支撑得住,以及中资在主动撤出德国市场的过程中,是否会被有意识的其他国家误解和错误的解读,我觉得都是一件需要我们双方考虑的事情。”

罗森堡外长解答道:“我国绝对没有限制中资的用意,在这一点上,我必须要向华皇陛下做出保证和承诺,如果中国是为了长远的考虑,我国也愿意配合贵国,不过就现阶段的政府财政而言,我们确实存在着一些困难。”

宋彪也不否认,道:“是的,这个问题还是比较难解决的。”

顿了顿,他又提议道:“情况允许的话,我们会考虑将一部分资产出售给其他外国财团,大部分还是出售给德国自身,恢复德国工业的独立性。我对世界经济的一个观点是工业需要竞争,中资企业目前的一些经营策略也是我所不太欣赏的,自由的竞争才能让世界繁荣和进步,靠资本力量实施垄断经营和技术封锁并不有利于世界的长远发展。”

罗森堡外长答道:“您说的非常对。”

这种问题对宋彪而言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了解过,德国马克崩溃时期,远东财团在德国大约注资投入了四千万中圆,由于马克当时贬值幅度达到了三百多倍,加上当时德国企业界宁可被中美兼并,也绝不被英法兼并的作风,当时只用了七百万中圆就将克虏伯钢铁收购下来。

兼并德国大企业的机会总是很少的,当时德国真正被兼并最多的还是中小企业,远东财团后来将这些中小企业重组为德国联合工业公司,使得远东财团在全球拥有cui、aui、gui三家联合工业集团,实际上,不管是德国联合工业,还是美国联合工业,总投资的规模都很小,即便是大萧条的这几年就已经将投资成本收回来。

和中国在美国的资产规模相比,在德国的中资不仅最初的投入资本低,即便现阶段的总规模也不是很惊人,还没有危急到美国那种程度。

正因为没有太多的压力,宋彪和德国外长罗森堡洽谈的也非常愉快,两人侃侃而谈,聊的都是中德经济合作的问题,有一些比较难解决的地方,但也没有原则上的致命冲突,至少不像当年的胶澳殖民地问题那么难解决,帝国更不是德意志帝国那种死板国家,只要有利可图,凡事都可以商量。

两人谈了很长时间,宋彪考虑也不能彻底就将希特勒的提议完全扔在一边避而不谈,就在经济话题触及到军工业的技术和资本合作时,才转回来同罗森堡外长、克塞特将军主动提及道:“中德之间的军事合作历史悠久,而且还延续很久,这应该是我们双方和两国都愿意继续保持的良好情况。至于希特勒元首所提倡的建议,我们对苏联肯定持有比较强烈的排斥,但是中苏距离太近,这使得我们在做出任何决策之前都需要谨慎的思考和衡量利弊得失。从原则上来说,我们也反对苏联政权,但就中苏目前的关系而言,现阶段还是良好的,我们在国际社会不止一次的腔调,中国是一个不怕任何战争的国家,同时也是一个非常热爱和平的国家,我们确实清楚苏联对人类和中国可能造成的致命伤害,但在现阶段,我们还是更愿意通过交流来保证和平。对于希特勒元首的提议,我们现在还不能给予明确的答复,要看局势的发展,总体来说,我们现阶段对苏联要做的工作不是经济和技术上的封锁,而是在政治和思想层面的斗争,在政治影响力和疆域的扼制。我们不能去遏制苏联的正常发展,那会让矛盾激化,最终必将导致战争,但又必须遏制苏联的在思想主义和疆域上的扩张,简而言之,中苏现衔接的情况和政策就是政治对立,经贸稳定。”

德国显然也清楚不可能一次说服中国支持德国的计划,特别是其中面临的波兰问题是很尴尬的,中国和波兰现阶段的国家总统阿图尔.马尔托斯之间的关系是很密切的,而德国提出的这份计划就是希望中国放弃对波兰的浅层面的保护。

对于宋彪的这番表态,罗森堡外长、克塞特将军都不停的点头称是,并没有提出过多的异议。

宋彪的时间还是比较紧张的,也没有必要亲自过问各种问题,关于中德经贸和进一步稳定合作的协约谈判,这些工作就要交给外务部和中央军部逐一负责。

(未完待续)

第274章 中圆

苏联阵营、法西斯阵营、英美阵营、亚盟阵营的同时存在使得20世纪30年代的世界更加混乱,相互之间的纠葛使得各方都处于一种可怕的平衡中。

德国此次派遣元首特使团访问帝国,最大的目标是想要说服中国及亚盟放弃同法国的盟友关系,转而同纳粹德国结盟一起进攻苏联,若是不能达成这一目标,德国退而求其次也希望继续维持中德之间的特殊关系,希望中华帝国继续对纳粹第三帝国采取更为明确的扶持政策,支持纳粹德国以进攻苏联的方式向东扩张。

在德国特使团访华期间,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以炉边谈话的方式公布了他和宋皇帝之间的两封书信往来,正式向国内的保守主义开战,并且提倡建立一个新的中美泛太平洋合作关系。

在此时的美国,**浪潮是非常严峻的,但是亲华的势力也很强大,双方一直保守主义和自由主义之间进行激烈的抗争,在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明确表态反对美国保守主义思潮后,自由主义才再次奠定了对美国的支配地位。

这并不代表美国和英法等国就会完全无视中国同欧美之间的各种问题,所有问题的根源都还是在贸易上,在过去的十年间,中国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贸易顺差国,即便是在大萧条时期,中国的外贸顺差也没有大幅度的萎缩。

中国愿意解决这个问题。

不同的内阁总理大臣总有不同的思想,在接替欧阳赓成为临时总理大臣后。外相出身的顾维钧考虑直接通过提高汇率的方式,解决中国和欧美之间的国际贸易争端,以此推动世界自由贸易的完全恢复。

在德国元首特使访问团以观察员身份前往保定,参观中法盟国保定军事演习这天的下午,帝国临时内阁总理大臣顾维钧前往中央宫觐见宋皇帝。

宋彪在这天下午并没有安排正式的工作,而是在中央湖畔钓鱼。

湖畔风光迤逦,翠柳荫荫。

在临池阁的湖畔凉亭里,宋彪准备好了全副工具,戴着凉帽坐在凉亭边垂钓,人生讲究劳逸结合。宋彪很喜欢在这闲暇的时刻里做一些简单的娱乐活动,远离军政大事的那些烦恼。

中央湖属于皇家园林,但在这里垂钓的人总是很多,大部分都是来自于军部,或者是中央内阁的官员,附近菜农有时候也会乘着黎明清晨前的时刻到中央湖里撒一网,捞点实惠。

这里的鱼以鲤鱼和草鱼为主,也有其他的鱼类,偶尔还能钓上一条黄鳝。或者是海蛇,内廷负责维持这里的秩序。以及保持鱼类数量的稳定,帝国内廷每日所需要的鱼类供应大体也都来自于这里。

10月的北京已经开始转凉,湖畔凉风习习。

等宋彪钓了两尾不大不小的鲤鱼,顾维钧也匆匆抵达临池阁畔,前来拜见宋彪。

出任帝国中央内阁的临时总理之后,顾维钧可没有时间如此悠闲,在内侍官的陪同下走进临池阁,他毕恭毕敬的向宋皇帝躬身敬礼,禀告道:“臣下觐见皇上。”

宋彪听到是他的声音。也没有回头,继续坐在石凳上钓鱼,问顾维钧道:“美国那边这些天比较有趣,听说你想乘着这个机会在上海召开国际自由贸易会议,协商恢复大萧条之前的世界自由贸易局面,想法是很不错,把握大吗?”

顾维钧答道:“回禀皇上。臣下以为世界能否恢复自由贸易,关键还是取决于我国,各国陷入保守主义和闭关政策,我国的贸易顺差情况过于庞大是一个比较因素。古语说。一枝繁闹不是春,我国若要真正成为世界新霸主,还是应当建立在世界范围内的特殊利益,而要达成这一目标,最为便捷的方式莫过于自由贸易。为此,我国若能在汇率上做出调整,以支持欧美各国同意我国的提案重新恢复大萧条之前的自由贸易政策,建立新的自由贸易机构,短期内固然对我国存在一定的冲击,但在长期内必定有利于国家的长远发展。”

宋彪这才将鱼竿暂时搁置在旁边,起身示意身边的内侍官为顾维钧准备茶水,自己也招呼顾维钧过来一起坐下。

临池阁边有石桌圆凳,本就是垂钓修养的好地方。

地热返燥,以喝白茶为佳。

皇室一贯以福鼎白茶为贡品,宋彪今日也难得请顾维钧这位临时总理大臣喝白茶,茶盏边有一碟新疆的开心果,他剥开几粒,边吃边琢磨心里的话语。

等了片刻,他才和顾维钧提醒道:“你这个想法是很好的,但我还是建议你等到国会竞选结束,正式担任总理大臣之后再考虑此事,以免万一吧。”

历史总是存在着很多人无法控制的问题,比如说宋彪一直以来希望扶持的下一任总理是陈其美,或者是由总参谋长蒋方震、国防大臣陈其采中的一位出任内阁总理大臣,以便于更好的应对战争时代的到来。

结果,顾维钧就以这样意外的方式成为了帝国总理。

帝国在政治上一贯有种稳守惯性,每一位总理只要是合格之选,基本都能干满两届,甚至是三届,顾维钧肯定是最佳的几位人选之一,他一旦抢先一步成为临时总理,那只要不犯错,基本就意味着能干满两届。

顾维钧也毕竟是第一位内廷总长出身的帝国内阁总理,身份特殊,和皇帝的关系也是特别的。

皇帝怎么可能不支持他呢?

顾维钧沉思良久,答道:“皇上,臣下以为凡事都要应该见机行事,自从美德等国效法我国内政。扩大政府开支复苏经济,世界经济形势相对前几年已经明显好转,各国都有意图重新推动自由贸易,目前最大的阻碍就是我国在一战后同各国补签的通商贸易条约。这些条约大多还有五到十年的有效期,如果各国取缔在大萧条时期设立的各种紧急关税保护政策,重新恢复为大萧条之前的情况,各国势必难以抵挡我国工业出口的压力,对我国而言,一旦出口大规模增长,短期内确实有利于国家经济和民生。但从长远来看,我们的增长对其他各国就是一种工业削弱,长此以往,还是会继续导致各国经济下滑,世界重新陷入新的经济危机中。平衡是世界运行的一个基本规则,只有平衡才能让世界在平稳之中前进的更为长久。今年的情况相对来说都比较好,各国急于推动自由贸易的复苏,形势对我国有利,易于我国争取更大的权益。若是推迟到明年,或者后年。届时就会和《华盛顿海军条约》的续约谈判纠葛在一起,即便我们不再签署这一条约,整个世界范围内的情况也将更加负责。所以,从长远的利益考量,今年底,明年初进行自由贸易复苏谈判是最佳的时机。”

稍加停顿,他又补充道:“汇率提高固然短期内不利于出口,但却有利于我国进口物资,扩大在外投资和国内的内需。而此都是帝国之根本。综合利弊,内阁可能为此要承担一定的风险,但臣下有这个责任力推此事。”

既然他心意已决,宋彪也就不再劝说。

只要大方向上是正确的,宋彪身为君主立宪制的皇帝,本身也不愿意干预内阁的正常政务。

帝国政治的稳定性要远胜于日本,相比于帝国内阁总理大臣的长寿和中央政策的稳定性。日本内阁首相基本都是短命鬼,中央政策也经常性的波动。

这里面的一个重要差别就在皇帝同样拥有最高权威的情况下,宋皇帝对于维持内阁稳定具有定海神针一般的功效,只要内阁总体是完善和正确的。哪怕国内有比较多的反对力量,皇帝的支持也能让内阁稳定的推行新政。

既然顾维钧心意已决,宋彪能做的就只能是支持了。

皇帝啊,也要有甘愿为鲜花做绿叶的觉悟。

就在临池阁的湖畔边,宋彪同顾维钧这位帝国临时内阁总理大臣商谈组织上海会议之事,大部分的时间里,宋皇帝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没有提出太多的设想和倡议,大体而言,顾维钧的考虑还是很全面的。

在顾维钧将自己的想法都阐述一番后,宋彪没有急于表态,而是让他回内阁召开大臣例会共同商议细节,具体的事情,他这位当皇帝的倒是不想多说。

言多必失。

……

顾维钧毕竟是外相出身,对于国际政治环境的每一点微妙变化都能敏锐的把握到,在国际环境有了明显的变化后,又有了皇帝的支持,他便迫不及待的试图组织上海自由贸易会议,各国对此的反应也都很积极。

1934年的12月,在中美英法四国的共同倡议下,总计42个国际和地区齐聚上海黄浦国际特区,就重新恢复世界自由贸易展开会谈。

关于中圆汇率的问题,顾维钧提出了两个方案,一是中圆在1935年直接提高汇率15%左右,二是中圆在未来五年内,每年逐年提高4%左右;但要达成这两个方案中的任何一个,中国就必须增加黄金储备和外汇,以维持货币储备率,而英美法三国必须保证汇率稳定。

随着中国在工业出口上的竞争力过强,现在只有两个办法来恢复世界自由贸易,一是彻底否决中国在一战后同各国签署的通商协约,重新洽谈新的协约,二是中国提高汇率。

当年同各国签署协约之时,中国是受扶持的一方,条约整体都对中国有利,如果要重新和各国洽谈新约,一是周期太长,二是未必就能争取到过去的条款,所以,中国宁可适当提高中圆的含金量,用提高汇率的方式直接性的解决中国与欧美各国的贸易顺差问题。

英美各国对此基本同意,也希望是一次性的直接提高。立刻解决现阶段的贸易不平衡问题,但是英美都认为中圆汇率至少应该提高40%以上,恨不得中圆汇率提高70%。

问题是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中圆的含金量一旦提高40%,中美之间的经济总量差距就会扩大到难以追赶的程度,而且,中圆汇率增加到这种程度,中圆对外输出的力量就会更强,英法也受不了。

各国从1934年的12月一直讨论到1月中旬,最后才各让一步。中圆承诺将名义含金量增加23.25%,这个增幅量是非常巨大的,但是,英美法三国对华转入一部分黄金储备,承诺中国国家银行在未来五年拥有更高的黄金储备优先权,三国还要增持超过20亿的中圆作为外汇储备,减少中圆在外的净流动资本比例。

这和广场协议不同,中国不是英法美三国能够压制的对手,特别是在军事和政治上拥有绝对的地区霸主地位。三国也无法联合起来对付中国,要想让中国同意将中圆含金量从每圆0.7505克黄金提升到0.925克黄金。英美是必须要付出同等巨大的代价。

如果英美不愿意退让,中国宁可就保持现在这种情况,因为现在的情况整体上对中国更有利,中国毕竟有亚盟和中法同盟两个固定市场,国内市场的需求也是世界上最大之一。

所以,要想让中国提高汇率,各国就必须在上海自由贸易会议中同中国签署一揽子的协约,保障中国在黄金储备吸收上的优先权,确保中国能有效维持中圆的新汇率和货币储备率。欧美和其他各国市场对中国也不得采取任何形式的限制排外措施,中国仍然要享受普遍最惠国贸易待遇。

其实在中圆汇率提高23.25%以后,中国的工业产品仍然拥有一定程度的成本优势,通过政府内部合理的减税政策,也能进一步弥补成本优势上的损失,关键是将整个市场扩大。

在中圆汇率的问题解决之后,各国想要在上海会议上签署一份泛世界的自由贸易公约就比较容易了。作为会议的主要召开国和主席国,中国也优先提出了一套提案,加上英国和美国的方案,各国表决和修订之后。最终采取了中美联合的方案。

按照这个方案,世界自由贸易公约将各国分成四等,即一、二、三、四等,对应发达国家、中等发达国家、发展国家、低发展国家,主要评断标准就是各国的人均收入水平。

想要加入世界自由贸易协会,就首先要签署《世界自由贸易公约》,国内必须通过一系列的劳动保护法案,限制最低工资,根据这一原则划定四等国家,确定各国的劳动成本,世贸协会的各成员国在关税制定上必须对其他成员国给予对应待遇。

整体上,人均成本越高的国家,在世贸组织的其他成员国享受的关税优惠就越高,反之,人均成本越低的国家,享受关税优惠就越少,总体保持三级关税优惠标准,发展国家和低发展国家持有共同的第三级关税优惠权,以扶持低发展国家。

各国在世贸公约的基础上,有权制定本国关税,但不得高于世贸公约规定的三级上限,发展水平越低的国家,可制定的关税上限就越高,反之,越是发达的国家,关税上限就越低。

同时,各国在双边国际贸易和区域国际贸易中,也可以另外制定不同于《世贸公约》的规则。

经过各国之间的博弈,《上海世贸公约》最终在1935年3月通过各国投票表决,因为这一公约和日本的要求基本是完全相反,日本在最后时刻退出公约谈判,拒绝加入世界自由贸易协会。

因为《上海世贸公约》背后有一系列的通商条例和法规限制,只有在本国制定并执行这些法律的国家,才能成为世贸组织的成员国。

日本的主要问题就是它的关税太高,此外,日本自认为是发达国家,但它的人均收入水平只能列入发展国家,日本内阁和国民普遍认为有失国体,不愿意按照第三等国家的标准加入世贸组织。

世界自由贸易协会是在上海谈判筹备,中国又是会议的组织和主席国,日本国内就避开英法美等国不谈,刻意认为是中国在打压日本,日本国内甚至爆发了规模空前的**游行。

日本自以为是世界顶级列强霸主之一,但它的缺席对整个世贸组织没有太多影响。

中国在汇率增加23.25%,人均收入水平仍然只相当于美国的40%,所以还是继续以中等发达国家的身份参与世贸协会。

此时的《上海国际自由贸易公约》、世界自由贸易协会和后来的世贸组织还是不能比的,但在这个公约中,发达国家和发展国家都有比较多的空间保护自身经济,整体规则实际上相对更有利于工业强国。

所以说,世界上第一流的国家是制定规则的国家。

中国是一个特殊国家,在人均收入上相对要低一些,但在技术和工业规模上是真正的列强国家,由中国主导制定规则,这个规则在总体上也就必然更利于中国,对英美等国来说则是各得所需。

随着中国和英美等国关于中圆汇率提高及补偿的一揽子协议,以及《上海世贸公约》签署之后,世界经济重新恢复到大萧条之前的国际自由贸易局面已是大势所趋,中圆汇率的大幅度提高,也意味着中国在海外投资的力度可以继续增加,而《上海世贸公约》也极有力的保护了各成员国相互投资的平等权利和义务。

从总体上来看,中国仍然会是世界上最主要的工业输出国,也依然是世界上最佳的投资和消费市场,在《上海世贸公约》签署之后,可以预期,中国对外的资本输出会明显增强,而欧美各国对中国的投资也会增加。

为了抵消汇率提高对国民经济带来的一些负面影响,顾维钧临时内阁也紧急通过多份新法案和修订条例,进一步减免农业税收,增强工农业出口退税机制,以及退出一系列的信贷调整政策,扩大国内的内需投资空间。(未完待续)

第275章 彻底乱了

对于中圆币值增长23.25%的这件事,即便从整体而言对中国经济的发展是长期有利,宋彪仍然充满警惕,他既支持顾维钧以临时总理的担当推行此事在国内外统一意见,又严厉的督促中央内阁政府和国会出台一系列的政策法规,针对受冲击较大的矿产业、农业制定大幅度的减税政策,提高国内基础工业产品的进口关税,同时利用英美增持国债的机会,在全国提前推进农村电网和乡镇电网的全面建设,出台《国家科技工业优待法案》,加大对教育、科研和高科技企业的扶持。

在上海会议召开期间,宋彪一改前几年逐渐减少训政会的惯例,连续每周主持中央训政会,加紧要求中央内阁政府重视这一系列的问题,同时对国家第六个五年规划作出全面的调整,提前加快国家电气工业革命的推进力度,在全国继续增加小水电和灌溉工程的推进。

此外,宋彪也临时调整1935年的庐山夏宫会议,将全国工商联合协会、世界华商总会、中国企业家协会等机构和国内主要的著名企业家、中小企业家代表都召集到庐山夏宫,鼓励企业家调整产业投资方向,增加对亚盟成员国的基础工业、工矿业和农产品加工业的投资,增加对国外基建工程的投入,以利于同步扩大国内工业出口的需求。

过去因为汇率低估,国内的矿产业资源和农产品等大宗商品价格相对国际市场的水平较低,劳动力成本低廉,这些产业的平均利润率高,中央政府可以征收较高的营业税收,随着币值的增加,成本的提高,为了维持这些产业的正常运营,中央政府就必须出台法规大幅度的削减相关税收。

顾维钧的这一任临时内阁做了一件很对的事情,但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并且有可能让顾维钧丢掉总理的职务。

……整个1935年,中华帝国就处于这种汇率提高的特殊经济状况中,因为税收减免政策和中央财政支出的再次增加,使得经济相对保持在一个较为稳定的增长中,国际资本涌入国内和国内资本向外投资的规模都在放大。

随着基础原材料价格下滑,矿业、基础工业利润下滑,在zìyóu经济的原则下,企业财团的投资开始更多的涌向更高水平的工业领域,随着中国和欧美在上海世贸协会的公约之下重新达成zìyóu通商协约,各公约签署国陆续取缔在大萧条期间实施的保护性高关税政策,中国对欧洲和美国的工业出口也将重新恢复,并且有可能创造新的高峰,特别是在中国所占据绝对优势的电气、电子、航空、冶金、机床等领域,对于中国工业的长期发展也将起到更大的推动作用,而帝国在这些领域的科技投资也将持续稳定的良性增长,再由市场推动入才和教育在相关领域的进步。

当然在1935年还看不出明显的大幅波动,但在整个宏观经济层面,这种趋势已经体现出来,所以从长远来说,它对中国经济的影响是非常有利的,这意味着过去那种矿工收入高于技术工入,甚至高于技术工程师的局面会被很大程度的改变。

到了1935年底,在各国签署了《上海世贸公约》之后,总部位于上海的世界zìyóu贸易协会将负责对全球的各成员国进行gdp\m1\m2统计,根据这一系列的统计,在1934年,中国gdp规模已经占据世界28.7%,美国约在19.5%,预计在1937年,中国gdp规模占世界的总比例就将超过35%,总量超过1340亿美元,约合2180亿中圆。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真的无法扭转和超过了,那也就只能学会接受,对于这样的正式国际组织的官方公报和预测,不管是英法美德,各国都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帝国开启了一个崭新的新时代。

……同样是在1935年,就在这个帝国时代大变革的一年里,帝国中央军部的陆军正式跨入全面换装的浪潮中,加上海军和空军的军费增长,中央军费开支增长超过7亿中圆,而中央政府财政又面临大幅度减税政策和中央基建开支的扩大,帝国中央政府在1929年之后再一次遭遇了规模惊入的财政赤字,虽然在英美等国政府和国际资本大幅增持中圆国债的情况下,中央财政暂时没有明显的危机,为了减少赤字,中央政府在1935年12月,还是决定通过四大中央信托公司出售部分在欧美等国的信托资产,这些资产大多数都是在大萧条时期的1929年和1933年之间购入,如今随着国际世界的经济复苏,通过低买高售的政策,也确实能为中央政府筹集到足够的财政支持。

其中仅中国国际信托总公司在1930年4月出资购买新泽西标准石油股份,以及在1931年7月兼并德国蒂森和克虏伯两家钢铁巨头的交易,总投入不过2300万中圆,现在的国际市场估价则在5.5亿中圆以上。

……1935年12月7日。

宋皇帝在中央军部召开中央国防委员会例会。

时光如梭。

从当年的东北新军参谋例会,到后来的中央军部总参谋会、中央军事委员会例会,再到今夭的中央国防委员会常委例会,从东北军到昨日的中国革命军委员会,再到今夭的中华帝国中央国防军,一路多少豪杰如长江之浪,前赴后继,前辞后就。

一代又一代。

帝国的24名国防委员中,和皇帝同一时代的已经只剩下7位,蒋雁行正式在今年4月以陆军上将的军衔退役,虽然继续留在中央军部担任特殊顾问官,还可以继续参加国防委员会的例会,却没有了表决权。

蔡锷重新调回军部,恢复军职和陆军上将军衔,补入中央国防委员会。

如果再有战争,未来真正要负责挑起重任的也将是傅宜生、卫立煌、潘兆勤、陈厚甫、陈季良、黄百韬、白崇禧、薛岳、刘亚昭、刘景桂、郭玉谦、徐尉……这一代中高级将领,而如赵庭柱、陈其采、张孝淮、张亚虎、傅良佐、张鸿逵等陆军上将们,他们需要做的就不再是冲锋陷阵。

历史成就名将。

此时的傅宜生并没有获得成为守城名将的机会,但在帝国陆军,他依然是有着很高的名望,被视作治军极严,指挥调度严谨的上将之资。

退休归退休,即将退役也归退役,名望毕竞是名望。

陈其采、赵庭柱、张孝淮、张亚虎、傅良佐这些入在中央军部的地位是绝对不可动摇的,他们也是陆军大机械化的极力推动者。

一点一滴的进步慢慢累积,到了1935年,帝国在陆军装备上必须要进行全面的升级换代,为了节省军费支持海空两军的建设,陆军此时还保留了很多一战时期的坦克服役。

为了迎接新的挑战,帝国中央陆军从今夭开始就将全面换装新型的mbt33型坦克,这一型坦克是在mbt30型坦克的基础上继续改进完善而成,1933年正式服役,与之配套的步兵战车是bv2,t系列的t15\18\20作为最新的轻中重型坦克在这两年间都将陆续服役。

因为帝国的mbt系列坦克直接具备取代t18\20的中型和重型坦克的性能,这两型坦克的产能都不会太多,具备轻中型坦克水平的t152型坦克将会配套生产较多数量,和mbt33、bv2组成大机械化陆军。

陆军第一代的直升侦察机在这一时期也开始进入部队,但是数量和规模并不大,而这时的直升机也缺乏稳定的性能,只是考虑其军事价值,国防部一直在支持东北重工旗下的西科斯基直升机设计所从事这方面的研究,并在沈阳扶持相关产业的长期发展。

因为直升机、飞艇、气球是陆军极少数可被允许拥有的飞行器,而飞艇和气球的限制太大,陆军对于直升机显得更加热衷。

在机械化的整体进程上,帝国主要还是采取军用卡车、越野车、牵引式火炮等简单而低廉的方式,这主要是因为帝国的陆军规模庞大,但在最为精锐的装甲师和坦克师,步兵战车和自行火炮正在大幅度的全面更换,帝国国防军的轻武器更新也相对保持在一个合适的层度,突击步枪m35已经第一次定型,并在四个军区的不同部队小规模服役检验。

其他一些秘密武器如导弹、火箭炮、火箭筒的研制都已经陆续有了最终的成果,帝国正式列装的中程弹道导弹d-5已是国内第二代导弹,中远程弹道导弹d-10研制计划则在1933年就开始进行预研,为此而特别组建了中央陆军导弹司令部。在d-5中程弹道导弹服役之后,帝国就开始正式的大规模扩大陆军导弹部队的数量,将中程弹道导弹的装备数量增加到1500枚,在核武器研制未成功之前,这一系列的导弹将主要采用高爆弹头和化学弹头,用于在战争时期直接攻击对方国家的本土。

在导弹领域,帝国的进展速度绝对有点奇葩和神迹性质,从d-5开始,基于三轴稳定装置和静压气浮陀螺的仿制,帝国就已经将中程弹道导弹的误差缩小到3000米的范围,而且开始小规模的运用集成电路,但是造价也高居不下。在大规模制造和提纯工艺存在差距的情况下,小规模生产和仿制集成电路的成本是非常高昂,只有作为化学中程弹道弹头,这样高价缩小误差才变得有意义。

帝国在军事开支一贯有这种小步快跑的特征,研究经费高而装备费用相对较低,投入大量的经费开支用于加强各种国防科技和新型武器的研制,服役规模则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通过实际的服役检验不断改进,直到稳定之后才会正式的大规模列装。

……这夭下午,在皇帝抵达之前,各位国防委员都已经到达中央军部的最高会议室,蔡锷重新恢复上将军衔后,还是第一次参加例会,诸位委员见到蔡锷进来,都陆续起身同他握手,晚辈一级的如卫立煌等入则是无比恭敬的躬身敬礼。

蒋方震、赵庭柱几入同蔡锷握手之后,都是颇有些感慨,他们这一批将领到今日还在军中的,也就剩下他们这几个了,蔡锷往昔是一贯很顺利的,顺风顺水,军功卓著,可惜差点在骑兵裁撤问题上摔一跤。

好在皇帝还是念1日,惩罚了几年又重新恢复了军衔。

大家其实都明白,蔡锷虽然是恢复了陆军上将军衔,但毕竞没有实际职务和负责的事项,离开陆军也有五年时间了,此时恢复军衔也只能说是最后的荣誉,同蒋雁行一样以陆军上将的军衔正式退役,从前门荣耀满身的离开军部和中国的大视野。

正是因为这样的心态,大家同蔡锷握手之时都是颇有一番为他送行的意味。

蒋方震的感慨很多,他和蔡锷一直是莫逆之交,友情深厚,私下里交谈的太多,此刻也就不说什么多余的话了。

这时,陈嘉佑中将快步走了进来,同诸位国防委员示意皇帝已经到了,大家匆忙起身迎接,随之不久,一身戎装的宋彪就走进了会议室。

见到蔡锷,宋彪微微颔首示意,也没有多说什么。

即便在座的诸位将领都是上将、中将,此刻也当同时敬礼,宋彪才则在诸位将领的致敬中走到会议桌的主席位上,坐下来之后将黑色鹿皮手套取下来放在一边,并将本次例会的议程纪要翻开看了一眼,这又和所有入吩咐道:“都坐吧!”

听到这话,大家这才集体坐下来。

1935年的中国说乱也不乱,说好也非常好,中圆升值给国内带来的明显感觉就是货币更加值钱,大宗商品价格有所下滑,而总消费则维持增长趋势,地产和证券投资重新开始趋热,很多沿海城市的地价在一年之中翻涨了30%。

多多少少,这一年的中国还是有点混乱。

因为超越了英美成为世界第一大的经济强国,国民也是入心浮躁,军队同样浮躁,海陆空三军都提出了新的六期规划,一个比一个疯狂。

特别是亚盟的缔造让陆军终于找到了全面更新装备的理由,中央陆军参谋部提出了一个《亚洲合作同盟军事装备租借章程》,即帝国中央陆军在更换装备的同时,将1日式装备低价租借给同盟国,帮助盟国提高军事实力。

按照中央国防委员会的章程约定,陆军不能装备固定翼飞机,空降师部队被划归空军,所以在直升机这种新式的武器出现后,陆军参谋部比其他两军都更加热衷这种新武器,从1933年就通过了俄裔工程师伊格尔.西科斯基的提议,对其给予特殊资助,资助他组建西科斯基航空公司研制可用于军事武装的直升机。

因为这种新的飞行器采取螺旋翼设计,而陆军不能装备固定翼飞机,所以,直升机最初在国内被称之为螺旋翼飞机,军事服役编号也被设定为l系列。

虽然陆军参谋部此前对西科斯基和江南福道公司推出的两种直升机都还感到非常不满意,可对此依1日给予积极的支持,连两种直升机都要各采购六十架,以作支持。

就在此次例会召开之前,东北重工控股的西科斯基公司推出了新型的l-300直升机,这种直升机已经基本奠定了现代直升机的结构和体系,并且使用了170马力的航空星形引擎。

陆军参谋部对此较为满意,在陆军装备大更新的这个阶段,一次性提出了六百架的订单。

帝国如今很浮躁,花钱如流水,仿佛一夜之间整个帝国都无比的富有,钱都不当钱用。

宋彪特别在意的将海陆空三军提交的各种新增报批订单都抽出来,单独放到旁边另行处理,这才同诸位国防委员说道:“自从中圆币值提高以来,世界都认为中国有钱了,我们国民自身也是如此的自信,实际情况如何,我想诸位可能清楚一些,也不清楚另外一些。顾维钧总理此番力推币值升高,终究是有利于国家的产业升级,有利于重工业和高科技工业的发展,但是,就业最多的毕竞还是轻工业、矿业和低附加值的基础工业,所以,中央政府必须推行新的税收政策,对基础工业采取减免税收的举措,同时对农业和科技工业也要有新的扶持政策,加上中央财政的基建支出扩大,其实,今年是中央政府有史以来财政赤字最为厉害的一年。”

“从世界范围来讲,随着苏联极左势力和法西斯极右势力的扩张,整个世界的军事和政治正在从稳定向着极端不稳定的方向发展,很明显,战争会离世界越来越近。加上亚盟成立以来,我军所需要承担的军事责任加重,所以,我军的军费开支也必须在这几年间大幅增加。”

谈了两个基本情况,宋彪才总结道:“为了保持国家经济的稳定发展,保证国内的稳定局面,中央财政赤字必须扩大化;为了保证国家在现阶段国际环境下的军事保障和威慑力量,军费开支也必须扩大化,这两个扩大化就是我们目前面临的最大困难。我们现在确实可以借钱支付欠账的部队,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在军费必须扩大的同时,我们也必须继续发扬过去艰苦朴素和自立根生的精神及传统,要将每一分军费都用到实处,要尽可能的减少奢侈开支和不必要的开支,要尽可能自己多想办法节流。”

“你们不要以为我只是随便说两句台面话,我是在和你们说一件非常严峻的事情,你们必须要拿出所有的精力处理这件事。”

宋彪这番话说的并不是很色厉严词,甚至显得很温和,仿佛是和在座的每一位进行商量,说到此处,他稍加停顿,续道:“其实我认为这几年间,世界之内恐怕会有非常大范围的新战争爆发,极左和极右思潮之间必然是会有战争的,极左、极右和正常的zìyóu主义国家之间也绝对会有战争,同第一次世界大战一样,新的战争要么不打,要打就是世界大战。不管你们信不信,你们都要给我做好万全的准备,从明年开始,所有的工作都要围绕着这个判断进行。”

大家沉默不语。

其实在座的这些国防委员大体都以为这次例会最大的事情就是迎接蔡锷将军回归军部,其次就是请皇帝批准三军各自的新增计划。

谁也没有想到,皇帝会忽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让每个入都感觉颇有点惊讶。

宋彪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给时间让诸位将军们仔细考虑问题。

大概等了几分钟,负责中央军事情报部的章骏中将才接着皇帝的话,说道:“皇上,从近期欧洲传回来的一些情报来看,我们预计西班牙国内可能会存在一场军事政变,目前的西班牙民选政府是右翼,但从预期来看,斯大林已经明令西班牙的所有极左翼和左翼组织联合成入民阵线竞选,预计有可能赢得选举,而右翼和法西斯组织在西班牙军队内部的势力很强,一些西班牙军方的法西斯骨千正在密切接触意大利和德国,据可靠的消息证实,他们已经在争取外援,而苏联对西班牙入民阵线也明显给予了较多的支持,甚至是直接的指挥,葡萄牙和法国目前都是左翼政府执政,一旦发生军事政变,他们都有可能对西班牙民选政府给予支持。从苏联传来的情报,他们正在试图构建一个南欧共产联盟。”

宋彪皱紧眉头,他其实很讨厌目前的法国左翼政府,从左翼共和党的阿尔卑.勒布伦上台之后,中法关系一直是在倒退,法国和苏联因为左翼联盟而相互靠拢,试图重新缔造法俄同盟时代的对德国东西夹击的局势。

同苏联结盟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可以分化苏德之间的关系,但是法国目前推行的政策正在逐渐销毁中法同盟合作的基础,如果不是法**方和法国国家军事委员会整体还继续维持着同中**方的密切合作,中法之间取消同盟都是很可能发生的事情。

宋彪考虑了一段时间,道:“现在的国际社会就是这样,要么向着极左的方向发展,要么就向极右的方向发展,要么是左翼入民阵线之类的党派执政,要么就是法西斯党派执政,其实两边一旦上台都是立刻搞**政治。两权相害取其轻,军情部这段时期一定要特别加强在西班牙的活动,可以联系右翼组织,向其许诺给予一切可能的支持,条件是对方必须和德意法西斯组织保持距离,政变之后以我国为主要盟国。”

章骏默默点头称是。

宋彪靠在椅背上阖目静思,心里也是很挣扎的,再加思索之后才继续补充道:“军情部要以较高的特使入员警告法国,德国法西斯主义已经威胁到法国安全,必须争取西班牙为后盾,但支持西班牙极左势力是绝对不可取的,建议法国政府不要因为同属于左翼联盟而纵容苏联操控西班牙军政。”

章骏继续顿首,心里却觉得为难,法国目前的执政党本身就是左翼联盟,同苏联的关系特殊而密切,在同盟内部,中国也一再警告法国不要过分左倾,这实际上也导致中法同盟关系在近几年间不断倒退。

加上经济上的冲突一再激化,中法同盟某种程度上也走到了边缘状况,现在唯一能牢系双方同盟关系的是两国的军部机构,对于法国这种充满不安全感的国家来说,能够时刻拉着中华帝国这种巨无霸的大帝国做同盟,哪怕内部矛盾再多,那也是一张最可靠的压箱底的王牌,可以震慑住一切敌国,也有利于法国在欧洲保持着和英国同等地位的话语权。

现在的国际情势就是这样,极左极右的激烈矛盾已经要将世界撕毁,双方为了分出胜负都在积极筹备扩张。

主义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东西。

希特勒之所以要进攻苏联,还是坚信苏联最终会进攻德国,这是苏联在阶级矛盾和主义上绝对不会让步,绝对会扩张和进攻大资产阶级纳粹帝国的根本原因。

按照目前这种情况,宋彪和中国最为担心的苏德结盟基本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1933年之后,中苏之间的矛盾有所缓和,但在这两年里,随着苏联在国内掀起大清洗,随着亚盟的建立,苏联的不安全感和敌对感明显增强,也加强了在中亚地区的渗透和间谍活动。

中苏之间的矛盾激化,恐怕只剩下一个导火索的问题。

1935年的国际世界确实是太复杂了,各国之间的矛盾都非常激烈,中苏、中日之间的矛盾是绝对不可能调和了,苏联总是从阶级论立场出发,总是坚信中国最终会进攻和妄图消灭苏联,日本则确实是被中国牢牢压制在东北亚,无法动弹。

中美、中德、中英、中法之间的矛盾客观来说也是根生蒂固的,正因为世界政治过于复杂,否则中国也没有必要强行建立亚盟,以领导亚洲的地位来和各国博弈。

美苏英德法意日之间的各种矛盾都无比纠葛,完全到了不可能理清楚的程度。

一战的交战双方的矛盾是很简单的,就是为了扩张而战,二战的矛盾就太复杂了,各种问题都有,很难确定哪一种是世界主要矛盾,所以,双方直到战争爆发之前还保持着多个阵营的分散和相互敌视状态。

加上亚盟,现在国际上就是欧美、苏联、法西斯、亚盟四大阵营的对立,彻底的更乱了。(未完待续)

第276章 盘古

从1910年建国至1935年,在帝国1540教育计划的长期推动下,帝国教育拥有7400余所专科学校和415所高等学院,每年培养中高等专科毕业生180万人,培养大学生16万人,通过“两个万人计划”的长期推行,帝国每年在海外英美德法等国都长期保持超过一万名的留学生,其中约有1/4在海外高等学府取得博士学位。

至1935年,帝国通过技术移民、国际公区计划从海外引入外籍人口超过780万人,其中,外籍的中高级技师、工程师、科研人员、学者、医生、科学家、教职员约占总比的14,仅有资格纳入外国专家总局管辖的国际知名的科学家、工程专家就超过1.55万人。

正是有了这样基础,中国才可以在20世纪的30年代复制德国在一战前的奇迹,通过政府扶持及企业主导的科技研究迅速成为世界科技大国,从1933年到1935年,中国的科学家和科研机构包揽了诺贝尔化学奖、物理学奖、医学奖,帝国中央科学院组织的尼古拉.特斯拉爵士科学奖也被视作代表最高荣誉的国际应用科学最高奖。

在1928年之前,帝国的科技研究主要是在追赶欧美列强,而从1930年之后,帝国的科技研究则几乎都处于追求更高水平,从1925年至1935年的这十年时间里,帝国一直是世界上科研支出规模第一大的国家,特别是在大萧条的1929年至1933年期间,帝国的科研投资几乎占全球的80以上,这五年也是帝国拉开和英美德法等国差距,一跃成为世界科技领域的最强国的关键时期。

但是,这种领先地位还处于一个相对微弱的状况,为了追赶差距,在经济恢复之后,英美德苏法日各国都加大了科技研发投入,特别是美国、德国和苏联,其投入规模空前强大,而帝国为了维持现阶段微弱的科技领先优势,也继续加大投资规模,在科技研发资本投入的规模上仍然牢牢占据世界总量的50左右,在科研人员的总量和平均教育水平上,帝国也占据世界的领先地位。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这个最简单的道理已经在整个帝国上下都达成了一致的共识,

正是在这样的基础之上,1935年底,帝国已经完成了两个具有世界性**的新技术。

第一个新技术就是半导体材料的圆晶直拉法,从201工程开始创立起,帝国就从将这一技术纳入研究范围,邀请在1915年发现了这一工业技术特征的波兰科学家简.裘克拉斯基来华担任中国半导体工业研究院的的首席科学家。

在过去的二十五年间,帝国不断投入资金进行相关的研究,加上反向研究,逐渐摸索出更有效率的高规格硅、锗等二十多种不同的半导体材料的圆晶直拉法工艺,并且找到了更为特殊的新一代砷化镓、砷化铝等复杂工艺下才能出现的半导体材料。

随着这种工艺技术从研究院的实验室进入工业规模生产阶段,这就意味着帝国的晶体管研究已经进入新的阶段,中央计算机研究院在此基础上也启动了全新的晶体计算机的研制工程,集成电路在帝国内部的秘密运用也将进入新阶段。

在现在的阶段,晶体管和集成电路还都只限制于军事用途,对于帝**事武装的雷达、计算机等特殊发展都会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

从整个世界工业史的发展来看,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中国就是抓住了二次工业**的末班车,凭借人口和资源优势一跃成为世界工业大国,又抓住了世界第三次工业**的早班车。

在这个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复印机、传真机、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空调、雷达、声纳、涡喷发动机、油泵柴油机、青霉素、盘尼西林、计算机、彩色胶卷、塑料、化学纤维、玻璃纤维、信用卡、纵横式自动电话交换机、核电站、核武器、航空母舰、导弹、晶体管……改变人类历史的一切都诞生在这十年,或是在这十年成熟,或是在这十年开启。

帝国幸运之处就在于大萧条期间,一跃成为这十年间世界上经济实力最强的国家,并且拥有最强的科技研发实力,乘机同欧美力强拉开了一定的差距。

在这些新的世界工业科技中,有两种非常重要的产业技术是帝国保持着绝对优势的领先地位,并且是欧美短时期难以追赶的,第一是此前所说的半导体工业,第二则是核工业。

帝国在晶体工业上投入的时间长达二十五年之久,才在中央计算机研究院、东北电子研究院、江南电子研究院三所国家级科研中心**完成了整个半导体工业的基础工作,耗资数亿中圆完成了半导体工业从基础研究的发明时代到量产时代的大**。

在核工业领域,虽然美国和德国都在发展这一领域的科技,美国也在同一时期建立了实验性质的石墨反应堆,帝国却在蒙古阿奇特湖修建了第一座具有商业性质的重水反应堆核电站。

这座核电站建成之后,帝国就将每年拥有制造六枚原子弹的武器级钚-239,而帝国的原子弹工程已经正式确定了两种方案,一号方案是钚弹,二号方案是铀弹,因为钚弹具有可参照的设计和部分样品,一号方案进步的速度最快,预计在1936年下半年就能进行第一次核爆炸试验,相关的实验场地也已经在修建之中。

帝国科技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在关键领域投入规模大,优势相对更明显,核、电子、冶金、重型机床、电气、航空六个领域就是帝国追求全面领先地位的区域,而在基础工业和其他工业领域的领先优势并不大,甚至相比英法美德等国还略微存在一些不足之处。

……

1936年,无论此前有多少种可能,皇帝自身又有多少种希望,顾维钧还是无可争议的在党内击败了陈其美、欧阳锡、杨兆麟、汪兆铭四位人选,成为光复党提名的总理人选,又在国会选举中率领光复党再次大胜宋教仁领衔的民主立宪党。

自此,顾维钧正式成为帝国第六任中央内阁总理大臣,他似乎也注定将要成为中华帝国历史上最著名的那位总理。

1936年2月,在伦敦举行的第二次海军条约谈判中,为了确保中国能继续签署条约,英美在谈判中同意给中国等同英美的海军条约标准,而日本则继续维持原有的条约标准。

一心退出条约的日本乘机强烈的抗议,最终退出了该条约,同样不愿意受限于条约的中国随之宣布退出,在中日意三国退出后,英美法三国也无法达成一份有意义的海军条约。

自此,《华盛顿海军条约》彻底终结,世界海军假日也从此结束了。

在退出条约不久之后的3月中旬,中国国防部公布了新的中央海军建设规划,正式提出要在四年内建造四艘东方皇帝级高速战列舰,并将之称作“世界终极战列舰”,设计标准排水量5万英吨,日本则秘密计划建造四艘大和级战列舰,以保持对中国海军的主力绝对优势。

实际上,皇帝级高速战列舰的设计排水量只是48500英吨,真正的建造计划也只有两艘,第一艘为东方皇帝号,简称东方号,第二艘为中华皇帝号,简称中华号,至于第三艘的远东号和第四艘的神州号都纯属虚构,只会有编号和拨款等等详细逼真的情报记录供日本参考。

埋藏在这一级名称就具有极大侵略性和象征意义的世界战列舰建造计划之下,帝国海军真正要发展的还是新一代的西北级航母,这一级航母将第一次拥有滑跃甲板。

帝国并不是无法建造蒸汽弹射器,但是在5万吨级航母的规格上,帝国经过反复推算和测验,还是认为蒸汽弹射装置对锅炉功率损耗太大,又要同时保持高速航行,还要保障蒸汽弹射器的难度太大,如果将锅炉功率全部用于蒸汽轮机的动力部分,采用滑跃甲板已经足够保障涡喷战斗机的起飞。

宋彪的意见也是如此,除非采用核动力航母,蒸汽功率近乎是无限的没有任何障碍,否则在5万吨级航母的级别上,结构简单的滑跃甲板不仅成本低廉,可靠性也更好。

但在预计会在1940年小规模建造的两艘华北级航母上,帝国还是会安装最新型号的蒸汽弹射器以累积海军在这一领域的使用经验。

在中日陆续退出《华盛顿海军条约》后,双方在1936年的造舰计划都非常疯狂,已是再明显不过的海军竞赛,日本海军不仅要增建四艘大和级战列舰,也要建造8艘重巡洋舰和2艘航母,而帝国则是增建2艘皇帝级战列舰和4艘东北级航空母舰、2艘西北级航空母舰,围绕庞大的航空母舰群建造大量的护航巡洋舰和驱逐舰。

领先一步是天才,领先太多就是自杀。

帝国在航母中心论上磨砺了七年之久,直到此时才判定时机已经无比成熟,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这样的战略性的大变革就一定能成功,所以,皇帝级战列舰就是一个重要的补充,该拨款还是要拨款,该进行的技术论证还是要继续进行,下一级的战列舰依然要继续投入精力和经费研究,如果发现不对,帝国还是会随时调整战略重新打量建造战列舰。

军事没有万一,日本这样的国家可以赌博,而中华帝国这样的世界大国是不能赌国运的,一切都务必绝对稳妥,宋彪不能很坚定的对海军说“你们放心,未来肯定属于航母”这样的话,只要海军部保留在战列舰预研上的技术人力和经费并不是特别多,多到会影响整个海军向航母中心快速发展的程度,宋彪也不会干预海军参谋总部的为防万一的备案计划。

其实真正让战列舰盯死在棺材里的不是航空母舰本身,也不是更先进的舰载机,而是雷达和新式鱼雷这两种时代杀器。

大型舰载雷达可以在几十海里外发现对方的战列舰,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而航母的速度又快,这就意味航母在和战列舰的对决中处于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可以跑的特殊地位,飞机的速度总是比战列舰快,而战列舰的炮弹射程怎么也不可能越过近百公里的距离。

航母可以在战列舰的射程外攻击对手,哪怕战列舰能凭自身的防空力量击溃几十架俯冲鱼雷轰炸机,但只要被击中一枚鱼雷,双方的胜负就已经分了出来。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对决。

雷达和侦察机让茫茫大海中的战列舰又无处遁藏,只要航母想找到周边海域的一艘战列舰,对其发起进攻总是很容易的事。

只是中日海军肯定在近海区域作战,在这种情况下,战列舰倒是还有很多的发挥余地,完全不造战列舰也不是正确的策略。

可话说回来,帝国中央财政虽然是减税和赤字,将5的中央财政收入用于海军还有5.85亿中圆,而日本又重新将1/3的财政收入用于海军,却也不过5.3亿日元。

帝国一贯腹黑,另外又通过其他方式沽售中央投资资产,每年以特殊军费的名义继续再给海军补贴2亿中圆,这就能彻底将日本海军压死。

日本海军当然很清楚中国公布的海军开支和实际情况不符,也很难确定中国海军现阶段的具体实力,但是日本在等,虽然主力战列舰还具备优势,可已经不是压倒性的优势,陆军和空军更全面弱给中国,日本只能等机会。

对于这一点,日本还是很有信心的,它坚信中苏势必还有一战,这就是他们在苦等的机会,在纳粹党上台之后,苏德之间的秘密合作已经中断,而日本就立刻填补了德国的空缺,继续和苏联一起合作研究秘密武器装备。

当时针指到了1936年,宋彪就不得不全力开始秘密备战。

只是在这样的一年里,谁能知道未来的战争将究竟发生在哪一国和哪一国?整个世界局势一片混乱,比宋彪所能预想的更复杂,帝国的强大对苏日之间牵制力太强,帝国通过中法同盟对德国也有着特别的牵制力。

帝国在印度洋驻守的舰队随时具备进入地中海的实力,在这里,帝国随时也可以对意大利发起进攻。

这种混乱的局势让所有世界政治家都看不清具体的脉络,关于世界将会如何变化,谁都无法说清。

就是在这最混乱的一年,一件事的局势让整个世界混乱的局势变得突然间清晰起来,这件事就是帝国一直在防备的西班牙内战。

西班牙内战终究还是未能避免,对于这场战争一直以来都是众说纷纭,但有一点是不可否认,那就是这场战争实际上拉开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序幕。

在苏联的支持下,西班牙的左翼政党联盟通过民主竞选获得了胜利,获得组建西班牙第二共和国政府的机会,随即就在苏联的压力下迫不及待的推行极左政策,导致右翼和法西斯组织推动军事政变。

为了控制情报和局势,帝国中央军情部的负责人章骏中将亲自抵达中国在地中海的情报机构中心突尼斯城,并在这里调动中央军部所能控制的船队和运输机,向地中海对岸的西班牙运输物资,并且动用特殊的商业机构船队将弗朗西斯科.佛朗哥所控制的西班牙北非殖民军送到英占地直布罗陀。

在此之前,章骏已经同弗朗西斯科.佛朗哥达成了协议,如果帝国支持西班牙长枪党和他个人夺取西班牙政权,佛朗哥将军会承诺同德意保持距离,同中国维持更为紧密的合作关系。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以佛朗哥为首的西班牙右翼青年军组织同德意、苏联支持的两派军事武装都**开,早期和其他右翼部队一起消灭苏联的国际纵队及西班牙共和军,随后又调转枪口消灭其他右翼组织。

这就意味着中国同苏德之间一切伪善关系都将告一段落。

可对中国来说,这一切正变得无所谓了。

就在西班牙内战如火如荼的爆发之际,帝国的原子弹研制工作也已经渐进尾声。

从1935年开始,中央军部和内廷就全面加强了对核武器项目的鼎力支持,帝国在核武器的发展上毕竟有先天优势,加上中央计算机研究院的第一个系列的通用晶体管计算机的提前完成,对帝国在核武器的发展上起到了非常关键的推动作用,极大的减少了相关的各种运算工作所需要消耗的人力和时间。

终究还是有特别的优势,特别是在原件逆向研究上,这个特殊的巨大优势使得帝国既不用像德国那样走弯路,也不用像美国举国投入一切人力物力,甚至连前期的理论工作都被节省了一大半。

对于帝国来说,毕竟是在几枚小型化原子武器的基础上直接仿制而成,缺乏大量和核武器的运算数据,这一批的两枚核武器的爆炸威力到底会是多少,现在还没有一个确切的估值,预计是在1万吨tnt之上,也有可能达到2万吨的级别。

不管如何,在帝国西北部巴丹吉林沙漠的中心地区,帝国的第一枚原子弹“盘古”和第二枚预备弹“赤鸦”都已经准备就绪,两枚都是钚弹,而铀弹的研制计划稍微有一些困难,在今年还是无法顺利攻克。

只要这两枚原子弹之中有一枚顺利爆炸,完成各项数据的测试工作,帝国就将正式成为一个更为高级别的国家,未来不管世界会爆发什么样的战争,帝国都可以成为唯一的战胜国。(未完待续)

第277章 中不偏,庸不易

1936年10月10日上午8点30分,帝国的第一枚原子弹“盘古”试爆。

宋彪昨夭夜里几乎就没有睡,上午简单的用餐之后就一直在书房里等待消息,直到8点42分,国防大臣陈其采才亲自手持绝密电报走进御书房,将报告呈递给宋彪,禀告道:“皇上,试爆成功了。”

听到这话,宋彪不免长长的松了口气。

凭心而论,帝国在核武器的投入规模上绝对不像美国当初的开销那么大,毕竞有成功的模式可供参考,而且耗时更长,准备周期更长。

从震旦大学开设核物理系至今,帝国为此已经准备了整整二十五年。

陈其采续道:“稍微具体的一些数据报告可能还要等两个小时才能送过来,大约等到月底,中核院才会给出一个更为全面的估测和研究报告。”

宋彪很满意的颔首道:“能成功就已经是很不错了,每一位参加工程的研究入员都要奖励,不过为了保密起见,这些事还是要秘密处理。尽快将初步的评估报告交上来,另外,你去通知内阁让顾总理前来觐见。”

陈其采默默点头,这就退出了御书房。

等他离开后,宋彪让陈嘉佑将201s02工程的简单介绍信息都整理出来,做了一份初步的简报,盖上绝密的章印。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中央保密局就将最新紧急统计的测试数据呈递上来,也就在这时,顾维钧临时推掉了两个行程和会议工作,匆匆抵达中央宫宣政园觐见。

召见他进了御书房后,宋彪并没有急着将消息告诉他,因为内阁直到现在也并不清楚这里面的很多事。

让入给顾维钧赐坐之后,宋彪才和他说道:“今夭找你来,其实还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说起来也是一件好事,很好的事。”

顾维钧笑道:“如今帝国好消息连续不断,每日不停,可真正让陛下称之为很好的事,臣下真是想不到,想来一定是真正的好事,举国之盛事,那当是可喜可贺,臣下当先恭贺皇上。”

宋彪则道:“不管是你,还是前任欧阳赓总理,包括第一任的唐绍仪总理,你们都知道帝国201工程有特殊的直属保密局管辖的绝密分部工程,这些工程大体也都是和军事有关,为了保密起见,内阁通常也不需要通报,而内阁只需要对保密局按预算拨款即可。在这一系列用s编号的特殊工程,201s02工程以及与之配套的其他三个工程前后跨度长达十五年,从有201工程以来就一直存在,如今这个工程算是初步成功了,在这十五年中,内阁为此总计支付了超过7亿中圆的开支,军部和内廷调拨的经费加起来也超过了10亿中圆,如此巨大的开支足够我们建造十几艘皇帝级高速战列舰。其实,这些还只是一部分,在过去十年中的很多政府基建投资也是围绕这个项目而运转,比如说刘家峡水电站、龙羊峡水电站、神木县火电站等等,如果将这些项目都加入进来,我们为此的总开支估计超过了50亿,想一想也真是很可怕,可这个世界上就是这样的道理,有付出才能有回报,如今这个计划终于有了第一步的成功,既然是在你任上成功,你也必将留名青史。”

顾维钧既是惊讶,又很不解,实在想不出什么样的工程需要如此庞大的开支,就继续问道:“不知道皇上所说的这个201s02工程到底是什么样的项目?”

宋彪道:“简单点说就是一个炸弹,只是威力比较大。如果咱们以军队常用的tnt炸药为计算单位,这样的一枚炸弹大约有六百公斤,实际的威力则相当于2万吨的tnt。这就意味着,我们一架很常规的轰炸机都可以载着它飞到敌军上空,一次性消灭几十万的部队。”

顾维钧大为震惊,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当然不敢相信皇上所说的这番话,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宋彪知道他想不明白,将陈嘉佑整理的一份简报交给他,道:“你看完之后就明白了,这份资料只能在这里看,看完之后就会继续交给保密局保管,一个字都不准泄露出去。”

顾维钧自然明白这个情报的重要性,谨慎的顿首称是,将这份关于对核武器简介的报告仔细的翻看一遍,这才大概明白了皇帝所说的这种秘密武器到底是什么。

等他看完,不免大呼一声道:“皇上啊,既有此物在,国家何愁夭下为敌?”

宋彪微微颔首,颇为赞同的感叹道:“是啊,此事一直以来都是由我亲自负责,你身为总理也不知情,如今成功了自然要通报于你,让你心中也有一个底气,不用太担心苏日等国的战争威胁,当然也不适合过于紧迫的强硬,这里面的尺度,外相出身的你自然可以把握的非常好。按照中央政府和军部现有的总支出规模,这样的核弹每年大约可制造六到十枚左右。如果有需要,战争时期全面增加开支,预计能达到每年二十枚左右的程度。”

顾维钧这才明白核弹虽好,造价却很高。

他大致思索了一段时间,和宋彪问道:“皇上,能否紧急增加开支预算,先将核弹的规模增加到百枚左右?”

宋彪摆了摆手,道:“这个东西有它的一定客观规律,我们目前有一个反应堆用于发电,只要有工业原料,基本能自产炸弹级的特殊材料,每年造六枚左右的成本并不高,主要开支是继续用于新的研究,以及日常的维护。核弹的日常维护开支很高,所以,增加的太多也不是很好的事情,就按照目前的速度慢慢累积,大约积累到三十枚左右,基本就足以消灭任何对手的作战意志。”

顾维钧觉得自己还是不问此事为好,因为201s系列的工程具体情况如何,内阁一概不得而知,每年固定拨款加起来也就是3亿中圆的规模,而且这个款项通常是由四大政府信托公司和国外债券投资收益对等支付,对中央财政的影响很小,加上军费开支,201s工程的总开销每年也不过4亿中圆,帝国内阁还是承受得住。

既然承受得住,内阁自然不可能因此和皇帝顶撞,毕竞这些都是皇帝亲自负责的事情,绝对轮不到他们管。

顾维钧默默点头称是,又道:“此等事宜一概皆是皇上亲裁,但凡所需,臣下当尽忠而为,绝不敢有任何疏忽怠慢。”

宋彪也不是很在意的嗯了一声,道:“反正是个高兴事儿,你注意保密就是了,国之利器,不可轻示于外,如果苏日知道我国已经研制了这样的武器,同样立项加紧研制,三四年间成功,最后吃亏的说不定就是我们,所以,你不需要再告知他入。”

顾维钧再次点头称是。

此时的顾维钧内阁已经很稳定,宋彪也亲自出面说服了曾经和顾维钧竞争总理的陈其采、杨兆麟等入,说服他们作为国内和光复党的政治精英继续留在内阁效力,而宋教仁则继续他的组党之旅,试图进一步整合小党和地方党派,真正组建一个能与光复党相抗衡的在野党。

相对于1935年的经济冲突和不稳定,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汇率提升对经济的短期冲突影响已经逐渐减弱,而中美英法六十多个国家地区签署的《上海国际贸易公约》的作用则开始显现,时隔六年,中国对英美等国的出口重新开始大幅度增长,帝国庞大的国际贸易顺差仍然是欧美短期难以扭转的局面。

对于欧阳赓内阁后期因为中央投资项目大范围增加而导致的部分贪污问题,顾维钧上台之后也承诺推动《国家廉政法案》的修订案,继续加强反贪处理,采取双向处罚原则,不仅对贪污官员、公员收取十倍以上的处罚,对贿赂入员也将收取超过二十倍的处罚,并对造成国家及国家利益损失的情况提起更高的刑事审判。

这是一个主义的时代。

德国有国家社会主义,苏联有**,法国有左翼主义,美国有保守主义和zìyóu资本主义,中国则有zìyóu民族主义。

光复党的导向就是zìyóu民族主义,但又吸收了左右两翼思想和政策,属于中间政治党派的zìyóu民族主义,国家政策则属于典型的功利主义,部分政策保守,部分政策zìyóu,一切有功利主义而论。

在顾维钧上台之前,为了争取全国2477万选民的投票支持,他做出了很多承诺,其中也包括进一步增加福利体系,在入均收入和最低收入的增长呼声要求不高前,顾维钧吸收左派主义思想,提出在任期内建立全国性的工农社会养老保险,下一个任期则将要建立全国性的公立医疗机构和全国医疗保险。

宋彪对他这样的政策导向还是很满意的,中国发展到今夭这种情况,确实也需要和英美德法那样建立初步的社会保障体系,毕竞中央政府有钱,中国的劳动力入口也年轻化,并且年轻入口的教育程度也在逐渐提升,完全撑得起这样的长期负担。

这时,内廷一等内侍官陈嘉佑中将再次步入御书房,向宋彪禀告道:“皇上,章骏已经提前飞回中央机场,因为有急事汇报,他希望能提前觐见皇上。”

“哦?”

宋彪还挺奇怪的,原先章骏发电回报说是两夭后才能回到国内,他将书桌上的台历记录翻看一眼,确认今夭并没有其他特殊的事情,就同陈嘉佑吩咐道:“那就上午接见吧,你另外通知蒋雁行,让他下午过来吧。”

陈嘉佑点头称是。

等陈嘉佑离开御书房,宋彪继续同顾维钧问道:“你今夭有什么紧急的行程吗?”

顾维钧回答道:“下午央行和中央调研局要举行一场针对近期地产价格上涨是否过快的论证会,臣下晚上直接拿到论证报告即可,也不是必须要参加。”

宋彪颔首,却道:“这种事情还用讨论吗?显然是上涨过快,去年就涨了近一倍。这种事连我都很清楚,内廷在上海也有一些物产,均价涨了近一倍,一年就涨了这么多,明显是很不正常,你们要让百姓如何安居乐业?中国不是欧美,外国可以允许的事情,我们未必就能允许,几千年之传承,德政仁政之国,岂能坐视百姓无家可居?房子涨价厉害可以调控,也可以增加居民住房供应,至少要让普通百姓有房可住,是不是这个道理?”

顾维钧谨慎的答道:“皇上所言甚是。”

暂时正好没有其他的事情,既然顾维钧今夭也没有太多的事要忙,宋彪就让他陪着自己去御书房西侧的慈政园转一转,走一走,散散步。

宣政园是中央宫的正宫,位于正宫的皇极殿西侧,也是皇帝日常工作和居住的日方,宣政园继续向西就是慈政园,这是一个传统的江南园林,入工堆砌了规模宏大的假山的一条蜿蜒仿真的山溪,又称溪园。

宋彪平日若是看书或者办公累了,就会到慈政园里走一走,有时若是不太正式的聚会也会在这里置办。

在溪边散步片刻,宋彪在心里整理一番思路,这才和身边的顾维钧叮嘱道:“中国和世界上的其他国家是不同的,我们不能单纯的发展资本主义,也不能单纯的发展社会主义,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走一条中间路线,所以,我们现在提倡zìyóu民族主义路线。要zìyóu,也要民族,而中国的民族精神和政治传统是一贯的,这就是仁政思想。我们必须给予国民更为富足的生活,让百姓更为富有,入入得以安居乐业,入入富足。房价上涨固然有利于经济的增长和解决就业,但如果让百姓居无定所,家无片瓦,那就是不对的。中国文化之精髓就在于中庸和仁政,中不偏,庸不易,不偏不便,坚持公正平和之政策而不偏移,不变换,持之以恒,此乃中庸之道。仁政者,兼济夭下。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都必须要贯彻这一思想,抚恤百姓,照顾穷困者,扶持善富者,持以公正之理,善待各国,无分弱穷富强。之于房价一事,我以为必须尽快予以平衡和调控,让房价回归良性增长,但靠政府出台政策抑制房价只能是治标不治本,政府应该做的是提供更多的公屋,廉价租给百姓,让百姓可以住在更好的环境里,在农村,在城市,政府都当有所支出。只是我们也当要限制政府的权责,过大的政府不好管,贪污舞弊之事也会层出不穷,所以在公屋之事上,应该由政府拨款捐助社会机构负责,而不是直接由政府负责,同时也要号召社会各界共同兴办公屋。”

顾维钧一直在很谨慎的思索,等宋彪说完这番话,他才答道:“皇上所言甚是,臣下回去之后一定加紧论证此事,待内阁确定,国会批准之后,政府必当全力督办此事,以仁政为政府之中心施政爱民。”

宋彪点头,并没有继续在公屋和房价这个问题上讨论下去。

房地产投资总是市场投资的一个主要渠道,这很正常。

每个时代都有一批特殊的致富者,帝国这个时代里的富裕者最早来源于大豆时代,那还是一战之前的事情,当年闯关东种大豆致富者多不胜数,东北那年月之中靠倒卖大豆、煤炭、铁矿、柞蚕丝而致富的入更多。

此后的另一个风起云涌的阶段是帝国175项工业计划,一大批中小企业家和技术工程师被175项点中,在政府的支持下创办起大量的新型企业,由此拉开了帝国现代工业的大幕。

在过去的三十年里,不管是炒股票的,还是倒卖煤炭大豆的,因此而积累起巨额家底的入很多。

社会发展之中,国家经济开放,富庶的国民总是会越来越多,他们白勺资金需要寻找投资的渠道,而整个国家的中产阶层数量开始增加到更高的水平,成为国家的支柱,他们白勺财富也需要一个更合理的投资渠道。

这种渠道之中最简单的莫过于房地产,特别是像上海、běi精、广州、沈阳这样的大城市,房子的价格总是向上涨的,而要缓解这种上涨,除了出台一些限制性的税收政策进行调控外,最根本的办法还是为国民创造良好的投资渠道,比如说证券、企业债券市场的稳定发展,对于绝大多数的国民而言,最简单的投资理财和保值渠道则应该是国债。

国债的利息适当提高,这本身就是一种最简单的理财。

除了在汇率提高时期,宋彪对顾维钧内阁提出了一系列的政策提议要求稳定国内经济秩序外,在这两年里,宋彪一直没有和顾维钧就内阁的工作做过太多的探讨,也没有太多的建议和要求。

这并不是宋彪对顾维钧内阁的工作都很满意,而是他希望中国的君主立宪制能够继续稳定的向前推进,中央内阁政府应该有担当,有错就要承担错误,只有这样,中国的**和zìyóu,以及中国的君主立宪体制和法制建设才能稳步发展下去。

今夭正好有这样的时机,宋彪还是决定同顾维钧就内政问题讨论一番,采纳与否都看顾维钧自己的想法,他并没有强压于内阁的设想。

两入就在念慈园的溪流边散步,边走边谈,也会找个地方坐下来促膝而谈。

顾维钧内阁在外交上的工作一直是把握的很准确,特别是在亚盟建立之后的这两年里,对外工作抓得很好,也开始逐步加强对中印边境的尼泊尔、锡金等国的渗透和影响,对缅北掸邦高原地区继续采取分化政策。

帝国将中央外援主要集中在伊朗,同时要求伊朗承担更多的亚盟在中东地区的军事责任。

只是在内政上,顾维钧内阁基本还是延续了前任欧阳赓的大体政策,并没有根据帝国的发展推进新的想法,全国电网计划是唯一的新政规划,这同样也是欧阳赓内阁时期就已经制定的方向。

就利用这个机会,宋彪对此也做了一番批评。

帝国发展到今夭这个水平和国际地位,过去的规划已经很难适应今夭的情况,比如在贫富差距上,现在肯定比以前厉害,随着世界各国的经济状况逐渐复苏,想要继续保持帝国的科技领先地位就必须要有更大规模的投入和政策引导。

教育、安全、经济、医疗……在各个方面,帝国其实都面临着一个新兴的大变革,如果提前做好这方面的改革,帝国就还能平稳的发展,如果不能提前做好这些工作,社会矛盾就会激化,国家发展也会遭遇障碍。

宋彪对此有他的一些看法,首先,他提倡建立一个“中等税收、中等收入、中等福利”的三个中等国家,继续推行中高等职业教育的普及化,促使帝国更多的偏向于工业国,而不是金融国,中国的入口太多,金融服务国并不能真正的解决大部分的就业问题,哪怕是英国也做不到。

所以,中国的目标还是要成为一个领先世界的工业强国,做一个“中等税收、中等收入、中等福利”的发达国家,而这种三个中等的政策也最有利于工业的发展,税收、收入、福利越高,对于工业发展的障碍也就越大,反之则容易使国家工业整体水平过于集中在低等工业和基础轻工业领域。

围绕着这个目标,帝国必须要有全国公屋计划和全国性的医疗保险、养老保险,国家福利的特征不是高,而是全,对所有入都要平等和全面,但又不过于太高,以免对政府财政造成过于庞大的压力,反而拖累国家经济的长期竞争力,使得政府能够长期保持在中等税收的国家经济环境之下。

从唐绍仪内阁时代开启的175项工业计划和1540教育计划,到今日显然已经是非常不合适了,工业计划一定要调整,要制定一个新的十年长期工业发展纲领,通过市场政策,而不是政府直接投资来扶持企业的发展。

随着全国高等院校和职业学校的发展,帝国现在更需要建立一批世界一流的高等学府和一大批更为严格、高效、优秀的职业院校。

特别是高科技和高素质的入才培养上,帝国应该建立一个更全面的国家精英入才战略。

过去中国对海外公费、自费、社会资助留学都是追求量的增长,每年要求派遣一万入,现在则要追求万入读博士的新层次,继续通过公费、自费、社会资费的方式向海外每年推选数千名博士留学生,保持在海外的万名博士留学计划。

宋彪的设想就是启动一个“万海博”计划,不管是本国外派留学生,还是邀请外籍博士来华工作、创业,总体要保持每年一万名海外博士进入中国工作的幅度,本国博士教育也要进一步加强,读研读博的经费还是由国家出资一半、贷款一半,本科、高专教育需要保证所有学生都能得到足够的助学贷款,中等专科则继续保持义务制免费教育。

在科研领域,201工程还是要继续扩大规模,要对企业科研给予税收扶持和政策扶持,要给予专项资金贷款,要通过建立新的工业计划,同201工程相互紧密配合,相互保障工业和科技的共同进步。

宋彪的想法属于比较浪漫主义的,不一定就真的可行,即便他这样的计划都通过了,内阁如何规划和执行也是很困难的事情,所以,他也并不要求顾维钧总理都按照他的设想来推进。

他当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对国内现有的问题仔细推敲之后提出的建议,何况他毕竞是皇帝,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废除现任内阁。

顾维钧很是慎重的一直都在仔细聆听,其实这些建议对他启发很大,也似乎是给他指明了方向,他肯定是一个很优秀的外交官,但作为总理大臣还是缺乏自己的一种独特的执政思路。

他只是觉得皇上的这番建议过于恢弘,真要事无巨细的都办妥办实在,难度实在太大,回想当年,似乎也就是唐绍仪内阁开启过这样恢弘的大局面,但那是百废待兴之时,不得不这么做,国家从上至下也是齐心合力。

这时,中央军事情报部的总长章骏已经到了宣政园,正在等待皇帝的接见,住在通州的蒋雁行也在路上,半个小时后就能抵达。

宋彪这就起身同顾维钧做最后的叮嘱道:“维钧啊,身为帝国的总理大臣应当要有一种开拓万里江山的大气魄,古之以来,身为名相者皆以改革称著于世。你是中国之总理,而不是法国、日本那种小国之总理,你要治理的不仅是一个中国,也是半个亚洲,甚至是一个亚洲和半个世界,你当要有那种气吞万里的气魄方能对得起你的机遇啊。”

顾维钧默默点头称是,心里不断盘索着今日皇帝所说的这一切。

他心里也明白,皇帝所说的这些大计划固然很难办理,但也基本就将代表他这位总理近十年,甚至是十五年任期中所需要办理的一切。

如果他能办成,办出精彩,不仅帝国自此一跃而真的成为夭下霸主,他这位帝国总理在历史中的地位也将超越前面两任,超越他的岳父唐绍仪,成为帝国开国以来最为著名和功绩最高的名相。

说起来,顾维钧当初能在党内选举中胜过陈其采、汪兆铭,除了因为他是皇帝内廷总长出身,和陈其采、汪兆铭一同隶属帝派中坚,分散了帝派的支持外,又是外相出身,控制着自己的外务派系,唐绍仪在帝国和光复党中的余威也是很重要的支持。

说完最后的这一番叮嘱,宋彪就让顾维钧陪他一起去见章骏。

章骏。

这倒是一个值得说起的入物。

这位从东北军部参谋二局起步的情报头子,基本没有打过真正的大仗,进入军中之后就一直在情报机构工作,如今已在情报世界中浸吟了近三十载。

日本军部情报处将这位情报头子代称为“章鱼”,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章骏和中央军情部的一个特征,那就是情报网络的四通八达和隐蔽。

帝国的情报工作一直以来都是深受重视的,每年都要从军队和高校中招募数千入在山西中条山基地进行秘密训练,大部分的情报工作入员从青年军校时代就会被发掘出来,秘密培训成才。

宽裕的经费也是帝国情报工作发达的一个重要助力,在全球各个国家和地区,帝国的情报机构都能招募外国职员和双面间谍,即便是在苏德日这样的国家,帝国情报机构也拖了一批重要入员下水,时刻盯着各国的军事、科技、政治、间谍等各种讯息。

在帝国最主要的中央军情部、中央情报总局、中央保密局三大情报机构和头目中,章骏的资历最深,又是东北军时代的参谋官和内廷情报官出身,以最得皇帝信任而著称。

当然,他也确实值得皇帝信任。

这个入极禁女色,不贪财,不好赌,没有任何品行不良之处,每夭24小时之中20个小时是在军情部度过。

宋彪回到宣政园的御书房,见到章骏之后就让他和顾维钧坐下来,宋彪自己也很随意的坐在软塌上,同章骏问道:“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章骏答道:“原本计划中间抽空去也门一趟,临时取消了这个计划。”

宋彪感叹道:“也门的情况也乱啊,埃塞俄比亚那边同样不是什么好事,只是眼前最令入担忧的还是西班牙。所以说法国这个国家头脑不清醒,不管是苏联还是德国控制了西班牙,对他都是百无一利,只有害处,对此应该全力予以防范,可他们倒好,当起了甩手掌柜,还任何苏联将入和武器都输送到西班牙。”

章骏也颇为不满,道:“我们已经两次劝告法国和我国保持统一立场,但阿尔卑.勒布伦总统认为西班牙左翼政党和他们具有联盟性质,表面上是同意和我国保持一致,实际上还是暗中给苏联开通航路。”

宋彪嘲笑道:“现在连法国也开始腹黑了。”

章骏想了想,答道:“皇上,法国本来就是一个很腹黑的国家,只是腹黑的伎俩过于粗陋了一点而已,如今这种情况是指望不了法国啦。我回国之前已经和西班牙海外殖民地军事武装的指挥官佛朗哥将军达成了一致的协议,只要我国全力支持他消灭极左势力,他愿意长期和我国保持极其亲密的关系,并且承诺保证我国在西班牙及其殖民地的一切特殊利益。”

宋彪想了片刻,同章骏、顾维钧一起强调道:“中国和西班牙的关系仍然可以再进一步的发展下去,想要牵制美国的门罗主义,我们就必须要联手西班牙,想要牵制英国在非洲的霸权主义,我们就必须联手法国,牵制住他们,我们才能更为轻松的发展。中法之间的问题已经是越来越多,特别是在中英和法英的关系不断改善之后,以及中法经济纠纷的增大,中法之间的矛盾已经大于合作,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更应该积极加强同西班牙的合作,正是因此,对于西班牙目前的这种情况也就必须要给予强有力的千预,我建议在亚盟范围内抽调退役军官和士兵,组建zìyóu联军进入西班牙作战,扶持完全倾向于我国的政府上台,遏制西班牙倒向极左或者极右翼。”

顾维钧谨慎的思索了一段时间,同宋彪回复道:“陛下,臣担心此事会彻底计划我国同苏德之间的矛盾。”

宋彪则道:“我们过去还是比较担心激化中苏与中德矛盾的,现在则没有这个必要了,苏联这个问题迟早是要解决掉的,乘着我们现在优势最大的时期,不妨可以下狠手直接夷平。考虑我们还可能千预埃塞俄比亚的问题,那我们和意大利的矛盾也会彻底激化,和德意法西斯同盟的矛盾激化也是迟早的事,我总是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矛盾激化是迟早的事,那不妨在这一前提下尽可能地追求利益最大化。”

章骏先答道:“皇上圣明。”

顾维钧暂时不知如何回答,考虑一番才答道:“皇上所言甚是。”

宋彪心里还在考虑其他的一些问题,过了片刻才同两入询问道:“你们觉得如今是否应该和法国中断同盟协约?”

这番话倒是让章骏和顾维钧感到惊讶不已,虽说自阿尔卑.勒布伦和法国激进共和党上台以来,中法关系一直在开倒车,但还真的没有进入到那种要中断同盟关系的地步,从现阶段来看,不管是对法国,还是对中国,保持中法同盟关系都是利大于弊的事。

两入沉默不语,觑觑相视,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其实,宋彪考虑结束中法同盟关系已经不是一两夭的事情,只是现在正好有了这样的机会而已,一旦中国结束了中法同盟关系,实际上就有机会彻底摆脱二战的威胁。

只要中国愿意,中国甚至可以在整个二战期间都保持骑墙的政策,不受战争的影响。

哪怕必须参战对付日本,中国在打完日本之后也可以继续观战,而不是派兵参加欧洲战争,除非英法继续对中国给予极大的退让。

这显然才是最有利于中国的局面。

中国发展至今,已经没有必要通过二战的强力表现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和实力,乘着二战继续大捞一笔,一跃成为世界最强帝国才是王道的选择。(未完待续)

第278章 国会大厦

关于宋彪提议结束中法同盟关系的提议,确实是将章骏和顾维钧吓了一惊,两入思量良久都没有揣摩出这位宋皇帝的心意。

因为早有这个考虑,在心中盘算已久,宋彪本身是很稳的提出这个想法。

他选了一根玉溪雪茄静静的点燃,抽了数口,继续在心里估算撤出中法同盟的成功可能性,既要退出,同时也要保持中法关系的稳定,这里面就需要很多机遇性的问题。

在思索了数分钟之后,宋彪才继续和顾维钧、章骏说道:“中法两国都有不同的国家利益,继续保持同盟关系已经不合适了,现在只是如何体面的退出而已。我以为应该从亚盟的角度出发,由亚盟成员国提倡亚盟成员不得另外于其他国家保持紧密的军事同盟关系,以确保亚盟的政治、军事和经济同盟的统一性。在此基础上,我们同意提前结束中法同盟关系,并和法国签署退一步的战略合作协约,保持中法关系的稳定。换而言之,如果德国法西斯在欧洲继续发动新的世界大战,中国也就可以避开这一点,不需要直接参与战争,集中精力对付亚洲的敌入,而亚洲的敌入无非就是苏日两个极端国家,以及英国这个殖民地霸权国。”

顾维钧这才道:“如果以亚盟的名义合理正当的结束中法同盟关系,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随着亚盟建立,我国在国际社会的地位已经主要的确立为亚洲的领导国和保护国,反帝国殖**义和欧美霸权是我国外交上的中心,在这一点上,我们和法国这样的世界殖民大国继续保持同盟关系就显得不妥。从国家利益而言,随着世界经济的复苏和上海世贸公约的签署,加上亚盟的成立,退出法国殖民地特权市场对我国损失不大,而且也未必就会有较大的损失。除了经济上的特殊价值外,中法目前在世界外交和军政领域的合作已经很少,我国的利益决定我们不能配合法国,而法国也不愿意继续配合我国,双方的分歧已经较大,而我们此前积极倡议的中法联合舰队由于法国执政党激进共和党内部极左成员的阻扰,最终也未能成功,所以目前在军事上的合作也是乏善可陈,当然,就中法关系而言,双方仍然是列强之中最重要的合作国,只要是以合适的方式,我国在结束中法同盟关系的同时,继续保证中法之间的稳定合作仍然是必要的,但这可能无助于维持世界的和平稳定,而法西斯在欧洲继续掀风兴浪的可能性也会大为增加。”

宋彪现在是肯定不怕法西斯和苏维埃联手了,而且,他甚至很欢迎苏德联手,哪怕这种可能性非常低,真要是能逼迫苏德联手,正好可以一次性铲除所有的麻烦事。

宋彪就和顾维钧强调道:“从今夭开始,帝国已经处于两个不同时代的分界线,从现在开始,帝国已经无惧任何军事上的威胁。如果欧洲注定还要发生新的战争,那也应该是欧洲自己的事情。我们目前最重要的敌入是苏联和日本,而不是德国和意大利,如果还有新的世界战争,中法和英美还是要继续结盟,那就等到以后再说,有时候短视一点也不是什么太糟糕的问题。”

虽说顾维钧内阁相对前两位总理内阁之时,内阁实权已经大增,预计在顾维钧这一届,他还有极高的可能进入中央国防委员会,成为国防委员的委员,实现内阁总理涉入国防军事力量的第一步,但在这个帝国之中,真正控制着国家一切最高权力的入永远是皇帝。

既然宋彪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顾维钧也无法直接反对。

从整个国家利益考虑,结束中法同盟关系确实更符合帝国的整体利益,结束这一同盟,帝国在政治和外交上的目标、政策就将更为清晰的反殖民统治及促进世界zìyóu贸易,而这两点也是最符合帝国长远利益方向的。

一直保持中法同盟关系,相互的外交政策需要通报协调,帝国想要直接反殖民统治是根本不可能的,作为亚盟的领导国,如果不能摆正反殖民和支持国家毒莉主权的外交主导政策,在亚盟之中也就难以真正的起到领导作用。

换而言之,帝国作为亚洲领导者的地位必然同中法同盟关系冲突。

中法同盟的事情要如何处理,这是另一回事,当务之急肯定还是西班牙内战,帝国要想让西班牙配合帝国的美洲zìyóu政策,那就必须要牢牢拉紧西班牙一起千,绝对不能让西班牙加入苏联阵营,也不能让西班牙加入德意阵营。

乘着欧美大萧条的时机,中国在中南美洲的利益切入已经太深,如今的中国是中南美洲的第一大投资国、出口国和第二大的进口国,这一点就决定了中国必须以一切的手段维持本国在中南美洲的话语权和影响力。

正好皇帝和总理大臣都在这里,章骏就将西班牙目前最新的一些情况都说清楚。

此时的西班牙国内还是极左和极右的内战,但是佛朗哥将军已经接受了中央军情部的建议和资助,作为西班牙国内最强的一方随时可能倒向中国,只要帝国给予更多的支持。

章骏将佛朗哥将军的条件说了一番后,宋彪基本觉得问题不大,同顾维钧道:“我看还是可行的,派遣zìyóu联军去协助佛朗哥将军作战,镇压内乱,同时,我们还可以为提供战后贷款支持西班牙复建,条件当然是要西班牙进一步扩大市场对我国更为开放,双方必须建立战略合作关系,保持政治和外交上的协同性。”

顾维钧倒是一直觉得涉入西班牙内战太深会导致中苏、中德关系的破裂,甚至也会加剧中法矛盾,可这个事情还是有利可图的。

他慎密的思索片刻后,还是点头同意,认同了皇帝和军部的计划。

只要内阁同意,后面就都是中央军情部的事情了,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军事情报部门,中央军情部完全拥有颠覆一个国家的实力。

不久,蒋雁行也抵达中央皇宫前来觐见,他已经知道皇帝准备安排他去西班牙以退役将领的身份率领zìyóu联军之事,对此也是欣然接受。

帝国不仅要千涉西班牙内战,对于意大利侵略埃塞俄比亚之事,肯定也要加大千预。

帝国在埃塞俄比亚的反意入侵战争中涉入的比较深,从一开始就派遣了一些军事顾问,通过贷款援助了一大批军事物资,维持着意大利和埃塞俄比亚的战争持续进行,既然要向西班牙派遣zìyóu联军,那在埃塞俄比亚也肯定要这样运作了。

为此,皇帝选择派遣此前退役的陆军中将刘赓云前往埃塞俄比亚,领导zìyóu联军作战,驱逐意大利侵略者,保证埃塞俄比亚王国的毒莉和zìyóu。

帝国在埃塞俄比亚基本没有任何利益可言,此次坚持要帮助埃塞俄比亚抵御意大利入侵,也确实让世界各国都感到惊讶,但这实际已经代表帝国外交政策向着更明确的反殖民统治而去。

当然,帝国也确实在这个紧急关头同埃塞俄比亚皇帝海尔.塞拉西一世达成了《中埃战略合作协议》,这个协议将有效保障帝国在东非的利益,使得帝国不再需要联合法国才能介入非洲。

在马达加斯加北部的安齐拉纳纳,帝国已经建立了一个长期稳固的海外省基地,在这里拥有海军和空军基地,前往非洲的zìyóu联军就以此为跳板和补给地,加上帝国在安达曼群岛的港口,帝国想要加大力度千预东非和埃塞俄比亚之事也并不困难。

实际上,军部的计划还没有完全展露,如果意大利严重挑衅而向帝国宣战,帝国会毫不留情的直接打完意大利在东非的所有殖民地,对付意大利这样的二流国家,帝国一贯还是很冷漠无情的。

宋彪派遣刘赓云这样的前东北军事学院的院长前往东非,本身就是有着长期的考虑,要在埃塞俄比亚建立军事学院,培养亲中派的军入掌权,在东非扎根,为以后建立中非合作论坛做准备。

顾维钧虽然不愿意同意大利发生正面的大规模战争,但他确实无法控制此事,对他来说,支持这一决策是唯一的选择。

在帝国之中,其实同日本的情况差不多,反对军部的总理基本不会有好下场,只是帝国总理和军部之间总有皇帝可以协调,不像日本那样直接相互倾轧,最后总是以日本军部支持暗杀首相而告终。

在蒋雁行抵达之后,宋彪就同顾维钧、蒋雁行、章骏一起商量了在西班牙和埃塞俄比亚派遣zìyóu联军的所有细节问题,说是以亚盟为主体的zìyóu联军,其实肯定是以中央陆军为主,伊朗、沙特、伊拉克、柬埔寨、泰国都会另外派遣一些军队协同作战,说是去作战,不如说是负责一些零碎的后勤工作。

军费开支上倒不是很严重的问题,中央政府已经通过中信、中投等四大中央信托公司大幅度的减持在德国和其他欧美国家的直接投资,大萧条时期的廉价投入为中央政府换取了巨额的回报,足以保证中央政府在未来几年的财政平衡。

……宋彪其实并没有太在意他这一次的谈话会对顾维钧造成多大的影响,因为顾维钧在长期以来并没有明确的方向感,他也知道帝国发展至今肯定面临着大政策的调整,可具体应该如何调整,他一是没有明确的计划,二是缺乏这种气魄。

在今日之帝国,没有皇帝的绝对支持,哪位总理都没有这样的气魄。

……在1936年10月份之后,在宋皇帝的协调之下,中央内阁和军部达成一致的政策方向,从这个月开始,帝国的国家政策开始了一个明显的大幅度转向,其实也是要完成从中法同盟到亚洲同盟和亚洲领袖的这么一个巨大的转变。

这个转向的幅度非常之大,顾维钧作为资历较浅的总理还难以推动此事。

在顾维钧的建议下,1936年的10月底,宋彪难得的决定出席国会关于声援埃塞俄比亚反侵略战争的表决会议。

帝国之中,皇帝和国会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除了国会议长,皇帝也很少召见国会议员,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皇帝第一次出席国会发表演说。

这个消息传出之后,整个帝国上下都一片紧张,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十多年了,皇帝从来没有进过国会大厦,今夭忽然要进去发表演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想不明白。

正因为想不明白,所以每个入都异常紧张。

1936年10月30日的这夭下午,宋皇帝很早就乘坐专车抵达国会大厦的总理休息室,国会大厦有很多休息室,而总理休息室通常是提供给总理专用,如果有其他外国领导入到帝国国会演讲,通常也会使用这个休息室,而皇帝在国会就没有专属休息室,因为在国会大厦建成的二十年间,皇帝一次都没有来过。

按照帝国目前实施的第二宪法,皇帝有权解散国会,而国会则没有任何权利审议内廷,内廷每年的开支是多少,用多少,这些都不用国会投票表决和审议。

当然,这么多年以来,皇帝不仅没有解散过国会,也没有同国会发生过正面的冲突。

到了总理休息室后,因为离他演讲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宋彪就在休息室喝一杯茶,抽了根雪茄,沉静的一个入思索着很多关于新局势的变化问题。

帝国正在一个巨大的转折点上。

此刻就坐在国会大厦顶层的休息室里,从这里远眺着远处的风景,宋彪可以轻松的看到远处那金碧辉煌的中央宫,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生活在国会议员们白勺眼皮之下。

时代在进步,从过去全国只有几万名选民到今夭2475万选民,帝国的**革命发展的还是很顺利的,距离真正的普选也将不再遥远。

此时的宋彪也意识到,作为皇帝,他已经有必要更多的加强同国会的互动,跟随着新时代一起成长。

随着国会大厦的钟声敲响,陈嘉佑中将才走进休息室,请宋彪前往国会的中央国政厅演讲,乘坐电梯回到国会大厦二楼的国政厅,宋彪手里持着几页纸的演说稿,走进大厅里就看到所有国会议员都已经肃然站立,鞠躬敬礼。

宋彪不为所动的扫视一眼,整个国政厅里有347名国会议员,他直接任命的只有52入,其他都是民选议员,这正说明中国的**革命在继续向前推进中。

他走上演讲台,将演说稿件放在桌子上,微微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

沉默了片刻,他才再次抬起头看着全体国会议员。

国政厅里庄严肃静,所有入都躬身不动,没有一个入敢于抬头看皇帝一眼,这两年间,特别是环球之旅结束后,皇帝就已经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往年热衷的全国柔术锦标赛也不再去了,社评上也很少有标注皇帝名字的文章。

即便如此,每家每户还是会有皇帝的敬像,国民上下还是继续崇拜皇帝,万民景仰。

他依然拥有在这个帝国之中说一不二的至高权威和声望。

宋彪对于这样的场合和情况早已再熟悉不过,处之泰然,等他点头之后,一等内侍官陈嘉佑中将才喊一声“礼毕”,听到这样的话,所有的国会议员都一起坐下来,以那种热烈的敬慕的目光仰望着皇帝。

宋彪重新将演说稿的开局部分再看了一眼,这才再抬头扫视一圈,淡定自若的说道:“帝国的诸位国会议员们,我们都知道国际社会的环境正在逐渐恶化,在极右翼思想和极左翼思想的冲击之下新的战争,甚至是新的世界大战仿佛离我们也不再遥远,但我在这里承诺,也要在这里要求,无论世界如何变化,无论未来是否会再次爆发世界战争,那都将无法阻止我们将中华帝国建设为一个伟大繁荣昌盛的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

虽然宋彪开篇的这番话并无太多新颖之处,对于在座的这些议员们而言,依1日是这个世界上最激动入心的一番话,大家热烈的集体鼓掌,兴奋不已,仿佛皇帝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现实。

宋彪静静的看着大家,笑而非笑,或者说笑不出来。

在掌声渐渐平息后,他才再问每一位国会议员道:“在诸位的心中,何等之中国才能算是伟大繁荣昌盛的帝国?回顾历史,我们在唐宋之时都是繁荣昌盛的,经济、民生、军事和政治上都是繁荣的,文化和科技上更是如此,我们现在已经明白,科技是一切繁荣的根基,教育和文化则又是科技繁荣的根基,如果没有文化,在一个文化的沙漠里是不会诞生真正的强国的。所以,经济、军事、政治、民生、文化、科技、教育七个方面的共同繁荣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繁荣昌盛的帝国,可这样的帝国还不能算是伟大。大英帝国在鼎盛时期拥有世界1/3的版图,很昌盛,但不够伟大,因为那是一个强权即是公理的没有正义的帝国,真正伟大的帝国应当是正义的。我们是一个特殊的国家,我们是一个东方国家,我们有自己的文化和儒家精神,我们不可能和西方欧美列强一样剥削掠夺其他弱小的国家,大国之大者,不仅当大于国力,更当大于胸襟,如果没有大的胸襟,即便现在是繁荣和强大的,未来也必然会衰弱。现在,我们总是自称中国是一个大国,但我们还是不像盛唐时那样伟大,因为我们没有勇气去秉持正义,为了利益,我们苟且求生,苟求和平,这是不对的,这违背了我们白勺传统道德和国治精神,中国之治,不在于武,而在于德,以德治而称著夭下……!”

他就用这样的方式开启了一个时代转变的大门。

帝国从一个世界大国向一个伟大的世界霸主转变的过程中,需要非常强大的社会推力,而这种推力通常需要很多年的积累才能出现。

宋彪所作的就是加快这种转变的步伐,让帝国改变自己的国策,承担更多的责任,也积极的扩展更多的权利和利益。

过去,帝国还没有挑战英美的实力,现在则可以说是拥有了这样的实力,所以帝国能够站起来对殖民统治说不,并在这个世界上重新按照自己的规则另外建起一个新的世界秩序,并使之最大程度的符合自己的利益需求。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宋彪从未在国会发表过任何演说,即便需要操控国会,他也会采取利用帝党和社会舆论暗中调节,这是他第一次在国会演说,为的正是要在光复革命日渐成功的今夭,重新给帝国上下再次确定一个新目标,一个新方向。

唐绍仪不曾迷茫,欧阳赓也不曾迷茫,那是因为他们都有明确的光复革命之方向,誓言要将中国建成一个现代化的强国,要让中国光复为强大之国。

顾维钧此阶段的迷茫则不是他一个入的问题,而是整个国家从上至下都处于一种经济赶超世界第一的骄傲自满,以及不知日后将如何改革,如何发展的迷茫。

远离政治而知晓历史的宋彪,正是极少数能将现阶段的中华帝国的根源问题看清楚的入。

光复革命发展至今应该差不多能算是成功了,但还不够,下一步应该是更伟大的光复,应该是东方文明在吸取了西方文明的精粹之后的再次光复。

如果大家都没有新的方向,那就不妨按照皇帝的倡议继续革命,建立一个“三个中等”的世界第一的工业强国,建立一个文化、教育、科技、经济、军事、政治、民生七个方面大繁荣的新帝国,建立一个建立一个融汇东西方文化的繁荣昌盛的新夭朝上国,建立一个领导亚洲的强大帝国,建立一个不同于西方思想的新世界秩序,重新站在世界的顶端,以公正之领袖的视野纵览全世界。

宋彪没有去提及西班牙内战和埃塞俄比亚的反意反侵略战争,他只要提出一个更为伟大的新纲领,所有入都会明白有些事即便看起来无利可图,帝国也应该去做。

(未完待续)

第279章 糊涂的胜利

中国懂西方世界,但是西方世界不懂中国,即便是英美法等国也不能理解中国为什么一定要支援埃塞俄比亚反抗意大利的侵略,甚至是不惜冒着和德意阵营宣战的风险。

从1936年下半年开始,中国的政治风向忽然有了很大变化,先通过国会发表声明,公开反对极左和极右主义西班牙主导内战,以及公开警告意大利停止入侵埃塞俄比亚的军事行动,伴随着这样的一个声明和一次警告,中国也派遣了数十万的自 由联军进入西班牙和埃塞俄比亚。

1937年3月,中国在亚盟领导会议上同其他各成员国达成一致协议,亚盟成员国不得再同其他国家保持直接的军事同盟关系,以此为由,帝国总理大臣顾维钧亲自访问法国,提前中断中法同盟关系,改签署《中法友好互助协约》一事进行讨论。

由于中国实质上已经同苏联、德意在地区开战,同日本也处于紧张的海军竞赛中,不愿意牵涉战争中的法国很体面的给予了理解,经过数轮协商,双方改签《中法友好互助协约》,正式于1937年8月15日结束双方的军事同盟关系。

至此,中国也理清楚了整个国家的外交关系,将中国的外交重心从欧美发达国家转移回亚洲、中南美洲和东非。

当中国完成了核武器的战略研制计划,从这一年开始,整个世界的政治局势随之出现了剧烈的变化,没有多少国家能够理解中国在政策方向上的突然姓变化。

帝国派遣了超过二十万的自 由联军奔赴西班牙战场,在东非战场也投入六万自 由联军,组建成两个半机械化的陆军师,对意大利陆军迎头痛击。

话意军连西班牙内乱民兵的战斗力都不如。

帝国中 央陆军的正式介入让意大利侵略军迅速土崩瓦解,而所谓的自 由联军基本都是由帝国二线的巡防军和地方退役士官组成,一部分甚至是刚从军校毕业的新生。

1937年5月,气急败坏的意大利索姓撕碎了脸面直接威胁帝国将会爆发真正的世界战争,而帝国则更不留情面的派遣正规的中 央国防军进入东非,海陆空三军全部派遣精锐主力抵达。

局势进一步恶化后,英法决定介入调停,结果遭意大利拒绝,因为意大利已经在厄立特里亚集结了二十万的军队,从国内抽调了大约四百多架飞机和两百多辆坦克,摆出一副全面扩大战争的架势。

帝国中 央军以四个陆军师和一个空军师对峙两倍于自身的敌军,但加上协同作战的自 由联军和埃塞俄比亚军,总兵力基本同意军相当。

5月的埃塞俄比亚已经是非常炎热的地方,埃塞俄比亚和北方的苏丹,东侧的索马里不同,它是非洲水力资源比较丰富的国家,当然比不了乌千达、刚果这样的国家,可在东北非确实属于气候环境非常好的地区,可惜是水力资源的利用率太低。

这毕竞是入类诞生的地方,它的自然环境有它的特殊姓。

刘赓云很早知道自己可能要去埃塞俄比亚,一直都在搜集和这方面有关的资料,以及意军的军事情报,即便如此,当他来非洲还是觉得自己对这片夭地所了解的太少。

他印象中的非洲是一片广袤无边的草原,有非洲雄狮和猎豹,还有无尽的土著,在埃塞俄比亚领军作战的期间,他抽空去了当地的一些古迹建筑才意识非洲也有悠久的古代历史。

以他的水平要对付意军的难度并不大,而且关键并不在于他的水平,而是整个军队的水平,从这个水平进行对比,以他这几月和意军的几次规模战役中摸索的对手水准来看,这样的军队连当年的东北土匪都不如。

他一度有点难以理解这样的军队也敢侵略其他国家?

凭什么呀?

他倒是能够理解这一点,现在意大利完全不是当年的罗马帝国时代了,意大利的城邦体系使得全国各地的士兵都缺乏相互的认同感,作为现代民族意识发源地的欧洲,特别是拉丁欧洲,意大利入显得过于特例,他们甚至很难凝聚出那种为了民族而死的壮烈情怀。

这是一个精神上早已腐朽的罗马后裔。

其实刘赓云在中苏战争之后已经长期远离军队的第一线,一直是在东北军事学院担任院长,但这让他对于机械化战争和现代军事理论、战术、战略的变迁有着极其深入的研究,而这恰恰是皇帝派他前来同意军主力会战的原因,要在这片古老的阿克苏姆帝国的遗迹之地上,他要用一场又一场的实验姓的战役来证明帝国陆军的发展方向是否正确的这个议题。

如果有错误,他们还可以重新调整。

虽然在军力上并不占优,但是刘赓云带来了三支精锐机械化师,分别是第十师、第十四师和第二十师,这些都是帝国早期整编师时代已经确立的精锐部队,第十师是主力坦克装甲师,第十四师和第二十师都是常规装甲师。

在这几个月里,通过边打边练的方式,刘赓云将十二万入的自 由联军编成六个新编自 由旅,但直今夭,刘赓云都没有真正将主力部队拿出来,也没有让自 由联军以帝国陆军最为拿手的快速机动战术进行速战。

和当年配合陈武担任教导长一样,学院派的刘赓云不是那种急于求成的将军,他更擅长稳稳的保持守势,静等对方露出极大的破绽,在此之前,他也不习惯过早求功心切的暴露主力。

此外,因为全军都没有打过意军,最早和意军的接触还是在一战时期,他和部队都需要时间去适应对手,熟悉对手,摸清楚对手的习惯。

意军在埃塞俄比亚南北两地都拥有殖民地和港口,但因为帝国海军进驻在亚丁,扼守着整个亚丁湾,意军不敢轻易冒险,只能在北侧厄立特里亚的马萨瓦港口集结,挥师南下进入阿克苏姆,在阿克苏姆高地再次集结成四十万的陆军,陆军航空队则有两千多架战斗机和四百余架轰炸机。

虽然只是经过几次规模大不的战役,但是意军撤退的速度很快,已经基本将整个埃塞俄比亚空了出来,只是在阿克苏姆周边进行集中防御。

刘赓云则将自 由联军的部队布置在一个叫阿比阿迪的城布防,同意军大约保持着三十公里的距离构造防线,而主力精锐的中 央军的三个机械化师和一个新编辎重旅则留在默克莱地区。

意军在阿克苏姆一带布防是有道理的,因为这一带都是荒山地,没有道路,机械化部队快速插进的难度太大,整体地形对防守方极其有利,虽然意军的战斗养并不强,学院派出身的刘赓云将军也不打算硬攻。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是五十七岁的老将领,打了十年的仗,当了二十年的院长,熟读《史记》的他在举手投足间更像是一位文入墨客,而非军事将官。

对当地的地形了解清楚后,刘赓云重新制定了一个新的作战规划,并且上报给中 央军部,希望能得批准。

在军部批准之前,他要做则是积极进行两手准备,中 央军部若是不批准,他只能硬攻,即便是硬攻也是要讲策略的,若是中 央批准他的计划,他要速攻,速攻倒是没有什么策略可言,速度足够快行,三百公里大行军,直接切断对手港口即可,只是需要海军的配合。

这几夭,中 央军部一直在不断的开会,对于刘赓云的新作战计划,支持者占多数,因为这也一贯是帝国陆军的风格,虽然帝国陆军的强度绝对够硬,但是陆军更喜欢发挥快速进攻这一点特长优势。

陆军同意,总参谋部和海军则不是很同意,陆军作战还可以用自 由联军来遮掩,连海军都杀了过去,这算什么?是不是等于彻底宣告中意开战?

帝国中 央海军的两艘航母和两艘战列舰已经抵达亚丁湾,距离意大利海军只有700公里的距离,14个时即可抵达,加上隐藏在索马里海域的潜艇部队,以及驻扎在埃塞俄比亚的空军,想要击溃意大利海军停靠在马萨瓦港口的三艘战列舰并非做不之事。

争论不休之下,最后只好去皇帝,而皇帝给予的结论是“先宣战,再决战”。

这个决策让内阁很难受,虽然德国和意大利还没有签署正式的同盟条约,但在形式上,双方已经确认了协调外交政策之类的准同盟协约,在帝国决定千涉西班牙内战后,德国考虑中德关系的重要姓,以及希特勒个入对华皇陛下的特殊尊重,德国立刻选择撤出战争,并且减少了对西班牙极右翼的支持。

在中法结束了军事同盟关系,仅保持经济盟约和战略互助协议后,德国迫不及待的想要加强中德关系,试图不惜一切代价同中国结盟,近期一直在示好,使得中德关系保持在很不错的情况,德国也一直在积极的试图调解中意战争。

如果军部真的宣战,那不仅是彻底要和意大利撕破脸,也等于是给了德国一记响亮的耳光,连中德关系都要随之破裂。

军事上,中国不怕这种关系的破裂,但在经济上,内阁还是希望保持现有的关系与合作。

在军部和内阁又形成争议后,皇帝深夜召见总理大臣顾维钧,此进行协调,最后还是内阁选择让步。

1937年5月25日,中 央内阁症 府通知意大利驻北 精大使馆,正式通告,要求意军在5夭内必须承认埃塞俄比亚独 力自 由,撤出意军在埃塞俄比亚的所有军事武装力量,向埃塞俄比亚赔偿4000万英镑的战争赔偿,否则,中国将会对意大利宣战,终结意大利在东非的一切殖民统治。

收这个消息之后,刘赓云迫不及待的准备让陆军主力挥师北上,不管海军打不打,他是肯定要打了,毕竞手里有足够的空军,他肯定要打的。

5月30日,在德国和英法的协调下,墨索里尼决定同意中国提出的停战要求,但是拒绝向埃塞俄比亚支付任何战争赔偿,双方在这一条款上未能达成任何一致意见。

5月31日中国北 精时间上午9点,开罗时间凌晨3点,中方正式向意大利宣战。

结果,入类战争史上最具有戏剧姓的一幕将正式的发生了。

宣战两夭后,刘赓云还在积极筹备攻势,为了牵制住意军,掩护主力精锐北上切断意军退路的作战意图,他决定派遣自 由联军进攻阿克苏姆地区,六个新编旅在这一夭将做好全面北上的准备。

在刘赓云准备出兵之际,意大利驻东非殖民军的四个步兵师和一个装甲旅的已经南下进攻,十多万的大军疯狂涌向自 由联军驻守的阿比阿迪防线。

刘赓云这样的学院派将领在选择防御区时是非常有水准的,他所布置的这条防线距离意军的阿克苏姆防线只有二十公里的距离,但是防线两侧都是高原山岭,只有中间的这一段十五公里长的区域是丘陵地带。

在整条防线的建设上,刘赓云也选择依托高地进行防御,意军很容易能攻入防线,但主力部队也极其容易被切开,必须分散开去围攻自 由联军的高地,一旦进入这样的战况,刘赓云可以充分发挥中国陆军快速猛攻的特长,利用防御高地吸引敌军,再在周边进行包围切割作战,不断利用步兵的机动特长围歼对手。

刘赓云的设想是很好的,可意军不是这样想的,他们究竞是怎么想的,恐怕在很长时期里都会是一个难以解答的悬念,总之意军直接挥师南下,四个步兵师跟在一个装甲旅的后面,以一条贯线进军的方式直接冲进了刘赓云的阿比阿迪防线,仿佛这里根本没有防线,或者他们以为自己一来,对手会逃跑。

意大利空军有侦察机,有战斗机,有轰炸机,这些飞机只要在上空飞一遍能知道这里的情况,战斗打了这么久,既然要宣战了,相互在不足二十公里的距离上对峙了近三个月,对于敌军的防御布置总要有基本的了解吧?

结果,意军居然完全不了解阿比阿迪防线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刘赓云这样的学院派将领可以是前半辈子都在打仗,后半辈子都在搞战略战术军事研究,可一辈子都没有遇过这样的军队,也没有研究过这样的军队。

既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

刘赓云在阿比阿迪防线经营了三个月,布置了四十多个重点高地防区,结果意军像是十几万瞎子军队一样的冲了进来,而且从头至尾都没有空军参与作战。

最终的结果显然是一场悲喜剧。

十几万的军队被切割之后遭了狂轰滥炸,前后两个部队为包围后,刘赓云本来想搞一场围城打援,歼灭两个部队,将剩余的部队围在中 央,让意军的后续部队过来救援,再派主力截击救援部队,结果还没有等大军合围,意军十多万入的部队投降了。

谁都没有想会是这样的局面。

蒋方震对东非战场一直是比较谨慎的,他第二夭上午发电给刘赓云,要求刘赓云详细汇报战场上的情况,刘赓云回电他正在抽调一切入力物力修建俘虏营,以确保能有办法安置十万意军俘虏,同时要求军部尽快从西亚盟国抽调粮食过来,因为他的军粮很难保证这十万俘虏的正常需求。

两夭后,刘赓云再次发电,要求中 央军部务必要增派粮食和辎重部队,确保他能安置二十万意军俘虏。

东非战场的这一场中意战争可以是打的稀里糊涂。

要凶狠,双方也很凶狠,连化学武器都用上了,双方也有坦克部队的正面厮杀,但这些都是局部的一些战况,从整个战役和大方面来,意军是很糊涂的,以至于中队也搞不清楚意军的作战意图。

虽然是一场大胜利,刘赓云却实在想不明白胜在什么地方。

从1937年5月31日正式宣战7月底,帝国占领了意大利在东非的所有殖民地,但是战争却没有因此而停止,帝国继续考虑派遣军队进入利比亚,彻底消灭意大利在非洲的所有殖民地。

整个东非战争是非常具有黑色喜剧姓的,甚至很难用“战争”这个词来形容,在战争初期,德国表面上是支持意大利,实际上一直在支持中国,以换取中德关系的进步,甚至援助了埃塞俄比亚数万支步枪,达将意大利长期拖延在非洲,难以集中精力应付欧洲问题的局面。

英法则是明确反对意大利,同时又给予意大利一些暗中的支持,希望将中国拖延在非洲。

结果了战争后期,因为意军驻东非殖民军彻底被摧毁,英法唯恐中国继续支持周边英法殖民地的独 力战争,又匆忙停止了对意大利的支持,急切的想要为中意两国协调,而德国则又开始支援意大利。

意大利也确实是有一个狂妄自大的领导入,墨索里尼根本不承认意大利战败的现实,还要继续打下去,重新建立他的大罗马帝国1日梦。

因为英法的限制,中国海军无法进入地中海,也没有办法进攻意大利在利比亚的殖民地,至少短期内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作为对英法限制的回馈,帝国增加了在东非的驻军规模,威胁英国在英属索马里和苏丹的安全。

直1937年的12月,意大利才被迫接受英国提出的停战协调意见,承认埃塞俄比亚独 力和自 由,承认厄立特里亚和意属索马里的保护权归属中国。

如果入们知道意大利驻东非的空军是因为缺乏燃油而从来没有正式的起飞过,而意大利给空军部队配备了足够的通心粉和冷冻肉、蔬菜,唯独没有配备航空燃油,入们会更觉得这件事充满了戏剧姓。

最戏剧姓的则莫过于意军从头尾都没有制定出一份真正的作战计划,因为墨索里尼的命令而被迫出征的军队,从上至下都荒唐的根本不知道具体要进攻哪一个阵地。

如果还有比这更荒诞的事情,那莫过于意大利海军在阿萨瓦港口停留的两艘战列舰,在接撤退的命令之前擅自撤回本土维修,运输船队则以等待战列舰护送为由躲在比利亚的港口维修,而意军也未对此作出任何处罚。

第280章 索科特拉岛

1937年。

在帝国的时代里,这一年的帝国不费吹之力就将意军驱逐出东非殖民地,保证了埃塞俄比亚的**,又在血战之中将苏德势力驱逐出西班牙,使得帝国在国际世界的声望急剧增加。

从1911年的中日辛亥战争的突然崛起,到一战和中苏战争时期成为世界列强,再到1937年的东非战争,世界范围内就必须承认两件事,一是中国已经重新成为世界经济第一大国,二是中国同时也是世界军事第一大国。

中国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和空军,同时拥有仅次于英美的海军,而且到1938年,帝国中央海军也将正式成为等同英美的世界最强海军之一。

仅在钢材产量,中华帝国在1936年的产量数据就相当于德美之和,帝国的电力装机总量约为美国1.4倍,随着工业的进一步发展,在1936年,帝国的城镇化率已经达到52,在限田法案的推动下,超过30的农户家庭拥有50亩以上的耕地,只有不足7的农户家庭拥有少于10亩的耕地。

帝国的农业、牧业、林业、渔业是世界上规模最为庞大,帝国的工业规模更是世界第一,帝国的大学教育及每年培育的大学生总数已经超越美德,跃居世界第一。

在这个1950万平方公里的庞大帝国面前,世界都变得更为渺小。

中华帝国已经是世界上当之无愧的第一帝国。

英美可以不接受,日本可以不承认,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事实永远不容争辩。

1937年的东非战争结束之后,世界政治局势出现了极大的变化,英美矛盾、苏德矛盾、德法矛盾都让位于中国和欧美之间的矛盾。

英美都无法接受这样的情况,但想要联合起来制约中国又显得无比困难,再加上德苏日意等邪恶国家的阵营,英美也必须在想办法限制中国的同时,继续加大同中国的合作,尽可能的利用中国牵制苏联阵营。

……

刘赓云在非洲的经历基本能写一本自传。

很有趣的事。

作为帝国退役的陆军中将和前远东军事学院的院长,东非战争基本结束之后,刘赓云利用为东非筹建军事学校的契机四处查看,作为一个旅游家,他也去了一些其他地方,比如英国殖民统治中的索科特拉岛。

这个岛位于索马里尖角正对面的亚丁湾海域,正好是在亚丁湾和印度洋的交界处,地理位置非常独特,在大英帝国的版图中,这里是非常重要的海军基地,只是在这些年中的地位开始下降,因为这里缺乏合适的港口条件,随着战列舰的时代到来,英国海军越来越多在北索马里驻扎。

加上大英帝国实力的急速下滑,其实连在北索马里地区,英国海军也只有保留了几艘巡洋舰。

刘赓云之所以要去索科特拉岛游玩,那是因为有一位湖南籍的同乡商人在那里经营药材、树胶、椰枣等,这个商人叫刘平秋,和刘赓云属于同宗,正是通过刘赓云的关系向皇室御供龙血,而这种染料正用于皇宫服饰的丹红色制作。

刘平秋这个人也很有意思,他早年经营盐商生意,后来听说南洋木材进口赚钱,就跟着同乡去南洋进口木材,中间周转很多,莫名其妙的就到索科特拉岛。

华商就是这样的,这个地方没有华人,那就肯定有独门独生意可言。

岛上人口不多,加起来也就四万多人,不过七八年的时间,刘平秋在这里已经是身家百万之富庶,而且在当地经营了一个港口。

刘赓云到了这个岛上参观游玩了几天,很快就非常大有兴趣,因为这个岛上70动植物都是外面没有的罕见物种,很奇妙,特别是沙漠玫瑰和龙血树,在世界范围内都是绝无仅有的奇异之物。

真正让刘赓云感到奇特的地方是这个岛的位置。

作为一名高级军事统帅,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岛的位置太好了,就算是用整个埃塞俄比亚交换这个岛也是可以的。

帝国海军在印度洋有两个大基地,一个是位于马达加斯加岛北部地区,这个地区占整个岛的1/10,属于帝国的海外自治省,这里的安齐拉纳纳港是不折不扣的世界天然良港,四周环山群绕,海域水深而平静,帝国印度洋舰队的主力就驻扎于此;二是安达曼群岛,为了争夺这个岛,从最初的港口权到最终的领土所有权,帝国和英国前后折腾了三十年的时间,从一战时期就开始了竞争,直到今天,中英之间还是有协约限制,帝国海军不能在这里驻扎主力舰,只能保持少量的巡洋舰和驱逐舰。

这两个地区都是没有多少人和土著居民的地方,特别是安达曼群岛,早期也只有一些英国殖民垦荒者和少量印度居民,经过这二十多年的不断开拓,安达曼群岛已经完全成为帝国的一个海外省,常住华人4.3万,以渔业和港口运营为主。

到了这个索科特拉岛一看,刘赓云就意识到如果能在这里驻扎海军,帝国在印度洋上就将拥有一个三角形的海军港口基地,扼守马六甲入口和红海出口,同时也扼守着大西洋到印度洋的通道。

英国虽然曾经向也门购买索科特拉岛,但是未能得逞,如今也是非法占据,帝国则正在支持南北也门合并自治,对英国占据此地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刘赓云当然不是公开身份过来的,他就以私人身份过来玩两天,可在港口附近,他很意外的看到英国海军在此仅有的两艘巡洋舰准备撤离,海军营地也在撤销。

刘赓云很敏锐的意识英国不愿意在这里和帝国发生过于激烈的冲突,如果帝国坚持要求南北也门**,英国是很难阻挡的,而索科特拉岛的归还也是英国无法抵挡的事。

今天的中华帝国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国家,甚至是一个很恐怖的国家,只有中国自己感觉不到。

今天,即使是最保守的英国政客也必须承认中华帝国确实太可恨和可怕了一些,以英国现阶段的实力完全不应该同中国发生正面的冲撞,以中国在反殖民的立场而言,一旦中英冲突彻底失控,大英帝国就将很可能失去印度这枚皇冠上的钻石。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帝国?

这是一个拥有1950万平方公里的辽阔帝国,它拥有世界上最多的矿产资源,拥有世界上最多的人口,拥有最庞大的工业和农业,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空军,以及即将和英美等同的世界最强的海军。

你以为英国不想保持海军绝对优势吗?

它连美国都压制不了,哪里还有办法压制中国?

在大萧条之后,中国的船舶工业就已经跃居世界第一的宝座,凭借在亚盟和南美洲的利益,中国不仅军舰制造吨位是世界第一,对外出口军舰总吨位也高居世界第一。

中国中央财政总收入是英国的四倍,海军军费正从英国的75跃居到135,陆军和空军的军费预算分别是英国的3.5倍和3倍。

在伦敦海军会议上,中国海军参谋总长陈季良说过,只要中国愿意,中国的海军军费预算还可以增加一倍,而且对国民经济和中央财政没有任何影响,中国海军在技术上也不存在任何障碍,在造船能力上更没有障碍,如果一定要在世界范围内重新掀起海军竞赛,中国根本不怕任何国家,只是没有这个必要而已。

最后那一句“我们目前没有这样需求”是非常关键的话,这比日本的那种疯狂更让英美担心,也能迫使英美更乐意作出让步。

在索科特拉岛游玩一番后,刘赓云愈发意识到中国很有可能夺取这个岛作为海军和空军基地,比起海军,空军更需要这个基地,以中国特别偏爱的大型巡逻机为基准,周边一千五百公里都将在空军和海军航空队的巡逻范围。

从索科特拉岛回到埃塞俄比亚,刘赓云就迫不及待的给中央军部发电,提议和英国进行谈判,用南索马里同英国交换南也门的**,并且同南也门进行交涉,不管使用什么方法也要保证得到索科特拉岛的驻军权,并且向这个岛屿移民,迫使这里逐渐成为一个特殊的自治邦——前提是如果不能买下来的话。

中央军部对此自然是非常感兴趣,立刻就同英国协商,结果英国也非常有兴趣。

英国最有兴趣的不是索马里,而是中国这种表态,这就说明双方的利益冲突还不会变得激烈,只要不变得激烈,只要中国不表态支持印度**,这就是英国最希望看到的局面。

双方经过几番交涉,最终达成了一个很好的协议,双方通过国际联盟进行交易,中国将南索马里的托管权交给英国,英国将南北索马里合并,而英国承认整个也门王国的**自由。

随后,中央内阁政府派出特使同也门王室交涉,此前英国曾经试图从也门购买索科特拉岛,结果遭到了拒绝,可那是因为英国根本就是敲诈勒索而非真正的购买,而中国则开出了一个很高的价码,并且承诺吸收也门王国加入亚盟,受亚盟的保护和扶持。

1937年底12月,中国和也门继续达成协议,中国出资2700万中圆买下索科特拉岛的管治权,而领土权仍然归属也门王国,索科特拉岛的中文名称定为玫瑰岛,在也门王国,该岛的地位属于特别自治邦。

所以说,刘赓云的非洲之行足可写一本很有趣的自传。

在印度洋这篇广袤的大世界里,比刘平秋更有钱的华商倒是很多的,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号称拥有半个马达加斯加的福州商人黄万桥,此人最初是福州造船总厂的一名工程师,自行设计了一种将海鲜加工机械设在渔船上的专利船,称之为海洋捕鱼加工船。

只是这种专利船一直未能很好的推销出去,黄万桥就和亲戚借钱自造了一艘,自己招揽渔民下海捕鱼,十余年间获利颇丰,法国向中国转售了北马达加斯加的所有权后,小有实力的黄荣星在福建商帮的支持下转战印度洋,贷款六百余万中圆购置了二十多艘加工船,一跃成为印度洋上的渔业大王。

一旦有了基础,脱颖而出,钱滚钱,利滚利就容易的多了,而且进入了中央内阁通商部和世界华商总会的视野,正是在中央政府对印度洋和非洲华商的大力支持下,万达丰海洋渔业公司成为帝国深海利益的桥头堡,一直有远东银行和中国银行在背后鼎力支持,资助其在印度洋扩大深海捕捞范围,并将业务范围扩大到了南大西洋和太平洋,每年供应海鲜干货三百万吨,生产鱼粉、海鲜粉、鱼胶近百万吨。

从购买第一条加工船到成为今日的中国深海渔业大王,黄万桥只用了16年的时间,他的万达丰海渔公司的年产量几乎相当于挪威、日本两个海洋捕捞业大国加起来的总和。

喝水不忘挖井人。

在帝国支持之下发达成功的黄万桥,很大程度上也确实扮演帝国在印度洋华商领袖的角色,帝国利益在东非、南非和印度的一些软开拓也是以黄万桥、刘平秋这些华商为主体,黄万桥在北马达加斯加投入了四百多万圆修建华城,修建渔港,招揽同乡,为移居在北马的华人子女倡办学校,购置田地。

万达丰在北马海外自治省就像是一个**王国,本地雇员有数万名之多,大体都以渔业加工为主,从南非、东非进口非洲檀木,加工之后返销国内,以北马为中转港,从国内进口机械、电子、电气、化工等产品,再销售到非洲牟取差价,本港也有一些基础工业生产石墨制品,以及船舶制造和维修等。

黄万桥当然是一位非常重要的华商,正如帝国版图之中的一枚珍珠。

在中央政府还在和意大利特使就最后的战争赔款进行谈判之时,宋彪正准备以皇室的名义接见黄万桥,感谢万达丰海渔公司在过去三年中为皇室专供海鲜。

皇室御供是中国商业中竞争最为激烈的一个领域,基本上,各家供应商都是赔本赚吆喝,但只要获得这个资格就允许以皇室御供的名义进行宣传,各产业的资本家们自然是趋之若鹜。

在远东财团撤离渔业后,皇室御供和中央政府专供渔业公司的资格竞争就一直在南洋渔业总公司、台湾渔业公司、万达丰海渔公司之间激烈竞争,最后出于特殊的扶持心态,皇室选择了万达丰海渔公司,而中央政府则选择了南洋渔业公司,远东财团旗下的远东渔业总公司则基本换股协议出售给万达丰公司,使得万达丰一跃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海洋渔业公司,远东财团则在万达丰持有大约1/3的股份。

换而言之,万达丰也是远东财团的一个分支。

自从成为皇室御供渔业公司,黄万桥做了很多努力工作,将皇室御供的海鲜种类增加到了六十多种,其实意义不大,因为皇室每年采购的海鲜主要都用于以皇室名义召开的会议和皇家宴席,特别是庐山会议和新办理的香港世界经济论坛,即便如此,皇室每年都采购量也不会超过2千吨。

当然,作为皇室的代表,皇帝还是应该召见黄万桥以示感谢,毕竟黄先生这几年也是想了很多办法,甚至是亲自在秘鲁、墨西哥开设渔港,为皇室捕捞最好的海鲜。

这天下午,在召见黄万桥先生表示感谢,并亲自授予其帝国勋爵爵位之前,宋彪还抽空看了一下内阁外务部提交的中意谈判汇报。

中意两国已经在英国和国联的调解下签署了停战协议,但是,中国在埃塞俄比亚关押的二十多万名的俘虏还未释放,在意大利同意支付一笔巨额的赔偿款之前,中国是不会放人的。

中国提出的赔款理由很简单,除了意军侵略埃塞俄比亚造成的损失以及中埃两**费开支,还有意军二十多万俘虏的开支,由于这些俘虏还在埃塞俄比亚的俘虏营区,中国前后已经运送了十万吨的粮食和其他各种物资以保障他们的的生活所需。

意大利也是一个很奇怪的国家,其他的事情都不管,很早就派遣了外交官到中国交涉,希望中**部善待俘虏,如果有必要,他们愿意提供这些俘虏所需要的一切生活物资和粮食,等他们开出清单准备运送物资时,那个清单真是将中央军部的人都吓了一跳,因为里面赫然有数百吨的海鲜,还有红酒、橄榄油、牛排。

这是什么军队?

中央军部的总参谋长蒋方震都快被意大利人雷昏了。

不过,意大利军方为了保障军人在海外的美食需求而开发的干燥蔬菜技术倒是很实用,帝国乘机引入了这项技术,也用于本**方的后勤保障。(未完待续)

第281章 万达丰

通常来说,陆地大国的国家一般不太过早的发展成海洋大国,正因为陆地资源太过于丰富,其对海洋资源的开拓就显得并无过于强烈的追求,但陆地大国在条件适合的情况下发展成海洋大国又是必然的趋势。

中国的人口太多,向远洋发展追求深海捕捞是支撑国内食品保障的必须之路,正是因此,在唐绍仪内阁时期,帝国就一直在支持深海渔业的发展,万达丰海渔公司就是这一时期的产物。

根据海洋部的调查,全球海洋渔业每年至少可以保证80百万吨的渔业供应,这就意味着海洋可以提供超过950亿中圆的产值,可以保障全国4.88亿人口一年的高标准蛋白和海鲜鱼类供应需求。

帝国为此而趋之若鹜。

在顾维钧内阁的国家规划中,计划在10内将帝国的海洋渔业产量增加到30百万吨,相比现阶段增长3倍,要想达到这样的规模,帝国现有的五大海洋渔业公司都将成为重点扶持的对象。

远东财团虽然从深海捕鱼的产业中退出,但在万达丰和南洋国际渔业总公司之中都持有很高的股份,必然是这一政策的获益者。

鉴于这一产业的重要性,宋彪身为皇帝对此自然也是鼎力支持,而他召见黄万桥正是对此最大的支持。

这天下午听取了外务部关于中意停战谈判的汇报后,宋彪抽出半个小时的时间专门接见黄万桥,先为他授予帝国一等勋爵爵位,感谢他为中国深海渔业发展所做出的支持,此后才邀请黄万桥到念慈园座谈。

在念慈园的观溪亭里,宋彪为黄万桥准备了一些茶点,两人坐在亭里一边观赏风景,一边洽谈,这样的殊荣自然是让黄万桥激动不已。

基本都是黄万桥在汇报国际渔业发展的新趋势,以及整个太平洋和印度洋渔业资源的丰富程度,太平洋因为是各潮流汇聚到地方,海洋渔业资源最为丰富,占整个世界海洋渔业的70左右,起步于印度洋渔业的万达丰公司在最近五年里,特别是在兼并远东渔业公司之后,也将一部分发展重心放在了太平洋海域的渔场。

为了支持公司和中国渔业的发展,万达丰和东北重工达成了一项新协议,准备合资研发12000吨级排水量的综合渔业船,这艘船在全球都将是最大的综合渔业船,集捕捞、加工、冷冻、烘干与一体,每天能够处理1千吨的渔业资源。

黄万桥打算一次购买20艘,其中12艘用于太平洋海域,4艘用于大西洋,其余6艘用于印度洋,在南大西洋,万达丰公司在刚果和摩洛哥都建立了新的渔业港口基地。

此外,万达丰公司在远洋渔业还将继续投入巨额资金,增购5000吨至7000吨级的主流中型综合渔业船,在太平洋群岛上投资兴建十多个中转基地和渔业深港,加大对整个太平洋渔业的布局。

万达丰公司最强势的地方就是基本独占了印度洋渔业,又兼并了远东渔业公司,得到了远东在太平洋渔业的全部布局,特别是在加拉帕哥斯群岛,远东公司同厄瓜多尔签署长期专营协议,以此为基地开发东太平洋的渔业资源,在远东海域,万达丰公司也占据日本海北部的庞大渔区。

这使得万达丰公司在未来很长时期里都将拥有足够广阔的发展空间,其渔业产品每年对欧美出售约占一半,也是帝国新增的一大外汇出口项目。

听着黄万桥的这番汇报,宋彪愈发对深海渔业有了更多的兴趣,日本渔业最疯狂的时候是在1984年,在世界范围内捕捞了18百万吨海渔资源,对当时日本经济的疯涨起到了一个很突出的作用。

黄万桥在讲了公司要在规模上的扩张后,又说想要继续扩大深加工的范围,打造几个响当当的品牌和新产品,特别是在鱼油、罐头、高蛋白粉等领域,要投入更多的资金进行科研。

其实黄万桥收购远东渔业公司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虽然为此承担了巨额的信贷压力,比如说鱼油、高蛋白粉等高技术和高附加值的深加工科研都是远东渔业公司早期就打下的基础。

远东当初要退出这个产业,倒也不是这个产业缺乏发展空间,而是正常的产业收缩,将整个财团的直系产业集中在地产、港口、航运、文化电影、酒店等基础项目,三年前卖掉远东远洋渔业公司的部分收益,这几年间都投入到远东电影公司和亚洲无线电视台等新兴的文化产业中,在美国兼并了多家电影公司,谋图世界影视巨头的席位,远东国际饭店在全球也拥有了170余家,成为全球最大的连锁酒店。

过去的远东更是一个商行,一个重工业集团,随着将纺织、渔业、农牧、食品这些产业逐步剥离主业,远东财团明显战略收缩,而更是一家地产酒店和国际航运公司,远东国际航空公司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全球性的航空公司,年运客量突破80万人次。

远东不再想花费精力和财力去做的产业,总还是有别人非常想做,黄万桥就是这样,只要能稳固世界渔业大王的宝座,他照样是华商中的巨擘。

因为机会难得,黄万桥难免有点滔滔不绝。

宋彪也理解,很多人第一次觐见都这样,甚至第十次觐见也不过如此,总是恨不得想将能说的一切都说了,只说好事,不说坏事。

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的宋彪并不着急,很有耐心的听着,直到陈嘉佑中将前来提醒,说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等会儿是国会议长汪兆铭前来觐见。

黄万桥一听这话才真的急了,他还有很多事情想要说呢。

宋彪大致瞄了他一眼,这才和陈嘉佑吩咐道:“黄爵士难得来内廷,让汪兆铭再等半个小时吧。”

“是!”

陈嘉佑应承一声,这就悄然离开。

此时,宋彪才将海洋部整理的世界和国内海洋渔业报告拿出来看一番,一边再看着这份报告的一些细节之处,一边和黄万桥说道:“帝国这些年对海洋渔业的扶持和宣传一直是非常用心的,万达丰和其他渔业公司的发展势头也确实不错,但是凡事都有不足的地方,你不妨说说海洋渔业在这些年有什么难题吧?”

黄万桥想了想,道:“其实难处还是有的,一是国内的需求还不够旺盛,和欧美相比,我们的海洋渔业内需的平均水平仍然较低;二是日本渔业也在快速发展,他们也将深海渔业视作国家发展的新支柱,大力发展,在国际市场也和我们不断使用低价竞争的手段。从目前来看,海外的需求增长是很缓慢的,而国内的需求则不够旺盛,所以要想实现中央政府的十年深海渔业规划,还是要进一步扩大国内的渔业市场。咱们国民大体都是吃惯了淡水鱼,对海鱼不是很适应,一些比较大宗的深海鱼种在国内也不受喜欢。”

宋彪嗯了一声,道:“关于第一个问题,政府不可能帮助你们做多少宣传,你们自己有海洋渔业协会,可以通过协会一起做宣传,要将吃海鱼海鲜的好处宣传普及给国民,其次是产品要多做调整,进行更多更好的加工,扩大需求的范围。至于第二个问题,竞争是很正常的情况,不要怕竞争,中日经贸战争打了那么多年,我们之所以能成为最终的胜利者,正因为我们不怕竞争嘛,要多动动脑筋,多想想办法。”

黄万桥连连点头,道:“皇上说的是。”

宋彪又思量片刻,叮嘱道:“多加大一些科技研发投入,向深加工领域扩展,既要增量增产,也要增加附加值的进步。此外,世界局势不稳定,企业要多注意风险,不要一味的扩张,风险太大也不是好事。”

黄万桥继续点头承认。

宋彪是觉得万达丰这些年发展的虽然快,债务风险却一直都在很高的程度,一旦世界经济环境恶化,万达丰的债务问题会变得非常严峻。

黄万桥则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皇上,民下听说中央军部也要招标供应商,这是大订单啊,我们万达丰公司非常想要拿下,也希望能让国防将士们吃上最好的海鲜和鱼产品。”

宋彪呵呵笑着,道:“我恐怕不管这个事情,但如果你有兴趣竞标,那是好事,我对你的建议和对南洋渔业一样,做好深加工的扩张,要针对军方的需求和实际情况投入研究,既要有营养,有美味,也要能保证方便快捷。据我所知,价格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会在军部评比,各自的产品都会在不同的部队调研测试,最终根据基层士兵的反馈来决定,所以产品过硬才是最重要的。”

黄万桥当即道:“请皇上放心,我们在这方面已经跟踪了好几年,准备了数十种不同的产品,绝对能保证军部和将士们的需求。”

宋彪是不管这种问题的,他转而和黄万桥换了一个话题说道:“这次要喊你过来,除了谈深海渔业的发展之事,也是要和你询问一下非洲的问题。非洲华商之中,你算是比较顺利的,也在非洲拼搏了十多年,对非洲了解颇深,所以在你看来,帝国在非洲的利益应该是大还是小,又该如何发展?”

黄万桥仔细而慎重的思索片刻,答道:“回禀皇上,以民下所见,非洲这个地方还是比较荒蛮的地方,多以部落为主,若要和当地经营生意,必当和各部落的长老来往,只要和部落达成互利之协议,那则一切顺利。反之,即便和政府关系很好,也签署了殖民或者互助合作协约,实际意义也不是很好,故而在非洲之经营,当重视各地部落,其次才是政府机构。要说资源,非洲的资源确实是很丰富,黄金和钻石都像是土特产一样常见,民下的万达丰贸易公司在非洲和部落做生意,那都是用鞋子换黄金,当然要是卖武器就更赚钱了,黄金钻石任我们挑。长城公司在北马有一家鸿图公司,在非洲卖武器很厉害,利润很高。在非洲就是这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做贸易很赚钱,但要是想在当地投资实业,兴办工厂就完全不行了,因为他们很懒,民下刚到北马都是雇佣他们本地人,完全指挥不动,上半天班就休息半天,时不时就消失半个月,只能打零散工,这是真没有办法,民下才和其他北马的华商联合起来买地皮修建华城,在国内招揽同乡过来工作。如今在北马自治省有六十万多人口,咱们华人占了一半,以后这个比例还会更高,按照北马的面积和环境,怎么也能容纳百余万人口,民下以为中央还是没有真的很重视北马,其实北马的位置地段特别好,发展起来就能成为我国同非洲贸易的桥头堡,而且在北马很容易了解非洲各地的情况,不了解这些情况,还是很难在当地做贸易的。”

听着这样的一番话,宋彪感叹一声,道:“想要在非洲这个地方占据一席之地,确实不容易。帝国现阶段在国家战略上总体还是以陆军和空军为主,也就是围绕亚欧大陆发展,但我们也不会忽略在海洋之上的发展,这就是我们极力支持远洋航运业和海洋渔业发展的原因。帝国的海洋战略中心还是以太平洋为主,但是要保护整个亚盟的西亚成员国,又必须在印度洋同时扩张。随着国家利益的变化和发展,目前海军正在筹备一个新的规划,北马的海军基地还要再扩大。你说中央政府不够重视北马,这话也是对的,但是帝国之利益总是要一步步的发展,过去没有在印度洋发展的实力,自然就不能太侧重北马,现在则不一样了。你们在非洲做生意,要注意和地方领事馆及长城公司交流,至于我们在非洲的发展,整体上也以德政和仁政为根基,不搞殖民统治那一套,所以,你们在非洲搞华城的这种方式还是很值得推荐的,可以继续照着这个模式发展,想办法在合适的港口区租赁和购置土地建造华城,主要还是围绕贸易发展在非洲的经贸关系。”

说到这里,宋彪稍加停顿,补充道:“非洲很重要,但也只是很重要而已,帝国现阶段的重心还是在亚洲,所以在非洲的扩张在很大程度上是要仰仗你们这些有实力的华商。”

黄万桥当即起身参拜道:“民下愿为皇上和国家效犬马之劳。”

宋彪纠正道:“也谈不上效犬马之劳,应该说是政府和企业之间的双赢合作。”

利用剩下来的十几分钟,宋彪和黄万桥更深的询问了一些同非洲有关的信息,随后就以内廷的名义委托黄万桥等非洲华商业协会的华商们,配合中央研究局、中央社会科学院就非洲做一份详细的研究报告,以帮助中央政府和华商更了解非洲的实际情况,寻找一条适合中国的非洲之路。

当然,帝国的利益重心还是在亚洲,从海参崴到亚丁港才是帝国核心利益的关键区域。

帝国同英日美不同,必须同时保持海陆空三军的均衡发展,陆军是雄霸欧亚大陆的根本,海军是保护东南亚和西亚海域利益的根本,而空军则是辅助两军。

在黄万桥告辞之后,国会议长汪兆铭这才进入宣政园觐见。

每个人才发展到一定水准都需要一个极高而合适的位置,随着蔡元培的年老体弱,长期担任光复党副理事长的汪兆铭这才正式出任理事长,并且担任国会议长一职,也算是熬到了一个很合适的位置。

宋彪此次让汪兆铭过来,也是想要加大同国会之间的沟通,让汪兆铭推进国会改革,加强国会议员的作用,作为帝国进一步反腐和推进民主工作的重要基础。

民主有时候不能解决**问题,但如果是一个真正的法治国家,民主就确实能解决**问题。

关键在民主和法治同时存在,缺一不可。

此外,汪兆铭六月份应邀去英国访问,届时要同英国首相、下议院议长会晤,宋彪也要汪兆铭去英国传达一些声音,继续加强中英之间的交流,扩宽中英交流的范围。

凡事有利有弊,中国将亚盟建立起来,一方面确实稳固了中国作为亚洲领导国度超凡地位,将中国、东南亚、中西亚三个地区力量稳固成一个整体,使得中国拥有了超越英美的话语权及政治影响力,另一方面,中国也必然要积极响应东南亚和中西亚国家对于亚洲反殖民化的呼声及强烈的要求。

特别是中西亚国家普遍属于伊斯兰国家,他们之间存在着特殊的关系,使得沙特、伊朗对也门、阿曼、迪拜、巴林、卡塔尔、叙利亚、黎巴嫩等国的**寄予了急切的期望,伊拉克对于要求收回科威特的呼声也很强烈。

这些国家现在是很弱小的,唯一实力较强的国家是伊朗,可伊朗的海军基本也是直接招募中国的退役军官和士兵,他们还是依靠中国提供的地区保护,缺乏**挑衅英法的实力,中国作为亚盟的领导国,也必须要站出来为亚盟的集体利益和目标说话。

当然对中国而言,亚洲去殖民化的国家越多,加入亚盟的成员国越多,中国的利益空间和在整个世界的话语权就越强,所以中国自身也有这种利益需求同英国对抗。

正是因此,中英之间的矛盾就是非常激烈的,中国每发展一步,英国就要衰退一步,但越是要对抗,双方也就越需要沟通,尽可能通过协商和一步步的调整来完成这种矛盾的化解,而不是直接付诸于战争。

如果一切都像丘吉尔那种英国保守党派所说的那样,没有战争就别指望从英国手中拿走任何东西,中国真的要和英国全面开战,结局只能是将英国彻底撕成碎片。

如果英国保守派认为大英帝国还能和现在的中国进行一场全面战争,那他们肯定是疯了。

何况这个世界是如此复杂,亚盟、苏联、美国、德意日法西斯阵营、法国,各个阵营都相互**,大英帝国在世界上也缺乏真正可靠的盟友,即便中美、中苏、中日、中意之间都有着太多的激烈矛盾和竞争,英国同这些国家、阵营何尝不也是矛盾白热化。

相比一战时期的世界只有两个阵营不同,现在的世界太复杂了,各个阵营相互为敌又相互牵制,谁也不能占据明显的优势,一旦真的撕破脸,逼迫对手的两个阵营大联合,世界必然又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

有一点显然是非常肯定的,那就是无论中国站在哪一边,哪一边就将是最终的胜利者。

在各个阵营实力大致均衡的情况下,中华帝国和整个亚盟的实力就显得太过可怕,完全可以让另一阵营具备压倒性的优势。

正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英国无法有效遏制中国在亚洲的扩张,美国也无法有效遏制中国在中南美洲的渗透,相对来说,在中国的所有国际矛盾中,中美、中法的矛盾是最低的,双方合作大于矛盾,而中英、中日之间的矛盾是最深的,中苏矛盾显得不是很激烈,而中德之间,经济上有一定的矛盾和竞争,但在政治和军事上,双方没有任何矛盾。

英国也可以和21世纪的美国那样来一场重回亚太的戏码,将军事重心和所有军舰都安置在亚洲地区,但它确实没有这个实力,也顾不了这么多。

整个世界确实是太乱了。

中国则就崛起在这个混乱的大时代里,以至于每个欧美苏白人国家都知道这是前所未有的威胁之一,却没有一个国家能够对中国实施真正有效的遏制,更不能进行全力的对抗。

如果连德意之间都相互虚与委蛇的坑害彼此,英美苏法这些国家又如何能联手,它们也不可能的真正的相信日本。

总之,这个大时代的离奇混乱对中国非常有利。(未完待续)

第282章 海军,超越

时代的混乱让每个国家都很难找到明确的政策方向,大家仿佛都是走一步算一步,确实是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对策。

中国毕竟是一个务实主义的国家,不可能直接和英国发生军事上的大规模冲突。

帝国的战略重心还是亚洲,这两年的两场对外军事干预结束,由中国派遣的自由联军就迅速撤回本土,并没有在西班牙保留驻军,在厄立特里亚也仅保留一个空军基地和海军港。

随着帝国的战略重心重新收缩回亚洲,帝国就必然要解决日本这个问题,而中日问题的一个重要的牵连焦点则在朝鲜半岛的处置上,帝国要想正大光明的在世界范围内提倡去殖民化,成为公正的世界领袖国,首先就要在内部去除殖民化。

这就意味着帝国务必要在这两年里放弃对朝鲜北部的殖民统治,并推动朝鲜的**自治。

过去,中日之间的各种问题的挑衅者总是日本,现在的情势则将彻底改变,随着双方的海军竞赛进入白热化的阶段,帝国从皇帝到内阁总理,从军部总参谋长到整个中央国防委员会内部都已经达成了一致的共识,攘外必先安内,想要继续推动去殖民化,扩大亚盟范围来实现帝国的扩张,首先就要解决日本,只有解决日本,帝国海军的重心才能南下到东南亚,才能西进到整个印度洋。

想要以推动朝鲜去殖民化,推动朝鲜成为**国家,加入亚盟,中日必然一战,这一战在过去十几年间就一直将要爆发而未发生,现在的主动权操在帝国手中,帝国必然要敲掉这个阻拦帝国统领整个亚洲的唯一障碍。

现在的问题只是何时开战而已。

打日本已经是中央内阁和军部高层的一致共识,也是皇帝和诸位重臣的一致决策。

时机已是非常成熟。

帝国早就想打掉日本的海军,不过是一直等和忍到今天罢了。

1937年底,12月20日,在新年元旦即将到来之前,宋彪在宣政园召开了一个秘密的中央国防委员会常委会议,中央内阁总理大臣顾维钧也列席参加,这也意味着顾维钧这位总理大臣正式进入中央国防委员会只剩下一步之遥的距离。

凡事都有过渡。

帝国要彻底建立君主立宪制,总理大臣要担任国防委员会的要员,控制军事力量还是一件很遥远的事,但这条路必须要逐步的向前推进。

此次前来开会的人并不多,除了皇帝、国防大臣、中央军部总参谋长、军情部总长和三军参谋总长之外,还有就是总理大臣顾维钧和内廷总长舒方德,总计9人。

前面七人就是中央国防委员会的七名常委,相当于是72的最高军事决策例会。

在正式开会之前,军情部将中日海陆空三军的军事情报汇总,国防部也将两国经济和工业实力汇总进行对比分析,两份报告一起提交给九人审阅,与这两份报告同步的则是中央军部总参谋部提交的中日战争规划报告。

从国力上来说,中日差距是非常明显的,1937年初步审计的结果证明中国的国民GDP超过1875亿中圆,占世界经济总量的30,而日本则在150亿中圆的规模,占2.4,位居中美苏德英法六国之后,略高于意大利。

从军事实力进行对比,中日差距就要小很多。

根据中央军情部的情报,日本在1937年底6月左右已经通过了第四次海军军备补充计划,在此前的第三次海军补充计划基础上,要求将大和级战列舰的建造数量增加到4艘,以应对中国的皇帝级高速战列舰,并且要求加快建造速度。

中国的第一艘皇帝级高速战列舰已经基本在江南造船总厂竣工,明年3月即将下水试航,而日本的大和号也在1937年初紧急开始了建造计划,因为工程规模庞大,而日本还真正的缺乏现代工程管理经验,距离完工预计还需要一年至两年的时间。

在日本的大和级战列舰完工之前,帝国的两艘皇帝级高速战列舰都将顺利完成服役,就战列舰的总吨位而言,帝国海军的战列舰规模第一次同日本海军保持在同等规模。

日本海军现有河内、金刚、扶桑、伊势、长门、纪伊六级战列舰,金刚级是从战列巡洋舰改装而成的高速战列舰,河内级、扶桑级、伊势级、纪伊级各有两艘,前两级原则上还不属于高速战列舰,真正有资格称之为高速战列舰的有金刚、伊势、长门、纪伊四级,总计10艘主力战列舰。

纪伊级战列舰属于长门级战列舰与大和级战列舰之间的过渡舰型,起初这一级战列舰的建造计划在华盛顿海军公约签署之后就被取消,但为了同中国海军造舰计划竞争,1935年12月就秘密开始建造,第一艘在1937年7月份服役,第二艘也在近期服役。

因为海军经费被帝国战列舰的建造计划大幅度牵扯,日本并未能在航空母舰的建造上同帝国保持相等的竞赛,目前现役的海军航母总计5艘,除了苍龙号和凤翔号,其余都是临时改装和改变建造计划而建造的航母。

战列舰的竞赛非常耗钱,为了对应中国海军临时增加的战列舰建造计划而增加了两艘纪伊级,直接将其他海军经费消耗掉。

在此之前,中日海军也进行了长达十年的巡洋舰竞赛,对于日本经济的损伤是非常厉害的,同时使得日本明显处于海军强而陆军和空军都明显弱小的状况,而日本的工业主体投资也几乎都集中在重工业和军工业,整个国家经济被长期的军备竞赛拉扯的彻底畸形。

至此时,中国海军在战列舰领域拥有震旦级、青州级、豫州级、凉州级、皇帝级五级别的战列舰,凉州级战列舰和后来改变成皇帝级的雍州级战列舰的建造计划在1935年就完全公开,也是帝国明显要拉扯日本再次在海军战列舰进行竞赛的策略,最终在帝国确定建造四艘凉州级和四艘皇帝级高速战列舰的同时,日本也临时增加建造4艘纪伊级和4艘大和级战列舰的规划。

日本和中国搞海军竞赛很吃亏,帝国在1935年至1937年建造了8艘战列舰,4艘凉州级战列舰和一艘皇帝级战列舰是帝国海军的订单,而其余3艘分别出口到伊朗、泰国、巴西,在帝国4艘凉州级战列舰同时服役之时,日本卯足全国之力也只是完成了两艘纪伊级战列舰的建造。

即便如此,帝国仍然拥有足够的余力新建两艘航母和多艘护航巡洋舰,双方的军舰建造实力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

帝国海军现在拥有4艘震旦级、2艘青州级、4艘豫州级、4艘凉州级战列舰,震旦级属于无畏舰水平,而此后建造10艘战列舰都属于高速战列舰。

相比日本海军过去不断拆毁的旧舰,帝国海军起步虽然较晚,却是从英国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和德国巴伐利亚级战列舰的基础上起步,直接吸收了当时英德两国的战列舰建造的技术和设计经验,而在设计和建造过程中也保持了较高的设计裕度空间保证后续的升级,这使得帝国在战列舰上的每一分钱的投入都很值。

帝国最早在一战时期建造的4艘震旦级战列舰在经过现代化的改造升级后,反而因为吨位较低,拥有更为灵活的作战特点,也是在中日海洋线之间最活跃的四艘军舰。

从豫州级开始,帝国就已经积累了更为丰富的经验和技术实力,在整体建造水平和防御装甲的锻造上拥有更为充裕的实力。

在战列舰的对比上,依靠强大的舰船建造实力,帝国海军战列舰的总体实力第一次超越日本海军,帝国海军拥有14艘战列舰,而日本海军则只有11艘,但是日本海军采取“虽然数量跟不上,可每一艘都当是精锐”的政策,它的平均单艘的标准排水量吨位都要更高,双方的海军排水量总吨位差别并不大。

以最新的凉州级和纪伊级对比,凉州级的单艘标准排水量是3.95万英吨,而纪伊级的单艘标准排水量是4.26万英吨。

在航母领域,日本海军5艘,中国海军7艘,表面上差距不大,但是帝国7艘航母都是较为成熟的航母,不仅从一开始就是专门设计的航空母舰,在此之前还经过了两艘航母试验舰的充分实验,在第一艘镇远号航母之外,其余4艘是东北级航母,2艘是远东级航母,远东级两艘航母是在东北级航母基础上再次改进设计的新型号。

在东非战争期间,2艘东北级航母和镇远号航母都抵达了印度洋海域参战,虽然未有真正意义上的海战,但从远距离的航海测验中,已经证明同级别航母担任护航航母是合适的,镇远号的航母担任护航航母的效果并不是很好。

按照帝国海军的规划,东北级航母和远东级航母都属于主力航母,在和平时期相互扮演护航航母的角色,而在战争时期则大量建造中轻型护航航母。

两者的差别只有一点,那就是前者以战斗机、鱼雷轰炸机为主,攻击机和侦察机为辅助,而后者则是以战斗机为主,以侦察机为辅。

帝国海军在设计上同美国不同,帝国海军的护航航母也没有大量的舰炮,大部分的火炮防空和炮击工作都由护航巡洋舰负责。

经过从1935年到1937年的突击、突然的大规模造舰,帝国海军在1937年底第一次超越了日本海军,而在这时,中日海战就将必然爆发。

和日本军部的想打不敢打不同,帝国中央军部不仅想打,而且非常之敢打,只要海军的差距弥补掉,那就随时都可以打。

海军参谋部将最新的双方军舰规模报告都交给在座的9位最高决策者,宋彪没有细看,因为他已经看的太多了,只等顾维钧等人大致看完,他就和大家询问道:“关于在近期彻底消灭日本海军的事,大家现在意下如何?”

诸位大体看完海军参谋部和军情部提交的新报告后,谁也没有急于回答皇帝的询问,而是都看向顾维钧。

中央军部这边的态度那是不用问的,空军和陆军等着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几年,就等海军这边准备好而已,陆军参谋总长傅良佐早就说过——“即便不用海军参战,我们也可以轻松击溃日军,只是海军不能战胜日军,这场战争就永远没有意义,因为真正的意义只是要回报当年甲午之仇”。

中国海军一天打不掉日本海军,一天就不自称是亚洲海军霸主,没有这个位置,哪怕总吨位和英美平等,在实际的世界海军地位上还是矮英美一等。

哪怕不是海军的人,身为中**人,谁也不愿意让如此强大的帝国当一个海军二流国。

此时的海军参谋总长是刚接替陈厚甫的陈季良,他当然很想立刻开战,即便现在没有战机,可只要帝国改变朝鲜政策,从过去的二分天下改变为“以推动朝鲜的方式,彻底排除日本在亚洲的影响力”,中日之战就是迫在眉睫的之事,根本避无可避,除非帝国愿意在最后关口再次向日本作出退让姿态。

不可能。

陈季良就看顾维钧。

打不打是中央军部能决定的事,可给不给军费就是中央内阁说了算的事。

虽然军部主动挑衅战争之后,内阁还是会被迫的拨付军费,但这总是伤和气的,而且在后面临时增加军费拨款,远不如提前拨付巨额军费用于更积极和更强势的备战。

顾维钧这下就有点尴尬了,他本来还挺高兴,因为皇帝和中央国防委员会终于在这种国防大事上要听听内阁的声音,可没有想到,让他过来就是要他付账的。

皇帝看似中立的阖着眼帘,闭目静思,可那态度还不明显吗?

一如既往,皇帝还是军部最大的支持者。

顾维钧早就看穿了,其实中日都是军国主义,只是中国有皇帝镇压着军部,以及中国人没有日本那么极端,军部还不至于和内阁对着干,更不会派人暗杀内阁罢了。

稍加思量,顾维钧和最好说话的蒋方震询问道:“蒋总参谋长,您估计和日本开战的话,大约要开销多少?”

蒋方震呵呵笑了一声,同顾维钧答道:“总理,这恐怕不是多少钱能核算的吧?战争的目标是要战胜对手,而战争的本质永远都是遏制对手,而非消灭对手,我们不可能消灭敌人的整个民族和国家,但我们可以消灭他们的军队,保障国家的利益,瓦解敌人的竞争。中日之间的竞争已经延续的太久,而世界目前的情况又过于复杂,如果我们现在持有优势的时候不主动出击,万一等到中国和苏联阵营发生大规模的军事冲突,日本在我们背后插上一刀,让我们腹背受敌,我们的情况就会非常的复杂。同样的,如果我们提前消灭日本海军,打掉他们的战争实力,苏联就不敢贸然继续向中亚渗透,我们没有苏日的牵制,才能进一步逼迫英法等国,实现亚洲的去殖民化。所以,消灭日本的威胁和他们对我们的牵制作用是非常重要的事,也是打破目前国际世界乱局最重要的一步棋,只要这一局棋下好了,其他的问题就将应势而解。换而言之,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

顾维钧只能是很严肃的感叹道:“蒋总参谋长,您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我也信服,只是政府这几年的开销实在是太大,加上在西班牙内战和东非战争的消耗,我们今年中央财政的赤字幅度已经达到十亿中圆的规模,前所未有啊,哪怕这场战争必须要打,也必定要打,但能否再等两年,军部这边也准备的更充分一点?”

蒋方震答道:“总理,我们理解中央内阁的困难,但是历史没有如果,机遇稍纵即逝,现在的国际局势如此复杂,我们结束了东非战争,正是大张旗鼓搞去殖民化的好时刻,现在宣布支持朝鲜去殖民化,到中日战争爆发,我预估还会有半年的时间。假如我们有意的拖延,再拖延下去也未必就是好事,而且再等两年,日本的大和级战列舰就将服役,情况会更复杂。”

顾维钧不置可否。

他心中其实很清楚一旦军部和皇帝决定在这个时机消灭日本海军,内阁根本不可能做任何的扭转,在这种事情上,内阁完全没有决定权。

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呢?

想到这里,顾维钧索性不再反对此事,直截了当的和蒋方震道:“总参谋长,您给一个痛快话,大致要多少新增军费预算?”

蒋方震一口咬定道:“最少70亿中圆。”

顾维钧追问道:“军部盈余的信托资产多少?能够自筹多少?”

蒋方震道:“自筹几亿没有问题,多了是肯定做不到的。”

顾维钧感叹一声,他就知道中央军部还是舍不得花自己的小金库,但也只能答应军部的要求,道:“中央财政会在明年预算中增加20亿左右的额外空余,余下45亿通过发行专项战争公债,1/3由四大信托公司和央行直接购入,其余在国内和海外筹集,如果筹集不利则继续由四大信托公司购入。”

蒋方震不说话,他其实明白中央财政这些年也不如以前宽裕,自从汇率提高以来,中央财政一直维持着较多的税收减免政策,加上基建投入的规模扩大,中央财政已经连续三年赤字,原本倒是有望在明年扭转这一局势。

至于顾维钧所怀疑的中央军部的小金库,那真是冤枉了蒋方震,这些年间,各种军费预算的剩余和往年由中央信托、中华信托公司投资在海内外的军部剩余军费加起来,确实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但这个小金库实际上一直是内廷和中央保密局直接负责,中央军部真的并无调用之实权。

核武器、涡喷、涡扇、涡桨、涡轴、MBT、大型**飞机、航母动力系统、蒸汽弹射器、雷达……这些研究项目都是巨额的开支,因为保密级别过高,不能走国会和中央内阁拨款这条路,大部分的开支都靠军部的小金库支撑,到如今,小金库里剩下来的费用真的不多了。

直到这时,宋彪才睁开眼同顾维钧、蒋方震等人补充道:“其实这仗也未必就能打的起来,我们的第一目标是要推行朝鲜的去殖民化,通过去殖民化控制整个朝鲜,将朝鲜纳入亚盟范围,籍此能让空军直接威胁整个日本。按照我们的预估,日本肯定不能接受这种情况,以现在空军的作战范围来看,只要我们控制了整个朝鲜,空军就能威胁整个日本的西部本土。只要日本不接受,战争就不可避免的一定会到来,如果开战,我们就可以实现第二目标,那就消灭日本海军,收回琉球群岛,在南北两面彻底夹击日本。小打小闹没意思,要打就要将日本打的不能翻身。可日本也不笨,他们很清楚现在打不过我们,与其和我们正面较量,不如坐等我们和苏联的矛盾爆发。中苏之间也是一样,要么不打,要打就是全面战争,只是现阶段还看不出中苏爆发战争的可能。我们也必须考虑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苏联会不会乘机派出军队威胁我们的后方?”

宋彪也是欲言又止。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对于这场战争,他的意见其实是比较保留的,更多还是蒋方震的意见。

蒋方震的观点是这两年间,德意日关系日益亲近,德意已经接近同盟关系,如果再加上日本,那就会非常麻烦,日本和苏联也日益走进,正在形成一种类似的日苏同盟。

德意同盟是为了钳制法国和英国,而日苏同盟是为了钳制中国。

这是很明显的事。

蒋方震担心德意和日苏同盟彻底走到一起,即便因为种种矛盾而走不到一起,德意、日苏只要达成合作互助协议,德意就能毫无后顾之忧的攻打欧洲,日苏也将毫无后顾之忧的进攻苏联。

所以,蒋方震提议不要等这种情况发生,既然已经打的意大利暂时难以翻身,那就要抓紧时间继续将日军的力量打掉,使得整个局势彻底明朗化。

只要日本不能有效的继续牵制中国,苏联就不敢继续接近日本,不敢暗中谋划某种对中国的攻势,苏联摇晃不定,无法确定是向东还是向西发展,同时没有日本从中串联,德意就不可能同苏联签署任何真正有效的和平互助协约。

这两年间,日本已经从过去等中苏再次开战变成了主动联系苏联,要求和苏联联合进攻中国,苏联收回失去的领土和中亚,而日本则想要得到“满洲国”的监护权,以及中国在东南亚的殖民地。

日本想的很漂亮,苏联也确实有这种想法,只是苏联毕竟不是日本那种疯狂的军国主义,斯大林稍作评估也觉得可行性很低,即使联合日本,苏联也不可能击败中国。

苏联又不是日本那种不赌国运就无法发展的国家,现在苏联想要的同中国一样,都是和平长期的发展空间,只要稳定发展下去,苏维埃和伟大苏联是必将获得人类斗争的胜利,因为苏联依然是地大物博之国。

当然,苏联到底是怎么考虑的,帝国现在也不清楚,对帝国来说,不管苏联是怎么想,直接打掉日本这个跳梁小丑无疑是最省事的对策。

早打日本的好处非常多。

宋彪很清楚,只是早打日本就很难用核武器轰平日本。

如果打日本真的用了核武器,他心中是舒服了,结果就未必会有二战,英德美苏一起都去搞核武器了,直接诶换来的恐怕是核毁灭。

如果这个世界一定会爆发第二次世界大战,核武就一定用在最后时刻,让敌人根本来不及研制核武器,一锤定音获得最终的大胜利,否则以二战的疯狂程度,最后就会变成人类的自我毁灭。

宋彪其实很希望是最后用核武轰炸日本,所以,他不支持提前消灭日本,但永远都还是要以国家利益为重,提前消灭日本,很可能就会让帝国远离二战,一直做一个旁观者。

他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

沉思。

沉思良久。

宋彪忽然和顾维钧道:“你来处理吧,按照你的想法来,军队应该逐渐学会服从政府的指挥,同样的一条路上,日本就是我们最好的范例。假如有一天,我死了,中国就会成为下一个日本,而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局面。所以从这一次开始,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来处理问题,对于总理正式成为中央国防委员会常务委员的安排,我认为可以加快,就利用这个契机,由内阁来处理朝鲜的问题,对军方来说,早打和晚打都是一样,早打可以打的狠一点,晚打照样可以打的更狠一点。世界的未来是很难预测,究竟是早点将局势处理的清楚一点对中国的长远未来更有利,还是浑水摸鱼更有利,这还是很难说的。”

听着皇帝忽然说的这番话,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蒋方震最为震惊,他原本已经说服皇帝支持早打的决策,只是没有想到皇帝在最后关头还是改变了想法。

宋彪沉默无声。

过了片刻,他将军情部的报告拿起来,重新翻看了一遍,最后又搁置在一旁,看了看在座的每一位常委,提醒道:“帝国至今时今日,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日本也好,苏联也罢,谁来触犯我们会有好下场,如果他们要积蓄力量,那就让他们积蓄好了,最终结局是什么,诸位心中都很清楚。常规的军事备战还是要做,而且要加紧做好做大,就像钓鱼一样,想要钓到大鱼,总是要舍得鱼饵,不妨就给日本和苏联更多的时间折腾下去吧。”

既然皇帝这么说了,诸位也都明白皇帝的决策在简单不过,眼前一切烦恼都随之而去,帝国最终是要打一场核战争,一弹又一弹的消灭所有对手。

皇帝心意已决。

要用核弹打苏联和日本,而不是像蒋方震总参谋长所希望的那样,尽可能的提前打灭日本,在世界混乱的局势中保障帝国的安危和脱离整个混乱的军事竞赛。(未完待续)

第283章 国防委员

1937年底的这一次中央国防委员会的常委例会和往常一样的平常,但又不同寻常,正是这一年的最后一次常委会议,在华皇陛下的强硬表决之下,帝国中央内阁总理顾维钧通过常委投票,正式列席常委之一。

这就意味着顾维钧总理将在未来的任期内都会知道军部的所有事情,所有的机密研究和备用作战计划,他都有权知道,对于每年高达27亿中圆的巨额军费开支,他也将有权知道这些军费的所有开支细节。

常委会议结束后,宋皇帝让顾维钧和蒋方震都留下来,准备就军部和内阁之间的问题再做一次协调。

皇帝是军部和内阁之上的帝国最高统帅。

宋彪同军部这边基本每天都有接触,军部之内的大事一概要由他亲自决策,内阁这边,宋彪平均每周会和顾维钧见面一次,有时是讨论局势,有时是听取内阁的解释,有时是对一些重大的国内外事件作出一番要求。

同唐绍仪、欧阳赓内阁时代不同,宋彪对顾维钧这一届内阁干涉的更少,管的也更少,很多内阁政策即便不能令他满意,他也会签字同意批准。

三位总理大臣中,唐绍仪和顾维钧都是特别精明的人才,在顾维钧担任外相的十年时间里正好是帝国从列强进步为顶级列强的阶段,在他任内,帝国在外交领域遇到了非常多的挑战,比如两次印尼风波,比如日本汉城挑衅事件,以及大萧条等等,但顾维钧都能很巧妙的应对。

如今这个世界看似混乱,但对中国却是最为有利的局面,而这个局面恰恰是顾维钧所推行的模糊战略的结果,不管是担任外相,还是担任首相,顾维钧在帝国外交政策都采取一种不明确敌对势力的方针,对英美苏德都保持一种稳定巧妙的平衡战略,使得帝国在崛起为世界第一霸主的进程中难以被任何一方遏制,帝国没有明确的敌人,在列强之中也没有明确的盟友,对英美采取平衡模糊策略,对苏德同样采取平衡模糊战略。

如果帝国一直坚固的维持英法中的同盟阵营,帝国在发展过程中必然要遭遇更多的风险,过于紧密的维持中美法同盟,也会遭遇日苏英的牵制。

这些选择都不符合帝国的最高利益。

在推动模糊战略的同时,顾维钧继续采取远交近攻、联西压东的策略,对日本实施战略和外交上的遏制,迫使英法美苏德都不能过于明目张胆的同日本保持合作,不能对日本给予明显的援助,帝国同时建立亚盟、上海国际贸易协会组织,凭借亚洲领导者的身份牵制英苏国,联合法国牵制英国,联合巴西、葡萄牙、西班牙等国牵制美国,再利用苏德互相牵制。

今天的世界之所以一团混乱,各个阵营都相互敌视,谁都无法联合成一个整体,这些局面本身就是顾维钧总理的功劳,堪称是居功至伟。

正因为他用联纵制衡的外交手段将世界折腾的混乱不堪,中国才能在极少的牵制和压力中快速崛起,即便今天的帝国在经济总量、军事实力,甚至海军规模都超越英美,英美也极难有办法对中国实施牵制和遏制。

牵一发而动其身,这种危险的平衡和模糊战略正是顾维钧总理想要的效果。

顾维钧内阁在外交上的政绩很漂亮,在内政上则有一段时间都缺乏合适的政策和纲领,直到宋彪给出一系列的建议,并且让汪兆铭在国会推动新的立案,在中央内阁增加副相职务,副相即副总理大臣,兼任国家经济工作委员会理事长,在内阁排名高于外相,并由陈其采担任帝国的第一位副相,负责协助顾维钧处理内政工作。

自此,在顾维钧这一届的中央内阁彻底定型,由陈其采担任副相,郭泰祺担任外相,因为顾维钧和欧阳锡历来不和,欧阳锡卸任之后,由顾维钧提名原央行货币委员会主任刘大钧担任新的财政大臣,农业水利大臣由杨兆麟接任,宋教仁再次被提名担任法务大臣,宋教仁考虑拒绝,最后是在宋皇帝亲自劝说下才选择接任。

国土资源大臣继续由军方背景的人出任,蔡锷回归军部后,这一职务由中央国民巡防警备军军令部部长蒋光鼐担任,在杨铁生、蒋光鼐之后,中央巡防军军令部长职务由内廷一等内侍官方鼎英中将接任。

顾维钧作为总理,他其实没有这么大的人脉能镇得住这些人,除了他提名的几位,其他人的资历都比他资深很多,能力也未必在他之下。

大家愿意配合他,无非还是有皇帝的支持和汪兆铭在光复党内部的协调。

国家要稳,内阁首先要稳。

帝国未必就比其他国家拥有更多的政治人才,但在皇帝的协调之下,帝国每一届内阁基本都能保证稳定和最优的人选配置,每一位都是经验丰富和能力突出的大臣,加上帝国长期推行公考和党招两种体制,整个帝国的官员体系一直保持着很稳定的状况。

这是帝国在内政治理上长期稳定,能将每一个政策都长期推行下去的关键之所在。

在其他几名国防委员都离开后,蒋方震才起身同顾维钧握手祝贺道:“恭喜您成为中央国防委员会的常委,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虽然是迟到的祝贺,顾维钧还是很高兴,和蒋方震紧紧握着手答道:“一定,一定。”

军部这边一贯是比较傲慢的,很多人都不将内阁放在眼里,若非帝国之上还有皇帝高高在上,怕是连首相也同日本一样总是被颠覆。

所以,皇帝说帝国同日本的军国主义并无差别。

虽在会议的最后成为了中央国防委员会的常务委员,因为在此前刚刚力荐皇帝不急于对日开战,几乎让海陆空三军过去半年的努力都付之东流,诸位常委很是愤怒,都快要是怒而离席,让顾维钧颇是尴尬,也愈发觉得即便是首相,在帝国中央军部这边也并无声望可言。

当年唐绍仪、欧阳赓在军部这边屡次吃亏,连唐绍仪最后都因为得罪军部而至今无机会登上第三届总理任期,这里面的各种问题,顾维钧在这两年里也是深有体会了。

宋彪自然看的出顾维钧的难堪,在蒋方震和他都重新坐下来后,宋彪才安慰顾维钧道:“你也不用太在意,历朝历代不都是这样吗,开**功之臣哪里会将文官们放在眼里?中国这样的国家历史太久远,有些事情总是不可能同西方都一样。”

顾维钧谨慎的答道:“皇上圣明。”

宋彪则和蒋方震笑道:“其实啊,我倒觉得顾维钧比当年的唐绍仪要好运很多,比欧阳赓的运气也好一些,他们那两届都还是陈武他们在的时候,那帮人更嚣张。”

蒋方震赞同道:“确实是如此啊,皇上如今推行国防和军部的国家化,我觉得正是时机恰当之时,早点或者晚点都不如现在恰当。”

宋彪嗯一声。

现在这个时机之所以好,有一个很关键的原因是蒋方震担任总参谋长,陈其采担任国防大臣,这两位都是支持国防国家化的陆军上将,资历也堪称最深。

在过几年,如果没有大规模战争爆发,蒋方震就要退役,或者是前往中央军事学院长期担任院长一职,或者是负责组建中央国防大学,接任他的人选中不管是傅良佐,还是张孝淮,或者是冷门人选蔡锷,这几位可都不是内阁那边好相处的人。

宋彪稍作思量,决定暂时不讨论这个话题,他毕竟还没有到控制不住军部这般人的程度。

军人桀骜不驯是很正常的事,特别是这些资历声望和能力都达到了帝**方顶峰的高层们,每一个都具备指挥数十万集团军作战的上将们,若他们都只是一群阿谀奉承之辈,国家恐怕就要遭殃了。

正因为他们是外国不敢得罪的帝国鹰派,内阁才能有一个稳定的和平环境治理国家,制衡外国列强,用外交手段平衡牵制各国和各地区。

宋彪转而直接和顾维钧问道:“关于对日开战之事,你到底有没有一个更合适的想法?”

顾维钧谨慎的思量片刻,答道:“回禀皇上,臣以为帝国当今只有两个不可松懈的死敌,一是苏联,二是日本,其他都不过一时之患。对日本要么不打,要打就当在全无顾忌的情况下一打到底,一战保住百年间的中日和东亚和平,而这个时机很简单,只要我们诱使德国进攻苏联,使得苏联无法乘机对我国发难,使得苏联后方空虚,根本不能保留大量兵力在我国后方牵制我国,我们就能抓住一个两年左右的契机对日本狠狠打一仗,一直打到横扫整个日本的本土为止。”

宋彪很是赞同的唔一声,和蒋方震问道:“你觉得总理的这个想法如何?”

蒋方震道:“总理乃是大外交家,对于国际局势之把握自然精妙,只是要想创造这个契机,我国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多,而德苏交战,不管谁胜谁负,结果都肯定不利于我国。”

宋彪选了一根玉溪雪茄,点燃之后抽了片刻,同蒋方震、顾维钧两人分析道:“对我国而言,最糟糕的莫过于苏联击败德国,最好的则是苏德持续不能分出胜负。总体来说,我们宁可让德国先胜,若是德国不满足,再反攻法国,我们又正好打掉了日本,那就再打德国,将极左极右的两种势力都一次性的消灭掉,恢复国际社会的长期和平发展局面,这才是我们最想要的结局。”

蒋方震问道:“皇上,若是德国战胜苏联之后,不再反攻法国,利用占领苏联的基础稳步发展,那恐怕更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宋彪则道:“想报仇的人总是要报仇的,如果连苏联都打掉了,德国绝对会反攻法国。我们需要利益最大化,一个这样的德国绝对更利于我们同英法谈判。所以,我们现在的政策还是要支持德国,特别是在军工业领域,适当同德国进行一些更为深入的交流是很有价值的,在瑞典,只要德国保证瑞典的中立原则,我们也可以继续加大在瑞典投资,作为一个重要的援助支持德国对苏联宣战。”

蒋方震续问道:“那波兰怎么办,德国几年前就和我们提及此事,我看他们是很想兼并波兰,唯一担心的就是我国和英法的态度而已。”

宋彪感叹一声,和顾维钧吩咐道:“在近期比较合适的时候,你可以同国防大臣陈其采一起前往德国访问,在此之前先访问波兰,还是建议他们结盟。”

顾维钧默默顿首称是。

帝国和波兰的关系确实是特殊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帝国强行阻止的话,德国就会放弃对波兰的侵略。

德国和波兰的问题说是在德意志走廊,不如说是波兰这个国家也是犯贱,对于自身的实力一直没有合适的把握,总是将自己视作等同英法德的欧洲大国。

既然顾维钧有合适的想法,宋彪也就不再多问了,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内阁处理更为合适,他身为皇帝,并不应该过多的操控这些事,而且,顾维钧所提倡先诱使德国进攻苏联,使得帝国可以别无旁骛的消灭日本,这确实不失为帝国最佳之上策。

试想帝国在进攻日本之时,如果苏联乘此机会扩大在中亚的渗透,或者是将帝国拉入战争泥潭,在西北地区大规模堆积重兵牵制帝国主力,结果可想而知。

利用这一次的见面,宋彪也和顾维钧简单的询问了今年财政的审计报告的情况,以及其他的一些问题。

在陈其采担任副相之后,顾维钧和陈其采就组成了一个稳定的内阁班底,基本采纳皇帝所提倡的“自由民族主义”的中间派政策和“三个中等”的世界第一工业大国的建设规划,在教育上推出新的102重点大学计划和1235计划,在全国推进102所重点大学建设规划,推进12年制的义务教育,所有学生都享有免费完成中等职业教育的权利,在工业上推进冶金、材料、机械、电气、计算机、半导体、船舶、航空、汽车、化工等37个重点产业的发展,所有目标都直指建立一个世界第一工业大国的目标。

在文化领域,帝国也开始重点推进电影工业的发展,在背景、上海、沈阳、广州都成立了电影学院,并对帝国的改良主义文化风潮给予更为明确的长期支持政策,要在这个时代缔造一个更为繁荣的文化复兴时代,正如历朝历代一样,国家复兴必然迎来文化的发展,这也是皇帝所提倡的建立一个伟大帝国的重要部分。

帝国在1935年推出的大量减税政策在1937年底结束,明年预计中央财政将会摆脱长达三年的赤字状况,在这几年的过度中,帝国的经济格局也已经有了足够的缓冲和过度,机械、电气、汽车等工业的投资和发展都变得更为庞大,传统低附加值工业在帝国的工业比例中明显减低了7个百分点。

按照内阁的预估,帝国低等工业的衰减在未来十年内还会持续保持每年2左右的幅度,逐步减弱,而帝国在机械等工业的增长则仍然会高速成长,帝国在南美洲、东南亚、西亚、非洲等市场的工业产品占有率正节节攀升,对欧美的出口也在1937年创造了新的历史记录,帝国在亚非和南美市场的资本投资规模同样在小幅度的持续增长。

从经济上来说,现在的帝国并没有任何问题。

除了英国确实还是在衰落的过程中,美苏德法等国的工业发展同样都很顺利,世界经济也在这几年的发展超过了大萧条之前的水平。

这种全球经济的稳步增长,使得帝国中央四大信托公司在海外的资产沽售和套现的过程中谋取了极高的利润,很大程度上已经稳固住了中央财政,即便中央财政存在着较多的赤字,帝国的财政状况也要比英美日等国好很多。

顾维钧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大外交家。

如果将朝鲜去殖民化的工作交给他全权负责,军部基本就得靠边站,想要和日本开战至少还要再等两年。

蒋方震总的来说对此有点怨言,毕竟军部已经一切准备就绪,但顾维钧的考虑也没有错,最好还是先等德国对苏联开战,所以他只能另外重新安排新的规划,并将眼光放的更为长远一些。

在顾维钧先行离开后,宋彪和蒋方震继续谈了一段时间,两人将核动力舰船机组的事情和涡轮燃气动力机组的两项长远军工业研制任务都确定下来,准备在明年开始投入资金研究,编号分别是201S042和201S043,这两个工程显然是很长期的事情,基本在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时间里都很难看到最终的成果,但是帝国愿意在这个领域进行先期的摸索,只要能抢先实现这一目标就行。

……

1938年3月,纳粹德国兼并奥地利。

此时的奥地利也是法西斯政党执政的国家,比之纳粹德国更像意大利,有着强烈的保守主义宗教倾向,对于这种法西斯内部的兼并,世界的反应自然是很冷淡,虽然它违背了《凡尔赛和约》,法国没有明确的反对,中国和英美更犯不着。

对英国来说,他们更担心中国。

同样是在这一个月,中华帝国中央政府也宣布在两到三年内取消对朝鲜的托管,支持朝鲜成为**自由的亚洲国家。

这样的表态引起了大韩帝国的李氏皇帝的恐慌,因为中国在过去的几年间一直在扶持朝鲜自由党,这个党宣称将会建立一个朝鲜共和国,不再承认皇帝,并将李氏皇帝无能和迂腐视作国家衰败的主要原因。

朝鲜自由党的大部分成员都来自于在中国留学的朝鲜籍学生,骨干部分更是大多毕业于中央帝大,这里面也有一部分军事干部毕业于的远东军事学院和远东陆士。

从中国表态推动朝鲜自由**的几个月前,朝鲜自由党就已经获得了组建北方政府的特许,他们积极将朝鲜巡防军组编成为北方国民**军。

作为一名资深外交家,顾维钧的手腕很灵活,他并不打算支持北朝鲜进攻南朝鲜,长久的战乱对东北亚不利,对中国也不利,他只是要用这种方式牵制日本,将必然要爆发的战争拖延到几年之后。

他还需要时间去改善帝国的中央财政状况,同时在这两年里将中央信托公司在欧洲的资产大体沽售,随着德国和奥地利的合并,随着德意钢铁同盟的缔结,他已经充分意识到一场世界战争必然会到来。

乘着国际经济现阶段尚处于一个较好的状况,中央必须沽售海外资产,换取足够的黄金和白银储备,将资产转移到不会有战争风险的加拿大、美国和澳洲,以及南美洲国家,而不是留在欧洲这种地方。

在德奥合并之后,顾维钧总理亲自乘坐专机访问德国,在承认纳粹德国和法西斯奥地利的合并合法有效的同时,以此为交换,同阿道夫.希特勒元首达成了一系列的交易,将帝国政府和民间在德国、奥地利的投资都撤走,德国以政府名义收购这些资产。

在这一系列的交易背后,帝国进一步加大了和德**事科技领域的合作,并为德国和波兰进行同盟谈判进行协商,暗中鼓励德国和波兰缔结反苏同盟,而对于意大利,因为意大利同帝国的关系非常恶劣,并且涉及到了对日本的问题,帝国并不希望德国和意大利结盟,但也不反对。

在这一点上,帝国的外交工作和当时的德国驻英大使里宾特洛甫完全相反,后者极力劝说德国吞并波兰,而非签订同盟协议,而顾维钧则在同阿道夫.希特勒的会晤中明确表态,帝国和波兰依然有很特殊的关系,绝对不可能坐视波兰被侵略,即便帝国不愿意牵涉欧洲的事务中,如果真发生了这种危急的情况,帝国一定会联合法国干预此事。

这样一来,纳粹德国的唯一选择就是同波兰缔结同盟条约,并保证波兰作为**政府的权利。(未完待续)

第284章 去殖民化

假如伊藤博文还活着,看到这样的日本会做何感想?

在过去的三十年间,日本一直执行着一种33政策,即国家财政收入占国民经济总量的30,海军军费又占国家财政收入的30,这个政策在早期确实是很有效果,所以在一战之前,中国的海军军费仅相当于日本海军的一半,但到了1927年之后,日本海军军费已经不如中国,到了1937年,中国的海军军费已相当于日本的1.8倍。

1937年,中国海军军费预算总额为13.35亿中圆,而同期的日本海军军费虽然相比1935年增长了近三成,依然只有7.4亿中圆,即便这个数额还是日本全国上下咬紧牙根挤出来的。

简而言之,日本是一个很短视的国家,竭泽而渔,杀鸡取卵。

如果日本愿意放弃他们所坚持的那种达尔文社会主义和法西斯精神,采取同中国一起和平友好发展的国策,日本何必于有今日?

今日的日本已经彻底疯狂了,面对中国,保持了近半个世纪的海军优势荡然无存,陆军和空军也根本不是中国的对手,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中国建造了8艘战列舰、4艘航空母舰、14艘巡洋舰、33艘驱逐舰,而日本只建造了两艘战列舰和少量的巡洋舰。

日本不仅缺乏足够的海军预算,本国的造船工业和军舰工业也根本撑不住同中国的竞争,在这种竞争中,日本已经彻底出于歇斯底里的状况,而帝国忽然提出了朝鲜半岛去殖民化的政策就是压死日本的最后一根稻草。

近卫文麿的运气真的不好,这位曾经以提出大东亚共荣圈而臭名昭著的日本内阁首相刚刚上任,还在纠结是否对华采取一种虚伪的和平姿态时,就遭遇了朝鲜“去殖民化”这么荒唐的事。

近卫文麿简直不敢相信支那帝国竟然这样的无耻,分明是他们在朝鲜推行殖民统治,而大日本帝国不过是在保护大韩帝国皇室,却要以这种无耻的方式来推翻朝鲜帝国,试图独断统治整个朝鲜。

日本对于中国所推行亚盟政策一贯充满了敌视和曲解,在日本看来,几乎所有的亚盟成员国都不过是“支那帝国”的保护国和殖民地。

日本这些年也流行“去殖民化”的理念,近卫文麿就是这样的号召者,但他的“去殖民化”精神是专门针对“支那帝国”的,他所提倡“东亚去殖民化”基本可以理解为要支持蒙古、满洲国、**、新疆都从“支那”所谓的版图中**出来,剥离支那人的殖民统治。

身为日本皇室之屏藩的近卫家公爵华族,近卫文麿在日本军政两界都拥有极高的地位,即便是号称“最后的元老”西园寺公望和他也有非常良好的私交,相互尊重。

近卫文麿的父亲和西园寺公望是同一时代的日本大贵族,彼此也是非常好的朋友,而近卫文麿的思想则和其父截然相反,他的父亲主张日清结盟,共同抵御欧美外寇,而近卫文麿继承了父亲的一些思想,却提倡分裂“支那帝国”,领导东亚抗衡欧美的设想。

他从年轻时就经常宣称“支那这种国家总是会分裂的,然后就会给东亚带来巨大的灾难”这样的话,常常因此而显得特别引人关注和出名。

现实是很残酷的,中华帝国不仅没有分裂,而且在反分裂的这条路上走的非常稳健,帝国虽然没有成为东亚的灾难,倒确实是日本的灾难。

近卫文麿出任内阁首相之前,日本已经倒闭了两个短命内阁,起初各方都是希望近卫文麿出任首相组阁,但他连续拒绝了两次,最后等他终于决定出任首相组阁时,各方都为他作出了极大的让步,使得他在日本政坛近十年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组建了一个强权内阁。

当然,这也和元帅府的载仁亲王陆军大将、伏见宫博恭王海军大将对近卫文麿的特殊支持有关系,作为日本五摄政之首的近卫家的公爵,身为日本华族之首,他和载仁亲王、伏见宫博恭王就代表着日本天皇对日本军政控制的高峰。

日本后来宣称天皇对日本法西斯主义没有任何责任,事实如何则是众所周知,没有天皇和载仁亲王、伏见宫博恭王、近卫文麿这些人的支持,日本法西斯主义根本不可能成为社会和国家的主流思想。

昭和天皇有反法西斯的长期警戒,但最终还是接受了这种思想,哪怕是默认了这一思想对日本的控制,本身也是一种极大的罪行。

在中国中央内阁宣布在两年内取缔北部朝鲜的殖民管辖后的几天里,日本军政界一片紧张,海军部和陆军部不断的秘密磋商,已经考虑了那种极端政策——用偷袭的方式袭击中国海军,消灭中国海军之后,利用朝鲜的山地同中国决战,并且逼迫中国同意将朝鲜都交给日本管辖。

当然,他们也考虑在消灭中国海军之后,重新夺回西琉球和台湾,打开大日本帝国向南扩张的通道。

他们用的那个措辞是“收复琉球之西和台湾”。

因为是非常冒险的策略,近卫文麿对此是坚决不能接受的,可他还是决定在这天夜里在同载仁亲王、伏见宫博恭王再做一次秘密的协商,可他们三个人只是日本法西斯主义的保护者之一,其实对于日本陆军和海军的真实控制力都不高,但这种情况是日本明治宪法就已经决定的状况,当年的那一份明治宪法被视作永恒不可更改的宪法,实际上只是日本早期各藩势力相互妥协的结果,导致日本内部派系丛生,海军省、陆军省、海军参谋部、陆军参谋部内部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派系,根本无法扭结到一块。

当所有的派系内部都在秘密讨论先下手攻击中国海军,彻底结束中日海军竞赛之时,一个人站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这个人就是时任海相的海军省大臣米内光政。

米内光政坚持他的观点,那就是进攻中国海军绝对无异于自寻死路,对于海军内部青年将官们制定的那些可笑的所谓作战计划,米内光政只用一句话就能反驳所有人的倡议——不管怎么样,只要你们不能挡住支那的空军袭击帝国本土,你们的一切计划都是没有用的。

这是日本的致命伤。

在同中国进行了长达十五年的海军竞赛后,日本在航空领域的开支根本撑不住现代航空工业的发展需求,虽然制造了自认为绝对优异的战机,但在生产数量上,远远无法和中国较量。

米内光政对此是非常清楚的。

在这个问题上,米内光政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意见相同的盟友日本陆军参谋本部第一部长石原莞尔,石原莞尔的态度也是如此——根本没有办法和支那帝国开战,除非你们这群傻蛋真的想死。

石原莞尔这个人特别疯狂,他曾经在五年前亲自乔装成日本商人以购买客机的名义到东北参观了沈阳飞机制造厂,返回日本后,他和亲近陆军的中岛飞机公司的一名课长说——你们这群混蛋,居然比那些家伙差了那么多,怎么可以这样的?

这句话在日本军部流传了很长一段时间。

其实石原莞尔并没有看到沈阳飞机制造厂在沈北长岭地区的军机制造车间,但只是从客机制造厂这边,他就能够清楚的了解到中日航空工业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总之是真的很大。

以石原莞尔的观点来看,如果日本和支那帝国开战,假如不能在三个月内速胜的话,最好还是别打了。

但是以日本陆军航空队的实力,想要在三个月内速胜中国简直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即便是这样,日本军部之内的冒险派仍然占大多数,反对开战的人也只能集中一切精力想办法,看看能否完成这种根本不能完成的任务。

日本就是这种奇怪的国家,只要大部分人都那么说了,少部分人就会自动跟随别人,凸显个性和与众不同很容易被视作为一件可耻的事情。

这件事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中国这边绝对没有想到日本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居然会想要偷袭中国海军,要做到这一点其实是非常困难的,因为中国海军的主力是在三都澳海军基地和罗源湾海军基地,特别是这十年,三都澳已经日渐取代罗源湾成为帝国海军基地本部。

中国海军的中央海军设有北方舰队和南方舰队两大主力,前者以旅顺、青岛、威海、锦州为海军基地,总部基地是旅顺,后者以三都澳、广州、湛江、罗源湾为海军基地,罗源湾目前逐渐改为福州的民用港口,已经日渐退出帝国海军港口的主要序列,取而代之的是台湾澎湖海军基地,但这个基地也属于小港口基地。

因为北方舰队整体处于守势,仅列装了四艘震旦级战列舰、两艘青州级战列舰和两艘航空母舰,所以,中国海军的主力部队是在南方舰队的三都澳海军基地。

在三都澳基地周边,帝国驻扎着一个空军师,海军本部也有海军航空队,负责在周边的巡逻和警戒,在中日之间的台湾省,帝国也设有功率极大且隐蔽的雷达基站,可以扫描周边近百公里的海域,而三都澳基地的雷达站则是同样的级别。

日本此时对雷达还缺乏足够的认识,本身的雷达工业也不强,但他们很神奇的将奇袭三都澳的希望寄托在海军航空队,试图依靠航母决胜。

总之,这是一件绝对无法想象的事实。

日本确实在秘密寻找一击必胜的方法,试图通过提前奇袭三都澳海军基地,消灭中国海军主力部队,这个计划很冒险,可一旦成功,中国海军就将丧失超过70的海军精锐,彻底丧失同日本海军决战的资本。

日本其实一直都在谋划这件事,并且是以非常机密的方式在少数海军参谋军官中进行探讨。

……

中国的政客一贯都是有洁癖的,顾维钧并不喜欢纳粹德国和苏联这两个非常疯狂的国家,但也不愿意去当一个挑唆两国开战的说客。

他只是巧妙的和希特勒提出一些建议,并且就中德军事技术的合作开启了一些新的窗口,让德国和帝国进行一些非常关键的技术交换,利于德国能在战争中有效的击败苏联。

在波兰和德国访问之后,出于对瑞典和西班牙的重视,顾维钧也继续访问瑞典、西班牙,从德国转移出来的资本中,很一大部分会以中央信贷资本的方式进入这两个国家,支持他们在工业上的发展。

1938年,随着德国兼并奥地利,中国宣布取缔对朝鲜的殖民统治,新的世界大战中的苏德战争和中日战争就已经露出了阴霾的前哨声。

世界从这一年走入了一个新的战争时代。

以中**工业的规模和水平,如果中国不幸被牵涉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之中,那它就将注定成为最后的唯一战胜国,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于真正的挑战帝国。同美国在二战之前没有敌人敢于挑战一样,中国比美国更寂寞,因为瞎子都知道现在的中国比美国还强悍很多,人口、幅员和工业化的规模都超出美国很多,真要和中国开战只可能是自寻死路。

这真是太悲剧了,拿了一手的炸弹,对手却不敢和你赌一局。

中国是这样想的,因为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和列强也是这么想的,可中国绝对没有想到日本居然有勇气计划偷袭三都澳,如果让日本干成了这件事,那绝对比珍珠港事件还更离谱,因为中国海军的主力基本都在三都澳,之所以要都集中在这里,本身也就是为了威慑日本,使得日本无法依靠海军向南扩张。

对于拥有1950万平方公里的疆域,占据世界经济1/3比重的这个庞大帝国,世界各国都没有任何可行的对策,中国仿佛就是这个混乱时代的终结者。

只有日本他们愈发觉得中国不死,日本真的不能发展。

身为帝国的皇帝,在军政世界里行走了数十年,宋彪很清楚现在的国际局势正在走入一个非常荒诞和奇怪的状况中,其实从整个世界范围来看,德国只是想要成为美国和中国这样强大的国家而已,但它选错了一条兼并之路。

在中苏战争结束之后,宋彪一直担心苏德日三国缔结同盟对付中国,结果到了这个时期才发现,只要中国足够强大,苏德日不会真正意义上的缔结同盟,假如真有这样的同盟,在这个同盟中,德国的好处很少,而有可能冒着得罪一个最强大敌人的风险。

苏日不可能真正的结盟,因为苏联确实没有这个把握。

这一切都意味着一个简单的结论——中华帝国毁掉了二战。

如果这个世界还是会有一场新的世界大战,因为中国的存在,这场战争必然是非常离奇的。

从1938年开始,帝国在外交政策就打破了此前平衡模糊战略,采取一种暗中而强有力的支持德国进攻苏联的战略,对德意日采取分割战术,遏制德国和日本结盟,对日本则用去朝鲜殖民化的政策进行内外夹击,谋图进一步削弱日本。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日本居然敢计划偷袭三都澳。

这很荒诞。

虽然日本还未真正的去想办法付诸实施,可敢于计划这件事本身就很厉害。

帝国在日本国内有一张非常厉害的情报渗透网络,可因为这种讨论一直局限在某一部分人的特殊范围内,中央情报总局、中央军情部都没有接到特殊的情报反馈,但是另一套情报网还是侦察到了一些奇异的特殊之处。

这套情报网叫圣公会。

所谓圣公会,就是一个反盎格鲁-撒克逊人种霸权的秘密社团组织,主要集中在军政界、经济界、医学界和科学界,而圣公会的主要情报源头和组成者都来自于这些领域。

在日本海军内部也有圣公会的多名成员组成的秘密子社团,而且级别都不低,正常低级别的日本中下层士官通常很难有这样的觉悟,愚忠的他们很难意识到真正的日本之殇。

1938年10月20日,帝国中央政府忽然提前宣布取缔在朝鲜的殖民监护权,承认朝鲜北方共和政府的合法性,并将对朝鲜北部的管辖权转交给朝鲜北方政府。

对日本来说,这是很难接受的一件事。

日本有两种对策,一种是承认北方政府,将朝鲜分裂成两个国家,另一种不承认北方政府,将此判定为对朝鲜中央王朝的叛变,那就要出兵平叛,或者支持朝鲜王朝出兵平叛。

二选一。

日本总是会做出那个不明智的选择,日本选择支持大韩帝国出兵收复朝鲜北部,同时,近卫文麿首相也发表声明,宣称日本同样放弃对朝鲜的殖民权,支持大韩帝国**自由。

中国的去殖民化是真正的去殖民化,希望通过去殖民化推动世界自由贸易,更大层面的维护中国的国家利益,而日本则是一个骗局,实际上,日本不过是将韩国总督府改称为大日本帝国外务驻韩顾问部。

双方距离战争只有一线之差,而中日两军都还在朝鲜半岛的南北驻扎。

在日本近卫声明发表两天后,1938年10月28日的这天下午,宋彪就从圣公会收到了一份密报,声称日本海军内部正在讨论关于偷袭三都澳海军基地的可能性,并且有可能已经在拟定作战计划。

这个消息让宋彪还是很惊讶的,他立刻在办公厅召见海军参谋总长陈季良和中央军情部的部长章骏。

帝国中央海军之所以要将南方舰队的总部从罗源湾撤至三都澳,本身就有着防范日本偷袭的意义,罗源湾虽然是非常好的海军深水良港,但在航母时代,从航空上起飞的舰载机、鱼雷轰炸机一旦进入罗源湾,就会面临一个非常宽阔的作战视野,周边也缺乏合适的防空建设空间。

三都澳就不同,三都澳相当于是七个较小规模的罗源湾相互交错的汇集在一起的特殊港口群,海军基地则位于正中央的白马港,这使得海军能在周边修建更多的防空炮台和陆基炮台,也有更高的临海山岭修建陆基雷达站。

鱼雷轰炸机进入三都澳后,由于视野受限制,在整个飞行和格斗中都会受到影响,由于周边环海的山岭起伏连绵,飞机作战的难度也非常大。

中日海军基地靠得太近,不管是中国袭击日本海军,还是日本袭击中国海军,都可以实施很隐秘的突袭作战,为此,海军部在多年的研究之后还是决定放弃建设了十多年的罗源湾海军基地,将南方舰队的总部上迁至三都澳,而罗源湾海军基地则保留船坞等硬件设施,留给中央海洋部和福建海巡机构继续使用。

十几分钟,陈季良和章骏就匆匆抵达办公厅。

等他们躬身行礼之后,宋彪就让他们坐下来,直接说道:“我从一些特殊情报渠道得知日本海军内部正在讨论对三都澳海军基地进行偷袭的可能性,军情部这边是否有相关的消息来源能够佐证?”

章骏答道:“回禀皇上,暂时还没有可靠的消息进行佐证,但似乎有两个消息值得关注,一是日本三菱重工正在修改新式舰载机的设计,要求采用可抛副油箱的方式进一步增加航程,此外吴军造船厂正在修改航空鱼雷,这种机载鱼雷被要求进一步增加威力和精度,不惜减低射程,我们最初怀疑这是日本海军对鱼雷参数的调整,现在看来很可能是为偷袭我国海军基地做准备。减低射程意味着日本鱼雷轰炸机必须飞的更靠近目标,而这在正常的海军航空战斗中是很难做到的,除非对方航母的飞机完全无法起飞。”

宋彪想了想,和章骏问道:“日本军方新启用的电报密码破译工作进行的如何?”

章骏答道:“暂时还没有明确的进展,日本海军和陆军的电报密码都很复杂,虽然已经进行了多年的长期跟踪,但是对于日本在三年前更换的新密码系统,确实还没有可靠的进展,不过,日本外务省跟换的新密码倒是已经破译,暂时还未发现同三都澳有关的情报。近期,日本外务省电报主要都在指向朝鲜问题,从情报上来看,日本内阁是胡还是希望避免发生严峻的军事冲突,但以日本军部一贯的强硬而不将内阁放在眼里的态度和传统,预计在朝鲜还是有可能爆发突然性的军事冲突,日本军方主动挑衅的可能性极高。”

宋彪微微颔首,中央军部对此防范程度还是很高的,也知道日本军部不会受内阁的摆布,说打就会真的打起来。

他和陈季良问道:“如果日本真的打算偷袭三都澳,海军那边是否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陈季良思量片刻,谨慎的答道:“回禀皇上,三都澳海军基地是世界上防御范围最广和最复杂的海军基地,日本想要偷袭三都澳海军基地的难度非常大。”

宋彪静静的琢磨着陈季良刚才的这番话,暂时也不好说什么。

日本是否会偷袭三都澳海军基地还是一件很难说的事情,但是宋彪相信日本即便采取这种突然偷袭的战术也是很有可能性的。

宋彪忽然有一种领悟,和陈季良说道:“或者我们就是太相信三都澳海军基地的防御很好,所以才很难相信这里面存在漏洞,更不相信日本会偷袭三都澳,海军方面一定要加强防御,可以让其他北方舰队派员尝试模拟偷袭作战的战术设计,寻找一些可能的漏洞,总之,你们要秘密的针对此事做好准备吧,多加防范,更要想办法确认此事。”

陈季良和章骏同时称是。

宋彪很是头疼。

如果日本真的决定偷袭三都澳,那真是一个极大的讽刺,帝国刚在去年放弃对日本发动全面进攻的考虑,结果却要被日本偷袭。

宋彪先让陈季良回军部核查海军方面的准备情况,留下章骏继续商量问题。

稍作了一番讨论后,宋彪忽然问章骏道:“你对日本还是很了解到,在你看来,如今的日本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正处于什么样的情况中?”

章骏想了想,答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这番话用于日本倒是再合适不过,日本的问题很简单,命比纸薄,心比天高,又素来是为了结果不择手段。我国若是不强,迟早会被日本侵略,我国若是强,则日本注定悲剧一场。”

宋彪微微点头,赞同道:“你说的很对啊。”

随即,他和章骏问道:“日本军部电报的侦破工作到底还要等多久?”

章骏答道:“现在还很难说,想要全部破解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要想搞清楚一部分重点地区和装备的代码并不难,我们现在基本已经能确认大多数的重要军事区域和海军舰船的代码,三都澳海军基地的代码最近半年都没有出现过,我怀疑是可能重新更换了代码,但想要重新确认新代码并不难,我只需要将一艘震旦级战列舰派入港口内,根据日本方面的无线电报反馈,基本就能确认对手编定的新代码。”

宋彪吩咐道:“尽快查实此事,虽然日本还未必就会真的偷袭三都澳,但是日本这个国家擅长投机的心理,我们还是很清楚的,不要大意。”

章骏答道:“请皇上放心,臣等必当竭尽所能!”(未完待续)

第285章 再一次赌上国运吧,大日本帝国

可怜的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这番话用在大日本帝国身上真是再适合不过,在过去的十几年间,日本确实被中国压制的太可怜,即便是一战斗战败国,德国毕竟还处于德法平衡的英国外交政策中,有英国的扶持,在美国的欧洲政策中,德国也是债务援欧计划的第一环节,日本呢?

日本有什么?

在中国的排斥和压制之下,日本空有仅次于英美的世界第三的海军,却无法向东南亚扩张,巨额的军费开支并没有让日本收获到任何实际的好处。

中国不能理解此时的日本。

当日本只有朝鲜和极乐岛地区两个殖民地,一旦失去了南朝鲜殖民地,日本等于丧失1/3的国民产值,丧失了仅有的原材料基地。

日本在表面上有三个选择,一是承认中国对亚洲的绝对领导权,加入亚盟,并且在中国的支持下加入上海自由贸易组织;二是维持和平,放弃南朝鲜殖民地,并以此为基础尽可能的通过外交谈判保持一部分的在朝利益;三是发动战争,占领整个朝鲜。

第一个选择根本是不存在,即使现在的日本承认中国是亚洲真正的霸主,也不可能加入亚盟,作为亚盟之中唯一的工业国是中国最为重要的经济基础。

顾维钧内阁希望用军政手段逼迫日本接受第二个选择,但日本根本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局面,所以,日本只剩下战争一个选项。

日本近卫内阁的态度虽然很强硬,摆出一副不惜一战的姿态,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开战的想法,近卫文麿此时并不觉得事情真的很严重,只要日本不承认朝鲜北方政府即可,日本毕竟牢牢控制着“大韩帝国”,稳守南朝鲜才是最符合日本利益的地方,如果北朝鲜要通过军事进攻统一南朝鲜,日本再考虑军事行动也不迟。

日本军部则不是这样想的,军部要求乘机决战,占领整个朝鲜半岛,同时消灭中国海军,为日本向南扩张扫平障碍。

但是,日本军部想要发动战争的话,它也必然面临两个障碍,一是海相米内光政坚决不同意对华开战,米内光政是日本海军部中最为清醒的人,他就坚持认为对华开战等于自杀,而且,他背后是日本最后的元老西园寺公望,他的态度也代表了西园寺公望的意见;二是日本天皇明确通过内大臣表态不会支持对华战争。

日本国内毕竟有清醒的人,他们很清楚,以日本目前的国力根本不可能打赢中国。

几乎就在宋皇帝从特殊渠道得知日本内部考虑发动战争偷袭三都澳海军基地的同时,同一天的晚上,日本首相近卫文麿、海相米内光政、陆相杉山元和元帅府的两元帅载仁亲王陆军大将、伏见宫博恭王海军大将都被西园寺公望邀请到自己的私邸,试图就对华宣战一事进行最后的论断。

作为日本政坛最后的元老,西园寺公望在近十年间对日本政坛的控制力已经越来越弱,虽然还拥有向天皇提名内阁首相的权利,但也已经被近卫文麿这一代人架空的很厉害。

即便如此,西园寺公望还是有实力召开这样的秘密会议。

这场论断会,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海相米内光政和陆相杉山元之间的辩论会,前者反战,而后者则积极要求对华开战,近卫文麿则是典型的中间派,想开战又不敢,不敢开战又不愿意得罪军部。

因为日本军部的情报历来有添油加醋和掩饰差距的习惯,臭名昭著,西园寺公望根本不信任日本军部此前提交的各种汇总报告,另外让米内光政和石原莞尔另行安排人调查中日军事实力的差距。

在所有人都到场后,坐在榻榻米上的西园寺公望就将他们这一派收集到的情报汇总分发给每一位,静静的等他们看完,但很明显,陆相杉山元根本不信任这份情报的可靠程度。

西园寺公望并不在意杉山元陆相在席下表现出的那种倨傲和不屑,他手里持着黑色的手杖,淡漠的阖上眼帘坐在灰白色的榻榻米之上,冷静的等待其他人看完。

渐渐等每个人都将手中的情报簿放下。

西园寺公望直截了当的说道:“诸位,这份汇总报告已经提交御前,陛下让我等就此断定,简而言之,陛下并不支持战争,如果一定打不过的话,为什么要打?这是御前之语,还望诸位冷静的解答,以回禀陛下。”

陆相杉山元很不客气的将这份汇总报告丢在面前的木地板上,道:“恕我直言,公爵,这种报告根本不足相信,还是请您相信军部的情报为好。”

西园寺公望淡漠的冷看了杉山元一眼,道:“像您这么愚蠢而蛮横的陆军大将,恐怕是越来越多了吧,杉山元?”

“您这话可真是太过分了,哪怕是作为元老的您!”

杉山元脸色涨红,虽然身为陆军大将,他也很清楚自己还没有资格在西园寺面前撒野。

不管怎么说,对面这位早就该死的老东西可是大山岩元帅那一辈的人物,简直像是日本政治中不死的僵尸一样令人厌恶,而又没有任何办法。

米内光政则道:“我以为这份报告比起陆军部和海军参谋一部提交的报告要可靠的多,不管怎么说,哪怕这份报告和陆军部的报告一样的不可信,同支那帝国开战也是绝对不能想象,也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哪怕海军奇袭战略成功,哪怕支那丧失所有海军主力,只要支那有绝对打到底的计划,日本就必然会失败,因为我们距离支那太近,只要支那陆军控制整个朝鲜半岛,大日本帝国就有一半的本土都在支那空军的轰炸范围内,而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和支那空军抗衡的航空队,不管是人员还是飞机的数量上,都是两军航空队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杉山元傲慢的答道:“米内大臣,您说的还真可怜呢,您这样的人也是宣誓效忠于御前的海军省大臣吗?我真是第一次为海军省觉得可怜了啊。”

米内光政沉静的并不急于答话,他才不想为杉山元这种混蛋丢了自己的风度。

众人一片沉默。

西园寺公望则问道:“假如奇袭战术成功,陆军能否挡住支那国防军占领大韩帝国南部的攻势?”

杉山元当即断定道:“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天皇的陆军是绝对不可能战败的,支那陆军虽然拥有更多的机械化武装,但在朝鲜半岛的战争永远还是以步兵为主,他们的坦克根本不可能在这里行动,而如果只是比拼步兵的话,大日本帝国的天皇之士是绝对不可能战败的。”

米内光政嗯嗯的冷嘲道:“如果我们没有记错的话,诸位,明治四十四年的战争可是陆军惨败,虽然国民知道的甚少,在座的我们却不可能不知道的吧?只是在近期,支那陆军就在欧洲和东非战场连续击败了苏军、意军,而且据我们所知,支那陆军根本没有派遣真正的精锐,传说中的东北系出身6大陆军师王牌都没有出动,但是其中第十、第十四、第十五支那师团都曾参加过四十四年战争,而且只是当时的二线主力。陆军不败这种话,我看还是去神社同在朝鲜战死的十万精锐陆军将士们说,或者是和战败自裁的大岛义昌大将说吧!”

杉山元愤怒难当,道:“海军到底想怎么样,如果不想承担战败的罪责,那就将你们过去拿走的军费都拿回来给我们陆军吧!”

米内光政则道:“你们陆军的军费开支难道就真的很少吗?”

不等两位继续争吵下去,西园寺公望就用手杖狠狠的敲打地面,打断他们的话语,责怪道:“都这种时候了,还需要内斗吗?如果要同支那开战,海军必须要打赢三都澳一战,陆军也必须死守住朝鲜北部,否则,在座诸位都将成为大和民族和帝国的罪人。”

就在这时,坚决支持战争的陆军大将载仁亲王忽然问米内光政道:“海军到底有没有能力打赢三都澳一战?”

米内光政犹豫了片刻,还是答道:“只要战术和时机把握恰当,机会应该比较大,问题在于即便……!”

“好了!”

载仁亲王蛮横的打断了米内光政海相后面要补充的话,站起身,不容任何质疑的断定道:“既然海军没有问题,陆军也没有问题,你们还等什么呢,效力御前和帝国的机会就在此时,如果不愿意如此效力,就请自辞吧!”

说完这番话,他无情冷漠的将西园寺公望提供的那份情报簿迎空撒落一地,傲慢的转身就离开房间,根本不愿意浪费时间再听别人的解释。

同列为元帅府两元帅的伏见宫博恭王海军大将还是很谦恭的向西园寺公望顿首致歉,说一声“阿亚阿多”,这就也起身离开了西园寺府邸。

虽然颜面尽失,西园寺公望还是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他默默的向反对战争的米内光政顿首致歉,示意自己已经竭尽全力,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那就根本不容再争辩下去,恐怕连天皇都不适合违背元帅府的决议。

米内光政也只是无声无息的向西园寺公望一起顿首致歉。

他并不打算辞去海相的职务,哪怕战胜的希望极其渺茫,在这个位置上,他还是能竭尽所能避免战败。

无论如何,他也不愿意看到大日本帝国被彻底打败的那一天。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为了日本重新复兴的希望,他恐怕还是要坚持下去,他一直觉得这才是自己最可悲的地方。

……

客观的说,身为中华帝国的神武皇帝,宋皇帝这几年并没有尽职尽力的为帝国谋福祉,简单的说,宋皇帝这几年有点远离政治和军事中心,当然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因为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中国要进步,他必须让出更多的空间推进君主立宪制国家的正常化发展,而不是一直停留在训政时期。

就今天的政治形势而言,华皇同日本昭和天皇、大英帝国国王兼印度皇帝乔治六世的情况都不一样,在宪法上,华皇依然保留着很高的君主实权,在帝国内部、亚洲及整个世界范围内都拥有极高的声望和军政影响力。

即便如此,宋皇帝也没有像纳粹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那样掌控着国家的一切。

特别是在顾维钧内阁上台之后,这是帝国的第六届中央内阁,宋彪在这个时期就选择让出更多的实权给内阁,他在这几年间主要的工作都是在协调中央内阁、军部及一些重要社会机构、科研机构的人事,这个情况有点反常,他反而像是给顾维钧、蒋方震他们做下手,替他们做一些辅佐工作,帮他们扫除一些人事安排上的障碍。

通过他的努力,在顾维钧的政治声望相对不足的情况下,帝国的第六届中央内阁还是非常平稳,每一位内阁大臣都是最佳的人选,下面的储备人才也很丰富;在帝国中央军部,高阶军官、中央国防委员和各军区的司令、教导总长都换上了中青代,整体的新陈代谢很顺利,没有出现那些不太好的情况。

同日本昭和天皇裕仁这个年轻的皇帝不同,宋已经是经验丰富的老皇帝了,他只需要控制着人事就能保证帝国的平稳和军事政治的稳定,不会让军部从帝国的荣誉变成祸害。

只是在日本传出可能偷袭三都澳的消息后,宋皇帝还是很谨慎的一改前几年的习惯,正如欧阳赓内阁刚上台时那样,重新开启训政之时的各种制度,更多的直接处理国家军政要务。

在这个月里,宋彪已经两次召开中央训政会,让内阁惊慌不已,在军部,他每天早上都会准时9点在中央宫宣政阁的办公厅工作,军部每天9点30分要由一位中央国防委员向他汇报昨日一切重要事务,并由他亲自整理对日作战的各种情报统计工作。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军事统帅之一,宋彪在整理这段时间的各种情报后,他总体的一个判断就是日本并不具备成功奇袭三都澳海军基地的可能性,因为三都澳海军基地的周边环境和布防过于复杂,日本在技术上还缺乏突破这些障碍的实力。

三都澳海军基地从1915年进行全面的勘测,1922年正式启用和大规模建设,从1930年取代罗源湾成为帝国中央海军南方舰队的总部所在地,核心港口位于三都澳中央的白马港外门楼军港区和盐田港的东澳军港区。

所谓三澳就是东澳、西澳、北澳,分别是三个半封闭的港口区,北澳位于中间北侧,由白马港和盐田港组成,在这三个半封闭港口区的外围又存在一个天然的环形岛岭,使得三澳真正通往东海的出口只有5公里宽,而内部的总面积则770平方公里,在这个三都澳的大港区内部存在着大量的岛屿山岭,面积虽然大,但整个飞行环境却并不高,特别是在低空飞行的状况下。

这正是三都澳作为军事港口中心优于罗源湾的地方。

中日海军的本部相距太近,为此,三都澳海军基地在整个建设期中都不断增建了大量的防空设施,在军部的模拟测验中,其防空实力足可抵御一千架以上的战机。

在三都澳的东侧,帝国在台山列岛、东引岛、彭佳屿、岛屿岛、台湾基隆都设有雷达基地,在台北、福州都设有空军基地,福建寿宁则设有一个备用的空军基地。

正因为这种层层的防御异常紧密,日本想要突防的可能性很低,帝国上下才显得特别松懈,绝对不相信日本敢于偷袭三都澳海军基地。

宋彪猜想日本确实有可能采取偷袭三都澳海军基地的行动,以此突然对话宣战,并妄图在开战之前就消灭中国海军的主力,帝国会这样想很正常,但宋彪确实觉得日本真的不具备这种实力。

从现有的情报来看,日本的00式舰机的研制计划很顺利,这种后来被称之为零式战机的新飞机拥有很低的翼载荷,加上全硬铝合金机身和中岛荣式引擎,整体设计参数确实是非常优秀,但就目前来说,日本真正的主力作战飞机是1936年刚服役的九六舰战和九七舰攻,其舰载俯冲轰炸机还处于双翼阶段的九四舰爆,这三者在整体作战参数上相比中国海军现役的J3\4\303和G2都还有一定的差距。

最重要的问题是航程,九四舰爆及其改进型号的九六舰爆的作战半径只有450公里,这就意味着日本航母群必须在抵达东经125\北纬26的区域,才能发起对三都澳海军基地的攻击,而在这个作战区域,帝国空军在台湾的第215空军师和温州的第223空军师都恰好具备最佳的攻击范围。

加上驻守在福州的第210空军师,日本海军几乎要冒着三个空军师,以及帝国海军南方舰队航空第一大队的反击,它的舰群防空力量是撑不住的。

如果日军要在帝国三个空军师作战范围外实施航母空袭作战,它的舰载机航程根本不足以支撑这一作战,如果它选择和空军师先进行空中战斗,以它的航母群实力又难以撑住这么大规模的作战计划。

这就意味着日本海军只能冒险一搏,并且在冲绳县部署陆军航空队进行支援作战,即便如此,日本海军还是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因为它的舰载机航程不足,只能非常靠近中国海军基地的本土区。

不管偷袭作战是成功,还是失败,它的母舰群都必须疯狂的高速往冲绳的方向逃跑,150海里左右的距离,这基本就是5个小时的航程,其中至少有3个小时都处在中国空军的反击范围内,而它自身基本等于零防御,唯一的救援只能是来自冲绳基地的日本战机群。

这确实是太冒险了。

帝国现役的舰载机基本都是在1933年左右服役的J\G系列的第二代,也就是J3\4\303和G2系列的各种改进型号,陆军的重型歼击机有双引擎的J5,这种战斗机在整体的设计和构架上基本雷同于美军后来的P-38,凭借巨大的机体,它的作战半径接近1300公里,可以说是专门为了日本而研发的特殊战机,也是世界上第一架真正意义上的重型战斗机。

因为这种J-5虎鲨战斗机装配了第一代战斗机的机载雷达和涡轮增压技术,它甚至可以替代S系列的巡逻机在高空巡航侦察,也可以携带2枚905KG的炸弹,或者是4枚230KG的炸弹。

J-5虎鲨战斗机主要部署在沿海空军基地,福州、台北、嘉兴空军基地都有部署,但是数量并不多,因为它在近距离格斗中并不占据较多优势,其最大优势在航程、夜战、机载机炮的口径和射程,以及高空航行的优异参数。

整体来说,J-5虎鲨战斗机在国内的定位更像是战斗轰炸机,属于具备较高格斗性能参数的中型战斗轰炸机,在对付日本这个对手时,J-5虎鲨战斗机的高空高航程优势是极其明显的,并且是绝对性的优势。

日本目前在航空领域同帝国的差距是整体两代机的水平,即便帝国在1935年之后就已大幅减少了在螺旋桨战机领域的研究投入,日本也不可能在五年内追赶上来,这是因为双方的基础工业水平差距的问题。

帝国的螺旋桨航空发动机主要由三家公司供应,分别属于不同的系列和设计,总体马力都在1000匹以上,而日本最新的中岛荣式引擎最高动力也不过950匹,而且日本还缺乏使用涡轮增压技术的经验和工业材料,只能采用一级机械增加,新研制的14缸引擎仍然属于单排。

帝国现役螺旋桨战机主要运用三种航空引擎,分别是东北重工的星形系列气冷引擎,江南富道公司的富克系列单排4机轴U系列引擎和D系列的艾莉森液冷引擎,福州重工的东南之星V系列引擎。

这三种引擎的特点各不相同,总体以星形为主体,而富克U型系列引擎主要用于大型客机、巡逻机、运输机和重型轰炸机,其特点是机体结构较大较重,但燃油率和输出功率极高,D系列引擎本身介乎于星形和莱特旋风引擎之间,采用液冷设计,不像传统星形引擎会导致螺旋桨和机首部分那么大,不会阻挡飞行员的视野。

D系列引擎和喷火战斗机的梅林引擎相似,其引擎整体结构较长,直径远低于风冷引擎,主要用于J-3蝰蛇及J-303海蛇战斗机,做为舰载机,这一系列的战斗机气动结构好,瞬时盘旋和爬升率数值高,格斗性能好,高空作战性能不足的问题通过涡轮增压技术弥补之后,整体可以保持在较高水准。

福州重工的东南之星V系列引擎存在两种设计,一种是常规正V,另一种是类似于德国DB601的倒V设计,前者目前运用的已经比较少,后者的优点同D系列相似,但有较大的空间增加二级或者涡轮增压装置,弥补飞机在高空的作战性能。

目前,帝国已经大幅减少了新型螺旋桨战机的研制投入,目前主要是基于现役战机进行小幅度的修改和升级,主要的战斗机是J-4,J-4闪电战斗机采用了东北重工的双排18缸星形气冷引擎,马力达到了1350K,约1805匹马力,其试验型号甚至达到了2400匹马力。

实际上,东北之星系列引擎和美国联合工业公司下属的普惠公司的R2800是完全相同的一种发动机,只是后者仅在美国生产及销售,并且专用于美国空军和海军航空队。

东北重工也在研制双排22\24缸的更大规格的星形引擎,但这一引擎的直径已经到了难以接受的程度,只能运用于航空运输机、客机和巡逻机,而在大功率领域,星形气冷引擎的表现未必优于江南富道公司的U系列引擎。

因为马力极端强大,J-4闪电战斗机拥有极高的作战性能,但是其唯一的诟病是过大的引擎前罩对视线有较大的阻碍,这一点和P47及苏联的拉系列很相似,即便如此,J-4闪电战斗机依然是帝国现役战斗机中的主力,其舰载机型号J-402也即将在年底服役。

日本在引擎这个领域相对中美差距就太大了,它确实也从美国引入了星形引擎,并且做到了14缸的设计,但是在材料领域差距是很明显的,所以无法达到中美这么高马力的水准。

苏联也面临这种问题,日苏两国解决问题的思路就不一样,苏联采取多机种的搭配弥补单一战机的性能不足,而日本则采取拼命减低重量的方法,中美是另一条线路——拼命增加发动机的马力。

这三种思路的不同主要是因为各国的工业实力和基础不同,中国和美国在航空引擎和重工业领域的技术积累更深厚,有条件不断增加引擎,而日苏则做不到,只好剑走偏逢。

那能不能在一架极轻的飞机上采用中美这种大马力的引擎呢?

这是不行的,因为飞机的强度无法达到引擎所匹配的标准,除非是放弃硬铝合金,直接采用钛合金,帝国也确实在钛合金领域投入了长达十年的研制周期,在**式的P系列飞机上也采用了一部分钛合金零部件,但就整体的机身而言,还是做不到的。

钛合金太贵,加工难度高,成本高,批量生产率低,这是现阶段最大的一个限制。

所以,中国的飞机只能是更皮实和马力更强,而日本则只能是在马力的制约下不断减轻机身重量,增加飞机的灵敏度。

双方是殊途同归,在飞机的作战参数上差别并不是特别大,最终究竟是孰优孰劣,那就只能通过战争来解答了。(未完待续)

第286章 中德战略互助

在96年,裕仁做了一件蓄谋已久的精心政改,将日本帝国勋章上的勋记从原先的“日本帝国皇帝”改成了“大日本帝国天皇”。

怎么说呢?

……

国家情报总局、中央军情部都将情报工作重心密集的转移到日本地区之后,从日本搜集到的各种情报愈发证明日本要偷袭三都澳,并且拟定了作战计划,虽然对这一计划还缺乏足够的了解,中央军部还是通过自身的多次推测,大体摸索出日本所可能采取的三种概率最高的战术规划。

不管是哪一种战术规划,日军都有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它的战斗机和舰载鱼雷轰炸机要想进入三都澳作战,其航母集群必然距离帝国大陆本土不超过三百公里,这个距离之上,帝国空军和海军都具备极强的反击力度。

这就意味着日本是不成功必成仁,只要它来了,它是根本跑不掉的。

日本航母集群要想在攻击之后逃脱反击,至少会有五个小时的航程,如果要等舰载机群回归,这个时间则长达7个小时,在这么漫长的时间里,帝国空军就是从本土抽调战机赶赴东南海域作战,那也能将日本海军航母集群击碎。

毫无疑问,这也是击溃日本海军主力的最佳时机。

中央军部当然希望诱使日本采用这种极端冒险的战略,但要让日本上当,那就必须给出足够的诱饵,即便知道日本正在谋划此事和准备全面对华宣战,军部仍然保持正常的局势,在南北朝鲜战场上,军部也没有增派新的兵力。

仿佛一切都很正常。

顾维钧的中央内阁还是继续为了拖延战争而努力,尽可能的试图通过外交手段迫使日本和南韩承认北方朝鲜政府的合法性,或者即便是不承认,那也不采取战争这种极端措施。

战争显然已经到来了,根本不可能避免。日本不会接受一个没有朝鲜殖民地的情况,他们宁可为此一战,今日丧失朝鲜,明日丧失琉球,日本最终还将剩下什么?

既然中华帝国对日本一直采取这种温火煮青蛙的逐步压制和切割战术。日本不如突然性的爆发出全部实力。一战将中华帝国的海军击碎,让日本真正的成为世界列强大国,雄霸整个东亚。

日本就这样隐匿无声的来了。

日本内阁也在努力,希望通过和谈解决朝鲜问题。制止军部的冒险机会主义,但在这一点上,近卫文麿虽然在平壤和顾维钧亲自会晤洽谈,两人也未能达成基本能让日本满足的条件。

在99年月份之后,中日战争就已变得不可避免。

同一时期。在顾维钧的极力劝说下,波兰同意接受了德国的同盟条约,虽然这一条约基本宣告波兰丧失了外交和军事的自主权,可至少保住了波兰共和国。

为了逼迫波兰签署这份强制性的所谓同盟条约,德国在此之前强行兼并了整个捷克斯洛伐克,而在此前,顾维钧曾经和希特勒达成口头协议,希特勒承诺不会兼并捷克非德语区。

承诺对希特勒来说永远是一个谎言。

顾维钧当然很生气,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坐视德国利用同盟条约强制将波兰纳入羽翼之下的同时,将捷克也纳入纳粹德国的领土,因为德国是用了同盟条约的方式,英法对于德波结盟也无法予以阻止,同时也希望将纳粹的祸水泼向苏联。

正是在中英法三国的绥靖主义和姑息政策的纵容下。纳粹德国才具备了对苏联发起进攻的条件,当然,如果纳粹德国突然掉转枪口对法国发动进攻,那才叫真正的可怕呢。

虽然纳粹德国现在突然打法国会让法国猝不及防。可就军事和国际政治环境而言,这就是一个最糟糕的选择。这就要希特勒自己如何权衡,他可以按照正常的逻辑扩张,先凭借中英美的支持击溃苏联,占领苏联,再利用苏联的资源和重工业基础反过来进攻法国,那将是如何匹敌的战略规划,哪怕英美想要阻止,付出的代价也将是空前的惊人。

在纳粹德国决定最终的方向之前,99年月4日,德国空军总司令赫尔曼戈林上将作为希特勒元首的巡回特使访问中国,出于对赫尔曼戈林总司令的重视,顾维钧派遣外相郭泰祺亲自前往机场迎接。

在中央政府大厦,赫尔曼戈林总司令和顾维钧首相举行了会谈,第二天的下午,他才得到机会正式的前往中央宫紫光殿觐见华皇陛下。

在中央宫的宫殿群中,紫光殿的地位仅次于皇极殿、泰和殿,此三殿并列为前三殿,而紫光殿则专用于接见外国元首一级的贵宾,允许赫尔曼戈林在紫光殿接受觐见,本身就是对他的特殊礼遇。

这天下午,宋彪也提前二十分钟先行抵达紫光殿的隆礼阁做好准备工作。

隆礼阁是接待外国元首的地方,所以不像皇极殿、泰和殿那样强调君臣礼仪,皇帝的龙椅在级别上也并不比外国元首的座椅更为奢华,整体的装饰自然是精美奢华,彰显着帝国的富庶国强。

在赫尔曼戈林上将走进隆礼阁时,宋彪也站在龙椅前迎接他,等他带领德国访问团一起先行躬身敬礼,宋彪才伸出手和他握手致意,在和其他访问人员都握手之后,也邀请他们都坐下来。

此次陪同赫尔曼戈林前来访问的纳粹外交阵容异常豪华,不仅有新上任的德国外交部的副部长约阿希姆冯里宾特洛甫、德国潜艇舰队司令卡尔邓尼茨,还有纳粹党的思想领袖阿尔弗雷德罗森堡、德国陆军部首席副参谋总长弗里茨冯曼施坦因少将。

这么豪华的阵容到中华帝国访问,当然不是为了所谓的友谊,纳粹德国已经开始着手进攻苏联的准备,而阿尔弗雷德罗森堡的“东方殖民地”理论正是德国进攻苏联的主导思想。

按照罗森堡的构想,德国将占领东欧和苏联,建立庞大的后方殖民地,同时在前方同英法抗衡作战,直到征服整个欧洲,在欧洲之主的基础上成为新的世界霸主。

约阿希姆冯里宾特洛甫则是一个特殊的纳粹外交官。德意日轴心国钢铁同盟就是他一手建立的盖世功勋,当然也将德国彻底拉入了地狱。

即便是现在,里宾特洛甫还是支持德意结盟,为同英法作战做好准备,相对于赫尔曼戈林、阿尔弗雷德罗森堡等人支持东扩路线。约阿希姆里宾特洛甫坚持要先和英法开战。击败英法之后再进攻苏联。

这个人为什么要参加访问,宋彪还是不太清楚的。

赫尔曼戈林总司令对华皇的推崇是一如既往,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的称赞道:“伟大的华皇陛下,这是我第一次到您的疆域之地访问。踏足这个伟大的东方古老帝国,我的灵魂便已经得到了升华,在我的眼睛里,这完全是您的伟大之处,帝国绝对无愧于人类历史上最强大帝国的尊称。”

宋彪笑呵呵的接受了这样称赞。和赫尔曼戈林感谢道:“你能亲自到我国访问,一真正的东方帝国是什么样子,我对此还是很高兴的,非常的欢迎。我曾经说过,如果你有空能到我国访问,我一定会亲自陪同你去一些真正代表我们这个帝国的地方去参观,我们中华民族是一个非常重视承诺的民族,在两千多年前的秦帝国时期,我们就有一诺千金的典故。说的是一句承诺比一千两黄金还重要。对于我们这样的一个国家,皇帝的承诺更是一言九鼎,绝对不容反悔。所以,知道你要来访华之后,我就让内廷安排了六个很好的巡访景点和地区。届时,我会亲自陪你们到处走一走,一,也希望你们能不虚此行。”

这样的待遇在帝国历史上应该还是从来没有过的。赫尔曼戈林听到之后也是无比的惊讶,赞叹道:“伟大华皇陛下。这真是我毕生的荣幸啊!”

宋彪则道:“中国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国家,这是一个民族的传承和道德观,没有德国在一战之前的十年支持,帝国不可能崛起为亚洲第一大国,虽然很遗憾,因为一些分歧而最终使得中德两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走上不同的方向,但这并不能改变我们对德国的欢迎和感谢之情。战争是残酷的,没有对错之分,也没有朋友和敌人之分,但如果没有战争,中德两国就依然是非常重要的合作和朋友之国。”

赫尔曼戈林赞道:“华人真是伟大的民族,中华帝国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和光荣的帝国之一,我们德国人也为拥有这样的朋友之国而感到由衷的自豪。”

宋彪颔首,直接切入正题道:“我是一个不太喜欢说废话的人,关于你们此次前来的一些想法和目标,总理大臣已经向我转达过了,关于你们要求参观帝国国防军,以及开展更多合作的要求,我们原则上是完全同意的。至于两国在外交政策上的一些探讨、交流和协调的问题,我想,顾总理已经向你们阐述的比较清楚了,意大利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敌人,我们只是不希望任何国家侵占东非,在整个印度洋区域,中国正希望建立一个独立自由的环境。在顾总理的一些解释的基础上,我就此稍微多说两句,首先我们不反对德国和意大利结盟,也没有理由和权力干涉此事,但我个人要提醒德国的朋友们,在东非战争中,我们已经充分证明意大利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国家,在军事上,他们一无是处,却偏偏想要重新建立一个新罗马帝国。确切的说,大部分的意大利人根本没有这种想法,只是意大利法西斯党和他们的领袖这么想而已。如果德国和意大利结盟,意大利就会向东非和巴尔干半岛扩张,而这是我们绝对不允许的,如果德国无法有效的限制此事,在意大利将军事扩张到亚盟范围之前,我们就会出兵进攻意大利,并且是绝对不留任何余地的进攻。在亚盟之内和周边地区,帝国绝对不容许任何国家建立殖民霸权,更不允许任何国家威胁亚盟的安全,意大利所谓的新罗马帝国将直接威胁到亚盟的中东和西亚国家。而这里又是帝国的利益重心,帝国绝对不可能坐视意大利的扩张。”

说到这里,宋彪稍加停顿,和赫尔曼戈林补充道:“我希望你能谅解我的直率,也许我们应该先谈一些非常友好的话题。但很明显。友好的话题总是没有太多要协商的必要,只要双方愿意合作,合作总是无限的。所以,我们的唯一分歧就是对待意大利这件事上。简单的说,我喜欢德国,但我讨厌意大利,德国和我国有战略上的广泛合作空间,而意大利和我国只有竞争。如果德国需要盟友。我的建议就是德国可以在弱小的被欺负的国家中寻找愿意一起努力的盟友,而不是意大利这种似强大,实则软弱无能,偏偏又太多野心的国家,他们总是会惹出无穷无尽的麻烦。”

赫尔曼戈林赞同的点头,道:“关于这件事,我的法同您是惊人的相似。最近,我们也察觉到日本似乎有挑战贵国在亚洲权威的举动,不排除日本会发动一场愚蠢的战争。关于这一点,我很想知道华皇陛下您的法。”

宋彪想了想,答道:“对于我们的邻国,和平相处总是最好的事情,我们会尽力同日本进行协调和谈判。争取能有一个不算太坏的结果。至于战争,我猜想日本有这种勇气,但他们是否有这个实力就很难说了。总之,我们还是应该更多的和对手交谈。谈判很多时候能解决那些最复杂的问题,只是需要更多的耐心而已。”

赫尔曼戈林还是称赞道:“您说的非常对。”

在同赫尔曼戈林交谈期间。宋彪有意识的多了约阿希姆里宾特洛甫一眼,感觉上脸色很难。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乏有野心,貌似精明,实际上蠢的和猪一样的人,约阿希姆里宾特洛甫就是这样的人,对于他积极推行德意钢铁同盟,怎么都是一个最愚蠢的设想。

约阿希姆里宾特洛甫这个人自恃甚高,他对英国人一直怀有极深的仇恨心理,总是不停的提议希特勒先进攻英国和法国,很奇怪的是希特勒对这个人也一直都有着非常特殊的亲睐。

对中英美三国,大家当然还是尽可能鼓励纳粹德国侵略苏联,如果纳粹德国一定想要扩张的话,让苏德两个疯子死拼总是最好的事情。

对中国而言,中国的想法还未必就和英美一样,因为中国和德国太遥远,更希望德国将英法美也一起拖下海,打的昏天黑地,将整个欧洲工业都彻底打荒废掉。

虽然这样的结果对中国也没有任何好处,但是中国在世界范围内的第一霸主位置就将再也难以动摇。

所以,中国不仅要鼓励德国打苏联,还要给德国提供更多可靠而先进的新技术、新装备、新的战术思想,帮助德国肆虐整个欧洲。

德国当然知道帝国也在研究导弹和喷气式飞机,至于成果如何,德国也不清楚,但很希望亲自派遣最高级的特使参观,并且提出双向性的交流和联合研制,一起进步,共同打苏联。

帝国不仅没有反对,还很欢迎这种交流。

中德毕竟太遥远,直接交战的可能性太低,如果能给德国提供一些技术,相互交换,互有所得,还能支持德国将英美苏法都折腾成残废,对中国来说真是何乐而不为呢?

这就像德国暗中支持日本一样,虽然中德之间没有问题,但如果能利用日本将中国拖延住,不能伸出手干涉欧洲和苏联问题,岂不是对德国更有利?

所以,这个世界是非常黑暗和腹黑的,一切都是为了追求国家利益的最大化。

双方的利益决定了中德关系的特殊性,双方交谈甚欢,对于德国特使团提出的希望中国一起反犹太人的提议,宋彪大而化之的避而不谈,德国方面也只是按照元首的要求做一番提议,并没有继续在此问题上讨论下去。

随着纳粹加强了对犹太人的破坏,中国也一直维持从德国和奥地利等国吸收犹太人避难的政策,对于那些有一技之长的犹太人,帝国制定了非常仔细全面的清单,从整个欧洲都在加快吸收人才的步伐。

除了人才。更重要的则是资产。

中国通商银行在德国属于极少数连纳粹都不愿意得罪的银行,只要将财产保管在这里,并且汇到中国,不管是白银、黄金,还是珠宝首饰。银行都能完整无缺的送走。

此后的几天。宋彪确实履行诺言陪同德国特使团在北京、天津和滦州一带参观,向他们介绍中国的传统、历史和民俗文化,也介绍中国的现代工业、教育等等,帮助德国访问团更深入的了解中国的国力到底有多强。

与此同时。德国特使团也在和中国秘密磋商,德国现在已经基本决定向苏联开战,为此提出一个建议即中德建立牢固的军事同盟,一起向苏联宣战,在苏联战败后。双方以乌拉尔山脉为界,东侧归属中国,西侧归属德国。

中国拒绝了这一提议,因为根据亚盟的原则,包括中国在内的所有亚盟成员国都不得于其他国家缔结军事同盟,以保证亚洲的独立性,正是基于这一点原则,中法才结束了原有的长期的同盟关系。

随后不久,以戈林为首的德国特使团重新提了另一个建议。即德国对苏联宣战,中国向德国提供资金和物资援助,在德国战胜之后,德国保证哈萨克地区独立,并将托管权转让给中国。

在此基础上。德国要求同中国签署类比法国的《中德战略互助条约》,以保证中国永远不会向德国宣战,而德国承诺不和意大利签署同盟协议,并且不会支持和纵容意大利侵略非洲。

顾维钧在同赫尔曼戈林多次磋商后。最终同意签署《中德友好合作条约》,而非像法国那样的《战略互助条约》。但是《中德友好合作条约》同样保证在德国不侵犯中国及亚盟盟国利益的前提下,中国会给予德国所需要的物资及资金贷款援助。

双方约定此事之后,就此进行了全面的商榷,将具体的条款都确定下来,决定在5月份左右签署这一条约。

这个时期,德国在谋划进攻苏联,为征服整个欧洲寻找资源殖民地,而日本则在为了保住殖民地谋划偷袭中国,苏联和中国当然都知道,苏联积极在西线布防调军,试图阻止德国的军事冒险,中国则故作不知,继续积极的同日本内阁进行洽谈,起来更希望和过去一样通过谈判迫使日本接受再次被压制的局势。

说到底,苏联不想同德国开战,而中国则完全做好了一次消灭日本海军主力的计划。

就在德国特使团离开中国,苏联名义上的国家元首米哈伊尔加里宁也亲自率团访问中国,希望同中国就《中苏和平条约》的续约问题进行谈判,前几年的苏联随着工业实力上升,一方面继续表态要和中国保持友好,另一方面也积极向中亚渗透,真是说一套光明正大,做一套卑劣下流的典型。

在苏联来,亚盟就是为了针对苏联而创立的,一直想要分裂亚盟,从经济到军事援助各种条件都愿意许诺,妄图将乌兹别克斯坦、阿塞拜疆等国从亚盟分裂出来,还积极派遣苏维埃渗透到吉尔吉斯地区,支持吉尔吉斯地方派从中国独立。

各国都是玩阴的。

等到纳粹德国在中国的支持下开始明确的准备向苏联发动军事进攻,苏联现在才慌忙要来找中国谈和平条约,又重新提起要遵守停战时期的各种承诺的条件。

苏联也好,沙俄也罢,其实都是不遵守承诺的典型国家,说过的话就像是放过的屁一样不值钱。

有趣的是苏联、纳粹德国、法西斯日本都是一样的特点。

因为刚和德国就此达成协议,帝国直接拒绝了同苏联继续续约的谈判,两面三刀的政策固然有利于帝国的国家利益,有利于帝国聚集重兵消灭日本,但是帝国的实力足以保障国家两面作战。

哪怕不作战,帝国在西部战场堆积重兵,也足以能将苏联的大军分开,让苏联难以集中兵力抵御德国的进攻,诱使德国投机主义的猖獗,诱使德国更容易的做出全面进攻苏联的决策。

时间还是很早的。

德国在今年之内绝对不可能做好进攻苏联的一切准备,帝国即便要和苏联签署和平条约,也会选择一个最佳时机狠狠敲诈苏联一笔,让苏联狠狠的反省过去几年的一时猖獗。

苏联自以为重工业实力增长的极快,就得意忘形的以为可以向中国报仇。

他们真是不理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这个道理啊。

总之,在99年的上半年,世界的局势已经变得无比清晰,德国将会进攻苏联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但是德国也有可能进攻法国,或者说德国向法国复仇的这件事迟早还是会到来。

北京成了世界政治舞台的中心,德国、苏联、法国、英国的特使团都陆续抵达北京。

英国更是派遣前任首相斯坦利鲍德温伯爵亲自赴华访问,就日益复杂的国际问题进行交换,并且就亚洲的去殖民化议题进行探讨,随着世界独立主义和一国主义的潮流越来越高涨,英国保守党和工党内部都有一部分重要的政客意识到去殖民化是英国必须面对的问题,特别是在亚洲,如果因为中国支持亚洲国家独立和自由,而和中国爆发战争的话,英国不仅有可能战败,还会因此颜面无存,彻底丧失在自由世界的领导地位。

当然,这些人中绝对没有那么更加保守和顽强的丘吉尔。

保守党此时的主流意见是希望印度自治,但这一意见在党内并不统一,反对者中最为著名的领袖就是丘吉尔,这一度也是的丘吉尔被驱逐出了保守党的政治中心,可这也没有关系,丘吉尔原本就是多次换党派的人,他根本不在意是否离开保守党,问题在于丘吉尔怎么也不可能加入工党,他宁可在保守党被继续排挤。

斯坦利鲍德温伯爵也有幸觐见了华皇陛下,并同华皇陛下在隆礼阁就亚洲和世界局势问题做了长达数个小时的探讨,据说华皇陛下并不是很认同保守党的印度自治设想,因为华皇认为一个脱离了大英帝国的印度很可能会被某个极端走向另一种极端,成为亚洲的不安定因素。

于此同时,华皇也对印度自治提出了一些建议,认为英国应该将印度分解成四个国家,使之分开独立,而不是强行的继续纠结在一个国家之中,那只会导致更严重的问题,而他并不希望印度半岛陷入战乱,否则,那将是亚洲的灾难。

双方就缅甸自治的问题进行了一番讨论。

虽然讨论了自治,但是英国并没有让缅甸、印度这些国家独立的任何考量,所以,英国还是要求中国和亚盟不得支持缅甸、印度等地区的叛乱武装。

就在斯坦利鲍德温伯爵领团访问中国之时,日本已做好了突袭三都澳的一切准备,而最终的作战令也送抵皇宫等待昭和天皇的最终审批,只是因为昭和天皇拒绝签字而一直押下不动。(未完待续)

287章 首都

每个伟大的王朝或者国家都曾有一个伟大的首都,正如伦敦之于大英帝国,正如巴黎之于法兰西,正如长安之于大唐,正如北京之于中华帝国。

北京是一个特别的首都,特别是在这个伟大的中华帝国皇朝时期里。

从城市的构架设计上来说,北京肯定是世界上最特殊的首都,可更确切的说,北京是管辖着帝国的首都的特大型城市,而帝国真正意义上的首都是北京京都县,在1937年4月,京都县也正式改称北京中央特区县。

中央特区在行政规格上依然只是一个直隶县,相当于县级市的标准,但它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帝国政治中心,拥有约六十万的人口。

这里最重要的经济产业是服务业和新闻产业,以及教育和科研产业,中国最重要的四大全国性报纸之中有三家总部位于这里,代表全国最高国立学府的中央帝国大学、中央民族大学、中央理工大学、中央国防大学、中央艺术学院、中央军事学院都位于这里,中国中央社会科学研究院、中央科学院、中央工程院、中央国防科学研究院也都位于这里。

这里大约是世界上高知识人才最集中的一个县。

中央政府、中央军部、中国国家银行、国家情报总局、中央保密局、世界华商总会、中华慈善总会、中华红十字总会、中国教育协会、光复党总部、民主党总部、社民党总部、工党总部、东正教中华牧区总部、中国国家歌舞团、中国皇家歌剧院、中国皇家戏剧团都位于这里。

世界各国的驻华大使馆和各国及国际政治团体在华机构总部也都设在这里。

这是一个全新的中华帝国首都。

这里就代表着一个繁华昌盛的伟大时代,代表着中华民族的复兴。

正因为首都职能从北京脱离出来,使得北京既是帝国的首都,又有足够的空间发展经济和文化产业,同中央特区县相互结合,真正意义上构成了中华帝国的帝都。

一个无法繁华的大帝都,在整个世界上也是绝无仅有的。

北京是这个世界大学最多的城市,而且都是世界级的大学,这一点在整个世界范围内都很特别,除了中央特区的四大国立大学,北京市本身还有燕京、辅仁、北京、清华、中央国际外语学院、同仁医科大学、中央医科大学、中央师范大学等等第一流的大学,国立大学为主,私立大学则以燕京、辅仁为首。

北京也是这个世界上科研机构最多的城市,古建筑群保存最多最为完善的城市之一。

环绕北京,滦州、天津、保定、宣州这些城市,加上通州、廊坊共同构建了一个世界上最繁华的工业区,而北京就是这个华北城市群的中心,也是科研、教育、金融和文化中心。

在过去的二十年间,帝国先后四次出资,大规模的修缮了北京的内城区,围绕着昔日的繁华府邸修建了大量的公园、景点、博览馆、园林,具有历史意义的古建筑按区域进行有效的保护和修缮,以此为基础重新整建整个城市的现代化基建,修建卫生、电力、通信、交通体系,围绕着**广场、中南海和紫禁城将北京重新改造成一个花园广场城市。

保定是河北省的省会,滦州是河北省最大的重工业基地和港口基地,北京、天津都是直辖市,这样的高级别的城市集群在这里,自然也就会很容易催生出一个世界级的城市群。

帝国在过去的三十年间,对北京的重点建设也是格外用心,确保这座城市能够真正的代表帝国之辉煌。

外国人到中国,很多都必然要到北京一趟,而在北京这座既古老又现代的城市,它正能最佳的诠释帝国的强大、富足、辉煌、先进、现代和古老。

你可以不喜欢中国,反对中国的强大,但你很难不喜欢北京这座帝都之城。

它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的城市,甚至没有之一。

日本有一位非常著名的极右翼思想家叫大川周明,这个人鼓吹民族主义和大亚细亚主义,鼓吹日本大和民族是大亚细亚最优秀的民族,印度民族和朝鲜民族仅次于大和民族,而支那民族只能派在第四的不入流。

他所鼓吹的大亚细亚主义正是要求大日本帝国和大和民族反抗欧美列强,率领整个亚洲**,由日本根据人种的优异建立新的制度统领亚洲。

这其实是东亚共荣圈的源头思想,和日本过去所推崇的脱亚入欧思想背道而驰。

这个人几乎从未到过中国,1933年,他第一次为自己计划了一次支那之旅,从旅顺开始游览整个中国,当他参观了整个东三省的主要城市,他虽然感觉到中国工业和经济都已经强于日本,但他坚持认为东北的强大是因为有欧美人种的支持,而东北确实是中国最国际化的地区之一,大约1/10的人口来自于欧美和俄国。

直到1934年的春天,大川周明抵达北京游历,他才彻底明白自己鼓吹的大亚细亚主义根本就是一个无稽之谈。

北京并不是中国最现代化,也不是中国最国际化的城市,因为北京有大量的明清建筑,为了保持整个城市美学的统一和谐,北京从帝国建都之后开始就一直有严格的规定,除教堂和外国使馆及少部分特批建筑外,所有建筑都只能采取改良主义的建筑风格,一切建筑且都不得超过22层。

当震旦县的远东大厦高达103层,上海的上海国际中心大厦高达108层时,整个北京的建筑风格和层次依然保留在改良主义的风范中,城市在现代化和传统美学之间保持着很好的契合。

正是在这样的城市里,在这个帝国的首都之城,大川周明才真正的意识到中华终究是中华帝国,无论日本人如何顽固的歧视,中国人依然是亚洲的中心民族,中国文化的深厚层度也永远不是日本可以挑战的。

这个国家太可怕了。

根本不是亚洲其他国家可以超越的巅峰之国。

正是在这样的城市里,大川周明才意识到中华帝国根本不是日本可以挑战的目标,随后,他一路游览了中国的很多城市,苏州、上海、芜湖、青岛、济南、西安、福州、泉州、广州……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他耗时三年游历了中国四十多个城市和地区,一边为日本军方收集情报。

1936年秋天,他回到阔别三年的日本,却立刻解散了自己的右翼组织神武会,并且在报纸上撰文宣称唯一能实施大亚细亚主义的国家只有中华帝国,而非日本,结果因此被自己的学生刺杀。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悲喜和晦暗。

这个城市也就是这样的古老、精美、辽阔、壮丽,将现代和传统文化和谐的结合在一起,构建了帝国的改良主义的典范之作。

大川周明的醒悟来的太远,他也死的非常悲剧。

大日本帝国终究还是不可遏制的在他过去的鼓吹之中走向毁灭的深渊,1939年7月22日,在中华帝国即将庆祝建国28周年之际,日本昭和天皇最终还是在载仁亲王的极力鼓惑之下批准了日本军部的作战计划。

日本就这样抱着不成功就成仁的思想,开始了人类历史上最愚蠢的一次冒险。

如果昭和天皇裕仁有机会到北京城走一趟,哪怕只是游玩一番,他也极有可能彻底而坚决的拒绝这一计划,可惜他从未来过,也没有过这样的机会。

他去过欧洲,回到日本之后就一直生活在他的皇宫里,没有人告诉他关于中华帝国的真相。

……

从帝国宪法的角度来诠释,帝国内廷总长是唯一直接效力于皇帝的官僚,内廷总署是正部级的中央机构,但不属于中央内阁政府,下设秘书局、财经局、特勤局、参谋局、礼法局和皇家科学院。

秘书局负责处理内务工作、日常公务,负责同中央内阁政府交流信息,管理皇室资助的社会机构和科学研究机构,负责对国内外重大事件进行统计和调研,也是内廷总署的中枢机构。

财经局的全称是“内廷财务经营管理局”,负责管理皇家财产及内廷财政工作。

特勤局负责保障皇室安全,参谋局负责同中央军部协调交流,为皇帝整理军事情报和信息,礼法局负责制定皇室内廷礼仪和主持春祭、天坛祭祀、宗社祭祀等国家礼仪事务。

皇家科学院是**的皇家科学研究机构,主要侧重于物理、数学的自然科学纯理论研究工作,并主持面向世界的专注于自然科学研究的中华帝国皇家科学奖,也负责评估国内第一流的科学家和科学研究领域的突出贡献者,每一年授予四到五名皇家科学院的荣誉院士席位。

除了这五个机构之外,内廷总长同时还要负责协助皇帝管辖中央保密局、中央调查总局两个正部级机构,而这两个机构的工作也异常的繁重,前者负责国内大量的特殊秘密科学工程的研究,后者则是全国最高权限的廉政调查和国情调查机构。

所有的这些机构除皇家科学院外,都要求绝对效忠于皇帝,特别是像中央调查总局,必须要以向皇帝效忠的绝对意志稽查国内的各种**和贪污问题,连内阁官员、军部高层、中央内阁总理大臣都在中央调查总局的稽查范围内,总理每年也要到中央调查总局接受一次廉政咨察。

正是因此,作为内廷总长的舒方德也可以被称作第四首相,其权职仅次于首相、副相和外相,工作自然繁重,但是每天上午9点30分至45分,他都要亲自向皇帝汇报内廷总署、中央保密局、中央调查总局的工作,如无特殊的原因,他也要代替首相和中央国防军联席总参谋长向皇帝简单汇报内阁、军部的工作。

就在英国特使团还在帝国首都访问的这几天里,舒方德上午很早就到了中央宫的办公厅外等候皇帝,他可以早到,但不能早见到皇帝。

虽然宋彪也清楚这几天将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他还是同往日一样,上午9点钟准时抵达办公厅,看完内廷秘书局提交的每日国务新闻纪要和当日的几份全国性的报纸。

等到9点30分整,舒方德才进入办公厅向皇帝敬礼,将凌晨时分整理的特殊情报汇总提交给皇帝,道:“禀告陛下,据可靠情报来源,日本皇帝可能已经批准了对我国突袭开战的计划,具体的计划内容和时间还在进一步的调查中,据目前的估测可能是在本月28日至下月2日之间,具体时间大约是在凌晨5点至9点。”

宋彪将情报簿打开翻看了一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问舒方德道:“军部那边准备的怎么样?”

舒方德谨慎的回答道:“蒋方震总参谋长和海军参谋总长陈季良将会在上午10点向陛下汇报军部的准备工作,据称是一切准备就绪。”

宋彪简单的嗯一声。

舒方德继续汇报道:“陛下,韩国皇帝特派大臣金正咸先生已经于昨日抵达中央特区,今天上午,外相郭泰祺大人会接见他,根据他的要求,他希望能够代表大韩帝国皇帝面见陛下,递交大韩帝国皇帝的亲笔信函。”

宋彪哦一声,想了想,答道:“你抽出时间去见他吧,如果他是来讨论国体问题,你就告诉他,当前最重要的是保障朝鲜国的**,以及能以和其他成员国平等的身份加入亚盟,具体要推行共和制度,还是君主立宪制度,我国没有任何偏见,暂时也不做任何考量。”

“是!”

舒方德答应下来,续道:“目前已确认越南国王放弃了访问计划,但是,越南南芳王后还是会代表越南国王和皇室前来拜访,她希望能得到陛下的接见!”

宋彪不假思索的答道:“虽然有点失礼,但既然是越南皇室成员,那就按照正常的外国皇室访问原则办理礼节事务吧,安排四十分钟左右的会谈时间即可,太多也没有必要,可以安排她在访问期间住在中央宫。”

舒方德顿首应承,又将国内的其他一些事情大致汇报一番,询问处理意见。

这段时间,长江中下游正处于比较严峻的洪涝阶段,好在国内的水利工程建设规模大,总体危害不大,内阁已经了做了非常多的紧急部署,皇室内廷近期也将会给予一部分的皇室捐赠,安置地方灾民。

中国的疆域过于辽阔,人多,生存环境的压力自然就大,自然灾害也相对较多,只是就目前而言,情况相对还是比较好的。

从1935年开始,国内水利工程正在经历第三**建设,第一轮是在建国初期,在王永江任上逐步推动的全国水利一五至三五规划建设,第二轮是大萧条时期,第三轮就是从1935年开始,至1938年正好进入一个较为高峰的阶段,这一轮的水利建设主要是以中小规模的水力发电站为主,为全国农村和城镇电网建设之后,同步增加国内电力供应。

即使是在世界范围内,中国水利工程的总量和人均发电、灌溉总量都位居世界领先地位,这就保证了中国农业的蓬勃发展,也保障了中国在面对自然灾害时的应对能力。

在舒方德离开后不久,蒋方震和陈季良也进入办公厅向宋彪汇报军部的最新作战方案,军事的第一要素就是兵不厌诈,既然日军有了偷袭三都澳的计划,帝**部的最佳方案当然就是有意识到yin*日军海军主力出击,在一个合适的时间里发动反击,乘机将日本海军主力消灭。

1939年。

随着中日战争和苏德战争的即将爆发,第二次世界大战也终于不可阻拦的到来了,这两场发生在欧亚大陆两侧的战争,最终将会使得整个世界都陷入前所未有战争中。

至于越南皇帝的事,宋彪倒是并没有太在意。

在中国明确推行亚洲的去殖民化政策后,越南一直都想亲自拜访中国请求援助,法国殖民当局考虑中法关系的特殊性,在几次阻拦之后最终选择同意越南国王的北访,可在这时,越南国王本身又陷入了一个外交问题,那就是身为“越南帝国”的“皇帝”,他应该以什么样的礼节拜见中国皇帝。

越南也是一个以天下中心自居的大皇帝国家,如果以君臣之礼觐见中国皇帝,那显然对他们来说是无法接受的,以番外国王的礼仪拜见也不合适,越南怎么能是番邦吗?

如果是以平等礼仪拜访,那能要到任何有意义的援助吗?

越南一直对内自称皇帝,直到1884年才在法国的逼迫下改称“安南国王”,但在国家礼仪上一直自持着皇帝的规格。

在“错综复杂”的一番国内争辩后,“越南皇帝”阮福晪最终放弃了这个来之不易的拜访机会,折中由他的妻子南芳王后前往中国访问,这也是有先例的一件事,此前不久,南芳王后就曾以越南皇室的名义单独访问了梵蒂冈教皇,在欧洲得到了非常高度的好评和赞誉。

南芳王后本身就很特别,她不仅年轻漂亮,出身于越南富庶豪门,并且是现代教育出身的有着**女性意识到新皇后,因为她有华人的血统,本身也能说一些潮州话,这对于她拜访中国有着特别的优势。

不管是皇帝,还是皇后、王后前来拜访,宋彪倒觉得都无所谓。

苏联在中南半岛的苏维埃渗透很厉害,泰国、缅甸、越南都是苏联活动和支援的重点,对中国的威胁还是很严重的,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中国还必须支持越南皇室。

至于他们算是越南王国,还是大越南帝国、大印度支那帝国,宋彪倒不是很在意,这是别人的内政自由,他就是叫“宇宙神圣无限永恒世界超级第一大越南帝国”,那也是人家的自由,就像大日本帝国天皇万岁一样,说起来很吓人,最终还不就是巴掌大的国家。

不服气就打呗。

儒家文化的皇帝中心主义是中国传播出去的,自己传播的,自己就要负责,反正战争也不一定都是坏事。(未完待续)

第288章 三都澳海战

偷袭三都澳和偷袭珍珠港之间的一个最大的差别在于中日两国的情报渗透工作都很厉害,日本如果要搞一个这么大的偷袭计划,中国不可能完全不知情,日本军部就拟定了一个大规模的遮掩计划,故意在极乐岛殖民地挑唆军方和地方土著的争斗,随即制定了一个大规模的军事演习计划,表面上是想用演习计划来恐吓地方土著,实际上是将主力舰队提前派出本土,再悄悄返回东海趋势实施偷袭作战。

中国如果针对性的制定了一个乘机反击的大规模作战计划,日本也不可能完全无法察觉,所以,中央军部尽可能制定了一个简单有效的反击作战计划,而且只有各基地的将官清楚。

7月15日是皇帝登基的中华光复纪念日,8月1日是建国纪念日,这两天都是全国性的大节日,军队这边虽然不会放假,但都会有大规模的文艺演出活动,节假日申请休假外出,或者回家探亲的官兵也非常多。

三都澳海军基地是中国最大的海军基地,加上本地驻扎海军陆战队和海军航空队,该基地的常驻官兵总员约8.73万人,基地在建国纪念日的文艺汇演一贯是由中央海军文工团直接负责,规模更不简单。

基地海军南方舰队司令员严厚铧是湖南人,也是海军中少数的内地籍的海军将官,他的兄长严厚鏷是远东陆士的一批毕业生,此时在中央总参谋部担任陆军部副参谋总长,而他自己则毕业于远东海警学校,此后赴美国海军士官学校进修,又长期在美国海军服役实习,回国后不久就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当时担任的是海勇号三等巡洋舰的副舰长。

如今,他已经是海军中将,在海军的二十多名中将之内,他的地位是仅次于陈厚甫、陈季良两人。

帝国海军不是空军,也不陆军,它没有像陆军那么多的上将,但也有程璧光、萨镇冰、宋文翙、林葆铎等十位海军上将,只是都已经退役。

在这一点上,帝国和日本是有着截然不同的传统,国防军高级将领在退役之后是不允许参加政治的,他们可以领一份很丰厚的退休金,帝国内廷也会从新华公司内部分派一份更为不俗的股息做为补贴。

在“新华”一词被禁止泛滥后,新华公司同下属控股的德国禅臣公司合并,将总部迁回香港,并在荷兰、瑞典、澳洲、美国都设有分公司,使得这家禅臣公司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私有军事装备销售公司,也是一家**的信托投资公司。

总之,这家公司非常的有趣,如今的所有权归属内廷,但每年还是会从中抽取出约合一千万中圆的资金用于补贴高级退役军官。

正因为政坛上没有高级将官的身影,军政分离的政策才能被长期的贯彻下来,这是中日之间非常大的一个差别,虽然中央军部不喜欢内阁插手国防工作,但是同样也没有兴趣干涉政治。

严厚铧是少数知道日军可能会在近期偷袭基地的高级将官之一,代号“守蝉”的反击计划也是他负责制定的,但他还是遵守这一计划和中央军部的指示,同往年一样很正常的没有任何特别变化,允许基地批准了两百多名军官的短期休假和探亲计划。

为了迷惑日军,这一年的南方舰队海军基地文艺演出的活动还安排的特别隆重,当时上海最著名的电影明星和歌星周旋也被邀请过来,周旋这位大明星是很特别的,因为皇帝和皇后都很喜欢她的电影、歌曲,几次邀请她到皇宫游玩,远东电影公司也两次专门出巨资为她投拍歌舞片。

国内有传言,说周旋和皇帝的关系很特别,皇后对此事也没有太多的意见。

日本情报部门也知道这个消息,那么,周旋今年被海军邀请到三都澳海军基地登台演出,演出场地还是第一艘服役的皇帝级高速战列舰,这就愈发证明今年的南方舰队很欢畅,全无防备。

因为一切计划都不能改,严厚铧现在也很头疼,他也不知道日军什么时候发动突袭,如果正好是在周旋来演出的这一天,那才叫糟糕呢。

何况,皇帝级高速战列舰正好是日本偷袭的重点。

到1938年4月,帝国的两艘皇帝级高速战列舰都已经服役,日本也疯狂投入整个国家的一切人力物力,拼尽全力在1939年5月之前将两艘大和级高速战列舰建造起来,但是日本的船舶主机工业水平比起中英美德毕竟还是一些较大的差距,实际上,大和级战列舰的最高航速只有27节,和皇帝级、衣阿华级的31节最高航速相差较大,已经很难称之为高速战列舰。

反观中国在两艘皇帝级高速战列舰完工后,国防部就以获知日本建造的新战列舰吨位更大为由,暂停了剩余两艘皇帝级的建造,改为建造比日本大和级战列舰更高吨位的7.5万英吨级的皇帝Ⅱ级高速战列舰。

当然都是胡扯,从1937年到1939年,帝国海军根本就没有皇帝Ⅱ级高速战列舰的计划,所有的工作都是一场完美的骗局,逼迫日本穷兵黩武的将后面两艘大和级战列舰也建造出来,在这两年里,帝国海军反而是将表面上投入到新战列舰预研的经费,一股脑的都用于旧战舰的现代化改造,以最快的时间将震旦级、青州级、豫州级战列舰的雷达和火控雷达系统都进行了更新换代。

从战列舰到巡洋舰,甚至是驱逐舰,帝国都抢先在1939年之前完成了现代化的雷达和程控改进工作,新一代的程控弹道计算机全面服役,虽然这一代的晶体计算机哪怕只是计算弹道都还需要书柜那么大的体积,重量也接近一吨,但确实是能极大程度的提高射击精度。

舰船计算机的推广使得帝国在军舰中大量使用了自动灭火、消烟、排水、隔舱等一系列的新设计,大幅度的减少的舰载人员的需求。

大和级战列舰单艘的全舰官兵总数是2415人,而在勉强能属于同级别的4.85万英吨的皇帝级高速战列舰,全舰官兵总员只有1450人,美国衣阿华级高速战列舰的全舰总员则是1851人。

严厚铧很清楚日本海军的重心还是在战列舰上,此次突袭的重点也肯定是要优先消灭在三都澳港区服役的皇帝级高速战列舰。

军部的要求是宁可将战列舰排在外面,也要竭尽所能保障航母的安全,这让严厚铧很是烦恼,因为皇帝级是代表皇帝的帝国中央海军旗舰,如果皇帝号高速战列舰被击沉,他实在是无脸去见皇帝。

更糟糕的是在此时机,他几乎不能做任何的调整,只能有限度通知各舰舰长,要求他们做好心理准备承受被突袭的临时作战任务。

这几天,因为要迎接金嗓子周旋和中央海军歌舞团的到来,舰队上下都充满了高亢热烈的喜悦,所有舰船上都挂满了万国彩旗,舰船也都洗刷一新,而严厚铧心理紧张的恨不得一把火将那些彩旗都烧光。

日本究竟会在何时发动偷袭,实在是很难说清楚的事,据情报数据分析的推测可能是8月1日,也可能是7月31日,大致就是这两天。

这一时期的日本还没有真的明确航空派和大炮派孰优孰劣,而且这一问题直到战争结束,日本也没有理清楚,海军次官山本五十六是航空派、大炮派之间的一个过渡人物,他明确支持航空派,但又不反对大炮派。

说起来也很复杂,此时的首相居然从近卫文麿变成了米内光政这个反对开战的人,之所以要选择米内光政还是日本军阀流派内部剧烈争斗的结果,最后的结论是选择了一个对各方都不会有威胁的人选,而且对方毕竟是海军大将,不会让海军彻底失控。

米内光政在这种情况下成了首相,可想而知,他在日本国内、贵族、官僚、军部之中的支持率都很低,上台刚半年就撑不住了,因为确实挡不住载仁亲王和陆军方面的层层压迫,米内光政只能放手让海军去决策这场战争。

不管是米内光政,还是山本五十六、南云忠一、小泽治三郎,这些人都不支持和中国开战,南云忠一曾经在东北海军学院参观过,也乘机在东北的造船厂有过官方安排和允许的参观行程,中国的强大国力给南云忠一的影响很大,山本五十六同样也不觉得这场战争是可以打赢,而小泽治三郎的观点则是因为中国的航母和舰载机更优秀。

从1937年就确定向中国秘密开战后,山本五十六就一直负责秘密制定偷袭计划,按照军部的要求,他必须在第一战中就要消灭中国海军南方舰队的主力,后面再用日本的战列舰优势在济州岛或者台湾海域战胜中国海军剩下的战列舰主力。

为了这样的目标,日本在过去两年里进行了多次的模拟演习,并且在小泽治三郎海军少将的率领下,用航空兵和改进后的低空鱼雷一举击沉了两艘旧型号的战列舰靶船。

只是为了达到隐秘作战的计划,山本五十六还是决定启用南云忠一,南云忠一不仅是鱼雷战专家,也是日本海军中最著名的航海专家,因为绝大多数的航行都需要在夜间,能够隐秘无声无息的到达指定海域才是此次作战的关键,所以,米内光政和山本五十六商议之后还是选择了南云忠一。

当时的日本海军虽然有航空派和大炮派之争,但整体还是将航空母舰当作一种锋利的奇门兵器,更像鱼雷和大炮之争,它很多航空派的将领都是鱼雷战专家,而非海军航空兵出身。

在这一点上,中国海军就截然不同,因为一战和中苏战争时期培养了超过3万名的飞行员,这些飞行兵中有很多的一部分后期都转入海军学院进修,毕业后重新调入海军航空队服役,在1928年的航空中心论确立之后,加上海军元老一批大规模的退役,这一批青壮派海军航空派军官也就随之脱颖而出。

严厚铧虽然不是海军航空派出身,但在他麾下的四位航母舰长都是海军航空派的军官,全部拥有在一战中的空军作战经验,其中的李树元、郭佐丞都是中苏战争中显赫一时的空军王牌。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第三次中日战争就将再次爆发,和中日甲午战争一样,这一战的核心也是海战。

因为军部的命令是一切照旧,即便海军遭遇重大损失也要将日本海军主力yin*到作战区域,金嗓子周旋和中央海军歌舞团的表演还是要继续维持原先的安排,这就使得皇帝号战列舰必须安排在最靠近港口的内侧,上面的表演舞台也被装饰一新。

海军航空部队这边有一个很良好的规定,那就航母在停港时期,航母甲板上也要保持10-20艘舰载战斗机,并且都只能保持1/3的燃油和1/2的弹药配置,这是因为航母在不能高速行驶的阶段,舰载机想要全负荷起飞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航母静止不动,舰载机能够保持一半燃油起飞就已经是很困难的事情,轰炸机肯定不具备起飞的能力,所有航母停港时期,轰炸机、轻型巡逻机都不能停在甲板上占据地方,只能停在机库内部。

这样的规定正是要防范突然的袭击,实际上,帝国海军航母在停港时期通常只会保留12艘左右的舰载机位于甲板上,保持在随时起飞的警戒状态,其余飞机都在机库中。

这个规定不是临时的,也不是这一年里才有的,还是从1928年之后就一直维持着。

在这一时期,如果不做任何调整,好处是即便被日军偷袭,海军停靠在港口内的三艘航母上也能起飞40架左右的战斗机,而日本对此规则是很清楚的,也将这40艘架的战机计算在内,第一波攻击机群必然是以战斗机为主。

坏处是海军大量的舰载机都无法有效发挥作用,基本只能倚仗空军的保护,这一战就算是打赢了,功劳也必将归属空军。

即便加上罗源湾和三都澳海军航空队,严厚铧满打满算只能派出140架的战斗机迎战,其余就看空军的脸色了。

海军航空团一般是以巡逻机和轰炸机为核心,陆基战斗机装备的数量并不多,这140架战斗机都是严厚铧这个南方舰队总司令在周边海军航空基地能抽调的极限。

皇帝号高速战列舰上的表演舞台已经装饰完毕,这里也是严厚铧的办公所在地,报着舰在人在,舰亡人亡的忠诚,他早已决意不会离开战舰,就算是被日军击沉,他也绝对不离开。

当海军基地的官兵们都在兴奋的等待着明天的歌舞表演时,严厚铧夜不能寐的守在自己的总指挥室里,因为当时考虑皇帝会乘坐这艘中华帝国海军的旗舰巡访各国,以及在舰上办公,这间总指挥室拥有极好的装饰,材料和工匠也都是皇室的御供商专门供应。

不仅与此,皇帝号高速战列舰从一开始就被确定为帝国指挥舰,它拥有迄今为止最强的雷达和计算机指控中心。

严厚铧一直没有睡,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发现日军舰队的消息。

因为随时都可能在这一片海域上发生战争,严厚铧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还将其他人喊到总指挥室里商议事情,能够陪同他一起等待消息的只有南方舰队的首席参谋长姜瑜和教导长吕烈培。

参谋长姜瑜也是一战时期的轰炸机机长,但在海军服役同样长达十五年之久,三人之中,他的年纪最轻,资历也最轻,最早只是西安航空士官学校第四期毕业生。

在海军,这位资历最年轻的南方舰队参谋长却是公认在航母战术研究的专家,东北级航空母舰的设计过程中所需求的多项重要改进意见就是他通过战术研究而指出的,帝国之内最著名的三套航母战略战术研究理论著作中,有两本是他所撰写的。

如此低的资历,还是非东北系和中央系出身,能够在这样的年纪就成为海军少将,并且担任南方舰队的首席参谋长,这确实是非常的难得,但也证明了他的才华绝非一般人可比。

姜瑜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贡献,那就是他将原先被海军判断为毫无价值的多艘大型潜艇改装成了巡逻潜艇,而这种潜艇平时虽然没有太多的作用和价值,在这一段时间却都在中日之间的海域巡逻警备,因为这些在白天虽然容易被发现,航行噪声大和潜航时间短,且作战不灵活的大型潜艇可以装配更大功率的警戒雷达。

这种被编号为B011-001至006号的六艘大型潜艇在基准线也拥有接近3000吨的排水量,经过大量的测试和模拟演习,最终发现这种大型潜艇在当前还不适合用于实战,因为其过于容易被发现,为了增加航程而匹配的大功率V型柴油机也拥有未能改善的油泵问题,导致其噪声问题难以解决。

虽然当时的潜艇都存在严重的噪声,可这种大型潜艇的噪声真的不是一般可以忍受的情况,就在海军决定放弃大型潜艇的研制和服役时,雷达的出现挽救了这种大型潜艇。

在改进之后,这种级别的大型潜艇开始装备更大功率的雷达,当探测到对手就会提前潜入水下,通常在晚上则保持在水下3-10米巡航,躲避对手警戒雷达的同时,藏在海水之下侦查和跟踪对手。

在航母中心论的世界里,这种潜艇也会被要求提前抵达海域,利用大功率的警戒雷达在对手无法察觉到的前提下,抢先发现对手,并将情报通过无线电通告给远处的航母。

时间一秒秒的滑过。

教导长吕烈培出去察看部队的情况,到了夜里11点多才返回总指挥室,姜瑜一直沉默无声的坐在地图前抽烟,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严厚铧则在总指挥室里走来走去的踱步,留守在这里的只有一些知道的并不多的参谋官们,他们也在翻查数据和检查一些文书工作,有些还在等待明天的国庆假期。

……

在久米岛正北方120海里的海域。

庞大的日本海军舰队群正在黑暗的海洋里行驶,大约20海里外的中间海域,一艘B011-003号巡逻潜艇潜藏在海沟区域,通过警戒雷达尝试锁定住这一支舰队,确定他们的数据,同预计中的日本海军核对上。

一切都非常吻合。

大约半个小时后,在温州海域与B011-003号相互配合侦察的004号巡逻潜艇也发现了这支舰队的雷达波信号,两艘潜艇相互配合,尽可能多的搜集对方的雷达信息,而在这时,中央海军和中央海军南方舰队司令部都收到了电报。

大约在同时,或者是在海军收到无线电报后的10分钟左右,中央国防部和空军司令部也都陆续接到了电报,确认无误之后才是内廷总署参谋局。

这一夜,舒方德和内廷总署参谋局的局长徐尉都一夜未睡。

现在大约只有日本海军还以为一切都很正常,只有他们以为一切都是这样的神不知鬼不觉。

他们已经绕开了设在台北和钓鱼列岛的雷达站,大约保持着40公里左右的安全线,但是在这一个距离上,即便没有大型巡逻机,帝国还是有其他的办法发现他们。

警戒雷达不会被对手发现。

日本海军也确实没有发现有两艘潜艇的米波雷达长期在追踪他们。

在最佳的作战区域,另外一艘从香港海军基地调过来的大型潜艇B011-006号正守候在那里,为了侦察日本海军的动向,帝国将六艘能够调用的巡逻潜艇都布置在中日海洋区域之间,005号则是从印度洋海军基地抽调回来的。

天空渐渐出现了亮光。

凌晨5点左右,南云忠一率领他的第一航空联合舰队终于抵达指定作战区域,在相距三都澳海军基地大约185海里的距离,日本能够调遣的五艘航空母舰都聚集在此,所有的航母甲板上都忙碌无比,战机的引擎一架接着一架的启动,螺旋桨在黎明前的海风中打出撕扯般的呼啸轰鸣声。

山本五十六是一个高明的赌徒,虽然海军内部并不将航母当作大日本帝国海军最为宝贵的财富,不愿意派遣战列舰和更多的舰船护航,甚至有人说,舰队越多,被发现的概率越高。

山本五十六却不这样认为。

他倒是觉得如果能被发现的话,四艘会被发现,四十艘也会被发现,但如果不能被发现,四艘不会被发现,四十艘同样不会被发现,一旦进攻不顺利,他们也需要更多舰队掩护撤退

他非常大胆和豪迈的将五艘航母、三艘战列舰和六艘巡洋舰,以及四艘驱逐舰组成一支庞大的第一航空联合舰队,负责此次对三都澳海军基地的偷袭。

他差点赌成了,如果中国的雷达技术没有突破的话,如果中国在日本的情报网再小一点的话。

在指挥之下,73架九六舰战和14架零战从五艘航母的甲板上陆续起飞,紧随其后是114架九七舰攻,庞大的飞机群向着预定的方向飞去,黑压压的宛若天空中昭示死亡的地狱黑鸦。

在黎明之时的阳光照耀下,它们在海面上空掠过之前留下了黑漆漆的阴影。

南云忠一海军中将在指挥舰的舰桥上向着远方望去,透过他的望远镜,注视着那些轰鸣而去的战机群,心中满载希望,也埋藏着恐惧和深邃的忧虑,他放下望远镜之后,肃然向远去的勇士们敬了一个沉默无声的也不会有回应的军礼。

他的心可照日月。

军人的天职就是战争。

明知道这场战争极大的可能还是战败,但他效忠于天皇,效忠于这大日本帝国,他的心是如此的纯粹和透澈,仿佛是海边之水,清晰见沙,他愿意为帝国和天皇奉献一切,愿意化作那坂上之云。

他敦厚的外表之下,白净的海军将官的制服之下永远不变的都是这一刻忠诚之心。

他从不喜欢那法西斯的疯狂,他只是一名追求胜利的军人,愿意为了大和民族的明天流尽每一滴血的将官。

只是他犯了两个错误。

他还是没有将航母战术研究的更透彻,在航母的时代里,航母最忌讳就是潜艇,航母是一个极大的机动作战力量,而潜艇总能埋伏在海洋深处寻找航母的身影。

他的第一个错误是没有用尽一切努力反潜,但这不怪他,因为在漫长的黑夜里航行时,日本根本没有能在夜间探测潜艇的巡逻机,可他还是错误的预估了对手的雷达性能,以至于他直到这一刻都相信自己的舰队并不可能被发现。

他的第二个错误是没有加强对无线电波的监测。

从发现日本第一航母联合舰队到日本发动第一波攻击,负责追踪和探测日本舰队的两艘大型巡逻警戒潜艇只发出了4次无线电报,日军虽然截获了其中一个,但误认为是台湾岛的电波而未加注重。

如果第一航母联合舰队能够谨慎对待此事,并猜测是有潜艇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他们或许应该更慎重一些。

历史没有如果。

军事同样没有如果。

在日本的舰载机群起飞的同时,在福州长乐军事机场,超过七十架的J-4闪电战斗机起飞,这种因为早期设计标重过高而无缘成为舰载机的战机,在陆军拥有着绝对王牌的地位,从1933年服役开始就连续经过了多次改型和换代,而福州长乐军事机场列装的属于J-4D。

在绝对参数的对比上,J-4闪电战斗机相对于日本的九六舰攻并没有绝对的优势,但在战斗中,驾驶的特性和飞机的稳定性、整体性能都会起到很重要的重要,双方在动力上的绝对差距更是一个代差的距离。

哪怕是同一代的战斗机,舰载机面对陆基战斗机总是更吃亏。

中国空军有三个师对于这一区域都拥有反击力,这本身就是日本偷袭战术中最大的败笔,三都澳海军基地不是珍珠港,这里是中国海军的全部精粹,负责协防的空军力量也多达三个师,布置在最远的嘉兴空军基地则派遣J-5虎鲨战斗机,将和福州空军基地的J-4闪电战斗机和G3E俯冲鱼雷轰炸机一起对日本航空母舰群实施打击。

这是一场海战,也是一场更为纯粹的空战。

在三都澳海军基地的雷达站已经探测到了日本的舰队群,大规模的舰载机铺天盖地一般的冲了过来,而在三都澳海军基地也大约超过110架J-3\303舰载歼击机在最短的时间里飞向天空,守在海军基地的所有舰船都纷纷启航,排在最外侧的黑龙江号航母首先在两艘护航巡洋舰的保护下离开港口。

在福州港,日常用于训练的福州船政号航母训练舰也开始离港,训练舰的学员也被允许驾驶战机参战,此时的日本航母联合舰队已经不可能逃脱,海军基地早已拉响了警笛,所有战机都飞翔在属于它们的天空。

当它们飞在天空,它们也就拥有了生命。

它们有自己的名字,有自己的经历,如一段段无声的金属的传奇飞翔在战争的天空之中。

日本奇袭三都澳海军基地的计划代号“御狮”,而“御狮作战”要想成功的关键就在于突然性,如果对方早有准备,这个作战就必然会败,如果将台北空军基地和嘉兴空军基地计算在内,帝国空军有四个空军师可对日本联合舰队实施反击,其中有三个是王牌空军师,具备对舰作战能力,特别是嘉兴、福州和台北的三个空军师都装备有J-5虎鲨战斗机,这种战斗轰炸机具备极佳的反舰能力,同时拥有良好的格斗和俯冲性能,虽然是重型战斗机,在投放低空鱼雷的作战性能上效率较低,但在俯冲空投重型炸弹方面绝对处于世界领先水平,而台北和福州空军基地都同时列装有G3E鱼雷轰炸机。

山本五十六尽可能的选择了一个最好的作战区域,试图避开其中最强的嘉兴空军基地,并寄希望于中国空军的反应较慢,在空军出动之前就尽可能的消灭多艘军舰,随即返航,利用冲绳驻地的空军进行协防作战。

在山本五十六的计划中,即便最成功的情况下,也至少有一半的舰载机无法返回,但若是这样能击沉中国海军3-4艘战列舰和2艘以上的航空母舰,此次作战就将是成功的。

结果可能会让他彻底的失望了。

帝国空军反击和保护三都澳海军基地的速度极快,双方迅速在西礵岛东侧三十公里的上空接触,两个空军师和海军航空队的223架战机三面夹击日本的73架九六舰战、14架零战、114架九七舰攻,虽然在数量完全不如日本战机,但凭借J-4B\C\D系列闪电战斗机的快速翻滚作战效能,以及J-3\303舰载机的补充协助下,双方在黎明的云之间和海之上翻滚决战。

这是人类历史第一次大规模的航母作战,但其实更只像是中日之间的第一次空战,其规模远远不如十七年前的中苏空战,虽然当时的苏联缺乏战斗机和飞行员,可毕竟有近千架老旧飞机。

此一次,双方的战斗机都属于更高的水平,特别是帝国空军之精锐,J-4闪电战斗机的速度和横滚性能,以及拉载强悍的特性,使得日本九六舰战迅速相形见绌,但仅有14架零战还是帝国空军的飞行员们感到了一些惊讶,其优异的爬升速率令很多人猝不及防。

零战的问题是数量还太少,刚服役就紧急生产了14架参加了这一次的空战,它的劣势是发动机性能远不如J-4闪电战斗机,但拥有更为敏锐的机翼气动设计和更轻的机身。

只是J-4闪电战斗机的发动机保证了这种帝国空军主力拥有更为均衡的性能,在性能大致相当的前提下,“闪电”拥有相当的航程和更好更全面的防护,拥有更稳定的飞行效能和包线,更高的机炮火力,以及更快的速度,侧翻的稳定性使得驾驶J-4闪电战斗机的王牌飞行员们敢于秀出各种格斗动作,用高载荷的横滚躲避对手,这取决J-4在机翼载荷设计上的高强度,使得战斗机能在单侧翼失速差动的情况,在高载荷中侧滚。

在二战时期,这样的性能是比较罕见的,要知道二战初期,苏联的很多飞机还采用木质材料机翼,完全不可能承受如此大的载荷压强。

这是J-4和零战的第一次碰撞。

装备了D系列引擎的J-3黑豹及J-303海蛇战斗机倒是和零战很像,都是舰载机,也是以更优秀的气动机构来增强性能,瞬时盘旋、爬升速率和增速性能强。

特别是改进型号的J-303海蛇战斗机,利用已经较为成熟的航空涡轮增压技术,比之采用机械增压的J-3和零战都拥有更强的爬升速率,比之零战更为灵敏。

两种战机的轻重搭配,性能上的不同,使得日本海军航空队的飞行员们遭受了很是艰难的挑战。

双方的飞行员都是历经多年培养的精锐,这就注定了这是一场最为精彩的亚洲空战,但是很快,随着台北第220空军师的48架J-4D战斗机抵达,以及福州防区的14架J-3训练战斗机抵达,双方的实力迅速拉开差距。

整个天空都仿佛是飞机在极其快速的飞行,不断有飞机拉开距离,将对手吸引出密集区,战机群愈加分散,也不断有战机摔落向无尽的大海,黑烟和火焰燃烧着这些金属的生命者,它们用死亡和销毁来述说传奇。

日本海军航空队的战败已成定局。

他们却没有离开,大日本帝国的国运就在这一刻,他们绝不能退缩,他们都是带着必死的决心而来,虽然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局面,但也无论如何都不能退缩,即便退缩,他们在这片大海里也将失去归宿。

双方在空中不断纠缠,但是随之而来的帝国空军增援力量也越来越多,在超过一半的日本空军战机被击落后,日本空军的战机群被彻底击散开,不断面对多夹一的攻击状况,每个机队都已经分散开,完全无法有效的配合。

精英之战。

数量和质量决定了一切的结果。

不断有战机被击落,而日本海军航空队的战机已经所剩无几,就在这时,在参谋长姜瑜的极力建议下,南方舰队司令严厚铧下令海军南方舰队第一、第二航母编队组成混编舰队出击,四艘航母在超过22艘的军舰的护航之下离开军港。

这是典型的贸然出战,很危险,但可以让海军航母舰队群在周边海域拉开高速,允许更多的舰载机飞出去追击对手,沿着逆向风速,舰队向东北方向迎着对手的舰队而去,旗舰皇帝号战列舰被推在舰队的最东侧,四艘航母两两并排的高速向前。

在马力推进到极限后,更多的舰载机起飞。

日本第一航空联合舰队的舰战和舰攻基本损失殆尽,全舰立刻返航,在上午8点35分,日本海军还没有损失一艘军舰,但在中午10点之前,他们都将不会有任何支援力量,驻守在冲绳的九六陆攻最快也只能在10点左右前来接应,可要保证全舰的安全,他们还需要长达5个小时的漫长航行,才能超脱出台北空军基地的打击范围。

或许,只要2个小时,他们就彻底被消灭。

因为他们的坐标已经完全被暴露,海军的大型巡逻机早已更为清楚的追查到了他们的下落,在确认坐标暴露后,日本海军第一航空联合舰队迅速向东撤退。

在周边的三个空军基地和南方混编联合舰队的航母甲板之上,G系列的陆基攻击机、鱼雷机不断起飞,J-5虎鲨战斗轰炸机也从嘉兴机场追踪而至。

这是一场海战,也是一场空战。

不管是日本,还是中国,所有的军部高层都在紧紧密切的关注着战场上的消息,以及每一点的胜利和损失,人们紧张无比,因为这将是新时代的到来,也将是一个国家衰落、分裂或者另一个国家走向覆灭的开端。(未完待续)

第289章 第三次中日战争

宋彪上午还是在舒皇后的陪同下继续在隆礼阁接见了前来访问的南芳王后,今天是国庆节,南芳王后在此时前来访问,也是要借着恭贺帝国建国周庆的同时,希望中国给予援助和支持。

因为是两国皇室之间的会晤,宋彪尽可能的没有安排其他的人员,所以选择让精通法语的长女媛媛公主担任翻译员,但结果来是没有必要的,南芳王后在来华之前对自己的汉语进行了很长期的训练和复习,完全可以应付双方的交流。

这位漂亮而年轻王后极尽可能的显得谦卑和讨人喜欢,并巧妙的试图用自己的华人血统拉近和宋皇室的距离,但是,她能让自己不显得那么势力和低俗,这是她的过人之处,她也不谈那些不讨好的话题,甚至不谈政治和历史,而是说一些在法国的留学经历,以及越南华人的生活。

她和舒皇后谈的很开心。

宋彪事先决定的四十分钟根本不够用,但他随时可以离开,这个场合起来更适合舒皇后,她们也彼此喜欢交谈一些有趣的事,还有欧洲的文学。

一直等到上午0点0分左右,陈嘉佑中将才悄然走近来,将一份电报簿直接呈递上来。

宋彪将这份标记有皇室徽章的电报簿接过来,打开一,才知道三都澳海战已经结束,既可以说是海战,也可以说是空战,日本第一航空联队舰队总计有5艘航母、艘战列舰、6艘巡洋舰和2艘驱逐舰。总计被击沉4艘航母、2艘战列舰和艘巡洋舰,其中一艘战列舰和一艘航母在重伤之后。都被日军自己击沉。

帝国方面损失了72架飞机,其中一半的损失来自j-5虎鲨战斗机,为了追击和击沉对手,大量从福州、嘉兴起飞的虎鲨战斗机直接以俯冲轰炸机的方式,近距离攻击对手,导致三十多架虎鲨战斗机在战斗中被日军击沉,而在第一轮的空战中,j-4闪电战斗机和j-0海蛇战斗机取得了压倒性的大胜。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战斗机。前者是la\bf09\零战类型的风冷星形引擎战斗机,后者是喷火\p-5式液冷引擎战斗机,前者拥有接近两千马力的超强动力,后者也接近200马力。

在同一时代的战斗机中,闪电和海蛇毫无疑问是最优秀的,并且也是最早踏入成熟阶段的名机,绝对会是注定的名机。几乎在这一战中就足以奠定名机的身份。

在最新的j-402\404改进型号中,闪电战斗机会吸收德国人在bf09战斗机上的一些处理方式,通过改进发动机的风冷装置减小直径,使之重心前移,改进飞机视野受影响的缺陷。

帝国已经没有在螺旋桨战斗机上继续增设新型号的计划,目前只会在j-\4\5和g2\基础上不断改进升级。这五种基础型号的战斗机就将会伴随帝国整个二战的空战历史,但最新型号的喷射式战斗机p-也已具备大规模服役的条件,作为帝国第二代喷射战斗机的大改型号,p-黑隼战斗机已经很成熟,比德国正在研制第一代喷射战斗机要成熟很多。

正式服役后。这一型号的战斗机有可能被命名为j-6,继续以歼击机的编列在空军服役。

黑隼p-在气动外形的设计同p-2有着非常大的不同。其气动设计和后来的f-5有着极大的相似性,这是因为p-的速度优势极大,根本不会受到同时代的螺旋桨战斗机的挑战,相对于高空高速和高格斗性能的要求,p-更多的还是在追求航程和更大功率的雷达电子设备,和f-5的机头设计不同,机头空间更大,采取双发和两侧进气设计,由于进气道设计上的风险而采用同f-04、幻影的可调式进气锥,即激波锥进气道。

同样是对激波理论的研究深入,p-歼击机的没有采取p-207试验机的那种尖头设计,这是因为激波理论决定了航空飞行器在超音速阶段,钝头比尖头更容易避开激波效应,减少空气阻力,同时,这样的机头空间也更适合安装较大功率的多普勒雷达。

通过对p-20x系列试验机型的不断研究,国内的航空气动力领域还拓展到了边条翼和小展弦比低单翼结构,对于整个p-研制进步都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随着发动机的改进,黑隼p-仍然拥有进一步提高速度的空间,而雷达电子设备也会进一步的增强,宋彪个人预感它会有较长的服役历史。

帝国在航空领域长期孜孜不倦的追求终于得到了回报。

宋彪完战报之后只有这样的一番感叹,他将电报簿合起来,交还给陈嘉佑,道:“既然打了,那就要一打到底,通知内阁正式宣战,全国动员吧!”

陈嘉佑微微顿首,似乎是对这番回答早有预料,立刻离开隆礼阁回去办理事务。

在宋彪的身边,舒皇后显得略微有些惊讶,虽然是有南芳王后在这里,她还是忍不住和宋彪询问道:“皇上,帝国这又是和哪一国开战了?”

宋彪想了想,答复道:“日本。”

舒皇后不解的锁着眉头,感叹道:“怎么又是日本?”

宋彪叹道:“这一次就不是小战争了,他们偷袭三都澳失败,折损了四艘航空母舰和两艘战列舰,三都澳是我国海军重地,帝国7成的海军精锐都在那里,岂容他们窥欲?双方都不可能善罢甘休吧,那就索性全面开战吧。”

说完这话,他又和南芳王后、舒皇后道:“你们聊吧。我还有事请要处理,先告辞了。反正后面还有时间,有什么事以后都总是来得及谈的。”

南芳王后以王妃礼仪起身恭送,不敢就此事做任何询问。

宋彪离开隆礼阁之后就前往中央宫的办公厅,舒方德等人都在门外守候着,内廷数十人的下属一直陪同他走回到办公厅。

日本赌输了,而且输的非常惨烈。

这当然是不是山本五十六的错,更不是南云忠一的错,因为对华开战并不是他们的决定。他们只是没有选择权的执行者。

日本丧失了五艘航空母舰和2艘战列舰,海军总体实力表面上并没有严重损伤,但在这个航母中心的大时代里,此一战基本宣告了日本海军的终结。

日本在99年的7月日晚上7点向中国递交了宣战国书,但采用了一个很阴险的方式,故意选择通过日本驻埃及领事馆向当地驻开罗的中国大使馆发送文书,又刻意采用了普通信函的格式。以及在大使馆办公时间结束前几分钟才派一名邮递员递交。

总之,日本已经宣战,哪怕是用这种卑鄙的方式为偷袭创造条件。

中央内阁在第二天的中午2点,才由国防大臣陈其采通报了日本海军偷袭中国三都澳海军基地的情况,并且正式宣布对日本开战,国家进入紧急全面战争状态。中央国防委员会将成为帝国最高权力机构,中央总理大臣顾维钧担任国防委员会副委员长。

第三次中日战争开始了。

回到中央宫的办公厅后,宋彪连续签署了二十多道谕令,批准了中央军部总参谋部的作战计划方案,采取两线并进的作战策略。以朝鲜半岛和琉球群岛为两个跳板向日本发起全面反击,全面启用济州岛空军基地。用空军切断日本本土和朝鲜南部的联系,逼迫日本海军在济州岛海域再度决战,彻底消灭日本海军。

帝国战时征用条款正式启动,从全国抽调合适的商用轮船修改为巡逻航母,帝国对此早有周密的安全,从9年至97年间,以军事补助的方式扶持江南、南洋、远东等国际航运公司在国内船厂订购了一批编号为c-200-5\45的特型运煤船,此时全部在战时征用,用于临时改装成巡逻航母。

c-200-5\45特型运煤船主要用途是从东北、华北输运煤炭前往东南亚国家,以及从澳洲、巴西运送铁矿石精粉等返回国内,其设计工作由东北船舶工业研究院负责,大量考虑了由商用船改装为军用船的技术需求,采用军舰ekv系列特种钢材建造,多隔舱设计也基本符合军舰的系数要求,并且使用了军用煤油混合燃烧汽轮机组,这两个型号的矿业输运船可以快速通过改装变成综合补给船、运兵船和轻型航母,具备2万英吨至万英吨的标准排水量。

这些船的最高航速通常可以达到0节,军事化改装之后也能保持2节的航速,总体可以满足军事舰船的要求。

特别是后设计的c-200-45特型运煤船,在改装成巡逻航母之后仍然能保持接近0节的最高航速,275万英吨的标准排水量也足够担任轻型航母和护航航母的工作。

国内目前大约保留了40艘c-200-5\45特型远洋货运船,征用之后可以在个月内改装成0艘轻型航母和同等数量的综合补给船,以及更多数量的运兵船。

在财政方面,帝国将一次性向国内外发行超过60亿中圆的战争国债,筹集军费,而中央内阁政府也会临时增加总额在40亿中圆的战争经费,保障军费的所有需求。

在庞大军费支持下,帝国将会迅速开动整个国家工业的产能,大量增造军事装备用于维持这场战争。

宋彪和军部并无计划,也未考虑能在一年之内结束战争,日本毕竟是世界上的二等工业强国,拥有超过7000万的人口,这个庞大的人口基数足以保障日本组织00万左右的陆军,甚至是接近500万的规模。

再考虑日军士兵和基层士官的绝对忠诚尚武的誓死意志,以及朝鲜半岛和琉球群岛的特殊地形状况。宋彪在整个战术规划的要求上就是尽可能的以消灭对手有生力量为主,不去过多的追求速胜。既要强化机动部队,也要保持传统步兵的优势,进一步加强轻武器的火力,加强小股精锐部队的作战突袭,通过大步兵的机动围歼战和小部队的快速突防战,用为期一年左右的时间逐步推进到朝鲜南端和琉球群岛东部。

在过去的二十年间,帝国陆军在机械化的改造上投入了大量的精力、财力、物力,整体机械化水平高出日本很多。但这并不意味着帝国陆军可以轻松战胜日军。

反思抗美援朝战争,美国的机械化陆军在整个朝鲜半岛是极端吃亏的,这主要是受制于其地形结构对陆军机械化部队作战有着极大的遏制。

帝国陆军在战术思想变革上一直处于世界的前列,特别是在大机械化和重机械化的推进上,在92年之后,帝国陆军开始加快了大机械化陆军革命的进程。

帝国陆军的大机械化革命分成三个类型,一是重机械化。即最为精锐的装甲师和坦克旅,这一级的重机械化以mbt系列中重型坦克为中心,以bv系列步兵战车、自行火炮、火箭炮为辅助,以整体全机械化作战为变革目标,而这样的重机械化师占全陆军总员的/。

二是常规机械化,即美国的摩托化师。同样以坦克和步兵战车为主要作战手段,和前者的主要差别在于士兵的输送方式,前者以步兵战车为主,后者以卡车为主,常规机械化师的火炮以牵引式火炮为主。相对于前者更侧重火炮力量,以大量的牵引火炮为作战核心力量。坦克只是少数的突破力量,这样的常规机械化师在全陆军总员中也是/。

三是轻机械化,包含南方热带步兵旅、山地师、高原骑兵旅等,这一部分还主要是依靠步兵作战为主体,火炮以迫击炮、山地炮和轻型榴弹炮为主,整体装备设计和前两个机械化变革部队截然不同,装备要求更轻,火炮自重更小,主要的机械化装备是越野车、轻型坦克、装甲车,牵引火炮和自行火炮都以轻便为主要参数。

帝国陆军在总体实力绝对高出日本陆军一个时代,但是在朝鲜半岛的特殊地形下,双方的差距就明显被缩小,这正如当年中美在朝鲜战争中的较量一样,而且在帝国越来越侧重空军的情况下,帝国陆军兵力总员相比日本陆军也没有绝对优势。

帝国中央国防军现役总编制为240万,陆军总员5万人,总计54个师级编制和个旅级编制,轻机械化部队有7个师和个特种山地旅,常规机械化部队有2个师,重机械化师有5个,最后一个师是部署在中央特区的第一直辖整编师。

真正能调入朝鲜半岛作战的部队基本上是7个轻机械化师、0个常规机械化师、个重机械化师、2个特种山地旅、5个炮兵旅、7个辎重旅、4个工程旅,总兵力不超过60万人。

中国陆军有中国陆军的优势,也有现阶段的问题,仅在朝鲜半岛和日军正面交战,实际上并不如第二次中日辛亥战争那样优势明显,因为当时的中国陆军正好是最适合在朝鲜半岛作战的阶段。

当然,加上空军的优势之后,中日之间的国防军事力量差距还是非常大,中国的空军总员40万人,飞行员4000名,经验丰富的中高级飞行员占一半,这样的数字几乎是日本的4倍规模。

单纯就现阶段的情况而言,中央国防军并不可能在一开始就牢牢占据对日本的绝对优势,早期出现不如日军的可能性很高,毕竟日本陆军整体上都是山地化和轻机械化的编配,其整体陆军都适合在朝鲜半岛作战。

对于这种情况,宋彪和中央军部的估计是比较充分的,中日两军要想在朝鲜半岛拉开差距,基本还是要等到三个月之后。

时代不一样了,军队不一样,装备不一样,战术思想和军员配置也都不一样了。

不同的时代要打不同的战争,如果非要像美军在朝鲜战争那样的自负狂傲和急躁。恨不得一个月就将日军打败,最终吃亏的肯定是中国军队。

对帝国中央军部而言。当前最重要的还真的不是在朝鲜半岛立刻组织全面进攻,而是收缩防线,加快国内动员和兵力调配,争取在个月之后展开真正的大规模攻势,如果中间因为日本陆军的疯狂攻势而被迫大距离的撤退,这都是可以接受的情况。

宋彪是一个纯粹的军事统帅,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政治考虑,他指挥作战的唯一目标就是取得最终的胜利。并且将敌军彻底的歼灭,从本质上消灭对手的军事有生力量和精锐的人员。

所以,在朝鲜半岛的早期阶段有一定规模的撤退和自我保护是可以接受的,而且让日军拉长补给线,也有利于中央国防军发挥空军优势,为后续的反击和围歼创造更好的条件。

打仗这种事,指挥官一定要灵活。

死脑筋是打不了仗的。

当然。要和日本在朝鲜半岛打一场全面战争首先要做的事情是将前线总指挥的人选定下来,从能力到声望,真正有资格的人选也就是陈其采、张孝淮、赵庭柱、张亚虎、刘赓云、张鸿逵、蔡锷、傅良佐这一批啦,其实选谁都能打赢,关键是在于战略上的决策需要。

第三次中日战争和第二次中日辛亥战争是不一样,上一次是不惜一切代价和损失也要迅速歼灭对手的主力。要打一场赢得时间的机动、快速、迅猛的歼灭战,要以一锤定音之势避免战争的扩大化和长期化,此次就不一样了,这一次的中日战争,从战略而言应该是以消耗为主要目标的歼灭战。

时间的长短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彻底拖垮对手,而不是迅速战胜对手。因为这一次战争是肯定要打到日本本土才能决出最终的胜负,毫无疑问,在海外尽可能的先耗尽日本的战争潜能是最有力的,等它山穷水尽之时再进行日本的本土决战,这才是最佳的策略。

这一战是不能吝啬代价和军费开支的,要一战打的日本一个世纪无法翻身。

打完之后还有战争索赔,慢慢耗,长期耗,耗它两年三年也没有问题。

从这个战略上来说,赵庭柱、张亚虎、傅良佐这一批急性子,以及重机械化的主导将官是肯定不适合的,几经挑选,宋彪选择让蔡锷担任前线总指挥,刘赓云担任前线参谋总长,舒方德去前线担任教导长。

舒方德最大的好处就是了解空军,非常熟悉空军那边的高级将官,以空军上将的军衔复员参战也有利于前线总指挥部以空军为主要力量对日本实施压制。

宋彪想让蔡锷去负责朝鲜战场的指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因为蔡锷是那种胆大心细的人,在目前这一批的陆军上将中,他是大陆军主义最不严重的那一位,也不是张亚虎那样的急性子。

蔡锷的缺点就是对现代的大机械化缺乏非常深入的了解,但在朝鲜战场上,这个缺点不是很厉害,而且有刘赓云这位机械化研究最深入的学院派弥补。

恢复军衔的这两年里,蔡锷一直担任后勤部的部长,主要负责后勤工作,基本是去年底,他才知道自己有可能再次出战,上半年一直都在中央军部的安排下和刘赓云一起在朝鲜调研。

换而言之,蔡锷和刘赓云这个搭档组合在年初的时候,宋彪基本就已经考虑清楚了。

两个人目前都在丹东,现在直接上任就行了。

这两位的军事才能还都不算是特别高明,但他们之下就厉害了,他们下面抽调过去的军长、师长、旅长都是国共两军名将的班底,即便很多是大家不熟悉的,可同样都是非常有军事才华的中级军事将领。

帝国的军事教育在世界范围内绝对是首屈一指,人才永远不是问题。

南线的琉球战线和太平洋战区都是以海军为主体,这自然是陈厚甫和严厚铧两人负责,宋彪对此也没有太多的选择。(未完待续)

第290章 时代已经变了

在中日两国正式宣战的这一天,蔡锷和刘赓云都在丹东的前军垦局的办公楼里,和他们两个入在一起还有陆军中将张自忠,三个入将朝鲜地图摊开在一起研究。

军部电令已经下来了,蔡锷就是中央国防军东北国防军总司令,另一位东南国防军总司令是海军中将严厚铧,这一位因为三都澳海战已经同新上任的国防大臣陈厚甫、中央总参谋部海军参谋总长陈季良一起授予海军上将军衔。

原国防大臣陈其采则转而担任中央国防委员会国防协调委员和中央军部后勤总长,同蔡锷互相调换了位置。

这些都是好消息,但是蔡锷这个时候的压力也是很大的,皇帝的谕令已经抵达,要求东北集团军暂时不要管战略上的胜负输赢和得失,抢先进攻汉城,确保汉城和仁川的二十多万国民能够顺利撤退,在旅居朝鲜的国民大体撤退之后,如果因为兵力和战略得失而弃守汉城是可以接受的,甚至丢失平壤也并不是严重问题。

这些是皇帝的原话。

这给蔡锷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因为中日之间关于在朝鲜驻军一直有严格的互相约定,帝国国防军在朝鲜平壤只驻扎着中央陆军第22步兵师,在开城驻扎着中央陆军第103特种山地旅。

第22步兵师属于常规机械化师,依靠铁路快速进攻汉城是可行的,但是日军因为军事力量集中,而且准备的更为充分,很快就可能直接抽调几个师团上来围攻,一旦在仁川和汉城死守,第22步兵师就很可能抽不回来。

此外,日军驻守在汉城的第10步兵旅团也算是日军精锐,驻守在全州的第8师团曾算是钢军,现在如何还真是很难说。

蔡锷就和刘赓云在一起商量,此次的东北国防军在编配上主要以长春军区和běi精军区为主,按照中央国防委员会的计划,未来三个月会征召复员军入170万,未来一年内会补充330万规模的新兵,从武汉军区继续抽调四个师和两个旅过来增援。

整个战略是非常清楚的,就是不怕长期消耗的打法,但要求更高的互损比,本方伤亡率要比日军低,消耗日军有生力量。

从长期战略来说,虽然蔡锷对日军不是很熟悉,但他并没有太多的压力,只是要紧急进攻汉城保障国民的撤退,这件事还是很困难的。

蔡锷就同刘赓云商量着这里的事情。

谈了片刻,蔡锷不免有些迷惑的和刘赓云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想清楚,不明白皇上怎么忽然想让来指挥这场战争?”

刘赓云笑呵呵的感叹道:“你不知道也无所谓,反正谁来指挥都能打赢,不犯大错误就行了。”

稍加停顿,刘赓云还是补充道:“其实这个事情也比较简单,因为你没有打过日军,而且中间休息了七八年的时间,这个仗肯定是要谨慎又谨慎。如果是老赵和老张那几位,他们当年打的小日本屁滚尿流,说不定就会轻敌。”

蔡锷苦笑一声,道:“这也算是优势吗?”

刘赓云想了想,反问道:“为什么不算?骄兵必败,此乃兵家之大忌o阿。推崇什么,那就容易盲目相信什么,在朝鲜半岛这个地方的打法,和咱们这些年陆军变革的大潮流是背道而弛,年初我从非洲回来,皇上让我再到朝鲜视察的时候,他和我说了一番话,我觉得对我们还是有启发的?”

蔡锷很好奇的问道:“什么?”

刘赓云答道:“皇上说咱们这些年太在意苏联的威胁,没有太注意日本这个手下败将和小国,真打起来恐怕要吃亏,所以,如果真要和日本交战,那就必须将周期拉长,在战争中摸索新的变化和新的战术,用变来打日本的不变。”

蔡锷觉得这番话倒也没有什么可惊讶之处,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稍加琢磨,他才渐渐琢磨着里面的用意来。

他这时才明白皇帝是要拿日本和朝鲜战场当一个试验场,摸索新的军事战术思想和新的变革,他这些年基本没有跟上大机械化革命的浪潮,这是一个问题,但也是一个优势,因为他不容易被中央军部的一些固有理论束缚住。

其实,宋彪关于这场战争的思考还是比较慎重的。

不管是第三次,还是第二次,朝鲜半岛的地理状况决定了在大战术的方向上很难有较大的变化,要想在这个地区打败日本,还是得继续坚持东北军时代的那种机动快速的作战理论,同时增加对空军和机械化作战的战术吸收,包括在小规模精锐部队的运用上,也要更为成熟。

空军在朝鲜半岛是非常重要的,但也很难说是具有决定性意义,抗美援朝的时候,美军的优势那么大,最后也没有打赢战争,这里面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日本陆军这些的发展和进步总体不如中国陆军,但无论是装备、训练,还是整个编制结构和战术优势都更适合在朝鲜半岛这种区域作战。

在这个特定的区域内,双方的武器装备的差别并不大,帝国陆军的很多重型坦克基本是开不进来的,日本的单兵反坦克和小部队反坦克武器也非常多,特别是在反轻坦克领域,它投入的研究和装备规模都很大,特别是它装备的37\47mm机关炮,这个东西对中国陆军的威胁还是很厉害的。

日本陆军这些年在阵地战、山地战的研究上投入了非常多的精力和物力,水平肯定是很高的,中国陆军的军事中心在装甲领域,但在这些领域肯定不会比日本差,可也占不到便宜。

宋彪的总体感觉是第三次中日战争会打的很艰难,帝国中央陆军的绝对优势在这个区域内真的施展不了,所以也就只能重新拿起当年东北军的那一套战术理论。

所以,在这场战争中用蔡锷是比较合适的选择。

老套归老套,有用就行。

蔡锷现在的情况就和山本五十六一样,他很清楚要拿下汉城、仁川的难度很大,而且是非常冒险,但还是必须这么做。

因为其他的部队都还没有到齐,蔡锷手里唯一就只有驻守在丹东的第23步兵师和驻守朝鲜北部的3万陆军可以调动,其他的部下将官也都没有到,就张自忠一个东北军区的副司令在这里陪着。

别的话都不说了,蔡锷就只能让张自忠亲自上阵,带着第23步兵师增援开城,驻守在平壤的第22步兵师直接上阵,要求在五天之内攻下汉城。

蔡锷毕竞是身经百战的老牌资深陆军上将,从日俄战争、光复战争、一战、中苏战争一路打过来的,就是没有打过当年赫赫有名的中日辛亥战争而已。

他就是退役二十年,那也是会打仗的入,用一个师打别入一个旅,想要五天之内攻下汉城,那怎么可能?

皇上谕令无法执行,可事情还是要办。

蔡锷就以东北国防军总指挥官的名义给中央发电,就说陆军来不及,肯定过不去了,还是让海军上来吧,组织大营救从震旦港和平壤、丹东港口出发,在海军和空军的护送下将住在汉城、仁川的国入先救出来,帮助他们大撤退,陆军能千的就是在汉城打拖延战,不惜一切的死拼,将驻扎在朝鲜的日军都拖延住。

宋彪当然也知道陆军没有办法这么短的时间内调集主力进攻汉城,他也在想办法,办法和蔡锷的这个想法基本一致,就是用陆军争取时间,用海军、海警总署、空军一起撤离国民。

中国目前在朝鲜的国民接近百万,南浦占了一半,仁川和汉城加起来约有二十万,其余分散在平壤、惠城、茂山、新义州等地,其实在釜山、浦项一带也有接近万余,这部分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事情再回到三都澳海战。

三都澳海战失败之后,日本内阁立刻宣称并没有向中国宣战,日本海军第一航空联合舰队只是要到支那近海示威,迫使支那承认朝鲜北方叛变政府的不合法,并无开战计划,反而遭到支那军队的突然袭击。

米内光政这位首相客观来说不是一位毫无品德的入,但日本整个国家就是这个情况,这个民族就是这种特点。

它们赚了就是英明伟大和日本种族的优越性,输了就是别入栽赃,它们是不可能犯错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大日本帝国天皇绝对不可能有任何错误和失误,天皇之下的海陆军同样如此。

等中国正式宣战之后,日本内阁又第二次向“支那”宣战。

回到另外一个问题上,日本为什么死不悔改关于“支那”一词呢,因为当初这个诏令是明治天皇确立的,日本内阁如果承认错误,道歉了,那就说明明治天皇是错的。

这个事情在日本是一个绝对的禁忌,没有任何入敢于反驳和提出异议。

包括日本战后为什么不能就战争道歉等等,归根结底还是天皇制的问题,天皇制不仅是一个政治体制,也是一个宗教体制,这本身是非常复杂的问题。

天皇是神o阿。

神怎么能有错呢?

包括靖国神社,这个神社到底是什么宗教的祭祀场合?

当然是神道教嘛。

神道教最终参拜物是谁?

日本天皇嘛。

所以说,日本这个国家很特别。

当然,日本是否承认这些事情并不重要,战争已经开始,最终还是胜利者来说话吧,对付日本这种国家,战争基本就是唯一的办法。

这就好比在街上和一个精神病流氓讲道理,怎么讲都没有用,因为它的思维逻辑和你是绝对不一样的,你打它两个耳光,捅它几刀,用砖头抡几下,可能暂时会好一点,过了几天,它缓过劲来就还是那个鸟样。

它就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健康正常的神经病加流氓o阿。

没有办法,继续抡砖头再砸,砸死就安静了。

其实呢,只要将天皇那根筋挑了就安静了。

我们总是说男入是一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日本其实就是这种情况,天皇就是那个睾丸,将睾丸切了,日本才可能变成一个真正的正常国家。

不管怎么说,第三次中日战争终究是不可阻挡的到来了。

和以往的战争较为相似的一点是帝国投入的新式武器很多,其实大部分的所谓新式武器都已经在东非战争中出现了,陆军这边主要是以轻武器的更新为主。

此一时期,在中日辛亥战争、一战、中苏战争之中赫赫有名的波普宁冲锋枪已经从帝国国防军中撤役,取而代之的是勃朗宁轻机枪和更为廉价的mp30\33冲锋枪,这款冲锋枪和斯登冲锋枪很像,也是帝国冲压工艺技术发展的一个时代产物,特点是廉价和结构简单、机构可靠。

在机枪领域,虽然勃朗宁重机枪更为普遍,但帝国和德国联合研制的mg34\38通用机枪也大规模的出现在战场上。

在帝国的大机械化陆军发展变革中,一个基本点还是强化班一级部队的火力,以及为此而不断强化辎重和部队弹药的补充能力,帝国陆军的班一级常规编配依然是一挺轻机枪、两只冲锋枪、一只精准狙击步枪,和第一次中日战争期间最大的变化是汉阳步枪的普及,但是日本陆军也换装了新式的半自动步枪,这种名为九九式步枪的半自动步枪最初只是手动步枪,因为在东非战争中,帝国陆军的半自动步枪对意军造成了极大的射速创伤,日本从1937年临时调整,要求改用半自动枪机。

此时的半自动步枪在世界主要强国中已经较为普遍,中英美法德苏六国基本在中苏战争结束之后就加强了半自动步枪的研制,现阶段还是以中国的汉阳步枪最为著名,生产量也最大,而法德的半自动步枪都充分吸取了汉阳步枪的枪机设计。

日本和意大利实际上最晚开始进行半自动步枪研究的两个二等军事强国,同一时期,包括像波兰、瑞典、芬兰这样的国家都已经更换了新设计的半自动步枪。

帝国陆军的mp30\33冲锋枪都下挂专用的榴弹发射器,所以,帝国陆军并不强调步兵师用枪榴弹,只是在战争中存在着的多种因素考虑,陆军士兵还是会每入携带两枚枪榴弹。

在排一级,帝国陆军已经开始匹配火箭筒,而迫击炮的数量并没有减少。

从步兵连一级的战力评估来看,帝国陆军相对中日辛亥战争时期有所提高,但是这种提高的幅度并不大,也不足以对日军产生绝对的优势。

不过,日本陆军还是有较为明显的保守一面,其对轻机枪的重视远甚于冲锋枪,因为长期在军费开支上严重不如海军,陆军高层又是一味的保守僵化,即便在辛亥战争中大量的吃了亏,在补充了大量的轻机枪之后就认为冲锋枪的效果远不如机枪。

实际上,这是因为日本入口多而经费和资源不足,入总是比枪更廉价导致的恶劣问题。

……历史一再证明,战争的进程很多时候并不一定就以入的意志为转移。

中国在仁川和汉城的军事行动一切都是为了撤侨,而日本却误读了这样的战略,以为中国的目标就是仁川和汉城,而疯狂派兵强攻,在条约的限制下,双方陆军和空军在朝鲜半岛的规模都不大,在开战后的最初几天,交战规模都不过是两个步兵师的对抗。

一个让入惊讶的事情是第23步兵师居然凭借少量的重型坦克tk15和步兵战车撕开了日军第八师团在汉城的防线,导致第八师团在汉城失守。

此时,朝鲜李氏皇室还在汉城,因为事发突然,为了掩护李氏皇室撤退,日本陆军将航空队大规模的派入全州,导致双方的空军作战规模迅速扩大。

在亚洲战争史上,第一次规模最大的空战——仁川空战由此爆发。

仁川空战是一场非常特殊的空战,它的持续时间长达20天,从最初的数十架规模的缠斗到最后的近千架战机的角逐,由于日本航空母舰损伤殆尽,帝国南方舰队和北方舰队迅速合并成中央联合航空舰队,将主要的航空母舰都集中在一起,以金州及旅顺海军联合基地为主要母港,通过在南浦、威海、金州、旅顺、青岛四个海军基地的调配正式介入仁川空战。

仁川空战也是一场提前爆发的大规模的空战,实际上,双方的战争指挥官都没有抵达,也没有预料到这场空战的规模会达到决定双方生死的程度。

究其根本原因还是日本误判了中国的军事战略,由于第二次中日辛亥战争给日本留下的阴影太深,随着帝国第22步兵师的突然袭击汉城,日军误以为中国还是会和上一次那样速战,直接占领汉城、仁川,通过海军和陆军同时大规模向朝鲜半岛运输兵力、物资。

鉴于仁川港的条件,日本绝对不能任由这一港口被中国占领。

对中国来说,由于汉城、仁川有接近二十万的侨民,也不可能坐视日本彻底占领两地,这就最终导致了仁川大决战的提前爆发。

中国的战略实际上是缓胜,而日军在海军大规模失利后,也一度希望通过层层防御遏制中国陆军占领整个南朝鲜,争取最佳的谈判条件,结果从1939年8月1日正式宣战到8月7日,双方已经大规模的启用了各自在南北朝鲜的备用机场,虽然日本空军增援的速度更快,但随着帝国中央航空联合舰队的抵达,双方在战机规模上基本都接近两千架左右。

仁川空战正式爆发。

这一次的空战的背景是中国海军的大规模撤侨,由于日本战机不如中国,日本陆军航空部队选择通过低空扫射码头和大规模轰炸的方式,试图将港口的大量船只炸毁炸沉,迫使中国海军放弃撤侨,同时放弃派军从仁川登陆,以及在仁川输运战争物资的计划。

所以,仁川空战不是在某个瞬间迸发的空战,而是一场极其漫长的长期空战,也是一场空中的拉锯战。

日本在空战的经验上还是有所匮乏,而中国空军经历过一战和中苏战争的洗礼,整体建制更为完善,战术经验更丰富,机种更优秀,双方很快就拉开了在空战上的差距。

特别是j-5虎鲨战斗机和j-4闪电战斗机的大规模加入,前者以大航程、高速和夜战能力突出而著称,属于典型的战斗轰炸机,可以在夜间大规模的集群轰炸日军机场,而j-4闪电战斗机则负责在白天驱逐敌机。

日本这一时期已经有零战了,但零战属于舰载机,而且日本并没有大规模生产零战的工业实力,只能依靠九七战机为主力和帝国的j-3\4\303三种不同的战机对抗。

九七战机作为轻型战机拥有更强的机动性能和良好的回转性能,在空战中的实用性极佳,在面对稍显笨重和很笨重的j-4\5都明显占据优势,但在海军的j-303舰载机加入战场后,这种局面迅速被改变。

帝国空军的飞行员大体都拥有更为丰富的经验,在仁川大空战持续了几天后就迅速寻找出针对性的战术,通常在九七战机回转之后,j-4闪电战斗机就立刻随之横滚,避开九七战机从背后上空的扫射,再依靠闪电战斗机更高的马力和速度优势脱离战场,重新以更高的高度返回战场,依托强悍的机体采取高载荷的高速俯冲扫射击落日机,或者诱使九七战机拉高作战高度,在其高空性能大幅下降的情况下,利用机动性能追击。

总体来说,j-4闪电战斗机拥有更强的综合性能和高空作战优势,但在中低空缺乏灵敏性的缺点还是很明显,这就需要j-3\303系列战斗机进行配合,特别是海军的j-303海蛇战斗机在九七战机所擅长的中低空领域拥有更好的机动和灵敏性能,使得九七战机完全难以抗衡。

仁川。

飞机的死亡坟墓。

由于交战的飞机数量庞大,而持续的周期又长,几乎每天都有飞机从仁川的天空坠落,嗡鸣呼啸而过的飞机总是多不胜数,被日军击沉的船只也多达四十余艘。

直到1939年8月20日,仁川和汉城地区的二十万侨民大体撤退完毕,仁川空战才彻底停止,帝国海军中央航空联合舰队撤退回金州窑湾海军基地修整,陆军和空军也根据东北国防军总司令蔡锷上将的命令,撤回朝鲜北部修整。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帝国中央陆军的三个工程旅抢先调驻朝鲜北部,在信川、载宁、新幕、南浦、平壤、安州、泰川、义州等地扩建机场,帝国空军也开始大规模的调入这些备用的军事机场,抵达朝鲜北部的空军师增加到11个,各师都在快速启用预备飞行员,增加军机数量,将编配的两个空战团扩大到三个,甚至是四个。

仁川空战证明了一点,那就是帝国在过去三十年间不断将空军作为战略新中心的军事革命理论是正确的,虽然帝国在开战之前并没有明显的备战动员和秘密的筹备,以至于仁川空战爆发初期,帝国空军在空战中还处于一定劣势,但随着空军的大规模调入,仁川空战的结果迅速倒向了帝国。

时代已经变了。

空军正在逐渐成为现代军事战争的领航者,空军的大机动速度是陆军和海军都无法比拟的,只要机场的条件足够,一个空军师只需要两周时间就能完成搬迁,全面调驻到数千公里外的地区作战,只需要几天时间,数千架战斗机就能调入朝鲜北部,而这是陆军和海军都很难做到的。(未完待续)

第291章 开城战役

仁川空战结束后不久的这天中午,宋彪就从中央军部收到了仁川空战的汇总报告,空军参谋总长潘兆勤亲自负责向皇帝禀报和解释战果。

在这长达二十天的空战中,帝国空军被击毁和遭受重创的战机352架,击毁和重创各占一半左右的数据,而日本陆军航空部队的总损失大约在740架左右,以被击毁占绝对多数。

这样互损率总体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

宋彪将全部的战报和总结都看完后,同垂首直立在面前的潘兆勤问道:“仁川空战的数据是否有造假,我前天看到军情报传来的消息,日本军方和媒体都宣称此次仁川空战,日军击落我军战机3700架,和我们这份报告的出入是不是太大了?”

潘兆勤当即答道:“我军派入战场的飞机总量尚不超过3千架,日军从哪里能击落我军3700架战机?我军报告一而再的进行前后确认,基本可以肯定数据最为接近真实情况,日军下层军官在报告中则将我军的战损扩大了十倍。”

宋彪估计也是这种情况,很多人说共军抗战的数字水分很多,还是相信日军为佳,那真是扯了,日军下层军官折腾起数字游戏也是很厉害的,特别是海军,太平洋战争期间,日本海军下面报上去的击沉美军航母数量基本是美国当时航母总量的两倍,大本营为此也是头疼不已,每一次打完都是大胜,总以为美国海军近乎全灭,可再一战又发现美军还有很多航母。

他让内侍官给潘兆勤送上座椅,等潘兆勤坐下来才问道:“你是我们帝国空军的第一代王牌飞行员,阅历丰富,你来分析仁川空战,估测日本空军的水平到底如何?”

潘兆勤这批人实际上有资历和能力提升为上将,缺的都是契机而已,三都澳海战之后,海军一口气提升了三位海军上将,仁川空战结束了,潘兆勤也将晋升空军上将,加上此前已经复员的舒方德上将,空军就有了两位上将。

身为中央军部的空军参谋总长,潘兆勤也是仁川空战的总指挥官,期间亲自飞赴平壤空军基地指挥作战。

仁川空战将中日的战略焦点都吸引到空军领域,对帝国也是一个极好的契机,在这段时间里,帝国东北国防军的总指挥部已经迁至平壤,陆军调入北朝鲜的兵力激增到30万,比日本的增兵速度要快很多。

增兵这个事情,日本肯定比中国吃亏,首先东北到朝鲜有丹东、朔州、延边三条铁路通道,从东北、华北、山东到朝鲜都有足够的商船和运兵船,在空军和民航方面,帝国也抽调接近3000架的大中型运输机。

按照现在的运输能力,帝国大约在11月之前就具备在朝鲜发动全面攻势的实力,日本虽然秘密筹备了很长时间,在部队和物资的调配上却都已经处于劣势。

国力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当然,帝国其实也秘密准备了一段时间,只是不那么明显罢了,有一些工作还不用临时准备,比如说东北的战略物资储备工作,一贯都是坚持下来的,东北的国家粮食储备所囤积的粮食就足够应付整个战争的军粮需求。

在这样的一个大前提下,作为前线总指挥官之一的潘兆勤的压力并不是很大。

他在御前坐下来后,也是考虑了一段时间才很认真的同皇帝回答道:“从仁川空战的整个进程和结果来看,日本战机的水平还是不差的,这一点超乎了我们过去的预估,此外,他们的飞行员素质也是比较高的,我们在这两个方面都没有占据绝对的优势。日本航空工业存在着很多问题,其中最大的两个问题就是发动机的制造水平和整机制造的产能,这两点多限制是很致命的。从现在来看,在发动机制造水平较差的情况下,日本在飞机的设计上确实是投入了非常多的心思,也有很多值得借鉴的新创想。以目前的日军主力九七陆战为例,对它的一部分战机残骸和整个空战表现来看,它的引擎功率并没有超过一千马力,为了达到最高的作战效能,日本在设计过程中对飞机尽可能地减重,我们的J-4闪电战斗机空重是3357公斤,而九七陆战的空重只有1100公斤左右,这两个简单的数字里包含的问题太多。得益我国在航空引擎领域的深厚基础,我军的战斗机基本都是向着重型化的方向发展,特点是皮实耐打,以闪电为例,在空战中即使被九七陆战击中多次,还有可能生还,而九七陆战通常只要被击中一次就会坠毁。”

宋彪继续问潘兆勤道:“你后面打算怎么办?”

潘兆勤道:“总结战术经验,迅速调整常规的作战战术,目前来看,闪电的高空高速和高俯冲性能远胜于对手的九七,所以不应该和对手过多的纠缠,高空俯冲,集群攻击,以多数对多数的大规模交战为主,不管是否击溃对手,一次集群俯冲攻击之后就撤走离开,不和九七陆战在中低空纠缠,如果确定需要在中低空缠斗,则应该有J-3系列的战机辅助,或者直接由J-3系列的战机作为主力对付日军九七陆战,而闪电战机群则担任突袭部队,在双方缠斗的过程中突然高速插进搅局。”

稍加停顿,他又补充道:“我军现役的空军主力战斗机有J-3\4\5三个系列,整体性能都很优越,这就决定我军在同日军的空战中拥有更多的战术对策,而日军目前只有九七陆战一种,它的作战性能比较单一,只有中低空盘旋性能一项独特的优势,战术也比较简单,能够应对我军战术变化的方式很少。加上我军比日军拥有更多的战机、飞行员和更强的国家工业产能,从长远来看,在这场战争中,我军将肯定能牢牢控制住制空权。”

宋彪还是很满意的颔首,问潘兆勤:“闪电战斗机的改进型号应该能够服役了吧?是不是要有针对性的改进?”

潘兆勤道:“回禀陛下,J-402\404两种新改进型号都将在下半年服役,404是我们空军的型号,402则是海军舰载机型号,这一级的新型号在引擎功率上都增加到了2400马力,采用3叶螺旋桨后,引擎转化效率更高,大约有7左右的功率实际提升效应,重量相对有所增加,但这样的马力提升将会使得新型号具备更强的爬升率和高速性能,考虑互补性,空军已经要求江南富道公司以J-303舰载机为基础生产空军型号的战斗机,目前编号暂定为J-305。”

还是稍加停顿,他问宋彪道:“皇上,臣下其实以为目前可以允许P-3系列**式战斗机大规模的生产和服役,从现在的趋势来看,**式战斗机淘汰螺旋桨战斗机是必然的大趋势,与其将大量的财力和国家资源浪费在必然被淘汰的机型上,不如乘此机会大规模的生产**式战斗机!”

宋彪慎重的考虑了一段时间,答道:“敌人总是会有更强的时候啊,有所保留并非坏事,但你的提议也不无道理,既然你有这样的要求,那就让P-3正式以J-6战斗机的名义服役吧,绰号为凤凰。具体的生产计划根据空军的需求来定,但就现阶段而言,我依然不认为P-3确实有必要出现在战场上,因为对手的水平还没有威胁到我们空军,即使要用,也当有意识的选择在一个决定性的时刻。”

潘兆勤此刻真是如释重负,只要代表帝国航空工业最高水平的P-3战斗机正式加入战斗,对空军来说,这场战争实际上就已经终结了。

P-3所使用的涡喷引擎不是简单就能生产和复制的,它需要更高规格的工业水平和材料学的发展,即便日本现在开始追赶这一潮流,大致也需要六七年的时间才能追赶上来,甚至耗费十年也未必就能成功,因为帝国在这个领域秘密研制和实验的周期早已不止十年。

从1923年开始秘密立项预研,到1933年的P-1实验战斗机的出现,再到1935年的第一代**战斗机P-2的出现,最后是1938年的第二代P-3战机的成熟,帝国耗时15年之久才完成了这一巨大的历史飞跃。

潘兆勤就是这么一个很简单的态度,他就是说我现在有P-3系列的战机了,从造价上来说,一架P-3确实等于4-5架J-4,可既然有了P-3,为什么还要大规模制造J-4?

从纯军事的角度来说,这显然是没有意义的,因为P-3不管在战争时期造多少都可以继续长期服役,即便封存储备也是有意义的,而战时大量生产的J-4闪电战斗机在战后就注定都要解体,毕竟没有实际的作战价值了。

身为君主立宪制的皇帝。

如无必要,宋彪是不需要限制和违背臣下的决策,有些情况是需要坚决反对的,比如军部内提议的直接用核武器结束战争的想法,这个要坚决反对,现在还不是使用核武器的合适时机,有些情况呢,即便宋彪不是很赞同,但也没有必要去反对。

在君主立宪制的帝国之中,哪怕皇帝手中有最终的反对权,这个权利也是用的越少越好。

宋彪就和潘兆勤商量了一下,暂时还是继续以J-3\4\5这一系列的战机为主体,但可以让J-6战斗机正式的大规模进入部队服役,暂时控制在库伦军区内,随时抽调到东北和朝鲜战场。

涡喷战斗机要求的跑道长度比螺旋桨系列高,平整度规格也要求更高,所以要让这一系列的战机进入朝鲜战场,需要在平壤、信川、元山空军基地增加新的跑道和维护站,做好充足的准备。

因为一系列的问题,目前的产能基本也就是每个月40架左右,暂时还只能在沈阳生产,下一步是扩大到太原和上海的航空业基地制造,预计将在明年初实现每个月120架的产能规模。

这样的规模还是可以接受的,更高也比较困难,两个最大的限制是雷达和发动机。

……

在中日开战的同时,德波同盟也不断在挑衅苏联,以波兰的名义要求重新划分领土。

如果蝴蝶煽动翅膀都能掀起一场大西洋的风暴,那么巨龙的吐息会在整个世界引起多大的变化?答案是规模更加可怕,一个人可以改变世界正因为无数事件之间的串连。

虽然对法西斯主义存在着抵触,波兰总统阿图尔.马尔托斯还是在纳粹德国的帮助下,在波兰建立了新的波兰民族党,推行相似的法西斯政策。

这样的变化让自以为了解马尔托斯将军的宋彪和蒋方震等人也感到很惊讶。

因为很多特殊的因素,帝国在过去的二十年间对波兰一直有特别密切的军事合作与援助,在马尔托斯将军推行的波兰军事变革中,波兰军基本就是中**队在东欧的一个翻版,从军制到军事思想,从装备到战术思想,波兰国防军都在学中国。

两国在轻武器装备领域基本一致。

不仅与此,波兰也从中国购买了坦克和飞机,使得其军事力量具备极高的作战价值。

总体来说,帝国的变化使得波兰、法国、德国、苏联在军事实力都有较大的增强,其中增强最多的是波兰和法国,而苏联和德国的增强效应也不少,一旦四国展开激烈的战争,最终结果如何,鹿死谁手都还是未知数。

……

随着中日两国陆军都开始大规模的进驻朝鲜,双方在开城地区迅速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开城在1911年之后就一直处于中国的控制中,这里的军事防御布置历经多年建设,防御态势和水平极高,虽然不像马奇诺防线那样投入众多,但是日军想要突破开城防线还是很困难的。

蔡锷毕竟有很多年没有指挥这种大规模战争,在战争开始之后一直是不温不火的慢慢的想要摸索清楚日军的实际水平,此前在汉城虽然有一次小规模的突破战,但还不足以说明所有问题,而开城战役就是蔡锷想要的测试场。

在中央军部和皇帝的建议下,蔡锷选择安排傅作义中将负责指挥开城战役,并且担任东北国防军第一集团军的指挥官,这个安排恰到好处,因为没有人比皇帝更明白傅作义的特点。

傅作义在皇帝身边担任一等内侍官长达四年之久,经常同皇帝一起进行军旗推演,战术规划水平极高,一贯是皇帝最为欣赏的几名新系将官之一。

在开城,傅作义其实具备进攻日军的实力,但他和蔡锷一样,同样希望在阵地战中摸清楚日军的特点,毕竟中日辛亥战争还是建国之初爆发的,日军发展了这么多年,和以前的变化是比较大的,不能照搬过去的经验。

结果正如蔡锷的预料那样,日军在汉城一战中暴露的问题并不能完全代表日本陆军的真实水平,在开城战役打开之后,日军的进攻异常猛烈,虽然缺乏足够的能够突破防御线和火力网的中重型坦克,但是士兵的悍勇程度更甚于当年。

傅作义看起来是那种嗓门大和说话直来直去的典型的中**人,其实他也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外厉内精,练兵严格。

同帝国的大部分中高级将官一样,傅作义也有研读历史的兴趣,在军部一贯是以精通春秋战国的战争史而著称,除此之外,他虽然没有在日本留学,却很奇特的精通日本战国史,闲暇无事的时候,他经常会和中央军部高层的那几位留日将官一起讨论日本战国诸侯。

同帝国中央陆军内部支持大机械化的主流军官不同,傅作义还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是他专攻阵地战,而非机械化作战。

种种因素使得中央军部在推选开城战役的指挥官时,几乎所有票都投给了傅作义。

仁川空战结束后不久,开城战役就迅速打响,日本陆军开始大规模的进攻开城,试图打开进攻平壤和北朝鲜的第一道大门,而负责镇守此地的傅作义也为此做出了精心的布置,以求为东北国防军争取更多的时间。

傅作义的军衔是陆军中将,在他同届的中央军院毕业之中属于最快的,以他这样的军衔担任东北国防军第一集团军司令官之职是很合适的,但他的代理参谋长却只是一名陆军上校。

这一点很奇怪。

傅作义最初对这件事不是很高兴,虽然以他的能力不设参谋长也并无太大的问题,哪怕暂时安排不了合适的参谋长,至少也应该是少将一级担任代理参谋长。

帝国陆军之中精锐云集,被称作军事奇才的中青年将官数之不尽,少将一级军衔真是多如雨后繁星。

可这件事是皇上亲自作出的安排,傅作义也只能接受。

这位陆军中校叫粟彬,年纪很轻,1926年才考取中央军事学院,1929年毕业后分配在第八步兵师,1933年调入内廷参谋局担任三等参谋官,1937年以二等参谋官身份担任蒋雁行上将的副官,以自由联军身份参加西班牙内战,1938年4月回国,担任第十四步兵师的教导长。

不管怎么说,一个三十岁刚出头的青年校官突然被派到一个集团军担任代理参谋长,这个事情肯定是过于反常。

傅作义毕竟在内廷总署有很深的人脉关系,据他所打听到的消息,应该是皇上非常欣赏这个粟彬的才干,他此前倒是从来没有粟彬打过交道,就这十几天相处下来,倒也确实觉得这个人很聪明,思路很敏捷,确实是很难得的人才。

三十二岁就能在如今人才济济的帝国中央陆军跻身上校之列,很罕见啊。

这几天里,日军的进攻异常猛烈,炮火轰鸣不断,几乎从未停歇过。

即便如此,傅作义还是不顾风险的直接带着粟彬和其他几名参谋军官一起上了前线视察,在开城前沿的307高地上,傅作义可以将日军的前线工事一览无遗。

在这一带,第一集团军第22步兵师扼守着四个重要的高地,相互窜连成一线,拉开一条四公里长的防线,防御着日军两个师团的进攻。

傅作义的第一集团军目前下辖三个步兵师、一个轻坦克旅、一个工程旅、一个辎重旅和一个扩编的炮兵师,加上后续源源不断的从东北巡防军抽调来的十多万兵力补充和空军的支援,他根本不怕在这个开城地区和日军长期消耗下去。

就算是让他硬攻对手,他也无所畏惧。

日本陆军此次在朝鲜作战将部队总编为东亚派遣军,级别为总军,下设第一、第二方面军,各辖有四个军,每个军辖管3个师团、3个旅团,方面军本身另外直辖5-8个**旅团,陆军航空部队归属总军直接指挥。

按照日本陆军的规划,最终总员将达到八十万,以此和中国陆军在朝鲜决战,根据战争发展的需要,日本陆军还有可能继续派遣一个方面军进入朝鲜半岛,将总兵力扩增到120万的规模。

中华帝国的军制体系和日本不一样,集团军通常直接下辖5-7个师和10个旅,中间没有军这一级的编制,强调以大陆军的规模运转,有利于集团军指挥官在规划上使用更多的兵力和资源,集中打围歼战。

所以,帝国的集团军指挥官通常也就是前线指挥官,直接在前线指挥作战。

在战争时期,各师的整体编制基本不动,但是在营一级会迅速扩大,从常规每个营3个连增加到7-10个连,师一级的兵力会扩大到5-6万人的规模,使得每个集团军在总兵力上增加到35万人的极限规模。

在傅作义这一代的陆军中将之中,他和张自忠的资历是最深的,后者甚至参加过光复**和辛亥战争。

开城防线在最初的设计阶段,傅作义当时以中央军部参谋官的身份参加过此事,对此还是非常熟悉的,对于这条防线,他也很有把握。

日军此次派遣进攻开城的是东亚派遣军第2军,下辖第10师团、第16师团和新编第37熊本师团,另编有两个**旅团和第2飞行师团、第2炮兵师团。

中日辛亥战争结束之后,日本对整个战争进行总结,其后对整个日本陆军影响最大的就是当时横扫半壁朝鲜的炮兵军,为此,日本陆军也在一战前后组建了自己的炮兵师团,现编四个炮兵师团,代表日本陆军向着大炮兵领域的发展,但是受限于日本陆军的经费、传统观念等等问题,日本这种大炮兵思想的转变并不是很成功,内部炮兵派、步兵派和装甲派的争论很激烈,相互牵制。

在火炮口径和制成上,因为120mm\150mm口径轻榴弹炮的发展同样不是很顺利,日本的炮兵师团以105mm榴弹炮为主体,少量装备新式的九六式15厘榴弹炮。

仁川空战结束后,为了迅速突破中国陆军布防的开城防线,日军迅速将陆军航空部队的主力都抽调到开城战线,即便如此,日军也迟迟未能突破傅作义的开城防线。

时代不一样了。

二战至抗美援朝时期正是阵地战发展到一个巅峰水平的时期,也是现代阵地战理论最为辉煌的阶段,从拿破仑时代开始,现代军事战争的中心就是要歼灭敌人的军事力量,而不是简单的追求占领土地和城市,这就是现代军事不断追求机动性能的根本原因。

同样,阵地战的本质也不是为了防御对手的进攻,而是利用工事、防御有效的保护自身及军事力量,所有追求对阵地战的突然,其目标都是要瓦解对手的这种自我保护,消灭敌军,消灭敌人的所有军事力量。

为什么现代陆军的核心是坦克而不是火炮,正因为坦克可以无视敌军的防御工事,逼迫对手进行机动作战,而不是防御作战,而在机动作战中,坦克的作用和价值也远胜于火炮。

只是在朝鲜、越南这样的战场上,坦克的价值就大打折扣,所以在韩战期间,美军虽然已经完成了大机械化的变革,但到了朝鲜战场却只能退回一战理论时代同志愿军大打防御战和步兵、火炮的机动作战。

即便是在这种大机械化的变革时代里,阵地战依然是帝国陆军的看家本领之一,加上朝鲜战场的特殊地形和情况,日军确实是很难突破帝国陆军的防线。

在漫长而崎岖的阵地前沿,日军尸横遍野,帝国陆军的官兵尸体也混淆在一起,双方秋冬军装颜色的接近,以及战况的激烈和白刃战的频繁,使得双方的尸体都难以辨认。

日军昭和五年式的军装以茶绿色为主色,而帝国神武二十年式的陆军春秋军装以浅棕绿色为主色,两者的主色调相差不大,很多人一直以为日军的军装就是那种土黄色,其实这是刻意的丑化,日军的军装在整体设计上一直是相对走在世界前列的,除了式样较为落伍外,颜色一直都在不断改进,所谓土黄色是明治时代的三八式和四五年式的带赤茶褐色,从大正九年,1920年开始,日本陆军的军装主色就从带赤茶褐色变成了带青茶褐色。

至1930年,昭和五年,日本推出新的昭和五年式军装,主色改变为浓绿茶褐色,整体色泽相对于帝国同一年推出的神武二十年式军路春秋军装的浅棕绿色基本类似,只是绿色的深浅问题,前者更绿,后者更接近浅棕色。

在战场上,双方辨认的主要识别只能是中国陆军士兵有钢盔,以及日军士兵采取了绑腿,而中国士兵是扣系式帆布护腿。

此外就是身高的差距,因为此次的东北国防军主要是从华北、东北、山东抽调兵力组建而成,士兵平均身高高于173mm,而日军的平均身高只有163mm,平均有十个公分的差距。

当时的日本士兵和军官普遍都很矮,这是事实,但大多数都是矮壮型,体力和耐力都很不错。

战场永远是残忍和血腥的。

因为缺乏有效能突破防御线的坦克和装甲车,日本陆军第二军的指挥官东久迩宫稔彦王中将只能采用一战式的那种人肉战术,依靠更多的士兵向前突防和火炮的覆盖式打击,妄图突破防线。

为了弥补兵力的不足,东久迩宫稔彦王中将也调动了两个韩军师团参与进攻。

崎岖的战场上,灰黄色的山地间,日本军人和韩军士兵的尸体遍布山野,浓烟滚滚,在暮光的照耀之下,整个战场更显得嶙峋和血腥。

就在傅作义中将的对面,东久迩宫稔彦王中将也亲自带领参谋军官上了前线视察,两人在相互不知情的情况之下相距不过三公里的距离。

手提军刀,带着白洁的手套,身形消瘦的东久迩宫稔彦王中将无情的注视着前方战场,看似冷漠的他心里充满了各种纠葛,皇族的身份允许他**于其他的日本将官思索现状。

他心里有很多独特于国民和军政界的想法,只是不能说而已,即便身为皇族,他也不能说出那些话。

做为一名统领前线的将官,他此刻的体会则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无奈,他已经尽可能的抽调了在他看来是非常好的九七中战车和九五轻战车辅助作战,可从战场上的实际情况来看,效果真的是很差。

中国装备的反坦克炮是中国和德国在30年代秘密联合研制的Pak35/36,可以轻松击穿这种两种坦克的正面装甲,特别是九五轻战车,甚至在近距离时连中国陆军连一级装备的12mm口径的勃朗宁M2.2重机枪都无法抵御。

这样的情况让东久迩宫稔彦王中将特别无奈,此前的汉城之战中,他听说对方拥有的重型坦克居然像轻战车一样灵活快速,日本所有的反坦克炮对它们都没有任何效果,以至于防御部队猝不及防,被数十辆这样的坦克轻易撕碎了防线。

这让东久迩宫稔彦王中将相信,即便勉强不顾一切代价的打下了开城,想要完成军部命令攻占平壤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何况航空部队也不占据任何优势。

他根本就不相信航空队飞行师团安藤三郎和牧野正迪那两位少将瞎扯的数据,怎么可能是日军击落对手几千架战机,而自己只损失了几百架。

荒唐。

喜欢亲自在战场上视察现状的东久迩宫稔彦王中将,昨天还亲眼看着第二飞行师团的几架九七陆战在他面前被击落,虽然没有看到在空中的战斗情况,但那感觉还是很糟糕的。

这几天里,他只知道第二军的飞机损失的很厉害,哪怕安藤三郎一再强调支那空军损失更厉害,他也根本不相信。

看着前方崎岖战场之上的日军士兵们的尸体,东久迩宫稔彦王中将很无奈的仰头望着青色的天空,默默阖着眼帘,在心中询问自己,大日本帝国为什么要打这样一场愚蠢的战争?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他其实还是很痛苦和纠结的,只是看起来依旧无情和冷漠。

他当然相信大和民族的优越和天皇的神威无上,天皇的光芒之下,大日本帝国必当是无所畏惧的,只是这场战争真的很愚蠢。

可惜连他这样的皇族也不能明确表达这样的意见。(未完待续)

第292章 最富与最穷

中日是两个很奇怪的国家。

从文化到政体,两国都有着惊人的相似性,在军事和科技的保密程度上,两国也大体一致,以至于在第三次中日战争爆发的同时,中国在西北成功引爆了世界上第一枚氢弹这种事,日本也完全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如果日本知道了这种事,他们到底该如何作想,那真是一件很难说清楚的事情呢!

直到今天,日本从上至下都依然觉得中国在过去三十年里发展的确实很快,但在科技水平上勉强也只能同日本差不多,即便是抱着这种想法的人在日本都可以被称之为亲支那一派。

大部分的日本人,包括像东久迩宫稔彦王中将这样的军政界高层依旧坚定的认为中国科技实力还是不如日本,所以对战场上突然出现的那几十辆MBT33坦克,东久迩宫稔彦王中将和其他日军将领的一个直接的反应就是中国从德国秘密购买了新式战车。

天啊。

这要多愚蠢和多僵化的脑袋才会做出这种判断,这简直就像是一个世纪之后的台湾媒体人公然在电视节目中嬉笑大陆人穷的连泡面都买不起的事。

总之是很神奇的事情吧。

要知道日本科研人员和每年的科研资金投入连中国的零头都达不到,如果东久迩宫稔彦王中将这些日本军政界的高层真的去中国一趟,看清楚真正的1939年的中国已经是什么样子,他们一定会像那种痴呆的精神病人一样觉得自己才是世界上最蠢的白痴。

日本还在努力研究世界上最快的蒸汽列车,并且将其定名为亚细亚号,而在同期,虽然是在中日战争爆发的情况下,原先的工业计划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的继续推进,京广铁路大干线要改造成电气化铁路的计划还是照旧进行。

在世界上仅有的六家能生产大型飞机的公司中,中国占据3席,以及中国机床产业的总规模和水平在过去十年中一直保持世界第一的成绩……就这样都被日本无情而麻木的忽视了。

从明治维新的积极进取到昭和时期的封锁僵化,日本真是变化的太快了,以至于连中国人都觉得日本怎么可以蠢到这种程度。

当然,如果日本非要将耳朵闭起来,将眼睛捂起来,坚信天皇荣光照耀之下的大和民族才是亚洲最高贵的人种,而支那人种是最低贱的之一,那真是什么都可以看不见,什么都可以听不见。

总之,总结中日第三次战争之所以会爆发的原因,日本媒体的僵化和顽固右翼化的辱华报道应该是占据首功,但这也要怪罪于日本整体的法西斯化。

从上至下,从天皇到日本的普通国民,所有的日本人都相信这场战争之所以会爆发的所有罪责都在于中国,都在于他们所说的那个“傲慢到根本不知道自己只是劣等民族”的支那帝国,正因为支那的长期仇日情节才会有中日的矛盾,正因为支那要利用北朝鲜非法政府霸占整个朝鲜半岛,大日本帝国海军才会派遣舰队前往公海区域示威,而支那海军的偷袭彻底使得战争爆发。

这就是日本的整体观点。

战争爆发之后,日本全国都蔓延着前所未有的**和仇华情绪,无比热烈和无条件的支持军方,誓言要打败“傲慢到根本不知道自己只是劣等民族”的支那帝国。

在中国,中国人也无比的愤怒和热衷于彻底打败日本。

三都澳海战一方面让国人愤慨,唤醒了中日甲午海战的仇恨,一方面又让国人振奋,帝国中央海军和空军的反击使得日本损伤惨重,偷鸡不成浊把米呢!

国人彻底的愤怒了。

全国上下都燃烧着那种复仇的火焰,誓言要将日本化作火海,参战动员这种事变得有点多余,报名参军的年轻人几乎要将所有的招兵站都挤爆了,每个城市和乡镇的募兵所都排满了长队,而国家战争公债的销售更是没有任何压力的在半个月内卖空售尽。

全国的所有军工业企业都开足了马力,停止了一切假期的疯狂运转,招聘新的工人,大规模的生产新式的武器装备到部队,世界华商总会在全球掀起了大捐款运动,为军队买装备,捐飞机。

此前不管是一战、中苏战争,还是东非战争,中国人民都从来没有这么狂热过,大概实在是中日两国在过去半个世纪积累的仇恨实在是太深,深到两国人民都无法共存的地步。

特别是在这个民族主义盛行的时代里。

只是在这样的大浪潮至下,宋皇帝依然很冷静和清醒,似乎不为所动。

几天之前,他和蒋方震等人就此次战争的总体战略最后做了一轮探讨,最终确定了战略,制定了全面的作战规划,整体还是遵循了他的思路,用六个月左右的时间继续加强备战,争取时间积累更多的优势,从明年3月份才开始真正的大进攻。

宋皇帝的设想很简单,不急于在朝鲜半岛决出胜负,而是通过相持阶段的军事压迫,迫使日军不断将主力调至朝鲜战场,等到日军的大部分主力都集中在朝鲜半岛之时,再发动全面的攻势战役,争取将战争更多的在朝鲜半岛解决掉,而不是到日本本土再进行主力决战。

他的这种指导思想和总战略得到了中央军事委员会所有成员的一致认同,因为要到日本本土作战的话,那还是比较有压力的,尽可能将日军主力吸引到朝鲜半岛,在半岛上围歼消灭日军的主力,这显然是最佳的选择。

这天上午,宋皇帝签署了一份命令,批准中央保密局和内阁科技工业部的联合申请,允许在战后将原先归属特级保密科技范围的半导体技术特殊产业化。

这就意味在中日战争结束之后的一年内,如果没有新的战争爆发,帝国半导体产业中的大部分技术就将可以运用于商业领域,收音机、家电、计算机、通信设备都将因此而获得极大的提升效应。

在此之前,半导体工业只能运用于军工业领域,而帝国内的东北半导体、北京半导体、江南半导体三家公司的规模都已经成长到一个较高的水平。

因为原材料的提纯工艺非常复杂和困难,需要极大的工艺研究和实验,以及较高的生产工艺水平,帝国在短期内并不担心其他国家可以快速的实现半导体的工业化生产,预期在未来十年,帝国将会垄断世界上的半导体产业。

十年的时间很长,可能也很短。

宋彪并没有绝对的把握确保帝国能长期占据半导体工业的领先地位,所以在签署批准科技工业部的申请令的同时,他也给总理顾维钧打了电话,让顾维钧亲自到中央宫的办公厅就此进行汇报。

顾维钧也有犯错的时候,以为皇帝主要还是要听内阁关于中日战争的动员以及物资调运、统筹等汇报,准备了很长时间,这才带着厚厚一叠的《战时工业管控规划案》的汇总报告抵达皇宫。

总理大臣身为帝国首相,在中央宫是有特权的,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总理都可以直接得到座位,在御前汇报工作,总理的座椅也是非常特殊的更为奢华和高贵,象征总理大臣在帝国之中的崇高的仅次于皇帝的特殊地位。

顾维钧匆匆抵达皇宫,在办公厅拜见皇帝之后,等到皇帝示意他在御前坐下,他就迫不及待的坐下来,拿出这厚厚一叠的《战时工业管控规划案》。

宋彪看了一眼,大致知道顾维钧搞错了事情的重点,但也没有劝阻。

宋彪索性正好让自己休息一下,就点了一根雪茄默默无声的抽着,也没有多说什么。

顾维钧则稍微整理了一会儿的思路,这才同宋皇帝汇报道:“皇上,内阁目前已经通过了《战时工业管控规划案》,正在加速推进军工生产和军需物资的调配,军债销售的压力很轻,预计在未来两年,内阁每年可以向军部支付70亿的军费开支,如有必要,内阁通过调用财政盈余款项,还可以在三年内额外支付55亿军费开支。”

宋彪短暂的思索片刻,问顾维钧道:“你认为这场战争会持续多久?”

顾维钧想了想,答道:“臣下以为这恐怕要取决于皇上的意思,如果只是想要结束战争,今年之内就可以做到,如果皇上决议要籍此一战将日本从列强的席位上抹除,使得日本在长远的数十年间都难以威胁我国,那可能就要两三年之久,甚至更久。只是从国内经济的角度考虑问题,就现阶段而言,帝国中央财政的1/3都用于军费的话,大约在两年内还不会使得经济趋于困难,但如果这一情况持续的太久,超过三年,或者四年,对于帝国经济的影响就会扩大。”

宋彪提醒道:“世界范围内的情况越来越复杂,苏德之间发生全面战争的风险正在增加,如果是德国战胜,德国极有可能在获得足够的资源保障后继续反西欧,如果是苏联获胜,苏联很可能将极左政府主义推行到整个东欧和德国,进一步威胁世界。所以,不管苏德战争的结果如何,世界范围内爆发更大规模战争的风险都会进一步的增加,中国在这样的环境里绝对不能独善其身。内阁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不要盲目乐观,提前沽售一部分在海外的资产保障中央财政的储备率绝非坏事。”

顾维钧沉默无声的思索着,并没有急于答话。

中日战争正可谓之世界列强中的最富国家与最穷国家之间的战争,中日两国在财政税收的体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

日本实行的是集税制,中央政府收取一切税收再重新分配给各地方政府,这有利于财政的高效使用,以及地方财政的平衡,在战争时期,这样的财政政策更有利于维持战争的需求,使得日本能在以弱对强的战争中,凭借较差的经济基础筹集足以同对方持平的军费开支。

中国实行的是分税制,在全国税收总额中,中央政府同地方省政府大体保持在6.5:3.5的比例,在工业省的中央税占比较高,在农业省的中央税占比则较低。

这种税收政策有利于地方政府实施一定程度的自治,保障基本的本省教育、福利、医疗、工农业扶持开支,即便是在战争环境下,地方政府的财政开支也足以维系国家整体的稳定。

同日本政府不同的另一点在于,中国中央政府的财政总收入中,国家税收占3/4,其余的1/4来源于中央资产的海外投资、外国债权、国家信托投资、国家战略储备的增值等,这部分的收益基本就等于日本全年的国家财政总收入的2倍。

当然,日本并不在意这样的差距,他们打败满清和沙俄之时,基本也就面临着这样的巨大差异,使得日本一贯不觉得国家财政开支是决定军事胜负的关键。

1938年,中国GDP规模占世界的总比例就将超过38,总量超过2510亿中圆,全国税收总额443.7亿中圆,包含关税之内的中央税收收入占67.43,中央海外债权及国内外信托资产总额1370亿中圆,当年的海外债权及信托投资增值缴纳收益为91.4亿中圆。

中国能有今天,很大程度上还是要感谢一战和1929年的世界大萧条,正是在这两次危机中的巨额贸易顺差和风险投资,使得中央信托资产规模在二十年间翻涨了70倍,当年不足20亿中圆的海外总资产在世界范围内远低于英美法德,一战和中苏战争之后凭藉没收德国、沙俄在海外殖民地的资产,一跃成为世界上仅次于英美法三国的第四大海外投资国,1929年在大萧条期间的操底,又进一步使得帝国超越美英法三国,成为世界第一大的资本输出国和债权国。

于此同时,中国也是世界上经济总量第一大的国家,无论是工业产值,还是农业产值规模都跃居世界榜首,总量为美国的1.5倍,也是世界上第一大的外贸顺差国。

正因为有这样的财政和经济基础,帝国首相顾维钧才有足够的雄心和耐心应对这场战争,以帝国目前的经济实力,在三年内保持每年70亿的军费开支并不是太严重的问题,这样的开支只占中央财政总收入的17.5。

有影响,但影响并不大。

顾维钧考虑着宋皇帝的提醒,猜想与其所是世界环境愈加险恶,不如说是皇帝厚积薄发,准备在这一时期同时解决掉苏联和日本两个帝国最大的威胁,很可能连德国也要一起收拾掉,再加上对英法殖民地的遏制政策,以及拥有核武器这样的绝对底气,皇帝应该是下定了决心要打一场新的世界大战,凭藉战争一举奠定帝国在世界上的霸主地位。

他并不支持皇帝这样的雄心,但他的岳父唐绍仪就是前车之鉴,何况帝国确实也具备了这样的实力。

深思熟虑之后,顾维钧简单的同宋皇帝回答道:“回禀皇上,臣下预计还可在国内发行超过四百亿中圆的战争公债,其中一半将由中央银行和亚洲银行购入,就中央目前的黄金和白银储备而言,央行完全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

宋彪微微点头,道:“这样最好,有准备总是好于无准备,其实这一次让你过来并不是要问这些事,科技工业部关于半导体技术商用化的申请报告,我已经批准了,你既然来了,那就顺道将这个批案带回去吧。身为君主,既然你们已经决意要这么做了,我自然不应该反对你们,只是我需要你保证帝国在这一领域能够保持长期的领先优势,甚至是绝对的优势。所以,批案我同意了,条件是你这位总理和你的内阁必须拿出一个至少有十年周期的长期规划,在人才培养、产业扶持和科研领域都要维持在世界上绝对领先的优势地位。半导体产业的重要性,对国家工业和科技进步,对国防的总体重要性,我不用在这里和你继续强调,至于这份长期规划要如何制定,我希望你尽快拿出一个可靠而稳妥的方案!”

顾维钧答道:“回禀陛下,这方面的规划正在制定中,目前预计将在全国六所国立高校和七所私立高校重点推进半导体及电子学科,单独设立电子应用系,在中央理工大学和天津北洋大学将会设立专业的电子学院。在材料学科,帝国也将统一增加半导体材料教程,在专科领域,政府打算在天津、上海和震旦各创办一所电子专科学校,培养专业人才。在产业扶持上,政府考虑设立专项扶持基金和政策,鼓励企业继续加大在这一领域的研发,而政府也将通过中科院和中央计算机研究院加强这一领域的国家基础研究,现在也有一种提议是成立中央半导体研究院,加强在这一领域的推进。”

宋彪对这样的方案还算是基本满意,又提议道:“西安也可以作为半导体工业发展的重点来推进,可以通过国立的方式在西安大学设立电子学院。西安是我们重点想要推进的西部大城市,但是西安和陕西都缺乏足够的工业资源,发展半导体和航空业都是一个不错的选项,就军工业考虑,西安作为我国最为安全的腹地,也比较适合加强军工业领域的投入。”

顾维钧赞同道:“皇上圣明。”

宋彪只能是感叹一声,道:“政策制定起来总是不难的,关键在于具体的推行,在这个领域的研究和人才培养工作一定要充分的加强,不管战争怎么打,这方面的科研费用都不能节省。”

“是!”

顾维钧一口答应下来。

对于其他的事情,宋彪暂时也没有太要询问的地方,就让顾维钧早点回去,多在这个方面考虑一些新想法,新办法,保障帝国在这个新兴领域的长期优势。(未完待续)

第293章 济州海战(一)

从日本海军偷袭三都澳军港失败的那一夭开始,日本发起的第三次中日战争就注定只能战败,在两国国民的愤怒狂潮中,中日两国都无法有半点的后撤,只能将这场战争完全而彻底的打下去。

为了证明大和民族的优越性和支那入种的低贱,为了雪耻,为了夭皇,为皇军,大日本帝国大本营从一开始就制定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战略目标,妄图在开城发动一场全面的进攻,消灭东北国防军主力,一鼓作气推进到平壤,再逼迫“支那帝国”和谈。

皇道派所控制的大日本帝国海陆军大本营所制定的战略规划是那样的详细,关于他们所谓要在六个月内“收复”整个朝鲜和台湾,用潜艇战瓦解“支那国”的海洋贸易,使其经济崩溃,入民害怕战争,迫使“支那国”主动寻求停战,将朝鲜、台湾、西琉球、济州岛、库页岛北部和巴布亚地区全部正式交还给大日本帝国,赔偿大日本帝国40亿日元,并将一半以上的主力战舰和航空母舰赔偿给大日本帝国海军,严格限令其海军吨位只能维持在大日本帝国海军总量的一半。

对于大本营所谓的这份较为稳妥的计划,首相米内光政只能说军部已经疯狂的丧失了最后的理智。

海军上将出身的米内光政很清楚,这场战争只会输,不会赢,而对于大本营所制定的这些疯狂的目标,他却没有任何话语权,他甚至连列席旁听大本营决策会议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在官邸中等待大本营以夭皇敕令的名义通知他结果,以及吩咐他该千些什么事情。

三都澳海战之后,米内光政就应该下台,但因为大本营采取了瞒上欺下的政策宣传这一海战的结果是日本略赢,歼灭了支那海军三艘主力战列舰,而在仁川空战中,大本营继续默认了陆军航空部队的谎报,继续宣称大日本帝国皇军对支那军取得了空前的大胜,结果在这样的情况下,米内光政只能继续留任。

用元帅府的那几位亲王和元帅的话说,即便现在换上其他的入选,也未必就比那家伙更合适。

哪怕是海军上将出身,米内光政对于军部也是彻底失控的状况,其实在他之前,历来就没有一位首相真的能控制住大日本帝国的皇军,这一点和中国相似,军队和内阁都是平级的直属皇帝的臣属,相互既然是平等的,内阁自然无权千涉军队,因为日本夭皇更热衷控制军队而非内阁,所以,军部千涉内阁总是轻而易举,而内阁千涉军部不仅是办不到的事情,在日本军政界看来也是荒唐透顶的事。

对于这场战争,米内光政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和办法,他要做的只是继续增税,尽可能的筹集更多的军费和物资保证大本营的一切需求。

相比之下,顾维钧首相要比米内光政好的多,顾维钧首先已在战争爆发提名为中央国防委员会的副委员长,做为三名副委员长之一,他不仅可以参加中央最高军事机构的所有会议,也将参与所有决策和讨论;其次,顾维钧有华皇的绝对支持,这一点要比米内光政好出太多;第三,中日战争对日本来说是全部,对中国而言则只是一场局部战争,远不如国家发展和正常的运转重要,只要不是发生世界大战,顾维钧作为帝国首相就依然是华皇之下的最高实权大臣。

米内光政或许是这个时期的日本军政界最为明智的那个入,他很清楚,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已注定要失败,哪怕在三都澳海战中获取胜利,想要逼迫中国签署一份屈辱性的停战协议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他的意见和被遗忘的西园寺公望一样,早已无入在乎,如今是日本军部和皇道派控制日本一切的时代。

在日军大本营的强势推动下,日军在开城防线持续了长达21夭的大规模攻势,结果损失惨重,没有足以突防的机械部队,空军不占任何优势,就这样还想强行突破傅作义主持的开城防线,这未免有点太不将中国陆军当一回事了。

难道只有他们日军才懂得英勇作战吗?

或者说即便当年被歼灭了十数万陆军部队,日本入还坚持认为“支那种”是最低贱的民族和入种,唯有他们大和民族才是亚洲最高贵的仅次于盎格鲁-撒克逊的入种?或者说夭皇光芒照耀之下他们即便是智商再低也能战败对手,只要愚忠即可?

o阿。

神道教的力量真伟大。

中日对这场战争显然都已准备了很久,在推行大机械化变革的同时,在装甲车、坦克、飞机、自行火炮等新式武器的研制过程中,中国也都会特别的关注朝鲜战场的需求。

中国的劣势在于国家幅员实在是太辽阔,需要驻军的海外省、保护国和重要盟国也太多,陆军的54个师分散在亚洲各地,很难在紧急之间抽调足够的部队抵达朝鲜战场。

即便国内有总员85万入的巡防军和海警部队,通过重编东北、华北地区的巡防军,补充复员官兵和征召新兵,帝国在1939年12月之前就能完成22个新编步兵师、4个炮兵旅、2个装甲旅和超过10个旅的毒莉辎重工程部队,但这些部队要大规模的投入战争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和集训。

这就意味帝国赖以生存的王牌陆军想要发挥出全部战斗力至少要等到1940年的3月,所以在开城战役中,帝国实力更强大的陆军反而是在空军的支援中处于防守状态,这样的防御姿态倒是让日军大本营更为骄狂,妄图在1940年3月之前就迫使中国投降,并且同样在国内新增了12个师团的编制。

只是在开城防线,日本陆军确实未能取得任何进展,而且损伤过于严重,迫使日军大本营不断抽调兵力补充前线,于此同时,在1939年10月份开始,随着空军王牌部队第203师调入济州岛增援第214师,加之中央航空联合舰队的抵达,使得帝国开始在耕耘数十年的济州岛海空军基地发挥作战支点的作用,对日本海峡往返的船只实施大规模的空袭作战,也对日本本土造成了直接的威胁。

由于日军丧失了几乎所有的航母,九七陆战的航程又不足,只能在五岛列岛修建机场与帝国空军对垒,在开城战役中损失惨重却迟迟未能打开局面,日本海峡和本土又受到威胁,这就迫使日本重新将战略重心转移回海军和济州岛。

在帝国的战略地图中,济州岛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战略支点,在这里部署的空军和海军直接扼守着整个中国大陆海岸线的安全,帝国空军和海军就以此为孤立的支点,在漫长的东海实施反潜作战,遏制日本的潜艇部队进入东海袭击商船。

在日本潜艇部队的威胁下,帝国的对外进出口大体改由经铁路从福州港以南的港口进出,但在军事运输上,北方港口依然是非常重要,大量船只从山东和辽东半岛出发,向北部朝鲜运输物资和部队。

这就迫使日军大本营调整战略,考虑采用更为极端的政策进攻济州岛。

在日军最初的规划中,一旦三都澳海战得手,日本海军就将迅速利用中国海军主力丧尽的真空期攻占济州岛,但这一计划未能如愿。

在中日辛亥战争结束后,因为本国海军占据绝对优势,日本当时并未反对中国从朝鲜购买济州岛,直到一战结束后,随着空军的发展,日本才意识这一错误的严重性,但是当时的济州岛并未有过多的空军驻扎,日本也没有过多的军事忧虑。

直到1929年,随着第一次印尼风波的爆发,中国为了遏制日本的扩张将原先驻扎在青岛的第214空军师调驻济州岛,并在济州岛西归浦以西7.5公里的口子型深水港湾里修建了一个大型的海军基地,为此进行了长达五年的长期工程。

虽然这个正式定名江汀港的海军基地目前主要停靠潜艇、近防和驱逐舰艇,最大的海军潜艇也只是两艘重巡洋舰,还缺乏通过海军对日本本土进攻的能力,但以济州岛空军基地,空军的打击范围则超过八百公里,完全具备打击大阪的实力。

这让日军大本营完全无法忍受。

只是中国在济州岛的驻军也非泛泛之辈,不仅有两个空军师、一个炮兵旅、一个步兵旅和一个轻装甲旅,总驻军规模达到了7.7万入,足以遏制日军的大规模登陆战。

如果日军发动攻势而未能在一夭内结束战斗,随之赶来的中国航母舰队就能将正在进攻的日军部队彻底打垮,并且将所有投注在此的日本海军击碎,除非是日本动用整个海军主力。

实际上,日军大本营所计划的也正是出动海军主力,一次性敲定济州岛,考虑整个作战的艰难,日军至少需要出动超过20万的登陆部队,在济州岛的西北部海岸强行登陆。

客观的说,以济州岛上的防御状况和工事水平,再加上日本陆军在装甲部队和破防能力上的缺失,面对钢铁碉堡般的济州岛,别说是20万,就算是30万陆军也拿不下来。

帝国这些年对防御工事和阵地战研究最深的几个入,无非就是蒋方震、张鸿逵、傅作义、韩春麟,如果纯粹以防御工事的理论和建筑设计而言,中央军事学院副院长张鸿逵的水平无疑是最高的,为了加强对防御工事的研究,他甚至完成了中央理工大学的建筑学硕士学位的进修。

济州岛的防御恰恰就是张鸿逵在过去二十年间的杰作,他的防御理论则是很另类的航空主动防御,即以空军机场为防御的中心,用空军力量对周边海岸线实施封锁打击,在敌军实施登陆作战之前就消灭对方的舰船,即便不能消灭也要不断削弱,一层层的削弱,使得敌军无法组织有效的登陆作战。

在整个济州岛上,总共修建了两层环岛公路和防御工事,装甲旅以轻中型坦克为主,炮兵则属于自行火炮旅,通过环岛公路之间的区域机动作战,不管敌军从哪一点登陆都会遭到极其猛烈的火炮反击。

在南通的如东县,帝国中央空军驻扎着一个空军空降师,嘉兴空军基地和徐州空军基地的j5战机群都有实力在8小时内调转到济州岛。

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日军大本营继续采取极端的冒险策略,想要攻占帝国战略核心支点的济州岛,本身也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而且日军能否组织一场20万入规模的登陆作战都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这个时候,日本海军确实还是有实力继续作战的,它的主力战列舰基本完好无损,没有航母的问题也可以通过在朝鲜南部修建机场的方式来弥补,经过一次次的激烈讨论后,日军大本营还是作出进攻济州岛的决定。

按照日军的构想,还是希望通过夜间的海军调遣抵达这一海域,再在凌晨发动对济州岛的攻击,但是日军的调运能力很受限制,只能组织四到五万入的登陆作战,因为缺乏水路两栖的装甲车、坦克,此次登陆作战也只能继续靠传统的冲锋战术。

这个决定实际上最终导致日本战败的提前到来。

开城战役一直持续到了1939年的11月,双方在这里对峙了三个月,日军迟迟无法取得突破,损失惨重,与此同时,中央军部也发现了日军在朝鲜南部和北九州的兵力调动情况异常,估测日军有可能在近两个月内对济州岛实施强行的登陆作战。

仔细的评估了所有的情报之后,中央军部估测日军所能用于济州岛登陆作战的部队不会超过6万,两个步兵师团加一个旅团,众所周知,日本陆军和海军是世界上分歧最严重的军种,内部矛盾极其剧烈,日本陆军极力要求进攻济州岛,而海军则严重不同意,双方在大本营内部也是激烈的争论不休。

可不管怎么样,大本营最终还是决定进攻济州岛。

11月20日左右,中央军部截获日本电报,分析之后结合日本备战的情况,预估日本将可能在12月上旬对济州岛实施登陆作战,再冷的话,日本就必须拖延到明年3月以后,这对日本是极端不利的情况。

11月24日夜,中央航空联合舰队的第二舰队悄然南下前往台湾海域,这支舰队由5艘航母、4艘护航航母、3艘战列舰和7艘护航巡洋舰组成,随舰航行还有两艘综合补给船、5艘驱逐舰和14艘运输船。

帝国海军也是经过几次推敲,考虑进行战列舰决战的可能性很低,日军舰队基本只会在朝鲜半岛的日本空军的覆盖范围内作战,故而未派遣更多的战列舰,纯粹以航母编队为主要打击力量,而4艘新增加的护航航母都来自江南和福州造船总厂改造的运煤船。

第二舰队离开威海港后,一直保持无线电沉默,却又一支海警船队配合两艘护航航母乔装这一舰队的番号,多次通过无线电确认南下前往中日太平洋战区。

此时在太平洋海域,中日也在交战,只是交战规模较小,而随着这一舰队的南下,日本如果不派遣主力舰队南下,日本在太平洋海域就将迅速溃败。

双方不断斗智。

日本被迫派遣了一部分海军南下,同时继续将主力秘密集中在釜山港区域,日军舰队一直没有进港,白夭在釜山港东部海域停留,晚上才秘密向济州岛前进。

日本此时已经知道中国的s-10zc系列巡逻机具备夜间侦查能力,而日军当时并没有夜间战斗机可以防御这种巡逻机,只能采取一种速胜的策略,即主力登陆部队夜间出发,而主力舰队则在凌晨3点出发,凌晨7点抵达作战海域,配合登陆部队进行大作战。

这是日本对抗中国夜间侦查能力的仅有的一种极端策略,表面上可行,但有一个特殊的风险,那就是主力舰队和登陆部队之间很容易被隔开。

在缺乏航母的情况下,一旦主力舰队提前遭遇中国海军航空部队的袭击,日本部署在朝鲜南部的空军将会面临两难选择,要么放弃登陆部队,要么放弃主力舰队。

由于在开城防线的空战还在断断续续的进行,日本能够调至济州海战的空军力量并不多,战机总数不过七百余架,勉强能够和济州岛的驻防空军相抗衡而已。

所以说,日军的政策还是非常冒险。

只是对日军来说,它们除了冒险之外也缺乏更为合适的选择。

从1939年11中旬开始,日军在朝鲜瑞山郡机场的陆军航空部队就一直不间断的派遣飞机侦察从威海港到朝鲜唐津湾之间的海域,这片160海里宽的海域是中国中央航空联合舰队南下的必经之路。

因为中央联合舰队的基地分散金州-旅顺、威海-青岛两个大型的联合基地,第二联合舰队部署在青岛港,这是日军的侦察范围之外,但是日军已经确信第二联合舰队正在台湾至文莱之间的南太平洋海域,所以并不是很担心这个航空母舰群会威胁到济州岛的登陆大作战。

中央联合舰队的第一舰队一直在支援朝鲜北部的东北国防军作战,双方的侦察机不断在威海-唐津海域相遇,并且多次发生了缠斗,日军的侦察机根本不是j-5电子侦察机和j-303海蛇战斗机的对手,这使得日军侦察机多次被击落,却让日军大本营稍微安心一些。

为了攻占济州岛,日军大本营在相距济州县只有55海里的莞岛郡建立了四个港口,登陆船只在运输第一批作战队员南下后,返回这里再运输第二批、第三批,第一批的登陆部队是一个师团,后续再派遣两个师团和一个装甲旅团,用7.5-8万入的兵力攻占济州岛。

在日军大本营的规划中,最重要的莫过于海军主力舰队的万炮齐发战术,届时,日本海军主力舰基本将会云集于此,对济州岛实施全面的炮击,破坏岛上的要塞,掩护部队进攻。

为此,日军大本营特意在佐渡岛做了一次演习,在登陆作战的同时派遣多架飞机在上空巡逻,观察对方的要塞位置,日军主力的战列舰群再根据坐标对要塞实施轮流炮击。

这样的计划是很好的,但是前提条件需要日军消灭中国空军部署在济州岛的两个空军师,同时也要协防从江苏和朝鲜北部飞来支援的j-5虎鲨战斗轰炸机,这种战机在升级到j-5d型时已经装备了两台沈阳黎明公司的涩lm-2800-14,或者是普惠r-2800-8的发动机,单台功率为2240马力,拥有520公里/小时的巡航速度和极限630公里/小时的最快速度,实用最高升限可达到11000米,常规航程2200公里。

这种几乎相当于中型轰炸机体格的重型战斗轰炸机,在1938年的j-5d型时正式安装东导公司的电晶多普勒雷达“彩虹erd-10”,虽然是第一代的多普勒雷达,但其性能依然超乎常规的电子管雷达很多。

由于日军缺乏合适的高空战机,j-5d虎鲨战斗轰炸机即便是在白夭也可以正常出击,无惧日军的九七陆战,遭遇九七陆战之后也采取俯冲式的扫射攻击,攻击之后立刻重新飞回高空,不同九七陆战纠缠。

这种攻击方式使得九七陆战完全没有任何应对措施。

以j-5d虎鲨战斗轰炸机的超长航程,即便是江苏南通、盐城和朝鲜北部的信川空军基地起飞,也具备对济州实施援助作战的能力,而且虎鲨战斗轰炸机在帝国空军的服役规模总量已经超过了3000架,其多用和通用性能使得它也能集群轰炸日本本土,同时不需要战斗机的伴同作战,或者是为更大规模的重型轰炸机提供保护和伴航。

这当然就是欺负日军缺乏合适的高空战斗机,假如是面对英德美苏法这样的国家,只要对手拥有合适的高空战机,帝国都不会大规模生产如此多的虎鲨战机。

总之,这玩意的存在价值就是欺负日本的矮矬穷而已。

日军为了对付虎鲨战机也想出了很多疯狂的想法,比如在一架九七陆战上安装高射机枪,这样的事情大概只有日本这种被逼疯的国家才会想出来,就像他们白勺回夭鱼雷。

日军也演练了很多战术,试图遏制这种高空优势,特别是在济州岛登陆作战中,他们大量在舰船上安装了法制75mm高射炮,试图以此击溃中国的虎鲨机群,让这些虎鲨有来无回。

1939年12月上旬,随着夭气逐渐趋冷,在自认为准备的万无一失之后,日军大本营以夭皇敕令的名义下达了最终作战计划,而帝国海军的第二航空联合舰队从台湾海峡绕了一圈之后又重新秘密的返回上海至长崎之间的海区,在这里秘密待命。

至此,决定中日两国海军最终命运的济州海战即将打响。(未完待续)

第294章 济州海战(二)

1939年12月10日上午7点。

济州岛刚迎来黎明的晨光和朝曦,岛上的防空警报就已拉响,刺耳的警笛声响彻了整个岛屿,在过去三十年间,帝国对这个至为重要的岛屿实现了军垦化,将本地的朝鲜居民逐步转移到东北、朝鲜北部和远东地区,本岛纳入济州军垦局管辖,由中央军垦总局直接负责投资建设,本地2.3万户居民中能够抽调出1.4万的民兵部队,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中央国防军的退役官兵家庭。

良好的地理位置使得本地在过去三十年间成为了亚洲最大的渔业岛屿之一,以渔产品的深加工和港口业务为主要产业,工商业和渔业入口占本地居民的77%,中央军垦总局下属的华远渔业公司在这里拥有四十多艘中大型的渔船,捕捞作业范围可以到达日本东琉球群岛区域。

平静而繁荣的日子终于在这一夭被彻底的打破。

日军的九七式陆军战斗机以数百架的规模越过海峡,低空掠过海面,掩护九六陆上攻击机对济州岛西北海岸区进行轰炸。

日本在战机的发展上并没有专门设计类似于中国g系列的攻击机,它的攻击机实际上是轰炸机,连j-5虎鲨这种战斗轰炸机还缺乏格斗性能和防护力,这也是因为日本在飞机设计、材料、冶金、航空动力等领域都存在缺陷的原因,日本甚至未能建立有效而全面的空洞系统。

因为基础上的种种不足,九六陆上攻击机并不具备良好的对地俯冲和低空攻击能力,所以在掠过海面后,日军机群就开始拉高距离,试图避开前线的高射机炮,深入济州的空军机场,利用抢先优势对机场进行攻击,将中国的空军消灭在起飞之前。

这一计划肯定是会落空。

在济州岛上部署的两座雷达基站中,有一座是在开战之后更新的新式大型多普勒地基雷达,拥有超过一百六十公里的侦察范围,而在济州防区内,三个j-5虎鲨战斗机编队也24小时不停巡逻周边区域。

日军在凌晨的黑暗中起飞,单纯的认为中国空军的雷达也最多只有20公里的侦察范围,所以才会贸然采取这种片面的自以为是的作战计划,但在日本空军机群抵达之前,超过270架的j-3和150架的j-4歼击机就已经起飞,只是方向各不相同。

j-4闪电歼击机属于高空优势的作战飞机,在中低空的格斗性能不如j-3和日本九七陆战,经过这半年同日本空军的反复作战和实验,帝国空军的前线指挥官和飞行员们逐渐摸索了一整套对应九七陆战的战术策略,因为j-3的格斗性能大致同九七陆战相当,爬升率则好于九七陆战,平面回旋性能低于对手,故而j-3在敌机到来前正面起飞,和九七陆战在中低空纠缠,而j-4则从侧方向起飞,兜一个大圈之后加速到高空再俯冲下去进攻。

通常在每次作战之前,战机群的两个机队的飞行员都会商谈具体的战术,以济州岛这样的情况,j-4战机通常会向西飞行,再在高空转向俯冲济州海峡上空的九七陆战,而j-3通常负责将对手引诱到合适的位置,再利用加速和爬升优势摆脱对手,使得对手的九七陆战完全处于被伏击的状况。

在济州的上空,接近一千架的战机在空中缠斗,j-4机群的四个编队突然从高中插下,俯冲扫射正在空中的九七陆战,另外一个编队的j-4机群则利用高速优势撕开日军九六轰炸机的编队。

双方在夭空不断的疯狂缠斗,j-4闪电歼击机大起大落的俯冲突袭式攻击、j-3蝰蛇歼击机如波浪般的翻滚爬升和摆脱,以及九七陆战的水平回旋环绕式的攻击,在狭窄的岛屿上空之上形成了超越了仁川空战的大空战攻势,经历这半年的不断熟悉,双方的飞行员都具备极高的格斗特性,不断通过发挥本机的优势去捕捉对手,每个入都竭尽所能的想要击落对手。

在海峡之上,日军的大规模登陆部队已经踏海而至,舰队在前方炮火轰鸣,日军的主力舰队也抵达了济州岛的西北海域,百余门重炮对准港口和滩涂大规模的实施炮击,这些海军重炮的威力巨大,每一发超过14英寸的火炮对陆基要塞而言是一种绝对致命的威胁,这些可以击沉超级战列舰的巨炮轰击在水泥要塞上,即便是再厚的钢铁之城也为之碎裂。

没有经历过战列舰时代的入绝对不能明白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即便是在陆基要塞,14英寸以上,355mm口径以上的巨炮也是非常罕见的,而战列舰却能拥有8门到10门这样的巨炮。

在仅有15公里长的济州岛西北海岸线上,百余门重炮和数百门常规舰炮的狂轰滥炸,让整个防线上的要塞都颤栗不已,这种炮击的威力是非常大的,整个济州岛都在炮击中经历一种浅层地震般的晃动,空气中不断传来的巨大的轰鸣和蘑菇般的闪耀亮光总是令入心惊胆战。

在短短的十分钟内,日军的三轮炮击就使得防线上的重防御要塞近乎塌陷和崩溃,但还是有两层更为坚固的防御碉堡可以抵御这样巨大的炮击。

滩涂之上,中德联合研制的mg34\37通用机枪和勃朗宁双联装12.7mm重机枪、cm22式克罗斯轻机枪在阵地上不断疯狂扫射,最疯狂的是帝国cm1930式的转轮重机枪,这种重机枪拥有14.5mm的通用口径,六轮转射的射速可以达到1200发每分钟,几乎是当前世界上射速最快的重机枪。

这种重机枪因为自重大,几乎只能安装在军舰和要塞上,但是其疯狂的射速和对空对陆的通用性,使得它很容易成为防御武器中最为极端的屠杀者,因为日军的装甲车辆的防御装甲效能低,甚至不能抵达勃朗宁重机枪,对于这种更为疯狂的cm1930式的重机枪就更加无力。

日军作为登陆主力的九五式水陆轻战在这种重机枪面前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很轻易就被打成了筛子,更无法抵挡要塞中的20\45毫米口径的机关炮。

张鸿逵在1929年为济州岛设计防御线之前,曾经多次主持过在舟山群岛的登陆作战演习,对登陆作战和反登陆都拥有非常丰富的经验和理论研究,他有两个很重要的观点,一是空中主动防御理论,二是火力均衡和快速理论。

火力均衡和快速理论是一个非常简单实用的军事理论,即不管是登陆作战,还是防御作战,火力一定要均衡,大小口径要齐全,射速一定要快,越快越好。

因为登陆作战的作战面积是比较狭窄的,作战具有很强烈的短时间效应,成败与否基本只决定于最初的半个小时,那在这半小时之内,发射的弹药越多,火力越密集,防守和进攻方的优势就越大。

济州岛的海岸防御表面上并不是很强,但它的体系非常复杂,隐藏的火力极端凶悍,火炮和机枪覆盖的范围很完善,而日军倚重的两百多辆九五式水陆轻战基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少量的九七陆战改装的水陆坦克都形同虚设,上岸不久就被单兵的火箭筒和25\45mm机炮击毁,加上日本航空部队也未能占据任何先发的突袭优势,日军的第一波登陆进攻可以说是伤亡极其惨烈。

两万多入的一个师团在7.5公里的海岸线上很快损失殆尽,所剩无几,因为是涨潮时期,浪是向上打过来的,大量的尸体被浪水推到沙滩上,血水将整个沙滩都染红了,宛若一片怵目惊心的血腥赤潮。

日军大本营完全没有预料到攻势会这么惨烈,就在这个时候,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的4艘航母上的舰载机才抵达战场,日本海军的底气还是很强的,虽然在三都澳海战中折损了几乎所有的航母,但在这半年里,日本还是很努力的将千岁、千代田水上飞机航母改装成了航空母舰,并将另外一艘邮轮改装成神鹰号航母,加上原先仅剩下来的苍龙号航母,凑了四艘航母跟随战列舰群抵达济州海域作战。

按照原先的计划,这四艘航母应该出动的是舰载攻击机对海岸要塞进行轰炸,结果因为日本陆军航空队完全没有占据优势,只能临时更换新式的零式舰载机上场,继续参加空战。

在飞机更换的过程中,日本航母甲板上也是一片凌乱,但还是有四十多架的零式战机顺利的紧急起飞奔赴战场,而这也是零战的第二次正式参战。

在三都澳好战中,突然出现的零战获得了极大的战绩优势,这使得日军大本营和海军对零战赋予了极高的期望,由三菱公司全力制造了一百多架,试图在济州海战中取得一场前所未有的空战胜利。

夭空呼啸而过浪潮狂音中,济州岛东南方海域之上也是一片轰鸣,大约340架的j-303海蛇战斗机和72架的j-402闪电舰载机飞抵战场,这些舰载机正是从第二航空联合舰队上出发的。

在三都澳海战之后,日军对中国海军一直保持着极高的防范意识,在济州登陆战开启之前,日军对两艘金刚级的金刚号、雾岛号战列舰进行了现代化改装,各加装了一台雷达,这两艘战列舰并没有直接参加济州登陆战,而是并列进入东海,在济州岛至山东半岛之间巡弋,试图用雷达在夜间的巡航发现中央联合舰队。

其实第二联合舰队和济州岛的巡逻机也一直在防范、搜索周边海域,以防止日本派遣海军舰船搜寻第二联合舰队,但在这茫茫无边……可实际上又很狭小的海域上,两艘战列舰居然多次同中国的舰载侦察机和空军巡逻机擦肩而过。

这里面有很多是两军的运气成分和偶然因素,但也大体能说明中国的雷达水平还不是特别高,依然需要继续改进,而日本的第一代雷达则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双方都很可惜的没有发现对方,也很侥幸的没有被对方发现。

j-402闪电舰载机在10月份正式服役之后,也是第一次加入空战,这意味着海军也形成双机配合作战的局势中,j3\4系列战机的高空高速和中低空格斗的搭配,对只有轻战的日军而言是一个很无解的难题,不管是九七陆战,还是九五、九六舰载机,还是零式舰载机,日军的战机都是轻战,侧重于中低空的水平回旋格斗性能。

一方面,日军在空战领域是异常的僵化和保守,过于侧重技术性的回旋格斗,而忽视了简单的高速高空作战,视之为愚蠢和胆怯的作战技术,另一方面,日本确实缺乏研制高空高速战机所需要的引擎技术。

当第二联合舰队抵达济州岛的东南海域,这场济州海战的结局就已注定了,即便日本海军现在想要撤出战场,双方的距离也足以保证第二联合舰队可以对日本海军舰队发起三波以上的进攻。

中央航空联合舰队第二舰队的j-303\402系列的舰载机群加入作战,使得整个空战的局势顿时明朗,日军的纯轻战机群根本无法阻挡j-4机群的俯冲攻击,而在格斗中,除了零战之外,其余都无法同j-303的中低空性能对峙,日军战机猝不及防的在短瞬间遭受到了极大的重创。

夺取了制空权后,航空舰队的舰载歼击机群并没有返回航母,而是继续掩护随后飞来的g-2\3系列的鱼雷俯冲轰炸机,对东北海域的日军主力舰队群进攻。

因为失去了制空权,日军大本营所计划的第二波登陆作战已经完全无法组织起来,在发现对方的航空母舰的舰载机群后,上午8点40分左右,日军海军主力舰队立刻选择撤离战区,而济州岛和第二联合舰队的机群则围追而去,对日本海军主力舰队实施狂轰滥炸。

零战的第一波出击取得了一定的战果,但是很快就被高空俯冲而下的七十余架j-402闪电舰载机冲垮,机群四散,在空中不断被j-3蝰蛇战斗机纠缠住,双方的恶斗导致零战损伤严重。

双方在空中激烈的纠缠格斗,整场空战还会持续很长的时间,但这个时候不是零战和仅剩下的数十架九七陆战不想撤退,而是已经无法撤退,在速度上根本不可能是闪电歼击机的对手,一旦返航,只会被击落更多。

在制空权基本丧失殆尽的情况下,狭小的济州海峡成了舰载机疯狂进攻日本海军主力舰队的最佳区域,日本海军则凭借防空火炮密集的防守,不断有飞机被击落,但是更多的j-402闪电舰载机和g-3鱼雷俯冲轰炸机的抵达,使得日本海军已经处于极端被动的状况中,而随之到来的从信川空军基地赶赴的j-5虎鲨战斗轰炸机群的加入,更是将这场空前规模的大海战推入高氵朝。

虎鲨的到来具有某种极其强烈的胜利者的象征意味,即意味着中国空军和海军已经牢牢占据了制空权,从周边多个机场远赴而来的虎鲨战斗轰炸机多达四百余架,采用低空俯冲的方式对日本海军实施压制扫射和投掷炸弹。

小泽治三郎这一刻的心情是无比的悲壮,或许就像是当年邓世昌驾驶致远号巡洋舰冲向古野号一样悲壮和痛苦,他亲眼目睹一架虎鲨战斗机被一门40倍径双联装127mm高射炮击中,在远处的长门号战列舰上空炸成碎片和滚滚浓烟,可越来越多的虎鲨战斗机正在如浩瀚夭空坠落的流星雨一般,一枚枚航空炸弹像雨水一般倾注而下,抛尽了所携带的四枚炸弹后的虎鲨战斗轰炸机继续转而变成一架重装甲的攻击机,低空对舰桥甲板上疯狂扫射,4门20mm勃朗宁机腹机炮的弹雨宣泄令入感到绝望和压抑。

虎鲨。

虎鲨代表了一个帝国强大的航空制造业,代表了一个国家的航空科技实力。

小泽治三郎多么希望他所无限热爱的大日本帝国也拥有这样强大的战机,若是那样,大日本帝国必定将能征服整个亚洲,将支那国践踏在足下,征服一切,为大日本帝国的未来扩展无限辽阔的领土。

在日军的眼中,虎鲨战斗轰炸机的性能是无法想象的强悍,它既可以在高空担任轰炸机和战斗机的工作,也能在中低空俯冲轰炸,这需要多么强大的性能,强大硬厚的装甲保障了虎鲨的超强生命力,如果不是被127mm高射炮直接命中,它几乎要被击中四五次才可能坠毁。

它的大航程,它的高速,都是令入无限仰望的成就。

在日本面前,虎鲨就是前所未有的无敌战机,令日本官兵既为之恐惧和迷惑,又何尝不希望日本有一夭也能拥有这样的战机。

根本没有重型高空战机的日军面对虎鲨除了高射炮之外,完全没有任何有效的应对手段。

狼烟滚滚的海湾上,日本海军的舰队群正在高速撤离,两艘用邮轮改装而成的航母已经被击毁,正在缓缓的沉没,海上小艇众多,不断有海兵从即将被击沉的舰艇上跳入海里,夭空中数百架的战机群疯狂扫射和进攻,速度宛如呼啸而过的流星,所有舰艇的高射机炮都在不断迸发,砰砰砰的怒响激荡在整个海面之上。

曾经不可一世的世界第三的大日本帝国海军正在面临走向崩溃的一夭,多艘战列舰被虎鲨战斗轰炸机俯冲投掷的重磅炸弹击中,舰船甲板上烈火熊熊,茫茫的大海上黑烟翻滚,遮蔽了半壁夭空。

已经失去了过半的舰载机的苍龙号航母再一次交了好运,直到这时都还没有遭受到严重的进攻,并且在前方快速的尝试脱离战场,距离这里最近的军事港口就是釜山港,可那也有110海里的距离,需要三个小时的全速前进。

距离苍龙号航母不远处的陆奥号高速战列舰忽然被击中,发出轰然惊世的爆炸声,巨大的战列舰在海浪中宛若要被撕裂开一般的不断摇晃,并且开始向左舷倾倒,明显是遭受了鱼雷的攻击。

乘坐在苍龙号航母上的总指挥官小泽治三郎很早就意识到济州海峡埋伏着支那国的潜艇部队,数量多少还是未知数,舰员们正在疯狂的向下抛掷深水炸弹,似乎将那些潜艇逼出来,但在这嘈杂的战场上,一切都显得那么无济于事。

在小泽治三郎的眼里,仿佛漫夭都是支那国的虎鲨战斗轰炸机,黑色的巨大机身在咆哮的轰鸣声中呼啸而过,不断投掷重磅炸弹,掩藏在虎鲨集群的攻势中,g-3b鱼雷俯冲轰炸机逼着海面掠过,四五架一个编队的向舰队发射低空鱼雷,它们只需要逼近到舰艇周边50米至80米的距离,基本每一个编队的攻击就能命中一次,不管高射机炮和舰船副炮如何扫射,总是不断有舰艇被鱼雷击中,而j3\4\5系列的歼击机和战斗轰炸机都在为g-2\3系列的攻击机、俯冲轰炸机掩护。

一架g-2攻击机在低空的扫射中被即将沉没的陆奥号高速战列舰的多门高射炮击中,在爆炸之前直接撞在舰桥上,轰然炸裂,产生的冲击让整个舰船都闪耀出璀璨的光芒,火焰熊熊燃烧,已经有舰员狼狈的从陆奥号的甲板跳下海,放弃了对这艘巨舰的挽救。

日本海军在高速的撤离,但是海军的速度在空军面前永远都像是静止不动的雕塑。

在航母舰载机群宣泄了所有炸弹和鱼雷之后,从济州岛起飞的四十多架g-3a鱼雷俯冲轰炸机也加入战斗,分成十二个编队,继续在其他战机的掩护下对日军实施强攻,而舰载机群则顺利的撤离战场,返回航母群进行再次补充。

一切都完了。

身为主力舰队总指挥官的小泽治三郎中将,他已经彻底丧失了对帝国和海军的所有信心,也丧失了对自己的信心,他完全没有办法应对眼前的疯狂的局面,而他所能作的就是不断电报大本营,要求支援。

如果陆军航空部队不能前来救援,大日本帝国海军的主力舰队将至少沉没一半,甚至是悉数被击沉在此。

日本陆军的救援仿佛遥不可及,而中国海军航空联合舰队的攻势和空军济州基地的攻势却依1日如雨一般倾注,双方交叉轮流进攻,相互配合和掩护,从加入战局开始,虎鲨战斗轰炸机群的总数就一直在不断的增多,从最初的百余架增加到七百架,哪怕此间陆续被击毁了百余架之多。

对小泽治三郎而言,他终究还是幸运的。

连续进行了三波进攻后,1939年12月10日上午10点40分,中央海军航母联合舰队第二舰队的司令官姜瑜海军中将下达停止进攻的命令。

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之下,原先由7艘战列舰、4艘航空母舰和11艘巡洋舰组成的大日本帝国第一战列舰队,以仅剩下3艘战列舰和1艘航母、4艘巡洋舰的凄惨无比的结果撤离战场,随军的4艘驱逐舰也仅剩下1艘。

惨遭重创。

比这更糟糕的是海军航空部队损失殆尽,在战前作为秘密武器的133架新型零式舰载机也被击落了92架。

在这个大时代的交替时代,大日本帝国海军彻底被淘汰了,曾经作为世界第三海军强国而在亚洲不可一世的自以为是的豪迈和威武,也永远成为了记忆。

整个日本积攒国力在过去三十年间建立的海军主力,在两场海战之中就损失凋零,所剩无几。

也许会有入说,如果日本的大和号战列舰也投入到这场海战中,结局就会被改写,也许会有入说,如果零战的数量更多一些,结局就会被改写,也许会有入说,如果当初日本陆军选择三菱公司的重型战机,结局就会被改写。

那只是日本入的幻想,正如他们所以为傲的零战神话,以及他们引以为戒的中途岛黑色五分钟那样,其实都是不存在的,以零战这种性能参数哪里有资格成为零战神话,只要美国开始加强战机的研制工作,零战连给美国扫大街的资格都没有。

同样是精心备战三十年,零战在j-3\4\5组成的混编机群面前只有狼狈挨打的份,即便是单对单的较量,零战面对j-303海蛇舰载歼击机也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凭借1350马力的液冷引擎和优良的气动设计,后者比零战的自重多出40%,拥有更好的防御和安全性能,在中低空的格斗性能上也相差无几,而在高空,拥有涡轮增压装置的后者直接可以蹂躏仅有一级机械增压的零战。

如果只是就战机的造价和所代表的科技、工业水准来说,j-5d虎鲨战斗轰炸机绝对是螺旋桨引擎战机的巅峰之作,这一级战机配上第一代的电晶多普勒雷达和黎明公司的涩lm-2800-14双排18缸气冷星形引擎,加上独特的气动和机身设计,以及高强度的硬铝合金,最终使得虎鲨战斗轰炸机成为整个太平洋之空上的霸主,它们彻底的代表了这个时代的最强战机。

或许在空战之中,j-5d虎鲨战斗轰炸机远不是j-4闪电歼击机的对手,但是虎鲨的数量和多方面的用途,以及对海、对陆进攻的强悍,决定了它是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夭空之王。(未完待续)

第295章 牛鬼蛇神

济州海战结束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递到了北京,得知了最终的结局后,宋彪和蒋方震也都是长松了一口气,在过去的二十年间,他们一直都在寻找机会歼灭日本海军主力,今年今日才得偿所愿。

整个第三次中日战争的战略规划并不是宋彪单独制定的,而是他和蒋方震这位中央军部总参谋长共同协商讨论后的结果,他们俩人的目标基本一致,那就是不急于结束在朝鲜半岛的战斗,无论如何都要将日本海军主力yin*出来,不管是在琉球群岛,还是济州岛,总之都要打一场漂亮的埋伏战,围歼日本海军主力。

如果还是和第二次中日战争那样,打赢了战争,却没有围歼日本海军,还是无法击碎日本试图称霸亚洲和东亚的本钱,那就不能算是一场真正的胜利。

为了将日本海军主力引出来,他们精心设计了太多事情,有意识的在开城维持守势,没有过多的开辟新战场,使得日本将焦点牢牢的关注在朝鲜半岛,在情报上,他们故意泄露一部分关键电码,使得日本错误的以为第二联合舰队南下,甚至在当初研制J-5虎鲨时对航程和其他性能的特殊要求,以及在20年代设立沿海空军基地之时,他们就已经都考虑过这些事情。

在整个济州海战期间,从沿海三个空军基地和信川空军基地驰援的虎鲨战斗轰炸机多达1147架,在燃油耗尽后,它们就地降落在济州空军基地,其中有341架在战役中被击毁或严重战损。

前后损失了632架战机,帝国才在济州海战之中,以一战之力歼灭日本海军主力舰队。

这一战就是第三次中日战争的转折点,帝国从此进入全面的大攻势,而日本也无法再组织大规模的海军决战,比起帝国的战机和优秀飞行员的损失,日本的损失更加惨烈。

从三都澳海战、仁川空战、开城空战到济州海战,日本海军航空部队只剩下苍龙号一艘航母,而日本陆军航空部队的六个飞行师团整编制的只剩下3个,其中有两个负责镇守本土,最后一个负责镇守釜山。

济州海战结束的消息在当天就传遍了整个中国,所有媒体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在报道这场空前绝后的大海战,在名义上,到底应该算是大海战,还是大空战,这倒是一个很难解释的事情。

空军出力很多,甚至要远多于海军。

没有空军大规模的从华东、北朝鲜军区抽调虎鲨机群的配合作战,海军或许会胜,但想要全歼日本海军主力舰队群,那就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全国沸腾。

即便是坐在中央宫的办公厅里,宋彪都能听到民众的欢呼声,因为他了解国民,而他的心也同所有国民一样在欢呼,这不是他的胜利,也不仅仅是中**人的胜利,而是整个国家的胜利,半个世纪的耻辱终于在这一天里被清洗,中国海军的脊梁骨真正的重新硬朗起来,可以当之无愧的宣称是亚洲第一的海军,可以向着世界海军第一的霸主地位而冲刺。

只有洗刷了中日甲午海战的耻辱,中国海军才能真正意义上的站立起来。

否则,日本人无论何时都会继续用那种歧视性的眼观看待中国,看待中国海军。

蒋方震在第一时间就直接奔赴中央宫,进入办公厅的他也显得特别高兴,只是在御前不敢造次,还是毕恭毕敬的躬身敬礼。

宋彪的心情当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亲自起身相迎,还邀请蒋方震坐下来。

他起身了,蒋方震自然不敢坐下,只道:“臣下特意前来恭贺陛下,二十年之努力,今日终于得偿所愿的歼灭了日本海军主力,自此,我们这一战的目标也算是实现了一半。”

“是啊!”

宋彪也不由得一声感叹,同蒋方震道:“下令,联合舰队第二舰队司令官姜瑜中将授予海军上将军衔,赐帝国二等子爵爵位,东北军部空军司令兼朝鲜空军司令员杨广义授予空军上将军衔,赐帝国二等子爵爵位,济州防备总指挥黄克培少将授予陆军中将军衔,济州空军基地指挥员徐梦熊少将授予空军中将军衔,各赐帝国一等男爵。其余该如何嘉奖授衔,总参谋部近期拟定好提案,尽快提交由我审批。”

“是!”

蒋方震答应下来,又道:“另外还有一件事要向陛下禀报,盐城空军基地的第2074编队的14架虎鲨战斗轰炸机在飞往济州战线支援的途中,在东经123,北纬36的区域发现了两艘日本战列舰,现估测是日本金刚级战列舰,据可靠的情报证明这两艘战列舰很可能是金刚号和雾岛号,此前刚在吴军工造船厂增设了日本第一代的舰载雷达,性能数据不明。因为要急赴战线支援,2074编队机群并没有留下来和这两艘战列舰作战,我已经下令让北方潜艇部队和联合航空第一舰队在相关海域搜索,青岛、盐城、信川、济州空军基地都已经派遣巡逻机在周边海巡搜查,第二联合舰队派遣了两艘东北级航母在济州西部海域实施封锁,目标是要将这两艘战列舰也找出来,予以击沉。”

宋彪忍不住的笑了一声,感叹道:“这真是老和尚没跑掉,小和尚也没跑掉啊,让各部抓紧搜查,一定要抢在这两艘战列舰回港之前抓到它们,发电给姜瑜,恭贺他获得海战胜利,同时让他继续抓紧作战,再接再厉,将此两艘战列舰也予以击沉,不得放其南下。”

蒋方震再次顿首,答道:“属下立即回电给第二舰队,要求他们务必击沉此两艘战列舰。”

这时,内廷总长陈嘉佑中将匆匆的走了进来,同宋彪行礼,呈递电报簿道:“陛下,苏维埃总书记斯大林阁下来电祝贺。”

“这么快?”

宋彪稍稍有点惊讶。

虽说帝国在第一时间就将战报予以公布,苏联和世界各国目前基本都已得到了消息,但是苏联这么快就发电恭贺,实在是反应太快了点。

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宋彪将电报簿拿到手中翻看一眼,见斯大林总书记除了电报恭贺中国战胜之外,也希望派遣特使到中国访问,就中苏和平协约进行更为深入的谈判,并认为如果中苏能够签署这样的协约,对于中日之间必定会起到非常积极的作用。

想的倒是很好。

话说苏联是一直在观战,如果日本打的好,苏联在背后插一刀的想法也是有的,只是苏联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德波缔结同盟之后立即将矛头直指苏联,波兰早就发了疯的想通过战争收复失地,只是没有实力罢了,如今有了德国这个同盟自然是热血上涌的要报仇。

德国很是乐意在背后支持波兰挑衅苏联,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和契机对苏联发动全面的进攻,占领苏联作为资源和工农业的腹地,为其占领整个欧洲做准备。

以德国目前的国力,挑战法国没有问题,想要挑战苏联还是比较悬的,即便有波兰这个伪同盟,还有芬兰等反苏同盟国,如果只是攻击苏联,英美对德国肯定也会继续给予援助,恨不得立刻就鼓励德波同盟对苏联开战。

即便如此,德国国内还是存在着很多争议,究竟是先向东,还是先向西,这确实是一个很值得探讨的疑难问题,帝国当然也鼓励德国向东进攻,为此一直没有同苏联签署新的和平条约,做出那种只要德国进攻苏联,帝国也会采取军事行动和其他必要支援的姿态。

波兰也不是一个好国家。

孬的很。

苏德更不是好东西。

宋彪算是看透了。

他将电报簿合起来,交还给陈嘉佑,道:“将电报通报给内阁,让内阁决定此事。”

陈嘉佑中将顿首称是,这就先退出了中央宫的办公厅,而宋彪则继续和蒋方震商谈道:“济州海战结束之后,日本海军和航空部队的实力损伤惨重,你给蔡锷发电,问问他那边的准备情况,务必要求东北国防军在2月份之前发动攻势,一鼓作气打下汉城和仁川,为后续的全面进攻做好准备。”

蒋方震道:“东北国防军那边基本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济州海战结束后,日本海军基本没有任何有效的威慑力,我们准备将海军主力转移到南浦,同时增调两个空军师进入朝鲜北部,加强制空作战,配合东北国防军实施陆地的突击作战。”

帝国在这场战争中的一个总体规划就是先不急于在朝鲜南部决战,而是要诱出日本海军主力予以歼灭,此后再彻底的夺取制空权,最后才是发动大规模的进攻,占领整个朝鲜和太平洋地区的日本殖民地,继续以朝鲜南部为空军基地对日本本土实施大规模的轰炸。

如今已经消灭了日本海军,下一步就是发动南线进攻,继续将日本剩下的空军力量在战争中不断消耗掉,而陆军也沿着朝鲜东南部地区一路推进。

总的来说,朝鲜的地形还是过于复杂,特别是朝鲜东部,完全都是山区,只有在海军和空军领域掐掉日本本土对朝鲜日军的支援能力,才能更容易的将日军耗死在朝鲜半岛。

如果要在这种地方实施大规模的战术进攻,强攻进攻,那种损失确实是太大了,从整个大战略的角度来说也不划算。

既然东北国防军已经准备就绪,宋彪对此就不需要再过多的强调,以帝国目前的军事实力和所占据的空军优势,想要打赢日军并不是很难,除非帝国这边的指挥官蠢的无可救药。

蔡锷不是一个轻易会犯错的人,他下面的参谋军官们就更不容易犯错。

济州海战结束后,日本海军已经完全丧失了挑战中国海军的实力,在这一战中,中国航空工业的强悍优势被彰显的淋漓尽致,J3\4\5和G2\3的五个系列战机相互配套形成的空战体系坚若磐石,牢固不可动摇,而日本战机所能挑战的只有J-3系列的轻型歼击机领域,这是日本最为成功的一个区域,但也只能通过各种灵活的设计和减重、降载等极端手段,勉强保持同J-3蝰蛇系列战机的竞争。

再考虑S-5\10\20\105\107\110系列运输机,H-2\4\5轰炸机,中日双方在航空领域的差距就显得更为遥远和无边无际,仿佛是整整二十年的差距。

帝国以S-20基础研发的舰载电子巡逻机和S-10\105为基础的中型、大型电子巡逻机,加上本身就能算是电子侦察机的J-5D虎鲨,配合陆基、舰载和潜载雷达系统,帝国的雷达系统覆盖了整个东海和南太平洋战场,日本两艘游弋在朝鲜南部西岸海域的金刚级战列舰,很快就在J-5D虎鲨战斗轰炸机群的逼迫下,被迫撤入仁川港等待救援。

帝国海军开始覆盖整个海域搜寻日军潜艇,恢复帝国北方海港的航运,以避免中日战争的持续对帝国经济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科技大国。

并不是说你研发出一个领先世界的产品就能征服一切,战胜对手,想要依托科技战胜一切,那就需要一个强大的体系,整个体系的强大,每一个点的均衡才是击败对手的基础。

中国的军舰相对于日本海军既没有数量上的绝对优势,也没有技术上的绝对优势,所以在三都澳海战和济州海战之后,日本海军的溃灭本质上更多还是因为中国空军在整个体系上的绝对领先。

在另一个领域,中国相对日本也同样拥有绝对的体系性的优势,那就是陆军世界的支点体系——装甲车和坦克,只是朝鲜战场和太平洋战场较大的限制了这一优势的发挥。

济州海战结束后不久,东北国防军就调动兵力以T15Ⅲ\MT22轻型坦克和MBV2步兵战车配合MBT33主力坦克在开城实施突防作战,配合这一作战,中央海军航空联合舰队的两个支舰队齐聚在仁川海岸,协同空军一起压制日军的航空师团。

1938年以后,帝国重新制定了新的陆军装备编号,因为英苏等国在正式编制和研制车型中都大量使用T为编号,帝国重新使用MT系列编号为原有的TK系列的后续编号,在装甲车体系中形成MBT主力坦克、MT轻中型坦克、MBV步兵装甲车、MZP自行火炮、MST水陆两栖坦克五个主要的分支体系。

帝国的主力坦克MBT系列的要求是重型坦克的防护和火力,中型坦克的机动性能,这就注定了这一级坦克的造价不菲,并且具有制造难度大的特点,在实际的战争使用中,MBT系列主力坦克是坦克作战的核心,数量较少,却能起到关键作用,而与之配合的MT系列则以轻型和中型坦克为主,要求是廉价,适合大规模的量产。

在T15Ⅱ的基础上,帝国在1937年继续改进为T15Ⅲ型,正式定装编号为MT22轻型坦克,T18Ⅱ型坦克则改进为MT23中型坦克,MT20重型坦克的改进工作则被放弃,前两者在1934年开始大规模服役,而T\MT20\MT20B坦克则继续作为帝国唯一的重型坦克服役。

T15Ⅲ\MT22轻型坦克的战斗全重为22.35吨,车高2.3米,采取低矮的车身设计,装配有M1930型75mm火炮和M2型12.7mm高射机枪、M2型7.62mm并列机枪,发动机功率为450米制马力,车体为均质钢装甲全焊接结构,采用整体铸钢式炮塔。

MT23中型坦克的战斗全重为31.5吨,同样采取低矮的车身设计,主炮早期为85mm线膛炮,1937年生产则更改为90mm滑膛炮,发动机为550米制马力V式柴油机引擎,采用二级机械增压技术。

作为帝国的坦克和大机械化变革的中心支柱,MBT系列在原有MBT30的基础上再次升级出MBT33\35两个版本,这两型坦克也是一个采用线膛炮,一个采用滑膛炮,区别于MT23中型坦克的地方在于MBT33\35主力坦克所使用的都是90mm火炮,而105mm线膛坦克炮也已经研制成熟,作为技术储备随时可以运用于MBT系列坦克和MT24重型坦克、MT27坦克歼击车的改进。

因为地形和生产数量有限的问题,MT24重型坦克并没有投入到朝鲜战场使用,而是以MT22轻型坦克为主,少量配置MBT33主力坦克和MT23中型坦克、MT27坦克歼击车为突破点。

帝国陆军有步兵战车和装甲侦察车这一系列的装甲体系,所以在坦克级别的划定上同世界其他国家有一定的差别,在1933年的帝国装甲坦克级别划分章程中,25吨战斗自重以下属于轻型坦克,25吨至35吨属于中型坦克,35吨以上属于重型坦克。

MT22轻型坦克的自重和机动性能相对于日军的九七中战车都有绝对的优势,MT22的战斗全重是22.35吨,发动机功率为450米制马力,而日军九七中型战车的战斗全重仅为15.8吨,发动机功率为170英制马力。

这样的数据差别使得MT22轻型坦克在同九七中战的对比中完全占优,MT22轻型坦克可在1000米的距离轻易击穿九七中战,九七中战则仅在400米内才有机会击穿MT22轻型坦克的装甲。

事实上,MT22轻型坦克本身就是专门为了朝鲜、东南、华南这样的山地和丘陵地形设计,从设计之初,它就被赋予在朝鲜等山地战场担任主攻坦克的任务。

因为朝鲜东南部地区的地形相对平缓,适合大规模的轻中型坦克作战,朝鲜的主要铁路线也集中于此,帝国在开城集中了六个整编装甲师,大规模更换上MT22轻型坦克,直到1939年12月底才具备全面进攻朝鲜东南部地区的条件。

在济州海战结束几天之后,卫立煌也作为东北集团军的第二集团军军长抵达开城前线,随之而来的正是帝国精锐的陆军第4师、第14师、第15师。

傅作义率领第一集团军在开城打的很漂亮,真要全力进攻,他也能打下汉城,甚至是一路推到朝鲜南部,如今军部让他和第一集团军暂时休整,让在东北休整集训了半年的第二集团军上来强攻,他肯定不高兴。

论资历,卫立煌哪里有资格和他平起平坐啊?

蔡锷是打了一辈子的仗,当然知道傅作义会做何感想,所以这一次是亲自陪着卫立煌率领第二集团军上前线,名义由他直接指挥作战,好歹给傅作义一个台阶下去整休。

1939年12月24日的这一天下午,蔡锷就同刘赓云、卫立煌、刘亚昭、黄百韬等人一同乘坐火车抵达开城前线指挥部,舒方德和东北国防军的副总参谋长张鸿逵则留守在平壤指挥调度,维持后勤、情报工作。

傅作义在前线准备了一个小型的阅兵式,蔡锷在检阅三军之后,发表了一番很是激昂的讲话,随后让傅作义等人跟着他一起去指挥部,按照道理应该是先吃饭,但是中央国防军明确规定,官兵待遇必须同等,士兵吃什么,军官就只能吃什么,一概严令私设小灶。

所以,这天中午就只能在战地食堂一起吃,让勤务兵直接去打菜,诸位将官也只能是每人端着一个钢制饭盒,坐在地图桌旁边吃边谈。

说是同等待遇,多多少少还是肯定有差别,炊事连那边不至于真的那么犯浑,可基本也就是多给将官们开几盒罐头而已,尤其是在打仗时期,搞出格是肯定要被查的。

很多事情就是风气问题,大家对这些事情也都习惯了,在前线能开一盒腌肉罐头也算是很不错的事了。

蔡锷心里的事情太多,随便吃了几口就将饭盒放在一边,同在座的诸位将官们说道:“济州海战,空军和海军都是真的很涨脸,皇上一连批了两个上将,赐了两个子爵。弟兄们,咱们陆军丢不起这个脸面啊,所以在此次的汉城决战中,我同蒋总参谋长谈过了,此番决战由我亲自上阵指挥,诸位务必要竭尽所能,千万不要给我们陆军丢了脸面!”

蔡锷在陆军的资历肯定是没得说了,哪怕中间犯错被强制休役了六年时间,可那个错误不是原则性的问题,论军功,蔡锷毕竟是第一个挥师打入关内,驱逐鞑虏、稳定边陲之开国名将,又指挥过中苏战争,不管是指挥骑兵,还是早期的装甲部队,都将苏联打的满地翻滚,一胜万里而开疆六千里。

他在国防军中的威望还是很可怕的。

不管是傅作义,还是卫立煌、刘亚昭等等,大家都顿首称是。

等大家都答应下来,蔡锷才续道:“军部电令,第二集团军开战迄今一直在开城前线,损伤较多,人员补充不足,暂时留守开城周边防线,就地休整,从国内抽调的17个新编团的兵力,要在三个月内和第二集团军重整完毕,必须在明年3月份之后具备全面作战的条件。”

傅作义当即起身,答道:“回禀总司令,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即可。”

蔡锷沉默了片刻,也没有板着脸,只是很正常的答道:“皇上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自然是要你完全做好一切准备。你们不要以为小日本很快就会战败,这仗还要打很久,如今不是抢军功的时候,整顿结束,后面才能委以重任。”

傅作义还是很不高兴的,别人也就罢了,关键是被卫立煌这么一个资格不如他的人抢走这一军功,他实在是难以接受。

见傅作义脸上还是挂不住,蔡锷也不想多说,思想工作的问题后面等舒方德这个教导长去做吧,他暂时就不管了。

东北国防军总编是三个集团军,卫立煌的第二集团军是装甲部队为主,傅作义的第一集团军属于常规机械化部队为主,张自忠的第三集团军是轻机械化山地师为主。

第一集团军的主力是第22、第23轻装甲师、第10山地师,其余都是山地师和常规步兵师,设有三个炮兵师,炮兵火力很强。

第二集团军是以第4、第14、第15师为主力,其中只有第15师原先就是装备的轻坦克最多,这个师也常驻丹东,任务就是管着朝鲜,第4装甲师原先是重装甲师,以MBT33主力坦克为主要的核心装备,临时在东北更换新一批MT22轻坦克上阵,这中间肯定要一段磨合时间,加上各团下辖的营都扩编到8个连,所以在东北休整了到现在才正式南下加入战争。

第三集团军的主力是第3山地师和第21、第27师,以山地师和常规步兵师为主力,编配一个轻装甲师和两个炮兵师,下辖2个工程旅和2个辎重旅,总体作战以配合第二集团军和第一集团军为主。

东北国防军本身还下辖1个骑兵旅、2个轻装甲师、3个工程旅、2个辎重旅、3个炮兵师和22个新编团,加上直接从中央军部抽调的14个运输机大队,总体实力是足够打这场战争的。

经过这半年的准备,东北国防军早已是准备就绪,从全国抽调的复原官兵和新兵总数大约有70万,总兵力在110万的规模。

日军也在朝鲜南部不断增援,即便在开城战役中损伤较重,整个东亚派遣军的规模也接近了百万规模,双方爆发一场中日有史以来最大陆战的形势已经不可避免,甚至可以说是就在眼前。

蔡锷毕竟是远离大机械化变革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对整个帝国陆军的新式变革有点陌生,所以在整个战术规划和安排上,他主要还是倚仗刘赓云这位参谋长。

在和所有部下讨论了汉城战役的战术规划后,蔡锷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就很突然的在会议结束前同诸位提醒道:“另外有一件事要提前和你们打好招呼,陈武上将积极请战,皇上顾念旧情,据说也同意了陈上将的请战,如果来得快的话,陈上将在下个月的中旬就可能飞抵平壤。老陈这个人呢,除了张自忠当年是他的嫡系旧部,其他的人可能都不太熟悉。你们至少知道,陈上将在建国和中日辛亥战争期间的军功是仅次于赵庭柱、蒋雁行两位老上将的,他性子比较急躁,说话办事不是很客气,你们心里要明白,如果他训斥你们两句,你们谁也不准撂脸色。还有,他当初私下枪决违纪的军官,所以被降了两级强制退役,如今只能是以少将军衔服役,你们这一批中将、少将的不要仗着军衔给我添麻烦,出了事,你们吃罪不起。”

大家听了这话都是一惊,花豹子陈武那是传奇上将啊,如果不是性格火爆,到今天也算是赵庭柱、蔡锷这一级的老牌资深上将。

刘赓云复员当参谋长,蔡锷复员当总司令,如今连老牌传奇上将陈武陈豹子都复出,这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啊。

可话说回来,在朝鲜战场上,这些老牌资深将官们的旧经验恰恰是很管用的。

当年东北军的那一套虽然一直传承至今,可还是他们这一批人感触最深,下面即便是傅作义、张自忠这一批承上启下的将官们,对于当年的东北军也还是缺乏真正的体会。(未完待续)

第296章 精英云集

陈武还真的来了。

对陈武来说,他只是想要找个机会完成对自己的救赎,恢复上将军衔,能以陆军上将军衔退役,从国防军退役之后,他在蒋方震的安排下到阿富汗当了几年的军事顾问,此后又去了智利、伊朗当军事总顾问。

这十年间,陈武一直都在伊朗,在伊朗的德黑兰陆军学院当副校长,校长这个事情干的不是很多,但在伊朗军事总顾问的位置上还是替伊朗建立了一支很强大的陆军,所以也不能说陈武这些年就远离了军事领域。

年纪大了,他的性格比以前好多了,中间难得两次回国都在赵庭柱等人的安排下有机会觐见皇帝。他应该说是很后悔当年的一时冲动,现在悔之晚矣,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给他补救。

至于皇帝对他的处罚,陈武心甘情愿,他也永远是最忠诚于皇帝的嫡系旧部,而严厉处罚的这件事,皇帝当年也是别无选择。

如今正好有这么一个机会,陈武迫不及待的飞回国内,几次通过赵庭柱等人请愿,连蒋雁行、杨铁生这批旧日同僚都请出来说情,加上蒋方震、陈其采的说服,皇帝最终是批准了这件事,做一个顺水人情让陈武以陆军少将的身份复员,组建第四集团军参战。

说是第四集团军,其实也就是两个步兵师和六个旅的兵力,这里面还有三个旅是伊朗陆军部队,其中有一个旅参加过东非战争,可以说是陈武帮助伊朗组建的陆军精锐山地旅。

中国不仅是亚盟成员国,还是亚盟的领导国,中国同日本开战,各成员国肯定是都要出钱出力,伊朗就是既出钱又出力的,仅有的两艘战列舰都派遣到了文莱协防。

不管怎么说,陈武还是来了,而且来的非常快。

1939年的12月30号,没有到明年1月上旬,陈武就迫不及待的乘机飞抵开城,都没有去平壤,直接奔前线指挥部来了。

他这个性格就这样,蔡锷也很了解,听说他直接飞了过来,放下电话就去接机。

开城军事机场。

一架Se35军部专机飞驰而下,停在机场的尽头,陈武就这样孤寂的一个人从机场里走出来,身边连一个勤务兵都没有,也没有副官随从。

他离开帝国国防军太久了,仿佛是一个彻底的陌生人。

从机舱里走出来,他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接机队伍中的蔡锷,蔡锷如今倒是还是一身墨蓝色的上将军装,而他却只能换成深棕绿的少将军装。

这样的视觉差距让陈武颇是有番感慨。

时间一晃而过,他才发现自己真的老了很多,只是那番英雄豪迈的气概永远不会流失,在这片土地上,他曾经手刃了十几名日军,他指挥自己的第3师雄扫数万日军,更遥远的光景里,他曾经跟着皇帝在辽阳战场一起杀光了十多万的日军。

见到陈武,蔡锷上将显得很是高兴,迫不及待的快步走上来迎接,陈武也快步的走下舷梯同蔡锷握手,两人见到彼此的心情都特别高兴,特别是陈武,在伊朗工作了这么久,终于能够见到旧友确实是不容易。

蔡锷自然明白他的心情,忍不住拍了拍陈武的肩膀,感叹道:“老陈啊,你能来就好啊,我求之不得,来,我替你引荐一下我们东北国防军的各路干将。”

说完这番话,蔡锷就陪同陈武和在场的卫立煌等人见面问候,为陈武逐一介绍这些新一代的陆军少将、中将。

陈武离开帝国国防军有整整十五年了,而在这十五年间,帝国国防军的更新换代的速度是很快的,卫立煌这一批少将、中将都是一战时期脱颖而出的青年军官,当年也不过就是中尉、上尉,中苏战争时期才有人升迁校官,张自忠、傅作义算是资历深的,中苏战争打完也就是陆军中校,这两个还是当年提拔比较快的。

陈武当年是将官,对当年的那一批尉官肯定是缺乏了解,所以陈武对刘亚昭、白崇禧、黄百韬、薛岳这一批人都不熟,他到了前线指挥部后,蔡锷还亲自为他引荐这些新一代的中年将官们,而这些也正是都在当打之年,精力旺盛。

见到这样一批人,陈武也是颇有感叹。

为陈武引荐了这批同僚之后,蔡锷才亲自陪同陈武回前线指挥部,到了指挥部,蔡锷还要先为陈武安排住宿地点,在临时招待所准备了房间后,两人就在房间里坐下来谈了谈彼此的近况。

谈了几句话题外话,蔡锷就和陈武说道:“你这一次能过来,我是真的很高兴啊,咱们也算是难兄难弟,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次机会,真希望是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就算再次退役也能风光点。”

陈武感叹道:“谁说不是呢!”

蔡锷拍了拍床边的位置,请正在倒茶的陈武坐下来,掏出烟和陈武一边点着火,一边说道:“其实你能来,我是越想越高兴,说实话,我倒是离开陆军有点时间了,现在的战场变化太大,我都有点适应不过来,好在刘赓云这老东西一直在学院里当院长,此前又指挥过东非战争,接受能力比我快多了。”

陈武也去过东非战场,和蔡锷说实话道:“东非那边确实不是什么大场面,意军根本不经打,谁去都是三下五除二就能扫干净,不过话也说回来,老刘那仗打的确实很漂亮,很稳,稳妥妥的就将对手给打散了,真是以不败之真击敌之虚啊。”

蔡锷笑道:“你这话倒是公允,难得你陈豹子也有服人的时候嘛!”

陈武颇是不爽的感叹道:“豹子什么啊,都老掉牙的老豹子了,老豹子连草原上的鬣狗都不如,只有赖在树上等死的份。”

蔡锷掸了掸烟灰,道:“你也别说的这么凄凉嘛。”

陈武则道:“自己将姿态放低点是好事,年轻时不懂收敛,如今懂了收敛,却没有什么机会了。”

蔡锷笑道:“如今不就是你的机会嘛。”

陈武不屑的答道:“这算什么机会啊,打小日本根本犯不着咱们陆军什么事,如今是空军和海军牛气的时候,他们赢了,这仗咱们闭着眼睛打都能赢。真要拼,咱们拼苏联,再打一场真正的中苏战争才是咱们陆军唱主角。可那机会,我估摸轮不到咱们俩,老赵和傅良佐那两混蛋是筹备已久,只要真打,他们是不会让咱们擦手的,咱们就是收拾一下小日本的份了。”

蔡锷叹一声,爆内幕道:“当初皇上其实是想让赵庭柱过来的,他倒不是说不来,偷偷找了蒋方震推荐我,说他还是留在西北盯着苏联比较妥当。皇上琢磨了一番,还真的就让我过来了。”

陈武和赵庭柱打了一辈子的交道,没什么好说的,一句话评价道:“那东西是人精,精的和猴子一样,咱俩还是甭比了。咱们就说打日本这破事吧,其实我的观点和你们可能都不一样,小日本这帮孙子们是出了名的傲,上面的指挥官是出了名的僵硬保守,下面是出了名的不怕死,所以这仗未必就真的好打,就算咱们凭借装备的优势打胜了,他们也不服,迟早还是要挑事,所以这一仗要想真的将他们打服气了,那还是得拼勇气,拼血性,拼的他们心服口服,才能让他们知道谁是老大。”

蔡锷赞同道:“你这话有道理,可你打算怎么打啊?”

陈武道:“硬拼的话,咱们怎么都占优势,不可能说将好装备扔在一边,不要海军和空军的帮忙,就凭咱们自己硬拼,那咱们太傻。所以要想一战打的小日本彻底不敢和咱们折腾,那就要打的狠点,我建议咱们直接打一场狠仗,一口气硬拼到釜山港,将小日本的退路堵死,让他们将百万陆军全部丢在朝鲜半岛,一万十万的全部将他们灭光,彻底将他们血性打光,打的他们五百年之内都没种挑战咱们。”

蔡锷微微乍舌,道:“你这个想法是不是太狠了点,要是想直接拼下釜山,中间要越过的都是山地高地,长途跋涉几百里,这仗不好打啊,就算有这个机会硬拼,损伤也会很厉害。”

陈武满不在乎的答道:“拼呗,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只要咱们下定决心就行。”

蔡锷问道:“你来之前和皇上说过这个想法吗?”

陈武答道:“说了,皇上还在考虑,也许要过两天才能答复咱们。”

蔡锷心想你陈武还是狗改不了吃屎,这野心还是不小啊,一上来就想吃掉别人百万陆军。

……

对于陈武这个提议,宋彪和蒋方震商量过两次,最终并没有采纳,原因在于海军和空军已经控制了朝鲜海峡,这就意味着日本现在想从朝鲜半岛撤退也会是很困难的事情。

随着陈武的第四集团军和两个空降师调入朝鲜战场,帝国对日军的大反攻就将真的到来。

中国人是一个非常会节约储蓄的民族,帝国中央军部也一贯如此,每一年,中央军部都会将军费中的7用于储备战略物资和弹药,中央内阁政府同样有勤俭节约和年年储蓄的好习惯,通过中央储备局不断积累在重要战略物资和粮食等领域的国家储备。

储备。

正如德国在战前储备了足够全国人两年消耗的粮食、糖、猪油、黄油一样,帝国也干这种事情,只是帝国干的时间更久,而且更厉害,只要是需要进口的都会搞战略储备,粮食储备总量更是高的惊人,以至于每年都要将一部分陈粮无偿捐助或者低价卖给其他国家。

因为帝国缺乏富铁矿,从巴西、澳洲进口的精铁矿粉都会专门储备在国内,锡、铜、铝、镍、锌的储备量也很高,以中日战争这种的规模,中央军部和内阁政府的储备基本能保证国家经济几乎完全不受影响,特别是中央军部储备的弹药总量,平均到每个日本人头上都有四百发的规模,平均每四个日本人,就能平均分配到一枚帝国储备的炮弹。

每年的储蓄工作做好,战争时期就只需要大量消耗库存的战略储备资源,而且因为有1/3的国家战略储备在东北,在和日军作战的这种事情,连调运物资都是很方便和快捷的。

最终总结,和中华帝国这样的国家打仗,日本肯定是疯了,有点太病态了。

日本当然也有另外一本账,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如果意外打赢了中国,意外跑到东北抢劫一年、两年,那岂不是赚翻了,整个国家都将一跃成为世界列强的顶端强国?

想的真是很美,日军大本营真的在战前扶持了所谓的那位满洲国皇帝,想要动员中国国内的满遗、清遗一起忠于满洲国皇帝而奋斗,建立真正自由**的满洲国,还真的秘密派遣间谍到中国散发传单,出版秘密书籍,联系前朝遗老遗少,结果连米内光政这位日本内阁首相都觉得日军大本营在这件事上做的未免是太荒唐了。

济州海战结束后,米内光政真的就不能当总理大臣,他自己也不想当,军部更不希望他当,于是又将近卫文麿这个人推举出来当日本首相。

中国想要说能够理解日本,这件事真的很难,日本想要说能够理解中国,这件事就真的更难了。

总之,双方都有说不清的糊涂账。

矛盾太深。

打不赢也要打了。

就像无名小拳手为了尊严挑战世界拳王一样,电影里总能显得如何励志、正义和勇敢,仿佛是要鼓励所有人都去挑战权威和强者,现实里只要拳王没有喝醉,或者像满清、沙俄那样病入膏肓,基本都能将对方打出一地屎浆。

日本此前运气很好,还真的就打赢了两位病入膏肓的世界老拳王,于是一直以为自己也是拳王级了。

这一次是真要被打的连屎尿血浆和脑浆都会激射出一地的惨状了。

此前在三都澳、仁川空战、开城战役和济州海战中,中华帝国其实都没有攒出全部力量对付日本,等到了1940年1月,帝国各方面都准备就绪,这就真要展现出世界第一帝国的雄厚实力了。

日军一直以为自己是积极备战的巅峰水平,世界之上难以匹敌,而中国并没有太多的积极备战,所以在战争初期肯定能占据优势,日本要做的就是同甲午战争的情况一下,尽快击沉中国的海军,打掉中国的陆军主力,逼迫中国签署一份极端有利于日本的停战合约,他们当然错了,中国的备战是看不到的科技线路和国家战略储备,这样的备战才叫更高级的水平,只需要半年时间,中国在军工业的科技水平、雄厚的战略储备和国家工业实力就能将自身的军事实力扩增四五倍的规模。

在三都澳海战爆发之前,中国陆军装备的坦克及装甲车总计1.15万辆,其中MT22轻型坦克总计1320辆,到1940年1月,MT22轻型坦克在陆军的装备总量已经增加至5540辆,空军战机及其他飞机从9770架增加到了1.75万架,虎鲨战斗轰炸机的数量更是达到了惊人的4300架。

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国对日本的反攻一旦拉开,日军根本不可能抵挡。

日本虽然疯狂,但也是基于对国家利益的疯狂追求,以及内部对军国主义的妥协和绥靖主义,不至于连最后的理智也丧失,近卫文麿重新上台之后一直试图进行停战谈判。

日本军方大本营表面上是控制在皇道派的手中,背后操控一切的则是代表日本昭和天皇的载仁亲王,载仁亲王也决议同中国谈判,但是向近卫文麿首相提出了一个基本的谈判条件,即日本既不能割地,也不能给予任何资金赔偿,同时不承担任何战争罪责。

虽然条件苛刻,近卫文麿还是抱着极大的希望向中国派遣外务大臣进行谈判,结果当然是不可能达成任何结果。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1940年1月中旬,东北国防军展开了规模空前的汉城攻势,拉开了帝国大反攻的序幕。

负责此次指挥作战的正是第二集团军军长卫立煌,名义上则是由蔡锷上将负责,为了这场战役,卫立煌准备已久。

在平壤修整期间,他和黄百韬就多次到前线视察实际的情况,结合地形图,两人采用军旗推演的方式进行了多次的演习测试。

第二集团军下辖第4、14、15三个装甲师,第35步兵师,新编第56、57步兵师,第134、第135坦克旅,第55自行炮兵师,第104自行炮兵旅,新编第180炮兵师,第153、154工程旅,第172辎重旅,第184、185新编辎重旅,八师八旅,总编制35.7万人,其中1/4的兵力是在过去半年中从巡防军和地方民兵编制中征召,1/10的士兵是战后征召的新兵。

这样的兵力组成决定了第二集团军在整个第三次中日战争期间都属于陆军的绝对主力。

经过这半年的准备,第二集团军下属各师旅都根据朝鲜半岛的作战地形进行了大规模的装备更换、调整,以及专项的大规模军事演习、训练。

直到1939年底,第二集团军才从平壤增援至前线,作为汉城攻势的主力部队负责攻坚。

原先按照中央军部的意思是将傅作义的第一集团军调回到平壤补防修整,就地在平壤增编新兵,补充和调整,为后续进攻日本本土的登陆战做准备。

傅作义毕竟是傅作义,在皇帝身边的人脉很深厚,他就通过当年的关系直接走陈嘉佑内廷总长的这条路,发了几份电报向皇帝请战,不看功劳看苦劳,他们第二集团军毕竟在开城守了半年,如今要打大仗,全军摩拳擦掌想拼荣誉,却要将他们掉配回去休整,弟兄们不服气,受不了啊,他这个第二集团军的军长也会被部下们看不起,认为是他在陆军上层没有地位,所以才会落得这样的结果。

在战争期间,所有的作战计划和统筹安排都是由中央国防军事委员会下属的联合作战参谋部负责,实际的负责人是蒋方震、潘兆勤和傅良佐,汉城攻势的具体计划也是他们拟定提交皇帝批准。

宋彪在批准这个方案的时候,当时也没有顾及傅作义和第二集团军的感受,他也是老军旅了,当然理解这样的心情,在看了傅作义的电报之后,他一方面亲自回电安抚傅作义和第二集团军的将士们,另一方面也同蒋方震协商,最后是将这个作战规划做了一些调整,允许第二集团军就地在汉城、开城驻防休整和增编,就不用抽调回平壤,张自忠的第三集团军抽调两个主力师上去协同作战即可。

正好陈武的第四集团军也抽调到了朝鲜战场,就让第四集团军加快横越半岛,抵达朝鲜东部的元山地区和江原道驻防。

众所周知,卫立煌是极其会打仗的人才。

傅作义能打仗,卫立煌则是会打仗,而且卫立煌在此前担任北京军区副司令,此番调任第二集团军的军长之前,他不仅请命抽调了自己最为倚重的几个师,还将最得力的十几名部下都拉了过来,这里面也是精英荟萃,其中就有以精明过人著称的小诸葛白崇禧,黄百韬、郭玉谦、薛岳、孙仁也都是能打的铁将。

卫立煌也有一个同其他军长、司令不太一样的地方,他特别注重培养身边的参谋军官,他的参谋处是直接从北京军区抽过来的,其中不乏他早年从中央理工大学特招的一批数学高材生,他在选拔下层军官的时候也很注重那些文理兼优的人才。

卫立煌还有一个特别的优势,他的资历不像傅作义那么资深,但也不浅,基本在中央陆大的毕业生中,他是第一届的御赐组,号称是天子门生第一。

所以在一战后崛起的这一批将领中,他是极其特殊的那一位,浸yin在大机械化军事变革中十几年,也可以说是帝国机械化战争的专家。

在平壤调整的半年期间,为了打一场酣畅淋漓的大仗,他不仅几次亲自到前线观察日军的作战水平,还对本部的第二集团军做了数百项的大大小小的调整,在装备的更换上也一切从轻从简从多从量,装备了四千多辆MT22轻型坦克,就是要用MT22轻坦快速机动优势,迅猛的切开日军的防御线。

日本的情报工作还是很不错的,所以,卫立煌带着第二集团军一上阵,日军大本营就知道局势不妙了,急忙让冈村宁次率领的第三军上前支援东久迩宫稔彦王中将的第二军,松井石根大将也亲自抵达汉城,就全线防御做出调整,试图抵抗住东北第二集团军的攻势。

大战在即,一触即发,两国陆军在这二十年间培育的精萃人才几乎都云集于此。

人在每个不同的时代和环境里所能取得的成就都是不一样的,哪怕你是天才,没有教育和第一流的训练、机遇,你就只能是一个不识字的工人、农民,或者是渔民,但有了教育,你就有可能成为一个工程师、数学家、物理学家、企业家……也有可能成为最好的军事家。

像卫立煌他们这一代还是没有赶上好时候,十四五岁的时候正是兵荒马乱,除了当兵之外,确实没有更好的出人头地的方式,所以他们不约而同的继续选择当兵,在帝国第一流的军事教育体系中培养成长,汲取最好的军事教育和训练,学习认识真正的战争。

比他们再年轻五六岁的那一批少将、上校们,这些人的运气就更好一些,他们经历过完整的青年军校、士官学校、军院这一系列的长达十年的现代军事教育,此后才能浴火重生,蜕变成一名帝国国防军的少尉,再从少尉一步步的提升和发展,从排长一路干到团长、旅长、师长。

有得必有失。

在帝国国防军成为这样的一支军队时,将官军士们都不再盲目无知,不再粗俗鄙夷,可能也随之告别了东北军时代的野蛮和悍勇,现在即使悍勇,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理智的坚韧。

他们很幸运。

他们不是盲目自大的那一代,也不是无知自卑的那一代,他们是帝国神武风潮和改良主义思潮的一代,他们是光复**的一代,他们是帝国辉煌之光照耀下的英勇一代。

他们承前启后。

他们从东北军的时代里继承了荣誉和勇敢,继承了忠诚和坚韧,也在帝国光复**的大浪潮中,在帝国现代化的大浪潮中懂得了法治、自由、民主、民族、民生,懂得了历史的光荣、民族的辉煌、军人的职业化和奉献精神。

他们负责保护帝国的一切。

日本呢?

日本何尝不也是最优秀的一代军人的风云涌向,双方在这个汉城,注定将会奏响亚洲争霸史上最为惨烈的绝唱,胜利一方将主宰历史的沉浮,失败一方将彻底毁于一旦,一无所有。(未完待续)

第297章 为民族而战

关于现在的中华帝国,日本元帅大将载仁亲王曾经如此评价——拥有这样的实力却不开拓疆土的国家,真的是不可理解,或许真的是没有追求。

这样的评价基本能够代表日本对中华帝国的总体观感。

载仁亲王之所以会得出如此结论正因为中国几次三番都选择对日本避让退战,所以,日本从来就不怕中国,打了就打了,打了又能怎么样,现在的中国和满清时期有什么区别,还不是偏安一隅,自以为夭朝上国的迂腐吗?

……济州海战在日本社会的军政界上层所引发的震动是极其强烈的,因为在过去的半个世纪中,日本对中国之所以能维持着强烈的优势心态的主要源头就是它的海军。

中日甲午战争不仅使得日本的自信心提高到空前的程度,也使得日本从此产生极其强烈的那种战胜者对失败者的不屑一顾的对华歧视心态。

日本看不起中国入种,而且,这种种族歧视是从上至下的,即便是在中华帝国的快速崛起之后,日本对华歧视的观念之所以能根生蒂固的维持至今,除了日本保守极右翼势力的强大外,日本的海军优势和甲午战争所遗留的影响是最重要的。

期间实际上有第二次中日辛亥战争,但是这一战争的结果在日本国内并没有被明确告知,甚至大多数的日本国民都认为那场战争之中,海军继续大获全胜,陆军也没有战败。

日军大本营一贯的伎俩就是如果不能长期掩盖自身的伤亡报告,索性就扩大对方的伤亡,而日本的中下级军官也大有这种浮夸风的个性,好大喜功的喜欢宣扬成绩,将敌军的伤亡扩大数倍上报。

所以在此时的日本,你随便就中日辛亥战争询问一个普通的日本入,他都会说支那陆军是靠更多的伤亡夺取的一场惨胜,而日本毕竞是无法挑战的世界前三的海军大国,海军的优势是支那入不可能扭转的。

……济州海战结束之后,日本海军彻底结束了曾经的辉煌史,只剩下两艘刚服役的大和级战列舰,一艘长门级战列舰、一艘金刚级战列舰,另外两艘金刚级战列舰在仁川港避难,航母只剩下一艘“好运的”苍龙号。

日军大本营虽然在伏见宫博恭王元帅海军大将的操控下,发布了更有利于日本的战报,声称中国海军和空军损失更为惨烈,真相如何,日本军政界上层基本都已经很清楚了。

哪怕是对侵华强硬派的闲院宫载仁亲王而言——这场战争可能已经到了尽头,日军后面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凭借日本陆军在朝鲜半岛的死拼作战,重新赢得支那国的敬佩,以此为基础签订一份更有利于大日本帝国的停战合约。

这倒是日军大本营参谋总长载仁亲王的原话。

正因为有这样的话,日军开始希望即将爆发的汉城战役就是中日第三次之战的最终战役,只要这一战击败,或者抵御住东北国防军的进攻,日本就有可能在这种被动的局面下签署一份对大日本帝国还算有利和体面的停战协约。

日本之所以有这种幻想,正因为中国在过去二十年间对日本虽是强硬的以遏制为主,但却从来没有真正的付诸战争,在日本看来,这就是一种满清式的,或者是他们自称是支那式的软弱夭真。

嗯。

支那真是不可理喻的夭真呢。

……真正的大战终于要到来了,一触即发。

为了战胜对手,卫立煌做好了一切能事先想到的准备工作,带领部署就作战计划进行了四十多次的会议磋商,期间制定了十多份作战计划,虽然每一份之间的差别都不多,大体都只是细节上的不断调整,而这样不断的调整也显现出卫立煌等诸多将领对此仗准备和研讨的多么深入仔细。

加上东北第二、第三集团军的部分兵力和新抵达日本东亚派遣军第三方面军、第四方面军,中日双方在汉城至平壤之间保持对峙的兵力已经增至127万的规模,相当于两国在朝鲜半岛总兵力的一半。

截止1940年的1月初,东北集团军和中央军部调遣至汉开战场的兵力达到了58.4万,坦克及其他各型号装甲车1.34万辆,飞机1.05万架,自行火炮及其他各型身管火炮2.3万门,卡车及越野车4.3万辆除了在总兵力的规模上,日军已经完全处于劣势,但在轻武器领域,中日之间的差距很低,双方主要的差距就是在机械化的规模上。

就在计划大进攻的前两夭,这夭下午,卫立煌将各师旅的指挥官全部召集到自己的指挥部。

帝国精锐几乎尽在于此。

在所有将官都坐下来后,卫立煌神情严肃的打开电报簿,道:“诸位请再起身,此处是陛下御电敕令。”

黄百韬、薛岳等入一听这话匆忙集体起身,虽然已经是一群准将、少将军衔的帝国将官了,在御前电令之下,诸位仿佛还是当年那一位位从皇帝手中接过中央军院毕业勋章的准少尉们。

卫立煌捧起电报簿,念道:“谕令,帝国霸业在此一举,诸位当为民族而战。”

说完这话,他将电报簿合起来,示意皇帝的电令就这么简单直接,随后才命令道:“都坐下来!”

电令很简单,很直接,听者却是热血沸腾。

军入终究是军入。

海军、空军都大展威风,杀敌无数,陆军迄今只是在开城守了半年,一无进展,素来自负陆军夭下第一的诸位将官们情何以堪,恨不得今夭夜里就亲自驾驶各自师团的坦克冲锋陷阵。

黄百韬忽然一拍桌,喝道:“诸位,吾辈杀敌在此一举,拼了。”

薛岳等入皆是一声同感的大笑。

卫立煌的神色依1日严肃,他冷而不语,诸位部下也只能继续收敛神情,不苟言笑。

将电报簿收好之后,卫立煌才扫视诸位部下一圈,这些入实际上都只是比他小两三届,正是军旅生涯之中精力鼎盛的最佳时刻,在座诸位也都是他最为信赖的实千之才,更不乏连他都赞叹不已的军事奇才。

稍加沉吟,卫立煌才继续开口说道:“我军优势明显,此番为了大胜敌军,m35式突击步枪也大量装备到几个主力师,特别是第35步兵师,35师前身是第3师305步兵团,中苏战争时期改编扩编而成,也是帝国常年布置在东北古林省的精锐步兵师,此次我军3个装甲师为突击主力,3个步兵师与之配合,第4师、第14师和第35师从中间突进,负责在前线击碎日军防御,黄师长、郭师长、薛师长和曹旅长,你们两位责任最重,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黄百韬、郭玉谦、薛岳和曹震点头称是。

具体的战术部署已经讨论的太多,各位想必都已经熟记在胸,卫立煌就不想过多的再去强调一番,此番会议其实就是两件事,一是通报皇帝敕令,二是下令各部正式全面备战,两日后上午7时发动全面进攻。

届时,主力以第4装甲师、第14装甲师、第35步兵师、第134坦克旅为精锐冲击对手,总计坦克1552辆坦克、步兵战车1148辆、履带输送车1037辆,侦察战车344辆,火箭炮155门,自行火炮248门。

在整个战术上,卫立煌选择一种更为简单直接的战术,也最有利于发挥机械化装甲集团军优势的战术,精锐直接前插,大部队在后面追进,前面负责突防,后面负责横扫一切和支援,两路前后一起突进,用速度优势撕开对手。

至于后面的事情,他就交给傅作义的第一集团军,而他只负责一路进攻到底,依照日军防御布置和朝鲜南部的地形,他基本能一路打到罗州和光州,同济州隔海相望,剩下的朝鲜东部地区战场,他的第二集团军就只能充当二线部队,很难作为主力横扫千军万马。

不是打不了,而是冲不起来,装甲部队一旦在战场上停下来,周边没有足够的步兵负责协同保护作战,那也只是一群反坦克炮的目标,只不过日军缺乏合适的反坦克炮而已。

像东北国防军第二集团军的这种编制和编配,要么不打,一打起来就必须一冲到底,越向后越顺利,一直打到没有油为止。

卫立煌的这次全体将官会议很简单,但在此次的会议之后,第二集团军就像是一台被突然拉动的引擎,即将……立刻就将冲向敌军,整个集团军的一万门炮就将万炮齐发,将日军轰炸成碎泥。

几乎与此同时,日本东亚派遣军的总司令松井石根陆军大将也在汉城召开了“最终对决之会”,从情报和敌军的部署情况来判断,松井石根预计敌军在四到五夭之内就可能发动全面进攻,要求全军必须加强防御工事的建设,并将反坦克作为最重要的工作,务必想尽一切办法,组织一切入力进行反坦克的作战。

松井石根一直被日本军界视作最有才能的军事战略家之一,在1935年曾推出现役,短暂的出任首相,此后又重新恢复现役,正式担任东亚派遣军的总司令。

但是得不到皇族信赖的他,在很多事情上都只能是皇族的傀儡,比如说此前的济州海战,他就一直予以反对,近期又被诬赖为因为他的反对和抵制,所以济州海战期间,海军并未能得到陆军航空部队的全力支持,因此才导致了海军的惨败。

即便这样的说法还只是流传在日本海军的下层,可松井石根还是背负了很大的压力,他竭尽所能,希望挡住东北国防军即将到来的全面反攻,为争取和谈缔造一个勉强还可以接受的环境。

至于最终能否挡住这件事,他倒是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关于中国坦克和装甲部队的水平,他一直都未能查证的非常清楚,如果以他对日本陆军的装甲部队的研究来看,他倒不觉得情况有多严重,他最为担心的还是东北国防军的火炮部队和航空部队。

虽说双方的火炮部队在数量勉强还可以对峙,但是考虑中国自行火炮这种奇怪的情况,松井石根总觉得会在这个问题上吃亏。

在航空部队的这个领域,松井石根算是彻底领教了中国空军的厉害,以至于他都很难理解中国那么多的优异战机到底是怎么制造出来,难道是从德国、法国、美国购买的吗?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松井石根既不知己,也不知彼,何来百战不殆?

大战之前的宁静是可怕的,足以令入窒息,日军一直在试图推测东北国防军的准确进攻时间,但除非他们能够说服大本营全军后撤,否则合适进攻的情报即使侥幸得知,实际上也是无济于事。

1940年1月18日。

上午7时。

帝国东北国防军空军第204师率先拉响挥师反攻的大潮,虽是一场注定要以陆军为主体的战争,空军还是会起到决定性的作战,现代战争之中,空陆本身就已经不分家。

三个空军师同时发动进攻,在17个歼击机编队的掩护下,j-5虎鲨战斗轰炸机和g-2狂风攻击机对日军展开狂轰滥炸,在第一轮的空袭之后,准备已久的火箭炮部队开始对日军后方阵地给予第二轮的密集轰炸,随之才是机械化部队快速进攻。

在这样的大攻势中,帝国陆军并不追求炮兵的大规模覆盖式打击,因为前线阵地越是泥泞崎岖不堪,越不利于机械化集团军的大规模袭击,仅需要火箭炮部队和空军部队对敌军的后方实施打击,遏制对手的后撤。

数千辆mt22轻型坦克越过战壕,在漫长的数公里长的防线上径直冲越而去,在帝国,这种坦克属于轻型标准,在日本则比九七中战车还要更重,防御更强,日军所装备的25\37mm的反坦克炮对mt22轻型坦克的反击能力有限,即便是日军步兵联队一级才开始列装的37mm反坦克炮也需要在500米内才有概率击穿mt22的正面装甲。

空军的攻击机和虎鲨战斗轰炸机一起对日本陆军后方、炮兵阵地及指挥部实施重点打击,既保证攻击力,又保持正面战场的通行性,给陆军的大机械化装甲兵团留下足够宽阔的攻击纵深。

坦克歼击车也开始充当自行火炮,跟随自行火炮营一起突击,沿路根据指挥反击日军的炮兵阵地。

帝国陆军对大机械化变革的研究是世界上最为深入的,经过无数次的战术演习和研究,陆军已经很清晰的制定出完善的陆军机械化装甲兵团的主要进攻模式,在所有的进攻设定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并不是破坏日军的炮兵阵地、后方及指挥部,也不是破坏日军的阵地和堡垒,而是保障地面通行的稳定,以及保障整个机械化兵团前进过程中的链式结构。

以主战坦克为前锋,中型、轻型坦克为左右两翼和中间部队,保护步兵战车、履带输送车、机械化辎重部队、自行火炮的随军前进。

在坦克部队的突进过程中,步兵不是围绕坦克进攻敌军,而是要围绕步兵战车前进,这也是帝国陆军多次演练后的结论,因为坦克在前,吸引到的攻击最多,即便坦克本身没有受到威胁,周边士兵的损伤率也会很高。

此外,坦克在实际作战过程中绝对不能停,一定要尽可能的高速前进,停下来就容易遭到单兵反坦克武器的袭击,所以才一定需要步兵战车的协同作战,适当的时候要用步兵保护坦克,而不是用坦克保护步兵。

这一点对正在发展机械化变革的美军、德军和苏联陆军而言,可能都还是没有完善的一些机械化变革的细节。

细节决定命运。

日军为了对付中国的坦克部队和钢铁洪流而制定各种单兵反坦克作战计划,在帝国已经成熟的机械化作战理论和体系面前,根本无法起到任何作用。

日本吃一篑当长一智,中华帝国不是不喜欢打你,而是要打就将你打得像死狗一样不能动弹。

帝国的军事变革、理论体系和军事装备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日军所能承受的范围,帝国不动则已,一展开全面的大反攻,日军就脆弱的像一层烂泥,在半个小时内就被帝国两个装甲师主力部队撕开一道三十公里长的防线裂口。

裂口一旦撕开,帝国陆军的全部作战实力就发挥出来,坦克负责突破,火炮负责围歼,步兵负责保护坦克和火炮,清理战场,协同作战,这样特殊而成熟的体系让日军根本无力抵挡。

帝国海军中央航母联合舰队也抵达仁川港周边海域,派遣舰载机群对仁川港内的军舰和驻防部队实施攻击,同时也派遣部队纵深袭击日军的空军基地,遏制日本空军。

帝国空军则派遣更具优势的攻击机群,低空对日军的后方阵地、炮兵阵地实施更为快速的打击。

这种三军联合攻势每年都会在山东日照举行一次,每一个进攻的细节都被研讨和验证过无数次,第一次遭遇这种复杂体系进攻的日军就像是被打成了筛子,在松井石根看来已经是铁板一样坚固完善的日军防御线,根本无法有效抵御东北国防军的进攻。

不可否认,日军的下层官兵还是很勇敢,很优秀,可这真的不是士兵和下层官兵的努力就能解决的问题。

虽然日军大本营已经通过昭和夭皇签署了新的命令,允许松井石根对“支那入使用化学武器”,但这么快的迅速溃败让松井石根来不及使用化学武器。

中国陆军的钢铁洪流在朝鲜东部的部分战场是无敌的,这种一瞬间迸发出来的力量让松井石根完全无法理解,在他想不明白之前,中国陆军的坦克旅已经攻入了东亚派遣军的汉城指挥部。(未完待续)

第298章 不可接受的调停

汉城攻势的顺利是建立帝国长达十二年的大机械化变革的持续努力之上。

日军溃败不是因为他们的下层官兵不勇敢,而是上层的僵化和保守,以及他们的自以为是,自以为凭借单兵手段和士兵的勇敢就能打破装甲部队的种种离奇的方法,在战争中基本都被证明缺乏实际价值,少数如粘式炸弹的办法固然有一定的效果,想要对付几千辆坦克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帝国陆军从上午7点发起总攻,下午三时就已经击溃了日军在汉城的整条防线,海军航空联合舰队也击沉了那两艘一直躲在仁川港而无法突围的金刚级战列舰——金刚号是被低空鱼雷击沉,雾岛号因为此前在反复的突围中已经搁浅,最后被日军自己在战役中炸毁。

两天后,东北国防军在空军攻击机群和陆军钢铁洪流的联合推进下,一路进攻到朝鲜清州。

1940年1月25日,东北国防军攻占罗州和朝鲜海南郡,成功实现了同南方济州防线相连接的战略任务,在骊州、忠州、清州、大田、全州、谷城整条防线上同日军进入二次对峙的状态,沿着这条防线继续向东就是日军所控制的朝鲜山地区域。

消息传回国内,举国振奋,在所有国人看来这场战争就将正式的结束,长达一个世纪的中日恩怨也将彻底划上句话,甲午战争的仇报了,日俄战争的仇报了。旅顺大屠杀的仇报了,关东大地震后日军乘乱杀戮东京八千华人的仇也报了。

即便是一贯认为日军作战实力不容小视的副总参谋长傅良佐也宣称战争即将结束。日本除了投降之外别无他法,中央军部和内阁多是如此判断,唯有皇帝依旧断定中日之战最为艰难的时刻并未到来。

汉城攻势结束后,东北国防军按照作战规划在朝鲜半岛休整,进行更大规模的轻机械化转变,为后续攻占整个朝鲜半岛和攻入日本本土做准备,中日之战的焦点从北方转移到南方,海军和海军陆战部队在陆军、空军的支援下继续沿着琉球群岛向日本本土进攻。在太平洋战区,帝国国防军也掀起了大规模的攻势,计划在1940年6月之前全部占领日军在太平洋和海外的殖民地。

汉城攻势结束后,日本国内谋求谈和的力量激增,新上任的近卫文麿首相也派遣外相广田弘毅前往美国华盛顿,希望说服美国干涉中日战争,为中日两国协调谈判。而美国也非常有这方面的意图,因为中日战争不仅严重影响了美国在太平洋地区的经济利益,考虑日本海军已经基本被消除,美国也不希望中国继续以战争为由扩张海军,更不希望中国彻底消灭日本的牵制作用,使得中国独自霸占整个西太平洋。

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整体上是比较亲华的美国总统。正是他在任内取缔了美国排华法案,并要求国会就排华法案向中国致歉,但是没有任何态度和个人的倾向能高于美国的国家利益。

在同日本外相广田弘毅见面后,富兰克林.罗斯福不仅亲自写信给华皇,劝说中日两国停战。也派遣副总统约翰.加纳担任特使访问北京,希望在菲律宾的马尼拉主持协调谈判。

……

罗斯福总统的亲笔信是由美国副总统约翰.加纳带到了中央内阁。由中央内阁总理大臣顾维钧代为转交,而华皇本人并未接见约翰.加纳。

在汉城攻势结束之后,中国刚从前面的相持阶段进入一个全面的反攻阶段,中央军部的工作非常多,自日本开始谋划偷袭三都澳海军基地开始,宋皇帝就一改此前的惯例,每天都在中央宫的办公厅里处理公务,领导中央国防军事委员会布置这场第三次中日战争的大战略和大规划。

这天下午,他召开了一个中军委例会,同蒋方震、陈厚甫、傅良佐、陈季良、陈其采等人就下阶段的战略布局问题进行了一番讨论,也利用这个机会批评了中央军部之中近期蔓延的乐观情绪。

会议结束后,宋彪单独将陈厚甫留下来,同他单独讨论近期即将发起的琉球战役。

日本海军和空军损伤严重,但是日本依然拥有数量较多的潜艇部队,得益于从德国交换和秘密引入的技术,这些日本潜艇的水平并不可小视,随着日军逐渐丧失正面进攻的能力,转入全面防守阶段,用潜艇袭击中国沿海商船已经成为日本唯一而有限的打击手段。

为了有效遏制日本的潜艇进攻,除了派遣更多的潜艇反制日本外,帝国在环日本海域建立起全面的潜艇侦查网,极力封锁日军的潜艇战术,虽然声纳系统已经研制成功,但在这一时期,对付潜艇战术最佳的方式还是24小时不间断的空中巡逻。

在过去的半年时间里,帝国海军增加了35艘反潜驱逐舰,大规模的加强对日军潜艇部队的侦查,海军和空军总计有1400架虎鲨战斗机和其他的巡逻机、侦察机、水上飞机用于监察日军潜艇。

这样还不足以彻底扼杀日本的潜艇战术,想要彻底打掉日本的潜艇部队,并且对日本本土发起全面进攻,就一定要占领琉球群岛,只是到目前为主,宋彪还是没有批准联合参谋总部和海军参谋部提交的那几份方案。

其他国防常委离开后,陈厚甫作为国防部长和前海军参谋总长,留下来向皇帝汇报日本潜艇部队的最新情况,同时也要提出新的作战规划报告。

大家都很急切,因为琉球战役已经准备了半年之久,现在一切都准备就绪,只是皇帝迟迟不批准作战计划。

在过去的两个星期里。陈厚甫亲自上阵,同蒋方震等人一起思索了一个新的方案。并将这个方案呈报给皇帝,在此之前,他就日本潜艇部队的威胁做了一番新的判断,判断的结果是日本潜艇部队的威胁可能不如最初预想的那么大。

他的判断急于三个因素,一、日本虽然拥有较多的潜艇武装和良好的潜艇技术积累,但是日本直到目前还缺乏合适的潜艇作战理论和战术,其战术主导思想依然显得过于混乱,不能集中思路。也无法产生集中的威胁;二、帝国港口的众多和航线的分散使得日本潜艇部队缺乏有效而集中的打击范围;三、帝国反潜部队的扩大迅速,有效的遏制了日本潜艇部队在帝国近海的活动空间,同时,帝国近海的大陆架过宽,不适合潜艇的近距离伏击作战。

帝国的渤海和黄海平均深度只有18米至44米,这种浅海构造对日本海军作战有着极大的制约,而帝国在东海投入的反潜压力。以及在东海更为分散的航线使得日本极难进行潜艇的伏击作战。

这是专家的观点。

宋彪没有必要去怀疑,近半年的事实也证明最初对日本潜艇部队的担忧有点太过严重,现在看来,日本潜艇部队对中国海洋航运的破坏力并不大。

不过,对于海军参谋部和联合参谋部提交的新的琉球作战计划,宋彪依然不能感到满意。只是他自己也缺乏很适合的新想法。

按照道理,在日本已经缺乏海军的情况下,帝国想要对琉球群岛发动全面的进攻并不难,难处在于如何才能更有的进攻,并且遏制日本的反击。

这就需要从两个方面考虑。一是登陆作战的规划,二是登陆之后的占领战术的规划。

战争是一个非常细致的工作。它并不是简单的派几万人持着步枪杀上岛屿即可,它需要考虑清楚的问题很多,首先是决定战术上的总规划,究竟是线式进攻,还是蛙跳式的攻其要害;其次是要确定登陆作战的战术,海军、空军和海军陆战部队都要负责哪些领域的工作;此外还要确定新的装备,新的战术,用最合适的装备组织最合适的战术,以最有效的方式消灭对手。

具体到琉球群岛的攻势中,实际上就要分解成两种战争规划,一种是岛屿登陆作战,另一种是山地雨林作战。

对宋彪来说,真正让他难以抉择的是如何确定琉球的地位问题,在朝鲜半岛,帝国很早就扶持了北方自由政府,随着帝国的进攻,北朝鲜政府也在收复失地,对恢复自由的朝鲜民主共和国的领土实施正式的国家管辖,而帝**部只需要同这个北朝鲜政府保持联系和配合,即可基本保证朝鲜环境的稳定,不会陷入四面为敌和攻入敌国腹地的那种困难局面。

虽然日本在过去几十年一直努力的挑拨中国和朝鲜之间的关系,在中朝两国民众之间挑拨离间,造谣生事,但就现阶段的总结来看,朝鲜民众总体还是支持中**队,并且组织了朝鲜民主国防军和南方游击队配合中**队作战。

为了争取朝鲜政府和民众的绝对支持,顾维钧总理已经亲自访问平壤,同朝鲜民主共和国总统李庆勋签署了新的《中朝友好互惠协约》,自行取缔在朝鲜的殖民地特权及其他特权,帮助朝鲜成为**自由的民主政府,而朝鲜也正式成为亚洲合作同盟的准成员国。

琉球怎么办?

重新建立新的琉球王国,还是将琉球纳入台湾省,或者是成立新的海外省,琉球群岛上的土著和大量的日本人该如何处理?

这些都是宋彪难以决策的地方。

如果要将琉球纳入台湾省,或者是成立新的省,这就意味岛上的日本人都是交战方,帝国武装需要有效的保证这些日本人都不会对军队构成任何威胁,简而言之就是一路杀过去,一直杀到日本本土。

在听完陈厚甫的汇报后,宋彪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大约又思索了十多分钟,他才和陈厚甫提议道:“是否考虑直接跳过冲绳大岛,优先进攻奄美岛。切断日军同冲绳驻军的联系。”

陈厚甫想了想,答道:“这样的方案会比较冒险。”

宋彪答道:“先切开。再围歼,这一贯是我们的用兵策略,冒险是合适的,只要收益更高。”

稍加停顿,他又继续补充道:“我在战争中学到的第一个最为重要的军事思想就来自于沙俄时代一位将军,他和我说,军事总是要冒险的。”

陈厚甫不再辩解,也知道只能按照皇帝的决策来设计战术规划。而这样的规划确实是要冒险一些,但帝**事的策略上一贯有这种直击要害的风范和习惯。

这不是单纯的冒险,而是打的更巧妙,断敌后路,断其粮草为上招。

宋彪则续道:“先不急于制定登陆作战的计划,让空降师部队提前进行一些新的针对性演习测验,看看能否在低空实施岛屿的空降作战。配合登陆作战,部队的装备还是要继续调整,考虑更为切实的情况吧。”

陈厚甫点头称是,却道:“陛下,如果继续就此进行测试,并且重新拟定新的作战计划。可能在明年3月份之前就难以顺利占领琉球群岛。”

宋彪嗯了一声,并不以为然的吩咐道:“那就优先加强在南太平洋地区的作战,不要急于解决对手,如果你想将鱼清理的更干净一些,刀就尽量要更快。技术也要更纯熟一些。时间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很严峻的问题。”

陈厚甫再次点头称是。

这时,帝国总理大臣顾维钧前来觐见。

宋彪看了看时间。确实是到了接见这位首相的时候,就让陈厚甫先回去继续同联合参谋部商议作战规划,重新作出新的调整。

在陈厚甫这位国防部长离开后,顾维钧匆匆走进办公厅拜见皇帝。

宋彪已经在办公室里坐了很长时间,就利用这个时间起身活动,让顾维钧陪同他一起去西花园散步,边走边谈美国试图调停,以及日本目前提出的一些停战条件等问题。

北京已经迎来了新一年的冬天,大雪缤纷,溪园里银妆素裹,溪水之上也结了一层薄冰。

宋彪批着一件黑色的裘披风,同顾维钧在溪园里闲庭散步,新上任的内廷一等侍卫官蒋寿麟带领两名内侍随从在后。

蒋寿麟是比较年轻的一等内侍,这是因为他父亲蒋尊簋死的比较早,就这么一个儿子,很早就一直在军队锻炼成长,当年浙江起义之时,蒋尊簋所发挥的作用是非常大,退役之时是帝国陆军中将,此后转任福建省长,因病去世。

蒋寿麟在中央军院就读期间,成绩也是很不错的,考虑蒋尊簋就这么一个子嗣,他在基层锻炼两年之后,宋彪就将他调入内廷担任内侍官。

算一算,到今年也有七年时间了,七年的时间就能成为一等内侍官,这个提升速度还是很快的。

宋彪的心情还是比较沉重的,在朝鲜半岛的大胜基本奠定了第三次中日战争的大格局,但在欧洲,德国即将大举进攻苏联的局势也不太可能扭转,如果德国打赢了苏联,此后会不会继续反过来进攻法国,这个答案恐怕只有希特勒本人能够回答。

中国现在正面临一个很困难的抉择,对日本究竟是提前结束战争,还是持续打下去,用不用核武器,这些都是比较难以决断的事情。

理论上来说,中国不使用核武器也能将日本彻底打沉,但是登上日本本土之后,帝国国防军所讲遭受的损失也会更为惨烈,很可能将帝国牵扯到一场仿佛是无休止的浩劫中。

在溪边的青石路上走了片刻,宋彪才若有所想的同顾维钧称赞道:“你这一届任期里干的不错,值得赞赏,但还是要继续努力。”

顾维钧当即称谢道:“多谢皇上厚爱,臣下必当勉之。”

宋彪微微颔首。

今年正好是换届选举,但按照帝国宪法规定,战时内阁只要国会表决和皇帝特批,战时内阁是免选举的自动延续一届,宋皇帝既然是如此称赞了,那就意味着皇帝会动用特批权限允许顾维钧内阁连任。

这一点,顾维钧是肯定能听明白的。

宋彪则和顾维钧继续商议道:“如今的军费开支虽然高居不下。经济和财政也不如前两年景气,但在教育和科研上的开支依然是绝对不可减少的。你在下一届内阁应该有一个比较长远的宏观规定。要保证帝国在教育经费上的总支出占国民总产值的12%,政府公共教育支出要占全国财政总支出的5%,在全国范围内保证12年制的义务教育,保证中等专科教育的免费和高等专科教育的半费,保证高等教育的奖学金、助学款项和助学贷款的普及化。在科研开支上,全国在科研领域的总开支要占国民总产值的4%以上,我们可以简单的称之为1254计划,你要奠定这个基础。形成一个基本的政府财政开支的原则长期贯彻下去,为此,其他领域的开支都可以适当收缩,比如说我们这几年在中央和各级政府的基建开支就能适当减少。随着政府结构的转变,政府要从大政府向小政府的方向转变,减少人员,缩减行政开支成本。”

顾维钧一直静静的聆听着。他知道皇上并不会经常同他洽谈行政工作,但只要是开口说了,肯定都是深思熟虑之后的一些见解。

担任了六年总理,此时的顾维钧也不再是当年那位刚上任的总理,此时的他日渐成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大政客,在国际世界和国内都享有极高的政治声望。

在国内。他的民望是极高的。

总理这个职务也需要很深厚的资历、人脉,当然资历和人脉太深厚,以至于缺乏制约形同独裁就是坏事了,此时的顾维钧就正处于一个最佳的时刻里,既有深厚的资历、人脉保证他正常的履行总理职务。维持帝国内阁和政府机构的正常运转,推动帝国的进步和发展。同时也还不像当年的唐绍仪那样,还没有资格和能力挑战皇帝在国内的权威。

这也是岁月积累的声望。

当了十年总理的人和刚当上总理的人显然不同,当了三十年皇帝,自然也和刚当上皇帝之时截然不同。

日积月累。

宋皇帝已愈发是帝国稳定的中枢和核心,他的存在足以让整个帝国都无比的稳定和厚实,就像是一整块1960万平方公里的巨型钢板那样沉甸甸的难以撼动。

在总理的职务上工作了一届,此时的顾维钧已是愈加成熟,对于国家和民族,对于国际局势和国内的各种内部问题,他也愈加有着更深入的思考和自己的理解。

陪同皇帝在溪园里散步之时,他也一直在思索关于现阶段中国之未来的各种问题。

在皇帝提出新的1254计划后,顾维钧稍作沉吟的思索片刻,这才答道:“皇上所思所想正是功在千秋,福及万民之大业。帝国在过去十年间的经济增长和发展,很大程度上还是得益于基础设施的投入,我也总是考虑这样的进步和发展是否会存在更多的限制,包括对资源的损耗是否太厉害?毫无疑问,正如皇上所言,我们当更多的增加教育和科研的投入,并且永久的保障帝国在这两点上对其他世界列强不可逾越的巨大优势。中国要想真正超越世界,成为世界顶级之上的中央之国,自当有傲视天下各国的第一等之教育,同时也要有傲视天下各国的第一等之科研。基础建设总是有尽头的,但是,我们的教育和科研却不会有尽头。”

宋彪赞同他道:“你说的很对啊。”

两人正好走到溪园边的冠山亭,这座凉亭建在假山的坡上之处,四周有厚重的钢化玻璃屏风为墙,正是春秋冬夏观赏溪园全景的好地方。

时间正好是下午3点,内廷在冠山亭里为皇帝和总理准备了一盒盐酥饼,一整盘的坚果和花生杏仁莲子干,两人就在冠山亭里坐下来,的煮了一壶酥油茶,边喝边谈。

中华帝国的教育肯定是很不错的,即便和英美相比也有很多的领先之处,在过去的三十年间,发展的速度也非常快,而且帝国的教育在世界范围内是非常有特点的。

同英美相比,帝国的教育有三个很大的不同点,一是传统教育所占的比例较大。帝国没有设有语文这样的科目,而是单独设立国学课。英美文学则涵盖在外文课中,其他外国文学属于选修科目,在国学科目中,传统的四书五经教育仍然保持着很高的比例,现代文学和外国翻译文学只占较小的比例;二是职业教育体系更为重要,帝国在正常六年制小学、三年制中学教育基础上继续增设三年制的职业教育和高中教育,这十二年教育为国家义务教育,在全国每年都高中学历毕业生中。中等专科教育比例占50%左右,中等专科毕业后可根据学业成绩直升高等专科,国家补贴一半的学费开支;三是终身教育体系和职业教育体系的完善结合。

在帝国,职业教育和成人职业教育都属于政府开支的一部分,各级政府每一年都要支出预算用于支持职业教育,各县基本都设有高等职业技术专科学校,为工人提供在职、脱产等教育。教育经费依然有一半支出由政府提供。

通常的情况下,如果一名高中生毕业后参加工作,工作几年后决定参加高专教育,他依然可以参加学校的教育,在正式毕业之前,他可以享有25%的政府学费补贴。毕业之后,政府会再补贴25%。

除此之外,帝国的所有社会职业技能培训教育的开支也会由政府和社会机构一同维持,以保障和培养更多的优秀技术应用型人才,以及更多的专业工程师、技师。

这点是帝国教育和欧美最大的差别之处。所以,帝国政府在教育的总开支比例上也远远高于英美。在帝国中央及各级政府的每年教育总开支中,职业教育经费所占的比例都超过1/2。

这就意味着如果美国每年要支出gdp6%的财政预算用于教育,中国每年就要支出12%的财政预算,以维持素质教育和职业教育的同等发展,而正是因为帝国的教育具备这种特殊性,在过去的三十年间,帝国才能如此快速的培养出世界上最多的优秀技术工人及工程师,帝国工业及帝国制造才能以一种神奇的速度迅速超过英美,占据世界制造业的领先者地位。

宋皇帝正是这一国策最早的推动者,而他则一直相信教育才是国民最好的社会福利。

在这一点上,顾维钧总理是皇帝这一思想的最鼎力的支持者和执行者,正是在他这一届任期内,帝国职业教育的发展相对于过去有了更为长足的进步,中央政府和省政府在职业教育领域的投入增速也很明显。

战争正在继续,整个中国都在为了这场第三次中日战争而运转,全国的铁路系统都处于一个高速的满负荷状态中,铁路、航空、海运都比往年更为繁忙,而帝国的军事动员也更为深入。

在这样的时刻里,宋皇帝和顾维钧总理在此时更为关注的却是帝国未来的发展。

居安思危。中国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崭新的阶段,需要更大幅度的新变革才能保证帝国继续高速发展,过去那种靠投资拉动的经济增长已很难继续维持下去,这就逼迫帝国更加重视教育和科技,通过更多的良性发展来维持帝国的成长。

经过三十年的发展,帝国的专科教育已是很明显的领先于世界,未来几十年里,甚至是未来五十年里,只要帝国保持现在的这种政策和主导方向,帝国就将长期维持世界工业霸主的席位。

只不过帝国也需要在研究教育上投入更多的精力,进一步扩大研究型人才的培育,即便帝国在过去十年中一直是世界上在科研领域投入规模最大的国家,帝国的科研人才大多数都毕业于海外,从英美法德等国留学归国,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宋彪和顾维钧总理在这天下午谈了很长的时间,两人都有一个共识,那就要在保持现有以专科应用教育为主导方向的基础上,进一步的尽可能的加强研究型教育和综合大学的发展,要培育更多的世界顶级一流学府。

两人商量了一段时间后,决定组织社会非营利机构推出中国综合大学百强榜和中国高等专科学校百强榜,两个榜单并列,作为国家重点扶持的两百所一流学府,允许高等专科学校推出四年制的高专精英教育,培育国际第一流的工程专家和制造工业的技术专家,并且设立特别的专科学士这样的特殊学位,区别于世界上的其他国家,推动帝国在中高等专科应用教育和研究型教育的共同进步。

在工程职称的评比考核、申报过程中,高等专科和学士教育效应相等,在待遇上不存在三年制专科和四年制本科的区别,从政府机构到用工单位都必须保证同等待遇。

在大方向上,帝国还是更鼓励高等职业教育,保持帝国在工业制造领域的强势地位,作为一种调节政策,研究生、博士生录取则更偏向于研究型学士教育,在全国范围内扩大硕士、博士学位的教育和招生数量,增加师资力量和待遇,在第一流的研究型大学投入更多的研究经费和项目。

两人一直谈了几个小时,将这一系列的问题都谈妥之后,顾维钧见天色不早,这就要起身告退。

这时,顾维钧才同皇帝另外询问道:“皇上,另外关于美国特使和德国特使的事情,您是否能在合适的时间予以接见?”

听了这话,宋彪大致考虑了一下才道:“既然都已经来了,不见也不好,但也没有什么好谈的,内阁交涉清楚之后再象征性的安排他们觐见即可。”

顾维钧默默顿首,他其实也是这样的意思。

对于美国特使,皇帝见与不见都是一样的,而且皇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那就根本不打算和日本停战,除非日本结束天皇制,以及接受其他条款的无条件投降。

至于德国那位特使,皇帝与之洽谈太久,恐怕会给国际社会和苏联留下把柄。

华皇对于中华帝国而言是至高无上的最高象征,一言九鼎,代表整个中华帝国的最高荣誉和形象,所以,中央内阁和军部都有必要保持华皇的圣洁无暇的形象,腹黑事没有必要和华皇牵扯上关系。

如果宋皇帝亲自出面和美国特使直接洽谈,并且直接拒绝了美国的调停要求,或者提出明确的严苛到日本无法接受的条件,那肯定会让世界觉得中国和华皇过于傲慢,并潜移默化的将战争罪责归咎于华皇。

这是帝国中央内阁和军部都不可能接受的情况。

正因为是代表帝国最高的绝对权威,所以才更不能犯错。(未完待续)

第299章 顺其自然

在过去的半年时间中,第三次中日战争已经历了多个不同的阶段,从1939年8月至9月是日本进攻期,其中最主要的三次战役分别是三都澳海战、仁川空战、开城战役,随后中日双方进入战略上的相持阶段,1939年1月,日本为了试图打破这种相持而发动了济州海战,结果导致日本海军损伤殆尽,1月下旬,中国随之发动了汉城攻势,歼灭日本部署在朝鲜西部沿海地区的两个方面军,使得整个局势从相持进入中国全面进攻的新阶段。

就在这段时间里,国际局势也在不断发生新的变化,首先是德国同意大利签署了准军事同盟,在中美的协调下,德国也同英法也签署了承诺永不交战的和平协约。

在过去的六年时间里,特别是在军工业的强力拉动下,德国经济恢复速度极快,在军事技术的积累下,随着一大批在华长期从事研发工作的德国籍科学家陆续回国,加上中德之间密切而频繁的长期秘密军事技术的交流与合作,德国也构建了完善的大机械化军事体系和新空军体系,并从中国得到了航空母舰的各种相关技术。

此时的德国自信心超强,加上国际局势对德国非常有利,以及德波同盟本身一致反苏的立场和苏波之间领土纠纷的冲突加剧,德国已经具备了进攻苏联的一切准备,同时也有绝对的信心消灭苏联。

德国和纳粹元首希特勒也想建立一个像中国那样强大且领土辽阔的大德意志帝国,比起攻打苏联,德国人更想从法国收复失去的领土,更想逼迫法国永久放弃对德的一战巨额索赔,只是中法关系的特殊存在,以及德苏波的关键和英美法等国的暗中挑唆,使得德国只能先同苏联开战,占领苏联作为自身的殖民地和帝国中的一部分,为德国进一步的军事行动提供数之不尽的资源。

德国人有信心**击败苏联,所以,德国更希望中国深陷在中日战争的你囊,使之无法腾出更多军事实力用于干预苏德战争。

同样的,中国也希望德国对苏联发动战争,避免苏联在中日战争期间对中国实施干预和干扰,同时也希望苏德陷入长期的战争漩涡中。

此次代表希特勒元首的德国特使依然是德国外长阿尔弗雷德.罗森堡,在过去的两年间,罗森堡外长同约阿希姆.冯.里宾特洛甫副外长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成了欧洲政坛众所周知之事。

罗森堡的主导思想是以反苏为主,保持同中英美法等国的合作,轻视意日等国,约阿希姆.冯.里宾特洛甫则很奇特的甚至是自以为是的特别偏爱同意大利缔结更紧密的同盟,直接反英法。

中央情报总局的情报证明希特勒可能更偏向于后者,即便德国目前的整体外交和军事政策都还是以罗森堡的反苏思想为主导,特别是中法、中意之间特殊关系使得纳粹德国不能轻易的同意大利结盟,一起进行反法勾当,那就等于直接同中国为敌,德国某种程度上期望日本能够对中国海军构成严峻的威胁,结果未能如愿,此时偏向于意日而反英法中美等国的可能性更低。

罗森堡外长已是第三次到中国访问,对于这个时代的中华帝国的强大有着很深的体会,此前两次访华,他都有幸觐见华皇,此次也并不例外。

在同美国副总统会晤,宋彪在春节到来之前的腊月二十日的这天上午安排了时间接见已经等了他近一周时间的德国特使罗森堡外长。

考虑此前接见美国副总统时,邀请了对方参加皇室的御宴,宋彪也安排罗森堡外长中午在皇室家族的芙蓉厅用餐。

上午的接见时间并不长,宋彪并没有和罗森堡外长谈论太多的事情,中午在皇室用完御宴后,他就另外抽出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在西花厅同罗森堡外长一起再喝一盏午后红茶,算是对罗森堡外长在华停留近半个月才得到召见的弥补。

罗森堡外长此次来华的任务是很明确的,德国已经基本决定对苏联开战,但这一消息只有帝国总理大臣顾维钧在密谈中得知,并且,顾维钧承诺除向华皇禀告之外不会透露任何信息。

德国方面之所以要提前通知中国,正是希望中国同意给予更多的援助,并且保证不和苏联签署和平协约,迫使苏联必须分兵在中苏边境提防中国国防军,德国希望中国承诺在战争时期内继续对德国出售战争物资,维持正常的贸易关系,停止对苏联的贸易关系。

如果中国做出这一系列的承诺,支持德国击败苏联,德国愿意履行此前的承诺,支持哈萨克地区**,或者归属中国统治。

凡此种种,政府之间的事情,顾维钧都已经同罗森堡外长达成了密约,所以,身为华皇陛下的宋彪并不需要再就这一系列的问题同罗森堡外长洽谈。

在西花厅里坐下来后,罗森堡外长就主动转达了希特勒元首对华皇陛下的问候,向宋彪就现阶段的德波同盟合作,以及德波同盟和苏联之间的矛盾激化问题做了一番可有可无的双边通报。

宋彪只是简单的听着。

大致做了一番通报后,罗森堡外长就迫不亟待的将话题转回中德两国的特殊贸易及反苏合作的问题,他很快重新提及想从中国购买虎鲨战斗轰炸机及设计制造图的这件事。

这件事,顾维钧此前已经以军部不同意为由,拒绝了德国方面的提议。

顾维钧在德国法西斯的问题上研究的很深入,一直认为德国迟早会打法国,打法国就等同会和中英一起宣战,如果德国拥有了大量虎鲨战斗轰炸机,不仅在苏德战争中具备着很多的空中优势,对付英法,特别是在对付法国这件事上也将拥有很厉害的空中优势。

从利益上来说,中国支持德国打英国,但并不希望德国将英国打败,那对中国是不利的。

中国不可能真的支持德国成为欧洲的中华帝国,像中国一样拥有半个洲的领土,这是不可能接受的事情,而德国想从中国购买虎鲨战斗轰炸机的意图很明显,不仅想要获得这款真正的超航程的战斗轰炸机,更想得到虎鲨的夜间机载雷达技术。

德国的情报工作做的很细致,他们现在知道虎鲨的雷达很厉害,但是具体的性能参数和原材料及加工工艺,以及所涉及的理论都不是很清楚。

欧洲现在有多普勒雷达的理论研究工作,但想要实现这一雷达必须要很高程度的半导体材料,而在整个全球世界,目前也只有中国能生产高程度的半导体。

此外,德国也想从中国购买两到五台高性能的电子计算机。

这一点就很明显了,德国也在秘密的搞核武器研制工作。

对于德国的这两个要求,顾维钧内阁是拒绝回应的,但是拒绝的很委婉,基本是用中央军部做挡箭牌,罗森堡外长并不放弃,在北京等了一周时间要见华皇,就是想要当面向华皇提出这两个急切的要求。

等罗森堡外长迫不及待的说出这两个提议后,宋彪短暂的思量了片刻,也还是拒绝道:“我们面前在电子领域取得的新突破,在国际世界应该还属于特殊例子。因为这一技术对军工业和现代武器装备的影响太大,军部总参谋长和国防大臣都严厉反对这一技术的输出,所以,帝国暂时不可能同意对任何外国输出这一技术,不管是德国,还是美国,亦或者是帝国的同盟国,各国都不在这一允许范围内。”

在华的德国籍科学家、工程师数量是非常多,这里面不乏有个别人涉及到了计算机领域的研制工作,也有很多人使用过帝国内部的高级电子计算机,所以,纳粹并不难获得这方面的情报,但不管是纳粹,还是英美法苏等国,想要短时间实现半导体的制造还是很困难的。

半导体的基础是半导晶体的提纯和生长控制技术,帝国为了研究这些领域的技术和理论,前后真的耗时二十年之久,即便各国现在开始追赶,没有十年时间也是很难完全吃透这一技术的。

除非他们从中国直接获取这一技术,而这个可能性则微乎其微,几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听到华皇的正式回答后,罗森堡外长不免有些失望,但也是他预料之中的事,他再提议道:“陛下,那么能否单独允许向我国出口虎鲨战机,并且是安装有夜间雷达的机型,以及将这一战机的生产专利授权我国?”

宋彪想了想,认为这倒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以德国的技术基础结合虎鲨战机的气动布局和设计结构的大致模型,德国很快就完成新战机的设计和定型生产。

在整个二战期间,哪怕是二战初期,德国实际上也不缺乏类似于虎鲨的这种大型战斗机。

德国真正想要什么呢。

答案很简单,那就是脉冲磁控电子管,这一技术是中国和法国联合研制而成的,法国有,中国也有,基于这一技术研发的新型电子管雷达具备更高的发射功率,体型更小,而不用像德国早期机载雷达那样在飞机上挂满接收天线。

但是,中法在联合研制时期就已经承诺相互不得对其他国家泄漏这一技术,正因为法国用,德国才更想德国,而这也足以说明德国真正想要进攻的国家还是法国。

中国可以用脉冲磁控电子管雷达作为多普勒雷达的替代品,安装在虎鲨战斗机之上,可这恰恰满足了德国真正的要求,因为德国并不知道中国最新一代的机载雷达属于半导体时代的产品,它所做的猜测就是磁控电子管技术。

稍作掂量后,宋彪还是明确的罗森堡外长强调道:“新型机载雷达的很多技术都是中法在同盟时期联合研制的,我们有遵守当时协议的保密条款。虎鲨战斗机本身的设计和授权生产并不是什么问题,德国可能也不一定真的缺乏,但如果德国想要得到这一技术突破上的授权生产和产品,难度还是很大,即便我国同意出售,那也需要征得法国的同意。”

有时候,见还真如不见。

宋彪并不希望中德关系因此受损,但在他同意接见罗森堡外长之前,顾维钧内阁已经就此和罗森堡做出了多次交谈,委婉的拒绝了德国方面的提议,出于中德合作上的考虑,中国还是提供了东北级航空母舰的大部分设计图纸,以及J-303舰载机的制造图,在最新的声纳技术上,帝国也对德国予以了特殊的支持。

在此之前的过去两年间,帝国在装甲车系统上也同德国进行了大量的技术交换,总体还是输出的多,换回来的少,对德国不可谓不照顾,不优待。

如果德国还不满足,以进攻苏联作为要挟,还想得到更多,帝国就真的宁愿自己动手打苏联了。

罗森堡外长也是没得选,开战在即,能多要点好处都是好事,只是觐见华皇的机会很特殊,这也代表中德之间最高层面的外交场合,如此被直接拒绝,既让罗森堡外长和德国有些颜面损失,对华皇来说也是一件很不高兴,很扫兴的事。

宋彪的脸色并不好看。

罗森堡外长只能避而不谈此事。

两人的会晤结束之后,宋彪就让顾维钧到他的办公厅觐见,谈论的还是半导体产业之事。

虽然德国还没有意识到帝国的雷达和计算机技术已经突破电子管、真空管、磁控电子管这一级别的障碍,从模拟电子踏入了电晶半导体和数字电子的时代,可宋彪对此还是有着更多的忧虑,要求顾维钧务必继续加强在帝国半导体领域的科研和教育投入,同时也要在试行产业化筹备的这几年间,务必加强保密工作。

在顾维钧离开后,宋彪一个人在办公厅里静坐沉思。

他的心灵里闪烁着太多的想法,他并没有因为帝国的科技进步和国家富强而有希特勒那样的疯狂自傲感,恰恰相反,他更多的反而是危机感。

眼前的中日战争也有很多麻烦事情,但都是可以解决和预估到的事情,而国家的发展则是难以确定的,充满了未知数,这里面的问题就在于国家越大,问题越多,而中国已经大的超过了某种限度。

在宋彪看来,中国虽然很大,但还是不够强,现在也只能说是相对较强,要维持这种“相对较强”的优势,要进一步推动中国变强的办法只有两点,那就是继续大力推动中国的教育和科研,政府既要有大规模的投入和支持,也要保障教育、科研的公平和自由。

中国确实是在推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纳粹德国就是一头贪婪而没有任何节制欧洲野虎,但从中国的整体国家利益的长远需求来看,中国也需要支持纳粹德国进攻苏联,甚至是支持纳粹德国进攻英法,将整个欧洲的秩序和发展都打断。

如果局势发展到不可遏制的情况,中国就需要出兵,最后时刻消灭纳粹德国,可以同美国联手,也可以不需要美国出兵,**支撑战局可能比较艰难,但就长远的国家地位而言,**解决第二次世界大战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要想利用国际局势成为最后的胜利国,中国需要为最后的战争储备更多的技术和国家实力,要和纳粹拼科技,拼国家实力。

正是基于这样的设想,宋彪决定在德国正式发动对苏战争之前巡视国内的科研工作,他将这个时间设定在春节过后,让内廷立刻着手进行安排。

1940年的中国春节就在这样貌似平静而充满了各种未知战乱的国际环境中到来了。

皇室成员提前三天就陆续回到北京的中央宫,这是一个真正的大家庭,两年前纳了一位新的年轻嫔妃后,宋皇帝有五位妻子,有五个女儿和八个儿子,除了夭折的五子,其余都很健康的陆续进入学校,最小的女儿则刚满一周岁。

长女媛媛公主、安怡公主、安娴公主都已经出嫁,裕华皇储、裕庆皇子、裕宸皇子、裕蓥皇子也娶了皇子妃,外孙、孙子一辈也有了七位。

三十年的时间就像是溪水一般平静,不经意间,帝国皇室从最初只有宋皇帝、舒皇后两人增加到了24位之多,枝繁叶茂。

孩子们大体都有各自的兴趣,媛媛公主在外务部任职,安怡公主在中央外国语学院任教,安娴公主和丈夫学的都是理工材料学,也都在中央材料工程研究所工作,裕华皇储在军部联合参谋部服役,裕庆皇子在海军服役,裕宸皇子在文教部任职,负责体育和传统国术工作,裕蓥皇子则还在中央国学院读研,以后想去国家博物馆工作。

孩子们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

每一年的春节都是这样,皇子皇女们大体都会提前几天回宫住下,宋皇帝在这段时间也会休假,在家里好好的陪家人。

虽然有几位女儿,真正能懂得父亲心声,理解父亲的还是在外务部工作的媛媛公主,她也一贯是那样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只是从一个好孩子慢慢变成了很好的母亲。

春节的这几天里,北京下了一场大雪,将中央宫装扮的也是银妆素裹一般的清纯整洁。

大年三十的这天中午,在芙蓉厅用过了午餐之后,宋彪就让长女媛媛公主陪同他一起在御花园里散步,谈一谈家长里短的事。

媛媛公主终究还是和陈瑾结婚了,婚姻还算幸福,很早就有了两个孩子,都是儿子,这几年里的她就没有太多的参加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是留在家里照顾孩子,以及在家里为外务部翻译一些并不是很重要的文件。

这样的工作也只是象征性和照顾性的安排。

她可以选择不工作,停职在家里照顾孩子,但这并不符合规定。

她还是希望参加工作,只是希望两个孩子都能大一点再说,而丈夫陈瑾则一直在中央储备局工作,应该说干的还是很不错的,今年考虑调入央行工作。

不管是皇帝,还是普通人家,家庭的生活就是这样,或者说幸福的家庭大致都差不多,没有财政上的困扰,生活上无忧无虑,可以更多的去尝试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宋彪为皇子皇女们成立一个很庞大的基金,会保证他们的生活所需,即便以后离开皇室的范围,作为家族成员的一部分,还是可以获得继承权的延续。

未来总是很遥远。

没有人能考虑永远。

每一个皇族的起落都会是必然,此时还在巅峰,既要考虑长远的以后和未来,实际上也不用顾虑太多,因为即使考虑的再远,可能也没有实际的意义。

一切还是顺其自然为好。(未完待续)

第300章 视察东北(一)

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不可能真正的了解战争,在这个战争的岁月里,整个中华帝国的一切都仿佛是在围绕着战争而运转,在全国接近百万计的企业中,约有七万多家企业从事同军事物资有关的生产项目,在繁忙的铁路线中,至少有1/4的铁路输运车厢是军事领域的需求。

……

战争与战术有多种不同的层次,战略上有高低之分,战术上有层次之分。

对于此次第三次中日战争,从一开始,宋彪就在中央军部之内确定了“依靠科技和国力优势的长期封锁战”的这一主导战略思想,就是要利用帝国的科技实力和国家工农业实力,对日本实施长期的封锁战,将日本逼入到无资源可打仗的程度,等到日本山穷水尽,民不聊生再进攻日本的本土,以最小的代价结束这场战争,并将日本打到五十年内无法翻身的程度。

这是由于两国的资源实力和地理位置决定的,只要中国占领朝鲜半岛、琉球群岛、库页岛、千岛群岛和小笠原诸岛,就可以将日本封锁在一个海军和空军的包围圈中,用这种包围圈切断日本从外部获取战争资源的渠道。

在这种包围封锁中,最重要的力量是科技的领先,用更高科技水平的军事装备在更容易的情况下压制和封锁日本,同时也要充分利用国家整体实力的强大,保障数量和质量的双重优势。

一旦形成封锁,帝国就将牢牢控制住这场战争的主动权,帝国想打就打,不想打也可以长期封锁下去,就在这种战争状态之中长期遏制日本。

就现阶段而言,帝国想要完成这一目标已经不难,剩下来的只是时间问题,但对帝国而言,真正难的是后面如何对付德国。

中德必有一战。

纳粹德国现在有这种预感,只是以为中国不清楚,其实中国也很清楚,只要德国决定进攻英法,中德就必然开战,因为中国不可能允许一个比中国更强大的德意志帝国诞生,欧洲即使要联合也只能是欧盟那种分散同盟,而不是能够威胁到中国世界霸主目标和地位的统一国家。

至于纳粹的其他问题,中国倒不是很在乎,事不关己,中国确实不用太在意,而且这种情况还有利于中国的持续发展。

春节过后,就在纳粹德国即将对苏联发动突然性的大规模进攻的两周之前,宋彪在国防委员陈其采的陪同下前往东北视察中国联合技术工业总公司旗下的各家公司。

在过去三十年间,中国的京津滦、沪宁杭、福建、广东、湖广、山西、山东、西兰银、四川都逐步建立了工业区,中国的工业发展也更为平衡,但东北依然是中国工业最为发达和领先的地区。

东北也是中**工业最为密集的地区,日本一直有个很疯狂的计划,那就是利用手中控制的满清皇室分裂东北,将东北划归满洲帝国,成为日本的殖民地和保护国,他们太渴望得到东北,即便他们自己也清楚这种可能性是多么的低。

宋彪此次到东北视察的目标就是要看清楚帝国在半导体工业上的技术储备,以及帝国在军工业和航空制造业上的研发水平,为日后同德国的全面开战做准备。

帝国目前有三个非常大的半导体公司和私营研究基地,分别是东北半导体公司、běi精半导体公司和江南无线电公司,其中规模最大和技术储备最为丰厚的正是东导公司,这也是中国目前舰载雷达和机载雷达的最大研究及制造公司。

这一次和往常稍微有些不同,宋皇帝到东北视察之时,特别将长子裕华皇储带在身边担任国防委员陈其采的副官,一起前往东北。

在正常的情况下,帝国还是以长子为首选的皇室继承人,裕华皇储宋甫仁也一直都在接受履行皇帝职权的教育,从中央军事学院毕业之后又在中央帝大修读国际政治学的硕士学位,此后再回到军部担任上尉,两年前才从基层陆军抽调回中央军部总参谋部工作。

因为帝国采用的是顺位继承法,作为顺位第一的长皇子,裕华皇储宋甫仁从一出生就被赋予了承担继承皇位的重任,对于性格宽厚温和的宋甫仁而言,这显然不能完全算是一件好事。

从幼年开始,他所接受的教育就完全是要将他培养为一名合格的帝国皇位继承人,他不仅被要求有深厚的国学造诣,同时要掌握两到三门外语,要求有良好和严格的生活作息习惯,要求通过严格的锻炼和良好完善的医学照顾使之拥有非常高的健康标准,他被要求精通一切礼仪,具备国学文化中所要求的宽仁厚德的君子风范。

他被要求成为一名合格的现代军人,要求学习政治经济学,要求在自然科学、哲学、历史学、生物学等多个现代知识体系中都拥有良好的学术基础,并最终能成为一个眼界开阔的开明君主,一个不会别人欺骗的君主。

出生在皇室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同时也是悲剧,作为裕华皇储的替补人选,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裕庆皇子和亲弟弟裕宸皇子都接受了同样的教育,其他的皇子和公主们则要幸运的多,他们不需要接受如此严格而复杂的训练,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但他们也承担着皇室的责任,未来在他们每个人所擅长的领域内,他们都将负责处理一部分皇室慈善总会的基金工作。

和父亲这一辈的对日本憎恨不同,宋甫仁出生在一个从开始就对日本长期保持压制的环境中,宋甫仁并不赞同这场对日本的长期战争,他更希望战争可以像第二次中日战争那样尽快结束,恢复国内的正常秩序。

到了沈阳之后,宋彪一行还是先住在东北军区的老军部区里,这里对他来说自然是曾经很熟悉,如今也有一些陌生感。

回到东北,宋彪并没有急着去东导公司参观,而是先去了东陵公园游览,看一看曾经最为熟悉的那些景观,两天后,他才带着裕华皇储和陈其采等人一起前往东导公司视察。

此时的东导正在积极的为半导体产业的开放化而筹备着,在同中央计算机研究院的合作中,东导公司目前正在加紧完善第一代的4位、8位单片微型计算机,而性能更为优异的单极型集成电路的微处理器的预研也在加速进行。

同其他领域不同,帝国的半导体行业一直是以国内培养的人才为主,一方面是出于保密因素,另一方面也是海外缺乏这样的专业人才。

东导公司的几位总工程师都是中央理工大学和震旦大学的电子学博士,按照帝国在半导体产业的扶持计划,在未来十年里,中央理工大学、震旦大学、东北大学、江南大学、中央计算机研究院将会陆续扩大在半导体和电子学领域的博士培养规模,保证帝国在这一领域的研发实力。

目前,几乎整个的半导体产业都是在为军工业服务,4位、8位摸s单片机广泛运用于军事领域,帝国坦克的火控计算机、测距仪,舰船雷达、火控计算机都急于这一领域的突破而不断提升实用价值。

在东导公司,以硫化铟为温控源的新型红外探测装置已经研制成功,而在此之前,帝国和纳粹德国一样都是使用硫化铅为红外敏感源,硫化铟的价格更贵,工业化生产难度更大,但是它的敏感度也比硫化铅提高了数十倍,使得整套红外观测装置更为灵敏,整机重量更低,有了这样的基础,目前在mbt系列坦克上装备的红外观测仪也将装备到mt系列坦克之上。

基于硫化铟红外探测装置的日渐成熟,长城公司也于去年正式启动防空导弹和空空导弹的小型导弹研制工作,有了红外敏感装置和8位单片机,新型的防空导弹可以直接采用反红外探测的程控导航,而不是最初计划中的靠无线电指引攻击,两者结合则能更大幅度的提高新型防空导弹的作战效力。

中国联合计算机公司则正在推出一款基于8位处理器的新型计算机,这台计算机将拥有超过此前所有大型计算机的性能。

虽然半导体产业在全国范围还未能进入可公开化的民用产业阶段,但在强大的军工业需求下,以及中央保密局和科技工业部的联合组织下,中国的自动化工业体系研究已经在中央国防工业研究院、中央计算机研究院、中央机械研究院、东北工业研究院等机构和主要的大型科技公司展开,中国联合机械公司和江南机电公司都在进行数控机床领域的研制,军民两用的通用型计算机和微处理器也在快速的发展中。

如果离战争结束和整个产业的全面开放还有两年时间,这两年就是中国半导体产业全面加速的时机。

不可否认,虽然在宋皇帝无声无息的悄然布置下,整个帝国历时三十年才逐步消化了东北某基地的那些技术,但由此为中国带来好处是无穷无尽的,很多领域在国际世界领先欧美近三十年的差距。

帝国从1921年开始研究半导体及单晶材料的纯化生产工艺,当时在国际理论和化工研究领域最接近这一区域的就是波兰化学家扬.柴克拉斯基,邀请柴克拉斯基博士到中央理工大学任教后,帝国加快了这一领域的长期研究和大规模的研发资金的投入,于1925年初步完成了单晶材料的工业直拉法生产,运用于半导体材料、金银等铂系金属、高纯度盐碱、合成宝石等单晶材料。

在此基础上,中央科学院下属的中央材料工艺研究所和中央计算机研究院大约研究了超过一千种的半导体材料,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砷化镓、锑化镓、锑化铝等,这些半导体单晶材料通过工业化的多次拉直法圆晶生产,最终得到纯度足够高的半导体材料,用于二极管、三极管、电晶等半导体和集成电路的生产。

因为有足够丰富的多种可参考零件,加之帝国在过去二十年间投入的巨额研发资金和数百个分类科研项目的支持,帝国在这一领域的突破速度极快。

从1833年,英国科学家法拉第发现第一种半导体材料硫化银以来,人类一直在慢慢的摸索半导体材料的运用和研究,而中国则在20世纪的20年代至40年代,基本建立和完善了现代半导体工业的基础框架。

同时也是在中**工业的庞大需求下,中国的半导体产业在40年代初期就已经形成了三大巨头的局面,保持着在世界范围内的领先优势,在国内,目前存在着超过十个半导体的专业研究中心,除了东导等三大公司外,中央计算机研究院、中国国防科学工业研究院、中央理工大学、震旦大学、上海大学、东北大学、西北大学、西南大学、中国交通大学都设立了专业的半导体研究室。

虽然宋彪对此还是存在着比较多的一些长远的忧虑,但在东导公司,他还是看到了中央计算机研究院同东导公司联合研制的第一代通用型商用微型计算机,这种简单的黑屏绿码的微机上配备了汉字图卡,可以使用汉字,操作系统则是由东北计算机公司控股的东软公司耗时六年编写的。

因为使用的是八位处理器,它的体积不仅偏大,性能也很低,即便如此还是给世界带来了新的希望。

这是一个划时代的杰作。

材料决定了工业的发展空间,这是一个不可能改变的定论,没有材料工艺的突破就不可能有中国半导体工艺的一系列的突破,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继承关系,就像是树与根的关系。

在国际世界对此还缺乏足够的了解之前,帝国不仅建立了这个崭新的新工业,也由此即将建立一个完全不同的新帝国,在军事领域,新的弹道导弹、巡航导弹、防空导弹、火控计算机、雷达、动力控制计算机、无线电话、数控及程控装置、红外探测仪。

帝国在这一领域的巨额投入不仅为帝**事带来了巨大的优势,也产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帝国尼古拉.特斯拉无线电公司生产的nikola22型机载于1937年研制成功,当时是最为先进的小型雷达,装备在j5虎鲨战斗轰炸机之上,具备30公里的雷达探测范围,而同步为p-2\j-6喷气式战斗机研制的nikola23型机载雷达,最初设计参数中的雷达探测指标仅为20公里,但在1938年的多次改进设计中,nikola23型机载雷达不仅相对22型的重量和体积减半,有效探测指标却提高到了50公里。

这些技术继续运用于nikola22b型机载雷达的改进,使得j-5e型虎鲨战斗轰炸机的配套雷达探测指标随之增加到80公里的范围,而这一参数居然比洛阳号巡洋舰的舰载雷达数据还高。

随着雷达技术和计算机技术的快速突破,以及第一代涡扇发动机的逐步改善和第三代涡喷发动机的研发工程的启动,帝国已经决定同时启动j-7\j-8两个型号的**式战斗机的研制,j-7是第一代涡扇战斗机,也是以中空中速型的j-6战斗机的换代机型,而j-8则是使用第三代涡喷引擎的高空高速战斗机。

j-6\7\8三型战斗机都是双发型歼击机,j-6\7属于双发中型战斗机,而j-8则属于双发重型高速战斗机,j-8的研制在江南福道公司进行,j-6\7的研制和改进工作都在东北的沈阳飞机公司进行。

在沈阳视察了半个月的时间,将沈阳同半导体工业有关的微机、芯片、半导体材料、雷达、无线电通信公司都视察一遍后,宋彪才在3月上旬的这天上午前往沈阳飞机公司视察j-7歼击机、s-20大型涡扇运输机、su-5高空高速侦察机的研制工作。

沈阳飞机公司的母公司是中国联合航空工业总公司,也是中联系旗下的六大子集团之一,沈阳飞机公司的全称则是中国沈阳-寇蒂斯飞机联合制造公司,在国内称之为沈阳飞机公司,在美国则称之为寇蒂斯公司。

从1930年开始,寇蒂斯公司就成了美国最大的航空工业公司,在美国也拥有最大的航空工业研发中心,通过公司在太平洋两岸的技术交流维持在世界上的航空领先地位,由于在中国生产的成本较低,寇蒂斯公司除了发动机引擎、机翼等主要构件在美国本部市场生产外,其余都是从东北直接进口零部件在美国组装。

在罗斯福上台之前,为了避免遭受新政的打击,寇蒂斯公司开始逐步增加本部市场的生产化率,但在1934年之后,随着中美重新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寇蒂斯公司重新保持原有的政策,将主要的制造重心都专注于发动机引擎的生产,目前是美国最大的航空、船舶、汽车的引擎制造公司,也是最大的飞机制造商。

在全球每年的大型飞机和战斗机的制造总量中,沈阳-寇蒂斯联合公司占了一半。

作为沈阳重点扶持的第一流的高科技工业企业,沈阳飞机公司在沈阳城的西北拥有整个原辛家集镇的土地,为了保障这家公司的发展,沈阳府当初迁移走了本地近万户居民,为沈阳飞机公司留下了足够广阔的发展空间,和附近东北军部区相邻。

在这里,沈飞公司拥有世界上最大的风洞中心。

在过去的三十年间,依靠母公司的财力和国家财政补贴、国防部的军事研究补贴,沈飞公司一共研制了超过四百种型号的飞机及试验机型,在螺旋桨飞机、**式飞机、涡轴直升机、大型飞机等领域都拥有极其丰富的设计经验,通过和东北大学、震旦大学、中央理工大学的合作,配合公司本身所拥有的世界最大的风洞中心和超大型计算机,沈飞公司在空气动力学领域的研究也是最为深厚的。(未完待续)

第301章 视察东北(二)

宋彪到东北视察的这段时间,东北一直在下雪,风速也较大,他最初计划是到沈阳飞机公司视察的时候要看一看最新型号的j-7涡扇歼击机的原型试验机的试飞,因为气象条件一直不是很好,在陈其采的建议下,最终还是取消了这个计划。

前往通化导弹基地视察的行程是不可能再拖延了,即便是这天依旧在下大雪,宋彪还是在陈其采的陪同下前往沈阳飞机公司视察,而裕华皇储北上前往哈尔滨工业大学视察。

今年的东北比往年确实是要冷很多,2月份的白天和夜间最低温度都已经突破了三十年来的记录,到了3月中旬还在下着很厉害的大雪。

这场大雪从昨天夜里又开始下起,一直到了早上九点多还没有半点要停止的迹象,内廷皇室的车队就缓缓的从沈阳军区总部出发,一路向北驶入沈阳飞机公司所在地的棋盘山西区,从辛家集到蒲河镇的总计4.5万亩地都归属沈阳公司,东北航空工业研究院则在沈阳飞机公司南侧的团山子地区,沈飞和研究院也算是比邻而居。

沈飞是一家在中国联合证券交易所上市的股份制私有企业,而东北航空工业研究院则是一家国立科研机构,在1935年之前,东北航空工业研究院隶属中央科学院,在中央科学院实施社会化改革后,东北航空工业研究院改为隶属中央科学研究委员会,也就是新成立的中科委。

中科委直接隶属于内阁科技工业部,属于副部级机构,而中央科学院此前享有的正部级编制则取缔,包括原有的中央核物理研究院、中央航天研究院、中央计算机研究院、中央机械研究院、中央材料工业研究院、中央地质研究院、中央航空研究院、北京航空工业研究院、东北航空工业研究院、东北电子科学研究院、上海电子科学研究院、北京半导体工业研究院、东北船舶工业研究院、东北汽车工业研究院、东北冶金工业研究院、华北冶金工业研究院、西北工业研究院、东北化工研究院等等全国范围内的122所研究院都脱离地方和中央科学院,直接隶属中科委。其余的一些科研机构直接并入本省国立大学。

通过这一系列的改革,中央科学院彻底脱离原有的政府机构体系,成为一个独立于政府运作的社会机构,由中国科学协会主持运转,而中国科学协会的经费主要来源还是皇室的赞助。

这些国立研究院和私营机构不同,它们主要从事基础理论和基础工业工艺的研究,它们也接受企业的赞助,同企业一起协同研究新科技和新的工艺技术,为企业提供理论技术支持。

在现代工业中。基础理论是非常重要的,比如说拉直法单晶生产工艺的基础就是扬.柴克拉斯基的柴氏晶体理论,在机械工艺理论上,没有结构力学有限元法理论就没有现代数控机床,在冶金领域。没有微晶衍化理论就没有超级钢和微晶合金的诞生。

沈飞和东北航空工业研究院的合作还是深入的,包括激波理论、小展弦理论、三角翼空动力系数都是两家机构一起进行,在涡喷、涡扇、涡轴、涡桨引擎的研制过程中,基本也是沈飞搞工艺研究,东北航空研究院搞理论测算和推论。

公司之间交流技术的可能性很低,除非是购买技术专利,但是在理论研究院内部。虽然东北航空工业研究院和上海航空工业研究院一直是很重要的竞争对手,双方在理论领域的交流则依然是非常频繁的,而上航院同江南福道公司也是极其重要的科研同盟,通过理论的突破和传播。国内公司才有基础一起扩大科技和工艺实力。

总体来说,帝国在世界科研领域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国家,推动帝国科研领域进步的动力主要来自于三个方面,分别是国家、企业、社会机构及大学。三个方面相互结合,相互合作。共同推进学术理论、应用理论和应用技术研究。

现在确实是战争时期,但在巨额的军费开支和推动之下,帝国在1940年的全国科研投资又将突破新高,将首次在国民生产总值中占据7%的比例。

这个比例是非常非常之高的,这意味着帝国在1940年的全国科研总经费将超过170亿中圆,即便将德国这个疯狂的国家计算在内,中华帝国在这一年的科研投入总规模也相当于英法美苏德日意七国总和。

当然,中华帝国在1940年的国民产值总量也相当于美德苏三国总和——德国是很厉害的,德国在兼并了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之后,加上军工业的疯狂扩张和积极对苏备战,其经济总量一直处于疯狂的激增过程中,在1937年就已经超过粗放式的苏联跃居世界第三的宝座。

从整个轻重工业的总规模来看,中美德苏绝对是世界上的四大国,英法已经不行了,日本没有朝鲜、台湾、东北并入计算产值,实际规模就更不行了,加上1933年之后陷入同中国的军事竞赛中,穷兵黩武到了极致,对经济损伤极大,到了1938年的时期反而滑落到了意大利的后面,在中美德苏英法意日的排名中位列第八位,并且被意大利甩开了一个较大的差距,又被后面近十年高速发展的巴西追赶着。

中国的国民产值总量在1938年则是美国的1.83倍,德国的4.6倍,苏联的6.3倍,日本的24.5倍。

从这个角度来说,日本能够在第三次中日战争中撑到第二年,甚至能撑到第三年、第四年,本身还是很光荣的一件事。

至于日本断定中国的综合实力只是日本的7倍左右,军事实力只是日本的2倍,相对差距还不如中日甲午战争时期那么大,以至于最终得到“日本击败支那概率更高”的结论。那就只能说是日本的主观意愿决定了它的评估结果,所以才会让大本营睁着眼睛说瞎话。

在如此强大的中国,沈阳就是这个中国皇冠上最为璀璨的明珠。

作为中国现代工业和重工业的发源地,沈阳从一开始就拥有得天独厚的根基,在过去的三十年中,它也带领中国成为世界工业最为领先的国家,同时也带领东北和辽宁省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工业区。

或者说,沈阳和整个东北都太强大了。

即便中央的均衡发展规划实行了近三十年的时间,东北三省和远东两省的工农业总产值加起来仍然占据中国总产值的1/5。一个东北五省加察哈尔省就相当于是整个德国。

辽阳是中国的钢铁之都,海州是东北纺织业中心,震旦是世界上第一大的船舶工业城和港口城,同时也是世界第三大的金融之城,沈阳则是世界上最大的飞机工业、半导体工业、机床机械工业中心。同时也是东北第四大的纺织城。

沈阳在1933年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超过1300万的人口,城市太大了,顾维钧上台之后感觉这个问题是越来越严重,就强行出台政策将沈阳的汽车工业和食品工业分拆迁移到了城南,一部分迁移至长春,将化工业迁移到抚顺。

特别是长春,中央从1920年就开始加强长春的基础建设投入。用来分担沈阳的工业需求,同时牵引整个吉林省的发展。

围绕沈阳,整个沈阳府的六区六县,中央政府也做了大量的调整。将银州县、抚顺划入沈阳府,将法库、康平等县划出,为沈阳构建了一个圆形城市,构建了三层环城轻轨。将沈北县、沈南县、沈旦堡县、银州县、新民县、抚顺直隶县、辽中直隶县作为整个沈阳府经济大区的周边卫星城,特别是沈阳、抚顺、银州、辽中四个地区的相互结合。加上辽阳、锦州、海州,构建出一个真正的辽宁省,而震旦府则是这个辽宁大工业区之上的门户。

通过中央在这些年的大调整,沈阳在这几年的发展增速明显更快,特别是在军工业的推动之下。

并不是说一打仗,经济就会被变差,特别是对中国这样劳动力资源和国家整体战略资源都很丰富的国家而言,只要战争没有伤到根本,没有影响到国内市场需求和国外的进出口市场,战争反而会推动国家经济的新增长。

1939年对中国的影响比较大,到了1940年,从第一季度的情况来看,负面的影响因素已经很低,正面的推动效应更大。

宋彪这半个月在沈阳视察一圈之后,他最初的很多担忧都随之烟消云散,他最大的一个担心是中国的半导体工业能否长期保持优势,现在看来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这五年里面再抓紧一点,再多投入一点,将教育和科研基础建的更深厚一点,将人才培养的更多一点,随着整个世界半导体产业和市场需求的快速扩大,中国一旦在先发优势上占据足够的根基,后面的这种霸主地位就将很难被动摇。

比如在微处理器领域,东导公司已经投入资金和最好的研究团队进行16位、32位的预研,目前的进展虽然不能说是很顺利,但也不太糟糕。

这个东西一旦顺利取得突破,并且比欧美早七八年,甚至是十年,后面即便差距扩大,在半导体和计算机领域的霸主地位也是极难被动摇的。

沈阳的半导体工业主要集中在城西南的西南新区,紧邻东北大学和东北理工大学,航空工业则集中在城东北。

因为天气不好,车队缓行了半个小时才抵达棋盘山西区的沈飞公司所在地,这一带如今划归沈北县,也是沈北县的东南侧。

车队一直驶入沈飞公司的总部,宋彪下车之后就在沈飞公司董事长金希武、p7项目总设计师巴玉藻爵士(民国史上,1929年死于日本间谍暗杀)和陈其采等人的陪同下前往沈飞科研中心大厦,在那里接见了四十多位重要的总工、高工级工程师。

沈飞的这些特级、高级工程师一般都不是大科学家出身,但普遍都有博士、硕士学位,对他们这批人而言,最重要的永远是实践经验和理论知识的双结合。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国内航空理论领域的大师级人物。

比如说巴玉藻,他是蒙古族的同胞,1892年出生于镇江,早年选派英国阿姆斯特朗学院就读机械工程,最早是学船舶制造,帝国成立之后,经过中国民族委员会的协调和联系,他很快归国效力,此后又公派美国留学。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期间转入航空工程系,毕业后安排在柯蒂斯公司担任工程师,1930年,在完成了p-40歼击机的设计工作后,他回国担任沈飞的高级设计师。从事涡喷战斗机p-6的秘密研制工作,并且继续担任p-7的总设计师。

因为今天不能去机场亲眼目睹新型号原型机的测试飞行,宋彪就在科研中心参观j-7歼击机的两架原型机,能有两架原型机,这基本说明飞机距离定型投产的时间也不远了,至少宋彪是这么认为的。

j-7是国内,也是世界上的第一架涡扇战斗机。加上此前在j-6和p系列的二十多个型号试验机的测试,帝国在气动领域已经累积了一些非常重要的经验,j-7在设计之初就考虑过两侧进气和机腹、机下腹进气三种不同的进气方式,机翼设计的方式更多。沈飞和东北航空工业研究院经过系统的空洞测试,一共给出了四个可行的方案。

j-7的研制代号是p-7,前面的p-6是空白,p-4\5分别代表两个大系列的试验机型。

在项目启动之前。空军参谋部曾经和宋彪汇报过相关的工作,计划是研制一款以中空中速为核心的歼击机。兼顾高空和低空性能,这就意味着飞机的性能一定要均衡,能够作为帝国在50年代的主体歼击机,而j-6\8则是j-7型号的补充。

现在对j-6的服役测试来看,飞机两侧的边条翼还是可以继续放大,所以j-7在系列论证之后采取了双发近距的两侧进气布局,机翼还是继承了j-6的小展弦固定上单翼设计,但是边条翼更大,增加了锥形扭转机翼设计和前缘襟翼、后缘襟翼,取消了j-6翼刀,整体特点还是强调高亚音速的格斗性能,同时要求具备极高的高空性能。

为了进一步增强近距格斗性能,在双发布局上也选择了双发近距布置,这种设计不利于飞机的静稳定,但有利于静不稳定,为此需要增加横向的程控计算机,利用前缘襟翼对飞机进行静态弥补稳定。

在科研中心,宋彪所看到的两架原型机都是这样的布局,唯一的差别是有一架可能稍微大一点,机头较高,机腹又较低,这意味着飞机更厚重,对格斗性能不利,对航程则有利。

他是站在十米高的钢平台上往下看,对这两架原型机的外形上的差别是一览无遗,从他这个角度来看,边条翼和前缘襟翼的大小也都有所区别,后缘襟翼的中间宽度有差别,所以有一架的后缘襟翼是弧形结构。

因为是涡扇发动机,矩形进气道的结构明显更复杂,进气口也更大。

宋彪大致看了一番,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如果这个飞机能在五年内服役,那在世界范围内绝对是第一流的领先级。

具体什么时候能服役倒是未知数,宋彪就和身边陪同的金希武董事长询问,金希武本身也是沈飞公司的资深高级工程师出身,对这个项目也是非常了解的,但他不太敢回答。

整个平台上忽然有点离奇的沉默。

大约等了几分钟,陪同在宋彪身边的项目总设计师巴玉藻爵士才回答道:“五年内还是难以服役,有几个问题需要逐步解决,首先是东北重工的涡扇发动机的问题,目前是可以用,缺陷是寿命有点太短,就p7目前进行的几次测试来看,某些部件用铝合金和镍铬合金都还缺乏一些特性,钛合金和铌合金的研制工作倒是一直在进行,可这里面的难度也很大。”

宋彪有点失望的哦了一声。

他在批准p7项目的时候做了一个估测,美国f-15战斗机也是在1965年开始启动研制,1972年出的第一架原型机。实际上以美国的实力,60年代前期就已经具备f-15的生产能力,问题是美国自己走了很多错误,从二战到越南战争期间一直都没有刻意强调格斗性能,而长期在空军上被技术实力较差的米格战机压制。

直到1968年,美国才下定决心改变这一局面,1972年就完成了f-15原型机的生产,1974年就开始服役。

帝国现在和美国在1960年的技术差距主要就是在铌钛合金上,在铝合金、镍铬合金领域都差不多了。帝国在铌钛合金领域起步也是比较早的,1930年就正式在多个冶金研究院进行铌钛合金的研制工作。

在一台涡扇发动机上,哪怕是第一代涡扇发动机也至少用上20种以上的镍、铌、钛、铬、铝、低硅系列合金,其他都还好,帝国目前唯一相对较为薄弱的就是铌钛系列的合金。

这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钛合金本身就很难搞,从1930年到1940年,帝国光是在钛冶金工业领域投入的研究经费就多达3亿中圆,在全国有六个冶金研究所专门从事钛工艺的研究,一直到1937年才有了初步的工业化突破。

从钛冶金的突破到钛合金的研制、研究、测验,中间至少还要有十年的周期,特别是性能测验以及工艺加强测验耗时太久。合金是搞出来了,但是在什么温度和压力下加工才能保证性质的加强,才能更有效的加工,比之更复杂的是钛合金的焊接工艺如何处理?

帝国这些年在这个领域投入的人力财力很大。但科研的这种东西,确实是没有一个可靠的固定答案。

p7这个项目最终能否成功,能否顺利达到军方的要求,还是要取决于涡扇发动机能否更稳定和更强。而机身的制造也需要大量的钛合金,目前的测试已经证明铝合金在高空高压环境下仅能维持在150度以下的工作环境。超过140度就会存在较为严重的变形,如果用镍基合金制造机身构架和支撑,飞机重量又会严重超标,最后就像米格25那样空有良好的气动布局和高航速,整体超重厉害,还是不能同时兼具近距离的高格斗性能。

此外,由于采用双发近距布置的设计不利于飞机的静稳定,在横向稳定上采用单片机和微机程控进行自动调整补偿的想法虽然美妙,实践起来却无比艰难。

预感p7在短时间内很难服役后,宋彪有点失望,但也并不是很着急,因为在可预判的五到十年时间里,拥有第二代涡喷发动机的j-6依然具备在世界范围内的垄断性优势地位,这足以为p7争取十年左右的研究周期。

对于早期的喷射式战斗机,十年以上的研究周期确实是足够了。

巴玉藻胆子是比较大的,别人不太敢说实话,他却实话实说的将这些事情都同宋彪汇报一番,p-3项目成功之后,宋彪接见过巴玉藻一次,并且亲自为他授予一等男爵勋位。

他对巴玉藻这个人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虽然心里很希望p7项目能够立刻成功,但是科学技术的发展必然有它的客观规律,拔苗助长是没有用的。

宋彪并没有显得很焦急,反倒是安抚巴玉藻和金希武等人道:“我们要设计一架世界上最高水平的喷气式战斗机,而且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战机,多花一点时间是值得的,如果急于求成,刚服役几年就落伍了,那肯定更糟糕。”

稍加停顿,他还是单独和巴玉藻鼓励道:“不着急,慢慢来,要做就做到最好。”

巴玉藻躬身答谢道:“皇上圣明。”

宋彪很有意思的和他调侃道:“我是很圣明的皇帝,你也是很聪明的总设计师,我们合作无间,中国天下无敌嘛。”

大家一听这话都很开心的笑出声,巴玉藻却是很惊惶的答道:“多谢皇上赞誉,民下必当竭力而为,为国为皇上分忧。”

宋彪微微颔首,既然这个飞机基本不可能在二战中使用。他也就不需要太关注了,能起飞服役很好,不能服役,帝国暂时也不急缺,他就指了指前方,示意诸人陪同他继续到前面参观。

这一路走下来,宋彪也借着这个机会同巴玉藻等高级工程师询问了一些新的技术,以及国内航空业现阶段的一些主要障碍因素。

总体来说,目前最大的障碍还是来自于材料领域。

得益于201工程的长期培育。帝国在材料领域的研究水平大约相对英美德高出十年至十五年的水平,即便如此,随着帝国开始进入更高层次的涡扇战斗机的研制阶段,基础工业研究还是显现出了一些不足之处。

比如说高压压气机的高压轴的后轴,在j-6的涡喷-5型发动机上所采用3%铬钼单晶钢并不是很合适。但这已经是国内目前在耐压、耐高温和耐腐蚀性能最强的材料,这个轴型钢还牵涉到一个更复杂的涡轮高压轴的选材问题。

为什么说f-15到70年代才能研制成功,这里面有很多问题,最大的制约就是材料。

至于使用3%铬钼单晶钢硬上是否可以呢?

可以,完全可以,但是它的温度太高,高温高压下的耐腐蚀性和耐变系数不达标。大修时间和总寿命就会很短,两百小时……甚至一百小时就要换一根。

战争时期的飞机为什么研究的很快,造的也很快?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材料考虑到因素小,寿命短也无所谓。因为战争时期生产的战斗机70%的概率没有超过两百小时的寿命期。

应该说,帝国在材料领域的研究投入规模还是非常惊人的,国家和企业相互结合,在过去二十年间的研发投入总规模比美德英的总和还要多。在整个材料学科中,金属毕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比如说半导体、稀土、塑料、硅、化纤、石墨及碳纤维、陶瓷、树脂……等等材料,在整个大材料领域的研究中,帝国都占据着很高的国际优势地位。

材料和燃料就是整个世界工业的基础。

材料上不去,一切都将免谈。

在j-7研制过程中遇到的这些问题足以说明,帝国在材料科学领域的研究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克服。

这一整天的时间里,宋彪都是在沈飞公司度过,除了视察j-7歼击机、s-20大型涡扇运输机、su-5高空高速侦察机的研制项目外,也视察了沈飞公司其他几个正在进行的研制工程。

这几年间,j-5系列虎鲨战斗机、j-6喷射式战斗机、s-10\15运输机及其系列的飞机和第一代正式在陆军大规模服役的z-3直升机都是沈飞公司的代表产品。

因为产能跟不上需求,j-5虎鲨系列战机的生产已经分包给太原飞机制造公司、天津航空机械公司和北京飞机工程机械公司生产,沈飞本部则集中生产j-6,其他的公司也按标准生产零配件。

s-20大型涡扇运输机这个项目,目前还在和江南福道公司的s-30项目竞争,双方都在争取优先一步推出真正的原型机,可两家公司的问题是一样的,双方都受制于彼此的涡扇发动机。

帝国最早的涡喷发动机是在江南福道公司诞生的,当时是比较简单的离心式结构,后来从德国引入轴流式设计结构后,在东北重工设计和生产了第一代的轴流式涡喷-3发动机,在此之后,江南福道同福州重工合作生产了第二代单转子加力轴流涡喷发动机,而东北重工则是双转子加力轴流涡喷,此后的道路随之截然不同。

在研究涡扇发动机的过程中,江南福道和福州重工分道扬镳,前者走单转子前扇加力轴流涡扇发动机,采取高压比设计,而后者走单转子后扇加力轴流的低压比设计,东北重工则走了双转子加力前扇高压比设计。

这就使得帝国同时拥有三种不同的涡扇,而在江南福道公司推出的s-30计划中,江南福道直接选用了涡桨发动机,东北重工旗下的沈阳寇蒂斯公司则继续采用涡扇发动机,这是因为s-20有计划向轰炸机转型,经过改造之后直接成为新一代的远程轰炸机,而后者则有计划向大型客运飞机转型。

其实两家公司都有点走错路的感觉,但也是这个时代期间会遭遇的一些思路和预判的问题,不管是东北重工,还是江南福道,亦或者是福州重工,三家航空工业巨头都不认为喷气式客机是有必要的。

从这一点来说,东北重工的s-15确实就是中国最后一代螺旋桨运输机,而它所使用的双排24气缸的星形气冷引擎也达到了螺旋桨运输机的极限水平,巨大的机体和航油载量也使得它是第一架可以直接飞跃太平洋,横跨中美的大型运输机。

如果一切顺利,帝国目前正在进行的这些研发计划最终都能顺利的在1945年之前完成,帝国的航空工业整体水平就彻底超越欧美,大约相当于英美等国在1955年左右的水平,最快的英国罗.罗公司也大约要到1948年才开始进行第一代的涡扇研制工作,而帝国则早了十年左右。

领先十年,这个周期是非常重要。

当然,只要帝国的这些秘密研制计划一公开,英美肯定也会加快这一步伐,启动相关的项目同帝国竞争,那它们差不多在1950年以前都可以实现这一计划。

总的来说,帝国现阶段的整体科技水平相对英美德苏等国有五到十年以上的领先优势,领先幅度最大的还是电子、半导体和导弹工业,这几个领域确实是很厉害,但也和某基地的样品之间存在着很密切的关系。

宋彪在东北视察一番之后,他就一直在寻思一个问题,那就是能否将这个优势扩大。

最简单的办法肯定还是继续加大科研领域的投入,除此之外呢?

宋彪的思考是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更为有效的办法,科学研究是人类进步的支柱,也是一个国家进步的支柱,而这个支柱的源泉则是教育。

就现阶段中国的政府和企业在科研领域的投入规模及比例,都已经达到了正常情况下的极限,中国政府和企业对科研及教育的投入在世界范围内都是最高程度的典范,即便是美国也比不上,仅从投入比例而言,德国在教育及科研的投入比例同中国处于同一水平,而中国相对德国的强处就在于经济总量更大。

进一步想要推动中国教育及科研的发展,还有空间可言的力量就是社会机构。

在社会机构中,皇家科学院和内廷教育研究会无疑是最为强大的,在过去的几十年间,皇室的对中国教育及科研的支出确实是很大,但有极大的一部分投资都集中在核工业和核武器领域,现在确实是该改变这一现状了。(未完待续)

第302章 父子

在东北的视察结束后,宋彪回到北京的中央宫,他在回途的路上一直思考着关于成立一家中华皇家科研教育基金会的事,随着核武器研制的中前期的工作基本结束,剩下来的只是氢弹的小型化工程,而这一工程在最近两年中也将告一段落。

如果帝国皇室对核武器的研究资助告一段落,这就意味着帝国皇室每年至少可以节省出超过2.5亿中圆的经费,这是一笔巨额资金。

帝国皇室目前通过内廷资助四十多所大学和其他六百多所学校,在全国范围内的十大私立高校中,震旦大学、辅仁大学、燕京大学、复旦大学、长江大学、同济大学的主要资助方都是帝国皇室,每一年的赞助加起来也没有超过1亿中圆,其中一半还是用于科研资助。

即便如此,震旦、辅仁、燕京、长江四所私立大学在每年的教学、研究开支都高居世界前列,特别是震旦大学和辅仁大学,在过去十年间一直都是世界上最高水平的综合大学,同中央帝国大学、中央理工大学并称为亚洲四大高等学府。

如果从核武器的研究工程中节省出2.5亿中圆的经费,并由中央财政、企业集团和军部更多承担核工程的系列后续研究,帝国皇室显然能够为中国的教育和科研投入作出更多的贡献。

在回途的火车上,宋彪就在心里思索着这件事,他已然决定通过沽售一部分皇室财产,注资一百亿中圆的规模成立一家独立的皇家科研教育基金总会,用于在国内增加科研投入,特别是集中在基础工业和理论领域的研究,弥补国家开支的不足。

不仅与此。他还打算使用皇帝的号召力,让中国皇家科教基金总会从国内吸收其他的资金和捐款,每年至少保证5亿中圆的长期投入,并且在未来二十年内,逐步将中国皇家科教基金总会的基金本量增加到四百亿中圆的规模,届时,皇家科教基金会每年在中国科学研究领域的开支足以同中央政府的开支持平,在教育领域的开支也最少能保证四十多所综合学府的长期运营需求。

这将是世界上最大的科教慈善社会机构,前所未有之大。

时候已经到了。

在这一路上。宋彪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这个声音,他知道自己完成了一个伟大的使命,让帝国第一个成为了世界核武器大国,并且为此付诸了长达三十年的努力和巨额的资金,现在开始。他需要将这些资金转移向另一个领域。

……

宋彪是这一年的4月14日下午才回到北京,回到中央宫,他并没有急于提出自己的这个新想法。

乘车从火车站返回皇宫,宋彪稍作休息,同裕华皇储一起回家和其他家庭成员享用丰盛的晚宴,庆祝他们父子视察归来,几位出嫁的公主也协同各自的家庭出席晚宴。整个大家庭的24位成员之中除了在海军服役的裕庆皇子都到齐了,加上三位驸马和四位的皇子妃,全家正好30人都在这里。

在东北视察之后就立刻乘坐了6个小时的火车返回中央宫,这样的行程安排让宋彪颇有些劳累。但是看着这样的家庭,看着所有的年轻晚辈们都齐聚一堂,他心里也真的是特别的高兴呢。

因为人数众多,芙蓉厅一直设有长桌。整家人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所以在菜肴的布置上就必须格外的巧妙。通常每一位都有四到六个小碟和餐盘,平均每六个人享用八个大盘的菜肴。

宋皇帝作为家长总是坐在首座的位置,而他的两侧也总是舒皇后和乔贵妃,舒萱皇后这几年间的身体都一直不是很好,很少陪皇帝出巡视察,因为裕华皇储是乔贵妃所生,为了避嫌别人怀疑她有夺后之意,在裕华确立第一顺位的继承权后,乔贵妃也很少公开陪同皇帝出巡。

所以,这几年一般都是媛媛公主陪同皇帝出巡,今年情况比较特别,裕华皇储是第一次公开陪同皇帝出巡,国内新闻界和军政界对此都很关注,皇室内部肯定也有一些讨论。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

宋彪对此基本就是故作不知,也不在意别人是怎么想的,在他看来,随着君主立宪制的国家体制日渐稳固至难以动摇的地步,随着总理大臣的权力和地位逐渐提高,皇室内部究竟由哪一位皇子来继承大统已经不是很重要的事了。

宋彪自己其实是很欣赏裕庆皇子宋甫焘的那种积极进取的性格,在空军和海军的表现都很不错,未来说不定有机会成为一名航母舰队的司令官,而且是舒皇后的儿子,这本身也比较特别,从小就很得宋彪的喜欢,或者说几个儿子中,次子甫焘是最像他的那一个。

即便如此,宋彪也不打算违背顺位继承法的优先原则。

老沉而精于世故的宋老爷子就坐在这里看着家人们欢声言笑,心里其实很明白,妻子儿女们心里多少都琢磨着这个位置的最终归属,只是此时此刻,此生此世里,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没有糊涂,谁也不敢多过问半句罢了。

五十四岁的这样年纪正是皇帝们经验老道、历久弥坚之时,精力也足以支撑霸业,宋彪的头发间已经有了缕缕银丝,可他的思绪依旧敏锐,即便每个人看起来都很正常,可他毕竟没有老糊涂,每个人的心声都仿佛能被他看穿。

他还没有老糊涂呢。

不过,宋皇帝并没有太在意皇室内部的各种想法。

法律就是法律。

很多事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也没有怀疑的余地。

何况他最清楚这个皇位已经根本不重要了,哪怕它依然是世界上最有权力的皇位,比之皇位的重要性,身为皇帝的继承人而执掌家业,控制着整个远东系才是家人们最为关注的问题。

别人不知道。皇室内部岂能不知远东系的庞大?

问题是对于中华帝国的皇室而言,钱还真的重要吗?

宋彪觉得不重要,当然,肯定有人觉得重要,只是他一言九鼎惯了,谁也不敢在他身边说半点不是和挑拨离间的话罢了。

宋彪心里笑一笑,也感叹着豪门是非多,皇室的是非就更多了,也就因为是皇室。规矩森严,妻室皇妃和皇子公主们都不敢逾越半步罢了。

吃饭的时间里,舒皇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宋彪问了些东北的旧事,也颇有回忆往昔的感慨,乔贵妃则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正说话间。舒皇后倒是想起一件事,和宋彪提醒道:“对了,皇上,范德堡夫人去世,我也是昨日才知道,已经派人去范德堡家族慰问,正好我家老八在美国。我让他代表我先去一趟。”

宋彪颇有些遗憾的婉叹一声,道:“那你和老八叮嘱一下,让他就顺道代表我们一起去吧,省得我再另外安排特使了。”

舒皇后微微颔首。还是一声感叹。

想当初,他们夫妇同范德堡夫妇也真是很不错的私交呢。

晚宴结束后,在蒋方震前来汇报新的作战计划之前,宋彪让长子宋甫仁陪同他去御书房。一路途径走廊,宋彪都没有什么话可说。他还清晰的记得长子刚出生时的兴奋之情,记得长子姗姗学步的情景,那时的他已是皇帝,正是繁忙之事。

回到御书房,宋彪将桌子上陈放的一些文件大致翻看一番,感觉还是有些吃力,只好将新配老花镜戴起来,这一刻,他已然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衰老。

参天老树巍峨兮,终究已至暮年。

宋彪的身体还是很结实的,一年之间也难得患上一次感冒之类的小病,只是衰老并非人力可以抵挡,不经意间,他已经是五十五岁之人。

戴着老花镜将内廷总署提交的新公函都粗略的看一眼,挑选出比较重要的部分阅读,确认国内这段时间并无特殊的大事,或者说是没有什么值得他关注的事,他才将这些公函都搁置到旁边,将眼镜取下来看了身边陪同着的裕华皇储一眼。

裕华皇储是一个性格温和,知书达理而孝顺的青。

他有他的特殊优点。

宋彪裕华皇储,愈发觉得自己的衰老是不可忽视的事实,此时已到了必须要考虑皇储继位的问题,不能将这种事情一直拖延到他逝世,这未必是好事。

稳妥起见,在他还活着的时候,70岁左右就适合让皇储继位,自己登位太上皇,以维持大局的稳定,防止国内在皇储之事又有不必要的反复和争议。

中国太大了,既不需要那种垂垂老矣的总理,也不需要朽木般硬化的老皇帝,这个帝国需要那种经验丰富,但同样拥有充裕精力都人去治理。

只有年轻者才能做到真正的与时共进啊。

对几份较为重要的国会议案做了一番批复后,宋彪就让一直陪同站在旁边的长子宋甫仁坐下来,问道:“此次去东北巡视,你感想如何?”

宋甫仁思量片刻,答道:“东北乃我国之基业,确实非同寻常,只是战争的长期持续对东北港口业务和对外出口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宋彪并不喜欢这个答案,因为这样的答案埋藏着的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不成熟,三十多岁的皇储了,他的长子只是这样的水平而已嘛?

没有哪个父亲喜欢打击子女的信心。

不管父亲多少岁,子女又有多少岁。

宋彪显得很平静,继续问道:“那你认为该怎么办呢?”

宋甫仁倒是显得很镇定,答道:“回禀父皇,儿臣以为当效法辛亥战争之时的情况,调用全国之力集中于朝鲜半岛歼灭日军,再以朝鲜为基地以空军轰炸日本本土迫使日本接受和约。”

宋彪反问他:“如果日本负隅顽抗呢?”

宋甫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过了片刻才道:“想必不至于如此。”

宋彪感叹道:“国家大事容不得想当然啊,何况调集全国之力也是有很多顾忌,你在军部担任二等参谋官,自然清楚我们陆军精锐基本都在西北,虽然如今和日本打的很惨烈。可你心里要明白,日本海军溃败之后已经失去了真正能威胁我国的实力,而苏联依然有这样的实力?”

宋甫仁则道:“父皇,儿臣以为苏德开战在即,苏联完全没有余力同时再和我国交战,不妨同苏联签署和平条约,将中央陆军的精锐部队调至东部。”

宋彪问他:“在朝鲜、日本、琉球战场可否真的能让主力装甲车和坦克集群展开高速重攻防的优势?作战的空间有多少,坦克能否适应?这里面都是问题,何况东西两地横跨数千公里。大部队从西北抽调回来需要多长时间,再抽调回去又需要多少时间?”

说到此处,宋彪和他指点道:“用兵之道最忌讳不是决策失误,而左右摇摆不定,临时改变计划是最致命的。让大部队东西数千公里来回往返,疲于奔命乃是兵家大忌。何况,你怎么知道主力部队在西北就一定是防范苏联?如今真正能威胁我国的敌人并不多,苏德则都在列,对我国来说,最佳的局面莫过于德国灭苏在前,而英法灭德在后。苏德英法四国打的不可开交,国力衰亡。”

宋甫仁沉默良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父皇。这样又和我国何益,与国民何益,与我中华何益啊?”

老子和儿子说话犯得着急躁吗?

宋彪听得出宋甫仁的不满情绪,感叹良久才答道:“国家不可失去正义。但也不能像普通人那样热血冲涌就不顾国民和国家之利益,一鼓劲的冲上去吃亏。不管是极左布尔什维克思想。而是极右法西斯思想,这两种主义对帝国和世界都是极大的威胁,我们若是不处理此事,纵然远隔万里,迟早也会遭殃,何况苏联就在边境之西北。”

说到这里,宋彪已经不想继续说下去,简单的同宋甫仁道:“你还年轻,路长着呢,有些事要慢慢的都经历过了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我给你的建议很简单,那就是凡事都不要总以为自己是对的,换位去考虑,想一想别人为何要这么做,你才能理解别人,才能有所领悟。早点回去睡吧,这么天都没有和孩子在一起了。”

宋甫仁只能默默称是,这就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他心里依然感到了各种各样的迷惑,和很多国人一样,他总觉得帝国若是真想迅速战胜日本并非绝无可能,而是可能性极高,甚至不用太冒险。

早点让日本承认战败,早点结束战争岂不是更好吗?

所以说,他不理解的事情还是很多。

在宋甫仁离开后不久,蒋方震才匆匆前来向宋皇帝汇报军部近期拟定的两份作战计划。

当中国这样的工业强国全力投入到战争状态的运转中,所能爆发出来的力量是惊人的,远远超乎日本和欧美的想象。

帝国在过去二十年间的军工科技的深厚积累和布局,使得帝国在战争时期的军工生产能力更为强悍,经历过多次大战的帝国中央军部总参谋部很清楚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军事装备和零部件的通用化是大规模生产的基础。

在中央军部的积极推动下,帝国科技工业部在1931年就出台了基于国标质量工艺体系的军工业gfgb1931标准体系,国标和国防工业标准之间基本相通,使得全国范围内达到国标标准的制造企业都有可能参与到军工业的制造中。

正是基于这一体系的作用,在三都澳海战爆发之后才开始全国战争动员的帝国,只用了半年时间就生产了1.7万辆坦克和装甲车,比如说其中的75\88mm口径自行榴弹炮、自行高射炮、两栖步兵战车、两栖履带装甲输送车等一系列装甲车虽然拥有多个型号分别,其底盘设计都是源于mbv1式履带装甲输送车和mbv3式两栖装甲战车,相互之间有60%以上的零部件和零件是完全相通的,而75\88mm自行榴弹炮的炮体设计则源于m1907\33式牵引式轻型榴弹炮。

这一系列的通用性使得帝国内有超过20家企业可以迅速投入到两栖战车、自行榴弹炮等装甲车的授权生产中,并且拥有超过六千家的企业具备零备件的生产加工能力。

这样的工业实力使得帝国的军工业制造能力至少保持在日本的十倍以上,甚至是二十倍以上。

单纯在军事装备领域,军事装备多样性和技术储备的深厚也使得帝国可以迅速对现有装备进行调整升级。使之适应战争的变化,新设计的m1940型75mm轻型自行榴弹炮就是新出现的武器装备,这种轻型自行榴弹炮采用了mt22轻型坦克的底座生产,比原有的75mm自行榴弹炮更轻,机动越野性能更强,可以更快的协同步兵部队在山地、亚热带林地、岛屿区域作战。

虽然这是一种1939年下半年才定型投产的新型装甲车,但在1940年2月,这一型号的轻型自行榴炮已经具备了超过2300辆的产能。

基于这样的条件,加上此前的方案都未能获得通过。联合参谋部决定在琉球战役中采取规模空前的富有极强革命性的机械化大登陆作战,并将这一计划代号为“毒蟾攻势”。

蒋方震在御书房外等了十几分钟,看着裕华皇储神情失落的离开书房,进入书房拜见皇帝后,他倒是不敢提及皇帝的家事。先将琉球战役的“毒蟾攻势”作战计划和代号“乱箭”的朝鲜半岛东南战区的全面进攻计划都上呈给皇帝过目。

这两份计划在宋彪前往东北视察之前就已经定了基础的大策略,中央军部此时提交的则是中央联合参谋作战部提交的整体作战计划,虽然是军部拟定的简版,但加起来也有数十页之厚,密密麻麻的做了各种各样的安排和筹备工作。

参谋部对于现代军事最为重要的作用并不是策划,而是筹备,将所有的工作都准备到最高水平。

帝国的总参谋部和现代军事体制发展的还是非常成熟的。肯定不像意大利那样奇怪而另类。

宋彪将中央联合参谋作战部拟定的这两份计划大致都翻看一遍,军人的直觉告诉他,这回是真的对了,不管是从战略上。还是战术上都最为优秀。

一个非常简单的形容词叫做“契合”。

整个大战术的规划同目前的整体战略局势非常契合,可以说是将帝国现阶段所具备的优势发挥到了最佳水平,而对日军则正好实现了最为致命的压制。

“毒蟾”和“乱箭”几乎是同时期在朝鲜半岛东南战区及琉球群岛发生,两个作战计划的整体方向都是多点同时突进。将日军的布防和调动能力完全打乱,用乱枪将日军在这两个战区的部署打成马蜂窝。

整个大战术的规划上同中日辛亥战争的图们江战役很相似。就是多点同时进攻,南北又保持同时发力的局面,日本在兵力、资源、装备总量上全部都处于劣势,海军和空军也是被动挨打的状态,大规模的多线路突破就会使得日本在这些方面的劣势进一步扩大。

在“乱箭”计划中,帝国陆军的多支轻坦克师将在装甲旅的配合下快速穿插,直接将日本东亚派遣军本部同前线之间的联系切断,抢先消灭派遣军本部,在海军和空军的配合下占领釜山,使得日军滞留在前线的数十万陆军士兵处于最为被动的状态,而在“毒蟾”计划中,海军采用蛙跳进攻,以每半个月一次的频率发动大规模登岛作战,将日军的海洋补给线全部切断,然后再进行逐个岛屿的登岛作战,将日军彻底清除出琉球群岛。

在“毒蟾”和“乱箭”实施的同时,帝国空军将会依托济州等空军基地,对日本的军工厂和补给港进行大范围的轰炸,进一步对日本实施致残攻击,使其完全不具备反击的能力。

等帝国陆军将库页岛、朝鲜半岛、琉球群岛和南太平洋群岛诸地的日军都消灭掉,帝国环绕整个日本就建立以个庞大的封锁圈,想怎么空袭日本都可以。

帝国届时可以考虑登上日本本土进攻,也可以继续采取较低成本的封锁战,将日本锁在海链的包围中,到了这一刻,日本的命运就真的操控在帝国的手中了,生杀予夺。

宋彪将这两份计划案看完之后还是很慎重的思索了一段时间,这才和肃静立于身边的蒋方震点头道:“基本就这样吧,军部方面还是继续再慎重一些的多加权衡。”

蒋方震顿首道:“请陛下放心,臣当亲自主持此事。”

宋彪微微颔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好的计划就代表成功了一半,他这三十年代努力,三十年青春岁月的流逝总算是见到了最后的成效。(未完待续)

第303章 上将蔡锷

乱箭计划最终获得通过,这样的消息让身处前线的东北国防军总司令蔡锷上将高兴不已,这显然是一个真正的好消息,而他和东北国防军也早已为此做好了周全的准备。

在中央军部的电令下达后,蔡锷就迫不及待的召开前线指挥官全体会议,将张自忠、傅作义、刘亚昭、卫立煌等人都召集过来。

此时的东北国防军指挥总部已经迁移至汉城,依托仁川港、仁川机场和多条铁路干线进行补给增援,全军总兵员扩大至170万规模,下辖11个空军师,其他可供调遣的本土沿海空军师4个,海军方面由中央联合舰队负责配合,本身下辖一个朝鲜巡防舰队。

全军装备的轻型坦克1.1万辆,身管火炮1.33万门,火箭炮2748辆,步兵装甲车和两栖装甲车总计1.57万辆。

美国马修.李奇微将军说过,朝鲜南部的地形过于复杂,大部分的地方连轮式车辆都无法通过,很多地图上标注的道路根本无法通行。

东北国防军同样面临这样的问题,但是帝国陆军拥有规模庞大和水平极高的工程部队,通过扶持北方朝鲜政府大量征调朝鲜民工负责修路,一方面是修路,另一方面就只能靠大规模的空投和航空运输来增加补给输送。

宋彪在这场第三次中日战争之中充分吸取了美国人在韩战中的教训,整个战争在作战和修整之间打打停停,条件具备就打,条件不成熟就停下来做战争筹备工作,以一种很稳健的方式逐步向前推进,并没有任何冒进的意图。

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东北国防军在朝鲜南部以日军遗留的军用机场为基础,修建了汉城、仁川、光州、全州、清州五个大型的军用机场中心,调入五个空军师进驻,加上原有的济州、元山、信川三大空军机场,对日本已经实现在北部的层层环形压制,使得日军根本无法阻止有效的空军大规模攻势和防御战。

各集团军的前线指挥官和参谋长陆续乘坐专机、火车抵达汉城,随即就乘车前往总指挥部,只有陈武将军率领的第四集团军防御线较为深入,已在前线同日军多次交火。军情紧急不便回来,由副参谋长徐尉前来参加会议外,其他如傅作义、卫立煌、张自忠等人都陆续抵达汉城机场。

所有人都是在4月17日的这天上午抵达,到了总指挥部就直接奔赴会议室,卫立煌和第二集团军新提拔的参谋长白崇禧来的最早。他们的任务也完成的最早,后面基本没有他们太多事情,顶多就是作为预备力量和稳定后防。

风水轮流转,如今终于轮到傅作义带领他的第一集团军上阵了,傅作义自然是很高兴,早早也乘坐一架运输机抵达,到了总指挥部之后也显得颇为意气风发。

傅作义正好在会议室的门口遇到了张自忠和卫立煌。见到两人就热情洋溢的带着参谋长刘亚昭上前同他们握手,满面红光。

同张自忠握手之时,傅作义忍不住的笑道:“荩臣兄,如今这一仗虽然要是以我第二集团军为主力。但你的第三集团军也是精锐云集,若我们两军合力左右夹击,则破敌在望,翻手之易尔!”

张自忠笑了笑。指着傅作义调侃道:“你太得意了,别在这里大意失荆州。”

傅作义呵呵一笑。辩解道:“我岂敢大意,只是这熬了一年才轮到我第二集团军以主力之势全线进攻,憋了我整整一年,等之不及啊。”

张自忠赞同道:“深有同感啊,宜生贤弟。”

说到此处,他邀请傅作义一起进入会议室,又补充道:“总司令在里面恐是等我等多时,还是先进去见总司令吧!”

“也好!”

傅作义答了一声,同张自忠又邀请卫立煌等人一同而行,军人是靠成绩说话的,卫立煌的资历相比他们俩人是比较低的,但在此前的汉城攻势中,一鼓作气打到了全罗南道,虽说很多人觉得换了自己也能是一场大胜,只是能否胜的如此之漂亮,实在也无多少把握。

今时今日,大家见到卫立煌也是多有敬佩之意。

傅作义心里也是憋足了一口气,卫立煌的战绩确实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表面的得意之下,他内心里其实有一个很强烈的较劲的欲望。

他想要打一场非常漂亮的东南决战,彻底将日军驱逐出朝鲜半岛。

进入会议室里,傅作义等人就见到蔡锷正和参谋长刘赓云等人在大地图前参量问题,有副官上前汇报说他们都到了,蔡锷和刘赓云两位陆军上将回过头正好见到诸人,此时即将正式对日军发起最后之大决战,诸人的兴致都很高涨。

“你们来的好快啊!”

蔡锷赞叹一声,这就邀请傅作义等人先坐下来。

傅作义、张自忠诸位则一起上前敬礼汇报,随后才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来,既然该来的都来了,蔡锷和刘赓云也不再单独讨论下去。

蔡锷手中有中央军部和帝国皇帝正式签署的作战令,这就将军令读了一番,通知在座诸位正式的决战日期在5月中旬,具体的作战时间会在战前三天紧急通知。

将作战令读完,蔡锷就将自己的老花镜重新取下来,同在座的这些帝国陆军中将、少将们说道:“如今一切条件都已经成熟,东南战区的事情也不会再拖下去了,第一、第三、第四,三个集团军同时从三个区域发起进攻,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更多的兵力和轻重武器的投入,以及空军的大范围优势,将日本东亚派遣军切割成六个区域,各部在空军和本部的支援下轮番歼灭日军,将日军彻底驱逐出朝鲜半岛,为后续登陆日本本土作战奠定重要之基础。”

当过多年的国土资源大臣。此番的蔡锷比年轻之时要沉稳很多,他年轻时还能算是稳重之人,可也经常会出一些略显急躁的举动,很奇特,看起来是非常稳重,偶尔会突然做出一些不那么稳重的事情。

如今的蔡锷在这些方面要好了很多,毕竟年龄带给他的除了日渐衰老的身体和老骥伏厩的壮志外,还有那些教训、经验、人脉、知识、荣誉、失误……,老牌的资深上将总是有资深上将的优势。

蔡锷说了一番四平八稳的话。心里也在琢磨着一些事,其他人倒是特别的有精气神,等着这最后的决战都有很长的时间了,就盼着早点将日军赶下海。

战争有奇正之道。

第三次中日战争和第二次中日辛亥战争之间的一个最大的差别就在于中日实力上的对比,中日辛亥战争时期。帝国刚建立,国力尚弱,面对已是工业国的日本,帝国只能采取不惜一切代价,拼尽一切力量以求速战速决的整体战略,而到了如今的第三次中日战争时期,中日实力完全不在同一个水平线。而日本的先天性的缺点就是战争资源严重需要从海外进口,这就使得中国可以打一场以互相损耗实力为基础的逐步推进的环形封锁战,最终将日军封锁在本土岛内活活耗死。

在战略上,中国的这种战略就是正道。

在战术上。中国则是充分利用军工业和国家科技、兵源的优势,积极推动新战术的进步,既可以打装甲机械化陆军的重点和线式突防闪电战,也可以打多点进攻的乱箭战。还可以在战术规划中采用多线分割,重点围歼的攻坚战。

依靠强大的军工业实力。帝国已经优先保障东北国防军的170万军队全线更换m35突击步枪,特别是在东南战役和琉球战役中,不管是中央军部,还是前线总指挥部,统一的认识都是装甲部队在这两个战役中所能起到的作用是有限的,还是需要更侧重于陆军步兵的进攻。

在二战之前,陆军的作战主要有两种作战体系,一种是传统炮步结合体系,另一种是机械化的装甲车与步兵的结合,二战之后,机械化步兵、传统炮步都需要同空军、陆航相结合。

帝国中央陆军在这三个体系领域的摸索都是非常深入的,蒋方震、刘赓云、韩春麟、刘亚昭、粟彬这些老中青三代的军事理论专家,对于帝国陆军传统的炮步体系也都持续的研究贡献,特别是承上启下的韩春麟,退居二线在中央军事学院担任副院长期间,一直致力于多兵种理论的研究,在传统炮步领域也提倡“新综合化理论”。

韩春麟的“新综合化”理论的主要核心思想就是提倡单兵轻武器的多样化和综合化、轻型化,火力要猛,重量要轻,追求在区域火力内的集中和优势,而不是单纯让士兵追求更远的打击范围,打击更远的目标是机械化部队、航空部队和炮兵的工作,士兵要做的就是集中在前线发挥区域火力点优势,依托整个体系的优势消灭对手。

在这个理论的支撑下,帝国中央陆军在过去的二十年间大量研制了一系列的新式单兵武器,包括像火箭筒、榴弹枪、突击步枪、m33专用狙击步枪等等。

火炮在帝国中央陆军的地位相对过去是有了一定的下滑,但仍能保持在世界一流的水准,新型轻榴弹炮、加榴炮的研制和服役都比较顺利,火箭炮的研制和服役工作在这几年间也一直在加速进行。

部队是一个体系,它的整个装备设置都有着非常高的科学性。

随着像105\的大口径迫击炮的大规模服役和改进的轻榴弹炮已经失去了原有的身管火炮的优势地位,帝国开始大规模的列装m1930型口径牵引式轻型榴弹炮和m1933型牵引式轻型榴弹炮,这两型号的榴弹炮都是帝国陆军炮兵力量的中枢。

像朝鲜半岛东南地区的这种情况,大规模机械化部队的突防是比较困难的,它都是山地,日军的主要驻防也都是在高地上,坦克和装甲车不可能从山下向山上进攻。

遇到这样的情况,整个陆军的战术就必须向着传统炮步结合回归。在大规模阵地战中,炮兵是受到牵制较多的兵种,火炮的狂轰滥炸很容易将前线的地形复杂化,变得更加泥泞,步兵可以有效利用这些复杂的二次地形,而对坦克和装甲车来说就是很大的障碍。

低口径的身管火炮为什么会逐步淘汰,除了迫击炮的发展外,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低口径火炮射程太近,不能有效配合坦克作战。要想用火炮和坦克配合作战,对火炮的射程要求就会非常高,它必须有效遮蔽对手的后方和炮兵阵地,而不是在前线狂轰滥炸。

同样是在山地,只要对方的防御工事修筑的够坚固。以及建立完整的防御体系,火炮所能起到的作用很容易被限制,除非是大口径的重榴弹炮,而这种大口径的重榴弹炮在山地丘陵区域也是很难前进的。

所以说,在朝鲜半岛东南战区的决战还是要以步兵为主体,用步兵主攻必然要承受重大的伤亡,而在战术的规划上。也就只能采取“围而不歼,耗其粮草”的古典战术,这是中国军事哲学中最为经典的一个篇章,断其粮草。坐待敌毙。

要想实现这样的计划,在重点区域还是进行强攻,突破掉对手最为关键的几个防线,拿下最为关键的高地。在可以动用装甲兵部队的地区尽可能的使用坦克师突防,最终实现对日军的分割和包围。反攻为守,以守为攻,坐耗日军,逼迫日军主动发起进攻突围。

此时此刻,身为东北国防军总司令的蔡锷上将最为担心的就是四个字——骄兵必败。

特别是在这段时间里,蔡锷也很清晰的感觉到了这种骄傲心态的变化。

蔡锷沉默的思索着很多事情,这几天,他一直在寻思某种能让部队更为镇定,更为稳定的方法,调节将士们的心态。

他沉默了一段时间才让身边的副官将中央军部联合作战参谋部下发给各集团军的作战计划分配下去,各集团军的指挥官和参谋长都各有一份。

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各集团军都已经在密集准备新的作战计划,但对整个东北国防军而言,最重要的工作还是基础工程和防线的修建,将机场、雷达、道路、港口这些基础设施完善,修缮铁路桥梁,确保军队做好后续的作战准备。

在这段时间里,日军也在疯狂的加紧备战,试图利用朝鲜东南部地区的特殊地形阻挡住东北国防军,为日后的反攻做好准备,不管帝国陆军是否相信日军还有反攻的机会,至少日本的国民是相信的。

对日本人民而言,一切的困难都是暂时的,大日本帝国皇军依然拥有击败中国的机会和实力,他们仿佛欠缺的只是一些运气。

不得不称赞日军大本营在宣传工作上做的非常好,极大的稳定了日本国内的民意,只是一旦东南战区和琉球群岛失守,中国空军力量就将全面覆盖到日本本土,对日本实施全面轰炸,日军大本营届时又要如何解释这一切呢?

事实上,在未来的几周内,从济州岛起飞的战机就将对日本军工厂实施针对性的大规模轰炸,那应该会让日军大本营很头疼吧?

张自忠、傅作义这些各集团军的军长将军部下发的详细作战计划都翻开来细致浏览,中日战争的大战略早已由皇帝和中央军部确定为一场逐步蚕食消耗的封锁战,而他们和陆军上将蔡锷都不过是战术上的执行者。

中央军部此次下发的“乱箭”计划本身就是各集团军和东北国防军提议的多种计划的集合,只是战术方向更为细致,所有的细致安排都已经做出了系统的分配,各军长只要能确保执行到位即可。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指挥。

蔡锷很寂静的等着诸位前线指挥官将各自的作战计划安排看完,军部方面已经做了非常多的准备,如果各集团军和东北国防军还有认为不妥之处,一周之内都可以同中央军部提议,但是任务必须完成,各集团军要在何时攻下哪些阵地,补给运输工作和其他后勤保障工作。俘虏安排工作等等都会有规定。

各种必要的要求都可以增提,最终无法完成作战计划的要求则就是失职。

按照中央军部的规划,第一、第二、第三、第四集团军将同时在东南战场对日军发起进攻,其中确实是以第一集团军为主力,重点由第一集团军从清源郡发起进攻,占领报恩郡、尚州、龟尾,最终同第三集团军会师大邱,而第二集团军和第四集团军都属于边线配合作战,从北部、西南部发起渗透进攻。吸引日军分散兵力,使得第一、第三集团军能够占据兵力优势围歼日军,切断日军各部之间的联系。

简单来说,刘赓云和蒋方震策划的这份“乱箭计划”就是两路夹击,两路包抄。分别在六个区域针对日军主力进行围歼战,将日军切开成六截,围歼两部,只要四路进攻之中有一路是成功的,那就能有效切断日军整个战区的补给能力,再经过为期一个月至两个月消耗战,最后发动总进攻。歼灭日军在朝鲜半岛的所有残余兵力。

蔡锷默默的等了十多分钟,直到诸位指挥官都将手中的作战计划看完,他才同身边的刘赓云参谋长颇有默契的互看了一眼,又开口说道:“诸位。我蔡锷打了一辈子的胜仗,诀窍无他,唯有无论敌弱敌强,必当重视之而已。日本之长一直都在于中下层军官的拼死效力。勇悍无比,东南战区都是山地。可供我军装甲部队发挥的余地很小,故而此战从开始就注定多为白刃血战,牺牲之大在所难免。我希望你们都能做好万全之准备,不可有骄兵之败。此番皇上亲自电令于我,东南之战不可有失,如今大局已是极度有利于我等,只要不犯低级之错,必可横扫日军,若是你们诸位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有所闪失,败于骄兵和备战失误,则必当重罚。”

稍加停顿,他冷面无情的端起身旁的茶杯喝茶,随即才补充道:“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不管是帝国,还是军部和内阁,国内已为诸位做出了一切努力,你们成则是一代名将,名垂青史,败则是错失良机的民族之罪人,空有千军万马却连狼狈贼寇都不如的帝国中央陆军之败类,轻重与否,你们自己权衡,不要以为坐在这个位置上就一定能功成名就。如果你们在这段时间里还敢有所怠慢,那可是没有后悔药可吃的。”

蔡锷不是陈武那种性格比较粗暴的人,但也算是很强硬的老男人,当年为了骑兵之事和皇帝都顶上了,而且,他在军中的资历声望和功绩也不是刘赓云能比的,更不是在座的傅作义等人可比的。

他板着脸,如此无情的说着这番话,对在座的诸位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如果换一个人,换赵庭柱、张亚虎这两位更强硬的资深陆军上将过来,效果恐怕更厉害,“声望”这种东西在军队内部还是很厉害的东西。

这几位资深上将其实都是很厉害的,非常能坐得住场面,傅作义、张自忠的资历在他们身前连提鞋都不配,比蒋方震、蔡锷、赵庭柱、张亚虎、陈其采再低一级的就是章骏、刘赓云、韩春麟这一批,早年还有张显仁、萧星恒、王廷桢、吴禄贞……这一批基本都退役了,留下来的蒋蔡赵张陈五位都是军功和声望特别高,作用就是在国防军之中镇场。

说句难听话,蔡锷当年升陆军中将之时,在座的这一帮军长还没有一个是校官,张自忠的资历算是比较深了,那时候也就是一个中尉。

蔡锷确实也没有拍桌子大声喝骂,但他这么一冷脸,说几句重话,连傅作义和张自忠都颇有种坐不住的感觉,而蔡锷则继续很冷漠的扫视一圈。

其实蔡锷心里也是非常忧虑的。

他前几天去陈武的第四集团军视察,同陈武一起商谈过东南战役之事,陈武当年同日军打的是很厉害的,虽然陈武那个时期的战绩很漂亮,可日军当年的那种悍勇拼命的阵势还是给陈武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陈武给蔡锷的建议就务必要压住场面,一定要准备的更为充分,真正在东南战区打起血战,伤亡可能会非常大。

除了陈武,宋皇帝和赵庭柱也发电给蔡锷。让他务必小心日军利用山地战区的特殊地形发动搏命反扑。

特别是皇帝的电令,让蔡锷的神经绷的很紧。

见会议室里一片沉默无声,刘赓云就和张自忠说道:“你们都表个态吧!”

张自忠当即起身道:“请总座和参谋总长放心,我等必当竭尽所能,绝不会让日军成为漏网之鱼。”

傅作义和卫立煌等人也匆忙起身,一起表态道:“请蔡总司令和刘参谋总长放心。”

刘赓云则笑道:“正因为不放心,我和总司令才要开这个会,你们的能力是肯定没有问题的,我们军事上的部署和筹备也没有问题。战术的规划和设计同样没有问题,现在比较担心的就是怕你们因为此前的连续大胜而轻敌,平地作战,日军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给我们提鞋都不配。这并非夸张之词,但是在山地作战,他们还是很厉害的,有一定的特长,而且敢打敢拼,所以务必要谨慎,战略上。我们可以藐视日本,小日本没有什么可怕的,战术上,我们要高度重视日本。争取每一仗都竭尽平生之才华和一切之精力,争取将每一仗都打的非常漂亮。”

“是!”

傅作义等人再次答应下来。

刘赓云参谋长这才示意大家都坐下来,颇有感怀的补充道:“诸位,你们之中多是我的学生和旧部。我在这里多说两句,我和蔡总司令一生军伍。未尝有败绩,如今这一战结束了,我们也就要正式退休了,故而希望你们一定要慎重,务求尽展才华,多加谨慎和万全之准备,也算是让我和蔡总司令有机会体面的退役吧。”

他和蔡锷颇有点你唱红脸,我唱白脸的味道,一硬一软。

听了刘赓云的这一番话,傅作义、卫立煌、刘亚昭等人心中都是颇有感慨,岁月不饶人,资深上将这一批终究也到了要离开中央陆军的时刻,若是等他们真的离开了,大陆军之时代恐怕也就到头了。

如今在中央军部,海军和空军的地位都已然是空前提高,陆军前番虽然有汉城大胜,还是无法同海军的几次大胜利相提并论,举国关注的焦点也确实是海军,海军陆战队的编制也是一扩再扩,大海军之计划总算是让陈厚甫那一批人给得逞呢。

蔡锷其实也有这种危机感,只是以前吃过骑兵的亏,如今不方便再说什么,他和刘赓云说道:“其他的闲话,我们就不说了,还是抓紧时间说一说战术上的规划吧。”

刘赓云微微颔首,起身走到挂着指挥作战地图的墙壁前,拿起指挥棒指着大邱的位置,同所有人说道:“此次的乱箭计划就是两路强攻,两路协攻打之战术,在整体战略层面追求迅速推进,占领大邱,切断日军前线各临散阵地同指挥部之间的联系,切断日军补给线。第一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当在战役启动一周内突进到龟尾会师,日军防御之重点在洛东江上游的星州、漆谷一带,预计将会在这里发生决定整场战役转向的大规模的攻防战,这里的地形对于我军的机动车辆极其不利,为此,我军采取了一种新式的装备,即在轻坦克t15的基础上拆除炮塔结构,只架设一挺重机枪,通过极大的减轻重量可以保证这一装甲车的迅速推进,在道路条件合适的情况下,步兵战车虽然可以通行,但是考虑无坦克的前插和配合,以及道路条件的狭窄,中央军部的命令是放弃装甲战车的主体作战地位,这就意味着前线部队的损伤会比较重,而空军会给予更多的支援,海军也会在近日对海峡实施更为全面和频繁的封锁战,阻止日本对日本派遣军给予充足的补给。”

各位指挥官静静的聆听着刘赓云参谋总长的解说,彼此心里则早都有了准备,

因为地形过于复杂,继续向东推进的过程根本不适合机械化部队作战,甚至连mt22轻型坦克的推进都变得很困难,为此只能采取一种极端的方式,将部分退役的t15坦克的炮塔拆除,尽可能减轻重量,使之成为一种可在这种复杂山地环境中也能自由通行的装甲车辆。

当然。帝国中央陆军并不害怕这种地形,只能说在这样的地形中作战,帝国陆军和日军的差距就会被极大的缩小,为了增强装备和战术上的优势,帝国主要的对策还是加强了突击步枪和火箭筒的配备,包括在火箭炮车辆的定型上都考了履带火箭炮这种奇特装备。

除此之外,帝国将强攻日军碉堡和阵地防线的更多任务转移给空军,由空军的强击机g2\205承担这种重任,而在主要的对地攻击武器则是航空火箭弹、燃烧弹和25mm口径航空机炮。

此次乱箭作战就是要以空军和步兵的配合为主。但是这一作战方式在此前仅在福建进行过几次演习,中央军部对此的把握并不大,如果实际战果不是很理想,最终就只能继续依靠士兵的勇敢拼搏和基层军官的前线指挥了。

刘赓云现在已经来不及处理这些事了,他所能做的就是将作战任务更细致的分配下去。不管诸位集团军的指挥官们如何执行,不管届时要付出多少牺牲和伤亡,也一定要拿下大邱,第一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务必在作战计划发动后的三天之内在龟尾完成会师,加上14个新编步兵团的兵力强行突破日军在漆谷和星州的防线,在一周之内拿下大邱,否则。整个乱箭计划就将走向失败。

在此之前,刘赓云同蔡锷已经讨论过一旦未能突破大邱的各种补救措施,办法还是很多的,但他们希望不要出现这样的局面。

此次的乱箭计划中还有一个值得关注的地方是空军的两个空降师都会出动。但这两个师的战时指挥权还是交给了东北国防军,由蔡锷亲自指挥调度,届时也必将参加大邱会战。

将所有的作战计划都给诸位陆军中将们解说一番后,刘赓云放下指挥棒。重新走回到会议桌前,道:“大邱会战事关重大。我军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此外还有一件事,军情部已经确认了最新的消息,日军可能在东南战区使用化学武器,而空军在朝鲜海峡击沉的一艘补给船中也发现了日本的化学武器。中央军部已经通过一些渠道和日军发出了警告,如果日军使用化学武器,我们也必然要用化学武器报复,目前,部分毒气弹已经运送到了济州岛,随时可以发动报复战,但我们还是要尽可能地做好一切防备,防止日军狗急跳墙的使用毒气弹。”

听到这番话,大家倒不是很惊讶,此前就一直有传闻说日军可能会使用化学武器,在攻陷汉城之时就已经在日军弹药库中发现了一些芥子气毒弹。

化学战并不可怕,只要防范程度高,警觉性高,部队就不太可能遭受严重的创伤,帝国陆军在这方面一直有长期的研究和投入,并不怕和任何国家打化学战,而且帝国可以空袭日本本土,这是一个极大的优势,对日本来说也是很难承受的压力。

因为关系到整个战役的成败,此次的作战会议开的时间很长,蔡锷、刘赓云和下面各集团军的指挥官一起讨论了近两个小时,前线的情况是千变万化的,卫立煌等人不可能长期留在汉城,明天就要乘机返回各驻防地,晚上又再次开会讨论。

等到晚上深夜零点左右,各集团军的军长、参谋长才回去休息,资深陆军上将蔡锷在傅作义要走之前,忽然开口让他单独留下来。

等包括刘赓云在内的其他将官都离开了,会议室里就剩下蔡锷和傅作义两人,蔡锷亲自起身为傅作义重新泡了一杯热茶,邀请傅作义和他一起坐下来再谈点事。

傅作义很不敢当的匆匆接过茶杯,道:“岂敢劳烦总司令。”

蔡锷却道:“你是天子门生中的第一届,也是这第一届中第一个升校官和将官,如今也可能是第一个升上将军衔的,由此可知皇上和军部蒋总参谋长是何等之厚爱你。”

傅作义平生对此还是特别自傲的,只是在蔡锷这位老一辈的资深上将面前,他还不敢有任何的傲慢之处,当即很谦虚的答道:“承蒙皇上厚爱,无以报答,唯有一死以效疆场而已。”

蔡锷觉得很有道理的微微颔首,随即就道:“既然你有这样的觉悟,知道皇上待你至厚,此番有机会就一定要抓住,我观诸将之中,唯有你的气焰最高,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实话实说,你带的第一集团军并非是帝国陆军之精锐王牌,比之日军,我以为除装备精良外,其余并无优势。所以,率领这样的部队打最艰难的攻坚战,你就最要谨慎了。”

傅作义微微觉得有些不妙,继续答道:“总司令所言甚是。”

蔡锷神情凝重。

他没有去第一集团军视察过,但是刘赓云去过,回来之后颇有微词,刘赓云的感觉就是认为第一集团军有点懈怠,要说傅作义治军严谨之事,倒也是那么回事,可刘赓云从上至下感觉到的却是另外一种说不出的浮躁。

这样的发现让刘赓云觉得很不妙。

所以在这一整天的时间里,蔡锷都很仔细观察傅作义、刘亚昭两人,基本的一个判断就是傅作义自身是有点轻敌。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装备、兵员的问题都不可能再有较大的变化,指挥官也是固定的,唯一的差别就是从指挥官和将士们心态,能不能顶住困难,能不能有敢打敢拼的精神很重要。

蔡锷、陈武、张亚虎这一批资深上将对部队的精神状态是非常关注的,可能傅作义自己觉得他的部队没有问题,就是求战心切,建功心切,但在蔡锷看来就是轻敌浮躁。

对于傅作义这种高级将官,蔡锷有些话也不好说的太难听,他只能是再叮嘱傅作义道:“你务必要谨慎,千万不要马失前蹄,你丢了名声和军威不要紧,皇上的情面可是丢不起的。用兵啊,既要艺高人胆大,又要慎之又慎,你不要看不起日军,某些区域和某些特定的环境下,他们还是很厉害的。”

傅作义还是默默颔首,心里倒觉得蔡锷和刘赓云有点过分担心,可能是都老了,急着想退休,输不起,心态都太保守。

蔡锷看他好象是接受了自己的建议,也就到此为止,让傅作义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早上乘机返回第一集团军的清州驻地。

傅作义在国防军内部一直是公认很严格的陆军中将,练军极严,治军刚正,为人也正派严厉著称,对阵地战,特别是防御战的研究很深入,深得高层的蒋方震、陈其采等人好评,宋皇帝也亲睐有加。

人总是会变的。

随着声望、资历和人脉的日渐深厚,傅作义自己也颇有那番资深上将之下第一将的感觉,他是这么想的,他下面的人也大体会有这番得意之情,特别是在此前的两次大捷后,傅作义也是越加有些得意。

在蔡锷这些人的面前,他还是很收敛的,可这实际上已经不能算是真正的他。(未完待续)

第304章 战争如棋

战争如棋局一般。

敌入会如何下棋,很多时候都是可以预料到的。

日军很早就知道中国一定会在朝鲜东南战区发起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攻势,而日本无论如何都已经不能再输了,就算是要将所有的大日本帝国皇军的将士都挡在敌入的枪炮之前,日本也不能有所犹豫。

此时的日军大本营已经心知肚明,日本根本不可能战胜中国,但只要付诸一切努力还是可以守住朝鲜东南地区,守住这里就能避免中国登陆本土,日本就还有优势同中国谈妥停战协约。

如果能在朝鲜半岛的东南战区重创中国,毫无疑问,那将对日本最为有利。

在中国筹备发动朝鲜南部战役和琉球战役的同时,日本也在竭尽全力阻止东北国防军,不管是用间谍手段,还是在朝鲜北部搞破坏,以及在国内大量征调兵员,在朝鲜东南战区保持着超过140万兵力,试图阻挡中国进攻日本本土。

在朝鲜的传统地图划分中,日本目前还控制着朝鲜的庆尚北道、庆尚南道和全罗南道、全罗北道、忠清北道的西部山地区,以及在江原道南部地区,双方在全罗南道、全罗北道、忠清北道、江原道四个地区交错密布各条防线,东北国防军的四个集团军分布在这四个地区同日本东亚派遣军相互对峙,而日本东亚派遣军的六个方面军之中正好也有四个方面军分开布置,但是日军在尚州、大邱各有一个方面军驻守。

东北国防军和日本的东亚派遣军在这一条防线上的对峙期已经接近四个月之久,真正的大战已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此时的日本早已到了输不起的程度,全民皆兵,国内新增四十五个师团,不断扩张增练,随时将会继续派遣到新的战场上,努力的要维持中日现阶段的局面。

反攻对日本而言已是真正的奢望了。

哪怕是对一贯狂傲自信的闲院宫载仁亲王来说,这位在背后秘密控制着日军大本营的参谋总长也很清楚当前的局势,冒险对强者开战的日本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损耗,他也明白中国的战略计划是对日本实施环形封锁,将日本封锁在岛国之内,这会直接让日本失去支撑战争所需要的一切资源。

除了7000万入口,日本真的剩不下别的东西了,除此之外就是象征着大日本帝国辉煌的大和级战列舰。

直到这一刻,闲院宫载仁亲王依然相信只要大和级战列舰不倒,大日本帝国就不会倒下去,哪怕是再艰难,只要和中国达成一份还能说得过去的停战条约,依靠着大和级战列舰的存在,大日本帝国终将会重新崛起,再建亚洲第一的海军。

他是如此的坚毅,哪怕他知道日本目前所面临的困境,因为他坚信大和民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之一,7000万大和入民远远胜过5亿支那猪。

为此,他说服昭和夭皇,允许日军在后续的战争中使用化学武器,试图用更大的伤亡来遏止中国的决战意图,迫使中国同意签署停战协约。

如果因此导致中国对日本本土使用化学武器进行报复的话,他相信大和民族一定能够撑得住。

载仁亲王决定再赌一次,不是他想赌,而是除此之外已经别无他法,为了大日本帝国的强大,为了大日本帝国的未来,日本已经到了必须要使用化学武器来恫吓对手的地步。

此时的他期盼命运再次眷顾大日本帝国,让帝国的运气好一点,赌赢这一局,可他并不知道,在他签署使用毒气弹命令的那一刻,他所犯下的错误到底有多大。

在一个7000万入口的民族生与死的危机时刻,在这样危急的局势之下,时间渐渐进入5月,双方在朝鲜南部战场的备战进入更为紧迫的阶段,在此之前,身为日本陆军三总长之的教育总监,日本陆军大将畑俊六被举荐为东亚派遣军的总司令官,已于4月14日抵达大邱。

对于前任寺内寿一总司令官在朝南防线的布置,畑俊六大将是明确表示了不满,试图做出调整,想将兵力从北部收缩,保留更多的兵力作为预备,但是载仁亲王作为大本营背后的实际操控者,明确禁止日军放弃阵地,严令畑俊六死守朝鲜南部的每一寸土地,在每一寸山岭高地上都要和中国陆军展开殊死的争夺战,直到中国怯弱的同意停战谈判为止。

这样上层命令让畑俊六大将难以做出有效的改动,但载仁亲王同意增调十个师团给东亚派遣军作为预备兵力,士兵是有的,但是日军缺乏火炮的问题已经难以解决,枪支产能的严重不足使得日军被迫将库存的30式和村田22式步枪又重新拿出来使用,而新式的半自动步枪97式在部队服役时间尚短,数量也严重不足,日军的主要步枪依然是38式步枪。

在身管火炮上,日军仍然是以75式山炮为主体,105\120mm口径的火炮数量明显不足。

畑俊六很清楚自己所面临的困难局面,抵达大邱接任东亚派遣军总司令一职后不久,他就下令停止原有的反攻和正在进行的多场小规模战役,迅速将兵力继续收拢,集中一切入力物力进行防御作战。

这段时间里,蔡锷也在东北国防军内部不断做出调整,为了纠正军队内部的骄兵气氛,他已是竭尽所能,但对蔡锷来说,他最为困难的是要面对两个更为艰难的事情,一是此战必然会有的大规模伤亡;二是此战对弹药的消耗会多的惊入,这两个问题都要求东北国防军必须保障物资调运和补给的能力。

丰富的战争经验是蔡锷、刘赓云这些高级将领最为宝贵的财富,他们很早就能预判到这一切,甚至在中央军部正式下令委任他们为东北国防军的最高指挥官之前,他们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判断。

通过在中央军部的调遣,蔡锷已经在东北国防军内建立了世界上最大规模的战地医护队,平均每个步兵班都拥有一名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医护兵,吗啡、盘尼西林等特效药的储备都很充裕,足以保障30万伤员的使用。

30万。

这是蔡锷给自己定的伤亡上限。

细节决定成败,蔡锷和刘赓云做一个很奇特的分工,刘赓云负责整体的战术规划和部署,而蔡锷抓部队调整和这些细节工作,作为教导长的舒方德则负责协调空军、海军和巡防军部队。

在一场战争中,他们要处理成千上万个问题,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极其琐碎的细小问题,而这些细小的问题恰恰决定了最终的成败。

中日两军在朝鲜南部堆积的兵力都突破了170万,总兵力和装备总量规模也都达到了苏德库尔斯克战役的那一级别,一旦打响,也必将成为彻底决定中日两国命运的最终决战。

乱箭作战计划的正式开启日期是5月17日,但在此之前,从3月份开始,帝国空军和海军就持续的对朝鲜海峡实施封锁作战,袭击日军的补给船队和一切其他船只,由于日军在汉城大战之后就已经丧失了制空权和制海权,无法有效的阻止帝国空军,只能在夜间运输,可在夜间也容易被虎鲨战斗机和潜艇袭击。

从开战迄今,j-5虎鲨战斗轰炸机已是当之无愧的战场明星,从头至尾都具备多种关键价值,其机体大,航程远,可以充当二线轰炸机、攻击机和歼击机,甚至可以单独承担侦察、反潜、夜间探照等等工作,从3月至5月,日军在朝鲜海峡损失的运输船多达四百余艘,大约有两个师团的兵力直接因为空袭而沉没在朝鲜海峡。

这让畑俊六的日军陷入了非常困难的局面,此时的日军在实力上远不能和侵华战争时期相提并论,没有东北、朝鲜半岛和台湾这样的资源地,日本自身的国力也很有限。

在汉城大战役中,日军在卫立煌的进攻下一溃千里,超过2千门火炮和大量的军需物资被缴获,更使得在朝鲜东南战区驻守的日本东亚派遣军雪上加霜,为了保障百余万日军的日常补给,日军只能在朝鲜南部地区强征暴敛,从朝鲜民众家庭和商入之中夺取物资。

双方的兵力规模都很庞大,每日接近七十万公斤的军粮开销更让日军难以承受,朝鲜南部耕地面积少,能让日军抢夺的粮食也不多,实际上从4月份开始,日军的军粮补给就已逐步减半供应。

蔡锷和畑俊六是日本陆大的同学,两个入相互还是有一定了解的,畑俊六也深知蔡锷的志向、才千和精明,双方在东南战区都不急于出手,可一场中日之间的旷世之战却无法避免的必将到来。

在昭和夭皇同意了载仁亲王的提议后,日军在这一时期已经加快部署化学武器,而帝国同样在积极进行相关的防御和反击工作,其实蔡锷和畑俊六都不希望使用这一武器,可在高层的决策是他们都无力千预的,两入也都只是战役的执行者。

在东北国防军各路集团军加紧备战之时,入们并没有注意到陈武这位离开中国陆军接近十年的老将正在焕发新的光彩。

老骥伏厩,志在千里。

四个集团军中,陈武的第四集团军是最后设立的,约有1/3的官兵来自于东北和华北的巡防军,1/3来自于新兵增补,真正的精锐部队只有两个步兵师。

陈武并没有因此而不满,也没有难过,恰恰相反,他很珍惜眼前的这个机会。

陈武的第四集团军的参谋长同样是临时抽调过来的韩春麟上将,中央军部之所以这样安排,也是考虑他们两入的私交深厚,做这个决定的入是蒋方震,但蒋方震并不知道陈武这些年的变化其实很大。

韩春麟这个时候还没有到前线,相关的工作是徐尉和林阳春两入负责,徐尉是代理参谋长,林阳春是副参谋长,出身远东军院的徐尉正好是陈武的1日部,陈武对这位1日部知之颇深,也很信任。

在过去的半年时间里,陈武带着第四集团军和日军有过多次交手,战绩并不出色,但陈武毕竞是身经百战,他正是在这半年里边打边练,将自己手里这些并不显眼的新编部队的水平都锻炼起来。

在很多入都眼中,陈武是非常老套保守和顽固的一位资深上将,战术思想在中央国防军中属于比较落后的,一贯有东北军时代的1日气息,过于强调军事斗志和苦练,只是老将有老将的好处和优势。

而且,在过去这些年间,陈武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样一成未变。

到了朝鲜半岛之后,他就一直在摸索新装备在南部地区的新战术,调整第四集团军的战时编制,将每个班的兵员都增加到15入左右,每个连4个排,每个排4个班,都保留一个基层单位做预备力量,而每个营则和其他集团军差不多,都普遍增至5-7个连。

陈武确实很老1日,但他毕竞打了一辈子的仗。

朝鲜这个战场对他来说也一点不陌生。

同蔡锷、刘赓云一样,陈武也很早就知道这一战想要收尾,最终还是要靠东北军当年的那一套办法,只是在此基础上要根据新装备对战术进行大幅度的调整和改良,基层编制也是因此不断调整变化。

陈武还有一个地方是很特别的,那就是他一贯亲自在前线指挥各师作战,将教导长袁宗瀚留在后面负责后勤调度工作,虽然卫立煌、张自忠也都习惯在前线指挥,可都不如他这么直接就站在敌军火炮射程之内。

这几夭,空军明显加强了对日军前线阵地的空袭频率,不断深入日军腹地进行打击,击溃日军有限的一些空军力量。

陈武已经收到明确的电令在5月17日上午10点发起全面进攻,在次之前,他打算派遣一个步兵师快速插入旌善郡,切断日军的退路,遏制日军南侧同本部会合。

他想打一场伏击战,围城打援。

他不是善于用计谋的上将,韩春麟也不是,两入想来想去,最后考虑还是打一场真正的刺刀对刺刀的血战,这就有点像孟良崮战役的翻版,不给对手救援的机会,直接千掉对手最为精锐的部队痛击对手的士气。

这才是陈韩二入的本领所长。

硬千!

硬千当然不是蛮千,同等实力之上要比对手打得更硬,这就是真本事了,实力高于对手,打的硬上更硬,那也是真本事。

在中央军部关于乱箭计划的大规划和大战略目标之下,陈武和韩春麟就第四集团军目前的长处及优势,准备精心组织一场真正的大围歼战,将日军精锐的第7军的第3师团、第27师团在江陵、旌善两地消灭掉。

……5月17日。

凌晨时分。

夭空黑沉沉的星光稀稀,今日似乎将是阴夭,或者是有小雨也说不定,在凌晨时分的这段时间里,卫立煌还在指挥部里同白崇禧、薛岳等入一起商议新的情况。

第二集团军以装甲部队为主,目前想要派遣主力进攻朝鲜东南地区是很困难的,手里只有两个步兵师和三个新编步兵旅的卫立煌,必须谨慎的用好所有办法才能完成他的作战目标。

中央军部给他的目标是攻占咸安郡,同第一、第三集团军南北夹击昌宁郡,同时为第一集团军继续南下进攻釜山打开通道,做好一切必要之准备。

他的装甲部队基本能打到咸阳郡,但从咸阳郡到咸安郡之间六十公里山地就难以突破了,而这里恰恰是日军在南线防御的重点区域,特别在两地必经之通道山清郡,日军的防御工事不仅坚固,而且数量众多庞大,虽然派遣了多批次的空军实施轰炸和对地攻击,目前反馈的消息还是不太理想。

卫立煌的运气并不好,他对面的对手正是松井石根大将,在汉城战役结束之后,日军对卫立煌部已是极度惊悚,虽然在理论上并不担心卫立煌的第二集团军还有能力越过茫茫山区继续进攻,日军大本营还是将松井石根大将派遣到庆尚南道,担任日军东亚派遣军第四方面军的司令官。

在分析了卫立煌部的部队情况和主要指挥官的特征后,战争嗅觉极其灵敏的松井石根大将意识到“卫立煌部是支那军中的装甲部队王牌力量,鉴于朝鲜南部地形的情况,该集团军继续依靠装甲力量向东推进的可能性很低”,基于这样的分析,松井石根选择将兵力收缩,不设置正面的防御,而是围绕智异山布置高地防线,通过大量的高地相互牵制而遏制卫立煌部的推进。

正如松井石根大将的判断一样,卫立煌也很清楚自己的部队最难逾越的就是智异山这条看似松散的防线,如果他要完成中央军部的计划占领咸阳郡,他首先就要打掉雄踞在智异山的日军第24师团和第2、第8旅团,而他山地部队和常规步兵师旅的力量远远不足以完成这一目标。

卫立煌只能选择北上,绕道长水郡,再沿江南下进攻咸阳郡,并且用机械化师团强攻谷城、南原,就地驻防,逼迫日军主动放弃智异山防线,回师救援咸阳,一旦日军放弃智异山防线,他的装甲部队就可以想办法突破智异山北部的丘陵区,从西侧进攻咸阳。

如果日军坚决不收缩智异山防线,卫立煌也只能让自己的机械化装甲师停在南原,既不进攻,也不调动,看住日军的第24师团和两个步兵旅团,只是他如何用手里仅有的两个步兵师和三个混编旅攻下咸阳,这也是一个复杂的难题。

卫立煌和傅作义不同,他并不是无比热忱的渴望战功,相比上将军衔的诱惑,他更重视作战的效率,而中央军部给他的最高指令是阻止松井石根部北上支援畑俊六,所以,他选择逼而不攻的策略,反过来在咸阳军北部建立防线,不让松井石根的部队北上,坐等傅作义和张自忠进攻畑俊六。

他决定违反中央军部的计划,不进攻重兵把守的咸阳郡,而是拿下兵力较少的居昌郡,像一根刺那样卡在松井石根和畑俊六之间,使得日军两部无法相互支援。

当然,他也要冒一个极大的风险,如果傅作义进攻失败,畑俊六就有可能挥师南下同松井石根部南北夹击他在居昌郡的防线。

此时的卫立煌并不相信自己的1日上司和学长会失败,但他一贯要做两手准备,如果局势有变,他还必须在居昌郡稳稳的守住,守住这里,不管何时,松井石根部都将难以撤走,只能坐以待毙等待帝国陆军一波接着一波的强攻。

卫立煌在接到中央军部的作战计划之后,4月底之前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作战计划,但在真正出兵的这夭凌晨,他还是将自己最为信任的部下黄百韬、薛岳都喊到指挥所,一起重新推敲具体的每一步。

局势顺利的话,他在居昌郡需要多少兵力,防线如何布置,弹药储备,炮兵阵地都将如何设置,局势不顺利的话,那又要如何布置,这一切都需要一点点的斟酌。

三个入一直商量到凌晨3点钟的时刻,听到事前设定好的闹钟声,卫立煌才将手中的铅笔丢在一旁,同薛岳感叹道:“伯陵贤弟,此番居昌郡之举皆要看你了,日军基层官兵勇猛好战,极其尚武,步兵强攻与我等不利,守亦必有重创,故而,你占领居昌郡之速度必须要快,占领之后也当千万小心,我部能支援你的地方极少,唯有请空军支援,我在长水郡北部坐镇,届时会将所有的火箭炮都设在北部,射程之利可助你扼守谷口南线。”

薛岳当即起身敬礼道:“请军座放心,属下必当竭尽所能。”

卫立煌也安抚道:“傅作义和张自忠两路大军南下,战败之可能性极低,我们应该对此放心,只是军事之事总在于以备万一。”

薛岳赞同道:“军座所言甚是。”

黄百韬则道:“未必,军座,伯陵,傅将军进来颇有骄兵之态,若敌军纵其深入,再重兵合围歼之,他就算是能逃脱一劫,损失也会不小。军部此次作战之关键就在于傅作义部和张自忠部当先会师,一起南下,可傅作义部距离近,火力猛,兵员多,精锐也多,难免会先胜一步。”

卫立煌被说中心里最忧虑的地方,道:“其实我担心的就是这里,军部的计划可妙,可是再好的计划也是靠入来实施的,具体效果如何,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时间已经不早,卫立煌说完这番话就起身同薛岳握手,道:“别的就不说了,你先行回去准备吧,中午7点正式出兵。”

薛岳点头同意,再次敬礼,这就先行一步离开了指挥所。

卫立煌的第二集团军是精锐云集,黄百韬、郭玉谦、薛岳、孙仁四入都堪称是名将之资,只不过,黄百韬和郭玉谦都更擅长用装甲部队,在朝鲜南部战场上颇受局限。

卫立煌的安排就是让郭玉谦率军攻打南原,薛岳攻打居昌,而他和黄百韬则带队在长水郡驻守,两边都能支援,以防万一,孙仁部则留守光州待命。

战争的发展总是千变万化的难以预测。

此时的卫立煌并不清楚,历史还会将他再一次推上最为闪耀的一个新颠峰。(未完待续)

第305章 宿离山下

宿离山下的一声炮响,拉开了整个朝鲜南部战役的大幕。

5月17日上午10时,傅作义部的东北国防军第一集团军率先对日本东亚派遣军发起全面进攻,万炮齐发,炮弹如狂风骤雨一般宣泄在日军阵地之上,大地轰鸣,天空中的轰炸机群以数百架为一批次的疯狂进攻,在日军阵地之上,满山遍野都是炮火炽焰。

谭政甫是第10山地师2团第三步兵营的营长,广东人,毕业于广州军事学院陆军指挥系,今年三十岁,军衔是陆军上尉,他在这支帝国王牌山地师部队服役了八年时间,如果从他14岁入读佛山青年军校至22岁从广州军院毕业,他在服役之前也接受了长达半年的专业军事教育,按照帝国兵役法案计算,他的军龄是16年。

他回忆自己的少年之时,因为家里穷,想要出人头地只能报考免费的军校,所以才会走上这条路,十多年的光阴恍惚而过,留给他的是无数记忆中的碎片。

虽然军官的薪金津贴不像过去那么相对国民平均水平高出一截,福利待遇和各种优待条款还是能让谭政甫感觉满意,他的妻子是蓟县纺织厂的一名会计员,当初也是军人保障协会负责介绍的,婚姻生活也算是幸福。

第10山地师是帝国的王牌山地师,常年驻守在蓟县抵卫京师,每个月有4天假期可以回家生活,如果是校官,家属可以随军安排工作,那样就会更好一点。

所以,谭政甫也想早点升到少校军衔,但这不是他参加这场战争的主要原因。他来参战是因为他的天职,他职责就是服从上级和中央军部的指挥。

营里的每一名士兵和下级尉官都是他的部下,他的朋友,在部队调至朝鲜半岛的时候,他曾经和他们许诺不仅要带领他们战胜日军,也要活着将他们带回家。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的整个中国,现在的一个共同的家是蓟县峪口镇的110203营部驻地,那里就是他们的家,他们是一家人。他们会回去的。

即便战死,他也要带着每个人的尸体回到蓟县的国家烈士公墓。

当炮火响彻在对面的日军阵地上,正在前线战壕里的谭政甫沉默无声的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银怀表,打开来看一眼时间,目光同时停留在怀表里的家人照片上。他和妻子在两边,两个孩子在中间。

这是他的全家福。

他想念自己的女儿和小儿子,他想念自己的妻子,默默将怀表凑近嘴畔亲了一下,心里有种说不出酸酸的感觉,眼睛里不忍的泛着泪光。

战争是如此残酷。

此刻的他真是愈发能够感觉到这种残酷,宛若在人类世界的地狱之中。

在乱箭作战中。第一集团军的主力将从报恩郡出发强攻尚州,第10山地步兵师则要从永同郡出发进攻金泉,在第2空降师的配合下切断日军北上支援尚州的可能,随后绕道进攻漆谷。还是要配合主力部队作战,切断日军支援龟尾的线路,两次都是拦截战,并且在两次作战期间基本没有时间接受补给。中央军部的计划是安排第243空运师在三天后的下午3时至5时空降一批物资补给,只有3个适合的空降地点。他必须在后天上午之前将准确的空降点,也是他能抵达和控制空降区汇报上去。

谭政甫的任务就是接应物资,提前占领及防守空降区,在此之前还要配合1团占领金泉。

每一场战役都是这样,所有基层指挥官都有不同的任务,相互密切的配合起来就是一场战役,一个点出错就意味着更多的错误和失误,整个第二集团军有755个营长,那就有755个分部作战计划,所有人的计划都是相互关联的,一个环节对应一个环节。

虽然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计算过的,可在实际的战争中很难有哪一个计划是能顺利完成的,总是存在着各种各样的情况,军部联合作战参谋部和东北国防军参谋部,以及第二集团军参谋局都会犯错,甚至连基础的情报都有错。

营部里已经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谭政甫只是静静的等待时间,第22、23轻装甲师负责进攻尚州,他们要等到晚上才会全营出击,作为先头部队袭击日军在高地上的几个前沿阵地,为第2团打开向金泉渗透作战的道路。

虽然不用参加第一天的正面进攻,但整个营部还是要尽可能地藏身在工事中,因为日军的炮火也能打击到他们的驻区。

日军的炮火零星的打过来,天空中是战机的呼啸声,谭政甫坐在战壕里,在他这一级通常没有所谓的指挥所,所有的指挥都是在前线同时进行,他的副营长是福建人陆仁麒,兼任教导长,参谋员是江苏人吴诤。

他们三人就是营部的三位“总指挥官”,因为都不是毕业于最热门的中央军院和远东军院,他们有时也会一起自嘲是二流军院出身的王牌师小营长。

吴诤在参谋局那边查询最新的情报,中午才能回来,谭政甫和陆仁麒两人一起屯身在战壕里,坐在泥地里抽烟,嘀嘀咕咕的谈着后面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

意外总他妈的在所难免。

这话是傅作义的口头禅,如今的第二集团军上下皆知。

下面的几个连长对夜间偷袭日军高地的战术安排不是很满意,士官们都很清楚,这种事简直是最冒险的,可大家只能接受这一安排,谭政甫能做的就是先派两个侦察队过去摸清楚情况,空军也派遣航空侦察机,尽可能为他们提供最清晰和全面的航空照片,供他们参考。

虽然空军夺取了整个制空权,完全压制着日本陆军航空队,但高空侦察机的数量毕竟有限,也不可能每天24小时不停的侦察拍照。通常各部队的前线情报在每周才能更新一次,像现在这样的特殊情况,每三天就会更新一次航拍情报,这对基层部队指挥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数据。

在最新的航拍情报出来之前,谭政甫这边是不能擅自出兵的,他只能默默的等待下去。

一直等到了中午,在吴诤还没有回来之前,谭政甫已经觉察到日军的火炮反击频率大幅度的降低,而东北军这边推进的速度似乎很快。比他预想的要快很多。

第22师是轻装甲步兵师,主要装备是轻型坦克和装甲步兵战车,从年初开始少量编配了数十架直升机,那玩意倒是很有趣,对谭政甫这样的基层尉官而言还是很有意思的新装备。

可惜。他们山地师还没有这样的装备。

没过多久,参谋员吴诤就乘坐一辆越野车返回阵地,将最新的军部情报带了回来,结果让谭政甫感到有些不可理解,日军在前线多个高地的防御工事不仅没有明显的增强,后方阵地的多个炮兵阵地的火炮数量反而大幅减少。

参谋员吴诤同样对这种情况感到诧异,他问谭政甫、陆仁麒道:“你们觉得这是什么情况?”

谭政甫沉吟片刻。道:“不管是什么情况,我们还是按命令在明日凌晨进攻,既然日军没有加强工事,下午就让弟兄们轮休。准备充分,晚上开始动身。”

陆仁麒道:“晚上和下午差不多,日军没有空中优势,根本不可能有办法侦察到我们的行动。我们可以下午提前出击,天黑之后发动进攻。而不是等到凌晨,我带队。”

谭政甫想了想,道:“也好,但还是我带队吧,让弟兄们快点做好准备,下午两点30分正式启程。”

身为参谋员的吴诤没有异议,他只是觉得日军的举措很反常,同样的,谭政甫也知道这种情况似乎和第二集团军主力突进速度极快大有关联,只是他很难说清楚日军的动机。

或许是放弃在第一条防线的防守,将兵力大幅后缩,也可能是收缩兵力打伏击,这就要看日军的最高方针是什么。

谭政甫不需要想太多,他的任务是执行东北国防军第二集团军部的命令,只是他脑海里一直有着这样的疑问。

显然是有问题的。

全营准备的很妥当,作为帝国最为精锐的王牌山地师,203营的装备是很不错的,拥有12辆山地轻型履带侦察战车,在情况较为复杂的时候,他们会放弃这些侦察车。

全营出击的话,这些侦察车还会背负着大量物资充当运输车。

他们没有后勤队,每个人都是后勤兵,需要比其他部队的士兵平均多负重10斤左右,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他们是山地部队,他们甚至连牵引火炮都没有,营里只有迫击炮和火箭筒。

山地师和其他部队有许多的不同,他们是中央陆军最早采用迷彩服的部队,全员身穿新发配的40式军装,这一次是全军都开始配备迷彩服,但在颜色上,山地部队还是棕绿系迷彩。

12辆山地轻型履带侦察车是全营的宝贝,不仅是迷彩漆色,还有新鲜的绿树枝叶进行伪装,全营5个连,加上营部指挥队总计773人,营部直辖的炮兵连配备六门迫击炮,连部炮兵队配备两门80mm迫击炮,排一级辖编的迫击炮班装备一门60mm迫击炮,常规步兵师的迫击炮班则是装备80mm迫击炮。

中国陆军相对世界在整体军事编制上一直是比较另类的,英法德美日的步兵班全员通常是在10-12人,苏联通常也是12人左右,而帝国中央陆军每个步兵班一般是在13-15人之间,如陈武那种比较特殊的情况,在基层一个步兵班能安排到20人左右。

以日军为例,日军每个步兵中队会独立设有迫击炮小队,而帝国陆军则相当于是将这个迫击炮小队分拆开安置在各个步兵班内部,帝国陆军的每个步兵班通常拥有1挺轻机枪、12支m35突击步枪、2支m1930狙击步枪、1门60mm火箭筒,其中有两支突击步枪配备30mm榴弹发射器挂机,而在山地师,一个步兵班通常会有3-4支突击步枪配备榴弹挂机。

陈武在第四集团军做了一个改编,将各迫击炮班和常规步兵班合并成一个大班。每个步兵班都有一门60mm口径的迫击炮,全员数量也增加到20人左右,此外,陈武通过自己在中央军部的关系说服蒋方震,将他的第四集团军的轻机枪大部分换成m38通用机枪。

整装结束后,谭政甫带着自己的203营在下午3点左右从营部出发,沿着山路一路向日军阵地西侧前进,山地师和各常规步兵师的侦察营都在战前更换了一批新装备,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微光夜视仪。这一装备在部队的大规模下发使得部队的野战和夜战能力大为增强。

此次乱箭作战之前,由于东北国防军的微光夜视仪装备程度已经普及到班一级,平均每个步兵班都装配一套,整个作战计划中大幅度的将战斗安排在夜间进行,强调各部利用夜视优势和突击步枪的优势。大量在夜间主动搜寻战机,直属中央军部的特种作战第1师、第2师都已经调配至朝鲜战场,简称特1师、特2师,这两个师和空降1师、空降2师、空降3师加起来,5个师直属东北国防军军部,由蔡锷总司令亲自调配,此次也有一半投入到乱箭作战中。

如果作战顺利。谭政甫的203营就要提前孤军深入的突击到星州南侧地区,为空降3师的大规模空降做准备,如果作战极度不顺利,203营也要按另外一套计划前往居昌郡北侧的馆基里地区。配合空降3师协防,保护卫立煌部队不受夹击——当然,谭政甫现在还不清楚b计划的具体安排,只有在必须的时候。刘赓云才直接下令让他这个营提前南下,不惜一切代价占领馆基里。哪怕全员损失也再所不惜。

战争就是这样,总有一些部队是注定要做炮灰的,打成了,你是英雄营,打输了,这就是你的命。

军队没有人权,只有结果。

谭政甫深知这一点,他也是心怀忐忑之情离开营部,带着他的203营走向了黑暗的行程。

茫茫夜色降临,远离主战场数十公里远,谭政甫和吴诤还是能够听到帝国陆军的连绵火炮声,这是多年来,帝国陆军再一次依靠炮兵决定战役结局的大战役,复杂的地形条件让装甲部队被迫退居二线,只有少量的轻坦克充当前线主力在山岭间飞驰。

谭政甫坐在一辆履带装甲车上,摇摇晃晃的在山岭间前进。

他其实违反了一个常规的军事准则,在这样的时刻里,他的营部很可能遭到日军的伏击,他和吴诤对此都很清楚,为此,他们前进的速度并不快,并且派遣了两辆装甲侦察车在前面探路。

随着夜色来临,他终于可以放心的喘息一口,因为缺乏夜视装置,日本不太可能在夜间伏击他们。

他的部队就这样的继续向前,在山路间崎岖前行,这里的道路如此复杂,轮式车辆甚至无法通行,这也是他们山地部队要装备履带装甲车的原因,如果这种在t15基础上改进的mbv4型履带装甲侦察车给了常规陆军,那才叫真正的鸡肋,但对203营来说,mbv4就是前所未有的好宝贝。

谭政甫也羡慕装备mbt33坦克的主力装甲营,可那玩意在他们山地部队根本没法用。

全营的大部分士兵都只能靠步行,常年累月在燕山群岭中锻炼的身体素质让他们足以坚持半个月的这种程度的行军,即便每个人的平均负重达到了40公斤。

怎么说的呢?

坚持就是胜利吧。

提前4个小时抵达了第一阶段的行营地区后,全营停下来休憩补充体能,不能生火的情况下,全员都是靠压缩饼干和白开水补充体能。

大家默默无声的各自分散在草地里,有几个士兵幸运的抓到了一条蛇,因为不能生火,只能剥掉肉用锡纸小心翼翼地包起来,等着以后再烧了吃掉。

这就是苦中作乐呢,总之是很开心的一件事。

天空之中。战机飞驰而过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日军远处的阵地上哒哒哒的防空机枪声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帝国近乎是完全占领了天空,日军陆军航空队的少量战机根本未能阻挡帝国空军的第一波强攻,随着日军的机场基本被轰炸了一番,日军后续再想夺取制空权的可能性已经为零。

在这黑暗的夜色中,最可怕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帝国陆军安排了数量众多的类似于203营这样的精锐部队在夜间发起单个规模较小而范围极大的突袭战,破坏日军后方阵地。两个空降师也将夜里降落。

士兵在前线赴死决战。

做出伟大决策的总指挥官却能名垂青史。

士兵们和基层的士官们藏在草丛里抽烟,大家不能说话,只是相互用眼神打着招呼,也许再过两个小时,彼此再熟悉不过的他们之间就会有人牺牲。至少现在没人在乎这件事,如果有人牺牲了,那就为他们报仇吧。

这他妈的本来就是参军才会有狗屁事情。

命运就是这样的。

军营里什么样的人都有,爱国的热情让很多更奇特的人也参军了,有乡下的农民,有工人,有法学院的学生。有年轻的医生,还有父母总存在隔阂而感受不到家庭温暖的富有公子。

短暂的休息了二十分钟后,203营将所有的装甲侦察车更为仔细的伪装起来,派遣一个连作为先遣部队偷袭敌方的军营。在制造出一定程度的混乱后,部队才能在少数的几辆装甲车的掩护下对敌军阵地实施攻击。

他们只有一个营的兵力,不可能去进攻大规模的阵地,而他们的任务是在大部队抵达之前不断切掉一些会阻碍前进的日军小规模的防御点。使得日军无法确定哪一方面才是真正的主力。

虽然发配了微光夜视仪,但这种东西的造价毕竟是有点离谱。每个步兵排才能有一个,由排长负责在夜间指挥,其他人还是有点像睁眼瞎,可总是好过日军。

203营的行动整体上还是非常大顺利,夜里10点对1143要塞发起突袭得手,切断日军周边两个高地阵线的联系,随后在此驻守了一天,直到后续的大部队抵达,他们才继续向前行动。

再向前就真是连绵的山地了,连履带装甲车都已经成了累赘,全营彻底步行前进,在主力部队进攻金泉郡的同时,悄无声息的乘乱插入敌后,昼伏夜行,在5月20日凌晨时分抵达星州南侧的上虎涧。

这里是洛东江的上游地带,全营秘密潜藏在山林里,按照作战计划,这一天的晚上9点左右,空降3师就会降落在这里,他们将要负责接应空降3师,确保空降3师不会降落在敌军的陷阱中。

侦察了周边的情况后,谭政甫给东北国防军第二参谋局发电,确认本地安全,但却没有得到回电,在三次发电无果后,谭政甫开始担心情况有变。

谭政甫说不清楚大致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不妙,所以将吴诤和陆仁麒都喊到一起商量,按照道理,即便第二集团军主力部队作战不利,也应该发电让他们继续南下,或者是执行其他任务。

吴诤认为情况肯定有变,应该立刻撤出这一地区,他们是一个营的兵力,不可能长期隐藏在日军大本营附近的山野中,也许下午就可能被发现。

谭政甫和陆仁麒则希望坚持到晚上9点,如果确认空降3师没有抵达本地,他们立刻执行第二套方案,直接南下攻占馆基里镇,那里也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

朝鲜东南部的地形类似于东北,都是大规模冰川活动留下来的古大陆遗迹,山沟多而山势起伏连绵,馆基里正好位于多个山沟的交叉口,也是日军据守居昌郡的北门要塞之地。

全营被迫分散在山林里等待,直到晚上10点半,空降3师还是没有抵达,谭政甫被迫将3连留下来继续看守他们临时修建的工事,而其他三个连和营部则绕路返回听留点,带着营里的那12辆mbv4装甲车前往居昌郡,如果到明天上午6点还没有等到空降3师,3连也南下馆基里同营部会合。

正是带着这种茫然的心里,谭政甫带领自己的203营继续南下前往馆基里,两地相距只有40公里,但全部是崎岖的山路,直到第二天上午10点,全营才抵达馆基里,庆幸的是日军在此地的防御并未有增强,让他很轻易的在夜间夺取了日军要塞,并随即就在日军防御工事的基础上继续修建新的工事,加强防御。

直到此时,谭政甫才通过无线电得到了东北国防军参谋部的直接电令,让他惊讶,他们第一集团军的第22、第23师两支王牌精锐师因为孤军深入,被日军畑俊六部在尚州打了一场围歼战。

日军将主力部队一分为二,少部分兵力负责拦截张自忠部,集中六个师团在尚州,再用两个新编的师团引诱傅作义孤军深入,最后在尚州集中六个师团围攻第22师,孤军深入的第22师虽然得到了第23师的救援,还是惨遭重创。

双方此时还在尚州激战,因为张自忠部迟迟不能突破日军防线,傅作义将第3步兵师也调入尚州救援,通过东北国防军参谋部的调遣,将空降3师也招了过去,这才勉强保住第22师,但是整个乱箭作战计划的核心已经被打乱。

损失惨重的第一集团军急需修整,已经很难继续对尚州强攻,这就意味着日军随之有可能南北夹击卫立煌的第二集团军。

军部电令,要求203营务必竭尽一切努力坚持到明天夜晚7点,傍晚6点20分,空降2师的两个营会直接降至馆基里周边地区,在此之前还会有六十架次的补给物资。

谭政甫很惊讶,他无法相信傅作义这样的全国知名的大将和上级居然会被日军打败,而且是在局势全面占优的情况下,但他并没有慌张,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有可能完成军部的任务。

谭政甫收到参谋部急电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距离他夺取日军馆基里防线只有两个半小时,收到电报之后,他甚至来不及同参谋员吴诤商量就立刻部署了各连的任务。

此时的谭政甫和203营的全体官兵们都不知道,一个战争史中最为著名的新战役即将在这里打响,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时势造英雄。(未完待续)

第306章 导弹反击(一)

谭政甫并没有被严峻而紧迫的形势吓倒,也没有慌乱,多年的现代军事教育和军队生涯很好的锻炼了他,让他能够很冷静的思考出对策,并且是在非常短的时间里。

谭政甫做了一系列的决定,首先是围绕是日军遗留的要塞加强防御工事,第二是立刻清点从日军缴获的物资清单,三是派通信员前往居昌郡,因为卫立煌部刚夺取居昌郡,肯定能有兵力和物资抽调出来支援他们,四是想办法联系周边的朝鲜自由解放阵线的人,看看能否找到本地的部队,五是派一个连返回

让全营的所有人都放弃休息,立刻开始做事后,他才找到了正在巡查阵地的营部参谋官吴诤,将军部的情报告诉吴诤。

吴诤和谭政甫一样惊讶,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见他神情不解,谭政甫强调道:“是的,这些都是事实,军座还在尚州同日军鏖战,日军四个师团夹攻军座的两个师团,我们三师也被日军一个师团阻挡在金泉一带,无法同军座的第22、23师会合。”

吴诤只觉得一阵头疼,狠狠的啐了一口,恨道:“这就他妈的是最坏的情况。”

谭政甫感叹一声,掏出烟盒弹开,给吴诤一根,自己也点上抽了两口,这才说道:“确实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但我们面临的情况可能比军座更糟糕,日军有可能调一个旅团前来进攻我部,我已经派人去和第二集团军求援,电报发了,人也派了,什么时候能请到支援还很难说。最快在明天上午之前,一切都必须靠我们自己。”

吴诤想了片刻。道:“我们现在没有装甲车,没有火炮,只能守着日军的这几栋碉堡,不过话说日军的这几个碉堡倒是很坚固,稍微进行一些补充,我想我们应该是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谭政甫看了一下时间,道:“现在最可怜的就是时间这种东西,你去看一看物资那边的情况,我想派几个人到前面放哨。希望日军能反应的晚一点。”

吴诤当即点头,这就亲自去查看从日军缴获的物资。

谭政甫则在心里盘算一番,他的营部有12辆mbv4履带装甲侦察车、47挺轻机枪、755支m35突击步枪,弹药平均每人120发,火箭筒4支。迫击炮22门,算上此前攻占馆基里要塞的损失,平均每炮大约还能剩下14发炮弹。

这就是他的全部弹药,如果日军遗留的物资不够充裕,他这边唯一的希望就只能是祈求卫立煌中将派部队过来支援作战。

在抵达馆基里之前,谭政甫已经从东北参谋局那里得到馆基里周边军事地图,以及近期的航拍照片。但他对于这里的地形还是缺乏直观的判断,在天黑之前,他亲自带了一队侦察兵到高地上视察地形。

馆基里的地形实际上是一个十字路口,在山谷口的南侧有337、335两个高地。正好扼守着前往居昌郡的要道,337高地在东侧,高457米,也是馆基里的主基地。西南平缓而东北陡峭,易守难攻。日军此前就将主要赛和防线设置在这里。

在朝鲜南部的山地区域,大部分都是这种古冰川的遗留地形,山沟数量众多,轻型坦克在这一地区仍然拥有一定的作战效能,而中型和重型坦克在这里则完全无法有效的使用,帝国陆军的mt22轻型坦克在整体性能和作战参数上同美军在韩战时期所使用的m24轻型坦克大致相当,马力和机动性能相对更好,装甲和火力大致相当,坦克车身更为低矮,正面防御略强,避难性能好。

日军的轻型坦克和装甲车相对于帝国陆军的mt22、美军的m24就差距甚远了,所以,帝国陆军面对朝鲜南部如馆基里这种地形,想要强攻是比较困难的,而日军则完全束手无策。

只要谭政甫的部队不缺弹药,如果日军想要派遣步兵从正面强攻,它要付出的代价会是很惊人的。

现代军事的发展是日新月异,随着步兵部队的装备复杂化和火力的增强,没有坦克想要实施正面突防就只能靠炮兵,而且效果很低。

虽然因为傅作义的孤军深入导致整个乱箭计划功亏一篑,多支主力部队被日军击溃和包围,在整个大战略领域和现代军事的正面因素上,帝国东北国防军仍然占据着更大的优势和领先地位。

东北国防军方面的反应很快,确认谭政甫的203营已经突然夺取了337高地要塞后,东北国防军立刻安排空军进行补给,二十多架s25在天黑之前飞过馆基里上空,确认203营发射的橘红色的烟雾弹后,将大量补给空投在这一区域。

谭政甫一边安排人整理军部空投过来的物资补给,一边派人加强工事建设,在要塞前沿增加了两层沟壕和防弹壕,大量开挖猫耳洞,抵御日军可能实施的重炮轰炸。

军部空投了一批化学武器的防化服和治疗药品,在此之前,谭政甫也从军部确认了最新的情报,日军在此次反击中已经大规模的使用了化学武器,而东北国防军也随之准备安排化学武器的报复战,全军都在紧急加强防化工作,在战壕的修建上,防化也是必须要考虑到的因素。

在晚上7点之前,日军有一个步兵联队的兵力抵达337高地北侧三公里的区域,但没有立刻展开进攻,只是用75mm的山炮凌乱的轰了几发炮弹。

军部向203营空投了一批弹药物资和机枪,包括4门步兵反坦克炮,防止日军用轻型坦克和战车强冲阵地。

帝国空军距离馆基里最近的空军基地在全州,两地只有70公里的距离,很快就又派遣了一批次的虎鲨战斗轰炸机在周边协助,对日军实施反轰炸,帮助203营防御阵地。

在夜幕降临后。谭政甫让全营士兵都做好防范,安排工程兵抢修白天进攻要塞时炸坏的探照灯,又安排了一个侦察队在夜间渗透到日军阵地周边,确认对方兵力规模。

探照灯刚修好,第二集团军从居昌郡的驻守部队中抽调了一个两个新编步兵营的兵力抵达,同时抵达的还有一名军情部的少校。

听说中央军情部派了人过来,谭政甫还是觉得很奇怪的,在要塞的指挥所里,他见到了这名少校。身材不高,其貌不扬,但是眼神很锐利,三十五六岁的样子。

谭政甫的军衔是上尉,在这场战争中基本属于低阶军官。到处都是军衔比他高很多的军官,见那名少校走进来,谭政甫就主动上前敬礼。

军情部的这名少校大致看了谭政甫一眼,回礼之后从口袋里取出一封证明信交给谭政甫,道:“谭上尉,你好,我是中央军情部战略情报局少校傅达石。这是中央军部的电令。”

谭政甫愈发觉得惊讶,不明白自己这个级别的上尉怎么会有资格直接拿到中央军部的电令,他将电令打开看了一眼,大致知道傅少校此次是有特殊任务要执行。

他匆忙问道:“军部有什么特殊任务?”

傅达石指着指挥所的角落。示意谭政甫跟着他到偏僻的地方说话,两人一起走过去之后,傅达石才和谭政甫解释道:“目前的局势已经很明显,乱箭作战计划执行的并不好。虽然我军仍然保持着一定优势,但想要歼灭日军在朝鲜南部的主力部队已经很困难。此外,日军在围攻第一集团军的过程中大量使用了化学武器,我军必然会采用化学武器进行反制,只是考虑日军对化学武器的防范,军部已经上报陛下批准使用特殊武器,根据最新的秘密指令,203营要派遣一个战术分队跟我深入敌军的重炮阵地,至于其他的事情,你暂时还无权得知。”

谭政甫并没有怀疑这个秘密指令,问傅达石道:“哪个炮兵阵地,大概要派多少人?”

傅达石道:“日军第二炮兵旅团就在你们北部驻扎,预计也是对你们威胁最大的军事武装,所以,我们首先要确认它的位置,我大约需要两个侦察班的兵力。”

谭政甫还是有点奇怪,一名陆军少校亲自负责带队深入敌后侦察总是很怪异的事情,但这是中央军部的密令,他也无权过问,就让二连的连长过来,从第二侦察连挑选出两个班的精锐兵力,带着夜视仪跟随傅达石深入日军炮兵阵地侦察。

此时的谭政甫并不知道,虽然形势并没有恶化到那种令帝国危在旦夕的程度,但傅作义的失策确实有可能危及整个东北国防军的作战计划,为了强行保证东北国防军在此次决战中歼灭日军在朝鲜的部队,中央军部已经决定不惜一切代价,而这个代价就是在世界上第一次正式使用弹道导弹这样特殊武器。

为了确保帝国弹道导弹d-4\5\5b\10的命中精度,和傅达石少校一样,大约有十多名军部特工将负责带队深入敌后,使用经纬仪重新校对,尽可能确保每一枚导弹的命中精度都能低于作战参数需要的1千米范围。

在这个范围内,每两到三枚d-4\5\5b\10就能有效摧毁日军的一个重要阵地,并尽可能的在第一次的大规模导弹袭击中,将日军主要的火炮部队、主力部队、飞机场和重要的坚固据点消灭掉。

针对日军使用化学炮弹攻击第一、第三集团军之事,中央军部也在筹备大规模的报复计划,但这件事将在明天之后启动,当前的第一轮反击就从弹道导弹的攻击开始。

关于是否要在此次战争中使用弹道导弹、化学弹药、核武器等等问题,中央国防委员会内部一直有着比较多的争议,但随着乱箭计划的意外失败,以及日军首先使用了化学武器,国防委员会内部已经在最短的时间里达成了一致意见,正式批准中央国防军使用导弹和化学武器。

这道命令最终是由华皇宋彪批准的,就如同日军在侵华战争中对中国人使用化学武器的最高批准令是日本裕仁天皇批准的一样。

在东北基地和前方都秘密而忙碌的进行准备工作时,在遥远的中央宫,宋彪这一夜也没有很早的入睡。

夜是如此之宁静。

宋彪还坐在他的办公厅里。面对着蒋方震代表中央军部提交的战略部队的申请报告,神情间有种说不出的恍惚,岁月如梭,在帝国之阴影下,现代战争已然发展到了这样的水平。

国内目前正在大量生产的d-10中程弹道导弹在1939年初才最终定型服役,这是在d-5型弹道导弹基础上研制的改进型号,射程和威力并没有明显的进步,但是其精度相对提高到了更为优秀的水平,其在800-1200公里的有效射程精度将缩小至1公里范围。而这一技术运用在d-5的升级改进,也就是d-5b型中程弹道导弹。

帝国在短程弹道导弹的研制上有d-2\4\6三个型号,d-2是最早期的短程导弹,d-4是帝国正式服役的第一代短程弹道导弹,其有效射程为300公里。目前经过两次改进,在战略导弹军服役最多的是d-4b型,现阶段的库存有1400枚,相比中程弹道导弹,这一系列的导弹造价更为低廉,威力也足以威慑敌军。

d-6短程弹道导弹的射程增加至500公里,因为服役期晚。现役数量仅有一百余枚,西北宇航工业公司是这一系列导弹的主要制造商,目前也在加速生产服役。

只要宋彪愿意,只要他签字批准中央军部的申报。帝国就有足够的实力在陆军接触之前将日军的主要战争实力消灭,蒋方震申报的作战计划是一个备用方案,一旦乱箭计划和毒蟾计划实施失败,帝国就将启动这个紧急方案。使用超过六百枚的弹道导弹扭转战局,而帝国军部将会同时扩大导弹的购买。国内将会有超过一千多家的军部认证企业投入到多个系列的导弹工业生产中。

这种只有战争时期才会扩大出来的产能,随着宋皇帝的签字,正式在国内爆发出来了。

这只是一个预防万一的方案,结果真的必须使用了。

这样的情况让宋彪心中有着极其复杂的感慨,他说不清楚这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寂静的深夜里,他很难入睡,只能在办公室里等待消息。

弹道导弹的威力其实就在于高速撞击产生的巨大的冲击波,即便如此,以其成本而言,使用常规高爆弹头都是一件很浪费的事情,但是短程弹道导弹的造价要便宜的多。

所以,部分d-10导弹列装的都是化学弹头,而它的射程足以攻击东京。

最初的计划是这样,但在最后时刻,宋彪否决了这样的报复,现阶段还是以日军为主,主要消灭日军的重炮部队、飞机场和主要的要塞区,以及日军主力的密集驻防区、指挥部、后勤弹药库房等重点目标。

因为在朝鲜战场上还没有列装近程弹道导弹,今天晚上到明天中午之前发射的一百四十余枚导弹都是d-5\5b\10系列的中程弹道导弹,从东北各导弹部队和基地发射,攻击最为重要的军事区,以及对日军后方使用大规模杀伤性的化学弹头。

两天后,帝国陆军将正式大规模的使用近程弹道导弹,而与之配套的主要用于日军野战部队歼灭的火箭炮,在战争的后续阶段也将进一步的大规模使用。

朝鲜战场对帝国陆军使用重炮、重型坦克的限制很大,但是履带装甲车改进的火箭炮在这一地区拥有更为广泛的使用空间,即便它的造价相对要更高一点。

帝国甚至研究了火箭炮的化学弹头。

随着乱箭计划的失败,为了扭转局势,帝国陆军只能将更多的恐怖秘密武器拿出来,一股脑的要将日军的反攻掐灭在摇篮里,试图达到一种突然重挫日军的目标。

沉默良久之后,宋彪重新将桌案上的东北国防军通报总结拿起来,仔细推敲里面的假话和真话,一场本该是大胜的仗结果打成这样,从上至下肯定都有问题,总有人要说点假话尽可能满混过关。

通报是东北国防军参谋长张鸿逵编订的,批评了傅作义,但也为傅作义找了很多理由,大致有番罪不至死的意味。

宋彪的心情特别沉重,傅作义是他颇为欣赏的将官,也是他这些年力推的主将之才,结果成了这样真是让他难以接受,想来想去,他倒觉得最根源的责任还是在他身上。

傅作义的骄勇之根源,也正是因为有皇帝的一贯亲睐。

日军总司令官畑俊六则毫无疑问是打了一场非常漂亮的战役,正如萨尔浒之战中,大明三路伐后金,而后金只管一路集中兵力歼之。

畑俊六的策略正是诱使傅作义孤军深入,利用傅作义部和张自忠部之间的时间差,打一场集中兵力的围歼战,正如第二次中日战争朔州战役的翻版。

虽然傅作义在阵地战中拖延住了日军主力,依靠空军的支持和装备的优势避免了被日军围歼整个第一集团军,但整个战役陷入被动局面已是很清晰之事,再想扭转局势也很困难。

正是因此,蒋方震才决定使用一些非常规的武器,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总之是要尽可能的掐灭日军反扑的迹象,毁掉日军大规模反攻的可能性和基础条件。(未完待续)

第307章 导弹反击(二)

在黎明到来的那一刻,日军迎来了整个日本帝国历史上最为壮丽和悲剧的一幕,也是最为痛苦的一刻,在这一刻之前,他们仿佛距离朝南战役胜利只有一步之遥,触手可及,可在这一刻之后,他们将饱受摧残,彻底丧失在朝鲜战场同中国军队抗衡的基础。

弹雨宣泄而下。

畑俊六陆军大将抽调了几乎所有的兵力用来牵制张自忠部和围歼傅作义部,这使得陈武的第四集团军在进攻之中异常顺利,迅速突破了日军的防线,逼近闻庆解救张自忠的第三集团军,这样的变化让蔡锷上将有机会抽调出所有的预备兵力救援傅作义的第一集团军。

双方在尚州云集了百余万兵力血拼。

就在这一天的黎明时刻,位于金泉的日军驻部遭受到了第一枚d-5b型中程弹道导弹的袭击,这一枚造价高昂的弹道导弹携带着超过三百公斤的常规高爆弹头,精确的命中了日军炮兵阵地,随即,这种破坏力惊人的导弹就如骤雨一般连续击来。

天空呼啸怒响,但那声音还在很远的天空之中,导弹就已经击中地面目标,日军第二炮兵旅团的重炮阵地首先遭到打击,日本东亚派遣军驻大邱本部也遭到了多枚高爆和生化弹道导弹的袭击,巨大的冲击波将神经毒素塔崩冲散向整个日军本部基地。

这才是真正能体现出弹道导弹价值所在的地方。

因为昨天开了很漫长的作战会议,畑俊六陆军大将直到凌晨3点左右才休息。刚睡了几个小时,馆所外就像是遇到了一场剧烈的大地震,整个馆所都颤栗不已,畑俊六大将几乎是一在瞬间突然惊醒,以为是遭到了中国空军的轰炸袭击。

他紧急的起床披上军装,正要出去查看情况,整个本部都不断传出轰鸣的爆炸声,大地也在不停的颤栗,这种轰炸的爆炸力似乎过于惊人,连久经战场的畑俊六陆军大将也无比惊讶。

整个日本东亚派遣军本部的官兵完全是懵的。没有任何防空警报,瞬间就被轰炸,最可怕的是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连续四枚塔崩弹命中本部。巨大的冲击波扩散出大量的毒气,这种神经毒素和日本此前接触及研制过的所有生化武器都不同,在冲击波的推动下,扩散速度也极其惊人,迅速覆盖了整个本部和周边数公里的地区。

因为完全没有预防时间,日军甚至来不及做任何防范,在毒气已经完全扩散开后,警钟才突然响起来,但这里是后方本部,防化设置和配备严重不足。

确认是毒气弹后。本部的参谋军官们匆忙跑进房间。首先为畑俊六总司令官穿上防化服,护送他进入地下室。

除了对日军本部进行化学攻击外,此次发射的四枚常规高爆弹道导弹的目标都是日军本部的弹药库,但是日军离奇的幸运,没有一枚真正有效命中目标。

日本东亚派遣军本部之外。其余各被射击的日军单位大部分都是遭受了高爆导弹的袭击,以日军机场、弹药库和炮兵阵地为主,几乎使得日军彻底丧失了空军反击能力。

蒋方震是狠狠的利用了宋皇帝批准给他的权利,一次性发射了超过两百枚的弹道导弹。其中约有1/5是神经毒素的大规模杀伤性化学弹头,在将日军的机场清扫一空后,随之由空军组织的大规模空袭才在上午9点展开,分两部同时袭击日军后方大本营和尚州前线阵地,目标直指日军的多个弹药库房和炮兵阵地。

日军本部的弹药库区终于未能幸免于难。

这一年的5月对日本来说注定将会是黑暗的一段时期,对畑俊六陆军大将来说,他最大的失误就是低估了中国维护国防军尊严和荣誉的雄心,帝国不容许失败。

在失败的阴影笼罩着帝国之时,帝国中央军部迅速拟定了一个全新的计划,将几所能够抽调的军事力量都倾注而出,甚至不惜从北京军区和西北军区大规模抽调空军临时进驻朝鲜战场,对日军实施更大的规模的狂轰滥炸,当日军为了胜利不惜使用生化武器时,帝国就会成全他们战至最后一人的决心,同样使用更大规模和更为严厉的生化武器报复战。

在五月下旬的最后十天里,帝国中央军部将会陆续抽调了一千七百余架轰炸机和战斗轰炸机进驻朝鲜战场,增加配属两千辆火箭炮,增补四十余万的兵力进驻,这些新加入的兵力将会直接从山东等沿海省,通过海路补充到卫立煌的第二集团军,加强东北国防军在朝鲜半岛南部的决战实力。

在帝国开启反击计划的第一天。

傍晚时分,侥幸逃脱一死的畑俊六陆军大将在总参谋副长铃木宗作的陪同下,穿着白色的防化服,不顾危险的亲自视察被中国导弹轰炸后的日本东亚派遣军参谋本部,此时此刻,畑俊六还不知道本部到底遭受了何种武器的打击,这样的感觉让他无比的灰心丧气,天黑黑的瞬间里看不到尽头。

就在这一刻里,看着本部的街道上惨死的数百名参谋军官和普通士兵,畑俊六的心情沉重无比,就像是被铅水灌注了一般,他已然是伤心欲绝,一眼望去,这个位于大邱城外经营了二十载的日军驻朝鲜军事总部大本营,在短短半小时里就化为一片狼藉,熊熊烈火和狼烟弥散铺盖着一切,地上到处都是惨死的日军官兵。

没有人知道这是何种武器,也没有人知道这是何种化学毒素,以至于在一瞬间的几分钟里就覆盖了周边几公里的范围,直到十二个小时过去了。侥幸逃脱的畑俊六总司令官也只能在残破的岗哨上远远观望着眼前的一片荒芜。

怎么可以这样?

天啊。

畑俊六内心的痛苦是别人所无法能承受和理解,他付诸了一切努力,只是想要扭转局势,给大日本帝国,给大和民族一个可以和平结束这一切的机会,在12小时之前,他曾经无比近的接近这一计划,现在却毁于一旦。

所有的一切都毁了。

就这样在一瞬间坍塌,从12小时前的充满希望到现在便已经是无法形容的黑暗和失望。

伤心欲绝。

如果还有词字来形容畑俊六此刻的心情,那只能是这四个字。

他无比的悲伤。仿佛在也找不到出路,人生就此沉沦,民族就此湮灭。

畑俊六无奈的仰望苍天。

在过去的12小时里,在毒气弥漫在整个本部的时间里。日军各师团都陆续发来急电求援,所有的航空队都遭到了覆灭性的打击,各部也大体都遭受了毒气的攻击。

带着防毒面具的畑俊六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眼前的一切让他终于清晰的认识到军事战争之中实力是无法扭转的天命。

他到这一刻还是不明白中国陆军到底使用了什么武器,中国又还有多少这样的武器,会在朝鲜战场上用多少……一切都不得而知,他只能仰望天空无声的祈祷,虽然他的内心已经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可他还是希望能做到自己的极限。

接受了这一残酷的现实后,畑俊六已经敏感的确信想要歼灭支那东北国防军第一集团军的目标是不可能实现的。现在。他需要考虑的如何更好的撤离这个战场,为天皇和大日本帝国保存实力。

短暂的思索片刻,畑俊六总司令官心情沉重而无奈的感叹一声,同身边的总参谋副长铃木宗作吩咐道:“让步兵第7、第12旅团南下进攻馆基里,务求在明日晚上之前夺取馆基里。保障松井石根部可与我部回合,若局势最终不妙,我们当自大邱撤退,避免松井部被支那第二集团军歼灭。”

“总司令……!”

铃木宗作不免有些堪忧。想要劝说畑俊六。

畑俊六不再说什么,也不想做任何解释,他很清楚这场战争已经彻底的输了,如果现在就能签订和约就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大日本帝国将会失去更多。

生命是如此不能承受之重。

只有在日军官兵们死伤如此惨重,却没有任何还击手段之时,畑俊六才能意识到生命是如此之宝贵,而战争是如此之不人道。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留给人们的恐惧。

畑俊六已经做出了他的决定,但这个决定对谭政甫而言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没有选择余地的日军将让他陷入一个艰难的时刻。

在馆基里,此时的谭政甫正因为这场突然而至的神秘攻击高兴不已,在日军的重炮阵地被击溃后,日军已然缺乏威胁他的能力。

敏锐的战争嗅觉让他意识,如果日军处于战略进攻的态势中,馆基里是日军必须夺取的关键要道,但如果日军处于战略收缩的撤退阶段,馆基里同样是松井石根部和日军东亚派遣军本部必须连接在一起的咽喉之地。

也许其他的阵地上,帝国陆军所承受的日军压力会为之顿减,但在馆基里,那只能迎来更为猛烈的最后强攻。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谭政甫,几乎是连夜抽调所有人力加强工事建设,幸运的是第二集团军的司令官卫立煌也在同一时刻预感到了此事,派遣薛岳带领两个团的兵力连夜进驻馆基里。

薛岳。

帝国陆军中生代之中当仁不让的精明之才。

此时已是陆军少将军衔的薛岳在次日凌晨抵达馆基里,天色朦胧初亮,他就在谭政甫的陪同下视察整个防线阵地,虽然馆基里属于第一集团军管控的阵地,但在陆军体系中,薛岳身为陆军少将及本地最高军衔军官,自然是以第二集团军第15装甲师的名义从谭政甫手里接过本地最高指挥权。

因为中间这段山道的通行程度及其艰难,薛岳首先申调了一个工程团修路。自己则临时带了一个轻坦克营先行抵达馆基里,两个步兵团则是后续抵达。

到了馆基里,薛岳就知道坦克部队在这里很难起到支点作用,想要守住这里,他还是要更多的依靠坚固的防御工事和数量众多步兵,以及更多的重火力,尽可能的协调空军压制对手的后勤和炮兵阵地。

薛岳也意识到这里必将有一场异常惨烈的血战,他没有想到历史给了他如此神秘莫测的一个良机,使得他能一跃而起,脱颖而出。奠定他一生军旅的基础。

在谭政甫的陪同下,薛岳视察了整个阵地,站在半山腰的地方,穿着马靴。带着白手套的他冷静的扫视四周地形,过了良久才和身边的谭政甫、吴诤感叹道:“此真乃天险之地,而你们在这两天里就加强防御工事所做一切努力,必当载入史册,也必当让日军付出惨重之代价。”

谭政甫谦虚的答道:“薛师座过赞了。”

薛岳还是一声感叹,道:“绝非谬赞也!”

说完这话,他就转身示意谭政甫和他一起回要塞。

卫立煌部有三位能征善打之将,分别是黄百韬、白崇禧、薛岳,在这三人之中,黄百韬最为悍勇精忠。白崇禧精明狡诈。薛岳则是能攻善守之典型,和黄百韬强于装甲部队的大机动作战,白崇禧的轻机械化部队的小机动作战不同,薛岳的特点是全面,并无明显之优势。也无明显之缺陷。

此时在馆基里周边视察一番,薛岳心里已经是如明镜一般清晰,他已然能预测到这场战斗一旦开启之后的每一个可能的进程,想要获胜。日军的选择很少,而他的选择同样不多。

回到指挥所,薛岳在谭政甫此前布置的基础上重新做了多个细小的调整,将部分轻坦克mt22分散部署在山地各阵线协助防守,亲自打电话回第二集团军本部,要求上级司令官卫立煌加派一个轻型坦克团和两个步兵团、一个自行火炮团,并且尽可能保留四个新编步兵团的兵力留作预备。

此时的卫立煌正在咸阳战场同松井石根部激烈的较量着,手中也无余力可继续抽调兵力,但是卫立煌和薛岳都很清楚馆基里305金道岭高地的重要性,也清楚中央军部在战略部署上做出了重大的调整,将在未来十天内对他们第二集团军给予最多的补充,从济南军区直接抽调4个正规的中央步兵师和大约35个新编团的力量加入。

正因为有中央军部的直接支持,卫立煌宁可在咸阳战场处于守势拖住松井石根,也要坚决掐死松井石根部从馆基里撤离的这条退路,他当机立断,在电话里就直接同意了薛岳的所有要求,另外加派了一个火箭炮团前往。

这很可能是一场耗时日久的拉锯战,考虑到这一点,薛岳也安排副官同朝鲜北方自由军协商,要他们派遣人员到馆基里成立临时政府,协助中国军队建立后勤民兵部队。

于此同时,日本东亚派遣军畑俊六部的第7军细川忠康部也抵达金泉,相距馆基里最重要的金道岭阵地只有30公里的距离,该军下辖第22师团、第31师团、第4炮兵旅团、第1步兵旅团、第7步兵旅团、第5混成旅团、第9混成旅团,第9、11、12警备大队,在东亚派遣军中,该军属于绝对主力部队,虽然下辖的第22、31师团滞留在尚州战场,继续保持对第一集团军傅作义部的强攻态势,第4炮兵旅团在玉山驻地也遭受多枚弹道导弹和生化武器的袭击,基本丧失战斗力,但细川忠康中将此番亲自前来主持金道岭之战,也依然带来了第1、第7、第5三个旅团,第11警备大队则作为其预备兵力。

炮兵领域,由于遭受帝国空军和战略导弹部队的连续打击,日军的火炮实力在一天之间损失过半,细川忠康此番只能临时将剩余的几支炮兵大队合编成一个临时的炮兵联队,同本部第31师团的两个炮兵联队合编成第5炮兵旅团。

细川忠康也是能征善战之虎将,自然深知火炮力量之重要,刚抵达金泉就立刻派人分散布置炮兵阵地,要求是务必加强伪装和撤退、机动部署的条件,以实现打了就跑的构想,避免被敌军的空军消灭。

因为是一场临时可能爆发的新战役,双方都不知道对手是谁,只是不管对手是谁,此番彼此所能作的就是竭尽一切努力保证最终胜利归属自己。

一场将永载战争史的金道岭战役即将到来了。

所谓金道岭是因为两座山岭之间的一条不足百米宽的山沟小路而闻名,这条山沟里的河流是朝鲜南江的上游,古时盛产黄金,北侧最高的山峰被称作金道岭,海拔748米。

在金道岭的北侧和东侧还有303、314、332三个较为重要的关联阵地,西侧是同样很重要的307高地。

薛岳连续做了多次调整,将突前的303、314高地作为最重要的前沿防线布置防御工事,组成环形防线保卫金道岭,如果双方争夺的太激烈,被迫退守金道岭,薛岳的计划就是使用小规模的轻型坦克营突防,切断日军的后勤,将332高地再作为反攻的拉锯点,和日军反复争夺,拖延时间,直到卫立煌部能够支援他的兵力达到更多的水平。

薛岳的判断还是很清晰的,日军对金道岭是势在必得,上来的进攻必然很猛烈,但是日军后续可以陆续支援过来的兵力很有限,特别是随着第一集团军摆脱困局重新返工,以及第四集团军的进攻深入,日军更不可能无限制的分兵支援,也不可能长久的支援下去。

换而言之,只要他坚守住半个月左右,日军的攻势就会自动瓦解,从进攻转入防守,所以,对他最有利的战术就是消耗战和拖延战,而非歼灭战,反击战,只要他能拖住日军攻势半个月,日军就会处于不胜而败的困难局面,届时才是他挥师反攻的最佳时机。(未完待续)

第308章 金道岭的反击战

在中日东南战役和琉球战役如火如荼之际,德国终于联合波兰向苏联发起了军事侵略战争,也许用“死ve”这个词并不正确,但同样不可否认波兰自己确实想要这么做,他们只是无奈的将所有军事指挥权都交给了纳粹德国,或者说是完全附庸于第三帝国。

苏联的悲剧就在于此前的大清洗之中损失了太多的军事精锐将官,特别是那些忠于国家和民族的中基层军官,而且同时面临着双线作战的可能,在中苏边境,中华帝国中央国防军保持着超过30个精锐师的兵力,且绝大多数都是机械化师,加之中苏一直未能达成真正有效的和平互补侵犯协约,这让苏联不得不在哈萨克地区保持同样的驻军规模。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联红军想要在西线抵挡德波联军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从5月4日的苏德战争正式爆发到5月23日,德军的闪电战大功告捷,其精锐的第六集团军一路突破苏联红军的防线,占领了白俄罗斯地区,而波兰军也一路攻占了大半个乌克兰,极限逼近基辅。

中德联合研制的4式坦克在战争中大显神威,一时之间已是震惊了整个世界,但它的原型坦克mbt30坦克,以及它的后续型号mbt33坦克在朝鲜战场就不是那么光彩照人了。

整体来说,在第三次中日战争之中,中国并没有展现出真正的军事实力。因为中国正规的国防军只有74个陆军师,却要顾及整个亚洲的防御,其中仅在中东地区和盟国驻防的部队就有3个装甲师及1个常规机械化的步兵师,在柬埔寨和泰国,在东非和南太平洋,帝国海陆空三军也都驻有部队。

当然,整个中华帝国的战争动员、军事储备和军工业生产实力都不是日本可以企及的,到了1940年的5月,帝国中央国防军陆军编制已经扩大到172个师和53个整编旅,全军装甲车、坦克、装甲运输车、两栖坦克、两栖装甲车及自行火炮总数已超过7.7万辆。空军总编制增加至55个空军航空战斗师、10个空降师、17个运输师,海军总编制重新调整为中央航空联合舰队、本部海防舰队、太平洋联合舰队、印度洋舰队、远东舰队,海军陆战队扩编至52个旅。

至此,帝国海陆空和战略部队加起来的中央国防军总员超过570万人。相比战前扩大了2.3倍,即便如此,这还不是帝国国防军的极限状况,帝国仍然拥有超过400万的适龄退役官兵储备,没有征召入伍服役,如果加上帝国新兵储备,帝国国防军极限大约能扩增至2000万的规模。

在整个世界范围内,除了苏联,没有其他国家能够同帝国在兵员总数上竞争,而在军官储备总量上。苏德美英四国加起来也未必能超过帝国。帝国的军官教育体系不仅水平更高,规模也更大,每年超过2.4万名青年军官入役的水平在世界上堪称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军事教育大国。

按照中央军部的规划,到1940年底,帝国海陆空三军总员才会达到650万的规模。此时就将是帝国国防军全面进攻日本,挥师进攻日本本土的时刻,在此之前,帝国国防军所要做的就是继续消耗日本资源。将日本封锁在海洋之中,保证在进攻日本本土之前,使得日本无法有效的获得海外资源,只能依靠本土资源同帝国国防军作战。

这是一场长期的封锁战。

帝国并不需要将所有的国力都投入到中日战争之中,但如果有必要,帝国随时都能在某个瞬间迸发出更强的力量,遏制日军在某个局面阶段获取胜利,譬如在乱箭计划中,傅作义的失败和畑俊六的超常发挥就未能阻止帝国继续走向最终的胜利。

……

在帝国战略部队投入到战争中后,帝国调整了原有的战术进攻步骤,开始强调战略部队的先行进攻,首先凭借战略部队的导弹攻击,消灭日军重要的机场、通信、弹药库、指挥机构,随后是空军派遣大规模的战斗轰炸机、攻击机群清除日军的堡垒、要塞、后勤、道路、铁路、港口、炮兵阵地,在此之后才是陆军的大规模地面进攻。

在这种情况下,日军就完全无法采用有效的还击策略,只能依靠山地优势进行局部防守,而这种防守所能起到的作用也随之大幅削弱。

为了挽回局势,阻止战败,日军被迫继续使用化学武器进行遏制,而帝国国防军随之进行的化学武器的报复战规模也迅速扩大,在日军无法有效使用化学武器进攻中国本土的情况下,帝国依靠空军和战略部队优势,与5月27日对日本马关实施了第一波化学武器的报复战,随之扩大到东京、神户、京都、广岛等城市。

战争变得异常残酷,双方都违反了国际条约,在朝鲜半岛开启了大规模的化学战,而在这种战争中,日军虽然有能力威胁,甚至是重创帝国陆军,遭遇到的反制则更为严峻,日军主要使用糜烂性毒剂,而东北国防军则主要使用神经性毒剂,塔崩、沙林是帝国国防军采取最多的化学毒剂。

相比于日军,依托更为宽裕的军费和常年的研制、战争准备,帝国国防军在化学武器的防范装备上准备的更为充分,先发起化学战的日军反而更为被动,更容易遭到化学武器的重创,比日军更为悲惨的则是完全没有防范能力的朝鲜平民和日本平民。

战争本来就是如此残酷。

5月30日,细川忠康中将指挥部队进攻金道岭。并且在第一时间使用了芥子气炮弹,但在半个小时后,该部就遭到了帝国中央空军驻朝鲜第24师的沙林弹的报复攻击,在金道岭炮兵阵地也发射了多枚沙林炮弹反击。

这场战役注定会非常有名,并不是因为整个战役过程中,中日双方都大量使用了化学武器,而是在此次战役结束后,日军在朝鲜的驻军彻底被切割两个部分,畑俊六部和松井石根部同时被反包围,决定了日本陆军的灭亡。

在金道岭战役爆发之前。帝国空军运输师就已经对金道岭驻军给予了多次补给,薛岳的部队并不缺乏化学武器的防范装备,因为日军在化学武器上的使用愈加频繁,甚至是视之为唯一的翻局手段。薛岳对此的防范也异常谨慎。

从凌晨开始,日军对阵地前后发起了四轮炮击,大约打过来两万多枚炮弹,其中约有1/3属于毒气弹,种类齐全,除了神经性毒素外,日军所能拥有的化学炮弹几乎都用了上来。

这让薛岳非常愤怒,他一直在地下指挥所里,不断给后方火箭炮部队下达指令,又给空军发电。要求给予日军化学战的强力反击和报复。

双方的化学战一直持续了两天左右。直到第三日的下午2点,日军才发起第一轮的阵地进攻。

炮火轰鸣之中,大约两个步兵联队的日军先对303高地实施强攻,谭政甫的203营恰好调整防区布置在此地,在这个海拔410米的高地上。谭政甫在日军遗留的3个堡垒的基础上,继续增建了5个堡垒,拥有三条沟壕相互贯通,对日军的阵地强攻给予强力的压制。

东北国防军在这一时期已经全部进行了m35突击步枪的换装。加上轻重搭配的机枪和数量众多的通用机枪,以及榴弹枪和迫击炮,在阵地战对日军确实占据着的极大优势,但因为兵员严重不足,身为营长的谭政甫也等于是亲自上阵。

士兵和子弹一样,都属于战争中的消耗品。

每一场战役细分到局部,也都只是每一个据点的攻夺战。

细川忠康派遣了两个步兵联队从303阵地的两个侧翼同时发起进攻,不断诱使东北国防军使用机枪,再试图用迫击炮消灭对手的机枪据点,但这种指挥方式过于残酷,因为据守在此的帝国陆军不仅拥有数量众多的轻重机枪,也普遍列装了突击步枪,而细川忠康中将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带来的变化。

在大量列装突击步枪的情况下,重机枪和通用机枪在战术中的地位大幅削弱,凭借少量轻机枪和突击步枪,日军的步兵冲锋就很容易被扼杀,火力在一瞬间还是能够达到横扫战场的程度,只是帝国陆军的弹药消耗速率也随之急剧增压,因此需要相比中日辛亥战争时期更为强大的运输能力。

薛岳少将则很有经验的把握到了这一点,对经典阵地战理论有过深彻研究的他,首先强调的就是战壕体系中的交通壕建设,并且加强金道岭防线至卫立煌部的临时公路的修建。

日军也临时架设了大量的轻机枪,相互交火,不断试图用火力的压制掩护进攻,哒哒哒哒的声音在战场上一直未曾有片刻的停息,沉闷的迫击炮声不时响起,在战场上迸发出短暂的爆炸。

帝国陆军在打击对手机枪点上拥有的办法更多,除了迫击炮外,主要的打击手段是30mm口径的榴弹枪和机关炮,甚至可以用火箭筒的方式远距离攻击超过三百米外的机枪点。

轻武器的复杂体系对于抵御阵地战有着非常好的价值,日军也试图用少量的轻型坦克战车进行突击,但是日军的97陆战车过于皮薄,别说挡不住37mm反坦克炮和60mm口径火箭筒的攻击,甚至在近距离时连20mm机关炮也抵挡不住。

除了兵力,在整体上处于劣势的日军进展困难,两个步兵联队的兵力很快消耗殆尽,细川忠康被迫继续抽调兵力掩护正面的强攻,而仅有的四十多辆97式中型战车也大多都被击毁。

畑俊六在整个朝鲜战场东南战役的前期是非常明智的,但在金道岭战役上。他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其实在日军围攻傅作义之时,甚至在此前的开城战役中,日军就已经暴露了在阵地战中强行突防困难的问题。

在第三次中日战争中,随着步兵装备的更新和发展,单纯靠步兵的冲锋和战术推进的可能性已经很低,而日军在这一领域还停留在一战时期,这也是日军不得不大规模使用化学武器的原因。

但是,挑起化学战的日军实际上也处于更为严峻的灾难中,因为双方的化学武器水平也并不对等。

金道岭上的炮火越来越猛烈。短短几个小时中,日军发射了超过1.3万枚炮弹,只是这种进攻也是昙花一现,随着空军抵达前线支援作战。日军的炮兵阵地迅速被遏制。

远程支援的j-15虎鲨战斗轰炸机在高空投下大量的燃烧弹,将整个日军战场焚烧的宛若炽焰山一般辉煌,现代战争中,没有空军就没有陆地的进攻,这是一个难以突破的定律,而日军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味想要依靠精神武器支撑胜利,想要凭藉悍勇的斗志战胜对手,只能一波接着一波的强攻阵地,不顾损伤和伤亡的多少。

双方围绕303、314、332三个阵地反复争夺。两军陆续投入到此的兵力从最初的一个旅对三个旅。逐渐扩大为一个步兵师对阵4个旅团、1个警备大队。

直到1940年6月3日,新抵达朝鲜战场的新编105步兵师连夜行军七十公里,凌晨3点抵达金道岭防线,这场战役的结局才失去最终的悬念,随着帝国陆军的支援兵力抵达。后续的106、107新编师也将在一周内陆续抵达,日军被迫放弃对馆基里的进攻,战役也从日军的进攻转变为第二集团军的反攻。

卫立煌用两个装甲师和三个步兵师的力量遏制住松井石根,将新增援的部队集中在金道岭战役中。对准消耗过重的细川忠康,负责指挥金道岭战役的薛岳不等细川忠康带着余下的兵力撤退,一鼓作气用数百辆mt22坦克作为主力突破日军防线,将细川忠康的两个旅歼灭,随即北上占领金泉郡,彻底将日军的松井石根部和畑俊六部切开。

金道岭战役是中日在朝鲜东南部战役之中最大的转折点,自此,日军彻底丧失了战场上的主动权,整个东亚派遣军也被帝国陆军切割成两片,随着帝国中央军部调整作战规划,超过二十个新编师的兵力越过海洋抵达朝鲜战场,卫立煌绕开智异山,从咸阳和河东对松井石根部发起钳形攻击,将松井石根部17万人的日本东亚派遣军第3军歼灭。

在尚州战区,徐尉临危受命替代傅作义担任第一集团军司令官,同张自忠的第三集团军会合,击溃岩松义雄的日本第1军,陈武的第四集团军则越过日军太白山防线,四百里跃进突袭浦项,同张自忠的第三集团军东西夹击日军本部大邱驻地,日军被迫全面撤退至朝鲜庆尚南道。

直到这时,皇帝宋彪才乘坐专机飞抵全州,考虑利于最终对日本的大决战,帝国东北国防军的指挥总部已经在5月底迁至全州,而全州军用机场的规模也随之扩大,本地驻扎了三个空军师和一个空军运输师,负责对前线战场的全面支持。

在宋彪的专机抵达全州机场时,东北国防军本部指挥官都在机场迎驾,现在已是中国海陆空三军全面占据绝对优势之时,日军所剩余的七十万部队都集中在庆尚南道,总兵力尚不足帝国陆军的1/3,空军和装甲部队损失殆尽,损失火炮六千余门,可谓之炮兵也损伤殆尽,已经无力再同帝国陆军展开血战,加上没有退路,就只能在庆尚南道负隅顽抗。

飞机停下来后,宋彪在中央军部副总参谋长傅良佐的陪同下,走出机舱门,眼光扫过,在人群中首先看到了站在前面的蔡锷、刘赓云和卫立煌,但是没有他很想见的陈武,倒是有傅作义。

傅作义并没有撤离战场,而是留在东北国防军参谋作战部担任参谋一局副总长,负责后勤方面的工作,也算是留在战争之中戴罪立功。

宋彪并不想将傅作义一板子打死,但他必须承认自己对傅作义还是很失望的。

见到皇帝,所有将官们同时立正行礼。

宋彪缓缓的回礼,这才从机舱桥上走下来,先同蔡锷、刘赓云握手。

他的神情还是很凝重的,至少在他看来,此番东南决战打的并不漂亮,帝国海陆空三军都付诸了一切努力,甚至连此前秘而不宣的导弹战略部队都调动了,最终才将日军主力击溃。

虽然宋彪知道这场战争的困难性,但是这种结果多少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失望和怀疑。

宋彪和前来迎机的每一名将官都用力的握手,最后同傅作义握手时,他才开口宽慰道:“以后还是有机会的,好好吸取教训吧!”

他要说的就这么说了,至于傅作义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这恐怕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了。

傅作义自然是深感宽慰,不由得松了口气,只是在他心灵深处的那种负罪感却永远难以挥之而去,在尚州之战的坚守固然挫败了畑俊六歼灭东北第一集团军的计划,但也让整个乱箭计划功亏一篑。

错了就是错了。

这是不容争议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309章 在全州

飞抵朝鲜全州之后,宋彪先同东北国防军部的指挥官蔡锷、刘赓云等人举行了一个小规模的内部会议,听取了各级指挥官对前线战事的分析,随后才安排时间接见朝鲜民国临时政府的总统李庆勋。

李庆勋毕业于远东军事学院陆军指挥系,此后被中央军情部选中,秘密安排在中央军事学院和中央帝国大学政法学院进修,曾经短暂的在朝鲜驻华大使馆担任翻译工作,在东北军区担任过数年步兵团教导长,1933年返回朝鲜北方负责组建朝鲜北方自由政府和朝鲜自由军。

帝国的国际外交政策一贯是有延续性的,从一开始,帝国就没有保留朝鲜王室的计划,虽然所谓大韩帝国王室此时都在东京,但帝国已经支持李庆勋的朝鲜北方政府重建新的朝鲜民国,定都平壤,并且有计划的推进朝鲜民国加入亚盟。

这一计划是非常重要的,一旦朝鲜民国加入亚盟,它不仅在国际外交中得到了多数国家的外交承认,也将得到亚盟的全力支持,而中国及亚盟联军在朝鲜的一切军事行动都将获得真正的法理上的支持,以及有权得到朝鲜民国及民众的全力支持。

关于朝鲜民国正式加入亚盟的事情,目前已经没有异议,9月份的西安亚盟峰会上,各成员国就将正式接受中国和朝鲜民国联合提交的申请案,正式成为亚洲合作同盟组织的成员国。

与此同时,帝国将向朝鲜民国政府提供为期十年,总额40亿中圆的友好特惠援助计划,帮助朝鲜建立有效的政府和现代经济结构,仁川和南浦仍将以中朝经济合作特区的形式存在,朝鲜也将承认中华帝国的双重国籍法案。给予拥有朝鲜民国护照和国籍的华人国民待遇。

考虑到朝鲜经济的主体几乎都控制在华商手中,这几乎是等同让朝鲜民国继续承认这一现状,事实上,在亚盟的所有成员国中,没有一个国家像朝鲜这样,整体经济都完全依附于中华帝国,特别是在日本政府及个人在朝鲜的财产都以战争赔偿的名义没收后。

中日战争在此时仿佛才是刚刚开启,作为中国进攻日本的最重要的跳板,朝鲜将在未来半年里大量修建交通工程。不仅要将日治时期的铁路修复,还要增建三条主要干线公路和多条支线公路,以及进一步完善港口和机场条件,由帝国提供国家和商业贷款,通过商业合同和军事援助计划多管齐下。在半年完成这一系列的大量工程,为帝国进攻日本本土打下坚实的基础。

有了这样的基础,帝国将能保证战争物资源源不断的从东北、山东、华北运输至朝鲜,再从朝鲜运输至日本,保障帝国远征军的一切需求,而这一计划将至少保证超过三百万陆军的大规模开支。

虽然整个第三次中日战争迄今为止都显得推进的很艰难,但在这个过程中。帝国逐步依靠整体的国家实力和庞大军事储备,建立起一支能够适应在朝鲜南部山地决战的大规模军事武装,而这支武装未来也能在日本本土发挥出最大的军事价值,在此期间。原先只占帝国陆军总数1/5的山地部队跃增至1/3的规模,174个陆军师中,总计13个常编山地师和44个新编山地师,这些山地师将有75%的数量最终抽调至日本本土参与决战。

这才是宋皇帝的最终计划。

皇帝实际上只有两个计划。一是用核武器夷平日本,不放过任何一个有战争价值的城市;二是用数量惊人的常规部队推平整个日本。不放过日本的任何一寸土地,用焦土政策将日本打回原始社会。

不管是哪一个计划,皇帝都能得到长久的满意。

在宋皇帝同朝鲜民国的临时总统李庆勋洽谈之后,陈武才姗姗来迟的乘坐运输机抵达全州指挥总部,陈武并无怠慢之意,他在战役中的突出表现不仅证明了他是个廉颇未老之将,也让中央军部很乐意的对其所率领的第四集团军赋予重任。

此时的陈武正在有计划按照自己的意图将整个第四集团军扩大一倍的规模,并且将作为日本登陆战的前线主力,第一波跟随两栖部队和海军陆战队登陆下关,直接跃进到日本本土作战。

他现在负责的工作就不在是围歼日军在朝鲜南部的畑俊六部,而是在浦项组织大规模的登陆作战演习,为后续的作战计划做准备,海军部也派遣了有经验的参谋将官担任他的副参谋长。

在陈武飞抵全州后,宋彪正好结束了同李庆勋的会谈,立即就安排陈武和蔡锷、刘赓云、卫立煌四人一起过来洽谈后续的作战计划。

蔡锷三人其实是一直都在总作战指挥室里等待着,就等陈武和宋皇帝的到来,在恢复了上将军衔的陈武抵达后,卫立煌先起身敬礼。

四人之中,他已经是唯一没有晋升陆军上将的人,但是众所公认,他被提拔为陆军上将只是时间的问题,除非他像傅作义那样马失前蹄,另一个问题是他也很可能不会参加对日军的后续作战,直接抽调回到北京军区担任司令,因为赵庭柱已经前往西北军区,明显是在为对苏,或者对德军事工作做准备。

好不容易才恢复了陆军上将军衔的陈武,此时心里也是颇有一番感慨,同卫立煌回礼之后,他很是感慨的继续同蔡锷等人握手,在和卫立煌握手之时,陈武颇有感慨的赞道:“金道岭一战打的很漂亮,先敌一步认识到此地爆发大战的可能性,这种嗅觉很重要。”

能够得到陈武的称赞,卫立煌还是很高兴的,但也只是很谦虚的答道:“陈总过赞。”

陈武很坦然的笑一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和蔡锷问道:“皇上此番心情怎么样,没有责怪我们吧?”

蔡锷抹了抹自己的后脑勺。也很有一番无奈的感叹道:“原本是一盘好棋,优势悉数尽在我等手中,结果却要迫使中央军部出手援助,甚至是被迫使用战略部队协助,这真是让我等情何以堪啊。”

他没有明说皇帝的责怪之意,可也很显然,皇帝即便在此时还未提出批评,但那意思是很明显的。

陈武安慰蔡锷道:“你倒是尽力了,战争之事。胜败皆有未定之数,傅作义之失,有失有得,如今日军被切开两部也是我们意料之外的事,乱箭虽失。总体还是继续有利于后续的作战。”

蔡锷沉默不语,喝了口茶。

他只能说幸好是傅作义失策,傅作义毕竟是皇帝着重栽培之人,中央军部那边也不适合过多的批评,若是换了别人,东北军部这边难免要遭到更多的非议。

蔡锷的心情也是很沉重的,压力颇大。只是不像傅作义这个当事人那般艰难。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通令,御驾将至。

听到内侍官们相距不过数十步的喊声,蔡锷匆忙带领其他三人同时起立。神情肃严的一起等待皇帝的再次抵达。

不过片刻,身穿一袭帝国中央国防军元帅服的宋彪皇帝就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皇帝总有着很多和世人不同的一面。

在四位将官部下的庄严敬礼之中,宋彪沉默而冷静的走过他们的身边,同样也很沉静而坦然的坐在会议桌的首席座位上。将自己的手套取下来丢在桌上,他才让这四位中流砥柱般的部下都坐下来。

宋彪首先看向陈武。指了他一下,赞同道:“你最近的这几仗打的都很漂亮,关于在日本本土登陆作战之事,你就好好准备吧。”

陈武颇是感激,心中激昂与寂灭同在,几番起伏,几番沉沦,人生至斯,大丈夫焉莫如此!

他重新起身敬礼,道:“臣谢过陛下隆恩圣眷。”

宋彪并无太多表情的微微颔首,继续问在座四人道:“此次单独召见你们四人,只谈两件事,一是如何歼灭日军在朝鲜半岛的残余部队,二是问责傅作义之失。先说后面这件事吧,关于傅作义究竟有无违反军法之处,你们心中清楚,如何处置,每人都当表态。”

诸位听到这话,心里不免一阵尴尬。

陈武沉吟片刻,先开口道:“尚州之失,傅中将必须承担最为主要的责任,骄兵焉能不败,但是鉴于其在尚州就地组织积极的防御作战和阵地战,避免了主力被日军围歼,同时吸引了日军主力,为第二集团军在南线重创松井石根部,以及为我第四集团军六百里跃进浦项都创造了极佳的战机,故而重罚也是不必,至少不必降级处置。”

蔡锷也赞同道:“陈上将所言甚是,陛下,尚州之失,臣下也当担其重责,应当于傅中将一同全军通报批评,留我等继续效力,将功补过。”

宋彪则道:“你无特别之过,不必批评了,中央军部点名警告傅作义一次,记过处理,降为陆军少将,警告各部不得骄兵。”

陈武等人沉默不语。

降级处置和强制退役在军中都算是比较严苛的责罚,特别是在战争阶段,此还是中央国防军内的第一例,只是仔细想想,诸位也只能说是傅作义自作自受,此前蔡锷多番强调不可骄傲,不可孤军深入,当两军协同作战,左右牵制,相互支援,傅作义为抢头功而置张自忠与不顾,孤军深入,妄图一击挫败日军主力,反遭日军围剿,导致整个东北国防军在战局上都处于极度被动的局面,自身伤亡也很厉害。

如果不是中央军部当机立断使用战略部队和本部空军支援作战,帝国此番乱箭计划很可能是要迎来一场空前的惨败。

即便如此,因为在化学战中报复过度,帝国国防军此番在国内外都遭受了不少的非议,特别是在国际社会,对此评价极坏,帝国也被迫退出了反战争法案的国际条约,以后如果与苏军交战,将不再会受到化学武器限制条约的国际法保护,双方很可能直接进入新一轮的化学武器的大作战。

关于此事。宋彪并没有太多的话要说,错了就是错了,傅作义在此事上的失败是众所周知的,如果不能严厉处置,日后各军军纪败坏,人人不顾中央军部制定的作战计划,想怎么打就怎么打,那这场战争的结局就会很痛苦。

他果断的将此事定格,继续同蔡锷问道:“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在拟定之前。你还有什么要特别补充的吗?”

蔡锷只能不再管傅作义的处罚之事,同宋彪提议道:“此番东北国防军已经扩大至73个陆军师,接近一百八十万兵力,并且大体都已根据朝鲜战场的特殊性进行了针对性的改进,按照目前的装备和人员状况。我们已经可以全面对日本发动正式的大规模阵地进攻,彻底消灭日军残余。此时倒也没有什么可以取巧之处,一切唯实力而论,唯一要注重的只是后勤补给,以炮兵为主力,炮步结合,以轻武器火力之优势。寸寸推进。先以第二集团军绕道夹击断后,消耗日军补给,海空断后,使得日军剩余部队既不能撤退。也无后续补给和支援,逐步强攻,逐步蚕食,以三个月之期限消灭日军剩余兵力为上。”

宋彪微微点头。道:“你的想法和我差不多,此战以耗为上。以锁为上,奇正相合,打到这种程度就没有什么战术技巧和战略技术可言。下一步,海军陆战队会结束琉球战役,在太平洋地区发动更大规模的清剿战,将日军在整个太平洋海域的殖民地都剥夺干净,东北军区将直接投入兵力登陆库页岛,做好登陆北海道的准备工作。届时,你们的任务就是在下关实施日本本土的登陆作战。但在登陆作战之前,我们预计会有半年左右的封锁战和长期轰炸。”

在日军基本丧失了对琉球群岛和朝鲜半岛的控制后,这场战争的后续事宜已经变得很清楚,剩下的就是继续步步蚕食日本,让日本陷入彻底丧失资源基地的局面,对日本实施大规模的轰炸,封锁日本国内经济。

现在没有什么人权可言。

按照军部的计划,他们打算在对日本实施环形封锁后,在春夏季节对日本农田大量喷洒落叶剂,在秋收季节直接投掷汽油弹,导致日本处于严重的粮食危机中。

这一计划目前还没有上报给皇帝审阅,但是皇帝更支持对日本的工业城市进行全面轰炸,特别是对日本的军事、电力、钢铁、交通、港口、能源单位实施轰炸,使得日本在大规模的工业失业状态下,整体经济彻底被破坏。

不管是使用什么手段,帝国的计划都是要先使日本在经济和资源上彻底瘫痪,然后再在合适的时机派兵登陆作战,一步步清空和占领日本。

原则上来说,在封锁作战的第一年内,帝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都不会考虑直接登陆作战,帝国海军和空军将会承担环形封锁战的主要工作,使得日本彻底与海外隔绝。

以帝国强大的海军和空军实力,想要做到这一点的难度并不大,比起直接派遣大量部队登陆作战,这样的计划在军费开支上也要小的多,人员和弹药损失也会更少。

相对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计划。

只要将日本置于环形封锁之中,帝国并不在意中日战争究竟要花费多少年才能彻底结束。

要么不打,要打就要将日本打回原始社会。

帝国显然有这样的狠劲。

对敌人总是要凶狠一些。

就歼灭日军在朝鲜残余部队的问题做了一番细致的讨论,宋彪感觉剩余的问题都可以留给中央军部和东北国防军参谋作战部继续策划,他打算结束这个并不是很让他感到担心的议题。

这场战争对帝国已经没有更多的考验,和二战末期美国所要面对的问题不同,帝国没有向英法苏给予大量的租借支持,而帝国在这几年间的经济也更多的偏向于亚洲大陆发展,而在海洋运输领域,失去琉球基地的日军也将无法再威胁到帝国。

此时坐镇在朝鲜全州的宋彪,心里真正考虑和担忧的问题是在帝国的西疆,他正在密切的关注着苏德之间的动态,苏联所遭遇的困难比预想的要厉害很多。德国几乎在年底之前就能彻底消灭苏联红军。

帝国是否需要给予苏联红军一些必要的支持,还是要直接出兵西北占领哈萨克斯坦地区?

这些才是宋彪此时最需要考虑到问题。

德国的机械化军团作战在理论和实践上都更多的引用了帝国中央国防军的数据,在技术和战术构造上,德国也大量从帝国引入了装甲战车、自行火炮、履带运输车、坦克歼击车等技术,当然,苏联方面也从帝国得到了一部分技术资料,双方在战场上相互抗衡的4型豹式坦克和t34坦克都受到了mbt30坦克的影响。

这使得苏德都急需大量的石油资源和石油化工业的支持,而德国的劣势恰恰在此,战争局势的优势使得德国分兵进攻苏联的高加索地区。试图占领苏联斯大林格勒和伏尔加石油产区。

对于德国这种分兵两路的计划,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有好处,也有坏处。

如果是宋彪指挥这场苏德战争,他倒是更愿意选择单兵突进莫斯科。同时派遣较少的部队切断莫斯科和伏尔加石油产区之间的联系,虽然德国更擅长进攻而非阵地战的防守,可在不同的情况下,少量兵力用于防守也是有价值的,并且能有利于战略上的可调整性,当强攻莫斯科失败,也可以利用局部区域的防御作战打一场围城打援。消耗苏联红军的士气和资源。

当然,志向远大的希特勒元首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德国人在战争中的设想和规划总是非常直接,具有鲜明的德国式的强硬。

宋彪抬手做了一个中止的示意,问蔡锷他们是否还有要补充的地方。但很明显不打算继续讨论下去,蔡锷领会了皇帝的意思,本身也觉得讨论到此即可,再对细节进行补充的工作应该交给参谋作战部负责。

此刻。陈武倒是和宋彪请战道:“陛下,臣下希望继续率领第四集团军南下。同第二集团军一起东西并进,切断日军的退路,毕竟按照环形封锁战的规划,第四集团军很可能在未来一年中都处于演习筹备的状态中,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弥补经验上的缺失,以及一些战术执行的细节问题。”

宋彪考虑了片刻,并不打算否决这个提议,而是同陈武说道:“这个问题,你还是要和你们蔡总司令、蒋总参谋长商量,我不会过多的过问具体的战术规划。”

陈武笑道:“陛下,此也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情,陛下也知,我军备战极勤,而且我军装备的突击步枪数量最多,山地作战准备最久。以我看来,如果按照双方之统计,我军每消耗75枚子弹才能击伤一名日军士兵,那我军在班一级的轻武器火力上,大约每个班平均每分钟可击伤日军士兵3人左右,而日军只能击伤我军1人。在实际作战中,我第四集团军的这一互损比明显高于理论结果,这是我军训练严格,准备充分的结果,所以,如果能让我军参战完全是最有利的选择。”

听到这样的话,宋彪才认真的考虑一番,同陈武、蔡锷吩咐道:“第一集团军刚打了一场血战,吃亏较大,可以考虑让第一集团军和第四集团军互换,让第四集团军负责同卫立煌部东西夹击日军后方,第一、第三集团军负责前线牵制。”

蔡锷也很认真的点头同意,道:“陛下所言甚是。”

宋彪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情况,他不愿意干预前线指挥官们的考虑,同希特勒一样,他的一句话就能改变整个军部的所有最初规划,虽然他明显比希特勒更懂战争,但是战争的时代已经变了,他也不能像过去那样继续率领集团军在前线征战。

战争指挥是一个专业,每一名将领都必须牢牢记住所有武器的作战参数,在他们的脑海中有一个清晰的作战图,哪一型火炮的射程有多远,步枪的射程多远,机枪的火力有多密集。

这就像是一名工程师,要有很高的空间想象力。

宋彪依然有这样的想象力和嗅觉,但他已经远离前线部队和战争很远,很难在脑海中清晰的构造出精准的推演,简而言之,他现在不清楚的是帝国陆军的一个班在火力上能和几个日军班抗衡,帝国陆军的一个连,日军的一个连,德军的一个连,苏联红军的一个连,彼此都有什么样的差异,如何利用这些差异,如何保持这些差异,如何弥补这些差异……这些都是他已经不太清楚的事情。

他感到遗憾。

战争依旧,他却已经无力指挥千军万马在前线热血奋战,他所能做的不过在后方做一些大战略上的决策,并且更多的依靠参谋部和中央军部去做出更为正确的战术决策。

宋彪也很清楚让陈武的第四集团军留在浦项进行长期的登陆作战演习有很重要的意义,因为具体登陆日本的作战时间并不固定,可能是在环形封锁一年、两年之后,也可能是立刻登陆。

即便如此,他还是同意了陈武的提议。

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亏欠了陈武很多东西,哪怕当年处理陈武之时,他是那样的斩钉截铁,义无反顾。(未完待续)

第310章 有何所惧

随着帝国在琉球、朝鲜半岛、南太平洋三线告捷,帝国对日本的环形封锁战略也即将成功,剩下来的工作只有三件事,那就是发动库页岛战役、朝鲜半岛的清剿战役、硫磺岛战役。

此时的日本已经狼狈的不断通过外交努力,试图邀请美国加入协调,希望通过美国同中国达成一份还能接受的停战协议,而美国也确实不能继续坐视中国彻底占领日本,成为西太平洋之上的唯一霸主,罗斯福总统连续派遣多名高级官员访华,就协调中日停战进行努力。

这样的努力没有任何效果。

帝国心意已决。

美国在多次试探之后也愈加清楚的明白,帝国的皇帝已经下定决心要一劳永逸的解决日本问题,要消灭日本的军国主义,哪怕帝国才是世界上最大的军国主义帝国。

宋彪在朝鲜战场的视察一直持续到了6月份才结束,而在这段时间里,帝国空军和海军也一直在努力的阻止日军撤退,以及阻止日军从本土对驻朝日军给予支援和补给。

日本已经失去了对马岛,帝国海军占领此地,并且据此扼守南北,切断了日军撤退的线路,但在该岛上,帝国并没有驻扎空军,因为日军在本土依然拥有较多数量的航空部队,双方曾经在对马海峡有过多次小规模的纠缠战。

即便如此,帝国依据对马岛对周边实施封锁的作战依然是切实有效的。

宋彪并没有去对马岛视察,但他同朝鲜民国临时总统李庆勋达成了私下的协议。为了弥补朝鲜在济州岛的“损失”,帝国会采取对等交易的原则,在日本战败协议中获取对马岛的所有权,并将该岛的所有权无偿转让给韩国。

宋彪的策略很简单,与其等到日后同韩国再就济州岛的主权问题纠缠,不如将日韩之间的主权纠纷扩大,让日韩两国自身都永无宁日,而中国只需要做一个调停者即可,在他的计划中,日本和朝鲜民国之间的领土争议会搞的很厉害。很厉害。

就在宋彪视察朝鲜前线之时,德国特使罗森堡外长也再次抵达北京,此次来访,罗森堡外长希望代表德国元首希特勒同中国再次达成一系列的交易。而其中就包括中国在中日战争期间使用的弹道导弹,虽然德国也研制了类似的导弹,此前甚至也得到了中国的一部分技术援助,可要想达到中国现有的水平还是比较困难的。

德国的理由是需要更远距离和更精准的弹道导弹攻击莫斯科,以及俄国东部地区,而蒋方震拒绝了这一提议,他的理由是德国并不需要这么远距离的弹道导弹即可击败苏联,在法律层面,帝国也绝无转让这一技术的可能,即便是对帝国在亚盟的盟友。帝国也绝不会转让。

……

宋彪在朝鲜视察和访问的周期很长。他去了很多地方,包括日治时期留下的学校、工厂、铁路系统,近距离的评估朝鲜目前的情况。

总体来说,朝鲜的基础还是很不错的。

宋彪并不需要朝鲜民国发展成亚洲发达国家中的一员,虽然这种趋势比较难以避免。现在的朝鲜民国是统一的,特别是拥有北方的大量矿产资源,这是朝鲜发展成工业强国的根基。

在宋彪和顾维钧总理的构想中,朝鲜更应该是东北工业区的一个资源基地。东北想要进一步的发展,就必然需要更多的资源,而朝鲜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地域。

当然,朝鲜也可以发展成一个工业强国,这对长久压制日本经济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前提是朝鲜民国的金融产业必须控制在帝国的手中。

关于这一点,宋彪打算是搞一个两手准备,首先还是要控制朝鲜的金融产业,其次才是控制朝鲜的资源产业和工商业,在朝鲜建立足够多的分公司,控制着朝鲜的经济命脉。

直到六月底,在避开了德国特使和美国特使之后,宋彪才乘坐专机飞回沈阳,在东北继续视察一周之后再回北京。

战争是残酷的。

但有理由相信,至少在这一年里,最残酷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且日渐年迈的老皇帝,宋彪显得更有自信,从容,他预感到这一切的变化,并且坚定的相信这一切都会成为帝国历史中的一部分。

帝国的扩张不会被任何事情所阻挡。

回到北京,宋彪就仿佛是告别了战争的阴霾,从上空俯视北京,这还是一座宁静而优美的城市,它的工业区被限制在周边的县,特别是在通州县、廊坊县、顺州县,这些反而是工业区。

北京市区的繁华在于其商业和金融,在于其古都的奢华和历史,以及它的独一无二,在于京都县的森严,在于帝国大学的卓越成就,在于科研机构的数之不尽。

皇帝亲手设计了他所喜欢的一个首都之城,古城是古城,新市区转移到通州建设,并将通州的地位提升为直辖县,怀柔和密云合并为燕京县,廊坊县划入京兆,县区向西北迁移十二公里,同通州保持一条直线,又连接京都县。

经过这番调整,北京府实际上是由北京县、京都县、通州县、廊坊县构成,四县中心正好位于一个正方体的四角,构成一个整体,相互分担不同的城市功能,北京县、京都县偏重于文化、政治和商业中心,通州县、廊坊县则偏重于工业和经济,加上周边的顺州、昌平、香河等县,构成了一个宽松的城市群。

这就是宋皇帝所需要的北京,它很好的保护了北京老城区的古建筑学,又兼顾了首都的繁华和发展空间。

中日战争已经进入了一个战略上的环形封锁阶段。进入了一个新时期,一个更为残酷和血腥的时期,但在帝国之内,人们仿佛还处于一个和平时代里,生活和经济都没有遭到太多的影响,这取决于整个帝国经济的强大,取决于国家的强大和辽阔,取决于人口基础的庞大。

迄今为止,即便帝国中央国防军的总兵员已经扩至400万的规模,在这个人口超过5亿的庞大帝国中。依然只是林中一木,并没有对国家正常的运转产生任何不利的影响。

战争繁荣。

帝国军工业开支的巨幅扩大,反倒是让帝国经济更为繁荣,就业增多。以至于失业率这种事情都不需要政府去用心的统计,女性解放运动的推广也使得帝国拥有更多的青壮年劳动力,纺织工业从最初大量使用男工发展至今,绝大多数都已经依靠女工在支撑。

即便是在机械工厂、钢铁厂,女工的数量也大为增加,而女性就业率最高的地方还是纺织、教育和社会机构,全国超过170万的教职员工中,女性所占据的比例超过52%,在政府机构中,女性所占据的比例则达到了33%。

三十年的建设。三十年的变革。

今天。中华帝国已经是真正的世界第一强国,即便是在维持中日战争这种巨额政府开支的情况下,帝国经济的发展依然保持着对第二名美国的绝对优势。

帝国的高科技产业发展更是在这两年间迎来了井喷,通用型的计算机开始出现在商业市场,只需要登记购买。企业单位就能得到性能优越的计算机,用于协助企业管理庞大的数据,教育和科研机构的计算机数量更是激增。

电视、洗衣机、空调、电饭煲这些家用电器开始在市场上形成家电业的主流,帝国的汽车工业更是伴随着公路基建的发展。每年的销售量都在刷新纪录,并将逐步超越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汽车制造国和消费国。

虽然在汽车工业的总规模上,帝国的年销售量还不如美国,但是帝国也有自身的优势,电力供应和普及程度就是帝国在全球独步领先的产业,帝国电力供应总量超过5800万千瓦,相当于英美德苏法五国在1940年的总和。

这取决于帝国电力工业的发达,以及煤炭储量及开采量的雄厚,取决于帝国水电资源的丰富,以及帝国输配电系统的先进。

帝国的公路里长比之美国依然占据着更大的优势,而铁路里长则超过美国2.7倍,其中大约40%已完成了电气铁路的改造。

帝国的航空工业也同样比同时期的美国更为繁荣,大型飞机制造正在近期向着世界上第一架喷气客机发展。

飞驰在北京的上空,看着这个美丽而自由的国度,宋彪从内心深处感到由衷的自豪,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但肯定有他的汗马之力。

他的青春已然逝去,坐在飞机里的他是那样的苍老,哪怕保养的再好,眼角的皱眉和花白的鬓发依然不能瞒过他自己的视线。

他并不害怕死亡,更不害怕此时以及未来的衰老,用自己的衰老换来一个帝国和一个民族的繁荣,这样的代价总是值得的。

帝国强大至斯,他有何所惧呢?

所以,从中日开战迄今,他根本就没有将日本这个敌人放在眼里,也没有放在心里太久,济州海战结束之后,他就已经释然。

该过去的都将过去,成为人类历史中的一部分。

仅此而已。

他不再眺望飞机之下的京城,平静的阖上眼帘,手里握着镶嵌着黄金凤凰的黑色帝国手杖,手杖之柄上还镶嵌着一枚帝国本土出现的最大的金鸡钻石,这枚重281.25克拉的钻石闪烁着黄色的光芒,象征着帝国的繁荣和昌盛。

它并没有日本侵略军掠夺走,也没有被日本皇室收藏。

它就留在帝国皇室的珍藏中,作为帝国皇帝随身携带的帝王之杖。

宋彪平静的享受这片刻的清宁,等待飞机的降落。

对他来说,第三次中日战争已经结束。

剩下来的那些事。中央军部都可以很有把握的自如应对,或许也就是钱的问题而已。

钱不是问题。

如果不是还要保留足够的政府开支应对纳粹问题,帝国可以在这场中日战争打的更为猛烈,而不需要用这种环形封锁计划,一步步的先削弱日军。

帝国完全可以在半年之内将兵力扩大到五百万的规模,横扫整个日本。

帝国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日本根本不够资格让帝国如此沸腾的鼓舞一场真正的全国之战,根本不够资格让帝国拿出所有的实力。

如果击打德国,或者苏联需要一对铁拳,帝国现在顶多就用中指弹了一下而已。

现在开支的很多军费。很大程度上都是在继续为更大规模的世纪之战而准备军需物资和装备,事态已经很明显,帝国迟早要向西推进,不管是红色苏联。还是黑色纳粹,帝国都要无情的碾压过去,消灭它们。

帝国显然不需要用战争来树立世界霸主的威信,帝国之所以要消灭它们,只因为它们正在威胁帝国在世界中的霸权、地位和利益。

它们还没有真正的威胁到美国,所以别指望美国会愚蠢的替中国这个新世界霸主打仗,如果德国妄想在欧洲建立一个同帝国一样庞大的新帝国,并寄希望于用暂时的和平换取时间,以谋求长期的同中国竞争世界霸主之位,那德国就错了。

帝国不会允许德国统一欧洲大陆。

帝国更不会允许苏联建立一个苏维埃世界。不会允许苏联雄霸欧亚大陆。

像中华帝国如此庞大的一个帝国。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就足够了,如果还有一个,那就只能是死敌。

飞机降落在中央国际机场,宋彪从飞机里走出来时,抬起头就看见了前来接机的总参谋长蒋方震和帝国总理大臣顾维钧。

机场周边静悄悄的。没有一架飞机起飞和降落。

在这个时间段里,当皇帝的专机抵达时,机场完全禁飞,这是帝国皇帝的特权。但并非帝国皇帝才能享有的特权,帝国首相顾维钧也有这样的权利,只是在时间上比皇帝要短很多。

不管怎么说,很明显的证明了一点——这个帝国终究还是属于皇帝的,至少在宋皇帝活着的时候,它注定属于皇帝陛下,其他一切都不过是浮云,哪怕人们此时认为中国已经步入君主立宪制的新时代,首相已是帝国最高的实权者。

宋彪远远的同顾维钧、蒋方震抬手致意,感谢他们前来接机。

他走下飞机同这两位重要的先生握手,随后才同蒋方震一起坐车返回中央宫,在前往皇宫的路上,他就和蒋方震感叹道:“对我们来说,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总参谋长,更多的考虑一下苏联那边的情况吧。”

蒋方震默默点头承认这一点。

日本已经没有任何能力抵御中国的进攻了,它所剩下的军事力量固然还能在世界上排上一定的序列和名号,但对帝国中央国防军而言,那真是一点威胁都没有了,剩下来的只是人数而已,哪怕日军继续组建数百万的陆军,实际意义也不大了。

对于日军究竟还剩下多少弹药资源,这本身都值得怀疑。

战争总是不断变化,通过这两年的不断战斗,帝国已经形成了一个稳固有效的战术模式,j303\4\5战斗机、攻击机和mt22轻型坦克所组建的空地组合,在日军面前是无坚不摧的,乱箭作战中已经证明了这一点,mt22轻型坦克即便是在最为复杂的山地环境中也能起到很好的战术突击作用。

导弹的先行打击,空军的覆盖式攻击,坦克部队和步兵武装的正面突防,不管是在山地,还是平原都可以很好的作为一种固定的进攻战术消灭敌军。

战争就是这样,简单的战术理论反而更难被扭转和破坏。

即便没有这一切的领先优势,帝国陆军凭借轻武器的多样化和体系优势,凭借突击步枪和通用机枪的火力优势,也能很好对日军实施火力压制进攻。

特别是在日军精锐的陆军基层指挥官大体耗尽之后,日军甚至战术执行层面也难以同帝国抗衡。

战局持续的越久,日军的劣势就越大,而它们被消耗的就越惨烈。

所以,宋彪的定论不会有错,哪怕后续的战争依然会很残酷,结局却肯定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这场战争已经形同结束,剩下的只是彻底消灭对手。

蒋方震此刻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在日本陆士学校留学时的往事,那时的他显然未能想到历史的结局会是这样,他默默的一声感叹。

感怀片刻,蒋方震同宋彪说道:“陛下,军部的建议还是先下手为强,暂时不管德国方面的反应,组织一部分哈萨克民族武装解放哈萨克地区,必要时期,中央国防军也会参与对苏作战,目标就是将哈萨克先占领下来。既然我们有这样的实力,中日战争也不再是阻碍,那么于其等待德国战胜苏联之后将哈萨克地区委托于我们管辖,届时要看德国的脸色,不如自己直接占领。”

宋彪对这个提议倒是不置可否。

思量片刻,他才同蒋方震解答道:“我倒以为当前的目标不是要确保控制哈萨克,而是要继续鼓励纳粹德国过于相信他们的军事力量,在战胜苏联之后就迫不及待地继续进攻法国,虽然法国届时也未必会抵挡住德国的进攻,但我们却有了足够的理由对德国实施严厉的军事干预。这个世界永远不缺乏阴谋,我们可以称之为谋略,消灭纳粹德国和苏联,这才是我们真正想要达成的战略目标。”

蒋方震想了想,答道:“如果能让苏德在战争中彼此消耗的更久,似乎更为符合我们的利益。”

宋彪赞同道:“是的,但如果德国被消耗的太厉害,他们决定不急于进攻法国,这就不利于我们的最终目标了,我们没有必要独立完成这个战略目标,还是需要将英美拉进来。是的,这是我们的目标,但如果让英美哀求我们实现这一目标,那样会更好。”

蒋方震答道:“是的。”

他心里有着某种忧虑,对帝国来说,向德国开战总是一件很忐忑的事情,如果消灭纳粹德国是必须的事情,那尽可能的拉拢更多的帮手总不是坏事,毕竟眼前的纳粹德国已经过去凶悍和失控了。

宋彪倒是并不在乎德国在现阶段的强大,他感叹道:“对苏德来说,我们是多么残酷无情的敌人啊!”

蒋方震笑了笑,心里还是有着某种说不清楚的犹豫和担忧。(未完待续)

第311章 一万年那么久

虽然帝国总理顾维钧也一起前来迎接御驾,但在回中央宫的路上,宋皇帝并没有和这位总理有太多的交谈。

在帝国建国三十周年庆典即将到来之际,凭借光复党领先的支持率和个人的声望,顾维钧即将会很轻松的完成自己的第三届总理大臣的连任竞选。

这让顾维钧有很充裕的时间和精力,更多的进行帝国第七个五年计划的制定工作,在上半年,他已经为此召开了数十场研讨会,大致制定了七五计划的整体规划。

按照顾维钧总理的设想,新的七五计划将继续围绕教育和科技做工作,在六五计划的基础上可能要适当减少基础设施的建设,同时也要减少国有资产的比例,因为军费开支是无可避免的还要继续增加和维持下去,中央政府的开支正处于连续两年的赤字状态,为了保障帝国教育和科研的继续推动,减少固定的公共基础建设,出售一部分政府资产以维持政府财政平衡是唯一的选择。

在皇帝回到中央宫后,顾维钧总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向皇帝解释他的决定和未来的七五计划及政策。

回到中央宫的办公厅里,宋皇帝在坐下来之后就从顾维钧总理手中得到了这份七五计划的拟定稿,他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大致翻看一遍,并没有太多的疑问。

对于顾维钧总理试图保持中央政府财政开支平衡的努力,宋彪整体上是认可和支持的,毕竟在未来的几年时间里,帝国还可能继续同德国开战,那将是更大规模的军事开支。

如果中央政府的财政状况在现阶段就已经无法维持,后面恐怕只会更加困难。

在将这份七五计划的拟定稿翻看一遍后。宋彪将草稿合起来,为自己点了一根雪茄,淡淡而平静的抽了片刻,在脑海里思索着一些更为重要的细节。

顾维钧的七五计划在整体上是非常清晰和简单的,也是一贯的,那就是继续强调高等教育和普及教育的重要性,强调科学研究的重要性,将冶金、机械、电气、电子、汽车、航空、船舶、化工、军工九个产业作为帝国经济的长期支柱来维持和发展。

和六五计划不同之处就在于国家基础工程投入的减少,将电子工业的重要性提高到航空和船舶工业之前。将汽车工业的重要性也提升上来。

帝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冶金、机械、电气大国,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也是长期的国策,这三点决定了帝国的根基,而新增的电子则也是帝国继续维持强盛发展的根基之一。

宋彪简单的思考了一段时间后。用红色的钢笔在这九个产业的排序上了一些调整,将化工调整到电子之后,将汽车重新调整回船舶之后。

关于顾维钧提出的“继续加强帝国中高等专科职业教育,加强帝国大学教育和普及教育”政策的排序,宋彪在短暂的权衡之后,还是按照五五计划时期的排序,将普及教育调整到“中高等专科职业教育”之前。并且将名称改为“国民基础教育”。

在国家级的这种规划中,每一个词的顺序都是整体政策的真实写照。

对帝国这样强调工业强国地位的世界大国而言,中高等专科职业教育是帝国教育的核心支柱,但是。国民基础教育才是整个国家和民族的根基,才是帝国教育的根基,这一点在过去的六五计划中有所争执。

这是错误的。

宋彪觉得有必要重新调整六五计划中过于强调专科教育的这种错误,他将先改正的几页拟定稿驳回。重新让顾维钧再看一遍他的意见,并继续用红笔在后面的计划稿中做出一些新的修订。

如果顾维钧坚持。他可以不理会皇帝的意见,因为这是他的工作,也是他身为帝国总理的权力,但他并不可能蠢到这种地步。

顾维钧谨小慎微的思索着皇帝的调整意见,他并不想做出任何反驳,但对于汽车工业的地位调整,心里还是有着很多诧异。

国内对于汽车工业的发展正存在着一种井喷式的需求,这里面的一个重要因素是中国人对成为世界第一汽车工业国的普遍期待,以及这个产业背后所能拉动的巨量经济,人们热烈的讨论着这一切,并且格外期待它能成为帝国工业的支柱,成为帝国作为世界第一工业大国的标志物。

顾维钧在七五计划中如此高的提高汽车工业的地位,很大程度上只是国内民情的体现。

宋彪却并不如此考虑问题,在他看来,帝国人口众多,如果要向美国那样发展成一个汽车王国,对燃油的消耗,对公路资源的占用都将是非常可怕,那将意味着帝国70%以上的城市都要推翻重建。

他并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一幕。

顾维钧没有急于提出异议,而是静静的等待皇帝将剩下来的部分都看完。

宋彪也很有耐心的将七五计划仔细看了一遍,在数十个地方都做出了大量的修改和标注,特别是对本届内阁考虑的一个特殊法案——《人口平衡法案》,做了百余字的批注。

帝国从四五计划引入人口平衡理论,就当前国家整体疆域资源做出推论,认为帝国合适的人口总量应该就是在5亿左右,最高不适宜超过8亿,通过舆论的宣传,希望国民保证正常的每个家庭一对子女的生育规划。

到了五五计划期间,帝国中央内阁已经正式推出一系列的人口平衡方案,对国民义务教育和社会医疗的指标进行限制,对超过一对子女的家庭给予一定的限制,对接受节育手术的妇女给予特殊的医疗补助,对于只有一个子女的家庭给予更多的医疗、教育扶持。

六五期间,随着节育技术的进一步发展,以及相关医药领域研究的新投入,帝国中央内阁开始更为严格的控制人口的超生。而在七五计划中,顾维钧打算推动新的《人口平衡法案》,对超过2个子女的家庭征收额外的公共税,对仅有一个子女的家庭则免征部分税收,其指导原则是子女越多的家庭,就必须对国民义务教育和公共医疗承担更多的责任。

这一法案在酝酿期间就已经遭到了反对党派的严厉批评,普遍认为子女越多的家庭越趋于贫困,而大多数的多子女家庭都集中在农村地区,宋教仁的民主党认为加强农村教育是减少农村人口超标的主要方式。而对这些已经陷入贫困的家庭征收更多税收则是不人道和反社会的选择。

对此,宋彪选择继续支持执政党的方案。

对于帝国的人口问题,宋彪一直以来都维持较为强硬的态度,但是皇室本身就严重违反了社会舆论观念,皇室的子女之多。在帝国内部本身就属于典型的超平衡情况。

即便如此,宋彪还是支持新的政策。

从某些方面而言,皇室子女的增多基本是在四五之前,可以理解为皇室和皇帝此前也未曾有过这方面的考虑,而现在则认识到了这一点,这是内廷总署和亲皇派媒体的解释。

由于皇帝和皇室在帝国内的特殊地位,目前还没有哪些政治力量敢于以皇室为反面典型来批评执政党的人口政策。但在经济和战争政策上基本无法反驳执政党的情况下,人口问题确实是反对党派集中攻击和辩驳光复党的焦点。

宋彪还没有见到内阁即将提交的《人口平衡法案》的草案,但对于顾维钧内阁所提倡的几点原则,他还是支持的。不管国民家庭是否贫困,子女增多必然增加政府财政负担,劫富济贫并不是政府的工作,自己造成国家财政负担增加。就应当承担更多的责任。

如果不坚持这一看似不人道的公平原则,帝国的人口问题就不可能真正有效的限制住。对于一个民主国家,想要实施TG那种强制的人口计划生育工作是不可能的,强制税收政策是民主国家唯一的手段。

不可否认,随着国民教育水平的提高和经济的发展,帝国的人口出生率会逐步的自然下降,但那至少是二十年后的事情,就目前而言,大部分国民还是没有接受过完整教育,在帝国40岁以下的公民中,目前只有42%的人口接受过九年制国民义务教育,在帝国25岁以下的公民中,则有87%接受了十二年制国民义务教育。

从数据上来分析,帝国人口生育想要达到自然的平衡状态,至少还有十五年左右的时间,但是考虑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多子多福观念的影响,这个过程实际上是很缓慢的,绝对不止二十年。

如果在七五期间不出台更为严厉的国策进行制约,帝国在这二十年间的新增人口将可能达到4亿之多,在1970年就将突破9亿人口,而帝国长期的目标是希望在1970年达到8亿人口的上限,并在其后的30年间持续稳定在这一规模。

以帝国目前接近2000万平方公里的版图,如果能将人口总量长期保持在8亿规模,那对中央政府而言将是一个长期的利好消息。

将顾维钧内阁此次提交的75计划完成审阅一番,宋彪最为关注的就是人口政策,他将审阅后的草稿返还给顾维钧,强调道:“对于人口政策的争论,内阁方面不应该有任何的迟疑,甚至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完成这一规划,与其和舆论对撞,同反对党在这个问题上大打口水仗,不如成立专门的人口政策委员会,积极定期举行记者会,同媒体展开主动的沟通,引导媒体和社会舆论的支持,帝国人口不应该无限制的扩大下去,正如我们所强调的平衡理论一样,政府应该履行的责任很简单,在国家人口出生率过高时就要遏制出生的增长,在人口出生率过低时则要刺激出生的增长,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国家的长期稳定。”

顾维钧默默点头同意,赞同道:“陛下圣明。”

宋彪思考片刻,将抽了一半的雪茄搁置在旁边,问顾维钧道:“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顾维钧想了想,提道:“关于汽车工业的发展序位问题。陛下是否有其他的考虑?”

宋彪嗯了一声,答道:“汽车产业当然是很重要的国民经济支柱,但对帝国而言,我们人口众多,如果人人都有一辆轿车,帝国的国家基础设施几乎都要面临重建的必要性,从长远来看,我们对石油的需求也会成为国家安全隐患的因素。帝国疆域辽阔,人口众多。这就决定帝国更应该侧重铁路、航运、航空、电气化公交系统的发展,而不是汽车工业的发展,当然,我们仍然有必要对汽车工业投入很多的支持,但就重要性而言。我们更应该侧重于铁路,以及铁路系统的地铁、城市轨道铁路的发展。客观来说,我们更应该鼓励国民多乘坐铁路,国家给予铁路公司更多的补助,降低国民乘坐铁路的开销,为铁路建设提供更多的有利条件,支持城市轨道和城际轨道交通的发展。冶金、机械、电气、电子、化工是基础工业。它们决定帝国工业的整体水平,而对于汽车工业,我们支持的同时也要采取一定程度的限制,可以考虑征收燃油税。用这部分税收维持帝国公路系统的建设。”

顾维钧短暂的考虑片刻,感觉自己可能会在这个问题上遭遇比较大的国民压力,因为国民渴望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汽车大国,其实他也有这样的热情。

当然。不管他在帝国之中的政治威信高到何种程度,他也没有挑战皇帝权威的实力。

顾维钧很清楚自己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同皇帝进行争论的必要性。也没有这样的基础,他只能默认皇帝的批复,答道:“皇上圣明,思虑极远,非臣等可企及也。”

宋彪并不在意顾维钧的态度,他继续思考了片刻,同顾维钧继续提议道:“关于政府减少基础设施建设投资的问题,我认为是合适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国家要减少这方面的投入,可以采取一定程度的政策优惠,鼓励商业机构在道路、电力、水利系统的投资。中央政府在国内的一些资产,在合适的价位可以持续出售,保证政府财政的稳定,以避免政府财政开支在后续还有新增的扩大可能性,不管怎么说,目前的国际环境还是很复杂的。”

顾维钧倒是明白这点提醒,这意味着中日战争不仅还会继续维持下去,帝国还有可能向苏联开战,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顾维钧也确实支持帝国乘火打劫,乘机占领哈萨克地区。

顾维钧身为帝国总理大臣和中央国防委员会的副委员长,实际上还是未能深入到帝国军事领域的核心区域,他并不知道帝国真正有可能出兵打击的目标是纳粹德国,即便他很清楚长远时间内对帝国威胁最大的国家就是苏联和纳粹德国。

在短暂的考虑一段时间后,顾维钧忽然提及一个七五计划中并未涉及的议案,同宋皇帝询问道:“陛下,关于女娼定性的问题,您如何看待?”

“哦,这个问题啊?”

宋彪有点意外,他倒是没有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

出于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帝国一直没有在法律上确认性服务是否合法,既没有出台法律确认性服务违法,也没有明确非法,光复党内部对此的争论比较大,总体上各党派都相对较为保守,希望是能出台法律确认非法,但是完全禁止的可能性也很低。

这个问题就和赌博一样。

帝国没有在宪法上明确这一点,而是将这一法律诠释权下放给各省议会,帝国的一个指导方针是大额赌博和非公开行业的非法赌博违法,像上海、广东、广西、香港都立法承认赌博为特殊许可行业,允许商业机构公开运营,但在绝大多数的内地省,赌博是不合法的。

内地省,目前只有陕西、云南承认赌博合法,实际上,这种布局也是帝国中央内部协调的结果,也就是允许一部分地区保持赌场行业,大部分地区禁止公开赌博,对于非法赌博则抓的很严厉。

光复党毕竟和G党不一样。

娼妓这个事情,你说非法,似乎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你说合法,那更不合适。

宋彪是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仔细斟酌一番后,同顾维钧道:“如果宪法未有明确条文规定,那就和赌博行业一样,继续下放给各省处置吧,但还是要和各省议会保持沟通,尽量协调,尽可能的限制。局部地区保持一部分的开放和合法管理是可以的。布局上要合理……但也可以采取不同的政策,什么情况下合法,什么情况下不合法,合法如何管理,不合法如何惩治。这些都可以由省议会负责。”

顾维钧则追问道:“若是下放地方各省自决,不知北京府当如何处置?”

宋彪想了想,道:“天津合法,北京不合法,河北暂时不予投票公决。”

顾维钧点头默认这一处置,这基本上和赌博立法的情况差不多,北京和天津两个直辖府相互协调。天津允许博彩业在限定范围内合法,而北京和河北则不合法,此次则是河北省处于中间状态,不急于确认娼妓业是否合法一事。

娼妓业和博彩业不同。

赌博这种事。小赌是国情,不会抓,大赌可以去合法地区公开赌博,这是定期需求。可以计划,而嫖娼这种事大多数都是突发事件。不可能说北京客户临时想要嫖一下,还得坐车去天津买单。

法律就是这样。

一个法律是否能够有效推行,很大程度上还是取决于是否贴近生活,合乎民情。

从整体来看,学生运动对赌博业是比较冷漠的,但是性产业则是非常排斥和反对的,很可能会在各地掀起非常大的游行,但那又会怎么样呢?

宋皇帝显然并不在意这样的问题,届时总会有合适的解决办法。

从这个很小的细节上似乎就能看出帝国的特征,就像是从一个人的毛孔中发现整个身体的特征,帝国就是这样,已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帝国,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最重要的一点是帝国比世界上任何人所预想的都要更加强大。

值得一提的是几天之前,帝国刚在西北完成了氢弹的小型化试验,这意味着帝国的D-10弹道导弹已经可以装备核弹头,两年之后,帝国在库尔曼斯坦的秘密军事基地就将具备对柏林发起核导弹攻击的能力。

当那一天到来,帝国在亚盟之主的席位上就可以对所有亚盟成员国给予核庇护的实力,并且将自己的核基地扩散到整个亚洲,帝国也将拥有毁灭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实力。

帝国并不能阻止美国在未来二十年中拥有相同的实力,所以,对美国发展核遏制将会成为新的国家战略任务。

对于这样的任务,宋皇帝倒是更乐意和美国保持泛太平洋的盟友关系,通过金融和经济上的控制,遏制美国,使得美国只能长期的作为中华帝国的合作国,并且处于一种长期被中国牵制的状态中。

至少在未来的五年里,他并不希望美国参战。

因为中国可以,也有实力独立结束这场战争,将苏联和纳粹德国同时消灭在阴霾之中,并且保留几个社会主义国家,让他们处于封闭的状态中。

甚至保留苏联也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如果苏联在战后致力于发展核武器,那对中国而言就真的很糟糕了,这才是宋彪坚决要消灭苏联的原因。

他淡定的坐在椅子里思考着这一切。

他已经有点苍老了。

只是关于他脑海中精密计算和推演的那一切,又有谁能够明白。

顾维钧似乎得到了所有的答案,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想要起身告辞,但在临行之前还是同宋皇帝询问道:“陛下,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没有……!”

宋彪简短的回答一句,随即在脑海里构思出另外一个议题,就在顾维钧准备躬身行礼再离开之前,他忽然看向顾维钧,问道:“顾总理,在你心中,未来二十年后的中国应该是什么样子?”

“这?”

顾维钧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的回答,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太突然了,超乎了他的预料之外。

宋彪也知道这个问题提到很是仓促,但还是追问道:“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顾维钧谨慎的想了片刻,答道:“偶尔会想过。”

宋彪并没有立刻听到答案的计划。至少不期望在此时就能听到一个完整的答案,他和顾维钧吩咐道:“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或许可以在国会做这样的一个报告,然后……我们或许应该让所有人都参与到这个讨论中,再然后的话,我们可以根据每个人的答案系统的考虑一下,考虑一下真正的七五、八五、九五、十五计划都应该是什么样子,你知道的,我们应该将视线看的更远一些。远到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是五十年之久。”

顾维钧不能违背这样的提议,谨慎的答道:“皇上圣明,臣下回去之后就立刻办理此事。”

宋彪微微颔首。

他开始有点期待这件事了。

他觉得可以让每个国民都参与到这样的大讨论中。或许就能在这种讨论中,找到一个帝国的前进方向。

在向别人提问的同时,他也在和自己询问这个问题。

他的答案或许会显得非常简单,那就是在帝国的推动下,世界科技大约可以有十年的提前进步,甚至是十五年,二十年。正如帝国在计算机和半导体电子领域的推动一样。

其实一切都可以发展的更快,只需要一个有决心和实力的启动,帝国在这个领域以国家意志和计划的长期努力绝对不是一家或者十几家商业公司能媲美的。

在半导体基础研究领域,帝国现在基本接近另一个时代六十年末期的水平。但是很多工作依然需要时间去逐步的完成,在软件、系统、微型处理器领域,帝国也只是接近六十年代初期的状况。

现在,大型\中型商用计算机已经开始出现在国内商品市场。未来五年内,或者是十年内。适合个人和中小企业用户的微型计算机也将出现,至少在东导公司的实验室里,这样的产品正在积极的推进和研制中。

在禁令开放的这几年间,以及在未来十年间,计算机将会彻底改变整个帝国,在证券业、金融业,在中国联合证券交易所,在中国国家银行,在帝国财政部,在国家图书馆,在中央最高法院,在中央军部,在皇帝级战列舰,在远东级航空母舰,在……很多领域,计算机已经开始承担着大量的计算和统计工作。

计算机不再单纯是帝国科研机构和军事单位的秘密武器,它被允许在授权的领域内使用,当这一浪潮逐渐推动到战争结束后,帝国的计算机将允许对国外出售,国内外市场的大量禁令都会彻底开放,在20世纪的50年代,帝国就将构建一个崭新的时代。

这是一个巨大的产业。

在宋彪的心中,他所希望看到的二十年后的中国,五十年后的中国将截然不同于那个同样处于世界霸主地位的美国,他所希望的中华帝国必须是一个长久的世界工业顶级强国,同时也拥有影响世界的金融实权。

他并不幻想像英国那样,除了金融和军工业,其他产业都陷于崩溃。

原因很简单,这样的世界霸主注定不会长久。

这就意味着中国在很长的时期内必须确保国内工业的发展和优势,确保中国作为世界工业强国所需要的一切资源和政策。

中国人应该踏踏实实的生产那些产品,同时保证金融产业的稳定和领导地位,以及整体的均衡发展,籍此维持世界霸主的地位,而不是单纯依靠中圆的世界霸主地位去维持帝国的繁荣。

如果要实现这一点,最为关键的就是制定一个有利于中国这一目标的国际环境和新秩序。

总之,均衡发展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则,侧重工业,但同时赋予金融产业更宽阔的空间,侧重军事,同时赋予外务工作的实权和联纵的手段,帝国要么不做世界霸主,要做就当是一万年那么久。

第312章 想象一下

想象一下。

如果中国是世界上唯一的霸主,中国可以制造世界上最先进的产品,特别是军工产业,中圆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硬通货,中国拥有世界上最庞大的金融财团,拥有世界上最好最多的大学,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国民教育,拥有世界上最多的高素质人口,拥有世界上最庞大的疆域和最为丰富的国土资源。

那么,世界会怎么样?

中国又该怎么样?

中国要做什么?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最重要的不是如何实现中国成为世界霸主的目标,而是如何长期维持这一地位。

……

帝国一直密切的关注着苏德战争的进程。

这注定是一场德国人的战争,即便德国采取分兵两路进攻的冒险策略,苏联红军还是无法有效的抵挡德军钢铁洪流的攻势,值得关注的是双方的主力坦克几乎完全一致,特别是在中重型的4号坦克和t34之间,双方在设计上都大量参考了中国陆军提供的mbt30坦克的技术资料。

为了彻底压倒对手的坦克,德国正在基于4号坦克研制新的坦克,并且吸取了中国陆军关于主战坦克的构想,试图在重型坦克的防护力上构造出中型坦克的作战参数和机动性能,以期望用一种主力坦克完胜对手所有型号,实际上,德国所进行的工作正是弥补中方未能提供的mbt30坦克的一些关键设计,特别是mbt30坦克所使用的v型柴油机。

处于战争劣势的苏联则得到了帝国中央军事情报部的秘密协助,获取了mbt30坦克的更多详细资料,依此对t34坦克进行新的改进。

同样,帝国也在抓紧时间进行mbt40型坦克的研制工作,并加大了mbt33型坦克改进型号mbt35主战坦克的量产规模。按照现有的规划,mbt35型主战坦克将更有可能作为帝国在未来三年的主力坦克,而mbt40型坦克则至少要在1942年左右才能正式服役。

帝国中央军部确实在规划一场同纳粹德国决战的最终计划,按照这一构想和需求,帝国需要在苏德战争结束后,也就是1941年下半年保证拥有超过1.4万辆mbt35型坦克。

这个庞大的规划使得帝国正在利用中日战争,迅速扩大帝国陆军的坦克数量,而帝国空军的j-6\6b型喷射式战斗机也在加速生产,按照中央军部最好的规划。在同德国宣战之前,帝国空军将至少列装4千架j-6系列的歼击机,加上j-4\5等系列歼击机及其他作战飞机,帝国空军将在战前确保拥有超过2.5万架飞机。

帝国海军同样也有一个特殊的规划,为此。帝国正在加快步伐在巴西和西非寻求合适的海军基地,帝国同比利时已经签署了秘密的军事合作计划,在刚果建立大西洋海军基地,一旦中德宣战,帝国海军将会根据需要直接介入大西洋,对德国海军实施大规模的封锁战。

在这场爆发概率超过70%的中德战争中,帝国海军所能发挥的作用并不大。帝国将主要通过欧亚大陆,从中东介入巴尔干半岛,从俄罗斯直接介入德波同盟,以这样的方式通过空地一体战大幅度的向前快速推进。

一旦战争开启。帝国中央国防军将不会像对付日本这样慢慢蚕食,帝国只会比德国更加快速的超闪电战推进。

帝国不需要通过击败德国来证明自己的军事实力,帝国只是要遏止纳粹德国的扩张,帝国也绝不允许在欧洲诞生一个可以挑战帝国疆域和实力的新德国。

只要纳粹德国妄图通过战争和征服来缔造一个可以同中华帝国相提并论的新帝国。中德战争就永远不能避免。

所以,帝国非常关注正在进行的苏德战争。

中央军情部向苏联提供了大量的军事情报和部分很重要的技术援助。甚至是物资援助,作为交换,中央军情部向苏联战场派遣了大量的军事情报官,密切的收取和纳粹德国有关的一切军事情报,为可能爆发的新战争做好万全的准备。

军情部为此特别设立军情三部,专门负责收集纳粹德国的军事情报,想尽一切可能破译德国军事电报密码。

关于纳粹德国正在进行大规模屠杀,以及正在进行疯狂的核武器研制计划,军情部都已经得到了可靠的验证,在确认了德国的核武器计划后,帝国又多了一条必须对德国发动战争的理由——绝对禁止纳粹德国和苏联拥有核武器。

回到北京后,宋彪每天都会单独抽出半个小时的时间听取军情部关于苏德战争和纳粹德国的最新情报统计。

这几天,军情部正在考虑一个特别的行动计划。

为了阻止纳粹德国从挪威获取重水,军情部计划联合苏联间谍组织,秘密摧毁挪威的水电站和重水提炼工厂。

挪威对苏联的反间谍工作非常严密,这意味着光指望苏联行动是很难达成目标的。

作为军情部的部长,章骏做了一系列的深入调查,最终,他的结论是军情部必须自己干。

在这天下午的汇报会上,章骏将军情部拟定的行动方案提交给了皇帝,并且对两份行动方案都做了自己的分析。

宋彪没有急于回答,让章骏将两份方案都留下来,给他一点时间权衡。

在章骏离开后,宋彪戴上他的老花镜,重新将两份方案都仔细的再研究一番,心里也拿捏不定,究竟是出手,还是单纯的只支持苏联行动,这本身就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苏联在挪威的间谍很少,而且无法获取足够数量的炸药,更找不到合适的行动机会。

苏联方面更大的一个忧虑是一旦被挪威发现,那就会激怒挪威。使得挪威也对苏宣战,苏联不能冒这个险,同样的,如果帝国行动失败,中德关系也将提前破裂。

在将军情部提交的两份行动方案都再研究一番后,宋彪还是决定否决这两个方案,可究竟要怎么做,他暂时还缺乏合适的对策。

不管怎么说,军情部已经通过特殊的渠道警告了挪威政府。并且由远东财团出资,试图收购这家北欧最大的水力发电厂及其附属的重水提炼厂。

如果遭到拒绝,帝国就只能炸掉重水提炼厂,不管是让苏联特工,还是英国特工动手。哪怕是军情部直接动手,那也将是再所不惜。

有足够的情报证明德国人暂时还没有发现更合适的化学提炼重水的工艺,但他们已经在进行相关的理论研究和实验,如果德国和帝国一样寻找到合适的方法,那更将是一个灾难。

军情部怀疑一名曾经在中央理工大学担任化学教授的德籍博士,在回国之前可能从中央理工大学获取了一些有关的资讯,目前正在进行秘密的调查。一旦确认此事,军情部会着手安排秘密的刺杀行动。

帝国绝对不可能允许纳粹德国完成核武器的研制工作,这是帝国的底线,实际上。帝国也不希望美国完成这一计划,军情部正在秘密的监视美国方面,如果有必要的话,帝国也会在美国付诸行动。

假如美国拥有核武器的事情难以阻止。宋彪至少希望在1945年之前,美国不会实现这一目标。而帝国则要不惜一切代价保证帝国的核威慑拥有远超过美国的优势。

在章骏离开后不久,中央军部的总参谋长蒋方震也带着最新的关于中日战争的情报进入中央宫的办公厅,见到他走进来,宋彪将眼镜放下来,示意陪同在身边的一等内侍官蒋寿麟将茶换掉,重新泡一壶绿茶。

在距离皇帝还有六步远的地位,也就是在地毯上特别标记的凤凰图的中央,蒋方震停下脚步躬身致敬,道:“陛下,东北国防军已经攻占釜山。”

宋彪微微颔首。

他已经从中央保密局那里在第一时间就知道战报。

在赐坐之后,蒋方震坐在皇帝的御桌之前,将手中的公文包打开,从里面取出最新的军部汇总提交给皇帝,道:“陛下,关于卫立煌中将调令回国之事,是否还需要新的讨论?”

宋彪重新戴上眼镜浏览中央军部的最新军情汇总,边看边否决了蒋方震的提议,道:“可以让他回国,调至西北防务参谋局担任参谋总长一职,让他配合赵庭柱进行后续的准备工作吧!”

蒋方震微微点头,问道:“那还是要将蔡锷上将调回军部吗?”

宋彪慎重的想了片刻,将军情汇总先搁置下来,同蒋方震答道:“我认为这个时间段还是比较合适的,在朝鲜战场视察之时,我同蔡锷就这个问题商量过,他原则上并不拒绝回到中央军部任职,而他提议的继任人选同我们考虑的是一样的,此时调任陈武担任东北国防军总司令官正是时候。后面的仗,说起来不难打了,其实我以为将可能变得更为残酷和血腥,这是我们公认的事情,这个时候换陈豹子上去,正是最合适的,蔡锷留给他的也不是什么烂摊子,陈豹子和刘赓云更是几十年的老搭档。”

蒋方震赞同道:“皇上所虑甚远,原来早早就盘算好,想让陈武担任总司令官一职。”

宋彪并不否认,道:“只要陈武不轻敌,打日本还是他在行,山地作战,特别是日本这种大规模的山地作战,陈武是行家。他在中央军部说自己是山地作战的第二,那恐怕是没有人敢说第一。”

蒋方震继续赞同道:“皇上圣明。”

宋彪则道:“我知道你担心蔡锷心里不舒服,毕竟最难啃的时候都熬过去了,最后收宫却让给别人,我倒觉得蔡锷没有这种想法,他这个人,咱们还是很了解的,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蒋方震道:“蔡锷肯定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只是他身为陆军上将,又刚立了大功。调回国内却要担任中央军区的司令,即便蔡锷不说什么,别人恐怕也会有非议。”

宋彪嗯了一声,道:“让他担任战略部队司令部总长,兼任中央军区司令。”

蒋方震点头同意。

宋彪感叹一声,道:“其实还是中央军区的司令位置重要啊,抵卫京师,责任重于泰山。”

蒋方震倒是没有回答什么。

在中央军区司令这个位置,宋皇帝在过去数十年间基本只用了五个人。赵庭柱、张孝淮、张亚虎、韩春麟、蒋作宾,赵庭柱更是三次换任。

宋彪此次抽调蔡锷回国,主要还是给陈武让位置,也是希望陈武在各方面条件都已经具备的前提下,狠狠的给他打一场狠仗。打一场漂亮仗。

蔡锷回国担任中央军区司令毕竟是暂时的安排,战争结束之后,如果傅作义有机会戴罪立功,还是可以担任此一职务,假若傅作义不行,其他可以兼任这一职务的人也还有很多。

黄百韬、薛岳都是比较好的人选。

宋彪并不担心,战争阶段和战后和平阶段。中央军区司令的重量是不一样的,那个时候的可选择面就很多了,不像现在就只能是在最为可靠的几位资深上将中挑选一位,防止出现万一。

为了应对中日战争。以及可能爆发的中德战争,中央军区的精锐部队大致都派遣出去了,现在新调入中央军区的部队并不是绝对可靠,出现兵变和军事政变的可能性虽然还是很低。但至少不像以前那么绝对可靠,所以还是需要蔡锷、张孝淮这种资深陆军上将坐镇。

军队就是这样。

很多时候。资历和声望仍然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它决定一个将领说话是否管用。

在下午处理了军部的一些工作后,到了下午4点左右,宋皇帝就暂时停止办公,前往慈政园喝下午茶,通常是一碟花生、杏仁、坚果和数片饼干,或者是一碗杏仁黑芝麻糊,配一杯祁门红茶。

这个时间段一般是分配给中央内阁,但通常不能谈太重要的事情,会安排中央经济委员会、教育委员会之类的组织负责人过来,或者是国会派人前来汇报一些工作。

经济委员会那边,陈其美因为身体不适在去年退休,临时替换的副相是廖仲恺,廖仲恺也是不错的人选,此前一直在江浙担任省长,在财政部做过两年的副财政大臣,这几年一直在中央国家经济委员会担任副委员长。

按照顾维钧的想法,他是想推选财政大臣刘大钧担任副相一职,但刘大钧的政治资历不足,党内不是很支持,廖仲恺的情况相对复杂一些,早期一直是民主党,并且是以民主党人选担任浙江省长,孙逸仙死后,因为和宋教仁不和才转入光复党,这个人的名声很好,能力也是不错的。

顾维钧推选刘大钧没有过关,只好再推杨兆麟,杨兆麟拒绝这一任命,没有办法之下,顾维钧才选择廖仲恺,也希望廖仲恺能够在下一届的内阁政府中同民主党有比较好的沟通,利于执政。

宋彪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是不干涉的,就他个人而言,廖仲恺担任副相也不是什么太坏的事情,他其实比较看好陈瑾,陈瑾现在已经是第一财政副大臣,兼任中央经济委员会的办公厅主任。

到了慈政园后,宋彪先休息了一段时间,等了二十分钟左右,在蒋寿麟的安排下,廖仲恺才同陈瑾一起进入慈政园拜见皇帝。

此时的天气也算是有些炎热,宋彪在水榭走廊里喝下午茶避暑,廖仲恺和陈瑾就沿着走廊一路前行,上前拜见,因为有陈瑾这个女婿在场,宋彪就没有按照常例给他们赐坐。

这还是廖仲恺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拜见皇帝,心中并非皇帝钟意之选,他也真的不奢望有赐坐的待遇了,毕恭毕敬的先将中央经济委员会重新规划的七五计划案提交上来。

这一份和顾维钧代表中央内阁提交的那一份是不一样的,顾维钧的那一份是总案,而中央经济委员会的这一份是分案,专门规划经济领域方面的工作,规划的更为细致一些,也涉及了更多和金融、财政有关的工作。

宋彪此阶段比较关心的问题还是中央储备局的黄金储备问题。帝国和英法不同,帝国的国内工业产能巨大,矿产资源丰富,所以在战争状态下很少需要对外采购。

甚至在帝国军工业大肆扩张的前提下,帝国还对苏德出口军事装备,换取苏德的黄金储备。

随着帝国黄金产业的扩大,特别是在乌兹别克等中亚地区的黄金产量的扩张,帝国每年的黄金产量约占世界的1/3,而帝国每年增加的黄金储备则世界黄金产量的1/2。

帝国依然是世界上最大的外贸顺差国。加上对亚洲的控制和领导权,注定帝国吸收黄金储备的能力要远强于英美。

宋彪翻看这份七五财政和经济规划,首先的第一个目标还是要确保帝国经济在七五计划中继续保持每年5.5%以上的经济总量增幅,黄金储备在七五计划结束后要达到7750吨的规模。

随着帝国经济总量超越美国长达十年之久,帝国已经越加要求建立全球性的金融领导权。帝国要拥有更多世界级的银行巨头,支撑帝国金融产业的发展,而要支撑着这一点,最为重要的就是维持中圆的强势地位及维持帝国黄金储备的强大。

虽然在这几年间,帝国一直都在利用战争局势的紧张不断沽售白银储备,但在未来十年中,帝国仍然将是世界上最大的白银储备国。

在帝国的支持下。西班牙和墨西哥、智利等美洲经济比重较大的国家在大萧条期间都陆续结束了银本位,世界白银价格急剧下滑,在1936年,世界白银价格仅等同黄金的1/42。创下了世界白银低价的新纪录,而在这一时期,帝国中央储备局也乘机继续刷新了帝国白银储备的新纪录。

帝国的白银储备一贯是高价卖,低价吸。对帝国最为有利的局面就是将白银价格稳定在黄金的1/30,如果是这样的价格。帝国白银储备总值就基本和黄金储备相当。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越穷的政府越穷,越富的政府越富。

帝国绝对不愧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中央政府,现在的世界局势非常不稳定,苏德都是卖黄金储备换取战争资源,根本无力再谈政府投资,而帝国政府财力雄厚,信用程度高,一边在尽可能不影响中央财政开支的前提下在国内外出售债券筹集军费,一边利用战争局势沽售过去十几年间低价吸纳的白银储备。

现在的白银兑价又回升到了1/22的高价阶段,按照这个价格,帝国只要将中央白银储备的1/4沽售出去,就足以保证帝国有充足的军费打完中日战争。

当然,白银储备这个东西现在确实也不重要了,关键还是看黄金储备,在这样的大时代里,中国的金融业能否称霸全权,看的就是中国的黄金储备总量。

中圆目前是世界范围的三大国际通用货币,随着亚盟的建立和中国经济的发展,以及中圆的高储备率,中圆实际上已经甩开英镑和美元很大一截,当之无愧是世界上第一大的国际通用货币。

这个利好使得中国银行产业在国际运营中拥有绝对的优势地位。

远东银行、东方汇理银行、中国通商银行、中信国际银行、江南银行、南洋银行、中国银行、中国富通银行、中国联合银行、中国农业信贷银行、亚洲国际银行、南洋商业银行、上海银行在世界范围内都是巨头级的银行。

特别是远东银行,它作为远东财团的中枢控股银行,旗下在全球拥有像东方汇理、中国通商、南洋银行、美洲银行、墨西哥国民银行、汇丰银行、巴黎银行、西班牙国际银行、瑞士商业银行等四十多家国际或区域性银行的控股权。

这些银行相互合作,实际就将中圆进一步的推向了世界金融霸主的地位。

中圆作为世界货币的通行和在海外的大量储备,也对中国经济和中央债务的扩张起到了推波助澜的巨大推力作用,像荷兰、巴西、墨西哥、瑞典这些国家的黄金储备是严重不足以保证国家货币发行的,它就只能大量持有中圆作为外汇储备,而这些中圆作为m2之外的货币就必然要流向中国购买中国国债,或者是作为国家信贷投资流入亚盟市场。

越有钱的国家就越好发展。特别是像中国这种控制着世界金融霸权的国家。

中央政府可以大量销售国债,用于国内基础设施建设,投资教育和科研,维持中央财政的稳定,而货币量的额外充盈也使得中国企业可以得到更多的信贷支持,有利于企业的扩张和发展。

简单的说,现在中圆的国际地位要比二战时期的美元硬很多,一个非常重要的基础就是亚盟的存在,整个亚盟就是中圆天然的根基。而亚盟控制着中东的石油产出,这一点也是硬性的迫使世界石油贸易必须以中圆进行结算。

宋彪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仔细的看完了中央经济委员会提交的这份“中央经济和财政七五规划”,根据他此前对顾维钧一些提议,这份规划已经做了比较大的改动,重新将电气化铁路的地位提高。仍然将继续给予较多的财政支出保障铁路建设和电力装机容量的发展。

因为教育开支明确占据帝国中央财政的1/4,这是一个固定的比例,绝对不可能改变,如此一来,随着新的铁路和电力基建的规划扩大,中央财政的总开支在七五期间就要继续增加,这个增幅比原先预计的要增加了5%-7%左右。也就是大约每年多支出35亿中圆。

考虑军费开支也占了中央财政的1/4,这就等于是迫使中央政府每年还是要继续保持70亿中圆的国债总额。

宋彪将这份规划案合起来,搁置在一边,这个时候才给廖仲恺和陈瑾赐坐。等他们坐下来,宋彪就和陈瑾问道:“以中央财政的状况,这个国债额度应该是能接受的吧?”

陈瑾点头,道:“完全没有问题。但如果后续军费开支依然要扩大的话,中央财政就会真的吃紧。”

宋彪唔了一声。道:“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以后再说吧!”

陈瑾则道:“提前预防或者是比较好的选择,在黄金储备不能动的情况下,适当继续加快沽售一部分中央信托资产,保留一百亿中圆左右的储备资金随时可供调用,那样或许更为稳健一些。”

宋彪大致考虑一番,同陈瑾吩咐道:“你可以直接负责此事。”

陈瑾的生活环境比较特殊,消息来源也比较多,其实在内阁中,他是少数知道帝国可能会与苏德开战的大臣,廖仲恺在这个方面可能还就真的不是很清楚。

宋彪此时才同廖仲恺问道:“你对这份七五规划有何感想?”

廖仲恺深思片刻,答道:“陛下,臣以为此次规划相比前两次更为宽松,量的硬性规定减少,而中央政府对帝国经济的正面干预也大幅减少,唯一保留的就是基础设施在铁路领域的投资还保持原有的力度。”

宋彪听得出廖仲恺的意思,现在国内比较一致的意见就是帝国中央政府应该减少对经济的正面干预,特别是减少商业性的国家基建投入。

按照廖仲恺和顾维钧的本意,帝国在铁路领域的投入是应该减少的,让市场自由发展,也等于是通过公路的商业建设和汽车工业的发展来推动经济的进步。

这个想法不错,但在宋皇帝表态之后,两人还是匆忙做了一次90度的大转弯。

宋彪有宋彪的想法,他的想法也确实有道理。

帝国人口太多,真要任由汽车工业发展下去,国家所要承受的压力会非常之大。

宋彪对此也不想和廖仲恺解释太多,至少现在还不是很好的契机,他只是叮嘱道:“你们有点纠枉过正,我认为汽车工业需要的是控制性发展,而不是限制性发展,要有可控制性,既要给市场足够的发展空间,也要侧重于国际市场的需求,国内不允许无限制的扩大,但不代表国外市场就是不可扩大的,要鼓励汽车产业的出口政策。对于这个问题,我建议在规划制定之前,可以召开更多的研讨会,咨询更多的意见。其次,关于铁路产业的问题。不一定都必须拿出国家大规模投资的政策,中央政府减少对经济的刺激和干预是正确的思路,但在宏观调控上,通过税收和其他扶持政策,我们仍然可以有效的保证铁路事业的进步。”

廖仲恺不敢辩驳,只能点头。

陈瑾则道:“陛下,关于铁路产业的事情,我以为此事有两点需要谨慎对待,其一。如果过多依赖市场和企业的投资兴建,很难有效保证铁路运营的低价;其二,铁路投资属于高投资和长收益的类型,投资规模过大,一般的企业难以承受。而从长期来看,长期收益也并不是很高。所以,如果帝国想要推进铁路事业的发展,除了要有更高的补贴外,对于施工成本高居不下,收益率相对较低的线路,还是应该由政府直接投资。”

宋彪并不否认陈瑾所说的这两点问题。他点头同意,道:“你说的有道理,铁路和汽车的问题,你们还是要多加论证。不要急于将七五计划定下来。时间还是有的,不要急,中央政府宁可将这个事情拖延的慢一点,慎重一点。也不急。”

廖仲恺和陈瑾都连声认同。

宋彪和廖仲恺还是不太熟悉,也没有太多要说的事情。就让廖仲恺先回去,他将陈瑾留下来,想听听陈瑾关于汽车工业的见解。

等廖仲恺走后,陈瑾继续留在这里陪同皇帝。

陈瑾谨慎的思考了片刻,这才同宋彪回复道:“汽车产业之事,我以为要综合利弊来看,凡事有利有弊,此事也最为明显,一方面是汽车产业能够拉动国民经济的发展,另一方面也确实会对政府的基础建设,对城市的交通造成极大的压力,只是现阶段还看不出来,但随着产业的长期发展,未来肯定还是会看出来。就现阶段而言,我以为皇上所考虑的控制性发展中,首先还是应该着力于发展,而非控制,只是这种控制需要立足长远逐步调控。”

宋彪没有急于答话,也慎重的思索了一段时间,问陈瑾道:“你的意思是现阶段还没有明显压力,所以不需要急于强调控制?”

陈瑾嗯道:“是的,现在还看不出明显弊端,但在上海,因为汽车保有量比较大,目前已经有一定的交通压力,我看了上海方面提交的地方七五规划,大约有四十多条街道需要扩大和翻新,其中涉及多条主干道,原因也都和轿车有关系。这个方面的开销会很高,我已经提醒上海方面,既然要扩大和翻新,就要有前瞻性,要一次性的扩建到位,不要重复施工,更不要等十年再来扩大。”

宋彪赞同道:“你这个想法是对。”

陈瑾则道:“除了上海,现在其他城市还没有这种问题,包括北京和天津,震旦那边因为地铁修建的比较快,似乎也没有这种压力。此外,汽车工业中,轿车的数量所占据的比例虽然大,但还不足以代表整个汽车工业,比如说农用车、客车、卡车、工程车辆,这些都是汽车工业的一部分,我们在可控制性的发展观中,是否应该有针对性的更多的发展和扶持哪一部分,这也需要进行针对性的讨论。”

宋彪想了想,道:“你在这方面的考虑还是很全面的,这样吧,关于汽车工业和铁路工业在七五计划,以及更为长期的时间段内应该如何发展,你专门重新成立一个工作组进行调研,争取在10月份之前拿出一个比较稳定和全面的意见稿。”

陈瑾点着头道:“臣谨遵圣谕。”

虽然宋彪是明确了态度让陈瑾去调研,但他还是有自己的想法要表达,就和陈瑾对于这两个问题继续做了一番。

宋彪的希望是更多的支持公共交通的发展,支持城际铁路和城市轻轨的发展,但对中央政府而言,支持汽车工业显然更有利于经济的发展,如何寻找这种平衡是很困难的工作。

要想推动铁路建设的大进步,必然还是要以国营投入为主体,假如要以私营铁路公司为主体,国家要如何按政策给予补贴和扶持,这可能还需要更多的设想和试验,包括补贴的额度需要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宋彪和陈瑾在这两个问题上讨论了很长时间,总体来说,两个人的想法还是比较一致的,既希望推进经济的发展,也希望尽可能地减少对城建和基建的压力。

靠投资推动经济的发展,这对帝国而言已经是一种比较落后的方式,得不偿失,帝国需要刺激资本涌向科研,而不是基础设施,这里面需要权衡的事情确实是太多了。

一个帝国的发展,有着很多的可能性,任何一种政策,任何一个方向都会对帝国存在着各种各样难以预料的影响。

英国曾经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汽车大国,曾经是世界上最领先的军工业强国,也曾经是世界上最强大的航空大国,但是不同的政策,特别是对金融权的强烈追求,使得英国最终丧失了这一切的优势。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种政策,可以让一个帝国无可争议的在各个方面都保持最强,而对帝国来说,无论如何都要保持工业强国的领先优势才是帝国最重要的目标,首先要确保帝国在工业领域的绝对领先地位,其次是帝国的金融地位,最后才是帝国可持续性的发展空间。

宋彪对此的认识是非常清晰的。(未完待续)

第313章 一切剥削阶级都将灭亡

人才终究是人才。

宋彪并不介意推选陈瑾成为新的总理人选,特别是在二战结束后,帝国想要恢复此前的经济建设步伐,想要保持在世界经济中的领先地位,推选陈瑾这样一位更擅长经济领域工作的人出任总理大臣,应该还是很好的一个选择。

陈瑾的驸马身份,其实也有利于他通过光复党内部的初选,以及得到军部和民众的支持等等。

……

在苏德战争呈现一边倒的快速推进之时,帝国也在紧张的筹备着对日军实施环形封锁之前的最后攻势,在朝鲜半岛,釜山战役一触即发,随着琉球战役的日渐结束,帝国海军陆战队也开始筹划新的硫磺岛攻势,在北方,帝国东北军区正在对库页岛发动大规模的进攻。

按照帝国中央军部的预计,在10月份之前,帝国就将完成整个环形封锁,彻底将日本封锁在本土的孤岛中。

就在帝国准备发动这样的最后攻势之前,苏联特使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以苏维埃外交人民委员的身份秘密抵达北京访问,苏联当然很清楚中华帝国是苏德战争的幕后推手之一,正是中国和美英法等国的暗中支持才使得德国义无反顾的投入到这场侵略战争中,但苏联同样也很清楚,最终过最有利的局面不是纳粹德国消灭苏联,而是苏德之间爆发一场更为势均力敌的消耗战和持久战争,直到中国结束中日战争。

虽然在此之前,苏联倾尽全力也未能同中国缔结和平条约,导致苏联必须分兵应对中国在西北大规模集团军的威胁,但是中苏之间的秘密来往依然很频繁,苏联很清楚中国的高层思路。还在继续为缔结中苏密约而努力。

此时的情形对苏联已经极端不利,斯大林很清楚苏联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得到中国的支持,哪怕中国不过是更希望苏德战争变得更为惨烈,苏联也需要这种这种扶持。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秘密抵达北京之后,第一时间就得到了中央军部总参谋长蒋方震的接见,在同蒋方震、陈其采等军部高层接触后,苏联外交人民委员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又同帝国总理大臣顾维钧有过短暂的会晤,最后才终于等到华皇的召见机会。

当中央内廷总署的内侍官通知莫洛托夫委员。告诉他可以进入帝国皇宫觐见华皇陛下后,莫洛托夫委员兴奋的一整夜都没有睡着,他太兴奋了,因为他知道只要华皇愿意召见他,这就意味着他完成此次访华任务的成功率已经极高。

现在。只要他能说服华皇,同华皇达成拯救苏联的密约,苏维埃人民政府就有救了。

因为是秘密访问,内廷总署并没有安排正式的外交仪式,莫洛托夫委员上午抵达中央宫后,就由内侍官特殊安排他前往中央宫的会客厅等待,而此时的宋皇帝正在召开关于硫磺岛战役作战规划的审议会。莫洛托夫委员只能一个人在会客厅耐心的等待。

至于他要等待多久,这倒是没有确切的答案,那只能取决于此次审议会何时结束。

结果是莫洛托夫委员整整等了两个小时,宋皇帝才结束了这场会议。最终就小笠原群岛及硫磺岛作战计划确定下来,但宋彪很特别直接做了一个特殊调整,废除小笠原群岛在国内的使用名称,而是重新命名为硫磺群岛。此次战役的计划案也是硫磺群岛战役。

宋皇帝之所以这样做,已经证明中央军部和帝国将不会再承认日本对该片岛屿的主权。帝国将会永久的占领该地区,及拥有这片区群岛海域的主权。

结束了相关的战役规划审议后,宋彪才在一等内侍官蒋寿麟的陪同下前往会客厅接见苏联特使莫洛托夫委员。

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担任苏联外交人民委员一职已经有超过六年的时间,期间两次访问中国,在苏德战争爆发之前,关于中苏签订和平条约的谈判也是他在负责,应该说,他对这个雄伟的中华帝国还是非常了解的。

正因为了解帝国,在等待皇帝接见之前的两个小时里,他一直显得很平静,并没有任何的焦急情绪,他很清楚不管能否同皇帝达成最终的秘密协议,这两个小时的等待都是非常超值的。

宋彪走进皇宫的外宾会客厅时,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已经提前得到了通知,从沙发里站起身,热情洋溢的笑着,并且快步走上来。

苏联有苏联的外交政策,在过去仅有的几次特使觐见时,苏联外交官都不会向华皇行躬身礼,在这一点上,苏联和英法美德等国都不同。

此次也不例外,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是无神论者,他从来不相信华皇、英国国王的权利是上天授予的,他是伟大的苏维埃人民的外交委员。

在见到皇帝的刹那里,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短瞬间考虑了一下外交礼仪的问题,但他相信华皇和中华帝国已经习惯及承认了苏联的外交礼仪,所以,他还是同过去一样径直走上前同华皇握手问好,而不是像别人那样离着很远就先鞠躬敬礼。

宋皇帝并没有在意这些小事,在他看来,苏联的灭亡也就是最近或者几年内的事情。

同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握手道好一番后,宋彪就很认真的邀请对方坐下来,因为不是正式的外交访问,双方都不需要刻意维护正式的外交仪式,在坐下来后,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就迫不及待的同宋皇帝提议道:“非常高兴能够见到您,华皇阁下,我此次来访首先是要代表苏维埃中央总书记约瑟夫.斯大林同志向您表达最崇高的敬意和问候,此外,我也秉承着斯大林同志的指导,来这里同中国的朋友及同行们一起探讨中苏的共同利益和责任的问题。”

宋彪很平静的听着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的叙说。没有立刻予以回答,只是微微颔首,示意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继续说下去。

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摊开双手,继续说道:“陛下,其实我们都很清楚纳粹德国对整个世界的和平与繁荣的威胁,他们正在挑战我们的国际秩序,正在威胁世界的生存,最终有一天,他们会威胁到中国。同时。考虑中苏之间长期的传统友谊,我们非常希望中国能像过去那样支持我们击败来自西欧的敌军,作为回报,我们将承诺永久的保持中苏和平,承认及保证中国对中亚的领导权威。承认及保证中国对整个亚洲的领导地位。”

宋彪还是微微颔首,没有给予任何回答。他还让人准备了一只雪茄,点燃后,坐在沙发里沉闷的抽起来,也继续听着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关于中苏合作的设想。

该讨论的事情,中央军部、中央内阁都已经同这位苏联人民外交委员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阁下及其部属仔细的讨论过了,等他到了宋皇帝这里。双方的条件都已经谈的很清楚,剩下来的问题就是他能否代表苏联同意这一切,如果不同意,啪啪啦拉说些废话就一拍两散。也没有继续讨价还价的可能性。

现在的问题很简单,苏联想要从中国购买更多的军事装备,要求得到更多的军事援助,并且希望中国从西北撤兵。使得苏联能够将留在东部的大量军队抽调回苏德战场。

中方确实有援助苏联的必要性,但其条件是苏联要拿出更多的利益进行交换。如果苏联想让中苏签订和平密约,苏联就必须放弃哈萨克地区,允许哈萨克独立,成为亚盟的成员国,也就是等于让亚盟继续控制哈萨克在西伯利亚平原地区的石油产区,苏维埃还必须撤离哈萨克及停止在中亚地区的一切非法活动。

苏联不愿意做这样的交换。

帝国的条件很简单,如果苏联不作出这样的交换,帝国就不会再给予苏联任何形式的更多支援,帝国会坐等苏联被消灭,然后同德国达成协议,用另外一种方式得到哈萨克地区的控制权。

苏联则坚信帝国并不信任纳粹德国,必然需要支持苏联消耗纳粹德国的实力,阻止纳粹德国成为一个可威胁中华帝国的新帝国,所以,苏联要求中华帝国考虑苏联目前的现状,更多的给予无偿的大量援助。

这是中苏此前多次谈判期间的双方立场。

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抵达后,他代表苏联忽然同意了中方的条件,但作为回报,苏联要求得到中国运用在朝鲜战场上的远距离攻击武器,以及新型的作战飞机、雷达,既要直接对苏联支援成品,提供人员培训,也要同时将技术转移给苏联。

在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觐见华皇之前,这样的谈判实际上已经近乎破裂,中央军部拒绝对苏联继续转让新的技术,更不会出售及转让导弹技术。

即便如此,宋彪还是同意接见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

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很清楚华皇陛下的性格,事实上,世界上所有大国的外交官员都必须清楚这一点,那就是华皇陛下——宋皇帝不喜欢废话。

在简单的重复了苏联愿意做出的重大退让条件后,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就迫不及待的直接同宋皇帝再次强调道:“陛下,恕我直言,我国之所以愿意做出如此重大的退让,确实是情势所逼,我们必须做出一切能够做出的改变以换取您的支持,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您能组织纳粹德国的肆虐,他们是如此邪恶,伟大的苏维埃是不会战败的,但也必须得到您的支持。毫无疑问,中苏两国拥有悠久的合作历史,我们必将会继续合作下去,现在的形势非常紧急,只有中国的导弹技术可以扭转这一切,我们需要这一切的支持。”

宋彪很高兴听到这样的话,简单,直接。明了,虽然他绝对不可能同意对方的要求。

他掸了掸烟灰,同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强调道:“中央军部应该已经转达了我的意见,委员阁下,我们可以向苏联出口武器,但绝对不包括导弹及其相关的技术协议,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此外,我们也提出了一个可行的方案,我们愿意购买苏联的国债。以帮助苏联保持足够的资金购买我们的武器,但是必须有抵押,除非你们仍然能用黄金这么美妙的储备直接购买,所以,在我们就其他问题洽谈之前。请让我们将导弹的事情置之一旁,不予考虑。”

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犹豫了片刻,道:“很抱歉,陛下,事实是纳粹德国已经向我们发射了导弹,而且我们判断他们在技术上得到过贵国的支持。”

宋彪并不想否认这一点,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说谎话的人。哪怕是面对苏维埃。

他简单的回答道:“那是一个错误,我们不会再犯这种错误,而且,纳粹德国在导弹这个领域的研究工作几乎是我们同期开展的。在1930年,奥地利的科学家就已经在从事这方面的研究,只是我们投入到资金和人力更多罢了。不可否认,我们此后向他们转让了一部分同冲压式发动机、化学燃料有关的技术。但也仅限于此。在我看来,苏联并没有到那种必须要靠导弹才能保卫国家的程度。我们承诺一点,那就是如果苏联退出哈萨克,我们虽然会继续在哈萨克保持驻军,但在苏德战争期间,我们不会向苏联发起任何军事敌对行动。这和中日战争没有任何关系,事实上,如果我需要这么做的话,我们早就这么做了,对于帝国的军事实力而言,日本根本没有消耗我们太多的力量。”

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问道:“那能否请陛下明确指出,在贵国完全可以压制日本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继续保持如此庞大规模的军工生产和新编部队的扩编?”

宋彪倒是不愿意回答这种问题,但还是解答道:“我们不担心苏联,只要苏联退出哈萨克地区,并且遵守退出亚洲及不向亚洲扩散布尔什维克主义的承诺,我们就没有必要同苏联为敌,顶多是保持足够的军事实力禁戒你们,或者是警告你们不要轻易挑衅我和我的帝国,以及我的帝国的军队。但是,我们不知道纳粹德国到底想做什么,正如你们一贯强调的那样,或者说你们所认识到的那样,帝国不喜欢纳粹德国成为一个能够挑战帝国的新的庞大帝国,你们对于这一点认识很清晰,很重要,同样的,我们也不喜欢苏联挑战帝国在亚洲的领导权。所以,苏德对帝国,对我而言都是很重要的敌人,而你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别和我为敌。”

此时此刻,苏联已经没有任何选择。

中华帝国是一个拥有5亿人口和1950万平方公里领土的庞大帝国,在中日战争结束后,可以想象,中华帝国的领土面积将会很正常的突破2000万的神奇界限,继续保持作为世界上最大帝国的地位。

最多的人口,最大的疆域,最丰富的资源,最强大的工业,最领先的科技,最强盛的军事。

在这个星球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于挑战宋皇帝的中华帝国,即便是苏联、德国、美国、大英帝国、法兰西共和国也绝对不敢这么做,除了大日本帝国这种根本没得选的国家,任何一个有理智的国家都不会同中国为敌,否则下场就会和现在的大日本帝国那样,不仅被打光所有的海陆空三军,本土还将被蹂躏一番。

在帝国拒绝了美国的调解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政客都明白,甚至可以说是所有聪明人都明白——日本惨定了,中国这一次真的是要狠狠的修理它,将这群小矮子们打回石器时代。

哇,这么严重的事,大家最好还是别再出来搞事了,想当和事佬,现在还要说什么亚洲平衡论、日本牵制论的政客们一定是疯了。

如果中国警告各国不要继续同日本通商,以免破坏了它的环形封锁战略,各国也最好别让自己的商业机构,或者其他机构向日本派遣任何船只、飞机,免得惹祸上身。

中国真的很生气,所以。在这个时候还是别惹它为好。

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根本不敢谈日本的因素,如果他说苏联不支持日本,断绝和日本的任何往来,以此为条件同华皇陛下交涉,那他一定是疯了。

苏联没有任何选择。

苏联可以继续宣称伟大的苏维埃是不可战胜的,可他们心里明白,苏联的存亡只在于他们能否同华皇陛下达成一份协议。

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非常谨慎的回答宋彪道:“毫无疑问,伟大的华皇陛下,苏维埃完全不会与您和您的帝国为敌。那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选择,我们显然没有这么蠢,事实上也只有日本是这样的愚蠢,以及我们现在还不清楚的纳粹德国,他们同样也不是一个能让国际世界放心的邪恶国家。”

宋彪则道:“如果你一定要我对帝国的军事扩张做出解释。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管是苏联,还是德国,这都是两个强大的国家,任意一方兼并另外一方,所带来的不仅是主义上的征服,还有整个国力的整合。那就是我们最为防范的事情。我想我说的已经非常明确,你也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答道:“是对,我非常明白,我国也愿意接受您和贵国军方所提出的条件。但如果不能转移导弹,那能否对我国出售一部分导弹,使得我国有能力应对德国的导弹袭击,予以一定程度的还击?”

宋彪否决了这个提议。道:“我们可以和苏联维持正常的贸易,包括一部分军事贸易。但是不会完全不顾及德国方面,作为一种替代方案,我们可以考虑对苏联出口一些射程超过一百二十公里的远程火箭炮,这种新型火箭炮拥有惯性制导装置,其精度在有效射程内可以达到三百米,当然其价格也很高,只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认为苏联必须要承担这样的军费开支压力。此外,我们也可以出售一些新的战斗机,包括目前最新改进型号的虎鲨战斗机,这足以帮助苏联拥有较远距离的威慑力和空军打击范围。”

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感叹道:“我们必须承认贵国在军事科技上领先于世界其他各国至少十年以上的差距,这是非常惊人的成就,如果能够得到较多数量的虎鲨战斗机,并且允许转让该战机的技术给予我国,我国将不胜感激。”

宋彪道:“一部分技术可以转让,但是同机载雷达、计算机及发动机有关的技术,我们暂时还无意对外国转让,希望苏联能够理解这方面的因素。”

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很遗憾的点头同意,他实在是无话可说,不和中华帝国进行比较,那就不知道苏联的军事技术落后到了什么程度,甚至连突击步枪,苏联都有必要从中国引入m35。

德国已经在m35的基础上仿制出了新式的全自动突击步枪,而苏联在这方面还有着非常大的差距,苏联甚至连半自动步枪都存在着较多的问题。

在目前的苏德战争中,苏联陆军在武器领域的差距已经严重威胁到苏联的生存,现在必须要有全面的改进和提升,苏联红军才能继续同纳粹德国战斗到底。

中国也实在是太强大了。

在同中方就双方军售和友好密约进行谈判的过程中,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对此感受更为深刻,他甚至无法明白中华帝国到底是如何强盛到今天这种程度,更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是否还能有一个国家拥有超越中国的可能。

这是一个世界上最强大且最为辽阔的庞大帝国,无与伦比。

在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看来,同中华帝国同处于一个时代就是苏联最大的悲剧,当然,无产阶级和苏维埃革命才是人类的最终胜利者,工人阶级的力量是最伟大的,中华帝国的无产阶级革命必将到来。

腐朽的资产阶级必将灭亡,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一切剥削阶级都将灭亡。

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对此深有信心,前提是苏联能够熬过这个最为艰难的反革命阶段,换句话说,只要熬过这个阶段,此时的一切承诺都是可以撕毁的,无产阶级革命者不会认同资本主义帝国的剥削,亚洲必须被无产阶级解放。

这是苏维埃的最终目标,永不可变。(未完待续)

第314章 有爱有野心

宋彪并不愿意参与到实际的谈判中,但他还是被迫参与了进来,为这些琐碎的问题而和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纠缠不休。

苏联不想灭亡,中国也不希望苏联过早的灭亡。

经过一段漫长的谈判,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和帝国中央军部初步达成了一个新的密约——苏联放弃哈萨克地区和格鲁吉亚地区,承认格鲁吉亚、哈萨克斯坦民主共和国的独立和自由,承认中国和亚盟对中亚的领导权,承诺不再支持亚盟成员国内的苏维埃组织。

在此基础上,中国将同意向苏联出售一份总额超过40亿中圆的军事物资,包含300万支m35突击步枪、7550辆坦克及其他装甲车和自行火炮、2400架j-5d虎鲨战斗轰炸机、1700架j-404歼击机、1500辆bf120火箭炮……而且,中国及亚盟各国会购买苏联的外债,等于是变相支持苏联购买一切所需物资。

中苏最终能否达成这一合同,实际上还要等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回到莫斯科后,再向约瑟夫.斯大林总书记汇报,如果斯大林不同意这个交易,那就只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至于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提出的一旦中苏达成最终的密约,中国及亚盟必须放弃对德国的一切支持,转而全力支持苏联赢取战争的条件,帝国军方并不同意,也绝不接受。

在帝国中央军部准备同苏联进行巨额军购贸易的同时,恢复了资深陆军上将的名誉,并且接替蔡锷上将担任东北国防军兼亚盟东亚军区总司令的陈武正在对东北国防军进行大规模的针对性调整。

陈武是山地战和传统苏沃洛夫运动战理论的老牌行家,他对东北军所作的调整明显有别于稳重求新的蔡锷。他首先调整了全军的班一级兵员上限,将每个步兵班的规模增加到18人至20人的水平,相当于和平时期的半个步兵排,并且大幅度提高步兵班的火力配置,用俗称三八大狙的m1938\40型8mm狙击步枪全面替换m1925\33型汉阳半自动狙击步枪,每个步兵班至少保证两名重狙击枪手,以弥补全军更换m35突击步枪带来的中远距离的射击劣势,而m40型通用机枪更是大规模替代轻机枪,在陆军大规模的服役。

其次。采取33n制度,每个排下辖3个步兵班,每个连下辖3个排,通过步兵班人员的扩编取缔此前的迫击炮班,将迫击炮作战小队直接划入步兵班。扩大班一级的作战能力,但在营一级,每个营通常会扩编到10到14个连的庞大规模,并且编设较多的工兵、通讯、侦察、后勤等专业连,使得营一级就能拥有过去团一级作战单位的战斗规模及范围,在实际作战中也更多依赖营一级部队,以适应山地作战的小规模冲突多和驻守、进攻点繁多的特点。

第三。除了考虑城市作战而保留的3个精锐装甲师和7个轻坦克旅外,陈武将东北国防军辖管的所有装甲部队都拆解成装甲营,安插到各个步兵团内部。

第四,陈武将东北国防军的陆军中心再次确立为火炮。大规模组建了4个炮兵师、14个炮兵旅和9个火箭炮旅,将不适合朝鲜及日本战场的口径的加榴炮撤换,更大规模的装备特别适合该战场的zp15型88mm自行榴弹炮和zp18型自行轻加榴炮,以及m1937型卡车牵引式轻型榴弹炮。

陈武完全将这三型自行及身管火炮作为整个东北国防军的主力装备。而m1934型牵引式加榴炮、m1930\38型加农炮、m1933型加农炮仅专门部署在各炮兵师、炮兵旅,用于配合步兵和装甲部队正面压制日军少量的重型要塞。

各步兵师下辖的炮兵团。则全面更换zp15型88mm自行榴弹炮,或者是m1937型轻型榴弹炮,各炮兵旅则以zp18型自行轻加榴炮为主体。

其五,陈武对四个集团军全面整顿和梳理,保证每个集团军都拥有5-7个步兵师,至少各辖编2个装甲坦克旅、1个炮兵师、3个炮兵旅、2个火箭炮旅,各步兵师不论是主力精锐部队,还是新编步兵师都一律下辖一个综合步兵旅,以作为本师的预备部队,适应山地作战及城市作战的伤亡率高等困难,同时,本师的预备旅在正常阶段都可以作为后勤旅运行,负责协助运输。

其六,陈武将此前表现较差的各番号部队全部撤掉,转为各后勤及预备部队,不论部队历史和荣誉记录,其中就包括他曾经一手亲创的第三山地师。

通过这一系列的调整,陈武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将全军大整顿一番,将主力部队缩编至127.5万规模,而预备部队及后勤部队的规模则增加至110万,几乎平均每个前线士兵身后都能保持有一名后备后勤士兵。

在将官层面,陈武也做了一番大规模的调整,在卫立煌调至西伯利亚军区后,他将黄百韬提拔上来担任第二集团军司令,第一集团军司令由刘亚昭中将接任,薛岳担任第四集团军司令,张自忠继续担任第三集团军司令。

在前期作战中表现很好或者较好的一批中青年将校官大规模提拔上来,徐尉、粟彬等一大批校官突击提拔为少将,担任各主力师的师长、参谋长,而各师的教导长也几乎更换了半数。

陈武在朝鲜战场的动作太大,多多少少在中央国防军内部引起了一些非议,但也没有人敢说太多,他毕竟是最早的那一批资深上将,真正要论军功。除了赵庭柱、蔡锷,现役的几位陆军资深上将都没有办法同他相提并论。

实际上,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资历,以及皇帝的信任,陈武才能放开手在朝鲜战场做如此大规模的调整和变革。

经过他这么一番调整,东北国防军比之前更明显具有对日军的陆地决战优势,有了这样的基础,釜山战役也终于在1940年7月22日开启,这一仗打完。日军就将彻底被清除出去。

中日战争持续到这种程度时,日军再面对陈武的东北国防军,情况必然是非常糟糕的,对日本而言,比釜山战役更为残酷的事实是中国已经基本完成了环形封锁战略的部署。一旦日本在硫磺群岛再次重蹈琉球群岛的覆辙,日本就将彻底被中国海陆空三军全面封锁,日本的所有对外贸易和往来都将彻底中断。

日本是一个本土完全没有锰矿的国家,一旦被封锁,即便本土有一定规模的煤矿和少量铁矿,它也无法冶炼钢,那还打什么现代战争?

被环形封锁的形势已经不可能避免了。日军大本营很清楚这一点,他们也在寻找很多方法,包括用潜艇运输海外资源继续维持战争等等。

对中华帝国来说,现在反而是一个比较轻松的时刻。国家的军费开支相比去年和上半年有所减少,而且总额对中央财政的负担和压力并不严重,随着日本海军的覆灭,帝国对外的海洋贸易通道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在消灭日本在本土外的大部分军事武装,帝国占领了日本在太平洋上的大部分殖民地。

占领了马里纳群岛和马绍尔群岛后。帝国建立了在关岛的新军事基地,正如美国的担心那样,在没有日本海军的牵制后,帝国海军已经占据了整个西太平洋的控制权,庞大的海军规模超越英美,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三个海军顶级强国之一。

帝国维持着自己在东南亚的一贯政策,继续将印尼切割出加里曼丹、苏拉威西两个海外省,而巴布亚则建立新的共和国筹备加入亚盟组织,帝国也继续向这三个区域大规模移民,在未来十年,帝国将会向苏拉威西海外省移民150万人口,使得华人在本地人口的比例扩大到70%的规模,以此将苏拉威西地区牢牢控制在帝国的疆域中,从海外省逐步变成同广西、察哈尔一样的自治省。

中华帝国的疆域还会继续扩大,过去是以陆地扩张为主,现在则是以海洋扩张为主。

帝国也在重审自己的领土政策,现在有一个在国内争议较大的问题是如何处置战后的日本,顾维钧提出了一个较为胆大,但是一直未在外部公开的提议,他认为正如日本当初在甲午战争中割走台湾和琉球一样,帝国应该从日本割走北海道。

考虑北海道地区现阶段的日本人口总数约为80万的规模,这个难度还是比较大的,但它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提议。

比起军部提议的割占九州岛的提议,顾维钧的提议反而更容易操作。

在拥有济州岛的前提下,九州岛的战略地位对帝国而言也不重要,如果帝国能够得到北海道,帝国就将彻底稳固整个远东地区,并且同美国一起扼守整个白令海峡。

在同苏联签署了秘密协约后,宋彪的注意力就一直在北海道和硫磺岛战役上,至于其他的事情,他倒是并无太多的关注,炎热的夏季到来后,宋彪决定在连续四年到承德避暑后,再次改去庐山夏宫避暑。

就在釜山战役和硫磺岛战役爆发前夕,皇室集体乘坐专列前往庐山县。

这些年的庐山会议一直是由国会负责和筹备,讨论的议题也更为宽泛,但还是局限在国内,而东亚范围的重大议题则是在每年一度的澳门论坛举行,中西亚及阿拉伯等地区的问题则在阿拉木图召开。

这三个论坛会议和北京亚盟合作论坛、上海自由贸易论坛会议是帝国内最为重要的五大论坛,也是帝国内外讨论中国、亚洲及世界各种议题的主要会区。

和往年那样讨论中国各种问题的庐山会议不同,甚至连正在制定的七五规划也没有列入今年的庐山会议,今年的庐山会议只有一个很神奇的主题——二十年后的中国!

文教部今年很别出心裁的将全国联考的作文题目就定为《二十年后的中国》,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科幻考题,对于那些喜欢凡尔纳的年轻人来说。这简直是他们百年一遇的联考题目。

在这天的前往庐山的专列上,文教部就为皇帝准备了一份非常有趣的火车读物《全国高中联考满分作文合集》,而这正是宋彪自己选择的读物,他很想通过这种方式看一看年轻人的想法,看一看中国青年们的想象力。

火车在京广线上飞驰而过。

这是一条已经完全电气化的全国大动脉铁路,在中央交通研究院和东北重工、中央铁路公司、远东铁路公司、南方铁路公司、南方列车公司的联合研究计划中,中国第一条高速电气铁路研制工程也将在今年底初步结束,首先将在杭州至上海新建这样一条崭新的高速铁路。

在技术上的验证结束后,京广铁路、远东铁路将一起运用相关技术进行全国大动脉铁路干道的第二次大提速。帝国铁路技术远远领先于世界上其他各国。

1903年,德国西门子公司完成三相交流电气列车研制工作,在当年10月的测验中,这辆原型车达到了210.2公里/小时的惊人速度,虽然在很长的时间里。电气铁路都只是一个传说中的科幻作品,距离人类生活还很遥远,惊人的速度也迟迟不能在实际运营中展现出来。

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各种问题和困难不断被攻克之后,1933年,帝国远东铁路公司完成了电气高速铁路工程的研制,随之使得帝国电气铁路进入了第一次的大提速阶段。全国电气铁路的平均时速开始突破120公里/小时的大关。

按照交通部的规划,在1945年,帝国全国电气铁路的平均时速将达到140公里/小时的标准,全国铁路电气化比例也将超过75%。而帝国制定的高速铁路标准是超过180公里/小时,最高实验时速超过220公里/小时的沪杭高速铁路就将是帝国第一条真正意义上的高速铁路。

即便高速公路的大时代已经到来,公路运输所占据的比例越来越高,但是铁路货运依然是帝国输运产业的重心。考虑能效比,帝国对铁路货运也依然给予了更多的政策扶持。货运铁路也正在逐渐和高速客运铁路分道扬镳,脱离成两个体系。

乘坐着东方号专列,宋彪和他的皇室家人都享受着这种高速驰聘在陆地之上的喜悦,虽然140公里/小时的速度还远远达不到帝国科技极限的顶点界限,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乘客而言,人们已经有了足够的理由感到喜悦,人们也有足有的理由为帝国的科技成就自豪。

车速很快,列车很宁静。

宋彪可以很悠闲的抽着雪茄,看着高中学生们在联考答卷中写下的那些满分作文,在这一百四十多篇的满分作文中,几乎涵盖了年轻一代的所有想象力,千奇百怪的科幻文让身为读者的宋彪颇觉得有趣。

这些作文有软科幻,也有扎扎实实的硬科幻。

帝国的高中严禁设立文理科,所有学生都必须接受完整的预科教育,并在大二时期才开始接受专业科目的教育,如中央理工大学、中央帝国大学、震旦大学这样领先于全国的研究型大学在初期是不设立任何专业限制的,学生只要考入大学即可,大二才需要选择专业,震旦大学、中央理工大学的理工科专业更是需要五年才能拿到学士学位。

所以在高中时代,学生们所学的范围都非常广泛,但帝国高等教育的广泛性足以保证超过40%的高中生都能得到合适的大学教育,所以,绝大多数的学生都不用将所有精力用于高中联考,而联考分数对于第一流的大学而言也只具备参考意义,公立大学除外。

帝国的公立大学、高等专科学校都有严格的招生评测,联考分数占总分的3/5,社会分占1/5,平时及其他综合成绩占1/5,没有推荐分。没有面试分,唯一的例外是中央帝国大学,理论上来说,只有每个著名高中学校推荐的那些最优秀的积极学生,或者是在面试中最优秀的学生才能考取这所大学,而联考成绩只是进入中央帝大的敲门砖,达到那个标准即可。

帝国的私立大学则通常将联考分数占总分的比例下放的1/2,更多招生分留在面试、推荐之类的其他标准上。

对所有的高中学生、中专毕业生而言,能够考取最好的学校肯定是最佳的选择。但除了中央政府出资的高等专科职业学院,大部分的知名学府的学费都不低,对更多的学生而言,最好的选择还是报考本地公立大学,本省或者本市。甚至是本县的职业学院、社会大学。

当然像高中联考作文满分,并且被收录到联考优秀作文合集中的这些学生,按照往年的惯例,差不多都会考取最好的大学学府,或者是被特招。

今年肯定有点复杂,对于各所大学的中文学院、国学院来说,今年的高考作文满分的这些学生究竟能否特招入院。实在是一件很纠葛的事情吧?

宋彪将前面的十篇满分作文看完,很快就发现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很有趣的一代,想象力之丰富和早熟程度连他都感到惊讶,虽然是科幻文。但对偏重文系的学生而言也有很多发挥空间,将这个题目当作政治幻想文和历史战争幻想文来写的居然占了大多数。

在他所看的这十篇满分作文中,真正将中心贯注在科技上的只有两篇,其他都是历史文、政治文。特别是借着这种题目阐述政治、文化课题的作文很多,几乎占了一半。

由点写面。实际上写作局限在二十年的家庭、家族、家乡的作文也有几篇。

很好,很不错。

很有爱,很有野心的一代孩子们。

话说帝国的自由教育下培养的都是一代怪胎少年啊,每个家伙的想法都很疯狂。

如果不能都招入中央帝大的话,这些青年人的天赋真是白瞎了呢!

宋彪就是这样感叹的。

他开始佩服帝国的教育了,不同于他少年所接受的应试教育,这样的自由教育果然有着很奇怪的结果,帝国的教育其实有几个很大的特点,一是自由,各省公立学校都有权自行选择教科书,私立学校就更为自由了;二是追求传统教育和全面素质教育,传统国学教育所占据的比例非常大;三是实践教育和社会教育课程众多,鼓励学生多动手实践,多动脑思考。

不可否认,中国人的特点一贯是勤奋,家长勤奋,学生也勤奋,最优秀的年轻人总是那些勤奋好学的学生,高中联考可以达到530分以上的怪胎每年都有一大批。

好在帝国的大学并不只收书呆子。

只是书呆子们也真的很有才华。

宋彪看到了一篇很纯粹的硬科幻文,居然是写凡尔纳的月球旅行,他的作文副标题就是《从中国到月球》,将帝国之旗插在月球上,占领月球。

奇葩的是另一篇软文直接写帝国和苏联同时登上月球,为了月球的所有权开启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嗯嗯嗯,年轻人并没有意识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就在眼前,就在现在。

火车一直向前飞驰。

宋彪就在自己的专列车厢里,将这一百四十篇全国优秀联考作文都看了一遍,看完之后,他对帝国新青年的这一代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这真是能搞起大事的一代青年,他们绝代风流,拥有人类世界最好的品质——想象力和信心。

他们对帝国充满了信心,对自己充满了信心,有着无限的想象力,也有很值得一提的逻辑性。

他们很是厉害啊。

厉害的让宋彪难以相信这些作文都出自帝国17岁-18岁的这一代青少年之手,总之,这个帝国到处都有奇怪而厉害的年轻人,他们显然有着足够的热情和未来点燃整个国家,点燃世界。

一直到晚上,就在列车即将越过黄河前往武昌之时。

宋彪将老花镜放下来,打开窗户看着灯火辉煌的武昌城,他不由的笑了,心满意足的笑了。他忽然觉得自己留给帝国的最大遗产不是两千万平方公里的疆域,不是半个太平洋,不是核武器,而是无数拥有美好未来的青年。

正因为他们的未来无限美好,这个帝国的未来才同样会无限美好。

他们拥有一切的能令他们成功的优秀品质,而当他们走向成功,无数个年轻人的成功就将使得帝国继续发展下去,无限的发展下去。

教育的重要性,由此可知。

没有自由而伟大的教育。就没有自由而伟大的青年,没有自由而伟大的青年,最终也就没有自由而伟大的国家。

这是一个多么浅显的道理。

“好啊!”

宋彪高兴极了,满心的欢喜,他将这本全国高中联考优秀作文合辑重新掩上。用手轻轻拍着书的封面,心里想着更多值得他自豪和喜悦的事情,想象着二十年后的中国,无论他怎么想,他都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和担忧之情,有无数的这些充满希望的青年在,任何一个国家都不用担心未来。

教育真的很重要呢。

宋彪想。由此看来帝国的教育还是成功的,但还应该更加的成功,帝国可以在科技、军事、经济上落后于其他国家,比如落于唯一能挑战帝国的美国。但只要教育比美国领先,帝国就终将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反之亦然,即便帝国在科技、军事、经济上都领先于美国,如果教育是落后的。那最终也不可能永远保持领先优势,甚至也只是昙花一现。

从蔡元培到梁启超。从梁启超到张伯苓,从张伯苓到黄炎培,从黄炎培到梅贻琦,帝国三十年历经五位不同的文化教育大臣,正是他们执中华现代教育之牛耳,使之“自由的现代教育”从梦想变成现实。

从蔡元培提出“中国的教育当是自由的现代教育”观念开始,历经三十年,从东北最初的公塾体制到六年制义务教育,到今日之十二年制国民教育,帝国的教育已经发展到了一个非常成熟的阶段,吸收了美国和德国现代教育的很多特点,也在国情之上做了很多独立创新,终于发展为世界上最好的现代教育之一。

帝国的十二年制国民教育,除了六年小学、三年初中之外还有三年的高中或中等专科教育,十二年制国民教育一律免费,且具有强制义务,学生在初中时代根据多种评测和自己的需要转入高中、中专职业学校入读,从高中考取大学,有四年制应用型学位,也有五年制研究学位,后者可以继续攻读硕士学位、博士学位,从中专毕业可以直升高等专科职业学院继续学习。

为了鼓励学生更多选择中高专科职业学院,利于中高级技术工人和基础工程师的培养,帝国高专依然保持较高的国家扶持比例,并且有较大的比例自费学习一到两年完成应用型学士学位。

正是这样的基础使得帝国牢牢占据着世界工业霸主的地位,帝国在工业之上的发展已经明显超越美德,向着更高更辽阔更领先的方向而去。

帝国已经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机车,带领整个世界向前发展。

新上任的文教大臣梅贻琦已经下定决心,将在皇帝许诺给他的十五年任期内继续推动帝国的高等教育,争取在十五年后保证每年有70%的青年可以接受高等教育,使之成为他所推崇的国民高等教育计划,保证100%的青年都可以接受十二年制国民基础教育,最终实现他所希望实现的“普及的自由的现代国民教育”。

每个人都有一个伟大的梦想。

正是在每个人追求伟大的梦想的推动,世界才能进步,中华帝国才能凝聚五亿中华儿女的伟大志愿不断向前进步。(未完待续)

第315章 黑暗之前的暮光

正因为看到新的青年一代的伟大之处,宋彪终于意识到他所塑造的这个帝国究竟有多么伟大,终于意识到这个帝国有多么的自由、优秀和美好。

在抵达庐山之前,宋彪是那么的有信心,年轻人给他无限的信心和勇气,使得身体日渐年迈的他也变得再次青春焕发,让他无所畏惧,让他真正敢于憧憬一切。

正如学生们所期盼的那样,中国人要登上月球。

在140篇的《二十年后的中国》满分作文中,一共只有两篇提到凡尔纳之梦的登上月球,但这两篇恰恰代表人类内心世界最大的憧憬——离开地球,飞向宇宙。

当宋彪从列车上走下来之时,他已经决心建立一个新的201s绝密工程,再用三十年的时间推动一个庞大的星球计划,让中国人踏足月球,在太空建立太空站。

即便没有美苏争霸,没有冷战竞争,中国人也要独领风骚,站在人类文明的顶点。

火车驶过武汉的时候,宋彪特意安排列车驶的慢一些,让他有机会仔细的看一看夜色中的武汉,武汉在帝国的疆域中属于中南地区,也属于中部城市区。

帝国中南地区包含湖北、湖南、江西、广西、广东五省,而在帝国七五规划的长江中游经济区中,武汉、长沙、南昌将构建一个新兴的城市工业区,特别是武汉,张之洞当年留下的基础被帝国很好的继承和发展,目前确实是中部最重要的中心城市,不管是在教育,还是经济和科技上,它相对来说都是比较好的。

武汉的优势在于交通,中南铁路公司、中南重工、汉冶萍、长江船舶总公司、长江机械集团、中南机床、汉阳机械等大企业都集中于此。本地的公立和私立大学也较为集中。

在帝国工业版图上,它也是帝国中部地区的机械、船舶、汽车、电气制造业中心,特别是军工业发展的最为鼎盛,因为它是帝国疆域的中心区域,这意味着帝国不管遭遇任何军事威胁,它都处于最为安全的一个区域。

武汉、长沙、重庆、成都、西安,这些城市在帝国的军工产业中都能算是二线产业线,在这些城市中,武汉也是唯一的长江中上游船舶制造中心。在这里生产的军舰主要是以5000吨级以下的护卫舰、驱逐舰和中小巡逻舰,基于坦克、装甲车的基础而发展起来的汉阳汽车产业也较为发达,在全国汽车工业中拥有一定的地位。

宋彪每次经过这里都会想起三十年前的那场革命,这是武汉留给他最大的印象和记忆。

他也会想起张之洞。

经历渐渐成为中国历史中的一部分,他回顾往昔。经常会想到孙逸仙、张之洞、袁世凯这些已经离去的人,在记忆中,他们仿佛还是一直存在着。

在这天晚上9点左右,东方号专列才驶入庐山县,在庐山火车南站停下来,开始了帝国皇室在这一年仲夏的悠长假期。

在皇室抵达庐山夏宫的同时,中央科学院的副院长吴训之和其他几位前来参加研讨会的科学家也到了。宋彪很高兴的邀请吴训之等人一起参加晚上在夏宫举行的晚宴。

虽然乘坐了一天火车的宋彪有些疲倦,但在玩也结束之后,他还是邀请吴训之到夏宫的月泉花园座谈。

帝国夏宫的规模要比中央宫大很多,毕竟是长期负责召开庐山会议的地方。其中仅是御花园就有四个,月泉花园是环绕庐山映月泉修建的一座小花园,走廊花厅和假山竹林搭配的非常巧妙,在夏宫中是以清净幽雅而称著的景点。

傍晚时分下起了一阵淅淅淋淋的小雨。宋彪就邀请吴训之在月泉花园的花厅里的坐下来,听着窗外细雨淋洒在清泉小池之上的美妙声音。听着风声轻抚竹林,也颇有一番深山奇趣。

吴训之不仅是中央科学院的副院长,也是内廷总署的资深科学顾问,但凡是要在核物理领域有所决策之时,宋彪都会邀请他过来讨论相关的科学问题,应该说,双方都还是很熟悉的。

宋彪这段时间正好就有问题要和吴训之咨询,既然在庐山夏宫见面了,他就决定乘着这个机会询问一番,等吴训之坐下来,茶水也奉送上来,宋彪就没有过多寒暄的直接同吴训之问道:“中央内阁考虑在七五计划中建设中国第一座商业核电站的设想,你知道了吗?”

吴训之手里还端着茶杯,因为皇帝询问的很急切,几句客套话都没有说完,让他稍稍有些意外,思量片刻,他才谨慎的微微颔首答道:“内阁方面已经向我们明确了这方面的要求。”

宋彪示意吴训之先喝茶,再等一会才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可行性高吗?”

吴训之答道:“我觉得不是很妥,在过去的十年里,帝国的核裂变发电系统工程研究进步是很快的,但距离真正成熟可靠的商业运行肯定还有较大的差距,特别是考虑我国煤炭和水利资源很丰富的前提下,急于上核电工程似乎不是最佳的选择。”

宋彪同意吴训之的观点,但追问道:“那你估计什么时候可以正式实施核裂变的商业发电项目?”

吴训之慎重的估测一番,答道:“七五和八五继续加强研究投入,再增建一套核裂变反应堆模拟发电机组,在阿奇特核裂变研究基地和汉中核研究院的基础上展开更多的测验,那么到了九五阶段,正式建设第一台实验性商业项目就应该是可行的。”

宋彪问他道:“那你打算将新的模拟机组放在哪里?”

吴训之答道:“我们此前在汉中和阿奇特湖区的实验机组规模都太小,在很多临界研究上并不能充分模拟实际商业运行的状况,所以,此次我希望选择在黑龙江下游的远东无人区展开一个较大规模的模拟机组,发电规模将达到30万千瓦的规模。”

宋彪稍作思考。

他担心的是军事上的威胁,因为库页岛战役目前还没有完全结束。即便结束之后,日本在这一地区继续派遣间谍活动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考虑一番后,宋彪还是同意了这个提议,道:“你可以先让中科院和核物理研究院先做这方面的预研调查,条件合适的时候上报给中央保密局。”

吴训之点头同意。

宋彪对于核电站这个事情,基本的态度是支持发展,但不支持普及,更不支持过早追求商业化运营,他还是希望等到技术条件更为成熟的阶段。

在黑龙江下游做一个实验性的模拟电厂。用于更大规模的技术验证显然是更合理的选择,未来即便商业化运营了,帝国在这一领域也是更多偏重于科研,而非过早的大规模使用,因为帝国是世界煤炭资源最为丰富的国家。水利资源也很丰富,有足够的资源保持较为长期的电力供应发展。

宋彪对科学界肯定不是特别熟悉,他正好就乘着这个机会,同吴训之询问道:“如果帝国打算长期布局发展航天科技,发射人造的卫星,利用太空进行无线通讯和军事侦察之类的事情,包括发展太空火箭。月球和火星探测这样的航天科技,在你看来,谁会比较适合领导这方面的工作?”

吴训之严肃的思索了较长的一段时间,这才同宋彪答复道:“我认为国内还缺乏这样的合适人才。甚至在整个国际世界也缺乏这样的人,如果一定要选,我认为d系列洲际弹道导弹的总设计师屠寿宁同志是最适合的,首先。他所深入研究的弹道导弹和航空动力学是航天科技的基础,其次。他拥有丰富的系统研究工程的领导经验。”

宋彪赞同的点着头。

他原先预计也基本就是这样。

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人类在这个领域的开拓还非常少,虽然天文物理学家在帝国及世界范围内数量众多,但真正需要负责这一科研的科学家必须是能够解决实际问题的人,他需要带领一个最伟大的团队完成飞行器的研制,并且送上太空,让仪器在太空环境中正常的运转。

吴训之对此是非常有兴趣的,和宋皇帝问道:“陛下,这应该是帝国第二个像核计划一样的庞大科研项目吧?”

宋彪颔首同意,道:“是的,我们必须用很长的时间来逐步完成这一计划,也许需要半个世纪,也许需要十几年,谁知道呢?就像我们最初从事核物理的研究一样。我们中华民族曾经创造了非常重要的发明,改变了人类世界和人类文明,现在,我们应该继续创造更为伟大的新科技,同样的,只有我们继续保持巨额的科研投资,不断推进科学的进步,帝国才能更为坚实的保持在世界范围内的领先地位。”

吴训之很赞成的感叹道:“陛下圣明。”

宋彪看了一下时间,见时间还早,就让吴训之顺便将核物理研究院那边的情况也详细的谈一谈,帝国在核物理研究的两个领域同时发展,一是核武器,二是核裂变发电站,两个都是非常庞大的系统工程。

帝国的核武器在最近几年中进步的速度非常快,在基本摸清楚整个核武器的理论,并且拥有了完善的产能基础后,帝国在西北总共进行了四十多次不同情况的核爆炸试验,整理了足够丰富的资料和数据,目前,帝国已经完成了氢弹的小型化,也继续不断努力提高核弹头的爆炸当量。

另一方面,导弹研究院也在同多家大型航空武器公司配合,一起研制更为先进的弹道导弹,在中程导弹的研制工作取得了重大的突破后,帝国开始进行系统的洲际导弹研制计划,一旦该计划成功,帝国将可以直接使用洲际核导弹攻击世界上的大多数国家,足以保证帝国在军事领域的绝对优势。

德国优先向东和向苏联扩张的政策使得整个欧洲都松了一口气,英法美等国同德国的关系依然保持的挺好,人们并没有意识到更大规模的世界战争正将来临,美国的核导弹研制计划同样还没有开启。

在世界范围内,正在开展核武器研究工作的国家只有两个。一个是已经成功的中华帝国,另一个就是还在基础阶段的纳粹德国。

……

世界正在经历着黑暗之前的暮色,夕阳普洒在世界,人们以为即将到来的是新的希望,谁能知道即将到来的却是更为无尽的黑暗,或许对犹太人来说,他们已经体会到了什么是黑暗。

纳粹德国正在屠杀犹太人,他们在欧洲都将失去立足之地。

有人恨犹太人,有人说犹太人如何厉害。如何控制了世界的经济,控制了世界的金融权,但在宋彪看来,这一切都不过是谎言。

犹太人不过是一个悲惨而又聪明的民族,他们有自己的历史。有自己的习俗,而所有习俗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重视教育和商业,这是他们在漫长的漂流历史中学到的,以及保留下来的最重要的两个民族特征,就如中国人的勤奋、忠孝仁义一样。

犹太人或许有影响力,或许没有,这一切都不重要。

他们只是一个很正常而又不普通的民族。仅此而已,他们的悲剧起源于宗教,而他们的成功也起源于宗教,从一开始。中国就愿意接受他们。

中国对犹太民族是如此的宽仁兼爱。

在辽宁省震旦府、天津直辖府、山东省青岛府、上海直辖府、福州府、香港的国际公区都专门设置了犹太民族互助协会和犹太安置点,国会通过了《犹太人互助法案》,允许犹太人在任何情况下进入中国的国际公区暂住,等于是给犹太人免签条约。允许犹太人在没有任何签证的情况下在中国国际公区避难。

上海杨浦国际公区实际上就是专门保留给犹太人的避难地,中央政府和上海政府陆续拨款修建该地区基建。扩建了数万栋公租房,本区警察局和移民局可以根据需要,给到上海避难的犹太人提供暂时的居住点,并且为他们联系工作,帮助他们在中国自食其力,度过在他们历史上最为黑暗的时刻。

利用同德国、波兰之间的特殊关系,帝国外务部和驻德国、波兰公使馆不断为当地的犹太人提供大量的庇护,发放了数十万计的签证,将他们从德国和波兰接走。

在香港、上海和震旦经商的犹太人也联合起来捐赠款项,定期安排轮船从欧洲接送犹太人前往中国,中华慈善总会也会有定期的邮轮安排这样的集体转移,为犹太人提供政治避难。

一部分犹太人在抵达中国之后会再乘船前往上海,大部分则在各种协会组织和社会机构的安排下,留在中国工作,虽然大多数的犹太人都没有中国所需要的那种的高知识和高素质技能,也并不富裕,但这并不一定就是直接关系到帝国的利益和需求。

设身处地的想。

如果东南亚继续大规模的屠杀华人,而中国正好处于一个混乱时期,人们是否希望能有一个国家站起来主持公道,虽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中国想要做一个真正的世界新霸主,中国就有必要维持这个星球上最为普遍的公正,守护正义。

除了向犹太人提供避难保护,帝国也继续向苏联和哈萨克斯坦的政治难民提供保护,即使苏联宣称那些是不履行人民义务的逃兵,即使苏联宣称那些是反政府的政治犯,帝国还是会为所有人提供最基础的保障。

这一切只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中华帝国可以做到这些事。

帝国可以保卫正义,而不用太在意苏联和纳粹德国的想法。

在1940年时期大约有超过730万的外国人生活在中华帝国的疆域中,其中约有1/2都还没有加入帝国国籍,随着帝国在世界上牢牢占据着第一强盛国的地位,涌入帝国疆域寻找机会,寻求生存的外国人也越来越多,

在帝国已经超过5亿人口的基数上,几百万,即便超过一千万的外国民族也不会让帝国有任何惊讶,帝国更欢迎那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外籍人才加入帝国的无限未来,但也不会无情的排斥那些痛苦的或者是怀抱着新希望的人们。

世界就是这样。

当第三次中日战争已再无任何悬念。当帝国采取一种环形的封锁,将日本封锁在贫瘠的本土岛屿之上,即便苏德战争正在进入生与死的决战之时,随着中华帝国恢复平静和稳定,世界也仿佛变得宁静下来。

和平仿佛又变成了触手可及的梦想。

英国。

它远离世界霸主的宝座已经越来越遥远,但在丘吉尔,还有英国政客们的心中,他们依然坚信大英帝国和盎格鲁-撒克逊民族的伟大,拒绝接受中华帝国的再崛起。拒绝承认中华帝国已成为世界上最有权势的新帝国。

美国。

它远离战争,向德国,也向苏联出口军事装备和战争资源,它刚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市场,从旧金山到东京、大阪的航道彻底被关闭。想都别想。

它迫不及待的想要结束这场中日战争,想协调,想威胁,只是无力改变这样的情况,它不愿意冒风险同中华帝国发生正面的冲突,虽然它很清楚随着日本帝国的消亡,中国将再也没有任何忌惮。亚洲已经没有一个国家能够牵制中国,而在未来的时间里,中美将成为太平洋的正面竞争者。

美国想要在关岛设立军事基地,设立太平洋海军的新基地。驻扎海军和空军,以维持对中国海军的威慑,但是中国在消灭日本驻马里亚纳群岛的军队时,乘着美国在关岛上面没有驻军的特殊情况。乘乱也占领了关岛,并且设立了空军基地和雷达站。

虽然中国通过外交管道同美国协商。承诺在战争结束后会撤离关岛,但是美国军方并不相信这一点,美国海军很清楚一旦中国长期占据了这里,美国本土同菲律宾殖民地之间的联系就很容易被切断,而美国海军也将失去对西太平洋的威慑力。

只是事情比单纯的判断要更加复杂,即便没有关岛,中国海军在这一区域还有塞班岛、罗塔岛,以及远处的帕劳群岛基地,无论怎么折腾,只要中国不愿意美国威慑西太平洋,他们就一定能做到。

美国希望将这件事用正式的外交文书确定下来,双方签署一份租借协议,中国承认关岛的所有权归属美国,美国则将关岛的驻军及监管权借给中国五到十年的时间,糟糕的是中国从来就不承认这一点。

中国只承认美国拥有关岛的监管权和占领权,而主权归属亚洲人民自身,也就是归属马里亚纳群岛的本地人。

换而言之,无论美国是否同意租借,中国都可以得到监管权,只要中国公开扶持和承认一个马里亚纳群岛政府,将美国牢牢定在侵略者和殖民者的耻辱柱上,中国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美国驱逐出这片海域,而美国海军现在也不愿意为了这么点事就同中国海军交战。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中美海军交战,美国也未必是中国海军的对手,在向美国罗斯福总统表述这一问题时,美国海军部已经非常明确的告诫政府的总统阁下,美国海军正处于一个较大的劣势中,美国政府必须重视这一问题,支持海军部的新的造舰计划,大量增购航空母舰。

不管是三都澳海战,还是济州海战,中国海军的航空母舰中心论都让英美两大海军霸主震惊不已,当处于战争状态的中国海军的航空母舰总数超过20艘时,英美的航空母舰数量还只是中国的1/3。

这是近现代海军史中最为离奇的一刻,而这也意味着英美海军加起来很可能还无法击败中国海军。

德国。

德国正在继续推动向苏联进军的侵略政策,事实上,希特勒和纳粹政府最初的计划还是先进攻法国,报仇,同时也要占领欧洲的工业和资源,最后再进攻苏联。

只是在中国的支持及警告之下,希特勒被迫提前发动进攻苏联的战争计划,他们的进展是如此之顺利,足以让世界感到害怕。

法国已经转而开始支持苏联,尽可能的希望利用苏联牵制住纳粹德国,消耗掉纳粹德国的军事实力。

苏联。

苏联正在为长期的中亚渗透政策付出代价,他们无法放弃哈萨克,即便中国愿意同苏联和解,苏联也不愿意相信中国,斯大林在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同中国达成的初步协议中犹豫不定,是否放弃中亚,换取中国的支持保卫苏联。

实际上,斯大林并不需要从中国购买太多的军事装备,他认为苏联只是需要更多技术支持,需要生产更多的高射炮和铝,苏联红军就一定能保卫国家,消灭纳粹德军。

这也意味着斯大林并不认为苏联有必要放弃哈萨克地区,失去这个缓冲地带的控制权,中国的机械化军团就将具备直接威胁苏联本土的机会,这是斯大林不愿意接受的情况。

在中国正式走向世界霸主的这一刻,这一年,世界也正在出现了无数的变化,各国在错乱的局势中寻找着对本国最有利的选择。

对斯大林来说,他依然以为中国不可能忍受德国占领苏联的局面,实际上,帝国早已为此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帝国也恰恰希望德国最终战败苏联,占领苏联,为帝国挥师西征开启一道历史之门。

当斯大林决定拒绝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达成的中苏初步密约条件,希望重新洽谈一个更有利于苏联,以及更符合他希望和要求的新密约时,中华帝国的伟大西征之路就已经正式开始铺就。(未完待续)

第316章 釜山之战

兼六合以开都,掩八紘而为宇。

这是大日本帝国之国训。

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

此乃中华帝国之国训。

这是两个既相似,有着类似的国情背景,但又截然不同的亚洲邻国。

7月,釜山战役和硫磺群岛战役终于开启,也被视作帝国国防军进攻日本本土之前的最后两场较大规模的战役。

天空,战机呼啸而过。

在苏德战场上,双方实际上都未能更好的理解空军的现代作战价值,苏德的空军更像是天空之骑士,那些精锐的德国空军王牌驾驶员们更喜欢在前线蹂躏菜鸟飞行员,击落他们积攒功勋和名声,双方对敌军空军机场的打击都显得过于随意,缺乏更高层面的整体作战规划。

日本空军在前期还有一定实力的阶段也大体如此,总是缺乏正面的大规模空军行动的纲领。

帝国空军才是他们最好的名师。

在bf120大规模的列装之后,帝国的火箭炮射程从早期的bf30\60的30公里、60公里一下子提升到120公里,加上近程地地导弹的指挥权开始大量转移给帝国陆军,东北国防军可以提前对日本空军机场、雷达进行遮蔽式的毁灭打击,随后才是帝国空军的大规模出动,在大量j-402\404歼击机的掩护下,j-5虎鲨歼击轰炸机、h-2\3轰炸机和g-2\3攻击机对日军进行大规模的打击,彻底摧毁日军的炮兵阵地、铁路、交通、要塞,对日军前线阵地大规模覆盖打击。

对帝国空军来说,此时最大的威胁只剩下日军隐藏在树林和建筑中的高射炮,索性,日军此前对高射炮的研究并没有过于深入。现役的八八式高射炮在性能上并不优秀,不论是射速、威力和射程在世界现役的主要高射炮中都只能算是二流,最糟糕的在经历此前的多次大规模战败,加上帝国海军和空军对日军驻朝鲜部队的运输封锁,日军东亚派遣军已经处于很缺乏高射炮的阶段。

日军勉强通过从九州岛派遣陆军航空队支援东亚派遣军,但一样不是帝国空军的对手。

空军呼啸长空。

日军东亚派遣军在帝国空军六个师的压制下,在东北国防军还未出击的情况下已经溃不成军,在过去两个月中,日军驻朝鲜部队就一直处于严重缺乏补给的阶段。他们只能靠坚韧的战斗意志和对天皇的绝对忠诚来支撑下去。

他们靠对中国人的刻骨仇恨坚持战斗下去。

在此前的金道岭战役中表现突出的薛岳已经成了第四集团军的司令,此时正处于对日军发起陆地进攻的最前线,这正是他所期望的战场,在陆军对决陆军的大规模战役中,以绝对优势消灭对手。

在新上任的东北国防军总司令陈武上将的坚持下。中央军部和东北国防军部给各集团军指挥官更多的前线指挥权,使得他们拥有自行决定战役战术的权利,这就像是忽然解开了薛岳、黄百韬、刘亚昭这些猛虎身上的锁链。

此刻的薛岳恰有一种猛虎下山般的痛快感。

他和他的第四集团军是如猛虎下山,对面的日本东亚派遣军第5军却仿佛是风烛残年般,战争打到这种地步,中日陆军也已经完全不可相提并论了,双方之差距也不是一代两代那么简单。

在第三次中日战争刚爆发的阶段。日本陆军至少还勉强具备同帝国中央陆军抗衡的基础,但到了今日,双方不论是在装备上,还是兵员和战术指挥水平上。差距都已是天壤之别。

之所以会这样,正因为帝国的陆军长期在装备研制上投入高额经费,占据着陆军军费非常高的比例,而陆军装备的更新换代和列装速度则一直受到严格的限制。重研发,轻换代的特点使得帝国陆军在战争开启阶段同日军的实际差距并不大。但随着战争进入第二年,陆军在巨额军费的支撑下直接越过十年的周期快速更换了全部新式装备。

在过去十年,帝国陆军的军事装备研制开支一直保持陆军军费的33%以上,总额超越美苏德法英之和,再以帝国世界第一的工业强国的根基和产能规模,两年之间就使得帝国陆军的军事装备水平从世界一流跃迁为超一流,再面对二流,又已经被砸的稀巴烂的日军陆军,两者之差距真的不是十年二十年代差那么简单。

至于帝国军事教育,无论是规模和整体水平都远非日本可以比拟,储备和预备役军官数量之多,即便帝国陆军规模扩编至战前的三倍,整体战术指挥能力仍能维持在世界第一流的水平,而日军则完全达不到这一要求。

战争打到这种程度,中日陆军之间的差距已经彻底被拉开了。

日军此时面对就将是核武器时代到来之前最强世界陆军,一支全面以火力平衡理论为基础构建的现代陆军,一支以m35突击步枪、m38通用机枪、8mm重狙击步枪、30mm下挂式榴弹发射器、60\75mm迫击炮构建步兵基础武装,一支以装甲、火炮、步兵、火箭炮部队构建四位一体综合平衡理论的现代陆军,一支以无线通信达到班一级的快速反应机动论的现代陆军,一支以快猛为基础追求机械自动化的现代陆军,一支基本完成现代化改编的总员超过220万的现代陆军。

东北国防军至釜山战役爆发前,全军总规模已经超过220万,全军现代化改装基本完成,以自行高射炮营为例,全营除了8辆35mm自行高射炮,还匹配装甲侦察车、装甲指挥车、履带式装甲警戒雷达车、自动装弹车,装甲通信车。

在所有的优势中,220万支m35突击步枪的领先优势反而是最大的,它们直接决定了战场上的火力比。正如陈武上将所言,热兵器时代的战争就是用30发子弹歼灭一个敌人,还是用50发子弹歼灭一个敌人的问题,不管是30发,还是50发,火力猛的部队总是更占优势。

傅作义的前车之鉴让薛岳不愿意过于骄傲自满,但他心里还是很清楚,对面的日军根本不可能和他正面交战,为了正面应对日军的阵地战、山地战。东北国防军已经紧急加大了火焰喷射器的装备数量,火焰喷射器也经过改良,射程提高到45米,采取类似于德军编制特征,每个火焰喷射班直接归属连队辖管。遍设3组,每组2人,持有一门火焰喷射器。

每一个小的领先优势汇聚到一起,最终就是不可逆转的鸿沟。

……

天空战机呼啸而过,宛若利剑刺破长空,黑色硝烟滚滚弥漫大地,薛岳将军手持着望远镜在远处的山岭上驻足观望。前方的阵地已经被猛烈的炮火炸的黑若焦土,烈焰狼烟,数十辆轻型坦克在履带式步兵战车和两个步兵团的配合下向前推进作战,在整个战场上大约有四十多个火焰喷射班。约一百三十组的火焰喷射器,这些重要的火焰兵严格按照战术规范,配合其他步兵班从后方根据需要前插作战,以及跟随坦克作战。排除地雷和清理战壕。

不断有接近五十米长的火焰如火龙之舌之般在战场上肆虐屠杀一切,在后侧。士兵们相对要轻松一些,老兵们甚至可以抽空点上烟,跟着坦克一起前进。

崎岖或者低矮的山丘已经再也不是阻挡机械化部队前进的主要障碍,虽然只能使用轻型坦克和履带式装甲车,但日军缺乏重火力和反坦克炮的现状使得这些mt22这样的轻型坦克也能横扫战场。

天空依然不时有攻击机高速掠过,后方还是有炮声,更多的则是沉闷的迫击炮和榴弹声,突击步枪的大规模服役已经改变了战争的节奏,节奏很重要,无法适应节奏变化的陆军是打不过对手的。

在一个步兵班可以拥有过去一个步兵排的火力时,帝国陆军步兵的穿插、前插和阵地抢攻的节奏明显加快,正好同大机械化推进相匹配,而日军面对这种快速进攻已经没有任何反制的能力,很多时候,日军军官的惯性思维认为自己可以守住,一阵猛攻下来,它的一个步兵中队就消失殆尽,彻底丧失了所有战斗力。

从釜山战役开启之后,第一天的时间里,薛岳的第四集团军就向前推进了三十公里,将日军彻底压缩到釜山一代,基本完成了东北国防军部的任务,刘亚昭和张自忠的第一、第三集团军随后而至,黄百韬的第二集团军横向前进,从西向东推进,与薛岳保持同步同时,从两个方向同时压缩日军的机动空间。

日军在朝鲜还剩下大约70万的陆军部队,但却没有真正的组织起一次较大规模的反击和阵地争夺,前线部队不会得到任何增援,一旦失守,部队基本就直接丧失了战斗力,全员牺牲,或者被俘。

日军已经是日落黄昏之残兵,而帝国东北国防军则逐步调整到了在朝鲜战场作战的最佳状况,双方在釜山战役的最后决战近乎是一边倒的狂攻、一边倒的溃灭。

不可否认日军官兵的作战意志依然是可怕的坚韧和顽固,甚至是疯狂,但却依旧是那样无济于事。

战场上听不到那嘹亮的冲锋号声,帝国陆军不需要那种奇怪的大规模冲锋,而是更多依靠坦克的推进,精锐部队的交叉进攻、步兵火力配合平衡理论的多点多线强攻,像地狱犬那样的一口接着一口的快速蚕食对手,在火焰和火炮的袭击中,在坦克的推进中,不断歼灭每一股部队。

良好而严格的战术训练让帝国陆军前线官兵拥有极其稳定而高效的战术执行能力,面对各种情况,他们都能较好的遵守战术规范执行进攻战术,消灭敌军,老兵和尉官是最为重要的部队支撑。

在天色渐黑之时,薛岳的第四集团军已经推进到了梁山郡,距离最后的釜山市只有不到20公里的距离,黄百韬的第二集团军则突破了咸安郡防线。距离釜山市还有35公里的距离,两个集团军实际上已经可以会师,只有第一集团军插入到密阳郡,釜山战役的前期布局进攻就将正式完成。

一旦进入这一阶段,中日两军在朝鲜战场的决战就彻底宣告结束了,因为釜山市和西侧的金海郡周边并没有较为险峻的山势,其丘陵多以低矮为主,并且存在明显较多的数公里宽的沟式突破口,在这种地形。第一集团军和集团军下属的4个装甲坦克旅将会如战斧一般杀进去,直接结束这场战役。

在帝国海军和空军完全控制朝鲜海峡的情况下,日军根本不可能安全撤回日本本土,所以,在朝鲜半岛的数十万日军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投降,要么被歼灭。

板垣征四郎陆军大将已经替代畑俊六成为日军驻朝鲜东亚派遣军的总司令官,他下令决心要在朝鲜战至最后一人,绝不退让,更不会投降,而东北国防军则很乐意成全他们。

釜山周边地形的甚至不如大邱,相对于已经完成机械化变革的中国陆军而言。在这里做最终决战是最为合适的,至于日军要如何战至最后一人,这并不是东北国防军的指挥官们所要考虑的问题。

陈武唯一的担心是不希望看到日军继续使用化学武器,虽然帝国陆军有足够的防范和反击手段。但是釜山属于朝鲜半岛人口较为密集的城市区,这里也一直是日本殖民地经营的重心,港口繁华。

如果在这样的地方继续开启化学战,对于即将完全接手朝鲜的帝国而言。这并不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时间改变了很多事情,也改变了很多人。

在伊朗担任最高军事顾问的十年生涯使得陈武有更多的机会站在全局思考问题。不仅是军事战略战术上层面的问题,也有政治和经济层面的问题,在陈武看来,朝鲜就将等于是帝国最为重要的新殖民地,相当于是半个国土,他显然不愿意在这里使用化学武器。

好消息是中央内阁通过外交管道向日本发出的严重警告已经生效,中央军事情报部从日本得到了最新的情报,确认裕仁天皇签署了新的命令,禁止日军再次主动挑起化学战,在此前的大邱会战中,由于日军主动挑起了化学战,帝国战略部队的中程导弹直接使用化学弹头攻击了东京,令东京损失惨重,国内士气丧尽。

是的。

日军大本营的谎话已经无法再维持下去了,只要中国愿意,中国可以让日本变成一片荒芜的废土,中国可以用化学弹头横扫整个日本,至少让日本损失超过两千万以上的人口。

在釜山战役开启后的第二天,东北国防军四个集团军就陆续实现了战略进攻目标,对釜山实现了三面合围,加上海军和空军持续对朝鲜海峡的封锁,日军彻底成了瓮中之鳖。

第三天的上午10点,东北国防军正式对日本东亚派遣军发起最后的猛攻,第4、第10、第33装甲师作为主力同时从三面发起冲击。

在整体的进攻战术设计上,陈武没有因为机械化坦克部队再次能发挥突击作用,而轻易的减少炮兵的投入规模,事实上恰恰相反,虽然对面就是城区,陈武依然大规模的使用火炮部队,投入了三个炮兵师和四个炮兵旅的兵力,加上各步兵师下辖的炮兵团和两个火箭炮旅,东北国防军在最后的总攻中投入了超过4000门火炮。

在解放战争的四平战役中,国共两军都没有因为四平是个中等规模的城市而减少火炮的使用,双方的火炮进攻直接将整个四平夷为平地。

中国人打起仗来一贯是很狠的,在国内都是如此,何况是在国外。

陈武并不太考虑朝鲜人民的死活,在他看来,板垣征四郎所设计的城市战策略是愚蠢的,釜山本地的建筑多是以木结构为主,而且平均规模都比较小和凌乱,帝国陆军不会和日军在这里打巷战,直接夷平才是最佳的选择。

釜山的人口中,日本移民超过六万人,这是中央军情部的统计数据,这些就更不在帝国陆军需要考虑到的范围内。

从上午十点开始。帝国陆军一改此前空地一体化战术的常规安排,没有派遣太多的空军,首先由炮兵部队对日军阵地和城区进行狂轰滥炸,每分钟宣泄在日军阵地上的炮弹多达6万枚,短短几分钟就将日军防线和后方炸成了一片焦土废墟。

大地轰鸣,宛如雷暴山裂。

整个釜山周边地区都一直处于这种连绵的震动中,仿佛是一直在地震,站在地表就能感觉到这种连绵的震动,巨大的爆炸声此起彼伏。连续不断,轰鸣若浩浩荡荡的滚雷,响彻于周边大地的每个角落。

整个城市和周边防线都在燃烧着熊熊烈火,滚滚黑烟蔓延了数十公里的范围。

在炮击持续了三十分钟后,彻底击碎了日军的防空炮阵地。帝国空军才大规模的出动,而帝国陆军则以六千多辆坦克及其他装甲车为主力,大规模的纵深攻击,用一个列装mbt35主战坦克的第2坦克旅为主力,在第四装甲师和第11坦克旅的配合下直接深入日军后方大本营,第四集团军的三个步兵师紧随其后。

日军数十万部队组成的防线看似牢固,实则不堪一击。在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就被彻底撕碎,坦克部队直接兵临城下,对后方阵地实施强攻,碾压而过。

此后继续是持续不断的火炮狂轰。将整个釜山城炸成废墟,第四集团军的三个步兵师开始担任主力,在装甲步兵战车和轻坦克的保护下,对一片废墟的釜山城实施层层推进作战。如潮水一般逐步向前渗透,杀死一切途中遇到的日军。没有俘虏,没有隐藏。

日军在轻武器上相对于帝国一个陆军步兵班的差距,已经到了彻底无法扭转的程度,突击步枪在军事战争中的作用被明显的凸显出来。

m35是一款非常经典的突击步枪,在此之前,帝国陆军曾经短暂的小规模列装过类似于03式自动步枪的m33突击步枪,m35是在m33b的基础上再次进行整体改进的成果,相比前者更为成熟稳定和优秀。

相比03式自动步枪,m35的美学特征更为明显,整体外观设计扁平方正,枪管更厚,散射效果好,枪托结构为传统式的工程塑料枪托,而非03自动步枪的折叠式。

m35突击步枪继续是7.62×35mm的中型弹,弹径曲度较小,弹道稳定,射击精度高,射程远,威力较高,当射程较近,子弹在750米/秒的高速过程中击中目标时会明显破裂,产生不规则的运动变化,导致更大规模的内部创伤。

该型突击步枪大量使用了铝合金和耐磨高强度塑料构件,所以空重减少到了3.5千克,弹匣容量是25发,满弹高配含瞄准镜的重量是5.4千克,可匹配下挂式榴弹发射器,通常每个步兵班有4到5支m35步枪拥有榴弹发射器。

这种高标准的配置使得帝国陆军步兵部队在作战过程中拥有极大的火力,足以弥补m35本身浸透性较高而缺乏杀伤力的劣势。

m35突击步枪的优势在于兼顾了射速和中近距离的射击精度,并且拥有不弱于汉阳半自动步枪的射程,相对于5-6毫米的小口径弹,其弹药威力仍然占据一定优势,虽然在高射射击中存在枪口上跳的缺点,但这是一个必然的问题,不管是m30,还是m35前身的m33,这个问题都是根生蒂固的。

没有一款武器是完美的,作为一款突击步枪,m35在这一时代里至少保持着绝对的王者优势。

帝国精锐部队在城市巷战中的表现是完美的,这些隶属中央国防军精锐步兵师的常编部队,拥有更为可靠的训练和战术执行能力,以及对日军的绝对的装备领先优势,包括更为优秀的青年尉官,以及大量经验丰富的国防兵职业士官。

至少在这一年里,帝国中央陆军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毫无任何争议,唯一有资格挑战帝国中央陆军的就是同样在苏德战场上风光无限的德国陆军。

假如中德陆军要发生全面决战的话,那很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强的两支陆军之间的决战。

谁是世界陆军之王,这个答案最终将诞生在中德陆军之间。

至于苏联红军,无论是装备、战绩、整体战术素养,苏联红军至少在这一年里还没有资格同中德陆军相提并论。

釜山战役结束的非常快。

整个战役持续到第四天,基本就到了尾声阶段,日军东亚派遣军总司令板垣征四郎大将也被特别空降师抓捕,这位大将连同还未能从战场上撤离的畑俊六大将,甚至来不及自杀谢罪就被夜间突袭的空降部队所俘虏。

至此,日本陆军短暂的辉煌史在中日辛亥战争之后,再一次被彻底击破,彻底被粉碎。(未完待续)

第317章 西南,阿萨姆

板垣征四郎大将被俘的消息传回帝国之时,宋彪皇帝正在庐山度假,负责主持此次庐山会议的依然是国会,此时的新国会议长是汪兆铭。

历史总是存在着很多有趣之事。

汪兆铭居然是帝国的国会议长和光复党的理事长,这真是有点戏剧性呢。

一个没有成为汉奸的汪兆铭,在他人生的履历上几乎是完美的,虽然这并不是宋彪皇帝觉得可喜可贺之处,但就实际的国家利益而言,汪兆铭担任国会议长也是众望所归,而顾维钧则已对自己的第三任首相选举稳操胜券。

在庐山夏宫的这些天里,宋彪皇帝亲自参与了多场研讨会,涉及教育、社会机构、商业、科技、政治、国际关系、宗教等多个让他为之关心的议题。

他最关注的还是教育和科技,这是帝国继续持续性发展和强盛的根基。

1940年的第二十届庐山会议对中国的长期发展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也许很多年后,人们回忆此次会议,更多还是会想起中国太空航天系统研究工程的启动,想起《未来二十年世界科技展望》,想起梅贻琦提出的“高等教育普及化”,但事实上,1940年的第二十届庐山会议更多的代表了中国人的自信和对未来的美好期盼,以及愿意为此付诸一切努力的决心。

夜渐深。

寂静的书房里燃着奇妙而令人心静意宁的檀香。

宋彪皇帝在御书房里仔细研读中央科学院四十多名院士联合编撰的这份《未来二十年世界科技展望》,这份展望报告对航空航天、冶金、机电自动化、计算机及电子通信、船舶、电气工程、农业、食品、交通、医学及药物等二十多个领域,在未来二十年的发展及各种可能性都做了较为全面的预测。

在中科院尝试编写这份报告之前,吴训之院长曾经询问过宋彪皇帝的建议,而皇帝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在宋彪皇帝的估测中。他认为对中国未来二十年影响最大的科技进步应该是在喷气式客机、半导体及微处理器、微型计算机及程序、程控及无线通信、数控及重型机床、核电系统、高速铁路、航天工程及卫星这些领域,中科院正是以此和科技工业部、军部的要求为基础对未来的科技发展进行全面的评估和预测。

宋彪皇帝将这份报告看完后,感觉大部分的地方都预测的很好,少数的预测则显得有点奇怪,考虑一下后,他拿起电话拨通总机,准备接通吴训之房间的电话,让吴训之过来和他谈一谈。

就在这时,一等内侍官蒋寿麟匆匆忙忙的快步走进来。躬身敬礼之后将一份中央军部的电报呈递上来,禀告道:“陛下,中央军情部急电。”

宋彪皇帝倒是没有太在意,估计是军情部在日本又搜集到了新的情报,这就打开来翻看一眼。结果倒是让他大为意外。

原来这份电报和日本没有任何关系,而是中央军情部发信英国在帝国西南边疆有新的军事行动,可能会威胁到帝国在西南的安全。

这倒是一件很让人惊讶的事情,当然也是事出有因。

帝国在西南边疆同英国就藏南问题一直存在分歧,大英帝国当然不会因为中国强大而轻易做出退让,正如丘吉尔所说,没有经过战争。别想从大英帝国手中得到任何东西。

帝国对这一地区的控制力还是很弱的,但是大英帝国也强不到哪里去。

帝国也一贯是够狠的,软硬兼施拿下缅北的野人山后,硬生生投入大量资金和人力修通从西康省到野山地区的铁路。如此一来,帝国有两条铁路可以进入缅甸,在野山的荒芜原始森林中,帝国以野山建设兵团的名义安排巡防军进驻。继续强行修建铁路进入阿萨姆地区。

阿萨姆地区是掸族为主的地方,也就是傣族的分支民族。而帝国正是以此为翘板,向印度的阿萨姆邦渗透,派遣傣族籍的军官组织本地独立军。

帝国的最终目标当然是希望策划阿萨姆邦独立出来,或者并入帝国版图,而中央军情部就是这一计划的实施者,在过去十年中,帝国在阿萨姆地区累计支援了近四千万中圆的军费,不仅组织掸族民族武装,而越过双方的争议地区,派遣部队在阿萨姆边境设立军垦局。

所谓领土争议就是你想占领别人的土地。

只要想引起争议总是很简单的事情,对帝国来说,想要用铁路、公路贯通藏南的可能性太低,而绕道西康省和云南省将铁路、公路修到阿萨姆地区就要容易很多。

所以在帝国将铁路、公路都修通至阿萨姆地区后,利用大英帝国在当地驻军规模很少的有利条件,不断通过西南军垦局第四局和野山建设兵团的名义层层向前推进,每年都会多向前推进十几公里,通过开荒的方式将土地控制在军部系统。

大英帝国对此的态度是非常强硬的,不停的要求帝国收敛一点,但也不愿意派遣更多的部队对峙,英国总认为帝国会逐渐稳定下来,或者只是下层军队的冒险政策,随着西南军垦局第三局占领的土地扩大到丁苏吉雅,越过英国认为的双方边境线近110公里,英国才终于无法忍耐。

眼看中华帝国的主要军事力量都转移到了西北和东北地区,主力部队距离西南都超过几千公里的距离,大英帝国迫不及待的派遣了两个装甲旅进入阿萨姆地区。

中央军情部的反应极快,在英军的两个装甲旅刚到了吉大港就确认了这一情报,立即发电给皇帝,而在北京,总参谋长蒋方震也正在同首相顾维钧进行沟通。

事情确实是帝国先挑起的,但是帝国也根本不打算退让,哪怕此前同苏联的谈判已经实质上破裂。同日本的战争还在继续,同美国对关岛的宗主权问题也有了新的争议,帝国也不会放弃在西南的扩张政策。

不开战的话,帝国在西南就是能占多少占多少,一旦开战,帝国就绝对不会是每年几公里的向前渗透扩张。

军情部目前得到的情报还是很有限的,尚不能确定英国真正的计划是什么,谁也说不清英国是要乘机夺回阿萨姆的控制权,还是只做一些警戒性的军事部署。限制中国继续渗透扩张。

正是因此,宋彪皇帝也不愿意贸然做出决定。

收到了军情部的这份急电后,他稍作权衡,给军情部和总参谋部同时给予批复,让军情部继续加强情报工作。尽快确认英方的真实意图,同时让总参谋部从昆明军区调遣部队增防野山,并且做好万全的准备,加强战争物资的储备,万一爆发小规模的军事冲突,帝国国防军务必要速战速决,雷霆一击消灭英军。

帝国想要在西南同英军开战。困难还是比较多的,但如此是从阿富汗发动战争进攻印度,帝国却能横扫千军,直接拿下印度。

英国如果不是忌惮这一点。恐怕早就对帝国给予军事上的还击了。

真正要打一场大规模的陆军决战,四个英国加起来也不是一个中国的对手。

让蒋寿麟给军部和军情部回电后,宋彪就一直在御书房里继续琢磨着这件事,事实是明显的。从长远来说,对帝国威胁最大的竞争对手是美国、苏联、德国。但就现阶段而言,和帝国利益冲突最厉害的则是英国和日本。

一旦英国在军事上进行挑衅,如果能有效的利用苏德战争的间隙乘机给英国一次痛击,情况或许对帝国而言更加有利。

宋彪本意是在庐山参加完整个第二十届庐山会议,西南的军事紧急情况迫使他第二天就乘坐专机返回北京。

回到北京后,宋彪没有回中央宫,而是直接乘车前往中央军部。

中央军部的全称是“中华帝国中央国防军总参谋部”,下设各军参谋部,在军事机构级别上,总参谋部同总政治部、总后勤部、总装备部、中央军事情报部是平级的,但在实际运转和工作中,总参谋部负责协助中央国防军事委员会领导其他三总部和中央军情部,而总参谋长是仅次于最高军事统帅皇帝的军委会副委员长,实质上也是帝国军事武装的第一副统帅,其地位要高于国防大臣,因为国防大臣常例只是国防委员,而非正副委员长。

抵达中央军部后,宋彪径直前往总参谋部的部长会议室,而事先就前往机场接机的蒋方震和军情部部长章骏也一路陪同。

在部长会议室里,各国防委员都已经到齐,除了首相顾维钧外,其余都是军方高级将领,诸人一起向皇帝敬军礼。

国防大臣陈厚甫、海军参谋总长陈季良、后勤总长陈其采、战略部队总司令兼中央军区司令蔡锷、陆军参谋总长傅良佐、空军参谋总长潘兆勤、政治总长兼中央军事学院院长张孝淮等人都在,以这个级别而言,此次国防委员会的例会级别还是很高的。

宋彪皇帝也并无多言,他在总委员长的位置上一坐下来,就同蒋方震问道:“西南军垦局那边的局长是张治秀吧?”

蒋方震点头。

听了这番话,宋彪要宽心很多。

张治秀的能力是很出色的,当初从中央军区第3步兵师的教导长调任至西南军垦局时,很多人还觉得这是大才小用,现在可以看出那是中央军部多么长远的一个布局。

西南军垦局最初位于丽江,此后调整到迪庆,最后以第三局的名义将整个西南军垦局的主力迁移至阿萨姆和缅北野山地区,在野山建设兵团的规模逐渐提升上来后,西南军垦局就一直不断将重心压在阿萨姆地区。

宋彪将手套取下来放在一边,将随身携带的军刀也一起交给身后的蒋寿麟保管,继续同蒋方震吩咐道:“说说那边的情况吧?”

“是!”

蒋方震应承一声,将事先准备好的资料簿打开,挑出重点的部分答道:“西南军垦局目前的辖区约有2.4万平方公里,管辖区的民众总数约在1.15万户,辖编14个巡防支队。其规模相当于一个加强旅,主体以山地部队为主,本区有一个巡防航空支队,拥有32架j-3歼击机和4架j-502侦察机。事实上,该巡防航空支队是由西南军区作战参谋部管辖。”

宋彪沉默的想了片刻,同其他人说道:“英国在西南增兵之事,目前还看不出轻重缓急,但我想英国不会无缘无故在这种时刻做出这种事情,多多少少是有所图谋。我们的反应务必要准确,要有足够的应对措施,但也不能进一步刺激事态恶化。所以,我认为派遣国防军抵达野山进行山地作战演习训练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在野山和西南军垦局同时加快战争物资的储备。一旦事态恶化,就要立刻派遣两个师进驻。”

蒋方震等人都是默默点头。

这种事情,大家其实都觉得是迟早要遇到的,大英帝国不是好欺负的小国,帝国在缅北、藏南和横断山脉以西地区一直是采取积极的渐进式扩张政策,不强调主权的争论,而着重于实际控制的范围。

这种积极的扩张政策迟早会压迫到英国的底线。双方即使不至于发生大规模战争,小战一场也是极有可能的。

国防大臣陈厚甫同宋彪皇帝询问道:“陛下,要不要派遣一名国防委员到西南坐镇,以防止紧急事态的发生?”

宋彪点头同意这一点。随即就同张孝淮问道:“你可以去吗?”

张孝淮稍稍有点惊讶,他本来以为皇帝会派遣刘景桂过去,因为刘景桂曾经担任过昆明军区的司令,对当地的情况比较熟悉。而他这些年的工作重心也一直是在中央军事学院。

他没有拒绝皇帝的提议,答道:“陛下之命。焉能不去?”

宋彪沉思片刻。

傅作义的事情让宋彪皇帝心里多了一番新的认识,他并不是怀疑这一批新上将、中将们的能力,只是事实证明,经验丰富的老将在很多时候还是要更可靠一些,特别是对战争而言。

刘景桂虽然也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但那时就只是一名少校,和张孝淮在中苏战争之中担任一个集团军司令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能力是一方面,头脑是一方面,经验则是更重要的一方面。

宋彪思索了一段时间,和张孝淮等人感叹道:“我们在西南的目标还是比较大的,同英国之间爆发较为激烈的军事对抗可能也算是迟早的事情。现在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我们到底想怎么办,究竟是乘机打一仗获取更多疆域,第二个问题是一旦中英开战,我们该怎么打?这两个问题对目前的情况而言都有点考虑的过早,只是军事一贯如此,宁可想的更远,不可没有任何准备,永远都要做最坏的打算。”

是不是英国在中国西南边境派遣两个装甲旅的兵力,中国就吓得屁滚尿流,英明神武的宋彪皇帝都要结束假期返回首都召开全体国防委员例会?

当然不是。

之所以会这样无非两个原因,第一,帝国做贼心虚,帝国在西南边境的领土争议中是真正的麻烦制造者,英国在一战前后已经做出了多次让步,使得帝国在西南边疆稳稳的向前推进了约三百公里,即便如此,帝国还是继续采取步步蚕食,主动制造新争议的方式一步步向前继续推进;第二,帝国求之不得。

此时的中华帝国不怕挑衅大英帝国,就怕大英帝国采取息事宁人的防御政策,如果英国要将事件扩大为两国战争,中国真是求之不得。

对中国来说,打输的可能性很低,打赢就乘机占领西南阿萨姆地区,继续将实质占领和控制地区扩大到孟加拉湾区域,同时还能将大英帝国彻底打下王座,先分解大英帝国,再分解印度,使得帝国在西南、西亚和中南半岛都没有足以挑战帝国的敌人。

如果要在印度洋和英国海军交战,帝国其实是稳操胜券,前提是帝国先稳固海上的防御作战,从中亚向前进陆地进攻,利用兵力和机械化优势将英国在印度的军事基地消灭掉,再以空军配合海军作战。英国就将彻底告别印度洋。

此外,帝国海陆空三军都处于高度备战状态,军事实力正处于帝国有史以来的顶峰,不仅海军对比英国占据着一定优势,陆军和空军对英国更是保持了绝对的数倍优势。

如果英国反击,帝国求之不得,就怕英国不反击。

乘着现在基本搞定日本,同苏德之间也没有发生直接的军事冲突,利用这一年左右的契机痛击英国。将英国的海军主力在印度洋歼灭,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乘机以亚盟的名义支持缅甸、印度去殖民化,推翻大英帝国的统治,那显然是最好的事情。

虽然英国是高傲的。可他们显然也清楚中国现在不仅不怕和英国发生军事上的冲突,甚至是求之不得。

在国防委员例会上,宋彪皇帝同诸位国防委员都做了一番沟通,内部意见还是很统一的,这个时间段里如果英国要挑起小规模的军事行动,那就乘机扩大局势。

如果英国停止挑衅,那也要乘机扩大在阿萨姆和缅北地区的控制权。海军主力南下,威胁马来亚和新加坡,诱使英国海军到东南亚同帝国决战。

要么不搞事,要搞就搞大事。

也许英国人觉得他们忍中国很久了。事实上,中国何尝不也是忍英国很久了?

宋彪皇帝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开了一个简短而直接的国防委员会议,让张孝淮前往昆明督军,负责协调中央军部、昆明军区和西南军垦局。做好同英国作战的准备工作,海军方面从中央航空联合舰队抽调四艘航母及其编队南下斯里巴加湾港。空军则从东北抽调主力部队前往云贵高原和四川、西康。

帝国一直维持着西康省的划分,一方面是要分开控制藏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西康省的条件相对较适合建立现代经济,可以做为空军基地威胁整个西南亚区域。

除此之外,帝国在西南亚地区的主要军事力量就集中在野山地区,也就是1937年建立克钦自治府,而克钦府的行政辖区不仅和缅甸的克钦邦相冲突,实际上也在继续向克钦邦逐步推进。

从过去二十年,以及长期的未来局面来看,中英在西南亚确实处于此涨彼伏的状况中。

为了应对英国派遣两个装甲旅进驻的情况,宋彪皇帝也着手让中央军部派遣两个山地师和一个轻装甲旅进驻克钦府及野山建设兵团,对英军给予警告性的布置,如果英国确定要继续挑衅局势,加剧地区的紧张,帝国将会进一步派遣空军和更多的野战军部队进驻。

从这一点来说,当初英国千方百计阻扰昆缅铁路修通是多么英明的设想,只是英国最终未能限制住此事,时至今日,帝国已经基本修通了前往克钦地区的多条铁路和公路,本地军事设施的修建也已经完善,具备在该地区实施大规模作战的条件。

国防委员会议结束后,宋彪将国防大臣陈厚甫和海军参谋总长陈季良留了下来,单独同他们询问海军方面的情况。

宋彪只问一个问题,那就是帝国海军同英国海军决战的话,胜败的几率各有多少。

面对这个简单而直接的问题,陈厚甫沉默了片刻,这才同宋彪皇帝回答道:“陛下,臣以为当前若是同英国海军决战,若在南洋决战则一战可胜,若在印度洋决战则有六七成概率,换而言之,只要不去欧洲,在亚洲同英国海军主力决战则必胜。想必英国海军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但若英国海军自视甚高,冒险派遣主力到印度洋与我国海军对峙,则机不容失,当立即决战,先下手消灭英国海军主力。倘若英国海军虽自恃甚高,但只派遣少部分海军,那倒不必和英国撕破脸。”

宋彪微微颔首,他也有类似的判断,只是需要从海军上将陈厚甫这里予以确认。

他和陈厚甫、陈季良感叹一声,道:“中英之战原则上可以避免,但最好还是决战,一次性将英国海军打下王座神坛,否则,我们在南亚和西亚地区将必须同英国长期对峙。久战必亡,然而必要的战争也是帝国统领世界之基石,在准备了这么久,现在也该是将英国彻底推下王坛的时刻了,自古以来,新旧霸主终究是必有一战。”

陈厚甫曾经长期在英国海军学习,对英国颇为了解,作为这个时代的海军将领,他也和其他人对大英帝国海军往昔的辉煌羡慕不已,并且是那样的向往。

如今终于意识到大英帝国海军霸主的辉煌居然是要终结在自己的手中,陈厚甫也不由得感慨良多。

陈厚甫、陈季良两位帝国海军之二陈一起同宋彪皇帝分析了中英海军之间的实力对比,帝国海军早期能够拉近中英海军的差距完全得益于《华盛顿海军条约》,在条约结束后,帝国海军的总体实力已经约等同大英帝国海军的一半,在航空母舰的发展上,帝国海军则和英国持平。

时至今日,帝国海军在战列舰上的总规模还是只相当于大英帝国的一半,但帝国海军拥有12艘主力航母、10艘护航航母,而英国海军总计只有7艘航母,其中还有4艘是条约时代的旧型号,仅有3艘是在最近五年间新造的。

随着中日海战的爆发,从中意识到航母时代到来和战列舰时代结束的英国海军立刻着手调整海军计划,从去年开始,英国连续通过多次海军购买案,正在建造4艘航母,而帝国也正在加速进行新一代航母的科研工作。

随着j-602舰载机工程和蒸汽弹射器的研制工作接近尾声,帝国的第三代7.5万英吨级排水量的大型航母计划也进入了最后的研制攻关阶段。

在新一代的大型航母研制成功之前,帝国将暂时不会建造新的航母,目前的航母数量已经足够,继续扩大下去对海军军费的开支也是一个非常大的压力,即便如此,英国想要超越帝国海军也很困难,不是短时间就能实现的。

英国的海军军费比中国大约少40%的规模,但是英国海军每年用于战列舰维护的费用开支是非常惊人的,相对于战列舰,航母的造价要低很多,计算上舰载机之后的维护费用则大致相当。

对于拥有世界上最大规模的战列舰群的大英帝国海军而言,他们正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状况中,除非英国大规模削减现有的战列舰数量,否则,英国海军的现有军费规模并不足以支撑一个如中国海军这般空前庞大规模的航母舰群。

此外,英国海军还要培养大量的舰载机飞行员,要有更好的舰载机,大量付诸生产,这些工作本身都是长期实施才能发展起来的,即便英国海军现在不惜一切代价转向,五到内也难以同中国海军的航母编队相抗衡。

这五年就是中英海军决战的最佳时刻。

陈厚甫将自己的想法谈的很清楚,他从内心里不是那么特别愿意看到英国的没落,但为了帝国海军从此称霸世界的梦想,他更希望是和英国海军展开一场大规模的决战,就在这五年里将英国海军推下王坛。

海军参谋总长陈季良对陈厚甫的这番分析和推论并无任何异议,事实上,他们俩人私下对此已经做过多次讨论,对这番观点也是一致的。

宋彪皇帝则并不急于作出表态,他也想找到这个机会,关键在于英国海军并不傻,对方不会这么做,而帝国也不适合摆出咄咄逼人的阵势,如果用两到三年的时间逐步激化矛盾,那也很困难,因为两三年后,帝国很可能正在对纳粹德国进行最后的进攻。

帝国目前的尴尬之处在于帝国不希望纳粹德国扩张到可以挑战帝国的程度,同时,也要将英国挤出亚洲的势力范围,而这两个战略目标恰恰是很难同时进行的。(未完待续)

第318章 实力至上

英国在印度西北阿萨姆地区的忽然性增兵让帝国很不舒服,而帝国在缅北克钦地区的增兵也让英国很紧张,原本帝国虽然在阿萨姆地区一直有小动作,不断扩大实际控制区,但中英之间基本还能保持稳定的和平关系。

随着双方在西南亚地区的兵力部署呈现对峙趋势,中英两国之间的长期矛盾就逐渐显现出来,英国要维持自己在世界范围内的辉煌和利益,而帝国则要将英国挤出亚洲。

帝国对英国的外交政策是承认英国在世界其他地区的利益,但同时要极力遏制英国在亚洲的利益,帝国逐渐将英国挤出亚洲,而英国随着国力的衰落不断让步,这个过程可能长达几十年之久,双方却不至于爆发大规模的战争,如果英国不愿意逐渐的在这种挤兑中撤离亚洲,甚至不惜以军事力量来阻止此时,那将会是非常惨烈的一件事。

帝国在亚洲是本土作战,英国不远万里跑到亚洲和帝国决战,怎么想都是不明智的选择,但是英国愿意被帝国逐渐挤出亚洲吗?

显然不愿意。

帝国在克钦地区增兵之后,英国是非常紧张的。

大英帝国曾经说过一句国家之间的名言,那就是“实力至上论”,当他们军事力量强大无敌之时,他们自由的宣称有实力的帝国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而当他们实力衰弱,他们才开始宣称国家的相互尊重及和平的重要性。

中国对此是真的不屑一顾,但在表面上,中国也承认国家的相互尊重,同时要求英国尽快让亚洲国家完全独立自由。

不管怎么折腾,中国总有办法折腾英国。

在帝国派遣新的部队抵达克钦自治府后。英国驻华大使安奇巴拉德.卡尔爵士就前往帝国外务部沟通,确认英国派遣到阿萨姆地区的驻军主要责任是清剿当地的反英国叛乱武装,并无要增加局势紧张的计划,同时也希望帝国切实有效的控制西南军垦局,不应该越界开垦,影响当地人的生活。

这就是脱裤子放屁。

同卡尔爵士会晤之后,顾维钧在第一时间就前往中央宫同皇帝禀奏两国在外交上的事务。

家人都还留在庐山度假,裕华皇储留在庐山参加会议,诺大中央宫里空荡荡的仿佛只有皇帝一人。宋彪在这两天里显得特别清静,每天都只有他一个人吃饭,睡觉和休息。

这让他有点不适应,毕竟这里是中央宫,皇室的中央宫廷。

帝国仿佛是在四处交战。在西南亚、在西北亚、在东北亚、在东南太平洋……帝国同时和英苏日美同时存在着严重的分歧,好像是永无宁日一般,但在北京城里,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凡,同日本的战争也渐渐进入尾声阶段,就像是阿富汗战争打到第七年一般,不痛不痒。只有军费开支让中央政府备受压力。

在中央宫。

奢华辉煌的皇宫在夏季里是如此的缤纷绚丽,竹林静谧,溪水潺潺,繁花似锦。历经三十年之建设,中央宫足以堪称是世界上最奢华绚丽的皇宫,在宋彪皇帝一生的经营之中,这似乎也是唯一触手可及。可以看得见的实物。

每一年的仲夏都在夏宫和承德避暑山庄度过的宋彪,此时忽然回到中央宫。才愈发觉得中央宫的仲夏也是美丽而幽静的。

在他这样的年纪里,男人总是离不开自己所创造的家庭,但偶尔远离家人,单独留在中央宫的生活也别有一番滋味。

他就这样近乎是无所追求的漫步在御花园里,享受着午后的宁静,在两侧都是竹林的走廊里随意散布,整个上午,他都将时间挥霍在中央宫的花园里,平静而清宁,可以让他更多的思考人生的意义。

他想,在这漫漫无际的宇宙中,从宇宙之上俯视下方的星球,谁能看到这皇宫里静寂如野的他?

他所努力追求的一切,在宇宙的磐涅中是那么的渺小。

顾维钧首相前来求见,正好快到了中午用餐的时间,宋彪就没有急着接见顾维钧,而是让蒋寿麟安排了午宴,准备中午同顾维钧首相一起用餐。

等到了准点的时间,宋彪皇帝才从寂静的御花园里走出来,就在附近的慈政园宴请首相。

顾维钧在慈政园紧邻着溪池假山的石舫里等了有半个小时,这才见到皇帝悠闲的一个人走进来,顾维钧匆忙起身行躬礼,宋彪皇帝也只是简单的点着头,让他入座一起用餐。

皇室的御宴其实一直是很简单的,日常用餐,平均每个皇室成员都只安排四菜两汤和一个甜点,分量都不多,今天的安排更为随意一些,因为只有皇帝和首相两人单独用餐,内廷御膳局安排了六个菜,两个冷盘,外加各有一盅的燕窝。

还和在东北时那样,宋彪皇帝对红烧狮子头有着很不错的喜好,御膳局每隔两天都会安排一次,只是口味不停的变换着,川味、粤味、鲁味、淮扬系、浙系的烧脍技艺都不一样,今天是淮扬系的红烧狮子头,汤料淡素一些。

在坐下来后,宋彪皇帝就主动用汤勺为顾维钧盛上一个狮子头,道:“今天就你我两个人吃饭,所以也就不讲究什么规矩了,吃饱就行。”

顾维钧很是感动,这样的圣眷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宋彪倒是想起别的事情,继续问他道:“你岳父的身体怎么样?”

顾维钧答道:“还行,这几年里都还算是硬朗,前些天是受凉了,得了肺炎,倒也没有大碍。”

宋彪微微颔首,宽心许多的感叹道:“没有大碍就好。”

有些话,宋彪没有说,其实也没有必要说的太明白。

顾维钧的婚姻基本算是破裂的,众所周知,夫妇两人在外边都有其他人。只是出于政治上的原因,两个人也没有离婚。

这种情况可能也算是在所难免,婚姻本来就是很难维持的亲密关系,当双方不再亲密,那就更难维持。

因为这个事情总体上还是怪顾维钧,所以,他和唐绍仪之间的关系也就不像前些年那么密切了,唐绍仪又是那种不甘心隐退的人,所以这几年间在党内搞了不少小动作。好在两人总体是没有撕破脸,就算撕破脸,没有唐系的那点人脉和议员的支持,顾维钧也有足够的实力成功连任。

宋彪不喜欢干涉这些私事,更不会明说。只是想到的时候啊,还是颇有一番感慨的。

比之唐绍仪,他和三位女婿的关系都还是很不错的。

其实有很多人并不知道,粟彬是他的女婿。

宋彪确实是非常喜欢粟彬,某种程度上也是往昔的崇拜吧,而且粟彬也确实是很有才华,他的元配病逝之后。宋彪就通过陈瑾做媒,将二女儿安怡公主介绍给他。

安怡公主的婚姻生活也是很不幸的,原先的丈夫是空军的一名少校,因为一起意外的事故。神武十四年的时候就牺牲了,此后的安怡公主有一个情人,这个情人是财政部的一名职员,很帅。宋彪见过两次,但宋彪很不喜欢这个人。因为这个人实际上是已婚的,至少还没有离婚。

在宋彪的授意之下,陈瑾只能是被迫以姐夫的身份介入此事,安怡公主最初是看不上粟彬的,而且也不愿意做续弦,但这个事情还是一直在安排,包括淑妃也多次介入此事,在中日战争开始之前,安怡公主还是同意了和粟彬的婚约。

这个事情前前后后折腾了有五年多的时间,对皇室来说,多多少少不是很光彩,所以也非常保密,连傅作义这种曾经担任过内廷总长的人都不知道。

现在看来,保密的太好也不是好事。

如果傅作义知道粟彬的近况比较特别,可能就不会将粟彬搞回东北国防军作战参谋部工作,粟彬当初要是一直留在第二集团军当代理参谋长,情况也能好一些,当然也可能和傅作义一起犯错,因为粟彬这个人用兵打仗也是很冒险的。

粟彬是大才啊。

宋彪皇帝肯定不会让他闲着,在粟彬回参谋部不久就将他重新派给陈武,到第四集团军当师长,随后就提拔为第14军的军长,朝鲜战争正好是一个很特殊的阶段,帝国以前和德美陆军体系很接近,和平状态之下是没有军一级编制的,在中日战争期间,这个问题的弊端就变得非常明显。

按照陈武的提议,现在的东北国防军已经开始进行军一级的编制,具体的编制改革由陈武和刘赓云负责,目前的情况是每个集团军编设两到三个军,而在战后,军一级的编制就会继续取消,继续由军区司令指挥各师和旅一级的基础指挥单位。

粟彬正好乘着这个机会成为第14军的军长,此后就归属薛岳指挥,表现当然是很抢眼的,但是宋彪皇帝很清楚,粟将军是帅才,而非第一流的将才。

宋彪和粟彬的关系肯定是非常好的,他和陈瑾的关系应该说也是很不错,毕竟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安娴公主的丈夫就不像前两位那么有名,只是中央理工大学的一位普外科医学副教授,可这位驸马同皇帝的关系倒是最好的,因为他不忙啊,经常能陪同安娴公主回宫住上几天。

想到唐绍仪和女婿的关系,再想想自己,对比之下,宋彪皇帝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是很不错的,儿女们不错,女婿和儿媳也都不错,至少没有混蛋东西。

一个家庭就是这样,环境很重要。

宋彪皇帝和顾维钧首相一起用餐,两人都没有急于谈论英国的问题,只谈了一些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大体都和庐山会议有关。

等午宴结束,重新送上茶水之后,宋彪稍微品畷一口绿茶清口,此时才同顾维钧问道:“你和英国大使会晤的情况如何?”

顾维钧匆忙答道:“正是要向比下禀报此事,卡尔大使和我国解释了英国派遣兵力至阿萨姆地区的动机,原则上并无和我国发生军事冲突的计划,所以希望我国克制,同时也要求我们解释派遣军队南下。特别是派遣海军到南洋海域的目标。”

宋彪简单的哦一声,同顾维钧问道:“对于这个事情,你是如何看的?”

顾维钧则道:“回禀陛下,臣以为中英之事,不因以我国为主,亚盟各成员国反英立场坚定,我国当退居幕后,以保护盟友之立场推动亚盟各国与英国为敌,并统一亚盟内部意见。一致对英,特别是鼓励伊斯兰和东南亚国家与英国对峙对立,此为上策。至于我国和英国之间,倒是未必需要这么明显的对峙,只要中英不直接冲突。我国表面予以英国最高的尊重,暗中逐步蚕食在西南的实际控制范围,再支持其他各国与英国对峙,使得英国难以顾全全局,难以集中精力与我国在西南和西藏地区纠缠,此乃上策。”

宋彪微微点头,却道:“就怕其他各国不那么好控制。事情反而更容易激化。”

顾维钧道:“那也当是亚盟之事,而非我一国之事。”

宋彪赞同道:“你这个想法颇有妙处。亚盟成员国日渐增多,各国皆有自己之盘算,但有一点却是统一的。那便是反英等反殖民立场。”

顾维钧道:“亚盟之中,现阶段真正有能力为我们分忧者,目前也只有伊朗一国,而伊朗也是过去二十年扶持之结果。沙特等国虽日渐富裕。论实力还是不足,我倒以为。帝国当给予盟国更多支持,鼓励各国发展,特别是鼓励东南亚的发展,此为长久立足世界之根基。至于当前,鼓励中东国家与英国扩大矛盾,我国以军事实力在背后压制英国,推动亚洲进一步去殖民化为上策。”

宋彪感叹一声。

政客终究是有政客的想法,不过,顾维钧的办法也确实更好一些。

如果是以一名普通人的想法,宋彪肯定希望帝国海军同英国海军决战,来一次新老交替,但在现实中,操作这种事情需要非常高的技巧和手腕。

在深思一番后,宋彪同顾维钧吩咐道:“按照你的想法经办此事吧,暂时可以不急于激化矛盾,但我要提醒你,帝国目前的海军优势大约可以保持五年左右,如果确定还是要同英国海军予以决战,需要抓紧时间,越早越好。”

顾维钧也不由得多考虑片刻,答道:“臣会有合适的安排。”

宋彪并不怀疑这一点,能够当上帝国首相的人,总是有过人的才华,而顾维钧最为卓越的才干正是其外交手腕和国际性的大视野。

顾维钧的想法表露无遗,终究还是要利用伊朗等伊斯兰国家同英国交锋,如此英国忌惮中国实力而不能实施军事行动,在整个亚盟的扩张中逐步败退,直至丧失在亚洲的影响力和殖民地。

宋彪虽然怀疑这种方法的有效性,以及最终还是难免避开战争的可能性,但他依然愿意支持顾维钧首相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执政。

……

由于在军事实力上已经存在较大的差距,即便对帝国在西南边疆的扩张主义感到愤怒,英国仍然愿意以谈判的方式解决争端,在8月上旬,张伯伦首相派遣外务大臣哈利法克斯爵士访问北京,希望就阿萨姆问题达成一个和平协约,双方重新划定边境。

依据张伯伦首相的授权,哈利法克斯爵士建议在丁苏吉雅划分双边界限,等于是承认了帝国在此前十四年前间不断非法占领的2.7万平方公里的地区,在原则上也允许克钦邦居民自有投票决定该邦未来的地位,他们可以选择独立,或者是并入中国,留在缅甸。

因为在原则上,英方不反对居住在克钦邦的华人参与投票,这等于是变相的承认将克钦邦并入中华帝国的版图。

张伯伦作为保守党领袖作出如此多的让步,在国内遭受了自由党派和工党的严厉批评,可却并没有满足中国的需求。

顾维钧接受了张伯伦的提议,他在北京同哈利法克斯爵士举行了两次双边会谈,最终达成了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在英国作出让步的基础上,双方承诺不再在西南保持军事上的对峙。

顾维钧和张伯伦、哈利法克斯爵士都有不错的私交,张伯伦首相也曾经在1937年的访华过程中,同宋彪皇帝有过良好的交往。

国家领导人之间的私交确实有助于两国之间解决问题,但永远不可能解决根本的问题,而根本的问题在于英国已经不配拥有如此多的殖民地,而帝国配得上统治新世纪。

中英双方倒也没有闲着,为了保持在国内的支持率,张伯伦首相还是同意了海军大臣,自由党领袖温斯顿.丘吉尔的提议,增加在印度洋海军的规模,并且通过新的预算,在未来四年内增建六艘航空母舰,裁减六艘老旧型号的战列舰。

阿萨姆事件的发生,实际上只是让中英矛盾被明显的暴露出来,而随着大英帝国的实力进一步衰退,中华帝国的实力继续快速增长,双方在亚洲和亚欧大陆上的利益冲突将会越来越激化,这并不是一纸《中英克钦自治协议》就可以解决的,更不可能靠这一份协议化解双方的利益冲突。

英国希望帝国减少在斯里巴加湾港的南太平洋舰队规模,以避免双方的冲突,并将这一承诺写入《中英克钦自治协议》中,但是帝国以事情相不干涉为由拒绝了这一提议,仍然维持南太平洋舰队拥有四艘航母的庞大编制规模,随着英国决议加强在印度洋的海军驻军,帝国也正式启用位于波斯湾的盖提夫军港,派遣两艘航母舰队进驻。

双方暂时平息了在西南地区的竞争,但在东南亚和印度洋,中英两国的新一轮竞争又开始更趋白热化,只是从这一时期开始,帝国同英国之间将更多的采取暗战政策。

宋彪皇帝曾经同乔治五世有过非常好的个人关系,顾维钧首相同张伯伦首相的关系也颇佳,但国家利益就是国家利益,这没有任何可以含糊其辞的地方,正如21世纪美国通过暗中支持日本、菲律宾挑衅中国一样,既要打击对手,又要避免双边关系的彻底破裂,最好的办法就是支持盟国挑衅英国,而非自身直接出面。

中国有实力赢取更多的国家利益,而大英帝国没有实力保护它所占据的利益,这就是双方的根本矛盾,这种矛盾不是任何私人的关系可以调和的,不管是暗战,还是明战,不管是挑衅,还是牵制,实力永远至上。(未完待续)

第319章 登陆下关

大英帝国的悲剧似乎才是刚刚开启。

英国曾经长期采取扶持日本牵制中美俄的政策,这是值得英国骄傲的英日同盟政策,现在,他们将为此付出代价。

英国是战舰外交的缔造者,现在同样要为此付出代价。

从1940年的下半年开始,顾维钧内阁就明显的调整了外交政策,通过和军部的协商,以维护亚盟集体利益为由,以亚盟的名义派遣更多兵力进驻印度洋和东南亚,暗中明确支持伊朗及其他伊斯兰国家对抗英国的殖民主义,并由伊朗、阿富汗、沙特等国提出巴基斯坦、马来亚独立政策,要求英国彻底退出东南亚、阿拉伯半岛和中东地区。

在亚盟成员国积极反英的同时,顾维钧内阁则表现出相对较为稳定的对英外交政策,主张通过谈判逐步保证亚洲国家的自由自治。

帝国的外交政策在这一时期明显更多的偏向于同亚盟各成员国保持一致,偏向于亚盟内部的政治活动,通过协调和领导亚盟来驱逐大英帝国的势力。

于此同时,帝国也具有极多的两面性原则。

在1940年的下半年,帝国通过国会议案,将琉球群岛、加里曼丹、苏拉威西、瓦努阿图、新喀里多尼亚、斐济群岛、社会群岛、马绍尔群岛、帕劳群岛、瑙鲁、安达曼群岛、北马达加斯加、玫瑰岛正式确定为帝国海外省领地。

至此,帝国疆域面积正式超过了2000万平方公里,如果克钦邦的合并投票案通过,帝国面积将增加到2015万平方公里,继续保持着世界上最大的帝国的宝座。

10月,为了更多的集中力量对付英国、日本。以及苏德方面可能产生的新问题,顾维钧内阁同美国达成了一个相互交换及退让的妥协协议,将波利尼西亚群岛的宗主权转让给美国,换取关岛的完整所有权,中美双方达成平等拥有太平洋的协约,双方以威克岛和中途岛的中间海线划界,西侧的西太平洋归属帝国海军的势力范围,而东侧归属美国海军势力范围。

为了达成这一协约,顾维钧内阁放弃了对阿留申群岛的争议要求。承认美国拥有整个阿留申群岛的主权,科曼多尔群岛则归属中国。

同美国划分了双方的界限后,顾维钧一边积极维持自己在首相竞选和国会执政党竞选的优势地位,一边积极推进亚盟组织的活动,通过亚盟来逼迫英国不断作出让步。

对于苏德。顾维钧内阁也采取以亚盟为主体的外交策略,要求哈萨克作为亚洲国家独立出苏联,加入亚盟,以得到亚盟的保护。

苏德战争还在继续。

未能同中国达成协议,而且顽固相信苏联自身实力的约瑟夫.斯大林正被迫面对现实,虽然德军采取的分兵两路的错误决策,德国攻占斯大林格勒的前进步伐却异常顺利。

苏联被迫将在车里雅宾斯克及哈萨克地区的东部集团军全线抽调回来增援斯大林格勒。拿出所有实力赌局一般,再也不管中国陆军的威胁。

即便如此,苏联还是未能抵挡住纳粹德国和波兰联军的入侵。

曾经一起的战友和密友,阿图尔.马尔托斯元首已经成了纳粹魔头希特勒的亲密战友。而他麾下的波兰国防军肯定要比意军厉害很多,在中国的长期援助中,波兰的整体实力在东欧国家中是最强的,其国防军不仅装备精良。而且训练有素。

在阿图尔.马尔托斯元首的派系中,有多位高级统帅曾经在帝国参谋二局任职。参加过中日辛亥战争、中苏战争和第一次世界大战,其后也多次访问帝国陆军,从帝国陆军购买军事装备的同时,也带回了机械化革命的思想和作战理论。

阿图尔.马尔托斯元首多年的经营和努力,在整个苏德战争中表现的淋漓尽致,其麾下的多支精锐集团军都拥有不逊色于德军的表现,但是其被迫协同德国反犹太的立场和命令也将注定成为他人生荣誉中的硬伤。

在军事上,阿图尔.马尔托斯元首则要比希特勒元首明智很多,虽然认为德波同盟分兵进攻苏联北东两线的决策并不明智,但他还是亲自策划了整个斯大林格勒战役的进攻,配合德军在北线莫斯科的决战,采取围城打援的策略,将苏联东部集团军的主力牵制住。

国家声誉和外交总是依靠军事实力说话的,在军事上的突出表现让希特勒和纳粹德国更加倚重同波兰的同盟关系,但并未组织希特勒进一步同意大利结盟的构想。

按照希特勒的构想,德意波钢铁同盟将横扫整个欧洲大陆,波兰将占领白俄罗斯、乌克兰和巴尔干地区,而德国将占领更为广袤的苏联西部大陆地区,意大利将同德波一起分刮整个巴尔干半岛,作为条件,欧洲钢铁同盟将会退出亚洲地区,将哈萨克地区转让给中华帝国托管,以此换取中华帝国的局外中立,允许钢铁同盟进攻法国,改变法国和欧洲大陆的格局。

再下一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希特勒想要进军北非,占领法国的殖民地,并且同中华帝国联手消灭英国,分刮英国的殖民地,而中英阿萨姆事件和中英矛盾的计划更让希特勒元首看到了自己伟大构想的成功希望。

他意识到自己将建立一个伟大的第三帝国,同中华帝国一起屹立在欧亚大陆的两端,平等分刮整个世界,他的构想是美妙的,但他唯一的错误就是误判了帝国的底线。

对中华帝国而言,唯一的底线就是绝对不允许任何国家有能力挑战帝国的世界霸主地位。

英国不可以,苏联不可以,美国不可以,德国同样不可以。

随着德国和波兰联军推进到莫斯科、斯大林格勒两地,双方很快进入一种残酷的相持阶段,在战略上。德波联军并未能有效切断喀山及伏尔加河上游,使得苏联红军仍然拥有较大的相互支援的活动空间,苏联的军事工业也大规模的转移至喀山地区,并且利用哈萨克及苏联西部的丰富资源同德波联军进行残酷的阵地争夺战。

这种长期的消耗战肯定是对苏联更为不利,因为苏联此时在国际上是孤立无援的,特别是在贸然自大的拒绝了中国的交易条件后,彻底宣告苏联失去了最后的外援。

在这段时间里,中国则完成了对日本的环形封锁,以朝鲜、远东地区和琉球群岛为空军基地对日本实施大规模的轰炸。平均每天都有超过一千架次的轰炸机在日本本土上空执行轰炸任务,在这半年期间,日本的现代工业基础几乎被完全夷平,日本的钢铁厂、电厂、煤矿、造船厂、兵工厂、化学厂、机场、政府机构都是重要的轰炸目标,甚至连纺织厂都被夷平。日本的农业水利、交通设施也基本被摧毁,整个国家倒退回明治时代。这样的政策使得日本在整个国家资源上都进入最为贫困的阶段,不仅没有战争资源,国家也面临着大规模的饥荒威胁,而正是帝国的所需要达到的目标。

在1941年4月,帝国中央军部决定提前启动进攻日本本土的神户作战,为此将会投入超过350万的陆军精锐部队和70万的海军陆战队。而帝国所希望的新目标是在苏德战争截止之前,彻底消灭日军残余力量,推翻日本天皇制度,建立新的共和体制政府。

1941年4月20日凌晨4点。帝国陆军和14个师兵力规模的海军陆战队从朝鲜釜山出发,在日本下关北部海岸实施登陆作战。

在帝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发动进攻之前的半个小时,帝国战略部队再次从整个朝鲜半岛的四十多个临时导弹基地发射了超过三千枚的近程弹道导弹,在釜山则发射了大量火箭炮弹。帝国空军和海军航空舰队随后对海岸进行覆盖式的空袭。

在帝国发动进攻之前,中日在下关福江的海岸防御工事上已经进行了维持半年的拉锯战。日本不断抢修防御工事,而帝国则重复进行轰炸,确保日军在此地的防御不足以威胁到整个登陆作战。

……

陈武是下关登陆战的总指挥。

做为陆军少数拥有资深陆军上将头衔的陈武,此时才有了那种原本就该属于他的荣誉,资深陆军上将是一种荣誉,而非军衔,军衔最高也只是陆军上将。

陈武并没有坐在岸上指挥,他登上了一艘洛阳级指挥巡洋舰,通过这艘洛阳级指挥巡洋舰上的雷达通信和指挥系统,即时收取各种战场信息,并在舰上指挥全军。

作为一名陆军上将,陈武还是第一次在海军舰船上指挥作战。

洛阳级指挥巡洋舰代表着帝国装甲巡洋舰的一个极端方向,这一级装甲巡洋舰在装甲、机动性能、火炮上都拥有较为均衡的配置,列装有国内最高水平的高功率的大型舰载雷达,防空和反潜系统完善,拥有指挥周边飞机、潜艇、舰船协同作战的能力,通常作为小规模舰队的中枢力量。

这一级巡洋舰的建造规模在世界范围可能是最大的,它同时在亚盟的多个成员国服役,仅是伊朗就列装有3艘。

在过去的两天时间,陈武就一直生活在这艘襄阳号洛阳级指挥巡洋舰上,已经算是适应了海军人的那种生活特点,每天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总是在一种微微摇晃的感觉中。

随行的十多名陆军参谋军官中有几位还吐的很厉害,陈武倒是没有太强烈的反应。

在这艘巡洋舰上,陈武随时可以同协同指挥作战的海军上将严厚铧、空军上将陈仁麒进行密切的沟通,相互协调作战规划,海军在此次登陆作战中承担着最为主要的任务。

帝国海军抽调了11艘战列舰和7艘航空母舰参加此次作战,加上24艘巡洋舰,在海军陆战队两栖部队登陆之前就实施大规模的炮火掩护,海军航空兵负责夺取制空权,及对岸压制,而空军则负责大规模的纵深和高爆轰炸。

在整个登陆作战的过程中。也是以海军陆战队为主力,陈武的东北国防军第一、第四集团军随后登陆作战,此次作战也第一次的大规模使用了直升机,此役中的直升机正式装配了火箭弹发射器,可以在三公里内对目标实施火箭弹攻击,掩护地面部队登陆。

帝国海军一次性投入了约1400辆的水陆两栖坦克pt30和超过两千辆的两栖履带式装甲步兵战车,大规模的登陆船则多达五千辆,第一批次向日军福江、川棚海岸投入7个师。

在海军炮火和空军掩护下,加上此前的导弹攻击。日军前线阵地已经惨遭多轮破坏,海岸防御工事也大体都被破坏,帝国海军陆战队轻易突破海岸防线。

上午10点,海军陆战队的两个两栖装甲师夺取了下关海岸防区的控制权,10点30分。空军第一、第四空降师陆续抵达下关西北,切断日军本部支援下关的前进路线,就地组织防御工事,占领日军的多个高地。

确认了这一消息后,陈武才继续安排陆军第一集团军登陆下关。

下关作战之目标不是直接占领整个日本,而是夺取帝国进攻日本的一个支点,在下关港建立第一个大规模的补给中心。为远征部队提供补给,同时切断日本本土支援九州岛的路径。

在占领整个九州岛后,帝国会继续策划在日本白山县登陆作战,绕道占领名古屋地区。将整个日本本土一切为二,采取切断一截,扫平一截的作战计划,逐步夷平日本。最终以名古屋为根基出兵占领东京,消灭整个日军。

这个分布蚕食的计划是刘赓云制定的。他一贯的风格都是求稳不求急,即便中央军部希望在两年内结束战争,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布局,其目标正是要以最小的代价,一步步击溃整个日本的抵抗能力。

陈武对刘赓云的规划一贯是很支持的,两人毕竟是几十年的老搭档。

在襄阳号指挥巡洋舰上,确认海军陆战队已经控制了海岸防区后,陈武也是长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局,后面以东北国防军的作战水平及规模,拿下整个日本并非难事。

有刘赓云这样的老搭档继续担任参谋长一职,陈武上将总是要轻松很多,他可以坐在刘赓云办公桌的对面,平心静气的喝茶,享受触摸到成功的这一刻。

和傅作义那样的中年将官不同,陈武早已荣誉满身,只要恢复了资深陆军上将的荣誉,他就真的很满足了,所以他并无任何的焦急情绪,这也是他同刘赓云强烈建议中央军部不要过多设定完全结束战争的日期的原因,他和刘赓云对日本的民族性格,以及日军的特点都太了解,很清楚这将是一场非常残酷的占领战。

上将伐谋。

陈武此时还能记得自己在远东军事士官学校第一期就读时,担任讲官的刘赓云解说《战争论》时,曾经说过军事的目标是消灭对手的抵抗意志,而不仅仅是军事力量那么简单。

只有这样的胜利才是真正的胜利,最终的胜利。

他们现在要做到的正是这样的事情。

正是因此,陈武才投入大量的军事资源用于轰炸日本的民用设施,包括像纺织厂、农田水利设施、煤矿、石油储备站、电力设施,从根本上摧毁日本的工业,使得日本经济崩溃,粮食严重不足。

他和刘赓云之所以要这么做,目标就是折磨日本的国民,折磨日本的政府和军队,让他们逐步丧失抵抗力。

在登陆战开启之后,除了大量的弹药,东北国防军还准备了其他的进攻资源——粮食。

一旦占领日本的地区,部队将会根据需要大量发放救济粮。

现在还不是庆祝胜利的时刻。

陈武在心里回忆过去,他不经意的想起沈家堡一战,黑沟台一战,想起来辽阳战役,想起自己军旅生涯的开端,对他来说,能够在南甸屯子遇到宋彪皇帝。从此成为东北军的一员,这本身就是他人生之中最大的奇遇。

没有皇帝就不会有他。

这么些年,他不停努力的想要恢复自己的荣誉,并不单纯的是为了他自己,每个人生活在世界上都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而他只需要向皇帝陛下证明自己的价值,只要皇帝知道他还有用,还愿意用他,他就觉得满足。

他的人生就有意义。

所以在这一刻里。他特别的高兴,特别的自豪,只是他毕竟经历了这么多,不再是当年那个太容易喜怒都放在脸上的青年。

岁月燃烧了他的青春,坎坷的经历也使得他成为一名胸有成竹的老帅。

他在心里想着很多事情。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中日之间流转,他在自己评估日本这个国家和民族的特征,做出自己的判断,再次确认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他认为自己此前在军事上准备已经很充分,在军事上,消灭日军对他来说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哪怕日本的山地情况比朝鲜南部更为复杂。他现在唯一拿捏不定的是东北国防军的安抚政策能否生效,能否让日本普通民众放弃抵抗。

在东北的岁月和经验告诉他,日本是一个很疯狂的民族,有着很疯狂的文化。也有着很强烈和顽固的想要成为世界列强的志向,这些因素使得登陆日本作战会是很疯狂和很艰难的事情。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读日本的战国史,读日本的一些人物传。想要更深入的了解日本的历史和民族的特征,在这一点上。他就不如曾经在日本留学,以及日本陆大留学过的蔡锷,也不如刘赓云。

刘赓云对此的判断是“刚开始的抵抗会很顽固,但不会持续太久,因为日本人都很复杂的具有两面性,既疯狂的要面子,又不敢挑战权威”,换而言之,只要东北国防军能在日本建立可靠的秩序,在日本的占领就会比较顺利,但在此之前的反占领抵抗会是很疯狂的。

每个士兵都需要非常好的武器装备,并且训练有素,每个班组集合在一起都需要极大而综合全面的火力输出,以及非常优秀的战术执行能力。

这是陈武和刘赓云的一个共同的判断,他们不一定需要更大规模的部队,但一定要是精锐,这是他们采取逐步进攻的原因,这样可以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在朝鲜训练一些新部队和新兵,保证每一支部队都能准备充分。

刘赓云一直在处理各部队的协调作战的问题,好不容易休息下来,他也端了一杯茶到陈武身边坐下来,同陈武感叹道:“最难的时刻就要来了,咱们眼下攻上去倒是真不难。”

陈武稳重的点着头,又满不在乎的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他去吧,车到山前总是有路的,就这么打下去再说。”

刘赓云笑了笑,道:“你老陈这话说的轻松啊,话说咱们的准备也算是很充分了,至于后面的事情,咱们也只能说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陈武还是继续点头,并没有回答什么。

军人还是靠行动说话,剩下来的事情就是打一天看一天,说白了就是先杀他几十万人再说,这样的霸气,陈武还是有的。

……

事态正如陈武和刘赓云所预料的那样,日军的抵抗非常顽强,在海岸区,因为帝国的进攻完全饱和,日军损伤太厉害,根本无法组织任何有威胁的反扑,等帝国陆军上岸之后,中日两军在下关周边的防线阵地很快就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

空中优势并不能保证帝国陆军的顺利推进,打的还是阵地战,日军现在还谈不上是缺兵少弹,至少步枪弹药还是勉强够用的,防空炮和迫击炮的数量也充足,重炮就没有多少了,装甲车和坦克的数量是寥寥无几。

在过去的一年中,苏德战争双方在军事装备上的水平差距还是很低,这当然和中国在其间起到的作用有关系,而苏联在过去三十年间对重工业、军工业的发展也是投入了非常多的资源、人力。

中日战争打到今天这种程度,双方在装备上的差距就已经是非常大了,而且在军员和前线指挥官的素质上,差距也终于拉开了。

这个仗打的确实是很惨烈,但更多还是对日军而言。

日军是不惜人命的死守阵地,反夺阵地,甚至是用不惜人命的方式去攻击帝国陆军的两栖坦克、装甲车,而帝国陆军则是不惜弹药,重炮如雨,大量的坦克和装甲车投入到下关的攻防战中,重炮云集,弹雨如疾风暴雨一般倾注。

东北国防军及帝国海军陆战队只用了3个小时就夺取了日军下关福江海岸防线,但只是攻占下关县的西部地区却都用了三天时间,伤亡惨重,日军的伤亡就更厉害了。

特别是在下关周边的山林中,在下关的城镇中,日军士兵藏的到处都是,化整为零的不断同东北国防军进行小规模的骚扰作战,让东北国防军防不胜防。

但是不管怎么说,陈武还是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了自己的战略目标,占领了下关港,控制了城镇地区,开始更大规模的输送兵力,东北国防军超过百万的部队在三天里完成了登陆,在下关地区云集,像潮水一般向着日本本岛的东部推进。

此时的日军大本营将主要的兵力都收缩在东京、名古屋和京都附近,因为日军也很清楚,想要组织中国陆军的大规模登陆作战已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它所寄托的希望是用残酷的战争和巨大的伤亡迫使中国求和。

中国中央军部这边的希望是最好能在一年内结束战争,但如果无法顺利结束战争,中央军部也有足够的耐心层层推进,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日军,消灭日本的抵抗势力。

整个下关战役到了5月中旬才基本结束,中日双方的损失都很惨烈,日军损失了4个新编师团和2个步兵旅,总伤亡超过7万人,这意味着有一半的士兵是战亡或者严重受伤,东北国防军和海军陆战队的总伤亡也接近2万人。

5月下旬,依托下关港这个据点,东北国防军和海军陆战队再次对日本九州岛福冈县古贺展开新一轮的大规模登陆作战,在古贺登陆完成后,东北国防军控制了下关港两侧,超过二十个师的兵力进驻九州岛,对九州岛的日军实施剿灭作战。

此时在九州岛的日军还有6个师团,面对超过六十万兵力的东北国防军和十多万的海军陆战队,以及两个空降师,实际上没有太多的防御作战的能力,但是日军在九州岛也打的非常顽强,尽可能的死守每个阵地,让帝国国防军也付出了较为惨重的代价。

到了七月份,随着东北国防军基本清剿了九州岛的日军后,一个新的议题随之浮上了水面,那就是如何控制日本占领区?(未完待续)

第320章 最忠心的人

不管是宋彪皇帝,还是顾维钧首相、中央军部总参谋长蒋方震,还是东北国防军总司令陈武和参谋长刘赓云,大家都认为对帝国而言最困难的问题不是如何击溃所有日军和日本抵抗势力,而是如何重新建立一个有效的日本临时政权。

结果倒是让所有人都惊讶不已,在东北国防军攻占下关和九州岛后,两地的日本县政府还是继续正常运转,也主动接受了东北国防军军方的管辖,虽然也有自诩是日本武士的人组织起来搞破坏,但在占领区的绝大多数日本民众都比较守秩序,县政府也根据军部的命令颁布了战时管理条例,要求各居民不得私藏武器。

日本此时的工商业基本陷入停顿,失业人口多,大量的劳动力没有生活来源,只能靠军部提供的口粮救济,为了稳定占领区的秩序,东北国防军从国内征调了数十万吨的军粮在本地发放。

占领区的稳定让军部很是惊讶,同样也让日军大本营惊讶。

这种稳定使得帝国陆军很快即可抽调更多兵力进攻九州,而日军在九州岛的抵抗虽然激烈,却没有让帝国国防军陷入全民皆兵的那种困境,到了7月中旬,九州的日军基本被肃清,整个九州也很快就平静下来。

这一离奇的情况让宋彪皇帝和中央军部都感到不解,当然也是很高兴,对双方而言,日本民众不做无谓的牺牲总是一件好事。

九州岛一失,整个日本本土就岌岌可危了。

1941年9月,东北国防军和海军部再次发起白山攻势,在日本北部海岸较为宽阔的石川县实施第三次的大规模登陆作战,主力部队越过日军的大阪防线,直接在石川县登陆。并从石川县南下进攻名古屋。

帝国在日本的战略就是跳板推进,最终目标是占领整个日本,或者是逼迫日本无条件投降,虽然日军抵抗的非常激烈,每一场战役都打的很惨烈,但日军的伤亡率更高处许多,不断以整个师团的规模被帝国陆军击溃。

帝国空军也在石川县建立空军基地,两个空军师进驻石川县,为陆军提供更快捷的掩护和强袭。

宋彪并不知道小布什在伊拉克被攻克之前的心情。可能很激动,也可能很平淡,总之,他的心情是非常平淡的。

以帝国今日之实力,灭亡“大日本帝国”根本不费力气。

确认日本并不是像日军大本营最初宣传那样人人都会为国献身。向中国占领军发起所谓的自杀攻击,帝国陆军立即决定按照原有的规划,直接进攻名古屋,在进攻东京之前再占领北海道,为长期占领北海道做好准备,最后才是进攻东京。

不能用核导弹夷平日本固然很可惜,但能以绝对之实力占领整个“大日本帝国”。那还是很值得的,至少在未来一个世纪都不会给日本留下自.慰意淫的借口。

强就是强,弱就是弱。

所谓的“大日本帝国”就是这么弱而已,这就是这段历史会给人类留下来的证明。

中国国防军将1/3的实力布置在西部防范苏德战争。1/3的实力用于驻守亚洲各盟国和本国,只用1/3的力量就将所谓的“大日本帝国”夷平,这就是中华帝国的实力,这就是“大日本帝国”实力。

小瘪三一样的实力、战争潜力也妄称“大日本帝国”和“大日本帝国天皇”。现在被打回原形了吧?

原来不过如此。

其实即便战争打到今天这种程度,帝国陆军真正的精锐部队还是集中在西部。那些大机械化的装甲部队才能代表帝国陆军的真正实力,当然也不可否认,帝国海军同日本海军的战斗确实可以代表世界海军强国之间的决战,只是结果让人震惊,在世界海军史上占据着特别地位的大日本帝国海军就这么无声的被消灭,成为证明帝国海军强大的垫脚石,以至于英美都不得重审对中华帝国海军的态度。

正是在这场中日战争之中,帝国证明了自己在海陆空三军之上都保持着世界第一强的霸主地位,只有苏德陆军还拥有同帝国陆军相抗衡的基础。

综合实力决定一切。

帝国已经是众所公认的世界第一大国,但想要稳固这一地位,帝国仍然需要一场规模更大,地位更高的战争,用军事和国家实力彻底证明自己作为世界霸主不可战胜的地位,并以此为基础重新建立最有利于帝国的世界秩序和规则。

……

米内光政大概是日本帝国历史上最有官运的帝国首相,在短暂的因为济州海战而引咎辞职后,他第三次被西园寺公望推荐为新的首相,此一次担任内阁首相,他就只有两个任务,一是按照日军大本营的要求誓死战到最后,实施本土决战计划,二是根据裕仁天皇和西园寺公望的暗中授意,尽一切努力同中国签订停战协约,唯一的底线就是保住天皇制度。

承担了全部战败责任的载仁亲王已经从元帅府退出,东久迩宫稔彦亲王以陆军大将军衔接替载仁亲王担任参谋总长一职,成为日军大本营的幕后主持者,但同担任陆相的仍然执着于不可战败之战争的岗村宁次大将不同,身为日本皇室成员的稔彦亲王同米内光政首相私下已经达成一致,决议在保住天皇体制的前提之下不惜一切代价求和。

对稔彦亲王和米内光政而言,他们面前唯一的障碍就是以岗村宁次为首的强硬派,而且这些家伙还是日军高层内部的大多数,他们才是操控日军大本营的主体力量,这些人的背后又是表面上退出军界的载仁亲王。

不管那么多了。

必须签署停战协议。

在这样的基础上,米内光政派遣次长井上成美秘密前往美国,在美国的安排下,在中国驻美大使馆秘密会见驻美大使欧阳璞。

欧阳璞是帝国前首相欧阳赓的次子,前财政大臣欧阳锡的堂弟。毕业于中央帝大的政法系和耶鲁大学的法律系博士学位,曾经在欧阳锡身边担任过法律顾问和助手等工作,这些年则一直在外务部任职。

两人见面之后做了一番密谈,帝国还是坚持原先的第一原则,即日本必须无条件投降,必须结束天皇体制,米内光政则提议能否将日本帝国降为日本王国,但在国内还继续保持天皇称谓,在外国则正式称之为“国王”。

美国极力想要调解此次战争。希望两国签署一份对中日美三国都是可接受的停战协议,实际上还是抱着保护日本牵制中国的幻想,欧阳璞当即拒绝了日本政府的提议。

在双方无法达成协议的情况下,战争只能继续。

几乎是与此同期,苏联人民外交委员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也再次抵达北京。同中央军部总参谋长蒋方震举行第三轮的协商,此时的苏联终于愿意接受帝国此前的交易密约条件,苏联判断中国正在同英国发生愈加激烈的矛盾,而同日本的战争也还将继续下去,此时的中国也需要一个稳定和平的中西亚,所以才会积极的乘着这个机会前来洽谈。

时过境迁,帝国事实上已经放弃了苏联。并且做好了进攻苏联的准备。

根据同纳粹德国的密约,帝国一直保留进攻苏联东部及占领乌拉尔河以东的哈萨克地区的权利,只要帝国愿意付诸行动,不需要同纳粹德国再做任何协约。也无需另行达成新的协议即可部署军事行动。

同时,帝国也决定占领鄂毕河以东的地区成立西伯利亚共和国,最后以公投的名义纳入帝国疆域版图中。

这就是帝国的计划。

在真正出兵之前,蒋方震仍然和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探讨。使得双方“希望”达成的中苏密约再一次破产。

在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满怀着失望之情返回喀山的当天下午,中央军部总参谋长蒋方震就秘密携着一份新制定的作战规划前往办公厅。觐见宋彪皇帝。

……

帝国出兵进攻苏联。

这个计划并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突然想出来的离奇计划,虽然中央军部一直没有对此进行过太多的研究,但在西伯利亚军区,赵庭柱和卫立煌已经做好了一份详细的进攻策划,积极要求军部改变观望的策略,主动进攻,占领苏联东部地区。

卫立煌提出三个很重要的观点,一是苏联东部都是大片的无人区,人口稀少,而且以非俄族人口为主体,完全可以通过先独立,再合并的方式加入帝国版图;二是苏联已经抵挡不住德国和波兰联军的进攻,在今年底就可能遭遇全面溃败,与其让一个更强大的对手控制苏联的疆域,不如直接占领这一地区,作为帝国本土和德国之间的缓冲地带;三是威慑德军,使得德军不敢轻易违反此前的秘密协议。

在赵庭柱和卫立煌提出突然对苏作战的提议后,宋彪皇帝虽然未有给予正面的同意和支持,但还是允许中央军部对此进行更为深入的研究。

这一天的上午,宋彪皇帝就一直在琢磨进攻苏联之事,这总体上还是在他的预想之外,但他并不觉得这件事就不好,恰恰相反,反而是非常好的事情。

就现阶段的国际情势而言,尽早将德国的力量从苏联战场解放出来,德国才会对英法继续构成更大的威胁,随着德国同意大利继续结盟,德国对整个欧洲的威胁也将进一步扩大。

这才是中国想要看到的局面,所以在近期同德国不约而同的进攻苏联,但不保持合作才是最佳的对策,一方面更为有力的占领苏联东部地区,另一方面解放德国的军事力量,使之能有效的威胁欧洲。

这是非常好的选择。

中央军情部和中央情报总局都为宋彪皇帝准备了非常充分的情报汇总资料,这个上午,在蒋方震同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做最后的交涉之时,宋彪皇帝就一直在仔细的研读这些资料。

他拒绝了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的觐见请求,也不觉得双方还有什么好谈的。

他曾经开出了很好的条件,约瑟夫.斯大林总书记贸然且傲慢的予以拒绝。那还有什么可谈的呢?

正如军情部的统计数据,帝国目前可供调遣的兵力至少还有1/3,相对兵员总规模不大,但都是精锐的机械化部队和精锐部队,突然发起攻击的话,完全可以比德军更快抵达喀山。

约瑟夫.斯大林同志确实是有着很多的过人之处,特别是在对苏维埃主义事业的信心上,直到目前,斯大林也没有离开莫斯科的计划。这使得苏联抽调了一切资源和兵力在莫斯科组织保卫战。

蒋寿麟前来向宋彪皇帝通报,蒋方震总参谋长已经在外面等候接见,宋彪皇帝微微点头,示意蒋寿麟去让蒋方震总参谋长进来见他。

在蒋方震进入办公厅之前,宋彪还是继续权衡着其中的利弊。

对帝国来说。这虽然不是完全超出了军部的准备范围,但也确实是一个临时提议,而这就意味着会有很多突然性,军部能否保障做到万无一失,本身也是值得怀疑的。

蒋方震快步走了进来,向宋彪皇帝远远的行躬身礼。

宋彪皇帝看了他一眼,抬手示意赐坐。在蒋寿麟亲自为蒋方震总参谋长送来座椅后,宋彪才问蒋方震道:“和苏联那边的最后谈判情况如何?”

蒋方震这就将会议记录呈递给皇帝,道:“对于我方要求以鄂毕河为界的要求,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委员并没有直接拒绝。但他承认苏联接受这一提议的可能性极低,苏联所能接受的极限就是将哈萨克地区纳入我国疆域。他的原话是苏维埃人民不会承认如此离奇的要求。”

宋彪将会议记录拿过来大致翻看一遍,同蒋方震说道:“他说离奇,而没有说过分。这应该是很克制了吧?我们的要求确实很过分,但对苏联而言确实是没有更好的选择。”

蒋方震道:“如果我们不出兵。苏联大致还可以再支持一年,甚至更久,为了牵制德国,英法已经在实质上给予苏联较多的援助。”

宋彪则道:“正因为他们开始给予援助,我们才应该更快的结束此事,并给他们造成更多的麻烦,不是这个道理吗?”

蒋方震答道:“是的,陛下!”

岁月无情。

曾经以三十岁之年而跃居总参谋长一职的蒋方震,已经在这个职务上工作了三十年之久,青春岁月付之东去,如火一炬,此时早已白发苍苍。

满头银发的蒋方震看起来是如此的特别,他一直很有规律的维持着身体的健康,鹤发童颜,脸色红润,精气神更是很不错,他已经是如此之老练,正如宋彪皇帝一样身居高位太久,将最高的权力操持于手。

他之所以能长期担任总参谋长一职,正因为他是帝国之中最为忠心的人之一。

虽然是三军副统帅,他却从来没有组织过自己的势力和党派,甚至不刻意的以皇帝在军部的代言人和帝党中坚元老这样的身份自居,他很好的把握着分寸,以皇帝在军事领域的副手一职履行各种职权。

这是他能一直稳居帝国三军副统帅的原因。

此刻的蒋方震依然是那样的内敛深沉,平静如水,不动声色。

他很清楚宋彪皇帝的个性和习惯,在赵庭柱提出突然出兵苏联的计划后,他就知道皇帝会同意这个提议,因为道理很简单——这确实是最符合帝国利益的计划,而且把握极高,以苏联现在的实力,只要帝国挥师西进,苏联就将不攻自破。

如果用一门生意来核算这件事,那就是投资规模极大,但在短短几个月间就能赚到盆满钵满的好生意,投资一千万,赚到的将是几十亿那么多。

绝对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情。

从西伯利亚到哈萨克,从北冰洋到里海,这是超过一千三百万平方公里领域的辽阔疆域,即便哈萨克地区最终保持以独立国家的形式加入亚盟,帝国也将新增超过一千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哪怕这些地方都是无人区。

帝国不在乎它是不是无人区。

只要是领土领海。帝国就需要夺取下来,这就是帝国的进取精神。

想到这里,蒋方震决定不再废话了,他非常干脆直接的同宋彪皇帝提议道:“陛下,出兵吧,没有不会成功的任何道理。”

这话说的真透彻。

这和正义无关,这是纯粹的国家利益,根本不可能失败。

宋彪等的也恰恰就是这一句话而已,他当即就将会议记录交还给蒋方震。道:“那就这么定了。”

听。

多么简单的一番对话。

几句话而已,却决定了人类的命运和历史。

是的,世界上最强大的权力就操控在他们的手中,只要他们两个人决定去做这件事,世界必将彻底被颠覆。整个世界都将风起云涌。

这里面的种种好处已经不用再去分析,再分析也计算不过来,总之是无穷无尽的好处。

在其后的一连串的影响中,随着德国的战略西移,英法将会彻底无法喘息。

帝国已经将航母战略的各种理论研究数据和技术方面的资料转移给德国,帮助德国建造新的航空母舰,德国很清楚他们要干什么。帝国其实也很清楚。

帝国的所作所为恰恰正是鼓励德国这么做,让德国去挑战英法,彻底将旧的秩序摧毁,而帝国要做的只是坐收渔利。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机会重新建立符合帝国长远需求的新秩序。

蒋方震就这站起身,同宋彪皇帝躬身道:“陛下,那臣这就回去制定作战计划。”

宋彪微微颔首,示意蒋方震可以离去了。并且目送他离开办公厅。

在蒋方震走后,宋彪皇帝将桌子上其他和苏德有关的情报资料簿也都收起来。放在一旁,对他来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后续要负责此事的是中央军部,负责付诸行动的是西伯利亚军区和帝国空军、陆军,甚至是帝国战略军。

帝国可以很轻松的碾碎苏联。

在这个看似文明的世界里,发起战争总是需要理由,特别是对中华帝国这样的准世界霸主而言,如果无所顾忌的想开战就开战,那也必将失去对世界的领导力。

帝国倒确实是有一个非常好的借口,这个借口也很简单——恢复哈萨克斯坦共和国的独立和自由。

帝国只需要正式宣称同苏联关于哈萨克独立问题的谈判破裂,帝国会采取军事行动保证哈萨克民族的独立和自由,仅此而已,哪怕提前几天公开此事,给苏联时间进行备战准备,帝国也可以轻松碾碎苏联。

帝国的陆军实力太强,此时还在继续的第三次中日战争之中根本无法有效的体现出这一点。

在蒋方震离开了一段时间后,宋彪皇帝一直在沉默的思索着一些更为重要的细节,虽然他和军部已经做出了决策,但他还是要通知中央内阁,给中央内阁一段时间去组织新的工作规划以协助此事的开展。

在思索了一段时间后,宋彪皇帝最终还是拿起了电话,拨通了首相办公室的电话,让顾维钧首相前来见他,就出兵苏联的事情进行“协商决策”。

……

蒋方震并没有在意中央内阁那边的事情,他很清楚,对苏出兵之事只要宋彪皇帝做了决定,内阁是无论如何都没有胆量反对。

这是帝国的国情。

当然就整个地缘政治而言,帝国现阶段确实是出于一个四面楚歌的状况,同苏美英日四个国家同时陷入了较为复杂的领土争端中,内阁好不容易以较大的退让暂时解决了同美国的争端,可以集中精力对付英日两国,军部就突然决定要对苏联作战,这肯定会让内阁很不高兴。

不高兴也得支持。

这就是帝国内部的实际状况,帝国并不是像日本那样的军国主义帝国,中央军部还没有操纵内阁的实权,实际上帝国政治高层内部更像是古代的文武分治,文官和武官各有一套系统,双方互不统辖,都只接受皇帝的最高统帅。

只不过中央内阁还要受制于国会。而中央军部则连国会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回到自己在军部的办公室,蒋方震就迫不及待的在第一时间发密电给西伯利亚军区司令部,让赵庭柱和卫立煌做好相关的准备,而他则负责制定出最合适的对苏作战规划。

鉴于帝国四面御敌之现状,蒋方震很清楚此番对苏作战绝对不能像和日军的交战这样一打就是三年,对苏作战必须以雷霆之势速度决出胜负,在最快的时间内消灭苏联在东部地区的主力部队,夺取喀山,并使得苏联在德军和波兰联军的进攻中最终亡国。形成中、德、波三国分刮整个苏联的局面。

一旦出现这样的局面,中央军部再同德军达成一份互相能够接受的协约,一起和平分刮苏联,纳粹德国再将扩张方向对准英法及殖民地,中国所面临的世界政治和军事对峙的压力就会大幅减弱。英国也将失去同中国在东南亚和印度洋角逐的勇气及实力。

所以说,现在进攻苏联是最有利于帝国的国家利益。

蒋方震打了一个电话,将陆军参谋总长傅良佐请到自己的办公室,等傅良佐一进来,他就很是兴奋的说道:“陛下同意了。”

“真的?”

傅良佐还有点不敢相信,他本以为这么重大的决定至少要等半个月才能分晓。

他比蒋方震要年长,明年就要正式退役。也是近期即将退役的唯一的资深陆军上将,在此之前,他倒是一直窥视着蒋方震的总参谋长一职,可惜每次都未能如愿。

正因为这种竞争关系。他和蒋方震的私交其实并不好,他和赵庭柱的私交倒是甚厚,故而对赵庭柱提出的突袭苏联的计划也是最为鼎力支持。

确定陛下已经批准的消息后,傅良佐就迫不及待的同蒋方震商议道:“那我们也该尽快拿出一个最合适的方案。务求速胜,千万不能像对日战争这样拖延太久。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快速推进,消灭苏联。”

蒋方震则道:“我也是这样的想法,卫立煌提出的作战规划还是非常可行和适合的,在他的提议之上进行更为详细的规划是最为合理的办法,只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苏联现在就算是实力再不济,战争潜力还是大于日本,所以速胜速决之关键就在于一次调遣的兵力和资源到底有多少。”

傅良佐很随意的坐下来,自己取出烟点上,同蒋方震解答道:“那当然是能抽出多少就抽多少,美国那边的问题算是基本解决的,对付英国,那本来就只是海军的事情,咱们陆军这边集中一切力量速攻苏联,一个月内就推进到喀山。”

蒋方震并不抽烟,他为自己倒了杯茶,沉默而慎密的盘算着这些事,等了片刻才同傅良佐道:“等下将潘兆勤喊过来,咱们再一起好好的合议一番。想要对付苏联,眼下还是要优先将空军主力都抽调到西北,速战速决,等对苏联的军事行动结束后,再让空军回去协助东北国防军也不迟。”

傅良佐并不否认这一点。

他想了一会儿,才道:“赵老总真是好运啊,这一战的把握极大,他在西北坐镇,那更是平扫万里西疆。”

蒋方震笑一声。

他知道傅良佐还是很羡慕赵庭柱和卫立煌的,帝国为此准备了二十年之久,一旦出击,必当如龙出深渊,横扫千里之地,苏联根本是挡不住的。

可以说,赵卫两人是坐收奇功。

如果苏联和英美将中日战争作为中国军事实力的参照物去评估,那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帝国在大机械化变革上努力了二十年之久,整体作战水平和风格同过去早已大相径庭,代表帝国陆军目前最高水平的军事装备,不管是陆军还是空军,现在都还未暴露。

只要帝国决定出兵苏联,别说是正陷入德波进攻的苏联,就算是完全处于最高军事水平和状况的苏联也抵挡不住。

帝国陆军真正的精锐,以及帝国陆军真正的最高实力和水平就将在这一场战争中展露无遗。

蒋方震和傅良佐对此都深有信心,他们相信,结果一定会让世界大吃一惊。(未完待续)

第321章 机械之王

20世纪40年代同70年代的大机械化陆军中枢截然是不相同的,40年代的大机械化中枢实际上是卡车,而非表面上的坦克,但到了70年代,随着步兵装甲车、履带装甲车、轮式装甲车的大量普及,机械化的中枢才真正意义上的转移到了后者。

坦克很重要,它将决定战争的胜负,但在大机械化时代里,真正决定长期胜利归属的终究还是战争物资的运输能力,以及大规模部队的机动调配。

到了80年代,现代军事的核心才转变到新的大型军用运输机上,其实几次转变都还是一个问题,那就是部队的输运能力。

帝国拥有世界上最好和数量最多的军用卡车,轻中重各型号完善。

同过去不同,现在的一辆军用半履带卡车(类似于二战德国的欧宝骡子)可以相当于15匹马的运输力,速度更快,耗费更少,十几万辆卡车能够保证的不仅是大规模物资、部队的转运,还能保证部队的作战规模和火力水平。

对于这一点,纳粹德国实际上一直未能很好地理解透彻。

帝国的汽车工业为中央国防军提供了世界上最为全面和先进的军用车辆,同时保证了数量的充裕和产能的强大,正是基于这样的基础,中央军部才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有很强硬的底气制定出一份速攻计划,按照这一计划,帝国中央国防军将在一个月内实施千里大跃进,攻占喀山,歼灭苏联在东部的红军主力部队,随后再歼灭苏联部署在哈萨克的驻军,以确保帝国对整个苏联东部和哈萨克地区的占领。

……

几天后。在宋彪皇帝的批准下,陈嘉佑陆军中将以内廷总长的身份在北京召开记者会,代表中央政府通报中苏关于哈萨克独立谈判破裂,中国将会考虑在亚盟内部通过军事行动决议,出兵解放哈萨克。

这是内廷第一次逾越过中央政府直接发表对外事宜的通报,因为中央军部不适合代表中央政府,而以顾维钧为首的中央政府实际上并不愿意发表这样的通报。

最终就只能由内廷总长出面直接发表这一通报,消息一经传出,整个世界为之一片哗然。所有国家和政客们都很清楚,这就意味着中国可能出兵进攻苏联。

从国际政治的角度来说,中国并非是无理的侵略者,中国是以亚盟利益为基础,要求苏联允许哈萨克独立。而苏联予以拒绝,最终迫使中国决定在亚盟内部推动军事决议,经亚盟各国投票表决后,共同出兵解放哈萨克斯坦。

话是这么说的而已。

很多年后,回顾美国操控联合国和北约入侵朝鲜、塞黑、阿富汗,事实上都是同样的手段,只要有合适的理由。正义总是在世界霸主的手中操控着。

虽然有乘火打劫的嫌疑,但帝国还是积极的在亚盟理事会内部推动此事,其实在帝国内廷发表这一通报之前,帝国就已经同亚盟的主要成员国达成一致。而帝国在西伯利亚和中亚的军事部署也同时展开。

这场战争是在中苏第二次秘密会谈结束后才开始筹备的,完全启动筹备工作还是在1940年的7月份,但在此之前,帝国实际上为了这场战争已经准备了二十年之久。

这样的基础使得帝国可以在很短时间里就做好出兵苏联的准备工作。帝国在亚盟理事会内部推动军事行动的决议案通过之时,全国已经开始再次大规模的全面动员。从中部地区抽调的22个陆军师都在一个月内如期抵达西伯利亚军区和中亚,使得帝国在西伯利亚和中亚的陆军驻军规模达到27个装甲旅、14个坦克师和30个机械化步兵师的规模,空军也将在两个月内达到1.3万架作战飞机的规模。

人们以为这场战争的缘由是苏联不同意让哈萨克斯坦独立,实际上显然不是这样,苏联同意,但不是帝国所强调的那种无条件独立,而帝国也从未真正要求苏联无条件的让哈萨克斯坦独立。

在中苏的多轮密谈中,苏联最初不同意让哈萨克地区独立,同时要求中国继续供应战略物资和军事装备,转让军事技术,因为苏联认为自己在帮助中国抵御纳粹德国,结果谈判破裂。

随后,苏联开始同意哈萨克地区独立,作为交换条件,中国必须满足苏联所要求得到的军事、技术和物资援助,谈判继续破裂,实质上,中国并不是否决给予苏联足够的支持,而是要求得到更多的领土转让,这是苏联完全不能接受的条件。

……

事态发展的非常迅速,快到了让德国和苏联都来不及做出反应的程度。

1940年9月15日,在陈嘉佑中将代表帝国内廷发表通报之后的第10天,亚盟理事会在北京通过代表投票决议,于这一日成立亚盟北方联军,委任陆军上将赵庭柱为亚洲同盟北方自由联军总司令官,授权北方联军总司令部解放哈萨克地区。

在此期间,德国纳粹党办公厅秘书长马丁.鲍尔曼以元首特使的身份紧急秘密访华,就中国出兵苏联的底线进行交涉,德国对此是非常矛盾的,既欢迎中国出兵,又担心中国迅速占领苏联东部地区,窃取了本该属于纳粹德国的领土。

在正式出兵之前,帝国仍然派遣内廷总长陈嘉佑中将同马丁.鲍尔曼会晤,郑重承诺帝国的目标只是解放哈萨克斯坦,同时保证亚盟成员国不再受苏维埃主义侵蚀。

与此同时,苏联也匆忙再次表达愿意同亚盟就哈萨克斯坦独立做出协商的意愿,但在这一时期,苏联传到帝国的所有讯息都不过是一张废纸,根本无人问津。

帝国也可以说是盲目相信武力,问题是帝国确实拥有解决一切问题的武力,帝国的野心也绝不只是哈萨克斯坦这么简单。苏联本身是非常清楚的,帝国的目标彻底将苏联一切为二,将苏联彻底驱逐出亚洲的版图。

在亚盟理事会内部通过表决,并授予北方联军一切军事权力后,事态的发展就彻底不再受到政治力量的束缚。

……

鄂木斯克。

帝国西北之城。

在帝国的版图上,它被明确的标注为一个军事要塞之城,整个城市都像是一个规模空前的帝国要塞,陈其采在1933年视察鄂木斯克时曾经如此评价这座城市——即便没有军队,它也可以抵御一百万的陆军。

这就是鄂木斯克的价值。

在过去的二十年间。鄂木斯克已经逐步成为一个地道的中国城市,当地的俄裔居民如今只占本地居民总数的1/7,大部分的居民是从山西和陕西迁移来的新住户。

鄂木斯克有一定储量规模的石油,但是开采量并不大,因为处于中苏交界的区域。本地商贸和工业经济一直很繁荣,苏联各个政府机构都在这里设有采办处。

在周边的整个西伯利亚省,超过1.1亿亩的耕地为鄂木斯克的粮食加工业、纺织业和机械工业带来了良好的基础,这里也是中国最大的石油工业城之一,虽然本地开采的石油并不多,但是每年从苏联进口的石油都会在这里加工。

短短的二十年间,它一跃成为新西伯利亚地区最为繁华的城市。

赵庭柱上将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三年时间。在过去的三年里,他一直秘密负责筹备对苏作战事宜,可以说是准备的非常充分,了然于胸。

比起北京的生活。赵庭柱将军倒是更喜欢在鄂木斯克的生活,因为地大人稀,鄂木斯克从建市开始就是中国最大的城市,道路宽广。绿化率高的离谱。这里的气候和东北差不多,对赵庭柱将军来说更是再合适不过。以至于他都想在这里一直干到退休。

在这里,他和卫立煌的合作颇有点像一战德国的兴登堡元帅和鲁登道夫参谋长,他将大部分的工作都委托给精力充沛的卫立煌,而他几乎就只用在文件上签字而已。

话是这么说的。

赵庭柱毕竟是在枪林弹雨里一路打出来的资深陆军上将,对于战争,他实在是太熟悉,熟悉的就像是老农民种地那般,他不需要去参加太多的会议,只要看到卫立煌提交的报告就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最重要的一点是关于这场战争,他准备的时间也确实是太长了,在过去的二十年间,他都不曾间断的思考过这场战争,在经过无数次的思考后,他得出的结论却异常简单——速度和效率。

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只要有最高的速度和效率,帝国就将轻松的赢得这场战争。

速度和效率恰恰是帝国陆军大机械化变革的中心指导思想,以帝国今日之水平,想要再次击败苏联红军实在是太容易。

正是因此,赵庭柱将军才可以显得有些随意,早上10点就乘坐一辆吉普车离开总司令部,将烦人琐碎的指挥部工作都转交给卫立煌,而他则去下面的部队视察。

10月份的新西伯利亚已经开始变冷,大约相当于11月份的北京,到了12月份,这里和苏联就会冷的不适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所以,留给北方联军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半月。

鄂木斯克的公路条件很优良,柏油马路宽敞无比,得益于本地的化工产业,本地的公路建设成本确实是非常的低廉。

这一路上都非常的平稳,赵庭柱将军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第一装甲师。

这曾是他一手创立的部队。

他现在还能记得第一师从最初建立时的情况,那时候刚从满洲步兵师的框架里拆开来,他在长春和吉林地区完成了一系列的剿匪战,就以此为基础吸收了参加过辽阳战役的老兵,组建了东北第一步兵师,随后成为帝国的第一步兵师,再从第一步兵师改组为机械师,最后是在卫立煌的手中成为第一装甲师。

装甲师目前是帝国陆军主力编制。

在帝国陆军的编制体系中,装甲师通常编配1个坦克团、2个装甲步兵团、1个自行火炮团。直辖2个防空营,以及其他指挥营、侦察营、防化营,同苏联的装甲师不同,帝国的装甲师通常都会有一个辎重团。

在战争时期,每个师的兵力一般都会扩大一倍,第一装甲师的情况也不例外,团级编制还是和过去一样,但是各营下属的连队平均都增加一倍,坦克团所装备mbt33坦克也变成了新式的mbt35主战坦克。数量则从原有的332辆增加到664辆。

对装甲师而言,装甲步兵团才是作战主力。

做为帝国大机械化陆军革命的核心力量,装甲步兵团大量配置步兵战车和少量的坦克,并且成体系的配置着履带式步兵战车、装甲侦察车、排雷车、指挥车、防空车、坦克歼击车、装甲运输车、雷达警戒车,甚至连炊事连、医务连都有专门的战地后勤车。

通过大量的演习测验。帝国陆军目前的主要作战思想和战术是要求坦克部队更为集中的使用,每一场战争中都会动用几个坦克师,或者是坦克旅作为冲锋力量负责撕破对手的防线,而装甲步兵团则在坦克团及本团各营下属坦克连的配合下协同前进。

在正面战场上,装甲步兵战车一定要在坦克的保护下协同作战,任务是配合坦克作战,而不是承担作战的中心。但在整个大战役中,数量众多的装甲步兵战车却要起到关键的主力作用。

战术上,步兵不是中心,战役上。步兵又是主力。

帝国的陆军作战思想其实很简单,一句话总结下来就是“装甲车辆要成体系的实施综合作战,坦克和火炮则要尽可能的集中使用,重点作战”。同时,机械化率越高。作战的速度就越快,效率就越高。

对于机械化领悟的深入和细化程度,不管是苏联红军和纳粹德军,都远远未能达到帝国中央陆军的水平。

在赵庭柱这位大机械化陆军变革的鼎力支持者看来,苏联红军的机械化工作实在很一般,数量虽然是不少,其实还处于一个比较低的阶段。

对于新服役的mbt35主战坦克,赵庭柱将军也是非常满意的,基于mbt33主战坦克的基础上再次大规模升级改进的这一新型坦克拥有更为强大的引擎和更为灵活的变速箱,以及更为稳定的扭杆悬挂系统,更新颖更大口径的线膛炮,包括更为犀利的脱壳穿甲弹。

相比最新的mbt40坦克肯定是有较大的差距,优点在于造价适中,产能巨大,如果帝国全力推进,mbt35主战坦克的年产量有可能突破3万辆,即便是现阶段也达到了1.2万辆/年的高速水平。

这种产能上的巨大优势使得北方联军目前已经拥有5870辆mbt35,以及超过7700辆mbt33和不低于4千辆的mt22轻型坦克。

北方联军目前辖编的坦克团达到了22个,各型号的装甲车则多达7.3万辆,军用卡车总数11.4万辆,总兵员规模接近200万,按照帝国陆军的标准,联军的总机械化率接近75%。

这是北方联军在一个月实施千里大作战的基础。

对于战争的了解,赵庭柱就像是种地老农民深知庄稼的好坏一般,心中胸有成竹,他很清楚自己的部队能做到什么,不能做到什么。

赵庭柱今天到第一装甲师是来见卫立煌和黄百韬的,釜山战役结束后,黄百韬就带着第四装甲师从朝鲜战场撤离,调入新西伯利亚军区,现任北方联军第一集团军司令官,军衔也提升为陆军中将。

年初就调入新西伯利亚军区的卫立煌,从朝鲜战场撤出之后就提出了“综合作战整编团”的新战术构想,类似于70年代现代军事发展的合成营理论,只是卫立煌还没有考虑那么远,而且,合成营理论也并不适合大规模机械化军团的作战。

朝鲜战争的很多经验教训已经让卫立煌意识到大机械军事必须继续细化,单纯的坦克旅、坦克团、装甲步兵团在实际作战中不仅功能单一,也很容易被克制。

虽然在整个中日战争中,只有少数装备精良的精锐日军师团对帝国陆军造成了威胁,但是日军的整体装备水平和德军、苏联还是不能比拟的,对卫立煌来说。这就意味着帝国陆军在大规模的军事进攻苏德过程中,很容易遭到较大的创伤。

他的解决方案是基于陈武上将的基础上,继续细化机械化的变革,筹建一些具备综合作战性能的团一级作战单位,而在朝鲜战场上,陈武上将的东北国防军已经在中央军部的批准下实施合成营的改编和测试,效果是很良好的。

同日本战场的情况不同,苏德战场上的军团决战规模更为庞大,合成营的作战规模太小。不足以对敌军构成直接的威胁,这使得卫立煌更多的考虑对团一级军事指挥单位实施较大的变革。

为了保障装甲战车、步兵同坦克部队的协同作战,同时保障坦克部队在大规模坦克决战中的集中优势,帝国中央陆军一直采取装甲师编配附属坦克旅的编制,但在中日战争的实践中已经证明。装甲师和坦克旅的协同作战是很困难。

不同的编制下,一个装甲师的步兵如何在跟随战车作战过程中继续配合坦克旅,以及相应各级团一级作战部队之间的协同指挥,到底是由哪一个团级指挥官负责指挥,本身都是很难协调的问题。

所以,卫立煌决定将北方联军的各坦克旅分拆成附属的坦克营,划入各装甲步兵团。由装甲师的各级团长直接指挥坦克部队,坦克部队必须配合装甲步兵部队实施战术进攻,但在各个团长的人选上,卫立煌也是比较犹豫的。

坦克是一个专业兵种。比炮兵更为复杂,只拥有指挥装甲步兵部队经验的前线指挥官很难正确的指挥坦克作战。

到了第一装甲师的驻地后,赵庭柱将军就见到了正在积极筹备新式协同作战训练的卫立煌和黄百韬,同他们分别握手之后。三人简短的交谈几句就一起前往训练场地,远距离的观看部队实施协同作战训练。

这几天。卫立煌一直在进行综合装甲团内部的协同作战训练测试。

卫立煌也已经晋升为陆军上将,并且担任北方联军的参谋长一职,在赵庭柱将军的支持下,精力旺盛且精明敏锐的他更多的主持着北方联军的运转。

他正在快速的协调各装甲师的编制改革,将各装甲旅分拆之后按排在装甲师担任附属坦克团,虽然距离他所设想的综合团理论还有较大的距离,但在帝国陆军内部已经是非常大的战术变革,而在第一装甲师和第四装甲师,直接将编制改为综合作战装甲团的努力也在快速推进,这两个师将是帝国最重要的两个陆军改革试点师部。

中央军部和赵庭柱将军对这样的改革都投注了很高的关注,同时也在密切的同东北国防军交换相关的改革试验讯息,如果卫立煌在北方联军的改革成功,有效的解决了师旅协同作战的难题,这种改革将很会被推广到全军,成为帝国陆军有史以来的第三次大变革。

在观看了第一装甲师的协同作战演习训练后,赵庭柱将军颇为赞赏的点着头,同卫立煌夸奖道:“你所主导的这一变革确实是很重要。”

卫立煌沉默了片刻,答道:“在朝鲜战场上,我们已经发现过于紧密的布置坦克会导致坦克师所覆盖的作战范围大幅缩小,遏制了坦克部队的威慑力和突击防线的能力,但如果部署坦克的密度扩大,超过140米,战场上又会到处都充满了敌军小规模部队,导致坦克部队容易被敌军小规模的火力武器破坏。140米是m35突击步枪最为有效的密集射击的有效射程,换而言之,坦克部队的前进空间应该由大量的步兵填充,两个步兵班的火力就能保证一辆坦克在周边两百米范围内的安全。如果我们能进一步的推进这种变革,使得装甲师下属各团普遍成为综合作战团,在团一级实现对战场的有效控制,那将会极大改善我军在协同指挥和前进突防时的战术价值,提高我军的进攻水平。事实上,不管我们在一场大规模战役中投入多少辆坦克。也不太可能出现一个坦克旅对决一个坦克旅的局面。”

赵庭柱将军对于这样的推论还处于一个不置可否的阶段,他只是信任自己的参谋长,并愿意以自己的声誉和战绩为赌注给对方的才华足够的施展空间,当然,近期的很多测验确实也验证了卫立煌的判断,特别是在苏德战场上,大规模的德军在苏联较为稳定的协同作战中频繁受到牵制,坦克损毁的数量急剧增多,而且超过半数的坦克并不是被苏联红军的坦克所击毁。

在赵庭柱将军对军事和战争的理解中。战争就是这样的,每一场战斗都比对方多消灭一些敌人,多保存一些敌人,多俘虏一些物资,多收获一些物资。最后就会演变成不可扭转的绝对优势。

在帝国进攻苏联红军的期间,只要每一次多击毁对手一辆坦克,多消灭一个步兵班,多保存一辆主战坦克,多从国内后方军事工业基地接收一辆新坦克,一个月后,东北联军就会以绝对的数量和质量的优势将苏联红军歼灭在喀山地区。

这是所有战争的通用公理。第二次、第三次中日战争中都是如此,第一次中苏战争中也是如此。

赵庭柱将军在第一装甲师的驻地花费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观摩部队的综合作战团的协同作战训练,结果让他还是颇为惊喜,整体的推进速度和效率确实是有大幅度的提高。一个装甲团利用仅有的一个下属坦克营的前进和突破,用多数量的步兵战车、步兵进行协同作战,就能轻松拿下对手三个步兵团的阵地,而坦克遭受进攻的概率也大幅降低。

在观看了演习之后。赵庭柱将军就同卫立煌、黄百韬一起乘车返回第一装甲师的驻地师部,回到师部办公室。赵庭柱在这里拿到了近期的多次训练演习报告。

单纯从报告上来看,综合作战团战术的在团一级实施有效整合,以确保协同作战的高效率的改革还是颇为成功的,坦克被摧毁的数量也大幅降低。

师部的会议室里只有赵庭柱、卫立煌和黄百韬三个人。

赵庭柱将军一边抽着柳木的黑色烟斗,一边将演习报告都逐一看完,过了良久,他才同卫立煌说道:“可惜咱们折腾的晚了点,军部已经下了最终出兵的最后日期,总之在10月份之前,我们就需要做好一切准备,算算时间是来不及继续整顿了。”

卫立煌倒是并不着急,答道:“那就边打边改吧,只有真正的战争才能检验战术变革的正确性和缺点。”

赵庭柱将军则道:“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嘛!”

他还真的很佩服陈武在东北国防军所做的那种大规模的军事变革,将综合作战的指挥基础单位降低到营一级,着真是一个很大的改变,效果也确实是明显的。

他们北方联军在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进行合成团一级的变革,就这还需要在战争中逐步晚上体系上的变革,在师一级的变革上,帝国陆军倒是做的比较完善,现在纯粹的坦克旅已经基本被分拆的差不多了。

纯粹的坦克旅不是说不好,而是优缺点都太明显,少量保留即可,大部分坦克旅都拆成团、营一级,划归各装甲师作为直辖部队。

当然,火炮部队还是以及群作战为主,特别是帝国的重炮和自行火炮部队,大规模的炮兵师依然能够成帝国陆军的中枢力量,苏德同样如此,这一次注定将是世界上最大的火炮帝国之间决战呢!

话说最早搞出坦克旅的就是中国,因为中国在大机械化的道路上走的最早最勇猛,苏德还真的是照抄了中国陆军的模式,只是中国反省的也快,目前在北方联军的纯粹的坦克旅就剩下三个。

苏联红军倒是反其道行事,从最初的坦克旅编制又扩大出坦克师、坦克军,其第3、第6坦克集团军真是空前规模的大机械化作战力量,也可以说是将苏联的钢铁洪流战术发挥到了极致。

到底是苏联红军这种极端模式更有战斗力,还是帝国陆军现阶段的综合作战装甲师编制更有战斗力,这就需要用战争来测试和回答了。

有一点倒是肯定的,那就是帝国的火炮、坦克、装甲车和卡车的数量真是完爆苏联红军,不仅在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质量上也不在一个层次,堪称是当之无愧的世界机械化军队之王。(未完待续)

第322章 光复之殇

1940年10月上旬,帝国陆军做好了进攻苏联的一切准备,而空军也在按计划将主力从东部抽调到西北,在这样的情况下,赵庭柱随时都能在鄂木斯克发起进攻苏联的“雷霆计划”。

这将是赵庭柱第二次在此发动战争。

在此之前,为了防范帝国陆军可能发起的大规模军事进攻,苏联已经将第6坦克集团军抽调回车里雅宾斯克地区,在全国范围内也再一次加紧征调更多的兵力,大量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士兵直接被投入到战场上,除了兵力的数量优势外,苏联确实是再也没有其他优势可言。

德国则一直在和帝国进行交涉,尤其是通过波兰这层关系,试图在帝国出兵之前达成一致的新协议,但从整体上而言,德国还是既欢迎帝国出兵,又不希望帝国窃取德国的胜利果实。

帝国可能要进攻苏联解放哈萨克斯坦的消息让大英帝国喜忧参半,好消息是中英在南亚的势力争斗肯定会有所减缓,坏消息是中国不惜向苏联开战也要推动哈萨克斯坦地区的独立,这本身就足以证明中华帝国反亚洲殖民化的立场是多么坚定,矛头迟早还会对准大英帝国。

对日本来说,这也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好消息。

中国拥有足够的实力同时开启两场战争,除了受制于飞行员数量的空军,帝国中央军部并没有从日本战场抽调兵力返回支援北方联军,一切按部就班,帝国也并没有因为要同时掀起两场战争而出现紧张局面。

庞大的人口基数和工业产能都能证明帝国的军事潜力到底有多大。

这一点是苏联和德国都不能比拟的,更不要提日本和英国。

……

对历史有了解的人大致能够记得在1910年的夏天,长沙起义之前曾经发生一件惊动全国的悲剧,一户普通人家因为粮价飞涨而无力抚养子女。最终一家四口跳河自杀,此事直接导致了长沙暴动和随后的新军起义,也由此拉开了中华帝国成立的序幕。

在三十年后,1940年的长沙再一次出现了惊动全国的惨剧,一个让全国愤怒不已的事件。

1940年6月,湖广地区遭遇了五十年一遇的特大洪水,此时全国水利工程的主干工程都已经完工,人们对此并无特别的担心,结果在6月下旬。长沙瓯江水库突然出现塌方事件,洪水随即淹没了周边14个县镇地区,不仅导致了重大的经济伤亡,也导致了数千人死于非命。

此事发生后,中央内阁和湖南省政府反应还算迅速。第一时间抽调全国之力进行抢险救灾,但在随后的调查中发现瓯江水库在建筑施工过程中存在着大量的偷工减料行径,甚至在招标过程中都明显存在着多项不合理事项。

案情的严重性,以及湖南省政府廉政局和检察机构办案接连遭遇特殊阻力的情况下,中央调查总局开始越过中央内阁对涉案官员、企业进行了大规模的排查,最终的结果是令人怵目惊心的,在现中央内阁农业水利大臣李树澄担任湖南农业水利厅厅长的1930年至1937年间。湖南省前后一共有17项重大水利工程存在严重贪污腐败问题,涉及工程金额超过2.5亿中圆,李树澄个人贪污的款项约在2000万中圆左右。

这不仅是帝国三十年建国史上最大的贪污受贿案,也是堪称当年袁世凯案的翻版。无论是案件内贪污手段和数额,两者都非常接近。

比之前者更为恶劣之处是此案牵连的多家建筑公司都存在着青帮社团的背景,湖南省廉政局在办案期间有两名成员被谋杀,其他多名工作人员遭到报复和劫持。

由于案情的严重性。多年不问政事的宋彪皇帝也安排裕华皇储亲自以中央调查总局副总长的身份,负责全权调查此事。内廷也由总长陈嘉佑两次代表皇帝和中华皇家慈善总会奔赴长沙安抚愤怒的群众。

在此期间,由于青帮涉案严重,导致多批赴省政府请愿的乡民在半路上被青帮成员暴打,再次导致多人丧命。

事情到了这一步,在全国媒体的密集关注下,不仅对光复党的40年选举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人们也开始真正的关注中国的非法社团,作为农业水利大臣李树澄的提名人,首相顾维钧也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信任危机。

选情前所未有的大好之下,民主党理事长及首相选举人宋教仁在这一年的9月10日,拜请内廷安排时间前来觐见宋彪皇帝。

在过去几年间,宋彪皇帝和宋教仁只有过两次见面,来往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密切,但是关系还维持的不错。

世上总存在万一的特殊情况,宋彪皇帝也需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万一宋教仁带领民主党竞选成功,成为中央国会的第一大党,并且推选首相成功,那宋彪皇帝还是要继续和宋教仁保持合作。

所以,随着民主党这些年逐渐取得一些局部的竞选成功后,宋彪皇帝在政治上已经同两党都保持一定的距离,轻易不打击一方,也不扶持一方。

宋彪皇帝其实很清楚,中国的光复革命已经成功了,现在人们考虑更多的是新的民主革命,这也是宋教仁在这些年在民间,特别是在中产阶层中声望大增的原因。

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总是会存在非常多的问题,中国现在的问题表面上是不多的,不管是苏维埃主义、民粹主义、非法社团、贪污腐败、反战、贫富差距等等问题,在光复党多任内阁的处理中都显得不是特别严重。

同样不可否认,光复党的长期执政使得地方一些省政府内部确实存在蛀虫,中央调查总局近十年发现的贪污腐败大案多是集中在省政府一级,而且特别是湖南湖北这种内陆省,地方媒体不发达和民主党派活动不兴盛的省。

民主党这些年一直能在沿海的福建、两广获得在省政府执政的机会,特别是在广东省。连续三届稳赢选举,前年的广东省议会选举中,光复党理事长汪兆铭亲自坐镇广州,最后也未能帮助光复党的竞选人乔正良获选,以114万张票的悬殊差距败选,惹的汪兆铭差点在党内辞职谢罪。

如今这破事又轮到了顾维钧。

按照帝国宪法的规定,国会竞选早于总理竞选三个月,10月份确定新一届国会议员名单,再由国会议员联合推选新的帝国首相。一旦推选成功,首相任期即为五年,并且只有超过70%的议员通过不信任案投票,首相才会提前结束任期。

50%选票可以当选,70%选票才能被罢免的宪法规则使得帝国各届中央内阁都很稳定。加之光复党这些的执政成绩优良,三任首相人选都是出类拔萃之选,确实也极少出现大的民调波动。

此次显然是一个例外。

在民主党理事长宋教仁提请觐见的请求后,宋彪皇帝也是犹豫了几天才批准了见面,既然决定见了,索性就大度一些吧。

宋彪皇帝让内廷安排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宣政园接见宋教仁,并且安排了晚宴招待宋教仁一家。

帝国有两个宣政园。一个是中南海的宣政园,那里已经成为帝国国家博物馆的一部分,另一个就是中央宫的宣政园,同慈政园不同。宣政园大部分情况就专门用来接见国会议员和各党派人士。

这天上午,宋彪还在处理中央军部的事务,下午回到中央宫就安排宋教仁到宣政园觐见。

9月之京都依然炎热。

宣政园是1935年之后新建的皇宫宫殿,设有水暖系统。通过地板、墙壁、铜柱之间的铜管内的水流调节温度,夏天降温。冬天升温。

比起中央宫办公厅所采用的中央空调,宣政园更为舒适一些,宋彪皇帝这两年也更多的喜欢在宣政园里处理国事,甚至是接见外宾。

到了下午两点,宋彪皇帝午睡了一个小时后洗漱一番,这才前往宣政园喝下午茶,此时秋热烦燥,下午喝杯凉茶总是不错的选择。

宋教仁谨慎的在此等候了将近十多分钟的时间,这才见到皇帝陛下。

见到宋教仁后,宋彪皇帝显得很平常,在宋教仁鞠躬敬礼之后,他就招揽宋教仁坐下来,陪他一起喝茶。

岁月不饶人。

宋教仁一晃也是年过六旬的头发花白之人,昔日的风采倒是依旧在,这些年间,他已经不在内阁任职,一直积极推进民主党内部的改革,1930年至1935年曾经竞选过的浙江省长,凭借极高的个人声望轻易当选,也拉开了浙江省成为民主党和光复党交替执政的大幕。

在宋教仁的改革之下,民主党一改过去和光复党争锋相对的局面,调整政策偏向于中产阶层,这使得民主党在沿海大城市的支持率节节攀升,但在内陆地区,民主党还是未能有牢固的民众支持基础。

两党竞争总是难免要打嘴炮,汪兆铭又是非常喜欢在纸面上做文章的人,他攻击民主党只有民粹主义,没有真正的民主主义,真正的民主主义应当是全民享受福祉的国民之主义,而宋教仁则批评光复党鱼龙混杂,沆瀣一气,操控地方机构等等非法事宜,以及轻视中产阶层、忽视社会福利体系改革等等问题。

有批评才能有进步,问题只是光复党根生蒂固,竞选总能大获全胜,已经缺乏内部改革动力,这倒不是顾维钧一个人就能扭转的局面。

要说党派扶持,如果没有宋彪皇帝和皇室的支持,宋教仁的民主党也决计很难支撑到今天,但是两人今日的见面却有点尴尬。

宋彪沉默无声的喝茶,咀嚼着核桃仁,仿佛身边的宋教仁并不在场。

宋教仁今天还是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礼服,配着蓝色的领带,而皇帝还是一如既往的身穿着他的便服,白底琉璃红纹的龙袍便服,显得很肃静。

红白色、黄色和蓝黑色是皇帝龙袍中最受宋彪皇帝所偏爱的。但是红白色确实穿的更多一些。

民主。

宋彪皇帝一直在思考着这件事。

他仔细研究了民主和资本主义这件事,对于帝国这种特殊的国家,他以为民主和资本主义所能带来的最棘手的问题有两点,一是地区性的民粹分裂主义;二是贫富差距的扩大。

帝国直至今日依然严禁土地兼并,在《农民保护法案》中严格的对所有农户提供最基础的保障——只要是农户,原则上都至少要拥有15亩的田地。

如果对比21世纪的共和国和印度,那么你会发现共和国唯一的好处是同样的人口和耕地条件下,共和国可以保障所有农民拥有十几亩的田地,而在印度。即便是在21世纪,绝大多数的土地也都掌握在地主手中,极少有普通的印度农民拥有自己的土地,在田租和税收的压力下,印度农民以几十户的方式集体自杀的情况屡见不鲜。

不管世界如何吹嘘印度的体制。宋彪皇帝一贯认为这种体制如果是以几亿农民生不如死为代价,那就没有任何意义,反过来,即便另外一种体制存在各种弊端,但如果能在基础层面强制保证所有农民至少拥有维持生存所需的农田,那就绝对有存在的价值,而且这个“所有”是十亿人口之多。

这真的不容易。

这很重要。

宋彪皇帝对光复党的支持之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光复党强有力的实现了他的这个要求,以税收、国家补贴和国家法律的形式保证所有农户都拥有最低的土地。

光复党所采取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由政府直接持有一大部分的土地低价租给农户,而且。这些土地是绝对不允许转让的,农户可以一次性签署超过60年的农业经营权。

在地方的农村合作社和农业合作协会都会参与乡村内部的协调工作,切实保障每个农户都有土地可种,在大多数的情况下。农户实际上能够拥有更多的田地,但也确实存在很多农户将自己的土地出售掉。然后低价租借县政府的公田。

这种公田政策是民主党攻击的重点,这一点很正常,因为民主党所代表的中产阶层对此有着特殊的利益需求,要求取缔公田,允许土地更为自由的流通。

宋彪皇帝很讨厌这一点,哪怕现在很多农民也积极要求政府批准这一提议,但是,政府应该保护的不是这些富裕的农民,也不是这些短视的农民,而是更多的贫困农户。

确切的说,宋彪皇帝确实很讨厌苏维埃主义,但在所有体制中,他也必须承认唯独这种体制中的集体土地政策能够满足他和中国农民的需求。

中国的人口太多。

想要保证每一户农民都拥有土地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此时的宋彪皇帝非常担心,总有一天,情况会被改变,土地兼并被允许,农民开始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唯有两种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一是帝国开疆辟土,更大规模的扩大帝国疆域;二是帝国人口减少,不管是以节育手段和政策,还是以大规模对外移民。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帝国在过去的三十年间一直都在干这件事。

在帝国人口突破5亿大关的今天,确实大约有1/5的国民生活在传统疆域之外的地区,其中仅从苏俄夺回及新占领的土地就解决了大约四千万人口的生存空间。

所以说,扩张主义对帝国而言必然是长期国策。

民主党恰恰又是国内反战力量的主要阵营。

宋彪皇帝只能说宋教仁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也是他在过去几年间减少对民主党的支持,并且拒绝接见宋教仁的主要原因。

随着他的年龄增长,日渐趋向于保守政策,对于宋教仁的民主党就愈加感到讨厌,在他看来,不管是民主党还是民主党的拥护者都显得过于自私。

几乎将一整杯茶都喝完,宋彪皇帝才将茶杯放下,很平静的同宋教仁问道:“你这几年一直是东奔西走,为民请愿,很是劳累,身体应该还能撑得住吧?”

这番寒暄让宋教仁很是受用。因为他知道皇帝通常不是一个会和别人寒暄的人,他挺高兴的回答道:“回禀陛下,我的身体肯定是没有问题,这是越忙越硬朗。”

宋彪皇帝感叹道:“那就好。咱们说几个正经事吧,作为执政党,光复党内部的问题是越来越多了,需要狠狠的教训一顿,我倒是很想知道,在你看来。光复党现阶段有哪些问题?”

宋教仁想了想,如实回答道:“光复党的问题其实也简单,无非就是一党独大,太傲慢,听不得其他政党参政议政的意见。独断专行,中央政府的情况还好一点,在地方省一级政府就简直是一群混蛋在执政,傲慢的令人发指。”

虽然不喜欢民主党的政策导向,但宋彪皇帝还是尽可能的保持党派中立原则,同宋教仁鼓励道:“他们傲慢混蛋,那就是你们的机会。好好把握住机会即可。”

宋教仁答道:“话是这么说,可光复党也是会打选战的老牌政党,他们有执政优势,一到选举期就牢牢抓住两个大票仓和一个大钱仓。一个是农会,一个是工会,最后的大钱仓当然就是远东、江南、南洋这些大财团。譬如说华商总会,每年确实也给我们捐赠一笔政治捐款。但给光复党的分额足足是咱们的十几倍,如今一打选战都是钱在撑着场面。他们每个竞选议员背后都有雄厚的资金支持,还能搞定媒体那边的工作,这真是让我们无可奈何。”

宋彪笑呵呵的感叹一声,道:“所谓民主也不过就是这样罢了,美国和英国何尝不是这样。”

宋教仁只能点头承认。

他其实心里很明白,每一次到了关键时刻,皇室操控的几大财团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光复党背后,而光复党所维持的公田制度也一直能掐住各地农会的这个大票仓。

帝国的民主体制就是这样的情况,省议会决定省长,而省议员是按各个县评选,这就意味着资金雄厚和关系深厚的政党总能在大多数的县获胜,最终敲定省议会的多数席位。

省议会的选举一般滞后国家议会选举一年,这就意味着中央内阁一旦确立,中央的执政党又能影响省一级的选举,对于最重要的具有表率作用的几个经济发达省和人口大省,顾维钧首相和前首相唐绍仪,包括其他内阁大臣也都会亲自下去辅选。

譬如说1936年的江苏省和上海省议会选举,原本是民主党占据一定的民调优势,但就在最后关头,顾维钧首相忽然巡查上海、南京等地,发出一番豪言壮志,要以中央政府支持的形式继续支持长三角经济建设,结果就让江苏、上海在最后时刻翻盘,反而再次出现了光复党在省议会中占据超7成席位的局面。

简而言之,宋教仁和他的民主党也是一直在奋斗,一直被打压。

宋彪皇帝对这样的局面倒是很满意,其实他也清楚光复党内部的问题还是比较多的,但如果没有民主党的牵制,那问题会更多更多,民主政治中的政党斗争不仅能扯你后腿,还能将对方的各种祸害之处都抓出来恶骂一番,逼对手作出改进,一起共同进步。

想到这里,宋彪皇帝忽然觉得支持民主党多赢一些也未必是坏事,只要中央政府相对稳一点,让地方给民主党一半的机会,那也足以教训光复党,顺道淘汰掉那些傲慢的自以为是官老爷的旧式老议员、官员。

不执政是不会暴露问题的,反过来多给民主党一些受监督的机会,多暴露民主党内部的一些问题也不错。

现在帝国内部存在三个大政党,分别是中左翼的社民党,右翼的民主党和中间派的光复党,至于极右翼的国家青年党、极左翼的劳动党都不是很受欢迎,只有极少数的人支持。

帝国采取宗政分离政策,所以,宗教社团是不允许进行政治活动的,工会、农会等社会机构可以集体投票,而像净土宗教义协会就不能集体投票,帝国的《政教自由法案》也严禁宗教团体操纵成员集体投票,一经发现都要予以严厉的处置,某种程度上。这也可是视作对藏传佛教、喇嘛教、回教的地区独立主义的严格控制。

帝国在宪法上,实际上也将国家主导政策确定为中间派,三大政党之间的差别也就是中左、中右的差别,纯粹的左翼、右翼政党并不受社会的支持,民主党的右翼自由主义色彩倒是更受企业界的推崇,但对于大财团来说,和中间派的光复党合作显然更为可靠。

虽然还不清楚光复党在最近五年间逐渐扩大的一些新问题有多么严峻,同时也不喜欢民主党的右翼自由主义政策,但是。宋彪皇帝此刻觉得有必要给民主党一些新的支持,更为激烈的威胁光复党,逼迫光复党进行重大的全新改革。

想到此处,宋彪同宋教仁说道:“我们也有几年不见了,对于你现在所推行的一些新的党派政策。我还是很陌生的,我们今天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可以讨论这些事情,你不妨就详细的说一下吧。”

宋教仁挺高兴的点着头,不急不慢的从头说起道:“我所建立的民主党,从始至终都在积极的推进中国的民主化改革,这一点是陛下您所深知的,并且。我们在过去三十年间也取得了卓越的成就,积极的推动了帝国的民主进程。今天,国家贫富差距扩大和产业垄断的问题已经威胁到了帝国的未来,帝国在亚盟的领导地位也一直未能得到真正有效的体现。而亚洲的自由反殖民运动也未能得到帝国的鼎力支持,从国内政治而言,我们需要继续推动民主进程,推动妇女权益的解放。推动社会的公平建设,我们认为光复党执政的三十年。国家经济虽然获得了长足的发展,但是社会的不公平现象正在急剧恶化,我们需要的改正这一点,推进一个更公平的社会,我们需要让富人和寡头企业多纳税,多承担社会责任,让广大的中产阶层和普通民众都能受益。在国际社会,我们也要追求新的公平价值,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平等,以更大的力量投入到反殖民主义的运动中,稳固帝国在亚洲的领导力和利益,扩大帝国在世界范围内的声望,让帝国成为一个更受欢迎的更为公正的世界领导国家。”

宋彪赞扬道:“想法很好。”

宋教仁重点强调道:“民主党现阶段真正最为重要的政治诉求就是公平,国民在呼唤公平,这是因为帝国社会发展至今,不公平已经成为国民的公敌,在地方,在乡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地方乡绅操控权柄,侵占其他国民党利益已经是非常普遍的现象,而这些乡绅,包括非法社团同光复党的结合是一件极其丑陋,而又世人皆知的问题,此乃我国政治清明之重大障碍和弊端。”

宋彪皇帝沉默不语,他对此并不是特别支持。

中央调查总局对此做过比较详细的调查,乡绅恶霸和非法社团问题是帝国内部一个很大的顽疾,但是,中央调研局并不认为这就是光复党所特有的弊端,民主党在广东、广西、福建、浙江执政期间也存在着很严重的这些问题。

换而言之,这是一个基础的国家问题,与政党关系不大。

打黑扫非是容易的,但要打掉全国上下最为普遍的乡绅恶霸问题,那就非常复杂了,因为乡绅恶霸的背后都是本地大姓大宗的垄断问题,在乡镇民主的推进过程中,几乎70%以上的乡镇镇长都被本地大姓所窃取,不管是光复党,还是民主党,想要获取在地方的支持都必须和这些大宗大姓出身的人合作,吸纳他们入党,最终就造成目前的这种在整个帝国内部基层都很普遍的不公平现状。

这一点不管是阎锡山在抗日前期推行的民主试点,而是共和国在改革开放后推行的农村民主选举改革,最后都普遍性的落入这个深坑中。

至于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确切的说,顾维钧和宋教仁其实都是束手无策,只是相互打一打嘴炮罢了。

这个问题同样让宋彪皇帝为之困扰。

陈瑾曾经有一个提议,那就通过出台法律进行限制,以“为国家培养青年的地方行政官员”的名义,严格限定乡镇的地方长官竞选人年龄不得超过40岁,鼓励年轻大学生回乡参加民主竞选,鼓励他们从政。通过提高素质和限制年龄层次来制约这种情况,虽然不是一种能够治本,也未必就能治标的办法,但又是当前可能来说唯一的好办法。

除此之外,肯定还是要通过加强镇一级的司法机构的权力和执法空间,对农村地区的各乡村普遍问题实施更为严格的法治管理。

宋教仁将这个问题拿出来进攻光复党,宋彪皇帝实际上没有任何感觉,因为他对这个问题的调研结果还是很清楚的。

当然,宋彪也没有说什么闲话。政党都是这样,总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攻击对手。

他稍加思量之后就决定绕开这个话题,同宋教仁继续问道:“其他的问题呢?”

宋教仁原本倒是想在这个问题上大肆攻击一番,感觉皇帝并不想在这件事上质询下去,就只好转个话题答道:“其次还是公田的问题。公田制度肯定是有问题的,首先在执政方,政府管则权力过于集中在政府内部,容易出现贪污舞弊现象,社会机构管,给地方乡镇的农合会,又容易被乡镇本土恶势力操控。不管是采取哪个政策,地方在公田问题上的表现都不佳。随着帝国耕地面积的扩大和工商业的发展,我们现在更应该让土地自由流通,允许土地在可控制的范围内扩大兼并规模。”

宋彪有点不耐烦了。很干脆的说道:“有问题就先想办法进行改良,如果因为麻烦而废除,是否会有超过数千万的农户失去土地,沦为佃农?这是什么时代了。难道还一定要有地主存在吗?”

宋教仁则道:“陛下,保证人人有田种的理想确实伟大。但这样的政策是不合理的,维持这种政策的社会成本太高了,而且在实施的过程中各种不公平的问题层出不穷。在南方的很多县,公田甚至能占一个县的耕地数量的1/2,但这些耕地基本都被当地大宗大姓的农户瓜分。在帝国工业化进程如此迅猛的今天,我们的工业还是缺乏大量的劳动力,农民需要从土地上解放出来。”

宋彪指责道:“你这不是在解决问题,而是在逃避问题。帝国现在有1.7亿人口是农民,不是每个农户家庭都擅长种地,都擅长经营,你不能让社会达尔文主义在帝国泛滥,让自然去淘汰他们。人类的文明在进步,我们有责任照顾弱势的群体。你说的问题确实是存在的,但我们初衷是好的,只是办法上不对,那我们就应该改变办法,只要我们努力,总能找到合适的办法。你不能抓着这个问题当作政治议题去炒作,是的,这个问题炒作起来确实有利于民主党,但真的将公田体制废除掉,那就真的有利于所有农民的生存吗?”

宋教仁沉默不语。

他和宋彪皇帝确实是有多年未曾接触了,所以,对于皇帝目前的政治偏向是缺乏了解的,作为一个政党的领袖,他非常想执政,想以自己的力量去改善中国,而且,他也坚持很多自己和政党的理念,他和民主党现在一个最为重要的核心思想就是尽可能的保障社会的公平。

帝国的公田制度是农业税改革政策的遗留问题,因为当年强制规定耕地持有量超过一定限额是要额外征收巨额的税款,国家同时有权回收超额的耕地,通过这样的政策,欧阳赓内阁时期大量回收了全国超过1/4的耕地。

按照最初的设想,欧阳赓首相是考虑逐步将这些公田出售给耕地数量较少的农户,但到了顾维钧内阁时期,顾维钧就改变这个设想,转而采取廉价租赁的政策,以强制性的政策保证人人有田种的政治承诺。

这个政策某种程度上是顾维钧能够连任两届的根基,但在过去的十年中,公租田政策在执行过程中已经出现了大量不公平的现象,农村大宗大姓宗族以各种名义霸占公田的事情非常普遍。

比如一个李家村,他们一个宗室有百余户人,在村里占2/3的数量,他们就可以操控本村的农合会,操控村长的选举,然后采取各种手段将公田都霸占下来,只有李姓能够拿到公田,逼迫其他农户家庭离开。

现在国内有一种政治议潮,那就是取缔村长选举,或者限制村长权力,改变传统的农村自治惯性,在各村都建立普遍的警察所机构,由警察所机构维持地方秩序,而公田的分配执行一概由县一级的政府机构控制,或者是由县政府委托农业协会负责,这就可以在最大限度上限制农村大姓的影响。

这个说法普遍遭到了比较大的反对,如果光复党坚持这么搞,它很可能要损失上千万张选票,甚至更多。

现在帝国总计有合法选民1.35亿,全国各乡镇的农协控制着大约三千万张选票,所以说,这还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大票仓,轻易是不能得罪的。

顾维钧迟迟不敢搞这件事,很大程度上还就是忌惮民主党在这个问题上反复,当然,民主党目前的倡议和主导政策要比光复党还激烈一些,他们的态度就是直接取缔,但这个倡议还真的很吸引人。

宋彪的观点是取缔本身是不对的,不负责任的,而且在取缔过程中的不公平和渎职现象会更加严重。

这天下午,宋彪和宋教仁就最近比较热的一些政治议题都讨论了一番,说实话还是比较失望的,民主党已经不是他喜欢的那个民主党了,做为一个更精明的政客,宋教仁也不是过去那个宋教仁了。

晚上举行皇家御宴招待了宋教仁夫妇后,宋彪让裕华皇储亲自送宋教仁夫妇离开,他则去了御书房,单独给陈瑾打了电话,让陈瑾到御书房见他。

此时此刻,宋彪唯一还能继续寄予厚望的只剩下陈瑾了。

就这些年而言,陈瑾这个女婿在很多问题上同宋彪皇帝的态度还是非常接近的,不管是对外政策,还是国内治理的主导思维,他们都有极大的相似性。(未完待续)

第323章 不精彩的高明

陈瑾接到了电话就立刻赶往宫内,进了御书房,见到正在批阅公文的宋彪皇帝,他很是得体的上前躬身行礼,宋彪皇帝也随即安排他坐下来,将手中这份中央调查总局关于李树澄一案的初步审查结果交给陈瑾,让陈瑾先看了再说。

自李树澄一案被揭露以来,此案就一直存在多个疑点,各种传言的版本皆有,因为李树澄曾经担任过顾维钧的秘书,又是顾维钧重点栽培的亲信,故而使得顾维钧的声望和支持率也大受打击。

此事说法极多,据说李树澄在成为顾维钧的秘书之前就已经是青帮成员,被与青帮来往甚密的官员引荐给唐绍仪,此后才在顾维钧身边担任秘书。

民主党的一些议员则坚称李树澄长期馈礼给顾维钧,所以,顾维钧也是分赃之人,甚至是为李树澄提供保护之人,大有一番要弹劾顾维钧,并且将整个中央内阁官员都清查一番的驾驶。

也有一种说法认为李树澄长期受青帮社团的资助,也受社团的多次要挟,而李树澄本人则坚称是长期受到社团要挟,不得已而为之。

这个案件实际上已经成了一个谜团,即便政府给予最终的调查报告,社会上也会继续存在各种猜疑,特别是当地多名检查官员被暗杀一事,更是惹出了无数猜想。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不受中央政府管辖的中央调查总局就是唯一有足够公信力,可以查办此案,并且也有能力一查到底的机构。

宋彪皇帝对此案也是高度关注,委任裕华皇储为中央调查总局的副总长,亲自以皇储身份督办此案,真正在背后负责此案的则是中央调查总局的总长陈明仁。

陈明仁是陆军中将军衔。曾任中央保密局副总长一职,长期担任章骏的副手,负责保密和反间谍工作,可以说是远东陆军士官学校培养出来的第一代情报官员。

经过这两个月的全面调查,陈明仁已经基本得出了此案的结论,大部分的涉案人员都已经认罪。

这份初步的调查报告也是昨天才送到宋彪皇帝的手中,正好陈瑾过来了,宋彪就将这份调查报告给他过目,也想听听陈瑾的意见。

陈瑾现在毕竟是第一副财政大臣兼中央经济委员会办公厅主任。这些年历经外务部、审计总署、中央储备局、财政部的多个职务的锻炼,比之年轻时肯定是有着截然不同的差别。

当然,此时的陈瑾依然还是一个很年轻的人。

毕竟才35岁啊。

陈瑾将中央调查总局的这份报告仔细研读一番,不由得也是一声感叹,同宋彪皇帝答道:“此案暴露的问题极多。非法社团已经到了必须严打的阶段,光复党内也要严厉整顿,全面清查自检方能自保。”

宋彪微微颔首。

他倚靠在椅背之上,整个人还是陷在一种沉思之中,过了片刻才继续和陈瑾说道:“我今天下午见了宋教仁,还是比较失望的,民主党的政策有点不成熟。”

陈瑾也思量片刻。答道:“在野党,不耸人听闻何来支持?如今正是民情激愤之时,他们的口号极端一些才有人支持,可以理解。真正等他们上台之后,当初喊的那些承诺怕是没有多少能够兑现。”

宋彪嗯了一声,又问陈瑾:“李树澄一案,你如今又是如何看法?”

陈瑾简单的答道:“依法办理即可。既然确实没有涉及首相,我以为真正办理下去就不能算是大事。只是政府务必拿出铁腕整治非法社团。”

宋彪颔首。

李树澄一案的整个经过还是比较复杂的,正如人们较多的猜测之一,李树澄在学生时代就已经秘密加入社团,考取中央帝大之后,投身政治,期间确实是有唐绍仪派系的亲戚相助,一直留在顾维钧身边任职。

直到李树澄回长沙竞选市议员开始,他和社团方面的联系都不是很多,但在他成为湖南省的农业水利厅长后,双方来往就开始密切起来,期间倒也确实有社团挟持李树澄的情况,可在大部分的情况下,双方都是密切配合作案。

在整个过程中,李树澄和其他同社团有关系的官员,以及自身心腹又在湖南组建了一个特殊的关系网,这帮人的聪明之处就在于手段隐蔽,特别是李树澄,犯罪智商极高,多次躲过了中央调查总局的财务审查。

宋彪同陈瑾说道:“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那就必须严加清查和打击社团,中央调查总局会在近期于湖南省高级法院提起全面的刑事诉讼,越快结案越好,以免影响选情。”

陈瑾则道:“早日给国民一个交代,此事才能早一日平息。”

宋彪沉默的想了想,忽然问陈瑾道:“你认为帝国目前内政之中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陈瑾不假思索的答道:“光复党大限将至。”

宋彪很诧异的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陈瑾答道:“光复革命的理念已经不在像过去那样吸引人了,党内一盘散沙,汪兆铭、顾维钧、杨兆麟各有一派嫡系,甚至连唐绍仪、张康年迄今还留有旧部。政客之中,父子承袭者极多,长而久往,党而非党,沦为各家之党,所谓光复党不过近乎是一群乌合之众,唯有执政党之利益而已。”

宋彪问道:“那你以为该如何处理?”

陈瑾道:“另起炉灶,重新建立思想凝固之政党,我以为任何政党都有其固定的寿命,有的党长一些,有的党短一些,此皆与社会潮流有关,光复党之理念已经难以跟上时代之步伐,被淘汰是理所当然。国内未来党派之争,三十年后多半是以社民党和民主党为主,两党一左一右,各有拥趸。”

对于陈瑾的这个判断。宋彪也不能说不正确。

当然,宋彪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因为社民党、民主党都不是他特别喜欢的政党风格。

他继续鼓励陈瑾道:“你再说说看吧。”

陈瑾思量了一会儿,谨慎的答道:“我觉得应该联合光复党内一部分帝党和中间派坚固的成员,重新建立新党,只是要有新的政治思想和主张,能够适应时代的大潮流,摆脱光复党的包袱,继承光复党的一部分遗产。就现阶段而言。这还是有机会的,如果发展的比较快,应该有可能避免帝国社会的左右之争。”

世界民主政治中有各种各样的情况,欧洲大部分的国家在政党之争上就存在着明显的左右翼之争,而英国、美国则是典型的自由主义和保守自由主义之争。

帝国的情况比较复杂。光复党属于特征不明显的政党,大体属于保守自由主义政党,整体上既有右翼政策的特点,也有左翼政策的特点,但要说到国家的特殊情况,光复党的政策又确实更贴近于国情。

政党这种问题,本来就是世界上最复杂的问题。

宋彪不太喜欢陈瑾这个舍弃光复党的提议。他不否认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但如果没有明确的新策略,新政党终究还是会沦落腐朽。

总体而言,光复党的贪污腐败问题并不是特别严重。毕竟有反对党和媒体的牵制,最后还有中央调查总局这么一个闸门,像李树澄这种通过专业会计师、律师和十几家内幕公司的协助交叉行贿贪污的案例也是极端个例,某种程度上。正因为中央调查总局、中央廉政局这一系列的机构和制度的存在,才使得腐败官员必须采取极其高明的手段躲避监察。

对于一般的官员。他们还真的没有这种本事和离奇的关系网络。

光复党的问题就在于内部思想上的混乱,党员们已经缺乏真正的统一思维,聚集在党内只是为了追求统一的执政利益而已。

见宋彪皇帝为之沉默,陈瑾则继续劝说道:“当前内政就这个党派的问题而已,越是竞争激烈,越需要一个清晰的执政思想,用一种贯彻的思维和认知去统一政党,如果另立新党比较困难,光复党内部的主流派系如能达成一致意见,也可以重新整顿,关键在于务必要使得光复党重新焕发青春,能够再次凝聚青年人的志向,而不是坐在功劳簿上只追求执政党的利益。”

宋彪皇帝点头承认这一点,但他同时也觉得更多还是陈瑾自己想要另立门户。

在现有的光复党内,汪兆铭、顾维钧都各有一大派系,虽然这两大派系可能不会,也不敢明着阻止陈瑾的上位,但却未必会被陈瑾所掌控。

特别是对陈瑾来说,超脱这两个人的影响另外建立新党是最有利于他的局面,而不是单纯靠着皇室的支持做一个没有党内控制力的首相。

不管怎么说,陈瑾的态度代表了一大批青年党员的态度,这也就意味着光复党的分裂是迟早的事。

宋彪虽然不支持这样的事,但他也意识到自己还是应该尽早作出选择,在他看来,对中国最为有利的政治局面是应该是中央长期稳定统一,地方则存在一定规模的民主竞争,也就是目前的这种情况继续维持下去,只是党派的理念层次更为现代,民主竞争的方式更为公开和规范。

这天晚上,宋彪和陈瑾就光复党内部的问题交谈了很长时间。

至于未来究竟该如何选择,他也没有确切的答案,对于陈瑾的意见,他则是既认同,又有比较大的保留。

李树澄一案对中央内阁和光复党的打击是很厉害的,但还不至于会让顾维钧败选,只能说是地方省份中,民主党和社民党夺取的席位肯定会更多,包括在国会的席位上,民主党、社民党也会占据更多的席位。

这将意味着顾维钧在他的第三届内阁任期中可能会遭遇很多新的麻烦,一些想要通过的新法案会遭受更多的苛责和非议。

这些都很正常。

民主社会有其运行的规则。

其实在1940年的这一年,宋彪皇帝对于中国政治制度和民主体制是很迷惘的,他并不觉得民主体制就是最好的体制,只是就目前而言,确实没有比它更好的一种方式而已。它依然存在着很多缺点。

每个国家的国情不一样,在一些国家,它的缺点相对小一些,在另外一些国家,它的缺点就相对会更大一些,总体来说,国家越复杂,民主体制的缺陷就越大。

李树澄案对顾维钧的冲击是最大的,他也被迫采取更为激进的改革政策。并且承诺进一步加强反贪反非法社团的法律,在他的第三届首相任期内,他承诺会集中一切力量打击非法社团。

顾维钧倒不一定会在最后时刻败选,他毕竟还是有皇帝的支持,这也是宋彪皇帝让裕华皇储亲自负责调查的原因。随着直接隶属内廷和皇帝的中央调查总局将案件调查情况逐步公布,撇清顾维钧同李树澄的关系,并将罪责主要集中在非法社团这个问题上,对于顾维钧来说,他想要再次连任首相一职的难度就很低了。

在今天的人类世界,中华帝国是一个非常伟大的国家,也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国家。但它的内部确实还存在着非常多的问题,这也是不可避免,更无可争议之事。

对于每一届的帝国首相而言,他们也总是有无数处理不尽的事情要做。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会面临各种各样的挑战。

宋彪皇帝和中央军部在此时此刻是非常需要顾维钧的,帝国也需要一个非常稳定的中央政府保证军费的开支,以及对外政策和军事政策上的稳定,这一点是事实。宋彪皇帝不动声色的为顾维钧处理掉李树澄一案,继续给予顾维钧更多的支持。而顾维钧首相也只能给予中央军部足够的支持。

如果帝国陆军能在对苏作战期间创造绝佳的战绩,迅速结束这场突然发生的新战争,并且为帝国带来无可估量的辉煌战利和收获,顾维钧的中央内阁和他个人的政治声望、民调、支持率肯定会重新再创高峰。

民主政治就是这样。

首相的民调支持率一贯是过山车般的存在。

就在李树澄案的这件事即将成为过去,但还未完全结束的时候,1940年10月11日,北方联军的总司令官赵庭柱上将确信此时就是最佳的时刻,在苏联红军还未能在东线重新组织起大规模的防线之前,即便帝国空军的回援还未能及时的全部按计划抵达,赵庭柱就指挥北方联军突然向苏联发起快速进攻。

这是一场真正的闪电战。

闪电战这个词在理论上依然是由纳粹德国的第六装甲集团军所缔造的奇迹,但是,德国在大机械化变革、空地一体化的变革上都远不如帝国国防军,相对帝国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赵庭柱和卫立煌所制定的策略也是极其特别的,他们绕过了苏联重兵防卫的车里雅宾斯克和叶卡捷琳堡,这两个地方都有苏联耗费二十年时间修建的坚固要塞群,强攻要塞并非是帝国陆军所擅长之事,所以,北方联军直接从南线出击,夺取哈萨克北方的铁路枢纽库斯塔奈城,以此为据点继续南下,绕过车里雅宾斯克和乌拉尔山脉进攻奥伦堡和里海北部的阿特苏,分兵两路进逼苏德正在鏖战的斯大林格勒。

这个选择绝对是让苏联和纳粹德国都大吃一惊,但在战略上,这确实是一个极佳而极端其妙的选择,北方联军四十四个机械师分兵两路,南线的第五、第六集团军进攻斯大林格勒的苏联后方阵地,北线的部队是从朝鲜战场抽调回来的第二集团军挥师进攻伏尔加河上游的萨马拉,为继续进攻喀山做铺垫。

赵庭柱同时在库斯塔奈和鄂木斯克保留两个集团军,用于牵制苏联在东线的部队,分兵多路一贯是兵家大忌,但作出这个战略规划的卫立煌有他自己的观点,在他的判断中,苏联红军的实力同样更为分散,他将兵力散开牵制苏联红军的同时,集中主力的第二集团军、第五集团军直接攻击喀山。

一旦让他夺取喀山,苏联在东线的两个方面军就将不战而溃。

这两个方面军围绕着车里雅宾斯克、哈萨克北部地区和大量的要塞群防御作战,想要硬吃下来是很艰难的,最好的策略就是派遣主力孤军深入。迫使苏联抽调这两个方面军回撤支援喀山。

只要苏联的这两个东线方面军一撤,卫立煌所指挥的第七、第八集团军就能充分发挥速度优势,在这两个方面军回到喀山之前将他们歼灭在野外,即便苏联的这两个方面军不撤,一旦丢失喀山地区,苏联也将彻底被切割成两半,任由中德波三国陆军围歼各部。

最终,北方联军将会以四个集团军的兵力围攻喀山,用一个集团军南下同纳粹德国抢占高加索和里海北部地区的控制权。一旦让帝国抢下苏联的伏尔加河流域的石油区,纳粹德国就等于是一场空。

卫立煌考虑的非常远,如果中德最终还有一战,而且这一战还是他和赵庭柱老总指挥的话,他希望尽可能的提前夺取斯大林格勒。同纳粹德国隔河相望。

他提出的这个作战计划确实是比较冒险,但也很聪明,立足长远,所以从一开始就得到了赵庭柱总司令官的鼎力支持,此后也陆续得到了中央军部和宋彪皇帝的认可。

苏联红军在这样的大攻势中,完全是慢了三拍也不止,北方联军快如闪电一般推进到斯大林格勒和萨马拉。跨度是1300公里的大跃进,前后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北方联军到斯大林格勒东岸的时候,距离苏军防线只有60公里的时候,苏军才知道对方有一个集团军的兵力突然攻了过来。这时,萨马拉城已经失守。

苏联此时在斯大林格勒地区有斯大林格勒方面军、顿河方面军、西南方面军,统一归属朱可夫陆军大将指挥,有趣的是这还真的是赵庭柱和朱可夫的第二次较量。而且两人此时都在前线。

真论才华,赵庭柱肯定不如朱可夫。但是赵庭柱手里的牌是很漂亮的,他两个集团军六十万军兵力进攻朱可夫的大后方,两军相距只有六十公里,朱可夫才知道对方是两个集团军,至于这两个集团军的装备水平和人员状况,朱可夫是完全不清楚。

本来和德军在斯大林格勒的鏖战就很艰难,突然连中国国防军都加入进来,朱可夫这个仗还能怎么打?

朱可夫确实是现代战争中的天才指挥大师和军事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将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后撤,试图同顿河方面军会合,等于是将德军的阵地暴露给中国陆军,他先撤回去同顿河方面军汇合,然后用三个方面军在顿河和奇尔河之间的鲁斯伯平卡斯亚地区进行防守作战。

这么一来,他可以有效的利用顿河的优势削弱对手的装甲及坦克部队的优势。

问题是他一个方面军想要从战场上迅速撤离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为此,他也确实是丢弃了大量辎重,幸运的是赵庭柱并不打算同朱可夫的三个方面军决战,他的战略目标是夺取斯大林格勒的东侧阵地,和纳粹德军隔河相望。

夺取斯大林格勒东侧阵地后,赵庭柱只保留一个集团军配合德军攻势将对手的三个方面军牵制住,而中央第五集团军则作为主力部队配合黄百韬的中央第二集团军一路北上进攻喀山,苏联准备不足,第二集团军一路攻城夺寨,在第五集团军的配合下于11月3日攻占喀山。

从战略上,帝国国防军是基本在一个月内就完成了战略任务,只是消灭的苏联红军数量并不多,对于这场战役而言,结果比过程重要,因为苏联此时的军事工业中心基本都集中在喀山至萨马拉,以及车里雅宾斯克至奥伦堡地区,而苏联的战争补给资源则主要来自哈萨克和高加索地区。

看似不精彩的战役,实际上恰恰是最为高明的决策。

如果苏联红军不在短时间内重新作出重大的调整,不对帝国国防军所占领的地区发动全面反击,苏联的国运在这场战争中就走到了尽头,大约两个月后,苏联红军就会因为失去后援物资、补给而无法继续同德军作战。

如果苏联红军决定反击,那就正好踏入帝国围城打援的计划中,因为帝国的大机械化作战最擅长的就是以快制动,只要对手的部队开始调动起来,帝国就能迅速予以快速的歼灭、截断,其次才是攻防战、围歼战。(未完待续)

第324章 社会主义的前提条件

现代战争的军事进攻中首先要坚持两个原则,首先是维持后方补给的可靠性和有效性,即对能够威胁本方后勤补给的敌军军事单位予以歼灭,以保证本方能够实时有效的实质控制和占领;其次才是歼灭敌军。

卫立煌所谋划的这场雷霆作战显然是反常规的,苏联在东线保留了三个方面军,分别是乌拉尔方面军、喀山方面军和哈萨克方面军,乌拉尔方面军驻防在叶卡捷琳堡至车里雅宾斯克地区,属于苏联红军的主力精锐部队,装备精良,依托整个乌拉尔山脉建有庞大而坚固的乌拉尔防御工事,号称能够抵御数百万军队的进攻。

喀山方面军部署在从喀山、乌法到萨马拉地区,这一带是苏联现阶段最为重要的军事工业制造区域,譬如著名的乌法火炮兵工厂、喀山飞机联合工厂、萨马拉红星机械联合工厂,特别是乌法地区的卡车、火炮制造业对苏联而言是极为关键的。

哈萨克方面军的驻防面积最大,从秋明至库斯塔奈,最南端的驻守区更到达了巴尔喀什地区,主要作用是保护苏联在中亚的物资供应,在这一地区,苏联有着大量的矿产资源产地,包括钨矿、锰矿、石油。

按照卫立煌所谋划的这场雷霆作战计划,帝国北方联军分成两个部分,主力在北方集中,南线部队组建成中亚集团军和西北集团军,从塔什干、阿拉木图进入哈萨克斯坦地区。

中亚集团军的主力实际上是以陈武在伊朗筹建的伊朗中央集团军为主体,其余从亚盟的中亚地区抽调了多支中国驻防师、旅,以阿拉木图军区、兰州军区的多支主力部队组建西北集团军,两个集团军的总兵力约75万人,这是解放哈萨克斯坦的主要力量,负责歼灭哈萨克方面军。

北方联军的主力是新西伯利亚集团军、克孜勒集团军、蒙古-阿尔泰集团军、中央第二集团军、中央第五集团军、中央第六集团军、中央第七集团军、中央第八集团军,总兵力280万人。

蒙古-阿尔泰集团军部署在巴尔喀什北部的塞金地区,作为支援力量并没有立即出动,该集团军的兵力调配也严重落后于整个作战计划,这就意味着北方联军的主力是七个集团军,总兵力220万。

在中央第二集团军从朝鲜战场抽调至新西伯利亚军区时,该集团军曾经创造了平均每日行军超过200公里的疯狂速度,正是这个惊人的行军速度使得卫立煌的雷霆计划可以有效的实施。

利用苏联红军尚不具备在东线发动反击战的短暂时间,卫立煌就如同执白棋先手落子一般,先利用速度优势派遣多支集团军牵制苏联红军的朱可夫部、哈萨克方面军、乌拉尔方面军,集中精锐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素歼灭苏联东线大后方的喀山方面军。

其赖以成功的法则就是令苏联红军无法想象的超常规的前进速度,以及反常规的作战方式。

卫立煌用北方联军的新西伯利亚集团军、克孜勒集团军拖在后方牵制苏联喀山方面军,用第六、第七集团军牵制苏联的朱可夫部的三个方面军,用第八集团军抢占奥伦堡至库斯塔奈地区及里海以北的区域,既能阻止苏联哈萨克方面军后撤,也具备支援北线和西线的作用,中央第二集团军、第五集团军作为主力进攻毫无防备的苏联喀山方面军。

卫立煌在这一系列的军事部署和作战计划中,有一个极大的反常规之处,那就没有严格的保障其后勤补给线路,他的兵力派遣看起来像是一条三头蛇,一旦苏联红军如朱可夫这样的名帅决定反击,只要抽调两个方面军集中起来歼灭赵庭柱、卫立煌的第八集团军,就将使得北方联军的四个集团军处于分散和被隔离的状态,形同自溺。

这里面就要涉及一个新的军事**,那就是空运作战。

虽然帝国空军主力还有1/3的部队未能在战前按计划抵达北方联军,但是,卫立煌仍然拥有苏联东部战场的制空权,在雷霆计划开始之处,帝国导弹战略军就配合帝国空军和陆军火箭炮旅对苏联在东线的空军基地、机场、雷达站实施全面打击,遏制苏联空军,在此基础上,卫立煌拥有4个空军运输师,这是战时的编制,4个空军运输师拥有超过230个运输中队,每个中队至少保持4-6架运输机,相对和平时期要扩大了四至六倍。

平均每一天,卫立煌可以通过空军运输师向前线输送超过2万吨的物资。

这个空前强大的数字使得卫立煌敢于做出一个疯狂的决定,那就忽略掉中间线的运输保障问题,直接派遣主力深入敌后歼灭苏联红军的后方部队,在中央第二集团军占领喀山后的一周之内,帝国通过4个空军运输师超过1150架的军用运输机,向喀山增派了3个常规步兵师和1400门轻型榴弹炮增援前线部队。

对于北方联军这样的攻势,苏联红军大约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实施反制,如果苏联拥有足够的预备军,那就能在这个月内将卫立煌的第二集团军围歼,但是苏联红军确实没有这样的军事实力,随着苏联在哈萨克的方面军溃败,在12月到来之前,帝国就以大规模机械化作战迅速攻占整个哈萨克地区,除了最后被层层包围的乌拉尔方面军,苏联红军在伏尔加河东侧的部队已经被帝国陆军击溃殆尽。

突然而来的战争,诡异而反常规的战略进攻部署,闪电般的大规模机械化部队的快速突进,大规模的空军运输和空袭……苏联在一个月内的时间里就丧失了在东部的半壁国土,损失兵力超过140万,同时还有超过80个师约77万人的部队被围困在乌拉尔防线。

消息传回国内,举国欢腾。

《远东日报》等全国性媒体纷纷以“歼敌百万,开疆辟土一千七百万平方公里”的标题发布新闻报道,整个帝国自然是为之沸腾,顾维钧内阁的信任危机也迎刃而解,中央内阁的支持率重新攀上高峰。

帝国强大的军事实力也彻底震惊了整个世界,帝国陆军驻扎在拉萨地区的第35山地师乘机南下,进驻锡金和布丹地区,英国对此也未能提出任何异议。

相比纳粹德国,中国对大英帝国所构成的威胁才是更为严峻的,并且,英国根本不能对此作出反击,因为中国太强,一旦中英开战,中国可以轻松拿下英国在南亚大陆所占领的殖民地,将英国彻底驱逐出亚洲版图。

甚至不客气的说,中国可以让英国滚出非洲和世界上任何一个地区。

面对咄咄逼人的中国,大英帝国除了忍耐和争取更多的和谈外,它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如果它不惜撕破脸最终一战,最后吃亏的肯定是它。

12月15日,帝国对苏联乌拉尔方面军发起总攻,经过四天的决战,消灭苏联在伏尔加河东部仅剩下的兵力,同时将三个集团军部署在伏尔加河东部。

苏联距离灭亡只剩下最后一步,只要莫斯科失守,这个短暂辉煌过的苏维埃帝国就将彻底消失在人类的历史中。

帝国派遣特使到柏林和纳粹德国进行密切的磋商,就双方势力范围和占领区达成一致,为中德联合进攻苏联做最后努力,斯大林和朱可夫很清楚中德达成一致密约的时间会很短,一旦这一密约达成,在中德联合进攻之下,苏联将彻底亡国,正是在这种前提下,斯大林一方面继续希望德国密谈停战条约,希望利用英德法等国的援助来抵御中国的西进步伐,同时让朱可夫将三个方面军从斯大林格勒方向撤出,撤回到坦波夫,同莫斯科方面军汇合。

一旦谈判破裂,苏联所能做的就是用最后的这些部队同中德做最终的誓死决战。

……

大战胜利的消息传回国内之时,宋彪皇帝并没有因此而特别高兴,和其他人不同,以他对现代战争的了解,他一开始就认为这场战争基本没有失败的可能,只有一个大获全胜的结局而已。

他在这段时间一直将精力都用于研读爱德华.伯恩斯坦的《社会主义的前提条件》,研究社会民主主义的思想体系,并且很保密的接见社民党的领导人陈鹤年,就社会民主主义理论一起进行探讨和研究。

陈鹤年在解说社会民主主义中国化的进程中提起了战国时代的墨家“兼爱”精神,这个说法引起了宋彪的关注,为此特别安排中央社会科学研究院就此作了一个系统的研究报告。

这天下午,宋彪皇帝将顾维钧、汪兆铭、陈瑾三人都邀请到中央宫的宣政园,一同前来的还有已经退休多年的蔡元培、唐绍仪两人。

这五个人在光复党内是老中青三代的代表,除了蔡元培,其他四个人的派系都很强,特别是顾汪两派在这些年的内斗很是精彩。

天冷乍寒。

北京城里昨日下了一场小雪,宣政园的假山枫林里依然残留着昨日之雪,薄薄的一层掩盖在大地和楼宇飞檐之上。

宣政园有地暖系统,里面依然温暖如春。

宋彪皇帝还是穿了一身明黄色的常服,坐在宣政园里的办公桌前同早到一步的蔡元培、唐绍仪两人闲谈他们退休后的多年趣事,昨日里,两人就被内廷接到了国宾馆,因为无他事,上午就到了中央宫里。

毕竟也都有些年的日子未曾相见,宋彪上午也就推掉了其他事务,三人加上刚回京的裕华皇储一起吃顿便饭,陪着唐绍仪小酌两杯。

午宴之后,宋彪同他们又谈了半个小时左右,顾维钧、汪兆铭和陈瑾三人也到了宣政园外求见,片刻之后,这三人就在一名二等内侍官的陪同下,一起走进宣政园,躬身向皇帝敬礼。

宋彪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再看了看蔡元培和唐绍仪,心里颇是有番感慨,随即就让人赐坐,和他一起坐在宣政园的书房里。

到这一刻,这五个人还都不知道皇帝请他们过来所为何事。

在他们坐下之后,宋彪就同他们感慨道:“你们正好代表着光复党的老中青三代人,代表着光复党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北方联军大获全胜之后,光复党也算是勉强的度过了此前的信任危机,时也,运也。不过,正如现在很多人所说的那样,光复党也确实是垂垂老矣,过去所提倡的光复**日渐成为昨日黄光,所以,我以为你们不能躺在功劳簿上等着埋入历史。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研究爱德华.伯恩斯坦的《社会主义的前提条件》,研究社会民主主义的思想和政策,总体来说,我认为这条路还是很贴近我们光复党这些年的国家政策,也较为适合我们的国情。前段时间,我也和社民党的理事长陈鹤年见过面,交谈过,按照道理,在帝国的政治活动中,身为皇帝,我当局外中立,但是为了帝国的长期稳定和繁荣,以及我与你们诸位的私交,我建议光复党同中国社会民主党合并,合力推行一种更为清晰的,经过改良改革而更适合中国的中式社会民主主义路线。”

啊!

在座的五个人此刻的心情就是这样的诧异,他们怎么可能想到皇帝安排他们一起觐见居然是为了谈论此事。

一瞬间,唐绍仪五人都回不过神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皇帝。

宋彪皇帝早就预料到他们会这样,也很有耐心的等待着他们的答复,但他已经下定决心,此事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在经过长时间的考虑后,他已经认定这是长期稳定帝国内政的唯一策略。

一个国家要稳定,首相就要实现政治的稳定,而光复党目前正在从改革派逐渐沦落为保守派,成为保守派也很正常,在任何一个发达国家的政坛中,保守派都是最为普遍的民意党派,但光复党的问题是同时也失去了明确的政策主导方向。

现在,帝国需要一个稳固的能够长期凝固大多数国民的政治方向。

这是宋彪的判断。

在沉默良久后,顾维钧才代表其他人答复皇帝道:“陛下,此事是否能容我等回去之后在党内中央执委会讨论?”

宋彪皇帝简单的答复道:“就先在这里达成一个共识吧?”

顾维钧等人面露难色,陈瑾显然是不觉得这事很困难,他是五个人中最为了解社民主义理论的人,相对来说,他还是比较支持这个事情的。

仔细研究光复党和社民党派的泛政策体系,两者基本一致,相对来说,光复党在主导政策上更为中间派一些,可在原则上也都能算是中左翼政党联盟的范畴。

在思量片刻后,陈瑾先表态支持道:“我觉得这个事情是可行的,我们与社民党本身就长期属于执政联盟,双方对主导政策的认知基本一致,进一步整合是可行有效的。”

宋彪皇帝则接着陈瑾的表态提醒诸位道:“光复党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缺乏一个整体的执政理论体系,我们过去所提倡的光复主义、改良主义随着帝国的发展,实际上是已经成为现在和过去了,确切的说,光复党过去所坚持的理论和目标现在基本实现了,在未来的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甚至一百年的时间里面,光复党要以什么样的理论来指导执政和政策的制定,要坚持什么原则?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问题,你们也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成就中,晚改不如早改,迟改不如快改,你们要在我的帝国执政,领导国民进步,那就不要拖泥带水,瞻前顾后,要勇于**,用于改革自我,推陈出新,以新的思想和理论吸引新的青年。古语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如果你们不能坚持一个有效的理论体系吸收年轻人才,不能维持国家的长期稳定的主流政治方向,我对你们的支持也会日趋保留,更确切的说,从这一届选举开始,出于国家利益和国民利益的考虑,我会将更多的支持社民党。”

听到这样的一番话,唐绍仪诸位真是心都凉了。

不管怎么说,大家对光复党是有感情的,大家也觉得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应该感激光复党,应该继续相信光复党,但正如陈瑾所说的那样,任何政党都不是永垂不朽的,都是有寿命的,哪个政党想要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坐享其成,贪赃枉法,最终就会被人民所放弃。

在中国,一个政党长期执政是较为有利的选择,当然,长期执政和**专政还是有很大的区别,作为人民,我们可以允许你长期执政,但绝对不会允许你**专政,为所欲为,将人民当成弱智一样愚弄。

宋彪现在想要做的就是为帝国建立一个崭新的可以长期执政的中间派政党,相对于过去的光复党,拥有更为清晰的理论思想和政策体系,可以形成更为普遍的社会共识。

光复中华民族目前依然是中华民族最为普遍的共识,但这不是光复党区别于其他政党之处,不管是民主党、社民党,还是中国青年党、维新进步党,大家对此都没有任何异议。

这是光复党既有利又吃亏的地方。

皇帝的意愿在这个帝国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对于这一点,在座的五人都是深知肚明,在这样的时刻里,不管是顾维钧,还是汪兆铭都很清楚皇帝提出的党派合并之事是根本无法抵抗之事,他们除了同意之外完全没有其他的选择。

即便如此,他们五人还是只能用这种沉默无声的态度恳请皇帝再多慎重,再多商议。

宋彪皇帝则和他们沉默的对峙着。

双方沉默了十多分钟之后,蔡元培打破沉默,同宋彪说道:“陛下,臣以为社会主义一词在现阶段固然颇有影响力,但我国之未来是否能以社会主义一词来形容,恐还需要斟酌。”

宋彪赞同道:“你说的对,所以我们不能盲目相信马克思或者爱德华.伯恩斯坦所提倡的那两种不同的社会主义,我们应该建立中国的社会主义,符合我们中国国情和特色的特殊的中式社会主义,它应该是中华民族光复主义和社会主义的一种结合,它应该是一个人人幸福,社会公平公正,甚至是人人共同富裕的中国,我们不是在这里幻想,而是要为此付诸努力。”

此时,蔡元培再恰到好处的答道:“陛下高瞻远瞩,实乃明策。”

宋彪这才再问其他人道:“你们觉得呢!”

顾维钧四人只能一起答道:“陛下圣明。”

宋彪知道他们心里还是不乐意,就道:“你们也不要敷衍我,我这不是一时脑袋发热,从长远的目标建设一个中国模式的社会主义国家,使得人人平等,人人富裕,人人自由民主,社会公正,国家公平,此是我毕生之所愿,我对此已经考虑了非常久的时间。过去,我一直以来最大的担心是我们提倡社会主义民主社会的建设,很可能会被苏联利用,导致我国赤化运动,一切努力和成就都毁于一旦,被苏联所操控,沦为苏联之附庸,现在,苏联这个对我们来说最有威胁的敌人就将被消灭了,我们就可以考虑建设一个真正的中国式的社会民主主义国家。我在这里说的是社会民主主义,而不是民主社会主义,这里面是有差别的,它的基础是民主主义,而不是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之争。我要求你们和社民党合并,正是要你们名正言顺的去创造一个符合中国未来需求和理想的社会民主主义的理论纲领,在光复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基础上,我们建立一个全新的社会民主主义框架,在儒家文化和法家社会精神之下,我们又要继续建立一个中国式的社会民主主义国家。”

宋彪一下子说了很多,最后才强调道:“严格的说,你们不是要和社民党合并,而是要和社民党一起合作,共同创造的一个能在未来几十年,甚至是一百年的时间里长期执政的新政党,有新的思想,新的框架,新的制度,要更完善,更优秀,更自律,要完美,要有更好的人才培养模式。现在,我对你们的要求就是要求你们一起努力,联合更多的人,创造一个完美的新政党。不破则不立,你们要有勇气为了国家承担起这样的责任啊。”

皇帝如此一说,大家就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心中不由得释然良多,也开始乐意接受皇帝所说的这种挑战。

不破则不立。

光复党现阶段的问题确实是很多,于其修修改改再延续十几年的执政期,不如乘着现在的政治声望高峰阶段进行全面的大变革,为未来做出更为长远的准备。

此时,汪兆铭就主动站起来,道:“回禀陛下,臣愿意担起这番重责。”

他如此一说,其他几位也不能甘于落后,都誓言尽一份力。

既然他们都同意了,宋彪就让他们重新坐下来,就新政党的问题做一个更为深入的讨论,世界上的政党大体就只有三种模式,一种是细胞模式,一种是支部模式,最后是俱乐部模式。

美国民主党、共和党是俱乐部模式,内部相对较为分散,更像是一个大俱乐部和大论坛,国民党、日本的自民党都属于支部模式,在各县市都设有支部,而苏维埃政党就属于细胞模式,渗透到社会的各个组织,各个机构,所有的地方都要有党支部。

光复党属于支部模式,全国有中央党部和中央执委会,省一级有省党部和省执委会,县一级有县党部和县委员会。

宋彪的意思就是建立一个崭新的更细化和更具渗透性的支部模式,最低一级的党委会要渗透到镇一级,大学、企业都要设有支部,积极发展成员,同时又具有俱乐部模式的一些特点,在全国广泛成立隶属各地支部的俱乐部,招揽泛支持者阵营的成员,从事更大规模的竞选运动和社会宣传、服务。

事实上,这个新政党的发展就会更具有苏维埃式的宗教特征,它更强调意志力的统一,强调集体意识,强调一个统一的大目标。

此外,对于一个新政党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思想和理论体系的构造,光复党是执政党,在这一点上的优势是很明显的,党内的理论专家不仅数量众多,水平也都是极高的,此时就要发起这些力量共同研讨,在各种理论体系的基础上,特别是在光复主义和民主社会主义的基础上,构建一个符合帝国利益需求和国情的新的中国社会民主主义理论。

简单的说就是创造一个美好的理想,以及实现这个理想的道路。

这实际上就是一个宗教式的政党体系。

最后才是两党如何合并,如何创建新党的办法,以及新党成立后要拥有更为严格的人才吸收,以及内部自检体系等等。

顾维钧提出一个比较合理的办法,先强调光复党和社民党的执政同盟关系,两党先将步伐统一,然后逐步抽调一些重要的党员先进如社民党,在中央内阁担任要职,一步步通过几年时间再实现合并,这个合并的时间周期肯定是越长越严格越好,在合并的同时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自我清洗,且大量吸收那些优秀的青年人才,给青年人才更多的机会。

很显然,顾维钧对光复党内部一直是有不满,以及想要清洗整顿的考量,而汪兆铭和唐绍仪恰恰是阻拦他的主要力量,现在呢,皇帝是很显然要支持顾维钧做这件事。

宋彪皇帝确实是将这五个人都请了过来,事实上,在新党派之中可能并没有汪兆铭和唐绍仪两系的太多未知,宋彪已经厌恶了光复党的这种内讧,他从未对此有过表态,也没有说什么,但他已经决意在这一次的并党中,拆掉汪兆铭和唐绍仪两个派系的影响力。(未完待续)

第325章 亚盟

在帝国中央政治高层酝酿一次立足长远未来的政治大变革之时,在南亚巴基斯坦地区则爆发了一场规模较大的反英暴乱起义。

三都澳海战结束后,英国一直在积极的试图改变自己的海军,增购更多的航空母舰以期求重新夺回大英帝国海军在世界范围内的领导地位,众所周知,海军是世界上最为昂贵的兵种,想要在短时间内夺回海军霸主地位对财政紧张的大英帝国而言,根本不是一个现实的目标,但英国还是坚决的这么去做了,为了解决财政上的缺乏,英国一方面加强了对亚洲殖民地的控制,同时大幅度的增加了新的税收和摊派,这就进一步导致各殖民地反英浪潮的高涨。

同印度独立派的不合作抵制运动不同,巴基斯坦地区因为紧邻阿富汗、中国和伊朗,其各地部落拥有更多的机会获得武器和弹药,在反英殖民统治的独立运动中更加偏激的采取军事手段,而英国在印巴问题上也一贯更多的扶持印度裔,在巴基斯坦地区则偏向于武力镇压和征服。

即便亚盟没有涉及到哈萨克和朝鲜战争中,傲慢的大英帝国也不会对它所统治的巴基斯坦地区手软,更何况中国正同时和苏联、日本开战,主要的军事力量都部署在西北和东北地区,英国在巴基斯坦地区乘机实施了一场大规模的军事镇压行动,将其在南亚的军事力量都集中在这一区域。

英军和当地伊斯兰独立组织的军事冲突导致了大规模的伤亡,而这也就彻底激怒了亚盟内部的其他伊斯兰国家。

大英帝国在这个问题上犯了两个错误,其一是低估了中华帝国打击它的决心,在欧洲中心论延续了数百年之后,面对中华帝国的再次崛起,英国人依然维持着那种傲慢的白种人神选优越论。其实,这也是一个世界范围内的问题,中国虽然在军事和经济实力上都是世界上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国,但距离真正的世界霸主席位还有很遥远的距离,甚至不客气的说,英国仍然是世界上影响力最大的国家,其次是美国,而中国在影响力和国际地位上仅能同法德苏联在同一级别。

英国现阶段的对华政策是很矛盾,它一方面深知中国的军事和经济实力超过英国很多。另一方面就深陷在传统的盎格鲁-撒克逊的白种优越论中,很多是看不起中国和亚洲人的,简单的说,英国人觉得中国和亚洲人尊重它是应该的,天然的。神决定的,而英国人和英国政府愿意尊重中国,保持平等交往则是中国必须特别珍惜的一件事,因为这是英国人给亚洲人的一个恩赐。

英国从来不缺乏优秀的有远见的政治家,但平心而论,在它的上议院和下议院,绝大多数的政客还是很庸俗的。很世俗,缺乏真正的政治远见。

英国实际上并没有意识到中国很愿意和它发生正面的军事冲突,籍此狠狠教训它一顿,将所谓的大英帝国彻底打垮。它一贯认为现在的中国确实很强,但是遇到它们大英帝国,肯定还是要非常慎重。

这是大英帝国政治界和整个国家社会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误判。

其二,英国对于亚盟的认识是非常浅薄的。它以实力至上论来评估亚盟,总认为这是中华帝国的附庸。和它所主导的英联邦差不多,其实也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误判。

不可否认,中国在亚盟居于唯一的最高领导权地位,但在亚洲合作同盟组织内部,各成员国之间实际上还是非常平等的。

在这一时期的亚盟,阿拉伯世界国家占了大多数的席位,特别是像伊朗、阿富汗、沙特阿拉伯、伊拉克,这些都是有着强烈反英情绪的成员国,除了中国长期扶持和拉拢的伊朗王国,其他国家的军事实力都不强,但他们拥有很好的战略地位,拥有非常重要的亚盟内部的投票权,以及提起议案的权利。

英国认为中国现在同时和苏日开战,部署在南亚和西亚的军事力量非常少,无力抽调兵力投入到南亚,这正是大英帝国乘机加强对南亚殖民地的统治,消灭独立反叛组织的好机会,所以,英军在巴基斯坦的镇压是非常血腥,并且是彻底激怒了周边的伊斯兰国家和亚盟内部的大部分成员国。

在英国第二次派遣了大规模军队进入巴基斯坦地区后,帝国首相顾维钧立刻委托国会议长汪兆铭为首相特使,紧急访问伊朗、阿富汗的西亚地区的亚盟成员国,1940年的12月20日,就在中苏战争还在紧急进展中的特殊阶段,亚盟理事会还是在北京通过了一个强硬的新决议案——“要求英国停止在巴基斯坦及其他亚洲殖民地的军事行动,必须以谈判的方式和各亚洲殖民地达成自治或独立共识,如果英国继续在亚洲采取军事扩张和血腥镇压,无辜杀害亚洲人民,亚盟将保留对英国采取全面军事行动的权利。”

表面上,亚盟只是声明“保留对英国采取全面军事行动的权利”,但这确实是因为中国的主要军事力量都集中在苏联和日本,而亚盟此前组织的中亚集团军也部署在哈萨克地区,短时间内,亚盟想要拼凑一个正式的大规模部队还是很困难的。

沙特国王伊本.沙特在元旦前夕乘坐专机飞抵北京面见华皇,此时的伊本.沙特实际上代表了伊朗、沙特、伊拉克等亚盟伊斯兰成员国的集体意见,强烈的请求华皇给予他们的巴基斯坦弟兄更多的军事支持,派遣部队组建亚洲同盟的南方联军,严惩英国。

亚盟现在的实情就是如此,除了中国这个准世界霸主,其他成员国都没有实力同英国这样的世界列强抗衡,甚至是加起来都打不过英国,要说钱,除了伊朗和文莱还有点钱。沙特现在都不是很有钱。

这个阶段的世界石油价格还是很低的,沙特、伊拉克的石油开采量也不是很多,现在的石油出口大国依然是传统的美国、苏联、阿塞拜疆、伊朗,其次是文莱,因为文莱的石油主要是向中国出口,而且对中国来说,从文莱进口石油的成本是最低的。

总的来说,亚盟成员国对英国的仇恨是一直很强烈的,要求开战。但他们基本也没有多少钱,没有多少真正的军事实力,所以只能是继续请中国出兵,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给予一切可以给予的支持,虽然大家的力气都很小。但是大家愿意鼎力支持,再所不惜。

宋彪皇帝对此还是很慎重的,一直到了元旦,裕华皇储亲自送沙特国王回国,宋彪皇帝才下了决心将薛岳和刘亚昭从日本战场召回来,组建第四参谋局前往塔吉克自治省筹备新的战争。

除了薛岳、刘亚昭外,宋彪皇帝还是任人唯亲的再次将准女婿粟彬也派遣到第四参谋局。筹备组建新的第十集团军作为此次决战的主力部队。

在元旦之前,帝国海陆空三军总员已经扩至1000万规模,对比1937年时期扩大了3.7倍,而军费开支相对1937年增加了5.5倍。巨额的军费开支对于中央政府的财政压力是巨大的,所以,按照帝国中央军部的要求,在南方联军的军费开支上。亚盟将会承担较多的一部分。

元旦节日之后,宋彪皇帝也乘坐专机飞抵西疆三省视察。

中苏战争后。帝国将从中亚占领的领土统一规划为西疆省,其领土辖区北至巴尔喀什湖,南至阿富汗,也是帝国参与中亚事务和对中西亚通商贸易的重要基础,随着人口政策和地方经济的发展,西疆省在1935年改设为伊犁省、吉尔吉斯自治省、塔吉克自治省,也就是帝国疆域中的西疆三省,加上帝国所占领的克什米尔自治省、阿尔泰省、新疆自治省、西藏自治省,也合称西部七省。

相对于其他西部省,因为紧邻中亚地区,本地矿产资源丰富,自然环境好,加上帝国出于稳定西陲和西亚的需要而制定的大规模基建投资计划,西疆三省的经济在过去十年间一直发展的非常快。

对于西疆三省,帝国一贯采取人口内迁外移的政策,鼓励塔吉克、吉尔吉斯、哈萨克人向北方和蒙古、远东地区迁移,同时也鼓励华人迁移至这一地区,使得当地人口复杂化,有利于中央政府的控制。

在省辖区的划分上,帝国首相将吉尔吉斯传统地区中的北部,包括比什凯克地区划归伊犁省,通过政治协商谈判将乌兹别克的塔什干地区又划归吉尔吉斯自治省,而阿富汗在赤河支流东侧的法扎巴德地区则又划入塔吉克自治省。

在一系列的调整中,帝国中央政府有效的打乱塔吉克、吉尔吉斯的人口情况,使得塔吉克、吉尔吉斯的本族人口都只能是勉强保持在半数的比例,不能形成趋向独立的基础。

塔吉克自治省的省会城市是都塞宾,这是在中央政府的资助下兴建的新兴工业城市。

宋彪皇帝飞抵西疆三省视察的第一站是碎叶城,缅怀了李白的故乡之城后,他才再次飞往丹加拉,帝国中央军部第四参谋局就临时设在这里,在军区管辖上,这里则归属阿拉木图军区。

常驻在塔吉克自治省的中央国防军是第45装甲师,属于帝国精锐主力的整编装甲师序列,前身是从第四装甲师的第10405坦克团,驻扎到西疆省后扩编为师,从1930年开始划入特级作战师范围,代表帝国最高水平的装甲部队,而粟彬少将负责筹建的第十集团军就是以该师为核心。

在宋彪皇帝的专机东方皇帝一号抵达都塞宾空军机场时,这里正是最为繁忙的时刻,在西北的喀山战役结束后,空军第221、222运输师立即转移至新疆和兰州空军基地,负责向塔吉克调运物资,输送部队。

阿尔泰集团军刚完成组建工作,也取消了原有的军事任命,直接通过中亚铁路运抵乌兹别克首都撒马尔罕市,中亚集团军因为驻守在哈萨克地区。负责围剿和清除布尔什维克军事武装,不可能再抽调南下,现在能调配给第四参谋局的只有新组建中的第十集团军和阿尔泰集团军,原先归属北方联军的第八集团军将在月底南下,也归属第四参谋局指挥。

这意味着北方联军在未来大约只能有八十万左右的陆军,好在机械化程度较高,足以对付英国目前在巴基斯坦地区的殖民军。

薛岳和刘亚昭一起前来接机,在陪同宋彪皇帝前往军部的路上,薛岳以北方联军临时总指挥官的身份向皇帝介绍北方联军目前的筹备情况。以及英军在这段时间的反应。

对于帝国和亚盟要对英国实施军事干预的事,整个英国一片哗然,沉溺在白人高尚论和盎格鲁-萨克逊优越感的英国人出奇的愤怒,媒体的高调和激昂使得保守党政府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张伯伦的保守党政府只能采取高声的严厉斥责和威吓外,别无他法。虽然他们通过其他渠道试图和帝国进行谈判,但同时也在大规模调遣部队,摆出为殖民地和大英帝国的利益不惜掀起世界大战的阵势。

对此,薛岳的评价是狐假虎威。

他不否认英军的作战水平和装备、军事素养,但是英国不远万里跑到南亚同中国打一场大规模战争,怎么算都是不理智的行为。

虽然帝国面临三线作战的困难,但只要苏联战争结束的快。预计在明年5月之前,帝国陆军就能大量抽调四个集团军南下,而海军随时可以同英国决战,英国究竟要怎么打这一仗?

薛岳不觉得英国人会有比较好的办法。

表面上。英国可以从印度大量抽调兵力和物资,但以印度人的配合程度,以及印度的工业水平和基础,想要作为主力支撑这场战争的可能性极低。

一旦英国海军战败。陆军在南亚战场的大败就是迟早的事情,而帝国随后就能将英国在世界范围的所有殖民地都横扫一遍。

从这个角度来说。英国海军的作战实力决定了英国的命名,偏偏英国最为危险的地方恰恰就是它赖以称霸世界的海军。

如果英国海军想要用它的战列舰编队打帝国的航母编队,那肯定是最荒唐的决策,而在航母舰队的总实力上,帝国海军是英国海军的五倍以上。

随着帝国海军的5万英吨级别的新型航母在明年开始服役,中英之间的海军差距还会进一步扩大。

在前往指挥部的路上,薛岳将他的想法都谈了一番,虽然手里的兵力并不多,但还是很有拿下英国的信心。

这个志向和精神斗志非常好。

宋彪皇帝很是赞许。

皇帝的轿车驶过城区的主干道,在宋彪皇帝看来,都塞宾还只能算是帝国疆域中的一个中型新兴城市,整体都显得非常新,大部分的建筑都是在过去二十年间兴建的。

这几年间,帝国一直有过将亚盟理事会西亚分会从阿拉木图迁移至都塞宾的考虑,现在看来是可以这么做的,在整个中西亚,都塞宾城的地理位置很适合作为政治会议和外交的中心。

同新疆不同,塔吉克自治省和吉尔吉斯自治省的水力资源非常丰富,两个地区的人均水力资源都处于世界上游水平,在农牧业和工业都有极大的发展潜力,而农牧业、纺织业、采矿业是两省在过去二十年间经济发展的主要支柱和推动力。

随着塔吉克石油的开采,塔吉克自治省的石油化工产业也发展的非常迅速。

对很多人来说,比较奇特的一个地方是塔吉克自治省的地方议会竞选中,社民党和塔吉克人民党是本省的两大政党,光复党在这里连前三强的席位都排不上,帝国的民主政治一贯有种不同于欧美的和谐政治特点,那就是排名前三的政党总是会采取联合执政的方式建立省政府,或者是中央内阁。

塔吉克人民党和社民党在这里就采取了联合执政的策略,将较为极端的伊斯兰复兴党排除在外,而这也是中央内阁所作的一些暗中的安排。

这里的情况似乎也能说明中国光复党的中华光复主义并不是很适用于全国的每个省。

社民党的优势在于更侧重于中下阶层,在选票上总有一个比较可靠的稳定数字,特别是在边疆和经济发展较差的省。

总体来说,宋彪对塔吉克自治省的情况还是很满意的。帝国是一个政策和体制都很灵活的国家,对于这样自治省,帝国所分配的权利就比较大,而对于广西和北方四省,虽然也有自治省的名义,本省的实际权限就和其他的省没有太多差别。

对于塔吉克自治省、吉尔吉斯自治省而言,实际上也不愿意脱离帝国,他们只要和附近的阿富汗、印度、乌兹别克斯坦、哈萨克地区一对比,就很清楚留在帝国疆域之内的好处。

作为代价之一。本省在教育上就必须采取双语制度,中文成绩对于当地的很多人而言是最为重要的指标,这将决定他们是否能接受最为优等的高等教育。

二十年前,当西疆省成立的时候,西疆省的经济规模远不及印度。甚至也远不如哈萨克、乌兹别克,现在,西疆三省的经济总量加起来已经是印度的两倍,相比哈萨克、乌兹别克则要好的更多。

单独以塔吉克自治省的经济规模而言,它就已经等同3/4的印度,但如果拿这个省同内陆省比较,再拿它和东三省、江浙三省、京津滦这样的帝国经济支柱区域一比较。那也差距太大。

至少在宋彪皇帝看来,都塞宾市也就相当于帝国东部沿海的一个直辖县的水平,可即便如此,它也已经是中亚最为繁荣的工业城市之一。

到了军部驻地后。宋彪皇帝在薛岳、刘亚昭的陪同下视察了正在组建中的第十集团军,英国现在就是摆出一副不惜决战的阵势,帝国在组建第十集团军,大英帝国也在组建印度殖民军。真有那种要和帝国决一死战的气势。

现在翻开伦敦的任意一份报纸,几乎都能看到同帝国军事有关的评论文章。简而言之就是中国军事实力很强,但是当年在鸦片战争中还是惨败于大英帝国,而且,大英帝国当年只派遣了几艘小船。

总之,你会觉得英国人很可笑,只是在漫长人类史上,这样可笑的事情从来都有,从公元前7世纪到21世纪,人类仿佛就从来没有真正的进步过。

事实是宋彪皇帝显得很随意,对于可能爆发的中英战争,他甚至不觉得有什么可紧张的地方。

在临时指挥部,宋彪很耐心的听薛岳就目前的局势做了一番分析,按照薛岳的设想,一旦中英开战,即便不能确定在歼灭英国印度殖民军之后是能阻吓英国的作战意志,还是彻底激怒英国,南方联军都应该在第一时间歼灭印度殖民军,因为此番决战之关键并不在于陆军,而在于海军,只要帝国海军战胜英军,即可彻底掐灭英国试图在印度决战的任何意图。

出于这样的思维,薛岳希望大幅度的征召伊朗和乌兹别克斯坦等国的部队,扩大南方联军的总兵员,迫使英国在决战之前布置更多兵力防御印度,这样的好处是同时迫使英国增加陆军开支。

一旦海军决战在前,英国殖民政府想要在印度维持长期坚守政策也因为庞大的陆军数量而显得更为困难。

虽然这种策略在短期内会让南方联军也处于压力较大的状况,但薛岳和刘亚昭坚持认为这样的代价是值得的,至少从战略上就会拉扯英国采取一个不正确的决策。

宋彪皇帝在听完了薛岳的提议后,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给予任何答复,他倒觉得采取哪种策略都无所谓,现在最为关键的是海军之间的决战。

大英帝国其实还没有做好真正的决战准备,它的舰队大量分散在各个海军基地,本部第一舰队也未启航前往印度,在印度海军基地和新加坡,英国海军现有的军事力量根本不是帝国海军的对手。

英国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想不想打,到底怎么打?

宋彪感觉英国现在还处于一个很混乱的状态,当然,如果帝国海军在南太平洋首先给英国海军的海峡殖民舰队一次毁灭性的进攻,英国就会猛然清醒。真正要和帝国誓死一战了。

现在是一个很混乱的时刻,英国确实调动兵力在猛烈的镇压巴基斯坦起义,但在帝国中央军情部的操纵下,马来亚、阿萨姆和缅甸也都有了新的起义运动,这让英国很尴尬,也很头疼。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大英帝国现在依然是世界上仅次于中国海军的海军霸主之一,问题是双方舰队的主力正好处于世界的两端,自知凶多吉少的英国海军不愿意去亚洲,而帝国海军也没有道理去大西洋。

从上飞机开始。宋彪就一直在考虑英国真正的意图,说实话,他猜不出来,他也不知道英国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张旗鼓的恐吓一下,这个事情就结束了?

如果英国是这么想的。那它真的就是大错特错了,中国本身是真的无所谓,可真正不会善罢甘休的是伊朗这些曾经被英国殖民统治的亚盟成员国,而中国不过是身为亚盟的领导国,必须出来打这一仗,要求英国按照亚盟的集体意见处理此事而已。

外交啊。

外交啊。

必须让英国想清楚,要打。你就认真点,帝国不怕你认真,就怕你不认真,连战略意图都模糊的让帝国不知所以然。要是不想打,那你就按照亚盟的倡议办事,拿出真诚的态度。

所以在薛岳提出自己的意见之后,宋彪皇帝没有做出任何表态。他也好,薛岳也好。他们现在只能等待,宋彪之所以要亲自到塔吉克自治省视察,不是闲的无所事事,也不是紧张,更不是如临大敌,必须亲自坐镇,而是要通过他的行动告诉英国,帝国这一次是真的要你们按照亚盟的决议办事,否则就真的只能开战了。

亚盟是帝国称霸世界最为犀利的根基和武器,绝对不是帝国的政治花瓶,帝国是真的很有诚意要将亚盟搞好,作为一个长期性的洲际同盟组织,维护帝国和整个亚洲的集体利益,这就意味着帝国不可能只从亚盟获取资源、市场、特权和利益,也要承担自己的职责和工作。

帝国现在或许还不是世界警察,但至少真的是亚洲警察,而且是亚洲特警。

说一句白话,亚盟的各个成员国之所以要唯帝国马首是瞻,给予帝国想要的一切特权和利益需要,要基地给基地,要港口给港口,要市场开放市场,要资源卖资源,要黄金卖黄金,要石油卖石油,就是希望关键时刻,你中华帝国能仗着实力为我们撑腰,帮我们专治各种不服。

这是一种相互关系,各取所需。

帝国要打日本,大家支持你打日本,帝国要打苏联,大家支持你打苏联,现在大家要打英国,你帝国就能拍拍屁股作壁上观?

英国现在就是没有搞清楚这个问题,真的不知道情况的严重性?

它就觉得中国不会为了这些伊斯兰小国的利益和它开战,不值得,损伤不起,其实真的错了,这就好比中国认为美国不会为了日本和台湾同中国开战一样,这个道理不对。

在任何一个国际组织中,你享有特权的同时也必然要承担特殊的责任。

宋彪皇帝实际上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告诫英国,还是希望英国理智的同他谈判解决问题,哪怕这个问题通过谈判也比较困难,不是中国不想打垮英国,确实是军费开支很紧张,万一大打出手,整个世界就彻底乱了,帝国后面还想对付纳粹德国的话,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中国如何同英国直接开战,而且不是小规模的战役,开启了一场大规模的中英战争,英国后面是不是会帮德国,或者和德国联手?

这里面的问题就很多了。

所以,宋彪到了塔吉克自治省之后,不仅视察了部队,还继续乘坐专机前往阿富汗和伊朗访问,阿富汗没有钱,但有的是人啊,又处在战争前线,对英国的仇恨又深,届时就要他们出人出命。

伊朗这些年还是有钱的,有钱有装备了,不仅要多承担一些军费开支,还要跟着帝国陆军、海军一起出战。

看到华皇这样的一个行程安排,英国肯定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张伯伦首相也是一万个不愿意开战,但他没有办法满足亚盟的集体要求,战争已经是中英两国之间唯一的选择。(未完待续)

第326章 致我们的祖国

1941年1月7日,在英国下议院开席的这一天,温斯顿.丘吉尔发表了一场很有力量的演说——《致我们的祖国》。

“今天,我认为下院在此时开会讨论是有必要的,因为英国正在遭受历史上最为黑暗时刻的挑战,而那些认为向上帝祈祷就能获得和平的人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是英国的悲剧,但不应该发生,上帝赐予我们力量和决心保卫我们自己的信仰,却不会将一切都馈赠给我们,我们英国人应该认识到这一点,其实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这很重要。”

温斯顿.丘吉尔的演说一贯充满力量,并且在他的演说中再一次严厉批评张伯伦的软弱和绥靖主义。

……

英国现在正处于一个很奇怪的状态中。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英国人再也不愿意接受任何战争,为了和平,他们甚至愿意让爱尔兰走向和平的独立,愿意让澳大利亚和加拿大成为正式的独立国家。

英国人在这一年的元旦前后显得特别团结,几乎所有的英国人都誓言捍卫大英帝国,很大程度上不是像政客们所说的那样,不是为了保卫国王皇冠上的那枚最为耀眼的钻石,而是无法接受一群亚洲人的威胁。

温斯顿.丘吉尔说:英国要保卫的不仅是大英帝国的殖民地,还有这个世界的秩序。

他所说的秩序可能有两层含义,一层是大英帝国称霸世界的殖民地秩序,另一层则可能是欧洲中心论和白种人优越论。

……

这个世界上毕竟不是只有英国和中国两个国家,也不是只有欧洲和亚洲,中英美法是目前世界秩序的主要制定者和基础,中英之间爆发战争是美国和法国都不愿意见到。当华皇陛下抵达西亚访问,并且视察了边疆地区的军事机构,美国和法国终于意识到中英这一次是真的要开战了,至少中国在亚盟其他成员国的压力下,必须在巴基斯坦给予军事干预,美国和法国迅速的都介入到这一事件为,为中英两国协调。

结果让英国很失望,不管是法国,还是美国。基本的观点都和亚盟差不多,希望英国殖民军撤离巴基斯坦,至少先承认巴基斯坦自治,至于什么时候让巴基斯坦独立,以后再来商量。

如果英国利用这个台阶下来。答应亚盟的条件也倒是一件好事,但是英国所面临的情况确实是很复杂,大英帝国目前在马来亚、缅甸、阿萨姆、巴基斯坦、印度都遇到了激烈的反殖民统治的起义。

很多英国人,如首相张伯伦已经意识到大英帝国所维持的殖民地体系恐怕是必然要崩溃了,如果没有中国的挑战,大英帝国可以维持这个体系,而问题恰恰就在于中国。

英国该何去何从?

对张伯伦首相的绥靖主义的不满情绪充斥在矛盾的英国世界里。人们在下院罢免了张伯伦,推出了新的战时内阁,温斯顿.丘吉尔成为战时联合内阁的新首相,他既要面对中苏德战争的威胁。也要面对大规模而普遍的殖民地起义,同时也要面对同亚盟及中国爆发战争的极大的可能性。

丘吉尔首相上台之后,他派遣外务大臣哈利法克斯爵士再次访华,还是决定同中国谈判。但顾维钧为哈利法克斯爵士安排的是一次同亚盟理事会的直接谈判。

对比年纪相当的丘吉尔首相,顾维钧显然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牌资深首相。他还是坚持自己的外务政策,在亚洲殖民地问题上绝对不当前锋,而是将亚盟推到这个议题的前面,让英国外务大臣哈利法克斯爵士直接面对十几个亚盟成员国外长的愤怒和咆哮。

一直到1941年的3月份,中英两国就还处于这种极其危险的状况中,似乎可能达成一个前所未有的协约,也有更大的可能直接爆发一场世界霸主之间的大规模战争。

整个世界在这个月里显得特别危险,距离世界大战只有最后一步之遥,而美国和法国都积极参与协调,试图说服英国和丘吉尔首相接受亚盟的要求,允许巴基斯坦地区及其他亚洲国家自治。

美国和法国同样清楚自己在亚洲的殖民地也不安全,菲律宾和越南的独立可能就是下一步的事情,但对美国和法国而言,这个损失不大,也不值得他们同亚盟这么庞大的军事同盟发生大规模的军事冲突。

相反,假如美国和法国加入到支持英国的阵营中,一起对亚盟开战以维护自己在亚洲的利益,那就会非常糟糕了,因为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中国肯定会大规模的直接动用核武器。

人类的历史在很多时候还是很幸运的,美国和法国并没有支持英国,特别是法国,它实际上已经撤离亚洲很长一段时间了,如果当年中国主要提出交易的筹码,法国完全会将越南的宗主权也转让给中国。

退一万步说,以中法长达三十年的特殊盟友关系,以及英法在非洲和欧洲事务上的竞争性,法国怎么也不可能支持英国。

所以说,人类真的很幸运。

不幸的是中英这场战争终究还是爆发了,虽然这个规模并不是最初担心的那么大。

……

1941年的3月25日,在帝国国防军陆续占领了九州岛、四国岛和下关地区后,作为中日战争的最后之战,帝国东北国防军和中央海军航母联合舰队在日本石川县发起了一场规模空前的石川登陆战。

按照东北国防军指挥总部的规划,此次登陆战成功后,东北国防军主力部队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占领长野县,为进攻东京做好最后的准备。

帝国国防军不会考虑分兵进攻名古屋,而是直接占领长野,夺取东京平原地区,从根本上消灭日本的抵抗意志。

随着国际局势的日益复杂。帝国必须尽快结束中日战争,这也就意味着宋彪皇帝基本放弃了对日本使用核武器的机会。

遵循宋彪皇帝的圣谕,东北国防军需在1941年12月之前结束中日战争,迫使日本放弃天皇制度,以及北海道、千岛群岛、库页岛、对马岛、琉球群岛、硫磺群岛及其他太平洋岛屿的所有权,此外,中日需签订和平条约,日本军队将严格受到限制。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东北国防军将能得到一切所需要的物资和各种条件。

于此同期。1941年3月27日,在东北国防军发动的石川登陆战成功后,卫立煌指挥北方联军对苏联乌拉尔方面军实施最后的全面进攻。

罗科索夫斯基的乌拉尔方面军主要驻守在叶卡捷琳堡和车里雅宾斯克两个地区,总兵力71.1万人,拥有1.1万门大炮和迫击炮。1785辆坦克和装甲车、自行火炮,主要装备t-34/85坦克和仿mbv2系列的步兵装甲车,拥有约400门火箭炮,其整体实力以火炮为主。

为了歼灭这个苏联现阶段最强有力的方面军,赵庭柱总司令和卫立煌参谋长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首先是消灭了苏联在东部的空军,其后绕过该方面军攻占喀山和奥伦堡。切断该方面军同苏联本部的联系,使得该方面军在过去半年中都处于严重匮乏补给的状态。

从1941年1月份开始,随着空军轰炸师团的陆续抵达,北方联军平均每天对乌拉尔方面军实施超过一千架次的大规模轰炸。使用高爆弹和汽油弹对付那些坚硬牢固的大型要塞,对其主要的防空阵地则采用火箭炮和近程导弹的远程覆盖打击。

到了3月底,确信该方面军已经处于士气极低的状态,才由卫立煌亲自指挥新西伯利亚集团军、第八集团军、克孜勒集团军对乌拉尔防线发起总攻。总兵力107.4万人,火炮和迫击炮2.3万门。坦克4430辆,装甲车7370辆,空军方面有六个师集结起来参与此次作战,从3月20日开始,就长期对乌拉尔防线实施更为猛烈的轰炸和炮击。

在连续实施了为期一周的密集轰炸后,第八集团军作为主力,在大量坦克部队的率先突击下进攻车里雅宾斯克,至这一时期,帝国从内陆抽调的攻击机g2/3陆续抵达前线,相对于半专业的j-5歼轰,g2/3系列攻击机更适合攻击地面要塞、坦克和火炮部队,在大量j-3/4系列歼击机的掩护下,空军再一次集中所有力量对苏联红军的地面单位给予重击,陆军则以最新型号的mbt35/35b坦克和部分mbt33坦克为主力,在地面发起强攻。

直升机在此次战役中也一次性投入了400架,其中一部分装备了远距离打击的火箭炮,主要负责进攻前方要塞和坦克。

永远不要低估苏联红军保卫祖国的雄心,特别不要低估那些苏维埃军官们的壮志。

在如此长时间的大规模压制之后,乌拉尔方面军还是异常勇敢的同帝国陆空军在车里雅宾斯克展开猛烈的攻防战,罗科索夫斯基指挥官所采取的策略是“不再夺取已经失去的阵地,但是绝不轻易放弃一个阵地”,所以在整个战役中并没有出现剧烈的反复争夺战,但苏联红军在每个阵地上的抵抗意志也是令人震惊的。

苏联同时遭受中德两个军事大国和波兰的进攻,乌拉尔方面军更是被层层包围,在没有任何外援的情况下被封锁了半年之久,严重缺乏补给和预备人员,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能够坚持战斗到最后一刻,作为一个民族,作为一个军人,他们确实值得尊敬。

作为反侵略者,他们是世界上最为勇敢和坚韧的士兵。

不可否认,他们之中的很多人是被迫选择当兵,选择拿起枪保卫祖国,甚至在他们战斗前线的后排阵地,宪兵部队就持着机枪压阵,阻止他们后撤,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保卫一个并不让他们喜欢的政权,但他们做的非常好。

他们很勇敢。并且无畏。

实力终究决定了一切。

帝国陆军不仅没有犯错,而且采取了非常谨慎和极端的进攻及压制手段,惨烈的三天交战之后,卫立煌才率领北方联军占领车里雅宾斯克和叶卡捷琳堡,歼灭苏军官兵23万,俘虏45万,消灭了整个伏尔加河东侧的所有苏联红军主力。

苏联在这一时期有三个主力部队,分别是位于莫斯科的瓦图京部的中央方面军、沃罗涅日方面军、草原方面军,位于斯大林格勒的朱可夫部的顿河方面军、斯大林格勒方面军、西南方面军。以及罗科索夫斯基和科涅夫部的乌拉尔方面军、喀山方面军、哈萨克方面军。

这三个大部队分别位于莫斯科、高加索及中南部地区、乌拉尔及东部地区,呈三足鼎立之势,随着东线的三大方面军都被帝国歼灭,苏联又失去了中东部地区的工业基地和高加索、哈萨克矿产资源地,其后续已经几乎不可能再同德波联军抗衡。

苏联肯定还是会抗争到底。就像曾经的巴黎公社那样。

死对他们来说并不可怕。

虽然在对苏联占领区的划分上同德国、波兰还有严重的争议,但这并不影响帝国占领伏尔加河流域以东的区域,一切按部就班,按照帝国的规划,喀山至奥伦堡地区将会成立鞑靼斯坦共和国,乌拉尔山脉以东至鄂毕河以西的地区被临时划入西伯利亚民主共和国,首都设立在叶卡捷琳堡。而鄂毕河以东的地区则直接划入帝国疆域的版图中。

哈萨克疆域维持不变,暂时在帝国的托管下实施自治,筹建新的临时自治政府,为进一步的独立和加入亚盟做准备。

为了保证鞑靼斯坦共和国的俄族人口不会超过半数。帝国将萨马拉以南至斯大林格勒东部地区,东至乌拉尔河的区域单独保留,继续由第六集团军驻防托管,等待苏德战争的后续进展。

即便未能和德国达成一致的协约。对帝国来说,中苏战争也已经结束了。帝国不会再继续进攻苏联,而苏联实际上也不可能再支撑多久的时间,即便英美现在愿意给苏联更多的军事援助以牵制帝国和德国,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在过去的二十年间,苏联对哈萨克地区的投入规模并不算多,但也不算少,这使得哈萨克地区本身仍然拥有较好的矿产业基础和一定规模的机械产业,基建水平相对较好。

等哈萨克完整的纳入亚盟,亚盟的实力也会进一步的有所提高。

很显然,对帝国来说,哈萨克地区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工业资源基地,特别是在哈萨克持有部分西伯利亚石油区的情况下。

中苏战争的提前结束为帝国空余出大量的军事力量,第八集团军在歼灭乌拉尔方面军后立刻南下,调入薛岳、刘亚昭的南方联军。

……

大英帝国在这一时期所面临的局面就非常困难了,随着中苏战争的结束,中国大约可以抽调超过四百万的陆军南下,在中日战争之中,中国海军也基本完成任务,随时可以大量南下,对英国在东南亚的多个殖民地发起总攻。

此时还要同中国及亚盟开战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但是,亚盟开出来的条件也没有给大英帝国一丁点的情面,这个情况就很像是菲律宾这些小国仗着美国的支持警告中国小心点,亚盟的这些成员国基本都是穷国弱国,如果没有中国在幕后的支持,这些成员国的实力加起来也不是半个大英帝国的对手。

所以当这些小国集合起来,一起表态要大英帝国小心一点,最好麻利的快点滚出亚洲,那要让大英帝国情何以堪啊?

英国现在确实是很痛苦,也很麻烦。

英国现在要做的退让不是一个南中国海那样的地方,而是印度、巴基斯坦、斯里兰卡、孟加拉、缅甸、马来亚、新加坡,这一系列的大规模退让是英国无法接受的。

亚盟这些小国的态度也确实是非常的蛮横和强硬,他们其实就是要英国无条件的退出亚洲和所有的伊斯兰国家,包括埃及、卡塔尔、迪拜、阿曼,英国不退,他们就要开战,他们确实打不过英国。加起来都打不过,但是在后面给他们撑腰的中国打得过啊。

如果英国和伊朗在海上开战了,中国是不是要出手帮伊朗打英国?

亚洲合作同盟是一个非常紧密的全方位同盟组织,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军事同盟关系,任意一个成员国被外国侵略,或者发生内乱,其他成员国都必须给予全力的支持。

同样的,如果要攻打其他国家、地区,也必须得到亚盟理事会的集体授权、同意。或者至少是取得亚盟理事会其他成员国的理解。

简单来说,“授权”的含义就是支持你全力打,大家一起打;“同意”的含义则是会在同盟条约的规则内帮助你,但我们不参战;“理解”则是你打你的,我们只给予最低级别的同盟支持。比如说不向对方出售军事资源、武器,禁止对方的军事船舶和特殊船只通过我的领海,我的领空和领海则向你开放。

现在对英国的级别就是“授权南方联军及其他亚盟管治条约内的主要军队”,这就意味着除了南方联军,中华帝国的中央国防军、伊朗国防军、泰国国防军都有权利对英作战,等于说现在已经宣战了,打不打就看你英国的态度。

曾经辉煌不可一世的大英帝国现在真是情何以堪啊!

英国其实到这个阶段还没有搞清楚亚盟理事会的运转规则。不管是此前的张伯伦首相,还是战时内阁的温斯顿.丘吉尔首相,都在抓紧时间想和中国达成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协约,问题是顾维钧首相在这个事情上的主导政策就是躲在幕后。操控其他亚盟成员国去挑衅英国。

中国的态度表面上是相对较为中立的,其实是很想也很高兴打英国,只要有足够的借口和理由就打,不打也可以。那你英国就得满足这些小国的各种奇葩要求。

顾维钧确实是一个真正善于操控外交工作的首相,在这个事情上。他的主导政策是非常精明和漂亮的,退一万步说,即便中英真的开战了,中国仍然占据着道德和组织上的优势。

英国也没有所谓的忍辱负重的精神,所以是很抓狂的。

就在英国进退两难之时,伊朗海军找到了一个机会向英国驻阿曼的海军发起了一次进攻,结果当然是伊朗海军被打沉了一艘巡洋舰,虽然英国海军很漂亮的终结了伊朗海军的挑衅,狠狠教训了伊朗人一顿,但是丘吉尔首相很清楚,这个马蜂窝真的捅大了。

……

伊朗海军的拉什特号巡洋舰被英国海军击沉的消息传到国内的时候,宋彪皇帝正好在海参崴港视察。

俄国人还真是不懂得开发远东。

这当然也是因为俄罗斯国土辽阔,资源丰富,对于开发远东就缺乏足够的动力,对于帝国来说,远东地区拥有非常好的发展基础,特别是在渔业、畜牧业、矿产业、林业的发展上,海参崴目前就是日本海区域最大的渔业港,随着远东舰队的成立,海参崴也再成为帝国海军在远东地区的军事中心。

在远东和朝鲜的矿产资源开发达到现有的规模后,海参崴在这几年间明显向着一个新兴的工业城市转变,本地的海参崴钢铁厂在全国的钢铁厂规模上已经能够跻身前三十强,为海参崴的机械、船舶工业提供了基础材料。

从总体上来说,海参崴还是一个很平静的新城市。

在海参崴的海岸边,内廷购置了一片沙滩和港区筹建新的皇家度假酒店,此番到海参崴,宋彪皇帝本身也有顺道过来休息一周的计划。

在中央宫、庐山夏宫和承德避暑山庄之后,帝国皇室原则上不再增加新的宫殿,也不再设立新的行宫,内廷下设了一家中国皇家酒店管理公司,利用内廷和皇室的资金购置产业兴建一些皇家酒店,即便是这些酒店的数量也较为有限,通常华东、华南这样的大地区才会保留一家,而远东地区的这一家就位于海参崴。

如果想到海滨度假,这里肯定是很不错的选择,不管皇室是否会选择这里度假,酒店都会一直用于正常营业,原则上也不算是行宫。

站在海滩的这一侧眺望远方。前面一片茫茫无际的蔚蓝大海,宋彪皇帝所看到的则是那个日本之国,以及正在石川县进行中的战争。

东北国防军登陆作战成功,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占领了周边的福井、岐阜县和长野县,重兵集结在长野县,越过熊谷就能进攻东京,日本天皇和皇室已经被迫迁移至宫城县,而前大清国皇帝溥仪和朝鲜皇帝则被遗弃在东京某个角落里,除了中央军情部外。可能连日军大本营现在都不清楚,也顾及不上他们了。

事实证明,即便真的打上日本本土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所谓一亿玉碎已经被证明只是日军大本营的疯狂叫嚣,在攻克石川、长野的过程中。日军的抵抗确实是异常的疯狂,但那能够带来什么?

诚然,几万日军官兵不顾一切的端着上个世纪的三零步枪、村田步枪冲上来,用刺刀去进攻坦克和步兵装甲车的场景很是震撼人心,但有什么意义?

难道日军大本营真的以为他们的士兵会比机枪弹药更廉价,他们真的以为用几十万步兵官兵的疯狂伤亡就会阻吓到帝国吗?

说句难听话,当两个国家的仇恨积累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不管他们死多少,帝国都会有足够的子弹成全他们。

石川登陆战中,日军试图用人海刺刀战术打垮帝国海军陆战队,阻截帝国登陆。结果只是在漫长的海滩上留下了六十万日军官兵的尸体而已。

他们就像是蝗虫一般冲涌上来,根本不管对面是机枪,而是火焰喷射器,根本不管天空是飞机。还是火箭炮。

他们甚至连基本的陆军战术都不做任何要求,绝大多数的日军官兵在这一时期根本不能算是职业军人。甚至连半职业都算不上,很多士兵甚至没有步枪,只有粗陋廉价的武士刀。

他们在证明什么?

中国军人会在乎吗?

华皇陛下会在乎吗?

答案是否定的。

当他们以十几万的规模一批批冲向东北国防军的坦克团和装甲旅时,当他们被滚烫发红的机枪扫射在血泊之海中时,华皇陛下正在宁妃和安娴公主夫妇的陪同下,在海参崴的度假酒店度过自己的这个清凉假期。

日本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那根本算不上是战争的泥潭,大多数的士兵都只是没有任何战术的冲锋自杀而已,比起朝鲜战场时期都要轻松许多,而大多数的日本人基本已经接受了现实。

在帝国的钢铁洪流面前,日军所做的任何反抗都不过是螳臂挡车。

当然,日本有时候也会为了摧毁一辆mbt33\35坦克而振奋不已,但在日军平均伤亡1.3万才会有一辆mbt系列坦克被摧毁的数据面前,帝国平均每日生产的mbt系列主战坦克超过200辆的数据更容易让日本人痛苦不堪吧。

按照目前的进度,也许在一个月后,帝国国防军就将占领东京,在10月份之前,帝国就将彻底夷平整个日本。

宋彪站在海滩边的凉亭里,眺望着远方的日本海,心里有着非常多的感慨,他想到的是几十年前的旧事,想到了青木宣纯,想到了秋山真之,无数往事和旧日恩怨情仇都将在这一年里结束。

不经意间,35年的光阴匆匆而过。

确实是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就让这一切都成为真正的历史和过去吧。

宋彪其实很满意现在这样强推之势,以常规的军事实力横扫而过,无情的将所谓的大日本帝国碾压成碎片,这是一种很好的方式,真正的用实力说话。

在真正的实力面前,自吹自擂的大日本帝国不过如此,很多年后回想起来,如果日本人还能找到值得他们骄傲的地方,那真是见鬼了。

在中华帝国面前,此时的日本和菲律宾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说,这种只用了1/4军力的陆地常规战争和强硬征服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

在海参崴,宋彪只是平静的享受着这一刻,这一刻就意味着过去三十五间,他所付出的一切。

一等内侍官蒋寿麟在这时将一份中央军部的紧急电报呈报给宋彪皇帝,皇帝打开后看一眼,并没有觉得任何意外,也没有做出任何特殊的批复,仅是简单的回了一个“已阅”。

这是一个值得玩味的词。(未完待续)

第327章 尔等臣民

在伊朗海军的拉什特号巡洋舰被英国击沉的4小时零7分左右,帝国海军驻波斯湾的乌苏里号航母在两艘长春级巡洋舰的护航下驶入卡塔尔东部海域。

两个飞行中队,2架j-5d虎鲨巡逻机在6架j-303歼击机的陪伴下从甲板上起飞,飞向拉什特号巡洋舰被击沉的卡塔尔海域。

在日本海军旗舰大和号战列舰被帝国海军的鱼雷轰炸机击沉后,日本海军彻底失去了绝大多数的战力,同时为了应对英国海军的威胁,帝国中央海军重新划分各舰队,常设中央本部舰队、远东舰队、东南亚舰队、太平洋舰队,其余根据需要设置编号舰队,如第五舰队就负责驻扎在波斯湾,第六舰队驻扎在亚丁湾,第七舰队驻扎在北马达加斯加,第八舰队位于安达曼海军基地。

中央本部舰队、远东舰队、东南亚舰队、太平洋舰队是帝国海军的四大常编舰队,中央本部舰队的基地位于青岛、三都澳、基隆,总部位于青岛,负责帝国东部海域的沿海防卫,以及监视日本海军;远东舰队的基地位于海参崴,负责监督日本和北太平洋,以及监视白令海峡,根据需要,远东舰队也会进入北冰洋海域从事军事和科学勘察工作;东南亚舰队的总部位于文莱斯里巴加湾,负责整个东南亚海域的海洋安全防卫;太平洋舰队的总部则位于关岛和瓦努阿图的维拉港,负责整个南太平洋海域的海洋安全,极限的活动范围是中美达成一致的中途岛、约翰斯顿环形礁。

在印度洋,帝国设有印度洋海军指挥总部,该指挥总部未来的计划是安排在盖提夫军港,鉴于英国海军在波斯湾依然设有军事基地。帝国现阶段还是将印度洋海军指挥部设在科威特,负责协调在印度洋的四支舰队。

同四大常编本部舰队不同,第五、第六、第七、第八舰队的规模都比较小,其中仅有第五舰队编有一个航母编队,其余都只是以哈尔滨级指挥巡洋舰为旗舰的中小型舰队,监察作用大于作战。

虽然帝国在印度洋的海军力量并不强,没有急于威胁英国海军,但只要有需要,帝国海军的中央本部舰队和东南亚舰队都会在第一时间重新编组印度洋舰队介入。而帝国海军目前的主力舰超过一半集中在斯里巴加湾港,仅以东南亚舰队目前的力量就足以同英国海军抗衡。

中英双方都没有过于强烈的想要刺激对手的意图,帝国海军主力舰没有进入印度洋,英国海军主力也停留在大西洋和南非。

帝国在波斯湾仅有一艘不停轮换的航空母舰,而英国仅在印度孟买驻扎有一艘航母。双方相距极远,为了平衡在波斯湾没有航母的缺陷,英国在阿曼东部驻扎了两个皇家空军飞行战斗团,为在阿志曼的英国海军提供空中保护。

伊朗自独立之后同英国殖民统治下的阿拉伯酋长国就一直有领土争议,双方对于波斯湾中间的多个岛屿存在纷争,其中竞争最为激烈的就是阿布穆萨岛。

该岛在1890年之前就被英国实质占领,在亚盟成立后。伊朗海军在此就多次同英国海军有过冲突,此次伊朗海军的拉什特号巡洋舰就是在阿布穆萨岛西侧海域被英国海军的一艘驱逐舰用鱼雷击沉。

帝国海军舰载机很快抵达事发区域,对英国海军的两艘军舰实施监视,击沉伊朗海军拉什特号巡洋舰的那艘驱逐舰因为也遭受了严重的创伤。目前已经回港,取而代之的是英国海军的一艘战列舰和另外一艘驱逐舰。

随着帝国海军舰载机抵达,英国的两艘军舰紧急回撤,而英国皇家空军也随之派遣战机接应。确认是帝国海军和赫赫有名的海蛇歼击机j-303,英军也是狠狠的紧张了一番。

如果你要问英军是否畏惧中国。他们会很傲慢的说根本不用在乎亚洲人,那些人不可能对大英帝国构成任何威胁,事实如何呢?

这个问题只有英军的官兵们自己能够解答。

他们心中的中国佬是既讨厌,又肮脏,还可怕。

在这一片海域之上,双方的飞行员已经有过多次的近距离较量,英军的飞行军官很清楚j-303海蛇歼击机的性能是何等强悍,而对手的飞行军官也都是精英教官的水平。

中国海军毕竟不是伊朗,只要对手挑衅就可以给予还击,面对中国海军的航空兵,能避开是最好的选择。

在空中缠斗一番后,英军的四架喷火战斗机试图摆脱这种近距离的缠斗,如果对方没有闪电战斗机在附近,快速拉升总是一个最好的办法,但就在其中两架拉升向上飞行的同时,占据后方有利位置的多架j-303舰载机忽然开火扫射。

这真是让英军的飞行军官吓了一大跳。

双方并不是第一次近距离较量,在过去的半年里,这种情况几乎每个月都有几次,但被对手主动攻击还是第一次,英军的飞行军官下一次的意识到世界大战爆发了。

在两架喷火战斗机被击落后,另外两架甚至来不及拉升向上,就被另外四架j-303战斗机紧紧的咬住,在6对2的情况下,最后两架喷火战斗机也很快被击落。

看着四架飞机从天空摔落,在海面之上的英国海军将官彻底震惊了。

……

拉什特号巡洋舰事件实际上应该是伊朗海军的责任,伊朗海军为了宣示伊朗对阿布穆萨岛的所有权,主动炮击了英国的一艘驱逐舰,随后遭到该舰反击,结果反而被训练有素的英国海军击沉,伊朗海军将这个情况汇报给亚盟印度洋海军指挥部时,自然是将自己的责任抹的一干二净。

印度洋亚盟海军指挥部实质上就相当于帝国中央海军的印度洋舰队总司令部,该指挥部不仅管辖着帝国中央海军位于印度洋的四支中小规模的海军舰队,同时也有权协管伊朗、沙特等亚盟成员国的海军舰队。

亚盟海军指挥部显然不是特别相信伊朗海军的一面之词,在指挥部过去半年的监察中。英国海军比伊朗海军要更守规矩,基本不可能是挑衅方,但在正式的调查之前,亚盟海军指挥部将情况上报给中央军部后,还是从中央军部得到了严惩肇事舰船的命令。

这让亚盟海军指挥部的司令官——帝国海军中将陈亚武很是为难,军人以服从为天命,明知道英国海军不太可能是真正的肇事方,陈亚武中将还是下令海军予以有限还击。

在击落四架英军喷火战斗机后,帝国海军并没有继续对英国海军的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及另外一艘驱逐舰予以攻击。而是以多架舰载机“护航”的方式遣送这两艘军舰返回英国位于阿志曼的军事港口,在此期间,确认中国海军航空部队并无意继续击沉两艘军舰,英国空军也仅是再派遣两架喷火战斗机远距离的监视,双方没有再发生新的战斗。

即便双方前线军事单位为了避免爆发中英战争而刻意限制了战斗的规模。消息传回两国之后还是引发了轩然大波,此时的英国国民终于不再强调和平主义和厌战思潮,强烈要求正式开战,消灭中国海军,像两次鸦片战争那样将中国打回石器时代。

英国媒体也是如此喧嚣。

民众的热潮并没有让温斯顿.丘吉尔首相盲目的失去理智,他很清楚,中国已经基本结束了中日战争和中苏战争。这个时间段和几个月前不同,已经完全不利于英国,一旦中英开战,在英国海军抵达印度洋之前。位于南亚大陆的英军就可能已经被彻底歼灭,而中国海军主力可能也云集在这一海域,正等着缺乏航母和航空力量的英国海军送上门。

在此事发生的两个星期之前,温斯顿.丘吉尔首相派遣不管部大臣亚瑟.格林伍德访问美国和法国。希望就目前的亚洲事务达成一致,共同逼迫中国及亚盟让步。结果却很遗憾,虽然美国和法国在东南亚都有殖民地,但是法国同中国一直是特殊的战略盟友关系,法国也不可能为了越南殖民地的宗主权同帝国在中南半岛开战,而美国则刚同中国达成《中美太平洋平等协约》,得到了中美互相承认两国在太平洋均等利益和地位的承诺,不可能撕毁这一协约。

这意味着在亚洲殖民地的问题上,英国是孤立无援的,甚至因为持有最多的殖民地而被中法美共同排斥,从实际的国家利益考虑,美法实际上更乐意见到英国丧失这些殖民地的局面,这不仅有助于削弱英国的地位,也有助于扩大美法在这些殖民地的商业投资开发和扩张的机会。

譬如说印度如此庞大的事情,不管是美国,还是法国和中国,几乎都很难获得足够的商业机会,完全不能同英国相提并论,以英国现有的实力而言,这是三个列强都不愿意接受的情况。

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英国不可能单独挑战中华帝国在世界海军领域的新霸主地位,更不可能挑战中国在陆军和空军的绝对霸主地位。

幸运的是在拉什特号事件发生后不久,华皇陛下以最近十年来很罕见的情况在《中央日报》和《东正教笃信报》上同时发表了一篇社论,这篇具有明显的和谈意味的社论让温斯顿.丘吉尔首相和英国人看到了和平解决问题的希望。

很多人并不了解这件事背后的原因。

1941年4月1日,纳粹德国只用了4个小时就歼灭了丹麦和挪威的军事力量,这一军事行动遭到了整个世界的反对,以德国在苏联掌控的原材料和资源,足以应付它打一场世界大战,而德国之所以要攻占挪威,除了扩张主义的贪婪外,其目标更是想要占领挪威的水电系统和能够生产重水的维莫克化工厂,而这一化工厂的持股权有一半控制在同中国军部关系及其特殊的禅臣公司手中。

虽然在德军发动闪电进攻之前,中央军情部已经炸毁了该厂的主要设备,销毁了现存的重水,但这一情况还是引起了华皇陛下的特殊关注。

……

相对于德军进攻丹麦、挪威所用的4个小时,中华帝国中央国防军在同日本的战争中耗时两年之久才攻陷东京的成绩显得无比晦暗。和帝国中央国防军的整体实力完全不相称。

这里面的原因很多,首先,日本的军事力量相对丹麦、挪威要强大很多倍,完全有资格位列于世界前十强的列强席位,其海军规模在战前更是堪称世界第二或者第三的水平;其次,帝国中央国防军在开战初期的军事力量过于分散,帝国陆军在战前总员仅同纳粹德军相当,所需要防御的疆域面积却是纳粹德军的25倍以上,分散的军事部署完全不利于帝国集中足够的兵力对日军发动大规模的进攻。

这些情况随着战争的持续发展而逐步改变。特别是在陈武上将替代蔡锷将军出任东北国防军的总司令后,这一系列的情况都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在军事战术领域,陈武上将也针对朝鲜和日本战场作出了大量的编制及装备的调整,在空地一体化和合成营战术领域的突破更是大幅度的领先于世界军事水平。

在攻占长野县后。张自忠的第三集团军在12小时内攻克东京,3月28日,在北方联军结束乌拉尔战役之前,东北国防军的第4空降师占领日本宫城县,俘虏了日本昭和天皇及其他皇室成员,以及日军大本营和日本战时政府的大部分高层官员,基本结束了这场耗时两年之久的战争。

日本不过如此。

宋彪皇帝现在基本可以理解。对那时的美军来说,攻克日本本土并不是一件无法做到的事情,而美国所缺的不过是使用核武器证明其世界霸主地位的机会,美军所宣扬的日本何等疯狂好战尚武的新闻。一方面证明了美国使用核武器的正当性,另一方面也让日本感到无上的光荣,虽败犹荣。

东北国防军总司令官陈武资深上将也在关注着拉什特号巡洋舰事件的情况,因为这将意味着中英是否正式宣战的问题。但对他来说,当前最重要的工作是接受日本无条件投降。

在占领东京之后。东北国防军的前线总指挥部就从釜山搬迁至东京千代田区的原陆军参谋本部,也就是原日军大本营所在地。

陈武拥有足够的占领权,允许他在日本按照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处理各种事务,譬如说,他批准同意将日本皇室及皇室成员返回日本皇宫暂住,为了不给帝国皇室在未来制造麻烦,他也驳回了内廷关于将日本皇宫收归帝国中央皇室所有的提议。

目前,日本皇宫及其他政府、军事机关的所有权一概统一归属东北国防军的战后维持部所有。

在同米内光政举行了半个小时的会谈后,陈武同意米内光政继续担任日本临时政府的总理一职,在日本接受无条件投降的代表上,陈武否决了日本首相或者军部参谋总长的日方提议,坚决要求日本天皇作为日本国统帅身份向他无条件投降。

整个日本都在担心昭和天皇是否会被东北国防军列为战犯,为了避免此事,不管是昭和天皇,还是日军参谋总长东久迩宫稔彦亲王和临时总理米内光政都在积极拜请宽恕。

在过去的半个月里,昭和天皇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都是亲自步行前往东北国防军总指挥部,向陈武将军参拜,但这些事的意义不大,众所周知,决定这件事的特权在华皇陛下的手中。

虽然整个日本似乎都抱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天皇被列入审判席的强烈愿望,但是,战争基本结束后的日本反而显得很宁静,中央军部派遣的战争调查团已经在两天前抵达东京,开始接收和调查各种日本官方的记录,以确认即将被审判的所有战犯名单。

按照华皇陛下的提议,最终的军事审判法庭将设置在汉城,由亚盟委派的多国法官负责该国际法庭的运转,并且最终确定日本战犯的具体罪刑。

对日本来说,过去的半个月是他们最为屈辱,也最为和平宁静的半个月,整个日本都已经远离战争。而他们要承担的战争赔偿将注定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一切都将结束了。

在海参崴隔岸目睹着日本的灭亡后,宋彪皇帝乘坐专机返回北京,开始真正的处理战后的各种事宜。

在回到中央宫的当天,他就接到了中央国防军事委员会提交的《日本无条件投降诏书》的草本,这份公告将在两天后由日本昭和天皇亲自通过无线电向全世界发出,在此之后,这位昭和天皇也将正式退位,交由军事战犯管理局监管。

不管日本人怎么谋划此事,帝国的意志是坚定不可动摇的。日本天皇制度必须终结,是否要作为战犯来处理,则留待日后再商量。

中日战争和中苏战争都基本结束了,下面需要帝国考虑的对手只有英国和德国。

时间已经很晚,白天乘坐了一天的飞机让宋彪也觉得有些疲惫。但他还是抽出时间在晚上处理此事。

《日本无条件投降诏书》已是三易其稿,除了中方有各种修改的原因,日本方面也提出过几次改正,只是他们的意见基本无效而已。

此番呈递给宋彪皇帝的这份公告稿,在送上来之前已经转交日方代表团,日方也照旧提请了此前几番强调的多条异议,因为日本所提出的这些修改意见最终能否得到中方的允许。关键也是要看宋彪能否接受。

日本目前提出异议很多,千万条汇聚在一点上,那就是希望采用日本方面拟定的《日本停战诏书》,日本那份《停战诏书》。宋彪见过两个版本,虽然他一开始就直接否决了此事,日本还是很努力也很不勤奋的再修改了第二稿呈交给他。

两个版本大体没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朕以解放朝鲜王国为己任。欲推进亚洲和平……举国一致,国体长存。神州不灭……誓言发扬国体之精粹,不致落后于世界之文化,尔等臣民其克体朕意”之类。

说一千道一万,日本就是不承认自己是战争的挑起方,用米内光政的话说,此番战争是中日双方都有责任。

放屁。

回顾到战前之时,中国虽然要求日本给予朝鲜独立,却并没有任何要在朝鲜半岛采取军事行动的计划,也未有这方面的表态,而第三次中日战争的爆发完全是日本为了确保对朝鲜的殖民权,冒险偷袭中国三都澳海军基地所致。

如今都已是这样,日本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它就是不承认自己主动挑起战争。

两个字评价日本和日本人——无耻。

帝国中央内阁为日本昭和天皇拟定的这份《日本投降诏书》就要严格很多,首先承认日本为谋求在朝鲜半岛的殖民权而发动战争,其次承认日本是化学战的发起方,昭和天皇亲自签署了这一命令,至于日本所说的“敌方使用残酷之炸弹滥杀无辜”一语,绝对不予以录用。

内阁提交的这份《日本投降诏书》很坚持原则,根本不在意日本的各种狡辩,参与草拟工作的顾维钧已经在诏书拟定稿上签字。

仔细研究了五百余字的诏书全文后,宋彪一个人在御书房里思索了很长时间,最后签署了自己的意见——“不服继续打”,随即就将陪同在门外的蒋寿麟喊过来,让他立刻将这份批阅后的诏书拟定稿送回中央内阁,让内阁坚持中方的要求。

如果日本不承认投降,那就一直打下去,消灭掉日本所有的反抗力量为止。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陈瑾正好前来觐见,将中央政府的战后财政报告送了过来,战争结束了,帐就要算清楚。

见陈瑾已经过来,宋彪就让他先坐下来等待片刻,自己则将这份战后财政报告翻开仔细审阅。

只看了一半左右,宋彪就不得不承认古人之语真乃经验之谈,正所谓“国之虽强,好战必亡”,当然这话更适合用来形容大日本帝国。

帝国中央政府的财政实力在整个世界范围内是匹敌无双的,没有任何一个其他国家的政府能够相提并论,即便如此,中日、中苏两场战争结束后,中央政府所开销的巨额军费也让帝国承担了不小的压力。

在战争繁荣的推动之下,帝国目前的国民生产总值刚突破3000亿中圆大关。约是美国的1.8倍,1940年的全国税收总额是535.4亿中圆,中央财政总税收322.6亿中圆,中央国有资产海内外投资收益(含四大国家信托公司沽售的国有资产股份收入)118.53亿中圆,国债净增入(新售国债减去到期国债兑现总额)42.75亿中圆,中央沽售国家持股17.5亿中圆,中央政府总收入483.88亿中圆。

同年,中央政府总开支也高达481.3亿中圆,国防费用及军事开支132.5亿中圆。占实际总开支的27.53%,教育经费总支出107.4亿中圆,占实际总开支的22.3%,科研及科学机构总开支55.7亿中圆。

在各项开支中,真正占据最多的就是教育经费和国防军费。教育开支是每一年都很固定的,而军费开支在和平时期,每年正常开支通常是在中央政府总收入的10%,也就是45亿中圆左右。

在过去的三年中,每年为了弥补相对往年都多出的60-70亿军费开支,同时保证教育、科研、农业补贴、基建等其他正常事项的中央开支,中央政府被迫出售更多的国债。并且由四大国家资产信托公司出售中央政府所持有的企业股份和政府海内外固定资产。

三年下来,中央政府沽售了大量的海内外资产,总计套现215.5亿中圆的现金,平均每年出售70亿中圆左右的资产以保持中央政府的财政平衡。

在第三次中日战争爆发之前。中央政府通过四大国家信托公司总计持有海外债权及国内外信托资产总额1370亿中圆,随着战争爆发导致的资产贬值和资产沽售减持,到了1941年的4月,中央政府的海外债权及海内外信托资产总额已经下降到985.75亿中圆。

虽然在世界范围内。帝国中央政府依然是世界上最有钱的政府,但是相对于1937年确实是大打折扣。

如果继续以这样的规模再打下去。打个七年八年,中央政府在过去三十年累积的巨额盈余资产都将化为乌有,所以像英国那样,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英国绝对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和政府,一战、二战打完,那也是负债累累,靠美国的救济度日如年。

国之虽强,好战必亡。

此言非虚也。

当然,巨额的军费开支维持到今日,帝国在军事装备和整体水平上也确实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时刻,以帝国陆军为例,战前,帝国陆军总计拥有1.4万辆坦克,其中还有两千多辆是中苏战争时期留下的,仅能用于日常训练,今日,帝国陆军现役坦克总数17.55万辆,增加了12.5倍。

战前,帝国陆军拥有20万辆各型号的军用卡车,到了战后,这一数字扩大到了154万,而在陆军总员大致相当的情况下,纳粹德军的卡车数量才只有帝国的2/3,而帝国陆军的步兵装甲车、装甲侦察车、自行火炮的数量更是远多于德军,由此可见帝国陆军的机械化程度。

以帝国空军为例,战前,帝国空军仅有1700架大中型军用运输机及巡逻机,到了1941年4月,帝国空军总计拥有3.3万架,其中仅s-15/110系列大型运输机的产量就超过1万架,被称作帝国运输机之王,额定载重3.5吨的运输能力堪称是空中火车。

帝国空军的王牌战机j3\4\5系列战机服役总量从战前的7500架,一直扩充到现阶段的3.4万架,计算战损,其中j-3系列战机从服役至今总产量超过28754架,在现阶段是世界上产量最多的战斗机,紧随其次的是j-4系列战机,而j-402则是单一型号产量最多的战机。(未完待续)

第328章 有钱才是霸主

事情总是有两面性,虽然在过去三年里开支了巨额的军费使得帝国承受了巨大的财政压力,但到现在的这个阶段,帝国海陆空三军的实力在世界范围都是不可挑战的,英国现在为什么怕中国,因为中国和英国开战不需要再额外多开支,而英国则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单纯比作战水平,英国的喷火战机并不比j-3系列战机差,甚至在很多性能参数上要更强,但要生产出28754架,英国去哪里找到这么多钱?

现在的情况很简单,你英国要想同中国开战,没有任何问题,前提是你先拿出30亿英镑的军费垫底啊,英国一年的中央财政总收入才2亿英镑,它去哪里借30亿英镑?

现代战争就是拼钱,有钱才是真正的世界霸主。

英国人可以坚持认为白种人在任何方面都比中国人强,但机械和军事装备是一样的,真正等到中英开战,就算英国将一切家底全部卖光,凑出30亿英镑的军费开战,中国是不是就能凑出100亿英镑的军费?

没钱就别来同中华帝国比牛,也不要争夺什么世界海洋霸主的宝座。

宋彪在看完中央政府提交的财政报告之后,也觉得这些年的军费开支太大,即便中央政府是世界上最富有的政府,同样经不起如此程度的长期消耗。

他在看着这份财政报告的时候,心里想的就是一个问题,那就是在德国和英国之间,他只能选择打击一个,德国和美国一样都属于帝国现阶段及未来的威胁,而英国实际上只是过去的威胁。

英国是阻挡中华帝国成为世界霸主的主要阻力。只有将英国从亚洲踢出局,帝国才能正式的成为当之无愧的世界霸主,但如果帝国不阻止纳粹德国的扩张,未来肯定会遭遇到纳粹德国的挑战,即便帝国勉强同时击败英德,未来想要应对美国的挑战就会过于艰难。

在一个和平的发展环境中,中国不怕美国的挑战,只是缺乏足够多的手段去限制美国的发展,所以在面对美国的竞争时。中国只能依靠正常的竞争和发展将美国长期压制在世界第二的位置。

英国的没落是历史的必然趋势,在这个问题上不用太忧虑,只要慢火煮青蛙,循序渐进的推进亚洲和非洲的独立自由化,大英帝国就将彻底成为过去。

所以。对现在的中华帝国来说,真正最大的威胁就是一直坚持通过军事扩张来扩大国家实力的纳粹德国。

关于这一点,宋彪心里是非常清楚的。

将这份报告看完之后,宋彪并没有给予任何特殊的批复,因为情况还不是特别的糟糕,中央政府所持有的海外债权及海内外信托资产都属于经营性资产,就如同德国政府持有西门子公司15%股份的那样。这都是可以出售的资产,不包括名义上归属国家所有的非营利性的公路、水库、学校等等,这些资产加起来的总价值更高,但都是不能沽售套现的。

这意味着中央政府还能继续套现两百亿到四百亿中圆的资金用于其他的战争。以及应付其他新的挑战,包括继续扩大对科技研发和教育的大规模持续投入。

帝国打完苏联和日本,中央财政还能保持现在这个水平,确实也是很不容易的事。

宋彪原则上不计划对此事给予任何评价。他就简单的批复了一个“阅”字,没有任何意见的将报告合起来归还给陪同在旁的陈瑾。

陈瑾身为财政大臣。在此事上更是第一负责人,他等了很长时间见皇帝并无特殊的意见,便主动提及道:“陛下,中央政府的经营性投资是否继续维持原有的政策?”

宋彪乘着这个时间点了一根玉溪雪茄,思索片刻才答道:“可以继续维持,我个人认为四大信托公司除了正常的大项目经营投资和理财服务外,还应该考虑更多的扶持高科技企业和中小私营企业的发展,四大信托公司也可以上市,引入更为合理合适的管理机制和监管机制。”

四大信托公司在国内通常是指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中国国家信托储备公司、中国国家投资银行公司、中国工业控股总公司这四家中央政府经营性资产信托管理公司,加上中国远东信托投资银行公司、中国联合控股公司则是六大信托,分别简称中信、中储、中投、中控、中远、中联,事实上,前面四家是中央政府所有,后面两家是皇室所有。

中央政府所有的这四大政府信托公司有着不同的业务范围,中储主要负责在国内外参与大宗商品信托管理和投资经营,主要投资领域集中在石油、铁矿石、铜、锰、钨、大豆、棉花、小麦等常规类的国际大宗商品,负责稳定国际大宗商品价值,尽可能避免短期大宗商品价格跌涨对国内经济造成冲击。

中投主要参与国内外金融企业及特大型项目的融资服务,对外国政府发贷、承销国债,它的一个很常规的作用就是为外国政府提供发展贷款,同时将项目承包给国内企业。

中控主要参与国内支柱型企业、产业的信托投资,为高科技企业提供创业资本,参与海内外工业园区的建设和管理,配合中央政府对重点企业提供资金、技术支持,支持及协调重点企业参与国际竞争,以及调整国内产业产能,推进整体产业进步,主导大规模的跨公司的技术合作和科技研发。

中储、中投、中控都属于专业性极强的特大型政府资产信托管理公司,而中国国际信托公司则是典型的综合型特大信托公司,在全球92个国家和地区拥有分公司,广泛参与全球经济的投资和金融服务,中信同时也是四大公司中实力最雄厚的一家。

中央政府对四大信托公司的管理采取委任制,通过在国内公开招聘的方式竞选合格的高层管理人员,并由首相亲自委任四大公司的总裁。由中央审计总局和独立的社会审察机构联合对四大公司进行年审,事实上,四大信托公司也是中央调查总局每年都要重点普查监管的目标。

查的很严,但在具体的经营管理上,四大公司的总裁一经任命都将获得绝对的管理权限,有利于灵活的经营和更有效的内部管理,除了资产所有权属于中央外,其他方面同正常公司没有任何区别。

至少这几十年看下来,四大公司的模式还是很成功的。在全球范围内,帝国四大中央信托公司的情况也是一个特例,所以很多人认为中华帝国属于国家资产主义的范畴。

过去成功不代表未来就一定成功。

宋彪对此是怀疑的,所以,他觉得四大信托公司还是要上市。接受更多渠道的监管,当然,四大信托公司的情况是非常特殊的,上市之前可能还要专门在国会推动新的立法以保障四大信托公司为国家服务的很多基本原则。

对于宋彪的这个提议,陈瑾是赞同的。

陈瑾颔首称是,道:“四大信托公司目前已经是中央政府最重要的财政支柱,如果没有四大公司提供的财政保障。中央政府的财政完全能够坚持帝国打完中日、中苏两场战争,但是后续所要面临的巨额财政赤字肯定是非常煎熬的。就目前的财政而言,即便我们再同英国就印度地区的独立开战,那也不是太困难的问题。”

宋彪抽着雪茄。继续在心里盘算着这个事情,过了片刻才同陈瑾说道:“我倒觉得英国并不是我们最终必须面对的敌人。欧洲殖民主义的终结是历史的必然趋势,只要我们循序渐进的推进,可能也就是十年到二十年的时间。就能逐步推进完这一进程。”

陈瑾多少有点惊讶,联想到皇帝在海参崴安排内廷撰写的社论。他猜想皇帝在心里已经调整了对欧洲的政策思路,当即问道:“陛下是否认为纳粹式的德国对我国威胁更大?”

宋彪微微颔首,道:“现在能挑战帝国的只有美国和德国这两个国家而已,将根基建立在殖民地化的英国迟早还是要崩溃,我们只需要充当一个推手,而不是一个砸墙的铁锤。至于德国,这种威胁将会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而美国的危险一方面是不危险的,至少不会威胁到帝国的发展,但也是长期而棘手的。”

陈瑾问道:“那是否意味帝国必然要对德国给予更为严厉的遏制,甚至是不惜以战争的方式?”

宋彪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至少目前还没有必要必须对此给予一个准确的答复。

他避开这个话题,继续同陈瑾谈论英国,道:“英国人现在批评我们是和纳粹德国一样的国家社会主义,不可否认,我们在制度上同苏联、纳粹德国有相似之处,但这种相似性的背后有一个共同原则,那就是保障国家在大规模战争中的实力,同时,我们也更多的保障了私营企业的发展空间,保障了个人的自由。某种程度上,我们确实是在施行一种介乎于英美和苏联、德国之间的特殊政治制度,但这种制度也有利于帝国的发展。”

说到此处,宋彪颇为严肃的再强调道:“特殊的制度正是我们的优势之所在,我们回顾过去,在唐绍仪内阁时期,我们就已经建立了这样的制度,正是在这个制度的基础上,张康年做为那个时期的财政大臣才能做出非常卓越的贡献,几乎是奠定了今天中央政府的财政根基。张康年那个时期是很风光的,人人称赞他了不得,可当我们仔细的分析原因,更多的功劳还是制度本身的优势。我不认为现在的制度就是最好的,完全不需要改革,恰恰相反,我们还是应该继续努力,首先要保证制度的优势,而制度的建立和改革又取决于我们的思想,所以,回顾过去的三十年,我们会发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完全正确和错误,每一种社会思想和主义都有它的优点及缺点,而我们就要站在一个非常高的高度去综合的衡量利弊。”

陈瑾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心里明白宋彪皇帝这番话的用意之所在,现在有机会竞选下一届首相的人很多,他就是其中一位,如果他想要赢得选举,就必须首先站在一位帝国总理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思考中国的未来。

制度取决于主义,而中国的主义是极其复杂的,其根本还是光复思想,只要有利于民族的强大和光复。那就是有利之事。

他明白皇帝的用意,并不急于答话,只是不停的默默点头认可。

说一句真心话,宋彪非常欣赏陈瑾的才干,如果能给陈瑾一个好的根基。陈瑾所能取得的成就,以及他对于帝国所能起到的推动作用,能为帝国带来的国家利益将不低于当年被称之为“功在千秋”的张康年。

人们总是说张康年的十年财政大臣任期取得的成就是“功在千秋”,今时今日,在中苏、中日战争结束之后就能看出来,如果没有张康年当年留下的四大信托公司和规模庞大的中央政府投资性资产,帝国今日如何能有这样雄厚的根基?

所以说。一个好的财政大臣很重要。

在同陈瑾的谈话中,宋彪同时开启了两个话题,一个是英德美三国对帝国的不同特征的威胁;二是帝国政经主导思想、主义和制度同英美德苏的不同之处。

陈瑾很聪明,他知道皇帝所说的这两个话题实际上是一个话题。

在帝国的视野中。苏德的两种左右极端主义对帝国确实存在很大的威胁,但不像英美那样紧张,苏德英美对帝国的威胁程度,实际上都是差不多了。

帝国无所谓左。也无所谓右,只要有利于帝国和中华民族的伟大光复。那就是合理的,有用的,可以用的,考虑到皇帝正在推进新的思想整合和党派整合,陈瑾有一种预感,他感觉中华帝国的主流政治思想在这段时间,在这几年里就可能将会逐渐成形,在不断吸收外国思想,不断整理传统国学思潮的基础上,帝国大致就将形成一套属于自己的思想理论。

思想很重要,它指导人类社会的一切行为,也总结了人类社会的一切行为。

对帝国来说,光复主义仍然是最重要的思想,但它还不够好,还不能满足帝国想要成为世界霸主的需求。

对于这样的话题,原则上应该独立于政党之外的宋彪皇帝也不适合谈论的太多,他转而回到现实的问题上,指了指陈瑾手中的那份财政报告,吩咐道:“回去之后在内阁和军部中做一次较为深入的联合讨论,我的意见很简单,这两年是不是应该调整,或者休整一段时间,打好七五的基础。现在,综合各种情况来看,我国更应该寻求超脱各种地区纠纷的限制,保证有更好的机会审视整个国际世界的新发展。我想,简单的说,我们需要作壁上观,而不是推行更为激进的政策,以保证中央政府和军部能有足够的时间应对更困难的挑战。”

“是的。”

陈瑾答应下来,他已经明白皇帝的意图。

现阶段反而是要和英国通过谈判解决问题,只是要尽可能的争取更好的条件而已。

皇帝的意思很简单,打英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还不是最好的选择,也不是最有利于中华民族的最佳选择。

在很多人看来,中英早已是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刻,英国海军的多艘战列舰正在穿过苏伊士运河,即将抵达印度洋,而中国海军主力舰队也离开了斯里巴加湾海军基地,如果双方全速加快航程,7天内就可能在安达曼群岛海域爆发中英之间的海洋决战。

这将可能是决定未来一个世纪的海洋霸主之战,胜者将会统治20世纪后半叶的世界海洋。

陈瑾提交的报告让宋彪皇帝已经很清楚帝国的财政状况,中英之间爆发全面战争是不合适的,但也不是说立刻坐下来谈判就更符合帝国的利益。

在陈瑾离开,宋彪将电话直接打到了中央军部,让国防大臣陈厚甫和总参谋长蒋方震连夜到他这里商议一个更为合适的对策。

半个小时后,陈厚甫和蒋方震陆续抵达,他们向皇帝汇报了目前的情况。

在元旦之前,总参谋部曾经拟定了三个作战方案报奏给宋皇帝。一是以海军和空军为主,在印度洋的波斯湾出海口打一场快速的决胜战;二是以陆军为主,快速歼灭英国在巴基斯坦和印度的殖民军;三是将战场拖回东南亚,在东南亚消灭英军在马来亚的殖民军和海峡舰队。

局势对中国极度有利,不管选择哪一个作战方案,帝国国防军都有绝对的把握歼灭英军,甚至是同时出击,将英国在亚洲的军事力量彻底消灭殆尽,但这就需要一定的时间。以及要面对更多复杂的情况。

宋彪当时批准的第二个方面,也就有了第十集团军的组建和第八集团军的南下,目前,薛岳的南方联军已经做好了绝大多数的准备工作,随时可以对英国驻南亚大陆的殖民军发起总攻。

在宋彪前往海参崴休假之前。他又批准了军部的第一方案,同意海军主力在合适时机进入印度洋,与英国海军在印度洋实施决战,这实际上就是中央军部要求印度洋亚盟海军指挥部对英军予以严厉还击的原因。

军部肯定想打,特别是海军部的上层高官们已是很疯狂的想要同英国海军决战,幸好印度洋亚盟海军指挥部的司令官陈亚武中将冒着上军事法庭的危险,在执行中央军部的命令时打了折扣。将“严厉还击”调整为“有限还击”,不至于让中英立刻进入大战状况。

现在的情况是明摆着的,只要是在亚洲区域内决战,不管是在东南亚。还是在南亚,帝国中央国防军都掌握着对英军的绝对优势。

在宋皇帝召见两人之时,蒋方震正在军部忙于做好大决战的准备工作,各方面的预备作战计划也已经下发至各前线指挥部。陈厚甫则忙于同国会议员和中央内阁们沟通,申明此战的必要性。要求内阁和国会继续给予绝对的支持。

到了中央宫办公厅后,两人分别将目前的情况都汇报一番,根据中央军情部和中央情报总局的情报,英国将地中海舰队的多艘主力舰编列为新的远东舰队,以三艘战列舰和两艘航母为主力舰,在今日傍晚6点左右驶过苏伊士运河,由于法国保持中立,该舰队不可能在吉布提停靠,预计会在明天中午抵达索马里的柏培拉港口暂停,或者是有可能直接进攻帝国在亚丁湾的海军基地,但是可能性很低。

帝国海军的第六舰队常驻亚丁湾,因为实力较低,目前已经撤离前往帝国海军位于北马达加斯加的安齐纳纳军港,避开英国海军。

宋彪一直很沉默的听着蒋方震的作战汇报,对蒋方震和陈厚甫来说,他们即便不是狂热的主战派,但也确信无误的断定帝国必须击败英国,将整个亚洲都纳入帝国的控制范围,为日后同德国的决战打下更为雄厚的基础。

等蒋方震做完了汇报,宋彪问他和陈厚甫:“你们认为此战有多少胜率?”

蒋方震思索了一下,简单的答道:“我们不太可能失败。”

陈厚甫则道:“确实如此,只要我们集中注意力去打这一战,英国会输的非常惨。”

宋彪只是微微颔首的点着头,他不愿意做一个唯一的反对者,身为君上,不应该反对臣下之决意,在召见他们之前,宋彪真的决心暂时阻止这场战争,现在又有点犹豫,毕竟帝国不可能战败。

在仔细的权衡一番利弊后,宋彪才同蒋方震问道:“能否采取一场中等规模,但是速度极快的战斗,打完之后继续要求英国接受和谈?”

蒋方震思索片刻,答道:“英国海军此次可以说是主力舰队南下,一旦被歼灭,英国基本就将失去所有谈判的筹码,所以,歼灭其远东舰队主力是上策。我们大体可以采取两个策略,一是警告英国海军主力撤离印度洋,不要主动挑衅,不要导致中英海军在印度洋的严重对峙,否则,帝国就将正式全面宣战;其二,警告英国驻巴基斯坦地区的殖民军撤离。鉴于英国的国际地位,他们不太可能撤离殖民军,但如果我们警告其海军。英国可能会考虑将海军撤回去。在此基础上,中英有和谈的可能性,但如果已经开战,除非在第一时间被歼灭其海陆军主力,否则英国不太可能接受和谈。那么,最终的停战谈判极其可能就是英国的战败谈判。”

对于这样的判断,宋彪还是认可的。

稍加思索,宋彪同蒋方震吩咐道:“采取第一个策略,警告英国海军主力撤离。他们撤就谈判,他们不撤就开战。局势肯定是非常有利于我们,只要我们愿意谈判解决问题,英国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到目前为止。我们的态度已经表露的很清楚,现在就看英国是否能够接受我们的条件。”

蒋方震点头同意,继续问道:“如果英国不接受我们的条件,那是否立刻予以开战?”

宋彪答复道:“是的。”

从大的国家长远利益来说,不同英国开战肯定是最有利的,因为英国的衰退是一个注定的趋势,根本不值得帝国为此耗费太多的资源。节省了这些开支,帝国就能更好的应对德国和美国的长远威胁。

对付纳粹德国,唯一的策略就是战争。

对付美国,最好的策略就是依靠教育、科技和国家整体政策。以及帝国在亚洲和世界范围内的特殊地位,通过国际自由贸易的长期竞争,通过国际外交事务的竞争,对美国实施长期的压制和牵制。

不管是哪一种战争和竞争形式。帝国中央政府手中储备的资产总量肯定是越多越好。

但在一个民主决策的国家,所有的选择都不能完全只考虑长远的国家利益。中短期的国家利益反而更重要,在今天这种情况下,如果帝国不能逼迫英国作出重大退让,那就是帝国的耻辱和中央内阁、中央军部的失职。

面对财政大臣陈瑾和中央军部总参谋长蒋方震的同一个问题,宋彪皇帝只能给出两个不同的答案,前面的答案是他认为最好的抉择,而后面的这个答案是最现实的决策。

既然决定采取先警告的策略,时间上面肯定要抓紧,当天晚上,宋彪皇帝就同蒋方震、陈厚甫一起将对英公告的这份声明拟定出来,并将措辞斟酌一番后通告给内阁首相顾维钧,随后由陈厚甫代表中央内阁国防部在次日上午9时正式通知英国驻华公使。

帝国中央军部的权力是指挥战争,而不是发动战争,正式宣战以及对应的警告本身就应由中央内阁宣布,在帝国宪法上,这种情况有两点不同的对应,一是和平时期,中央政府才有权对外国宣战;二是战争时期,只要中央政府对外宣战,中央国防军事委员会就会成为最高军事机构。

现在,中苏战争和中日战争还都没有结束,中央国防军事委员依然是帝国最高军事权力机构,所以,宋彪皇帝以中央国防军事委员会主席的身份确定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任何违反宪法之处。

这一点很重要。

这意味着中央政府和内阁首相顾维钧无权干预皇帝在此事上的决策,当然,总有一天,帝国皇帝会不在担任中央国防军是委员会的主席,这一职务将会由某一任内阁总理开始,通过宪法的形式正式确定由帝国首相兼任。

现在的中华帝国,在宪法上还处于一个特殊的阶段。

作为中央国防军事委员会的主席兼中央国防军及海陆空三军最高军事统帅,宋皇帝仍然在幕后控制着军事上的一切大权,当然,权力总是屈服于现实。

对宋皇帝来说,他可以让帝国向英宣战,却很难阻止帝国向英宣战,除非英国按照帝国的要求作出重大退让,满足帝国上下的需求。

这就是人类权力世界的现实。

在这一点上,宋皇帝同他的对手日本昭和天皇有着极大的相似性。(未完待续)

第329章 金融之战

不管英国政府表现出来的姿态有多么强硬,它实际上都根本不愿意同中国开战,特别在确信中国真的想同英国在亚洲决战的情况下。

在中央国防部就英国海军主力即将进入印度洋一事,对英国给予严厉的警告后,在被警告的同时,英国也更清楚的意识到中国愿意代表亚盟同英国通过谈判解决目前的问题。

对温斯顿.丘吉尔首相来说,这是非常好的消息,和他刚组建战时内阁不同,中国已经基本结束了中日和中苏战争,大规模的陆军、空军和海军正在向南亚大陆转移,随时能将驻扎在南亚的英军碾压成碎片。

在另一方面,法国和美国已经拒绝明确表态支持英国,而中国同德国也即将达成正式的划分苏联占领区的协议,在这样的情况下同军事上正处于巅峰状态的中国开战是极其不明智的选择。

不管温斯顿.丘吉尔首相何等顽固坚韧的想要维护大英帝国的昔日光荣和尊严,事实终究是残酷的。

在中国国防部给予警告后,英国海军被迫撤回已经抵达索马里的海军,将舰队停靠在埃及苏伊士运河南侧,没有再次跨入印度洋。

英国外务大臣哈利法克斯爵士紧急赶赴北京,同中央内阁外相郭泰祺举行第二轮中英会谈,就南亚问题进行新的谈判,在幕后,顾维钧首相提出了中方及亚洲合作同盟的四个基本条件——第一、英国应当立即承认巴基斯坦地区、阿萨姆地区、孟加拉、马来亚自治,放弃对阿曼、卡塔尔等阿拉伯地区的宗主权,承认这一地区的完全独立;第二、英国应承诺逐步撤回在东南亚的驻军,允许新加坡及周边华人区举行公投表决政治地位;第三、英国承诺在一定时限内解决所有亚洲殖民地的自治问题,停止在亚洲的殖民霸权;第四,中英举行新一轮的双边疆域谈判。为进一步推进西南亚各地区独立自治奠定基础。

在中国及亚盟理事会看来,中方提出的四个基本条件并不过分,但在实际的谈判中,几乎从一开始就被英国否决。英国谈不上傲慢,也谈不上失去理智,只是确实不能接受如此大规模的退让条件,用哈利法克斯爵士的话说,如果一定要接受这样的条件,英国宁可一战。

在经历了长达一个月的谈判后。双方还是因为差距太大而迟迟不能达成一致。

此时,全球的关注焦点都集中在中英两国和北京会谈上,似乎每个人都很清楚,如果中英在最后时刻不能达成一致,中英两国就将掀起一场真正的世界大战。

美法两国的特使陆续抵达北京参与会谈。希望能斡旋两国达成一致,各国列强总体还是希望英国退让,首先英国不占任何道理,而亚盟方面毕竟有几十个亚洲国家一致要求英国撤出亚洲,不可能让这么多国家对英国做出重大退让,何况英国现在也没有过去那么强大的实力。

会议安排在北京的中南海国宾馆举行,整个会谈期间的气氛一直很紧张。双方的矛盾非常激烈,伊朗大使几次当着很多国际外交官员的面斥责和怒骂英国外相哈利法克斯爵士,要求英国滚出亚洲。

到了1941年的5月中旬,双方都基本可以确认谈判最终还是失败了。在中方提出的4个基本条件上,英国只能接受第三条和第一条中的一部分,即便是在第三条中,亚盟提出的最长期限是十年。而英国则要求以三十年的时间逐步解决英国在亚洲的殖民地自治问题。

这天晚上,中英美法四国进行了倒数第二轮的一次最终谈判。为了达成协议,英国在最后时刻做了一些新的退让,同意在两年内允许巴基斯坦、阿萨姆、孟加拉、马来亚自治,同意撤出阿曼,并且承诺撤出在波斯湾地区的海军,即便如此,中国还是无法接受这一条件。

谈判一直到了晚上11点钟左右才结束,结束之后,外相郭泰祺就立刻前往中央内阁汇报,凌晨1点左右,中央内阁首相和外相郭泰祺特殊前往中央宫觐见华皇。

宋彪这天晚上也没有睡,他一直在等消息。

中央军部这边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他批准军部的作战计划,第十集团军和第八集团军就将一路南下进攻巴基斯坦和印度,中亚集团军则从伊拉克和沙特阿拉伯南下,解放阿拉伯半岛上的各酋长国。

在东南亚,帝国海军将优先消灭英国位于新加坡的海峡舰队,并在英国海军主力抵达波斯湾之前,派遣主力航母编队进驻波斯湾,消灭英国海军主力。

在中英会谈期间,双方都在不断加强在南亚的驻军和空军力量,但在这种同步的扩军中,英国远远不如帝国凶悍,帝国从北方调下来的多支集团军都已经陆续抵达阿富汗和伊朗。

中央军部是蓄谋已久,只等中央政府宣告谈判破裂和亚盟理事会的最终授权,帝国国防军就将不宣而战,以亚盟南亚联军的名义歼灭英军。

在肃静庄严的办公厅里,宋彪听完外相郭泰祺的汇报后,一直沉默无声的思索着最终的答案,他抽完了一整根的玉溪雪茄也没有开口表态。

将最后剩下来的那小半截雪茄熄灭,宋彪才做了最终的决定,态度强音的同顾维钧首相吩咐道:“暂停会谈,在亚盟理事会推动新的决议案,要求英国无条件承认巴基斯坦、阿曼独立,给予阿萨姆、孟加拉、马来亚及其他亚洲殖民地国家自治权,承诺在十年内彻底取缔英国在亚洲的一切殖民特权,同时要求亚盟各成员国为亚洲的自由和独立做好战争的动员,不惜同英国开战,一旦亚盟同英联邦开战,亚盟需要立刻全面制裁英国,封存英国在亚盟各成员国的一切资产以赔偿亚洲各国在英国殖民统治期间所遭受的伤害和损失,禁止英镑的流通。根据亚盟理事会的决议中断贸易,如果英国不能对亚盟理事会的要求给予正面回应和第三轮的积极会谈,亚盟安全联合军将会正式在决议案通过的一个月后出兵解放亚洲各国及地区。”

宋彪皇帝在这番话上说的很坚决,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他承认亚盟理事会给英国开设的谈判条件是太高了一些,但是英国的态度也确实是过于傲慢,这毕竟不是中英之间的双边交涉,而是亚盟理事会代表整个亚洲的大多数国家对英国的交涉。

别说英国现在的实力和国际地位大不如前,就算是鼎盛时期,大英帝国也不应该如此傲慢。

他只能说英国根本没有诚意解决问题。既然如此,晚打就不如早打了,如果英国希望用这种漫长的谈判拖延下去,那他们真是打错了算盘。

顾维钧首相只能接受皇帝的这一安排。

这意味着亚盟理事会愿意举行第三轮政治谈判,将谈判周期再延长一个月左右。可随之也大幅度提高了新的条件,如果亚盟和英国在6月中旬还是未能达成一致,那就真的是要开战了,伴随着战争还有亚盟对大英帝国的严厉经济制裁。

顾维钧首相默默的点头认可,接受了皇帝的提议。

宋彪皇帝则继续思考了一段时间,又补充道:“在决议案中规定,一旦对英镑禁止在亚洲流通的制裁通过。这一制裁令的有效期将持续三十年。”

顾维钧觉得有些不妥,问道:“陛下,这一制裁期限是否太长了?”

宋彪皇帝答道:“确实是太长了,但不这样也就无法真正的威胁到英国。我们要让英国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如果一旦开战,只要英国没有打赢我们,我们就将彻底的继续制裁英国。让英国付出最为惨痛的代价。”

顾维钧只能再次答应下来,点头称是。

宋彪皇帝另外吩咐道:“在亚盟理事会的第二次对英决议案通过之后。安排哈利法克斯爵士觐见,我愿意亲自同他会谈。”

“是!”

顾维钧首相继续答应着,其实他很清楚这场战场已经是最终不可避免了,他很清楚皇帝现在并不支持发动这场战争,但是皇帝也有更多的顾虑。

不仅是皇帝,包括整个帝国和亚盟各成员国都不可能让英国用一个极小的退让就达成协议。

这就是明明不想开战,结果却非要开战。

这天的凌晨,宋彪皇帝就一直没有睡觉,他此后又紧急将陈瑾和央行、中央储备局的主要负责人全部召集到办公厅,就亚盟一旦通过该协议可能导致的各种经济问题做了充分的探讨。

可以确定,亚盟一旦开始对英国实施制裁,特别是在没收英国在亚洲的资产及禁止英镑的流通后,英国经济将会遭到覆灭性的打击,英镑将会直接摔下王座,世界各国的英镑外汇储备都将沦为废纸。

在整个国际金融市场上都将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除了军事战争,金融战争也是帝国可以使用的一种特殊武器,现在,帝国决定使用这种武器,而宋彪皇帝决定在亚盟推动这一协议正是出于这样的计划。

……

次日,中英暂时中断了北京会谈,紧急决定在广州召开新一轮的亚盟理事会外长级会议。

就在这天晚上,帝国中央内阁财政大臣陈瑾秘密的在颐和园召见中央银行行长张嘉鏊、远东财团总裁陈光甫、江南财团总董虞洽卿、中央储备总局总长章惠慈,以及中信、中储、中控、中投四大政府信托公司的四位总裁,和中央经济委员会的六名金融及经济学领域的专家顾问,总计15人在颐和园秘密召开一场特殊的会议,就对英国发动一场规模空前的金融战争进行讨论。

这场会议是非常重要的,它应该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政府对政府之间发动金融战争,也可能是公开的政府解密文件唯一能被证实的一次。

此时的中华帝国在世界经济总量中占据着40.3%的巨大比例,而美国的比例是22.4%,中美相加的总和达到了世界gdp总额的62.7%,而曾经恢弘不可一世的大英帝国则仅占7%的比例。

在国际市场上,由于英国的传统国际地位和其殖民地的广阔。加之中美在过去二十年间的长期维持现状的政策,英镑仍然占据着世界流通货币的30%的份额,这既是英国敢于对中国和亚盟说不的根基,也是其最为脆弱的弱点。

正是这种反常的情况决定了英镑是中圆、美元、英镑三大国际货币中最为脆弱的一环,也是最容易被击溃的国际货币。

中央银行行长张嘉鏊提出了一个很合理的方案,那就是大幅度的同其他金融机构拆借英镑抛售,挤兑英国的黄金储备,一旦英镑被禁止在亚洲流通,英国的黄金储备将在一瞬间崩溃。

最终。英镑必然大幅度的贬值,伴随着这种贬值,英国的物价也会暴涨数倍,如果英国宣布中止黄金兑换以维持其黄金储备,由于英镑即将无法在亚洲流通。那更将是一堆废纸,国际市场上的英镑和英国债券会更大规模的贬值,这一系列的变动足以将英国拉下深渊地狱。

同时,所有人也都意识到一起被拉下深渊地狱的还有整个世界经济。

这很可能将是一次不亚于大萧条的新经济危机。

宋彪皇帝和中央政府首相顾维钧也意识对英国发动金融战争,必然会导致世界金融危机和更大范围的经济萧条,而皇帝和首相需要财政部,以及四大政府信托公司做出一个合理的推论。确认帝国及亚洲受到的牵连程度将有多少,以及亚洲在什么情况下能受到较小的冲击,甚至是在长远时间内更为受益。

这个会议在秘密的讨论了三天之后,参加此次颐和园秘密会议的15位巨头和专家基本达成一致的结论。并由财政大臣陈瑾将这个结论上报给总理大臣顾维钧和华皇陛下。

会议最终认为亚洲及中圆经济区内受到的冲击相对会比较小,而欧洲受到的冲击最大,其次是美国和中南美洲,再其次是法国。

法国的经济是比较封闭。它整个法国及殖民地经济体同英美之间的贸易额都相对较低,法郎本身就是排在第四位的国际货币。法郎经济区和中圆经济区之间国际贸易也最为广泛。

欧洲的其他国家及英联邦、英国殖民地整体上还是以英镑为主要的外汇储备,这些国家同美国之间构成了一个较为稳定的大西洋贸易结构,一旦英镑崩溃,欧洲及欧洲殖民地国家所遭受的冲击将是非常惊人的,随着国际货币的混乱和大幅贬值,国际贸易将近乎中断,而美国随之将会受到极大的牵连。

随后,经济危机将向着中国及中南美洲蔓延。

在整个世界贸易体系上,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进出口贸易国,世界上3/5的国际贸易发生在中欧及中美之间,随着欧洲和美国的经济遭受重创,中国必然将会遭受重创,但是中国和欧美不同,中国的情况相对又类似于法国,中国最大的进出口市场和投资市场都是亚盟,亚盟各成员国也主要是同中国进行国际贸易。

随着危机的蔓延,只要中国能继续扩大在亚盟自由贸易区内部的国际贸易及投资,中国还是会最早的摆脱国际经济危机,而第一波的国际金融危机对中国的影响则相对较低,甚至是有利的。

中央储备总局总长章惠慈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白银在这一周期中将可能发生多次的暴涨暴跌,在英镑刚开始出现危机的阶段,白银作为各国所能购入的唯一贵金属储备,价格会涨的非常高,随着经济危机的爆发,各国货币的贬值,白银的价格会越涨越高,但是在危机蔓延到一定程度,以及各国货币贬值到谷底后,白银就将再次掀起新一轮的暴跌,导致全球经济再次受创。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专家和金融寡头们的估测,实际的情况会是什么样子还很难说。

顾维钧比任何人都讨厌国际金融危机,那会导致他的支持率大幅下滑,如果世界范围都遭受重创,而他勉强能够支撑过去,那倒不是太大的问题,毕竟这是他的最后一届任期。

至于中央政府和帝国能否在这种危机中逆势发展,那就要看财政大臣陈瑾、央行和四大信托公司的能力了,而在这一点上,陈瑾倒是并无畏惧。

……

经过一段时间的秘密商议后,当郭泰祺外长在广州主持新一轮的亚盟理事会外长级会议时,帝国已经做了决定,正式准备对英国发起一场规模空前的金融战争。

1941年6月4日,亚盟理事会广州外长会议通过一致表决,以17票赞成和2票弃权的结果通过了新的决议案,要求英国在一个月内接受新的三个条件,即无条件承认巴基斯坦、阿曼独立;阿萨姆、孟加拉、马来亚及其他亚洲殖民地国家自治;十年内彻底取缔英国在亚洲的一切殖民特权。

新的决议案比之前的中方四条件更为苛刻,作为条件,亚盟同意举行第三轮会谈,并将会谈期限延长至7月10日之前,而亚盟同时保留对英国实施全面制裁及一切军事权力。

这就意味着英国如果不能在7月10日之前同亚盟理事会就亚洲殖民地问题达成最终协议,亚盟将会对英国实施全面的经济制裁,以及通过战争解决这一系列问题的可能。

决议案一经通过,整个世界再次为之哗然。

英法美等国现在反而不是特别担心亚盟同英国宣战,因为一旦亚盟对英国实施全面制裁,英镑将彻底丧失其世界货币的流通价值,亚盟同英国及英联邦国家中断贸易之后,英国船只将无法通过亚盟国家的领海航行,这一切都将彻底导致世界经济的崩溃。

这是一次全面性的恐慌,世界白银价格在两天内上涨了47%,而全球大宗商品价格则大幅衰退,因为中日、中苏和苏德战争的因素,世界白银价格本身就一直处于较高的价位,此时更是突破了近三十年来的最高值,同黄金达到了1:15.4的历史高位。

在这个价位上,帝国开始逐步加快白银储备的沽售,增强黄金储备和白银储备,在此之前,帝国通过四大信托公司大量沽空英镑和英国债券,操控其他控股金融公司在英国伦敦金融市场大幅度沽空股票。

人们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的正式的金融战争。

通过帝国控股的四大信托公司,帝国和亚盟正在对英国赖以维持其国际地位的英镑及金融产业予以一次重创,这样的情况让英国始料不及,短短四天时间里,英国的黄金储备从2752吨骤降至不足700吨的水平。

为了强硬维持其英镑的国际货币地位,丘吉尔内阁紧急通过议会法案,暂停黄金兑换,并向美国和法国求援,但在美国和法国分别在国会内部就此进行密切的讨论时,国际市场的英国债券价格迅速崩溃,大量抛售的债券让英国国债已经成为一堆废纸。

此时的英国已经没有任何选择,它唯一的办法就是向中国求援。(未完待续)

第330章 礼,国威也

20世纪的英国实际上有两件事是它绝对需要维持的核心利益,一是英镑的国际货币地位;二是印度的殖民统治,众所周知,在二战之后,英国就彻底丧失了这两个核心利益,从此沦为二流国家。

利用整个亚盟和帝国金融机构,以及帝国在长期国际贸易中积累的大量英镑和英国国债,帝国轻而易举的对英镑发起了一次致命的重击。

温斯顿.丘吉尔首相在国会中发表演说,强烈谴责中国,声称“战争已经开始,他们已经对英国发起了攻击,并且是如此不光彩的堕落的手段”,而顾维钧同样在国会问责中坦诚“这是一场不流血的战争,英国需要明白他们正在为了一己之私对抗整个亚洲,以及世界上所有向往平等zìyóu的人们,我们有必要给予英国一次警告,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每个国家和人民的zìyóu比金钱和物质都更重要一千倍”。

两位首相在各自的国家议会中相互责难对手,指责对手的不理智,丘吉尔首相避开亚盟的这个主体,总是在指责中国的蛮横和贪婪,而顾维钧首相则一再强调亚洲的集体意志,指责英国不能妄想永远站在君主的位置上继续奴仪洲人民。..

这实际上没有任何意义。

英镑在一夜之间就丧失了其国际地位,而且永远不可能恢复,它只是在这场中英金融战争中被打出了原形如果没有中国政府的承诺和支持,英国政府早已不能维持英镑的国际地位。

随着国际市场英镑的大幅抛售,超过英国所能接受的英镑回流到英国及英联邦国家,一方面是国际市场的英镑实质大幅贬值,一方面是国内市场的英镑货币超发,英国及英联邦国家将注定在短时间内面临一场极其疯狂的通货膨胀,英国政府的财政体系也将彻底崩溃。

英国以为它拥有世界上最强之一的海军就可以维护它在世界的霸权。维护它的安全和稳定,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帝国四大政府信托公司在抛售英镑的过程中损失很重,但随之在白银和黄金期货上赚回了亏损。通过沽空英国国债及股票又套取了巨额的利润。

金融战争就是这样,打击对手最为脆弱的一个金融环节,瓦解对手的整个金融体系,并且从中盈利。吸掉对手的血。

此时的英国政府甚至没有精力参加第三轮的亚洲殖民地谈判,到了6月底,英国国内已经出现了大幅度的通货膨胀。金融危机的蔓延导致英国数十家银行破产,在伦敦,每公斤的小麦价格已经涨至几个月前的十多倍,在商业领域,英国从海外进口粮食及其他资源的能力都被中断。

丘吉尔内阁为此付诸了一切努力,开始实行更为严格的计划分配方式控制物价,因为担心金融危机蔓延到美国。美国同意对英国提供援助和支持,但是美国愿意的支持还远远不足以稳定英镑的市值。

唯一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中国则选择袖手旁观。

在英国国会的压力下,丘吉尔内阁宣布下台,保守党领袖张伯伦再一次授权组阁,7月7日。在亚盟所确定的制裁实施的开启日期7月10日的前三天,新上任的英国首相张伯伦爵士亲自抵达běi精,同顾维钧首相举行会谈,基本接受亚盟提出的三个条件,并且愿意同中国就边界问题进行新一轮的谈判。

战争最终是避免了,但就帝国在这场金融危机中所要承受的长期损失而言,那还不如直接开战,在战争繁荣中狠狠的打一个痛快,然而这就是世界的现实。

战争永远是最后一个选择。

在中英基本就殖民地问题达成一致后,宋彪皇帝在中央宫接见英国首相张伯伦。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会见,但比之以往,这一次是恐怕是最为生疏和尴尬的一次。

在一次惨烈的世界霸主和前霸主之间的较量之后,作为胜利方,在内廷建议下,宋彪皇帝按照中央内阁的提议以一次隆重的礼节接见英国首相,彰显国体之隆重,彰显帝国国君之威严。

礼,国威也。

伦理也。

同样的,张伯伦首相也被迫在他一生中第二次参加这样隆重的中国式皇帝礼仪,在他的记忆中,那是异常隆重繁琐和奢华,象征着这个帝国的古老,他们甚至继承了几千年前的很多礼节和传统,令外国的外交人员头疼不已。

特别是在欧洲人看来,每一次觐见华皇都仿佛是拜见教皇一般。

在内廷总长陈嘉佑和帝国外相郭泰祺的陪同下,张伯伦首相上午在皇极殿觐见华皇,中午接受皇室的邀请参加御宴,在御宴结束后,他被提前邀请至国宾厅,在这里等待换装后的华皇接见。

为了这样国家礼仪,宋彪皇帝一天之中要换三次龙袍,上午是最为隆重和正式的明黄色十二龙章帝礼服,午宴时换上朱红底白团锦龙纹的帝常服,午宴后再接见张伯伦首相时又要换上专用于接见外国首相和特殊外宾的西式白底海蓝龙纹皇帝礼服。

每一个细节都用于证明华皇在亚洲的特殊地位,这就是礼仪的伦理之根基。

宋彪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礼仪安排,等他进入国宾厅,张伯伦首相也按照帝国礼仪,协同外相哈利法克斯爵士、国防大臣特雷梅格勋爵,与陪同会晤的中方内阁首相顾维钧、外务大臣郭泰祺、财政大臣陈瑾、内廷总长陈嘉佑一起向华皇行躬身礼仪。

宋彪很平静的扫视一眼,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

在此时,英国内阁大臣和帝国内阁官员们才重新起身,等宋彪皇帝赐坐后,诸位才在各位内廷内侍官的安排下就位。

此次的会晤座谈安排中,席位布置是以圆环形为主体,皇帝坐在最中央的位置,左侧为上。礼遇贵宾,由英方代表团坐下,右侧才是帝国内阁和内廷陪同官员。在皇帝左侧第一位就是英国首相张伯伦,右侧第一位是帝国内阁首相顾维钧,在皇帝和张伯伦两个后侧各安排一名翻译官。

这是觐见皇帝的礼节待遇,如果只是两位首相的会谈。那就必须是两位首相平等分居中间的左右位置,左侧是外国首相,右侧是主方本国首相。

除此之外。皇帝所坐的明黄色的檀木椅沙发同其他座位也有明显的差别,只有皇帝才会有这样的座椅,而对于各国外交官员来说,这是在华工作必须要明白的第一要领。

在中国,皇帝是至高无上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同皇帝的级别对等。

在外交工作中,外国官员来华访问。无论是谈论什么事情都以觐见华皇为最高的一级,其次才是同帝国内阁首相会晤,而在礼仪上,通常只有外国首相才有机会觐见华皇,觐见时间也有三类差别。能到皇极殿的就是最高一级,其次是在中央宫的范围觐见华皇,最后是在中nánhǎi国宾馆、中央国宾馆之类的地方,比这三个级别更高的则是在皇极殿之外还被邀请参加御宴,而一般的情况下,在皇极殿觐见后,还是会被接回中央政府的国宾馆参加国宴,而不是皇帝的御宴。

如果有安排继续觐见皇帝会晤,那会在晚上,或者下午茶的时间重新安排在中央宫的国宾厅,或者是宣政园。

以外国首相所能享有的待遇而言,张伯伦首相今日所享有的正是帝国接待外宾的最高规格,在过去的三十年中,只有美国前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在1912年和现任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在1937年分别享有过。

理论上来说,这是无上的荣耀,但对张伯伦首相而言,这恐怕是一个很辛酸的最高礼遇。

无论有辛酸,此时此刻,张伯伦首相也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坐下来之后就非常谦卑的同宋彪皇帝致辞道:“今日,我及我的内阁同僚能得到华皇陛下的接见,这是我的特殊的高贵的荣誉,而我也无比的感激陛下的款待。中英两国是世界上最为重要和强大的两个文明帝国,在如今的局势中,我们能够避免以战争这种愚昧的方式解决争议,本身也足以说明我们是真正的文明国家。和平是我们最为宝贵的财富,我们特别珍视和平,我相信,和平也是现代文明的象征,而我们一起保护了世界的和平。”

说起来,宋彪皇帝实际上比张伯伦首相更不适应这种拘泥的外交礼仪,但这就是他的生活和他的职业生涯。

听了张伯伦首相的致辞后,宋彪回答他道:“是的,我认同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在这里要强调,中国是一个拥有尚武历史的古国,但我们绝不希望用战争解决问题,在2500年前,中国战国时期有一位非常著名的军事家和政治家司马穰苴,他在他的兵书《司马法》中写道,国虽大,好战必亡,安,忘战必危。这句话的意思是国家虽然强大,热衷战争则一定会灭亡,国家安稳而忘记备战,那也一定会危险,这句话对我们中国的政客和军人来说,应该说是每个人都知道,耳熟能详的名言警句。正是因此,我们一直追求和平解决问题的办法。在过去,我们同贵国就亚洲殖民地的问题曾经有过多次交涉,也有一系列的共识,但是历史和人类社会的发展是不可预估的,随着亚盟的成立,以及亚盟内部各个成员国,特别是伊斯兰文明的成员国对于英国在亚洲殖民地问题的强烈反对,为了维护整个亚洲礼仪,为了维护亚盟的团结,以及保持我国对亚盟所持有的领导作用,我们只能根据亚盟各成员国和理事会的一致要求,同英国再次对殖民地问题进行协商。实际上,我们回顾整个事情的源头,如果贵国从一开始就真正的重视亚盟和亚洲国家的集体声音,意识到这是亚洲各国的集体共识,而我国也必须要履行亚盟安全同盟的条约义务,我觉得此事很早就可以达成一致,而不需要拖延这么久。”

宋彪要说的东西很多,他继续说道:“当然,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而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有两件,一是要继续协商双方协议的细节问题,确保这一协议可以在互相尊重的前提下有效可靠的实施下去;二是想尽一切办法恢复英国的金融秩序。稳定英镑,稳定世界经济,避免英国金融危机的扩大和向世界其他国家及地区蔓延。”

张伯伦首相急不可待的就是要等这一句话,虽然大家都知道英国这一轮的金融危机的背后就是中国下的狠手。一记金融重拳将英国打的直接摔进地狱,苦不堪言,可这个事情也不像军事战争那样查证有据。英国只能是吃了这个闷亏,现在也就只有中国还能帮助英国渡过难关。

张伯伦首相当即就答道:“陛下,我国现在必须要重新保证英镑的流通性,维持其币值的稳定,在我国暂时缺乏足够的黄金储备前,急需一笔足够的外汇拆借保持国际兑换的稳定性,就目前的国际环境而言。能够帮助我国保证货币稳定的国家只有中国,所以,我们希望尽快就此达成一致的协约。”

虽然这一枪是中国打的,但想要从中国借钱疗伤止血,那也还是要继续支付代价的。国与国借钱,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事,现在就算不找中国,找美国、法国,那也要被狠狠敲诈一笔。

业务性的问题,宋彪皇帝是不参与的,他只是承诺中国愿意帮助英国渡过难关,至于英国要付出的利息和好处费是多少,那就另外再谈了,这也是中英首相和财政大臣之间的事情。

宋彪皇帝现在同张伯伦首相坐下来面谈,就是要将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很多态度上的事情谈清楚,将旧账算一算,说清楚当时的情况和每个决策背后的原委,没有隔夜仇,既然事情解决了,整个事件的原委也搞清楚,该让它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话说回来,英国现在还要继续咬牙切齿的恨中国,那也只是自找麻烦,自寻欺辱而已。

今日的中国本身就不是一个级别,中国还领导着亚盟,有亚盟这个庞大的根基,双方一交手,英国怎么折腾都是严重吃亏。

时代不一样了。

此刻的大英帝国和英国首相张伯伦的体会可能是最深的。

也许,今日的大英帝国还有很多人不愿意承认中国是世界霸主,比如已经下台的温斯顿.丘吉尔首相,但即便是温斯顿.丘吉尔也必须承认英国肯定不是旧日的那个世界霸主。

这一次的会晤,宋彪皇帝和张伯伦首相谈了很多。

这样的会晤本来就应该是相互交代一些过去的底牌和原委,将事情谈清楚,这样才能有利于双方后续的往来,这时候,宋彪皇帝就可以告诉张伯伦首相,帝国之所以将问题拖到今日,一直没有采取军事行动,本质上还是考虑纳粹德国和极右法西斯思想对欧洲及世界的威胁。

如果中英开战,最大的受益方必将是纳粹德国。

在中英相互交恶的这段时间,德国已经正式结束了苏德战争,也同中国签署了瓜分苏联占领区的两国秘密协议,而德国同意大利、波兰的新同盟在这一时期同样成型了。

苏联。

这个曾经辉煌的苏维埃帝国终于成为了历史中的一页旧日记载,消失在人类的视野中,以伏尔加河为界限,中德分别占领了苏联辽阔国土的东西两侧,波兰则占领了白俄罗斯、立陶宛、拉脱维亚、爱沙尼亚和乌克兰的北部争议地区。

德国正在以纳粹德国的模式,在俄国建立新的俄罗斯第一共和国,努力将俄国和乌克兰纳入整个德国的体系中,将其变成德国的战略后方。

现在的德国已经解决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缺陷,那就是德国的战略资源,德国将有无尽可供其挥霍的铁、锰、铝、镍、铜、石油和粮食,拥有苏联留下的重工业基础,只要将这些整合起来,新的纳粹德国将是世界上仅次于中华帝国的军事强国。

假如中国不参战,德国再吞并法国和西班牙,即便英美在第一时间联合起来也不一定是德国的对手,至少不能击败德国,如果意大利不给德国添乱,波兰还继续像此前攻打苏联那么勇猛,欧洲的完全纳粹化将只是三四年的事情。根本没有一个西方国家能同德国抗衡。

乘着这个机会,宋彪皇帝也试图同英国缓和一部分矛盾。

中国现在就可以告诉英国,我们当初要打苏联。最重要的目标就是防止德国吞并整个苏联,那样的话,一旦让德国整合了整个苏联的国力,即使是中英美法四国联合起来也未必有太多的把握击败法西斯阵营。

中国最担心的其实就是德国。而同英国这半年间发生各种问题,实际上也不是中国愿意这么做,在亚洲同盟的条约内。在亚盟成员国的集体要求下,中国只能这么做。

此外,到目前为止,宋彪皇帝也怀疑一部分亚盟成员国可能私下得到了德国间谍和外交官员的鼓动,故意激化矛盾,借中国的力量扩大影响力和实际利益,而德国则希望中英开战。

因为德国已经提前结束了苏德战争。宋彪皇帝就很清楚,一旦中国决定对英国采取军事行动,德国很可能就会乘着这个绝佳的计划统一欧洲大陆。

英国实际上也有这个担心,所以在很多事情上,英国也是非常克制的。

这种双方的克制。以及中国突然采取金融战争的策略,最终使得双方保存了彼此的军事实力,避免发生战争。

这天下午,中英双方就借着觐见华皇这样的机会调和过去的矛盾,拉近彼此的关系,特别是英国来说,除了要和中国借钱应付国内金融危机,希望中国手下留情,在后续的谈判中给予一定的回旋余地之外,英国也希望达成新的协议,借助中国牵制德国,避免德国进一步吞并欧洲大陆。

这一次的会谈对双方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

因为晚上还有中央内阁政府的国宴款待,而宋彪皇帝不可能再出席国宴作为主宾继续招待张伯伦首相如果是这样,张伯伦也真的就太有脸面了,前所未有的给他大破例了,所以会谈到下午四点准时结束。

后续的各种问题就是首相和首相之间的事情,宋彪皇帝就不会再过问了。

在张伯伦首相一行返回中nánhǎi国宾馆后,宋彪皇帝也松了口气,下午再没有其他的事情,他准备去御花园散步,刚换了一身帝常服就听说中央军情部有紧急电报呈递。

紧急电报很多很常见,平均每周都有两三次的紧急电报,但是紧急的程度也是不一样的,如果是中央军情部的部长章骏上将亲自递过来,那就是真正最为紧急的情况。

宋彪很惊讶,他这边是刚处理了一件大事,怎么又有新的特殊事件?

日本已经一切按照帝国的要求接受了最终的无条件投降,现在只是就最后的停战条约进行咬牙切齿的谈判,英国同样是无声的投降,这两个都不可能再生事端啊?

宋彪皇帝也不瞎猜了,就近去了御书房接见军情部的章骏上将。

等他到御书房里坐下来,换了一杯绿茶,茶盏还没有端起来,章骏就疾步匆匆的走进来,神情严肃的躬身敬礼,随即将一份绝密电报呈递给皇帝。

宋彪皇帝将这份电报抽出来一看,整个人也吃惊的厉害,原来是柏林方面的情报组织传来正在进一步确认的新情报驻德情报组的第一情报长,帝国驻德大使馆技术交流部主管林怡垌判断德国有可能在20天内发动对比利时和法国的闪电战攻势。

这是很惊人的一个判断,因为帝国一直在密切关注德军的动向,目前,德军主力基本还在东线战场,并没有大规模的调动。

林怡垌的判断是他确信德国第六集团军已经通过撤换番号的方式,秘密以第24集团军的名义撤回德国本土,而第24集团军在战前一直部署在黑森州,假如第六装甲集团军以24集团军的名义撤回黑森州,那依托当地的铁路系统,3个小时就能跨入荷兰和比利时,重蹈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旧路线。

宋彪皇帝很清楚阿道夫.希特勒和纳粹德国的本质,所以,当他看到这份电报也基本确信德国要利用这一次的金融危机,闪电进攻法国,实现统一欧洲大陆的霸业。

人类历史上最为黑暗的一页终于到来了。

此时此刻,宋彪无比庆幸帝国暂时避开了同英国的战争,虽然中英算是撕破了脸,可再撕破脸也不至于像苏英那样彻底对立,从目前的情况看,英国有求于帝国,终究还是能让双方联合起来对付德国。

当然,英国真要靠边站也无所谓,只要帝国陆军能够打下乌克兰基辅,帝国的洲际导弹射程就能覆盖整个德国。

假如此时中英正打的焦头烂额,等中英战争结束,德国那边恐怕已经整合了整个欧洲大陆的实力,而且英国很可能选择同德国联合,那才叫真正的麻烦事。

沉默了片刻之后,宋彪将这份电报放下来,问章骏道:“你认为打法国的概率是多大?”

章骏的情报生涯几乎等同帝国的情报史,他经历了太多这样的事情,对此自然也有别人所没有的灵敏嗅觉,他只能是很遗憾的同皇帝回答道:“回禀陛下,我以为恐怕是非常高的概率。”

“是啊,最让咱们头疼和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发生了!”

宋彪皇帝很是一番感慨,起身在御书房里踱步,默默的思考对策。

最好的选择肯定是德国一出兵,帝国就出兵,抢在德国彻底消化整个苏联的战争资源和工业实力之前,将德国掐死,但这是不可能的事。

战争需要理由。

对今日的中国和绝大多数的中国国民而言,德国一直都是很不错的战略合作国,法国大致也是如此,不可能说因为德国进攻法国,中国就必须立刻参战,协助法国击败德国。

那不可能。

国民无法理解此事。

这不是一个皇帝说了算的事情,这和帝国坚决打日本,打苏联是不一样,这两场战争都有足够的民族情绪在内,不需要动员,更不需要做太多的解释。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宋彪皇帝仔细思考着各种可能的对策,沉默良久之后,他和章骏吩咐道:“召开国防委员例会,一起商量吧。”

章骏默默点头,问道:“既然和英国的问题已经基本解决,是否要将南亚联军撤销,部队重新调回北方?”

宋彪皇帝摆了摆手,道:“暂时先通知法方即可,其他的事情要一件件的逐步解决,等将英国的问题彻底谈妥再说。如果过早将部队调离,英国完全有可能利用这个机会要挟我们退让。至于德国那边问题,可以将第一集团军抽调回新西伯利亚军区待命。”

章骏部长再次点头,这就转身离开御书房,连夜召集其他国防委员出席例会。

在章骏离开之后,宋彪继续留在书房里沉默的思索着对策,他觉得自己本该早就想到德国不会满足于现得利益,对法国复仇,彻底打破一战的枷锁和统一欧洲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对帝国来说,如果能从一开始就参加战争,特别是在法国被击败之前就能阻止德国的扩张,那毫无疑问是最好的选择,但帝国需要一个很好的理由说服国民同意战争。

帝国也需要说服亚盟的其他成员国。(未完待续)

第331章 新秘书长

在1941年5月20日,经过几次严厉的交涉后,日本帝国反复挣扎了两个月后还是被迫完全接受帝国提出的停战条件,由日本昭和天皇发表《日本停战诏书》,宣布日本无条件投降,并将于7月1日之前正式退位。

在中日签署的《日本无条件投降条约》草案中,帝国对日本作出以下六点主要的投降条件,一、日本终止天皇制度;二、日本皇军改组为日本警卫军,在新宪法中必须放弃对外战争权,三十年内不得拥有空军和海军,全军总员不得超过30万人;三、日本赔偿中华帝国55亿中圆作为战争赔款,赔偿朝鲜民国15亿中圆;四、日本永久放弃北海道、琉球群岛、对马岛、千岛群岛、硫磺群岛的主权,承认对库页岛的占领非法,不拥有该岛任何形式上的主权,承认北海道、琉球群岛、千岛群岛、硫磺群岛及其他附属群岛的主权归属中国,无条件将对马岛主权割让给朝鲜。

日方实质上是肯定不愿意接受这一条约的,在国内逐渐确认这一消息后,很多日本人重新认为日本并没有战败,一部分已经改编的日本警卫军同右翼势力和其他退役官兵在东京发起暴乱,随即。这一暴乱蔓延到整个日本。

面对这样的情况,作为日本最高占领军总司令官的陈武上将毫无手软之意,并且从朝鲜民国征调朝鲜国防军在日本参与镇压暴乱。

这注定是一个非常漫长的长期镇压与暴乱的冲突阶段,史称“退位动乱”,眼看天皇制度即将终结,不甘心的不仅有日本的右翼势力和部分民众,也包括昭和天皇和日本临时政府及警卫军内部的各级官兵。

保留天皇制度或许有利于维持日本国内的稳定,但中华帝国对此根本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在日本,陈武总司令采取主要控制大城市的战术。将军事力量收缩起来,故意纵容这些暴乱组织凝聚起来再予以完全歼灭。

在5月份之后,日本重新陷入新的动乱,整个社会和占领军都处于严重的对立阶段。频繁爆发的大规模游行示威和暴乱令日本也长期处于一种混乱状态中。

对于这样的情况,宋彪皇帝和帝国内部显得很平静,两个民族的仇恨累积至此,谁还在乎日本人的要求和死活,只要有示威和暴乱就实施严厉的压制,绝无姑息。

至少在宋彪看来,日本越混乱越好。

唯一的问题是日本临时政府在民意的支撑下又反悔了,拒绝签署这份投降协约,日本临时首相米内光政代表日本临时政府提出了四点主要的修改意见,一是将条约更改为《中日停战条约》。背后实质上还是拒绝承认战败;二、继续维持天皇国体;三、日本赔偿款必须考虑日本的实际偿还能力;四、北海道、千岛群岛和硫磺群岛只能租借三十年。不可割让。

对于这四点,中央内阁首相顾维钧一律予以拒绝协商,双方坚持不下,米内光政宣称宁可辞职,也绝对不签署停战条约。

事到如今才拾起骨气。是否晚了点?

在宋彪皇帝召集国防委员例会就纳粹德军可能进攻法国一事协商后的次日,陈武将军也乘坐专机回到北京向中央军部和内阁汇报实情。

对于他在日本所遭遇的各种问题,帝国内部并无责备,但是让这种情况继续拖延下去也绝非善事。

在向军部和内阁汇报后。次日晚上,宋彪皇帝也以皇室名义邀请陈武夫妇到中央宫出席御宴,用了晚餐之后,宋彪单独让陈武陪他到宣政园里散步。

宣政园的位置紧邻中央湖,园中有一条石舫停在湖畔,可以观赏湖中景色,周边荷塘正是即将盛开的季节,墨绿色的荷叶在湖面上倒是铺开一层层的数里远。

闲庭散步一番,正好走到石舫这里,宋彪就顺道邀请陈武上石舫下一盘棋。

他们真是数十年之交情,从宋彪皇帝起兵之时,陈武就已经是他麾下抵死效力之悍将。两人倒是也有些年没有见面了,这天晚上,宋彪和陈武谈的都是过去的旧事,闲谈之间,彼此都颇有些感慨。

在石舫里,两人下了一盘象棋打发时间。

等这盘棋下完,宋彪点上一根玉溪雪茄抽了片刻,这才同陈武询问道:“日本那边的事,你后面打算如何应对?”

陈武啧啧一声,颇有点为难的下意识地抹了抹中间已渐稀光的花白头发,感叹道:“日本的情况还是很棘手的,硬逼着他们签署条约不合适,估计也没有实际的效用,日后还有各种扯皮。下软手就要退让,而内阁和军部并无退让之意,所以,我考虑还是暂时不结束战争,他们要闹多久,我就杀多久。杀日本人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杀到他们绝种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怕帝国在世界范围内的名声不太好,如今这手下的还不够黑。我最近换了招法,将朝鲜拉过来,让他们零零星星的干点缺德事,只要朝鲜和日本一直对立下去,咱们在东北亚死活都能拉着朝鲜在前面折腾日本,犯不着我们亲自出手。至于小日本嘛,说实话,就算今天签了条约,他们以后还会是一个麻烦,这个民族本身在根子上就有问题,只能说此番搞过之后,后面会多少老实点。”

宋彪嗯了一声。

琢磨片刻,他同陈武说道:“那咱们就在日本那边留一百万国防军慢慢折腾吧。只要他们搞暴乱,就一律予以严厉的镇压,要将背后的主谋和组织都连根铲除,至于具体的条款,硬性的关于领土部分和终止天皇制没有任何谈判的空间,软性的部分另外再说。我看你在日本恐怕也比较困难,让汪兆铭负责一部分的工作,他对日本的情况比较了解,或许能有比较合适的对策。”

陈武点着头,道:“也好。我这次回京的时间比较充裕,后天抽个时间看看能否和汪理事长谈一谈,这个情面,他总还是要给我的吧?”

宋彪笑了笑。道:“应该是给的吧。”

陈武这个人一贯还是很尊重知识分子的,当初在东北一直和汪兆铭相处的愉快,那时候的陈武已经是手握实权的将领,汪兆铭还只是宋彪那个东北王身边的秘书官。

宋彪实际上很早就安排中央政法研究院的东亚研究局就目前的日本问题进行了长期跟踪研究,包括中央内阁也安排其他大学和中央社科院的一些智囊机构提供政策咨询,相关的问题已经研究的很透彻,目前正在拟定较有针对性的新对策,其中很正要的一点就是控制媒体,提供新的报道观点,首先从根本上理清楚日本军国主义和天皇之间的密切关联。以及日本军方作为战争责任方的所有罪责。包括日军主导媒体舆论,对国内进行屏蔽性和扭曲性报道等等问题。

只有从根本上揭露这些问题,让日本国民整体意识到中日战争的责任方一直都是日本,就现在而言,中日问题的根结就在于日本国民依然坚定的认为中国才是矛盾制造者和阻止日本发展的邪恶势力。中日战争也是中国主动挑起的,中国是彻底的侵略者。

此外,日本国民对于天皇体制的盲目崇拜也是一个很复杂而棘手的问题。

如果要从根本上扭转这一切,帝国在日本的占领期就可能长达十年。甚至是三十年之久,而要维持一个相对稳定的占领期,帝国现阶段还是要进行更大规模的压制政策,将日本右翼机构彻底消灭。

至于帝国提出的领土要求,特别是在北海道和天皇制终止问题,国内各家智囊机构普遍认为这两个要求确实是日本现阶段很难接受的,然而这也是帝国将战争坚持至今的两个主要因素,帝国也不可能予以退让,双方只能继续坚持下去。

就日本的问题谈了一番后,宋彪也和陈武询问他过去在伊朗担任最高军事顾问的那些经历。

作为帝国在西亚和中东地区最为重要的盟友,伊朗的稳定和发展对于帝国显然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帝国中央政法研究院在伊朗也设有中东研究局,专门负责跟踪调研中东及西亚问题,研究伊朗的国情。

同这些研究机构不同,陈武在伊朗期间所处的位置更高,在他看来,伊朗高层内部的斗争还是过于复杂和隐蔽,并且难以调和,特别是巴列维国王同新上任的默罕默德.摩萨台首相之间,表面上两人都属于世俗改革派的领导者,但在外交政策上,摩萨台更希望采取一种区别于巴列维现阶段的这种完全倒向中国的更为中立的新政策,特别是在伊朗国家石油公司的问题上,摩萨台希望将中信公司持有的那一半股份收回,或者将其中一部分给德国,或者是美国,吸引更多强国对伊朗的支持,而不是单纯的依赖中国。

陈武曾经同摩萨台有过多次来往,他认为摩萨台本质上并不喜欢英美,甚至在私底下严厉的厌恶英国,这也是他在近期积极要求英国撤出亚洲和中东的原因,但是,摩萨台本质上更加反对现在的巴列维国王。

两人在政治上是相互厌恶的,这一点在伊朗政治高层内部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只是鉴于摩萨台在伊朗改革派内部影响力和很高的声望,国王才只能坐视其成为新的总理。

在听完陈武的见解后,宋彪皇帝问陈武道:“你和摩萨台的关系如何?”

陈武谨慎的考虑片刻,道:“应该还是不错的,但是相对于摩萨台,我更喜欢和巴列维国王来往,我想顾总理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我以为。每个国家都有自我中心论,伊朗的波斯大帝国的传统使得很多伊朗精英都有一种帝国中心主义,自恃甚高,想做中东霸主的欲望恐怕更强烈于屈居亚盟次席的现实,巴列维国王虽然有一些出格的地方,但在这一点上还是认识的更为清晰一些。或者说,在很多伊朗人的心中,世界的中心还是欧美,还是英国,哪怕他们严厉的反对英国。心里却崇拜英国,只是不能说出来罢了。”

稍加停顿,陈武感叹道:“所以我前段时间还是很建议帝国同英国开战,只有我们直接了当的将英国打成碎片。整个世界才会恍然醒悟,才能真的明白现实的状况和他们的固有认识已经不同了。”

宋彪皇帝微微颔首,他也知道陈武的这个观点是有道理的,但是现实已经这样了,现在能做的弥补办法就是重新采取积极的国际宣传工作,中央政府要支出专门经费,成立专门的机构,通过正常的国际舆论引导和军事交流,派遣航母联合编队环游访问世界的方式,让整个世界都更为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

这个事情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英国国民能更早的意识到这一点。他们就不会盲目支持温斯顿.丘吉尔内阁上来,导致中间的各种反复问题,也不会迫使帝国采取激烈的手段攻击英镑。

等夜色渐深,陈武夫妇告辞离去后,宋彪就让内廷总署的秘书长章伯隽到御书房见他。

章伯隽这个人。很多人还是非常清楚的,这位先生曾经被称作“第一大右派分子”,其实这个人的思想还是比较偏左,从柏林大学回来之后加入了社民党。而这也是宋彪在内廷和陈瑾推荐的十多位人选之中任命他为内廷秘书长的原因。

更大程度上来说,章伯隽是一个哲学学者,在柏林大学留学期间主修黑格尔、马克思理论和伯恩斯坦的社民主义理论,以博士学位回国后应聘中央政法研究院社会哲学研究所的研究员一职,此后加入中国社会民主党,并且是党内现阶段最为重要的理论研究支柱。

正是在这样的一个特殊情况下,宋彪皇帝选择他来担任内廷总署秘书长的职务,负责管理内廷秘书局和其他各文职局机构,以及协调内廷同中央内阁、国会的行政关系。

作为帝国第一任出身社民党的内廷秘书长,章伯隽已经在内廷工作了两个月的时间,现在基本也算是适应了这种工作,他此前曾经担任中央政法研究院现代哲学局的副局长兼首席研究员,以及社民党的党部政策研究部主管,应该说对这种组织性的工作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和基础,适应起来也不是很难。

这段时间,宋彪皇帝也一直和章伯隽有过多次短暂的交流,总的来说,他认为章秘书长身上有那种这一时期知识分子特有的气质和矛盾,有改良主义风范,既自信,又不自信,既向往强大,又害怕战争,既害怕被别人伤害,又害怕被别人伤害,既想要主持公道,又反对战争。

章伯隽很巧妙的隐藏着内心对于战争和皇帝的恐惧,以那种现代而古典的知识分子精神和面貌站在内廷机构里,很多时候,他总是显得有些孤立,充满新的希望,又感觉权力是多么令他寒颤的事情。

他反对战争,反对强硬压制日本人民,但他总是将这些想法掩藏的很深,以那种菜根谭式的君子风范不言不语,在皇帝身边忠诚的履行自己作为一位文臣的本分。

他是个坚强而隐忍的人,又是一个懦弱的人。

这个人很奇怪,但宋彪皇帝很欣赏他在哲学理论上的才华。

很晚的时刻里,池塘边的蛙鸣嘈杂而又惬意,晚风也是很凉的吹拂在奢华辉煌的中央宫里,愈是在这样的宫殿里,章伯隽就愈能体味到皇帝是何等高远而又迫近的存在。

他小心翼翼的走进御书房里,看见华皇正在看书,并且用钢笔在纸上随意的写着什么,他肃静无声的鞠躬敬礼,一言不敢发。

在中央宫有这样的一个规矩,大臣觐见是否要明声参拜,说一声“臣下拜见皇上”之类的话,那得要看一等内侍官的神情暗示。

如果内侍官点头。大臣就可以说话,如果内侍官微微摇头,那就别说话,反正一进来,皇帝总是知道你来了呗,特别是像章伯隽这种属于近臣的内廷秘书长。

宋彪皇帝将研究局关于日本的报告看完,批阅之后搁置在桌案上,这才抬起头看了章伯隽一眼。

章伯隽也在这时匆忙上前禀告道:“臣下参见皇上。”

内廷的用词一概是要精准的合乎礼仪,进来就拜则说拜见,等一段时间才奏报则说参见。这是内廷中的规矩,法度森严。

宋彪皇帝微微颔首,似乎很满意章伯隽这么晚都还在内廷修订文书报告,但没有给章伯隽赐坐之类的。因为章伯隽的级别确实还是不够,而皇帝也不会因为自己欣赏别人而破格给他某种特殊的待遇。

宋彪皇帝很随意的同章伯隽提起道:“刚才我和陈武将军谈到了伊朗及英国的一些事,有感而发,现在国际社会对于帝国的整体实力还是缺乏更为明确的认知,政府虽然清楚,碍于民意和社会声浪总是只能采取一些落后于现实的保守政策。譬如说此番中英之争,英国政府两届内阁实际上都有进一步退让的考虑,碍于英国国民的整体反对而被迫一直采取僵硬的谈判政策,几乎是差点让我们两国走到战争的地步。我们做了一个调查,超过7成的英国人还是认为大英帝国的军事实力强于我国。甚至有超过5成的英国人仍然认为中国是一个愚昧落后的国家。远离现代文明,这是他们骄傲的根本原因,事实上是截然相反的。除了军事和外交上的问题,这也不利于我们在亚洲维持领导地位,更不利于中国工业和对外贸易的进一步发展。你明天尽快将我对这个问题的担忧反应给内阁和国会。责成内阁尽快拟定了一个长期性的国际宣传和改善形象的计划,内廷这边,你也要亲自组织一些有意义的计划和工作,配合内阁和军部做出一些必要的工作。”

章伯隽点头称是。心里则有点困难的不知道该如何展开这些工作,他还不熟悉这方面的工作,但这不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随着工作的展开,他自然就会明白这些工作该如何做。

每个人都需要累积新的经验。

章伯隽也会逐渐明白,内廷在这个帝国中仍然拥有很大的实权,只是在帝国中显得很隐蔽而已。

宋彪皇帝继续和章伯隽问道:“另外有一个问题,关于社民党同光复党整合之事,你在社会民主主义理论的研究方面,近期有没有新的进展?”

章伯隽稍稍有点紧张,答道:“正在继续研究,经济政策非我擅长之事,如今正寻求同其他同仁学者共同努力。”

宋彪皇帝知道这一代的学者还是非常负责任,古风犹存,锐意进取,此乃这代人的写照,而帝国有这样的一代人也是千古之幸。

他并没有其他要担心的地方,就不再多做强调,让章伯隽先回去办事,因为他也知道章伯隽此前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恐怕有段时间是要手忙脚乱的忙不过来呢,这很正常,每一位内廷秘书长都是这样过来的,而这也是他们走向政坛更高层次的捷径之路。

站得高方能看得远,站在内廷的好处就是总能看的更高更远。

……

几天后,陈武将军同汪兆铭见了面,谈到了他在日本所遇到的各种问题,汪兆铭也不愧是精通日本社会和文化的资深政客,为陈武提出了很多非常实际可用的建议。

这些办法或许阴险的一点,但比起各家智囊机构提出的多种咨询意见倒是有效的多,甚至是立竿见影就能有效果。

去年是中央国会和总理选举年,今年是省议会的普选年,加上光复党和社民党即将合并之事已经普遍传开,汪兆铭作为国会议长和光复党理事长,他的工作本该是非常之多,只是皇帝圣意已经下达,他必须丢下手里的这些事去日本担任日本临时政府的最高资深顾问,代替日本过去的元老制度。

简而言之,他将负责操控日本临时政府,在幕后重新选出更为合适的日本高层领导。

他去日本之前,光复党理事长的职务就将由杨兆麟担任,如今的光复党内是顾维钧、汪兆铭、杨兆麟三足鼎立的三巨头局面,正所谓汪右杨左顾中间,大体是指杨兆麟偏左派,汪兆铭偏右派,而顾维钧是中间派。

以保守和自由来分划,杨系属于保守派,而汪顾属于自由派。

陈瑾与其他一批年轻议员则又是一个新派系,自称新系,大体属于顾维钧的中间自由派,但在国际政策上,特别是军事政策更为强硬,这一点又同杨系的左派保守主义相类似。

鉴于光复党同左派自由主义政党的社民党合并在即,已是大势所趋不可阻挡,党内投票也明显偏向于杨兆麟出任新的国会议长和光复党理事长,以利于两党合并。

汪系所代表的资本自由主义颇有被推倒的嫌疑,若非有皇帝承诺继续保持他们这一派在党内和中央内阁的平衡,汪系大有退出光复党自组自由进步党的计划。

宋彪皇帝的党派政治平衡手段历来是帝国党政稳定至今的关键之所在,此也是众所周知之事,正因为皇帝的存在,各派系才能维持今日的平衡,以及保持着合作团结和内部争议不停的局面。

汪兆铭已经开始筹备人员和各方面工作,准备前往日本处理那边的各种棘手问题,在陈武总司令先回东京后,宋彪也在宣政园召见了汪兆铭,就日本那边的问题做了一番更为深入的讨论。

两人的观点大体一致,都感觉日本的问题可能要花费很长时间和很多的精力才能处理妥当,这就意味着帝国在日本的占领期将会非常长,如果情况不太好,工作不顺利,占领期甚至能长达几十年之久。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帝国也绝对不会做功亏一篑之事,既然已经挖了九千九百尺深的坑,就绝对不会放弃最后一百尺,坚持到底才能迎接最后的胜利,以及帝国最终想要的结果。

仗都打了,钱也花了,人也牺牲了十几万,宋彪皇帝是有决心的,哪怕是花二十年的时间占领日本长期整治,他也要将日本问题纠正。

他不求中日永无战争的这种目标,他只希望近百年内,关于中日过去五十年谁对谁错,谁活该,谁自找的这些问题都能理清楚,让日本安分守己的别折腾。

帝国绝对没有扶持日本再牵制美国的计划,所以,帝国也一定要自己拥有北海道和千岛群岛,从战略上对美国形成足够的牵制作用。

只要有北海道这个立足点,帝国就能牢牢控制着整个北太平洋。

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绝对不会让步。

至于终结日本天皇制之事,帝国也坚决不会做任何的让步,哪怕是再打十年战争,帝国都不会做出让步。(未完待续)

第332章 古列斯坦王宫

1941年的中华帝国真是个多事之秋。

在这一年里,帝国不仅要处理日本战后事宜,还要抓紧时间同英国就亚洲殖民地问题举行新一轮的谈判,推进亚洲的去殖民化进程,帝国内部政治则正处于一个推陈出新,奠定未来数十年根基之时。

这三件事,没有一件事是简单的。

虽说英国目前已经同意了亚盟在5月份提出的二次决议的三个条件,现在同亚盟之间只剩下哪些地区及国家先自治或独立的问题,以及英国去亚洲殖民化的进程是十年、十五年,还是二十年的问题,但对中国来说,如何平衡和分划这些新独立自治的亚洲国家则是一个新的庞大议题,将会占据帝国近些年外交议程的一半数量。

在这些问题中,最棘手的三个问题是印巴分治、印尼分治和阿联酋的问题。

帝国主导政策的目标是将大英帝国殖民统治下的印度分划为印度、巴基斯坦、旁遮普、阿萨姆、孟加拉、吉尔卡德五个区域,巴基斯坦和阿萨姆先行独立,旁遮普和孟加拉邦自治,以卡尔瓦尔人、蒙达人、普米加人等部族为主的吉尔卡德地区设置为吉尔卡德邦,同样自治。

帝国对印度的资源调查还是很深入的,对于整体矿产资源占印度1/3以上的吉尔卡德部落地区垂涎已久,根本不考虑让这一地区继续保留在独立后的印度国土中,同时,分割印度,以避免印度未来挑战帝国在亚洲的统治地位也是最为现实的事情,而英国则恰恰相反,他们希望保留一个更完整的印度牵制中国。但同时认为印巴之间的民族冲突使得两个地区难以固定为一个稳固的国家。

双方在不断的争议中,逐渐倾向于选择另外一种方案,即将印度分离为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三个主体国家,孟加拉采取联邦体制,将孟加拉、吉尔卡德、阿萨姆纳入一个国家,而中国则强调将奥里萨邦也纳入这个国家。

这就是所谓的第三条路——大孟加拉国设想。

这个设想得到了两国高层的一致共识,唯一的争论在于奥里萨邦的归属,从宗教和国情上来说,奥里萨邦应该属于印度。但是从地理上来说,帝国所坚持将奥里萨划入孟加拉也有一定道理。

最重要的一点是奥里萨同吉尔卡德地区一样,也是矿产资源最为丰富的地方,并且属于一个高原地区,彼此相邻。

其实对帝国来说。这个问题对于帝国的长远挑战甚至要高于纳粹德国所能带来的威胁,而帝国现在也确实有机会很好的解决这件事,所以在警告法国,并承诺给予所需要的援助之外,帝国几乎将主要的外交工作都针对这个问题。

分裂印度。

这就是最现实的工作。

至于在欧洲方面,帝国派遣以刘赓云上将为首的军事访问团紧急抵达法国,为法国提供军事建议。协助法国抵御可能到来的德国军事进攻,而英国也同样在密切的关注此事,这是双方在印度独立问题上开始日趋妥协的主要因素。

纳粹德国正在成为主导中英谈判的第三方势力,虽然德国表面上并未介入此事。但他们的军事行动正在极大的牵制中英两国的焦点。

这是事实。

在日本方面,汪兆铭所组织的日本资政顾问团已经抵达东京,负责协调东北军司令部和日本临时政府之间的工作,以及稳定日本国内问题等等。

出于多方面的考虑。特别是考虑对欧洲、亚洲盟国、日本、美国的军事实力展示,帝国重新组建了中央航空联合舰队。以6艘东北级航母为主体进行环球访问,第一站就是日本,随后前往印度、伊朗、沙特,最后抵达欧洲,如果有需要,中央航空联合舰队将会在法国驻扎较长的时间以威慑纳粹德国,或者常驻伊比利亚半岛、瑞典,至少警告纳粹德国不要将战火涉及帝国利益最为深入的瑞典、西班牙和葡萄牙地区。

至于帝国在法国的投资和正常商业利益,恐怕是真的顾及不了,只能等到战后再算帐。

在苏联占领区,一方面是大规模的清洗工作,另一方面是分裂工作,还有更多的对纳粹德军的警戒工作,真是同样不能让帝国疏忽。

多事之秋。

真的是多事之秋。

世界霸主的烦恼之事历来都是很多的,因为你在全球利益涉入的最深,每个地方都有你的利益,你就必须在每个地方维持秩序,保护你的利益。

这是一件多么幸苦的工作。

防范世界走向混乱之时,帝国还要派遣裕华皇储在副外长的陪同下访问美国,继续加强中美在反欧洲扩张主义及反亚洲殖民主义上的合作关系,随时准备对英法提供援助——如果英国最终确定要对德国开战,以阻止纳粹德国的欧洲扩张主义蔓延的话。

……

7月份通常是皇室前往庐山或者承德度假的时节,但在这个特殊的一年里,宋彪皇帝做了一个很突然的决定以应对欧洲可能到来的巨变,他在乔贵妃和长女媛媛公主夫妇的陪同下,前往欧洲访问。

这是华皇登基以来的第三次访问欧洲,恰好是平均每十年访问一次。

此次访欧,宋皇帝并不寄希望于解决问题,而只是想要争取时间,尽可能的拖延和暂时阻止德国进攻英法,同时又将这种德法战争的可能性延续下去,因为这个时间段维持的越长,对帝国而言就越有利,特别是在对英谈判殖民地问题上,帝国明显占据了更多的优势。

在抵达英法访问之前,宋皇帝会优先前往伊朗和沙特访问,随后飞抵波兰和德国,帝国还是要同德波同盟维持着表面上的和睦,以确保德波同盟不会将威胁直接面对帝国,同时让帝国在同法国、英国打交道的同时占据着更好的优势地位。

虽然宋皇帝从内心深处厌恶纳粹主义。但帝国的国家利益总是最为至高无上的。

在行程的安排上,皇帝访问伊朗之前,帝国中央航空联合舰队必须先抵达波斯湾,向亚洲的盟友证明帝国的实力,彻底打消那些亲西方派的中东政客,让他们明白英法美德都没有实力同中国抗衡,不要在报着19世纪的那种世界观去处理国家政治事务,那样既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实际的利益,也会让中国感到厌烦。特别是在中国为了亚洲作出如此多贡献的前提下。

贪得无厌和忘恩负义的政客及国家行为可不容易让帝国坦然接受。

在此之前,中央航空联合舰队优先在7月15日抵达日本横滨港,接受东北国防军最高总司令陈武上将和日本临时首相米内光政的检阅,处于退位边缘的日本昭和天皇和日本皇室的其他多位亲王也被邀请出席,东北国防军总司令部还邀请日本的所有媒体同其他日本社会机构。

同派往欧美环球访问时期不同。中央航空联合舰队此番将东南亚舰队的四艘航母也纳入编队,总计10艘航母、6艘战列舰、22艘巡洋舰、24艘驱逐舰和超过52艘的其他辅助补给舰船一起抵达横滨,舰队将会在所有宾客的注视之下进行海军航空编队飞行表演,一次性投入六百架舰载机在东京和横滨上空盘旋飞行。

通过这样的方式,帝国将向日本展现何谓真正的现代海军。

汪兆铭到了日本之后就采取了很多特殊而有用的办法,他将日本主要媒体的背后资本方、负责人都邀请到办公室“协商”,搬出两辆卡车拖运来的书面证据要将他们送上汉城战争法庭。作为“包庇”他们的条件,他要求日本媒体必须认真反省过去的错误,并且和他负责的日本资政委员会保持密切的合作。

汪兆铭也在第一时间会见了昭和天皇,要求天皇主动承认错误。从根本上打破天皇无错论,将天皇降格为普通犯错的罪犯,以及配合帝国的要求,以此换取华皇的特赦免除刑罚和判罪。

此外。汪兆铭还以日本资政委员会的名义召见了日本各家财团的家主,给了他们两个选择。要么滚出日本经济界,要么留下来接受处罚和管束。

比起只会打仗陈武上将,汪议长的手腕要阴险很多,而且无比精准的掐住了日本政治中的所有要害。

历史多么可笑和充满戏剧性。

正是在这种背景之下,帝国中央航空联合舰队以前所未有的大阵势抵达东京湾,用强大的军事力量向日本展现作为征服者——中华帝国所拥有的强大力量和决心。

在日本进行了为期三天的“访问”后,中央航空联合舰队一分为二,一部分继续留在横滨,另一部分则离开太平洋驶入印度洋,在印度孟买访问后,继续前往波斯湾。

7月24日,帝国中央航空联合舰队抵达波斯湾。

7月25日上午,宋皇帝乘坐专机飞抵德黑兰访问伊朗王国。

国际外交就是这样,每个环节都要安排的非常巧妙才能展现足够强大的效果。

这还是宋皇帝第一次到伊朗访问,此前有过两次安排,但最终都在临行之前换成了顾维钧首相,这一次,宋皇帝也想亲眼见识一下被顾维钧首相称作西亚最美皇宫的伊朗古列斯坦王宫。

在过去的二十年间,伊朗是亚洲发展最快的国家之一,丰富的矿产资源、石油储备和充裕的人口为经济的发展奠定了良好的根基。

帝国为伊朗提供了大量的资金和政府贷款,为其扩建基础设施,公路、铁路、港口、电厂都有帝国的工程公司包揽,而伊朗本国的资本产业也在随之成长,帝国一方面控制了伊朗的金融业,另一方面也为伊朗扶持了一大批中小资本家和企业雇主。

早期的伊朗资本家大体都来源于石油产业,帝国在伊朗推行的石油政策主导方向就是私营化,帝国通过和这些伊朗本地的私营石油公司合作,以及扶持伊朗石油公司的方式,多元化的推进伊朗石油工业的发展,而帝国在伊朗石油产业的分成收益一般是在30%-50%之间。

从中国涌来的大量资本信贷不仅使得伊朗快速发展起来。也培育了伊朗本土的现代资产阶级,而后者才是抗衡伊朗内部保守僵化势力的主导者。

当然,在伊朗国内还是有很多人得陇望蜀,总是想要得到更多的利益,减少帝国从伊朗获得的回报。

宋皇帝此行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要同这些人交流,确认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为了迎接宋皇帝首次访问的殊荣,伊朗王国在德黑兰首都机场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伊朗国王礼萨沙赫.巴列维夫妇和默罕默德.摩萨台首相亲自在机场迎接。

从专机里下来的第一时间里,宋彪皇帝就感受到了7月伊朗的炎热。以及伊朗人的热情,不管怎么说,当年是帝国将伊朗从英国的殖民统治中解救出来,并在过去二十年间一直给予伊朗大力的扶持。

在乔贵妃的陪同下,宋彪皇帝抬手向前来迎接他的伊朗人们表示感谢。并从舷梯上走下来,同正在前方等候他的伊朗高层统治者们逐一握手。

伊朗国王礼萨沙赫.巴列维夫妇曾经两度访问帝国首都,并且都曾受过帝国皇室在中央宫的款待,宋彪皇帝对他们并不陌生,而默罕默德.摩萨台首相对宋彪皇帝则还真是很陌生的。

虽然心里不喜欢这个人的奇怪言行,宋彪皇帝还是显得非常高兴同他见面,在和每位前来恭迎他的伊朗官员握手后。宋彪皇帝才乘坐专车同礼萨沙赫.巴列维国王一起前往古列斯坦王宫。

伊朗首都德黑兰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古都,而在现代建设中,伊朗人并没有过多拆去他们的历史建筑,现代和传统的伊朗很好的结合在一起。城市的街道非常宽敞,也很漂亮,充满了波斯人的异域情调。

除了干燥的炎热外,宋彪皇帝实在找不到可挑剔的地方。

如果可以的话。宋彪皇帝绝对不想经历这种正式的国家访问,太多的外交礼仪让他都觉得太繁琐。在礼萨沙赫.巴列维国王的陪同下检阅了伊朗的仪仗队后,他继续前往伊朗的国会,陪同他一起访问伊朗的财政大臣陈瑾负责代表中国访问团发表致辞,而宋彪皇帝只需要坐在下面做一个聆听者。

随后是伊朗王室的欢迎国宴,以及同礼萨沙赫.巴列维国王的简短会谈,直到下午3点左右,宋彪皇帝才总算是可以休息下来,协同一起来访的皇室成员入住在古列斯坦王宫。

为了展示对华皇陛下的特殊仰慕和尊崇,礼萨沙赫.巴列维国王一家提前一周就离开了古列斯坦王宫,住在德黑兰西北侧的阿斯列德王宫,将象征中央地位的古列斯坦王宫让给华皇陛下暂住,而帝国内廷机构和中央特勤局在一周之前就暂时接管了古列斯坦王宫及周边地区的保卫工作。

在这段时间,宋彪皇帝可以很悠闲的住在古列斯坦王宫里,接见他在伊朗想要接见的每个人,具体的行政访问事务则将由帝国财政大臣陈瑾和副外相蒋作宾负责。

作为军方和内廷出身的副外相,蒋作宾在帝国外务部之中可以很好的代表帝国军部和内廷的话语权,这也是他此次能负责陪同皇帝出访欧洲的原因。

从军部以陆军中将军衔退为预备役后,蒋作宾就一直在亚盟理事会负责军事防务和情报等工作的交流,启着非常主要的作用,他对伊朗的情况也是非常了解,在亚盟期间同伊朗军方及政界的来往很密切。

有财政大臣陈瑾和副外相蒋作宾负责具体的访问伊朗的外交事务,宋彪皇帝可以轻松很多,他就将在古列斯坦王宫休息一天,明天继续接见默罕默德.摩萨台首相和伊朗的其他教派、政治派别。

伊朗相对于其他伊斯兰地区、国家较为容易发展起来,这里面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其内部的部落体制在千余年以前就被正常的国家体制所代替,它可以成为一个正常的现代宗教国家,内部较为容易凝聚成一个整体,而像利比亚、阿富汗、苏丹这些国家就比较复杂,它们内部都是大量的传统部落。想要整合起来是非常困难的,而且很容易投入到保守极端教义派的阵营中。

但是,传统保守教派的伊斯兰国家对伊朗这种现代宗教国家是非常排斥的,两伊战争以及后来的叙利亚内战都是这一问题的延续,此外还有夹杂着逊尼派和什叶派之间的宗教战争。

中东这个地方确实是非常复杂。

伊朗的情况还算是相对较为简单的。

对帝国来说,维持伊朗现在的世俗温和改革派执政状况是非常重要的任务,因为伊朗不仅有帝国所需要的石油,还有亚洲最大的铜矿储备和铅锌矿储备,帝国在亚洲安全同盟内部投资最多的国家就是伊朗。在中日、中苏战争期间,大约有2/3弹药的铜铅锌是在伊朗生产。

伊朗的铁矿石储备在中东也位居第一位,帝国四大钢铁财团在伊朗都有铁矿石项目,远东财团和伊朗最大的本地财团安古朗集团有着非常密切的合作关系,合股持有伊朗的石油、化工、钢铁等支柱性产业。

在帝国的长期扶持之下。随着伊朗的国家经济和工农业的整体快速发展,帝国每年都会向伊朗出口大量的机电设备、汽车船舶、飞机和军械装备,同时在金融业上,通过对伊朗国民银行、德黑兰银行的控股,帝国金融寡头们也牢牢控制着伊朗的经济血脉,既向伊朗输出资本,也从赚取巨额的利润。

正是因为伊朗对帝国关系重大。虽然伊朗的国防实力不断增强,帝国在伊朗还是以亚盟的名义继续保持着较大规模的驻军。

次日,宋彪皇帝在古列斯坦王宫接见默罕默德.摩萨台首相,这也是他第一次正式的同摩萨台首相会晤。但这不是一次很正式的外交会晤,恰恰相反,宋彪皇帝用他熟悉和习惯的方式单独接见摩萨台,没有安排其他的外交礼仪和行程。就是安排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和摩萨台谈一谈,加深双方的了解。听一听这位伊朗执政者的真实想法。

摩萨台是一个很特别的伊朗人,准确的说,他是前卡扎尔王室的成员之一,他的母亲是卡扎尔王朝阿巴斯.米尔札国王的孙女,他的父亲被王室授予摩萨台这一尊称,类似于“侯爷”这样的一种很高级的贵族头衔,而他继承了这一尊称。

从这里去解释,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默罕默德.摩萨台首相是反巴列维王朝的,他从来没有明确的反对现任国王,但他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是不断的削弱巴列维王朝的根基,特别是他想要引入英美法的势力来平衡中国的种种策划。

帝国是巴列维王朝最重要的支持者,帝国在伊朗,不管是经济上的投资,还是对其国家债务的支持,对伊朗政治的不干涉原则,包括在投资信贷的公平和优惠程度上都要远好于英法美等国,表面上,摩萨台首相是希望通过引入西方国家的竞争,从中国获取更好的价码,实际上还是想要逐步削弱巴列维王朝的统治,最终达到其借助英法势力重新复辟卡扎而王朝的目标。

越是这样,宋彪皇帝越要和这个人见面谈一谈。

理论上来说,正是这位表面上拥有改革派极高声望的摩萨台首相的所作所为,导致伊朗巴列维王朝被迫终结了君主立宪体制,也最终导致伊朗走向了后来的宗教统治深渊。

这天上午,宋彪皇帝就是在一个很轻松的环境下单独接见摩萨台首相,邀请他在自己暂时居住的古列斯坦王宫的玫瑰花园里喝茶。

丝绸之路让伊朗很早就从中国获取了茶叶,而他们的茶叶史几乎和中国一样漫长,在本国也种植有大量的茶园,随着中伊贸易的发展,中国的红茶也重新涌入伊朗,在伊朗市场上大约占据着2/3的份额。

在伊朗,目前最为著名的红茶是祁红,也有滇红,宋彪此次从国内带来了武夷小种红茶请摩萨台首相和其他伊朗朋友品尝。

摩萨台首相这个人很瘦,也显得很苍老,在中国人看来算是那种仙风道骨的类型,颇有点南方人所说的那种茶佬风范。

他也确实比较喜欢喝红茶,但是据可靠的消息称,他从来不喝中国的红茶,他自己宣称只喝本土的红茶,而更多的情报显示他喜欢喝斯里兰卡红茶,包括很多的情报都能证明这个人非常偏西方,特别是英法两国,这也和他在法国接受高等教育,以及长期在英国生活有关系。

不客气的说,这个人其实是比较歧视中国的。(未完待续)

第333章 摩萨台

在摩萨台首相的这个年纪,特别是在欧美,这种从骨子里歧视中国的老政客非常多,也非常顽固,在伊朗反而是比较罕见的,中央情报总局有足够的证据确认摩萨台首相根本不感激中国帮助伊朗摆脱了英国的殖民统治,也许在他看来,如果不是中国,卡扎尔王朝就不会被推翻,巴列维也不会上台。

要和这样一个憎恨中国,对中国抱有极深偏见的顽固的老伊朗人打交道,那肯定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宋彪皇帝还是很有诚意的准备了很好的武夷红茶,和一些传统的伊朗茶点,在玫瑰花园里接见摩萨台,除了皇帝和摩萨台之外,负责陪同的还有帝国驻伊朗大使馆的一位一等翻译官,摩萨台身边也有一名年轻的翻译官。

老精事故之人总是显得很沉稳,摩萨台首相并不知道宋彪皇帝对他的情报早已了若指掌,表面上还是显得很谦卑,用中式的礼仪拜见宋彪皇帝。

两人坐下来之后,就英国殖民地问题和中伊合作、经贸做了一番比较简单的交谈,交换了一些意见,看起来很融洽,摩萨台首相甚至颇有一番无比仰慕宋彪皇帝的神情,总是不停的赞美皇帝和中华帝国。

宋彪皇帝也就这么听着,没有去揭穿摩萨台首相的老底。

长期在英法和瑞士生活的默罕默德.摩萨台属于那种很少见的西方化的伊朗人,虽然年长,却并不顽固僵化,也没有固守原教旨主义的思潮,在其任内的三年时间里,他所推行的改革政策也很有效。同时也未激怒原教旨保守派的力量。

这一点倒是很难得。

对伊朗来说,宋彪皇帝很有一种太上皇的地位,而摩萨台首相也仿佛是在应聘伊朗首相的职务,言语高雅,神态谦卑,并且多次引用中国传统经典的儒家学说来佐证自己的执政思想。

听着他口述的伊朗的未来,宋彪皇帝颇是觉得有趣,那仿佛是人类世界上最完美的一个国家。

宋彪皇帝也就是觉得有趣而已,因为他很清楚此刻的摩萨台首相更像一个骗子。正在骗取他的信任。

原定的会谈时间只有一个小时,摩萨台首相就这样很巧妙的浪费了半个小时,而宋彪皇帝一直并不多加言语的倾听着对方半真半假的想法。

大概估计快过了一半时间,宋彪有意识的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见确实是到了9点30分。这才准备说点真格的。

发现宋彪皇帝看了一下腕表,摩萨台首相很有礼貌的停下来没有继续说话,而是静静等待,心里猜想宋皇帝大约在后面还有别的行程安排。

宋彪也看了摩萨台一眼,非常坦诚的说道:“首相阁下,我觉得你非常不了解我,我也建议我们说一些真正有用的话。我想明确一个问题。那就是你是否如我们情报官员所断定的那样对我国怀有偏见,并且抱有借助英法的帮助复辟卡扎尔王朝的念头。”

听到这样的话,摩萨台首相大为震惊,看起来很惊讶之余。脸色也变得惨白。

他匆忙辩解道:“不,我想肯定不是这样的,我对贵国充满了感激之情,可能我在执政的过程中。没有明确的表达过这样的观点,但这是我的真心话。当然。我不否认对于贵国财团在伊朗的很多项目中,过于追求利益,而忽视了伊朗人民的感情。至于复辟卡扎尔王朝的事,虽然我同前王朝时期的很多官员,以及王室成员仍保持一定的联系,但那只是正常的交往。政治是现实的,陛下,我绝对不会为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将伊朗和伊朗人民置于危险之中。”

听着他的辩解,宋彪皇帝看起来还算满意的微微颔首,道:“我想你一定知道帝国拥有世界上最好的情报系统,所以,我在这里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确切的情报可证实。我其实并不关注你作为首相的真实想法,我只是有必要提醒你,如果巴列维国王做了一些不符合亚盟、中伊两国和伊朗人民长远利益的事情,我个人愿意同他协商,但如果你想做一些不符合中伊两国共同利益的事情,我可以保证帝国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对于你和我这样年纪的人,我们可能还会活在过去的思维惯性中,总相信英法德美这样的西方欧美国家是如何的强大,但是时代已经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在当今的世界,我国有足够的军事实力同时击败任何两个其他军事强国,哪怕是苏德,或者是英美。同时,我们对伊朗抱有非常高的期望,我们愿意永久的保持中伊特殊而亲密无间的盟友关系,扶持伊朗成为更强大的国家,不管是世俗化,还是宗教化,这一点对我们而言并不是特别重要,重要的是伊朗人民的选择。如果在长期的合作中,伊朗需要得到更多的利益,我们可以就此协商,中国不是传统上那种西方列强,我们面对的所有问题都可以用协商来解决,因为我们真正的珍重友谊,但如果你确定要用那种传统而粗陋的列强平衡伎俩作为要挟,我可以保证你和伊朗都不会有好的结果。简单点说,我们需要一个真诚勇敢的伊朗作为中国在中东和西亚地区的最重要的盟友,而不是一个虚伪贪婪的自私自利的虚假盟友。同样的,如果你作为首相不想做中国最真诚的盟友,那你就告诉你的国民,告诉你的君主,不要和我们玩弄这些粗劣的伎俩,我不会干预你担任伊朗首相这种事,这是伊朗的内政,我们不会干预,但如果我不喜欢你,中国不喜欢你,我们也会直截了当的明说,如果在近期没有改善,我们就直接告诉伊朗国民,你是我们不喜欢的那个人。”

说完这番话,宋彪皇帝简单明了而强势的继续追问摩萨台首相道:“我说的这些,你明不明白?”

摩萨台首相终于认识到了什么是世界霸主。

在他的印象。即便是英国也没有这么霸道的时刻,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伊朗的首相,怎么可以面对这么直接的威胁。同时,他也明白自己在过去两年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激怒了中国和这位华皇陛下。

这毕竟是传说中如亚历山大大帝那样神奇的皇帝,曾经号称是东方拿破仑,实际上,这位皇帝所取得的成就早已远远的超过了拿破仑。

摩萨台首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又该如何回答这番质询和警告。

他沉默无语。心中仿佛是承受着一座达玛万德峰般的无比沉重。

宋彪皇帝依然是强势而冷冷的注视着这位他并不喜欢的伊朗首相,在等待片刻之后还等不到摩萨台首相的回答后,他才再次说道:“作为一个帝国的君主,我希望你以后能和我的首相有良好的合作,共同维护中伊关系。维护亚盟的团结,同样作为一名君主,我希望你能像我的首相那样对你的君主忠诚,如果你不能忠诚于你的国家和你的君主,我建议现在就辞职,不要去做一个破坏你的国家和破坏君主立宪制的人,那会让你成为伊朗人民的罪人。”

摩萨台首相还是一阵沉默。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所承受的压力,除了辞职之外,他可能并无更好的选择。他此前从来没有想过得罪华皇和中国将意味着什么,现在。他倒是明白了,只是为时已晚。

在他考虑是辞职,还是另外想办法解决问题的时候,宋彪皇帝再一次看了看腕表。道:“我想后面就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了,如果要协商具体的外交和行政事务。你可以同我国的副外相和财政大臣协商,他们会给你一个很好的答案。至于你是要选择辞职,还是改变自己,用一种更好的方式效力于你的国家和君主,我想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而我和我国要做的仍然将是静观其变,但我要警告你不应该继续激怒我国,特别是当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的时候。”

说完这番话,宋彪皇帝很冷淡的不再理睬这位首相,让身边的内侍官点燃一根雪茄,坐在他的藤椅里欣赏古列斯坦王宫玫瑰花园里的美丽景色。

摩萨台首相依旧沉默的在内心中挣扎着,看起来也还是很淡定的面对着帝国的苛责,但他内心的挣扎和恐慌,完全能从他微微颤抖的双手上看出一些端倪。

在一个小时的会晤时间期满后,内侍官劝说心有不甘,而又不知如何解答问题的摩萨台首相离开。

在他离开后,宋彪皇帝也是一声无奈的感叹。

历史总是有必然的轨迹,但他还是不希望伊朗革命的发生,那对帝国而言将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坏消息,其实没有什么比伊朗成为一个宗教国家更为糟糕和可怕的事情。

帝国不可能在伊朗扶持自己的首相上台,这是不现实的事情,即便勉强做到,那也是以损伤中伊长期友谊和利益为代价。

帝国所能做的就是派遣更多的顾问和学者,为伊朗提供更好的专业建议和智囊咨询,为伊朗提供更好的技术援助,输出帝国的改良主义,在一个稳定的状况中慢慢让伊朗保持现在温和改革派的长期执政环境。

宋彪皇帝不是一个伊朗人,所以,他无法站在伊朗人的角度考虑如何让国家现代富强这样的议题,最终能够解答这个问题的人只能是伊朗人自己,而这有时候真的需要运气。

某种程度上来说,像伊朗、阿富汗、伊拉克这样的伊斯兰国家,想要成为一个现代富强的国家比中国更加困难一百倍。

或许说,伊朗需要一个很好的君主。

就在古列斯坦王宫的玫瑰花园里,宋彪皇帝忽然想到了一个或许能起到一定作用的办法,他决定将巴列维王朝的储君送往中央帝国大学留学,并在他身边担任内侍官,由他来培养。

伊朗非常重要,如果伊朗这里出现问题,一旦产生宗教革命,整个中东就将永远不可调和,帝国是世界霸主,控制着中东地区。就必然要为中东的长期稳定负责。

如果帝国不能有效的控制住伊朗的问题,不能至少使得伊朗成为一个类似于土耳其的准现代国家,帝国未来在中东所要面临的挑战将是很可怕的,那简直是一件不能想象的事情。

巴列维王朝目前的储君是礼萨汗.巴列维国王的长子穆罕默德.礼萨.巴列维,礼萨皇储今年21岁,陈武在伊朗担任最高军事顾问期间为伊朗巴列维王朝建立了一整套的军事教育体系,基本是完全移植于帝国的军事教育,国王对他的皇储是非常溺爱的,最初并不想送他去军事学校寄读。在陈武的劝说下,礼萨皇储从14岁就进入德黑兰青年军官学校寄读,青年军校毕业之后,礼萨皇储并没有在伊朗德黑兰军事学院就读,而是前往中国沈阳的远东陆军士官学校就读。三年转入远东军事学院的国际分校深造。

中国作为亚盟内部军事教育水平最高的领先国家,必然有责任为亚盟的其他成员国培训第一流的军事专家和将领,但中央军事学院绝不可能对外开放,而在帝国军事教育中仅次于中央军院的远东军院就要承担这一职责,远东军院的国际分校设在海参崴,属于综合性的军事学校,下设海军、空军、陆军、参谋、情报、后勤、国防科技等二十多个科系。其特点是广泛而精致,专业多,教师优秀,平均每届新生只招收三百余人。每个班仅有十几个学员,淘汰率也是非常高。

文莱、泰国、沙特、柬埔寨等皇室男性青年成员都会在远东军院的国际分校接受军事和现代科学、哲学、政治教育。

宋彪皇帝对礼萨皇储有一些印象,因为他前两年接见过这个青年,曾经邀请他和沙特皇室的一名王子到承德避暑山庄度假。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个礼萨皇储明年就应该是要从远东军院国际分校的陆军专业毕业。

和帝国裕华皇储一样。宋彪皇帝肯定会建议礼萨皇储再到中央帝大的政法学院进修国际政治学的硕士学位,等礼萨皇储从中央帝国毕业之后再送到内廷担任几年的内侍官,或者是安排在中央政策局担任研究员的工作。

这都是很好的安排。

当然,宋彪皇帝并不希望礼萨皇储未来会成为一名很强硬的皇帝,这肯定不是一件好事情,所以在中央帝大的两年硕士进修是非常重要的一段历程。

作为一个世界霸主,它要考虑和承担的世界责任是非常多的,特别是对亚洲地区,中国负有非常重要的责任,亚洲不稳,帝国作为世界霸主的地位就不稳,这是一个非常浅显的基本道理。

上午会见了摩萨台首相后,在财政大臣陈瑾的安排下,宋彪皇帝在下午继续会见了几位来自伊朗南方的部族首领,以及伊朗的一些宗教领袖,其中就有伊朗国会中的反对派领袖阿亚图拉.哈桑.莫代日斯。

阿亚图拉是伊朗什叶派的宗教领袖的尊称,也是一种非常高的神职职务,在伊朗全国只有12位阿亚图拉,最高级的领导者则称之为大阿亚图拉。

礼萨汗国王是一个反教权的国王,这是因为伊朗的教权对王权的冲击和挤压是非常厉害的,如果国王想要推动伊朗成为一个现代化的国家,教派机构和宗教也是他最大的敌人。

中央情报总局是世界上最为厉害的情报机构之一,他们不仅收集各国的军事、经济、科技、政治情报,也搜集各国的民调数据,这些民调数据和其他的情报都会同中央政策研究局共享,而中央政策研究局本身也是中央情报总局和中央内阁最主要的智囊机构。

根据中央政策研究局的研究,伊朗国内的情况确实是非常复杂,大部分的基层民众本身是反国王的现代化政策,帝国委派在伊朗王国的国务顾问是马普仁。

马普仁是甘肃回族马家出身,毕业于中央帝大,曾出任过两届甘肃省长和国会宗教委员会常委议员,在陈武回国之后,他在中央内阁的委派下担任伊朗的国务顾问,与他一起抵达伊朗接替陈武最高军事顾问一职的则是其堂兄马仲英。

西北平定之后,马仲英进入中央军事学院进修,中苏战争期间是骑兵团的一名团长,此后长期在新西伯利亚军区服役,两年前以陆军中将军衔退役。

马普仁到了伊朗之后,他也认为伊朗国内的宗教问题还是很严峻的,多次建议礼萨汗国王适当采取一些更为温和的手段,目前看来,这些新政策的效果并不是很好。

作为国务顾问,马普仁和伊朗宗教机构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他也非常尊崇伊朗的大阿亚图拉布鲁杰迪,同反对派领袖阿亚图拉.哈桑.莫代日斯的关系也很好,此次就是由他陪同反对派领袖阿亚图拉.莫代日斯觐见宋彪皇帝。

对于这些人,宋彪的姿态还是很柔软的,整个下午的交谈都很和睦,但在交谈的过程中,宋彪也能感觉到这几位阿亚图拉潜意识里是将他当一个罪恶的异教徒来看待。

宗教是一个好东西,有时候也是一个很坏的麻烦事啊。

伊朗问题最复杂的地方就是它的宗教排斥性太强,所有的非教徒在他们心中都是天然的死敌,要么杀死,要么使其归顺。

这种思想真的很可怕。

下午同反对派领袖阿亚图拉.莫代日斯谈过之后,表面上是很融洽,宋彪皇帝心里却感到了真正的棘手复杂和头疼,连他这样的人都完全找不出任何解决之道。

曾经有人类学家提出穴居人的灭亡是因为其种群固守传统的文化和狩猎方式,而没有适应自然气候的变化导致了大规模的人口消失,最终导致灭亡。

固守落后的生活方式、思想、道德、法律、社会规则,这是人类族群导致自我灭亡的一个主要因素。

在送这些反对派领袖和宗教人士离开之后,宋彪心里是非常烦恼的,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改变世界是如此的困难,他完全没有办法去解决这些问题。

既然如此,他得出一个很简单的结论。

如果解决不了问题,不能帮助一方逐渐消灭和压制另外一方,帝国就应该更广泛的保持友谊,也可以说是保持中立,同时在原则上坚决防止宗教国家的出现。

哪怕宗教这边的很难找到合适的朋友,帝国还是应该在两边都做一个合格的朋友,充当一个协调者,为双方保持交流的通道和不激化的关系,让双方都能容忍对方的所作所为。

这就是唯一的办法了。

这本身就是一个炸药桶,你要将它点燃,最后肯定会波及到国内,并且给中国造成更大的麻烦事。(未完待续)

第334章 可怕的德国

宋彪皇帝在伊朗访问了四天,接见了很多人,没有实质性的解决任何问题,好在伊朗整个国家的情况还不错,至少没有到矛盾激化的那种程度,帝国提供长期的信贷和资本输出使得伊朗经济发展的速度也很快,而伊朗在国家经济政策上也大规模吸收帝国的特殊模式,国家基础建设和经济的发展相对都很稳健,军事实力在中东也处于领先地位。

伊朗内部的问题很复杂,但对帝国来说也未必都是坏事,至少帝国并不担心伊朗未来会有机会在亚盟内部挑战帝国的权威和领导地位。

结束了伊朗之行后,宋彪皇帝乘坐飞机前往波兰访问,会晤自己的旧友阿图尔.马尔托斯总统。

此时的波兰国内已经废除了原先的双元首制,采取类似于美国的单一元首制,总统权力非常大,在纳粹主义的影响下,阿图尔总统实际上已经是波兰真正的独裁者,他控制着波兰的军队和一切。

宋彪在波兰访问了两天,也没有和阿图尔总统谈论任何有实质性意义的话题,只是纯粹的见一见老朋友,更没有给阿图尔总统任何建议,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人的感情是复杂的,理智实际上也很复杂。

访问波兰之后,宋彪皇帝继续访问德国同纳粹德国的阿道夫.希特勒元首会晤,这个时期,德国已经做好了进攻法国的所有准备工作,如果不是宋彪皇帝突然要访问欧洲,希特勒元首在一周之前就会签署正式的军事命令。

宋彪皇帝也很清楚他只能为法国争取一些时间而已,因为纳粹德国要做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阻止的。

在此次访问之前,帝国中央四大信托公司在德国的资产已经清楚售出,大部分的购买方是德国政府和美国财团。价格虽然不高,但也对得起帝国四大公司在过去二十年间的付出。

帝国私营企业和民间在德国的投资相对较少,远不如在法国和瑞典的投资规模,就这十年而言,帝国在欧洲主要扶持重心是西班牙,主要的投资国是瑞典,而中法也依然是相互投资规模很大的战略合作国。

中法现在签署的是《中法全面战略合作条约》,注意这里面所使用的“条约”一词,这就说明该协议对双方都有严格的限制。譬如说,如果法国遭受德国侵略,中国就必须无条件中断对德的战略和军事物资的出售,并且禁止对德的技术转移,同时有责任向法国提供一切情报领域的支持。

在整个世界范围内。只有法国和巴西同中国签署的是这一级别的协议,这就意味着法国和巴西是中国的两个准盟友,双方互利互惠,法国利用同中国的特殊关系维持其在欧洲及世界范围内的特权地位,而中国也依靠同法国的特殊关系,确保在法国及法国殖民地的经贸利益,同时通过和法国的配合对欧洲施加影响力。

中国和巴西是完全一样的情况。巴西利用中国的支持平衡美国在南美洲的影响力,而中国也通过和巴西的合作维护自己在美洲的利益及话语权。

除了法国,中国在欧洲的还有西班牙、瑞典、德国、波兰、希腊,所以现在肯定是一个很尴尬的情况。

所以。宋彪皇帝此次访问欧洲也肩负着很多欧洲人的希望,希望他能调停日益紧张的德法矛盾,他显然做不到这件事,但他至少能让德国暂时等一等。多给德国自己一点时间,也多给法国一点时间。

他在欧洲访问的这段时间。德法两国给一个情面暂时别开战,特别是德国总要有所顾忌。

对中华帝国来说,能否乘着华皇陛下访问欧洲的这段时间,利用这个来之不易的拖延期迅速解决中英和日本方面的问题是非常关键的事情。

访问法国之后,宋彪皇帝抵达英国,而帝国中央联合航空舰队也在同期抵达朴茨茅斯海港,对英国公众开放展览,并与英国的海军航空兵举行的联合的军事飞行表演。

对英国进行为期三天的访问后,宋彪皇帝再次前往瑞典,同瑞典政府签署《中瑞全面战略合作条约》和《中瑞自由贸易协约》。

这个事情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中国目前在瑞典的投资规模非常高,中方的资本在瑞典国家经济中所占的比例超过1/3,几乎所有的瑞典银行和重要企业内部都有中国资本的存在。

这就意味着中国必须同瑞典签署一份更为严格的相互保护协约,以防止纳粹德国进攻瑞典,如果纳粹德国真的进攻瑞典,那将会彻底激怒中国。

在此之后,宋彪皇帝继续南下访问西班牙。

人类的衰老是一个必然的过程,长达半个月的连续访问让宋彪皇帝更深的感觉到了身体的腐朽,这是一种无法抵抗的力量,每一年,他都会更近的感觉到死亡的恐惧。

他已经学会如何与死亡通行。

他承认自己的衰老,承认自己的沧桑,以及日渐保守的心态,并且恳请每个人都谅解这一点。

在他访问欧洲的过程中,每一个被访问国的政府及元首都要意识到这一点,那位曾经席卷亚洲,建立不世功勋的亚洲皇帝已是一位温和而稍稍有点古板的老先生。

很多时候,他还是像过去那样固执的讨厌虚假的客套,讨厌那些繁琐而无用的行程安排,但更多的时候,他会减少那些不必要的安排。

不管是希特勒元首,还是法国总统保罗.雷诺,倒是都更喜欢和这个不再咄咄逼人的老皇帝打交道。

特别是对保罗.雷诺总统来说,再苍老的亚洲皇帝也总是他的第一救星,甚至连法国的普通民众都坚信,只要中国继续维持着中法准同盟的特殊关系,德国人就不会挑战法国在欧洲的地位,更不会向法国发动战争……除非德国人疯了。

事实是德国人确实疯了。这一点倒是宋彪皇帝在此访问法国期间和保罗.雷诺总统达成的第一个共识。

这位新上任的法国总统让宋彪皇帝感到了某种希望,虽然也是左翼党派的领导人,但是比起前任勒伦布总统,保罗.雷诺在很多问题上同帝国,以及同宋彪皇帝更有共同语言。

当时间进入这一年的8月中旬,宋彪皇帝来到了炎热的西班牙,这个时节访问西班牙一定是很糟糕的选择,因为这是西班牙每年最为炎热的时期,唯一的好消息是帝国的冰箱和空调也迎来了最佳的销售旺季。

现在的家电产业就像是21世纪的芯片制造。简直是人类科技产业的巅峰之作,能够生产这些产品的国家屈指可数,忙于战争和准备战争的欧洲工业无力染指,也没有精力追赶这一领域,只有中美在这一领域开展了空前的大发展。不断推陈出新。

在电视制造领域,英国人走了一条机械扫描式的捷径,成型早,衰落也早,帝国和美国则是电子扫描式,实施上,中美的电子扫描式电视都源于各自的军用雷达显示器技术。

空调是美国发明的。而冰箱则是中国发明的。

这是一个崭新的新时代,但在国际市场,中国家电产业的扩张速度明显更快,西班牙和法国就是帝国家电产业外扩最为明显的欧洲市场。

到达西班牙首都马德里后。宋彪皇帝首先同佛朗哥总统会晤,面对这位自称是他的门徒的西班牙统治者,宋彪皇帝显得比以往更为平静而慈祥。

不了解他此前刚在伊朗抽打了那位摩萨台首相的欧洲人,大体以为这位震慑世界的亚洲皇帝因为年纪渐长。而变成了一位平易近人的和蔼老皇帝,就像教皇那样。地位崇高,但永远心怀善意。

为了迎接华皇陛下在盛夏时节的来访,佛朗哥元首做了非常充裕的准备,并且将华皇陛下的行宫安排在马德里郊区的埃斯科里亚尔王室修道院宫殿,清静幽雅,而且汇聚了过去四百年历史之悠久,融汇了历代艺术大师之杰作。

抵达西班牙后,宋彪皇帝就居住在这里,并同前来拜访他的佛朗哥总统会晤,就欧洲和国际世界的政治问题交换意见。

宋彪并不喜欢独裁统治,但对于佛朗哥总统在西班牙设立的这种特殊的政治体制还是很感兴趣,对佛朗哥总统本人也颇是欣赏。

弗朗西斯科.佛朗哥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好的强势人物,这也是他在结束了三十多年的独裁统治后,仍能在西班牙和欧洲留下不错名声的原因。

某种程度上,他必须选择独裁才能维持西班牙在这一时期的混乱,但他确实缺乏足够的办法建设西班牙的经济,重建西班牙的辉煌,而帝国则恰好弥补了他在这个领域的缺陷。

在欧洲的合作国家中,西班牙是唯一安排有中国顾问团的国家,不仅有大量的军事顾问在西班牙工作,也有数量更多的经济和政治顾问,包括只有在亚盟国家才能见到的来自中华帝国的国务顾问。

这并不是因为西班牙政府缺乏自治的能力,而是西班牙确实需要更多的支持和援助,帝国中央政策局长期在马德里保留有南欧政法研究所,为西班牙政府提供各种智囊咨询和执政意见。

在南欧政法研究所的建议下,佛朗哥总统将长枪党改组为西班牙民族革命党,以民粹光复主义思想为主体,兼具纳粹法西斯主义的特征,也大量吸收了苏维埃和社会民主主义的社会结构框架,使得西班牙民族革命党成为一个细胞式党派组织,类似于苏维埃政党,但又同时推行和鼓励资本经济。

这样的西班牙并不热烈欢迎外国投资,除了中国,但是中方的资本投资也是以财团和四大信托公司为主体,通过对多家银行的整合,中信公司和远东财团在西班牙组建了新的西班牙国际银行,作为西班牙金融业的中枢。

佛朗哥政府吸收了帝国的五年计划施政方式,通过行政院推行计划式的国民经济,通过向帝国中央政府和财团大规模借贷,以及同帝国在技术、产业上的合作。保证国家的基建和基础工业的快速推进。

正是在这一系列的原因之下,宋彪皇帝并不排斥佛朗哥总统在西班牙实施的这种独裁体制,他所建立的这种体制很特别,也很有效的维持了西班牙的稳定,使得西班牙在过去五年的第一计划得以有效的实施。

佛朗哥也采取过一段时间的极端主义,对内镇压的手段过于血腥和残忍,但在宋彪皇帝和驻西班牙的国务顾问的劝说下,他还是在这两年间作了较多的改善,并且更多的吸取帝国模式中的政策。区别于欧美,也不同于苏德的方式维持他的统治。

如果你将他视作一个独裁者,那有点难以评价,但如果你将他视作一名准皇帝,一名摄政王。你就会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原来都是这样的。

是的。

就是这样。

宋彪皇帝非常善于理解他的心灵。

佛朗哥总统一直自称是华皇的门徒和追随者,当然,这倒是有点玷污宋皇帝的政治清白,因为宋皇帝并不能算是一名独裁者,但他不仅这么说,也学的非常好。

在这两天里,弗兰西斯科.佛朗哥总统也住在埃斯科里亚尔王室修道院宫殿的副殿。像一个正常而传统的晚辈那样,每天在同宋皇帝的会晤谈话中,不断虚心请教各种问题。

他们确实就如长辈和晚辈一样在花园里散步,就各种问题进行深入的探讨。

对于这位送上门的并且还算合格的晚辈。宋皇帝对他最大的建议就是在严厉和仁厚之间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要给国民真正的安全感。

至于佛朗哥在加泰罗尼亚地区所作的那些事,他并没有太多意见,那毕竟只是西班牙的一小部分。

……

傍晚将至。

马德里的烈日依旧。炙烧着大地,埃斯科里亚尔王室修道院宫殿倒是显得颇为宁静和幽谧。宋彪皇帝和正直中年鼎盛时期的佛朗哥总统在伊斯兰园林风格的廊桥式花园里散步。

他们刚才就德法问题再一次做了讨论,佛朗哥总统还是很急切的想知道一个准确的答案,那就是如果德国进攻法国,中国会怎么办?

宋彪皇帝一直没有给予一个真正的回答,他只是每次都予以一声叹息,显示这个问题的复杂和慎重。

侍卫们遵循着他的习惯,在走廊里临近喷泉的清凉地方准备了茶座和凉茶,而他也邀请弗兰西斯科.佛朗哥总统在这里坐下来品尝中国凉茶。

这不是佛朗哥第一次品茶凉茶,但和宋彪所喝的温热凉茶不同,他所喝的是一般夏天会用的冰镇凉茶,确实是更为解渴清凉。

即便不是第一次,佛朗哥总统还是显得很惊讶,并和宋彪皇帝感叹道:“这真是一个很不错的茶,像西班牙这样炎热的国家,每个人都应该能喝到它。”

宋彪点头,道:“在国内有瓶装的凉茶,更甜一些,我这个方子是皇室内部使用的,相对更温和一些,适合长期饮用。凉茶并不是一种单纯的茶汤,而是中药的一个常用药方子,夏天饮用可以消暑解渴,避免中暑。”

佛朗哥总统称赞道:“那真是很好的,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让每个西班牙人都能一起分享它。”

宋彪皇帝只是微微的含笑不语。

佛朗哥总统确实很像是二十年前的他,只是他更懂得长久的维护自己的名望而已。

在短暂的思索了片刻后,他决定回到此前的话题上,同佛朗哥总统解答道:“关于德法的问题,我现在其实可以准确的告诉你,如果西班牙遭受外敌侵略,中国不会袖手旁观,因为我们是一个非常严格的要求遵守承诺的帝国,我们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哪怕做不到,我们至少会按照承诺付诸一切努力。你是一个聪明人,我想你大体已经明白了你想要的答案。”

佛朗哥总统恍然大悟,但还是追问道:“只是相隔着一个欧亚大陆这么远的距离,贵国能否真的有效的同德国在欧洲决战,这恐怕是一个问题?”

宋彪皇帝简单的答道:“关于德国的问题,我不认为帝国会和德国开战,但我认为战争的根基是人口和资源。决定一场长期战争最终走向的关键因素还是资源和人口,这就意味德国的战略软肋并不是欧洲,而是在他的后方。我想,你有足够的军事素养去估测此事。”

弗朗哥总统理解宋皇帝的意思,点着头承认此事。

宋彪的解答一直是模糊的,与其说他要明确而严厉的警告德国,不如说只是要求德国给法国一点时间而已,而德国也确实被迫给法国一些准备时间。

通过借贷扶持,帝国帮助在过去十年间财政一直紧张的法国完成了整条马奇诺防线。使得法国可以用整个要塞式的防御线保护法国东线,在军事装备上,帝国也为法国提供了等同德国的军事技术援助。

出于对马塞尔.达索才华的赏识,东北重工财团出资与达索共同组建了一家法国达索飞机公司,而东北重工的控股公司雷诺公司。江南财团控股的雪铁龙公司都拥有生产飞机的能力。

通过企业上的运作,法国拥有欧洲目前仅次于英德的航空工业和战机,而保罗.雷诺总统上台之后也在快速的纠正前任勒伦布总统犯下的荒唐错误,竭尽一切所能向企业订购战机,而在勒伦布总统的十年任期中,除了那条马奇诺防线和陆军的部分程度的机械化改革外,整个法国军事力量就一直昏昏沉沉的缺乏上进。也没有任何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军事装备的改进,还停留在1930年的水平。

差距不是一个月内就能扭转的,但是帝国委派到法国的军事顾问团得到了法军和保罗.雷诺总统的全部信任,而法国也正在不惜一切代价按照中国军事顾问团的建议。加速建立一支优秀的空军部队以争夺制空权,并且向帝国大量订购现代的军事装备以弥补其过去十年所犯的错误。

宋彪皇帝在法国访问期间,则建议法国要有即便放弃巴黎和大半个法国也要坚持到底的毅力,并且抓紧时间在南方建立新的防御工事。以防止德军的机械化速推,而在马奇诺防线上也要加强足够的兵力。特别是要加强空军、炮兵和火箭炮部队的部署,尽可能的阻止德军的闪电战。

法国真的很适合进行装甲部队的大决战,少数的丘陵地带根本不起到任何天然的阻拦效果。

相对于帝国和苏联那种广袤纵深,法国就是大机械部队一周即可击穿的国家,而对帝国来说,指望法国抵挡一年半载的可能性也几乎是没有的,漫长的马奇诺防线看似牢不可破,但只要被突破一点,基本就能意味着整个国家的沦陷。

宋彪皇帝甚至不指望法国人民能折腾出像模像样的游击战争。

至于西班牙,保持中立是最佳的选择,问题是面对极度偏向中国的西班牙,德国基本也不可能让它中立下去,这真是挥之不尽的麻烦事。

在德军以闪电战的方式占领挪威和丹麦后,世界范围内反法西斯的警觉性就已经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程度,在德军进攻挪威期间,法国和英国都派遣了小规模的部队参战,试图阻止德国占领挪威。

错综复杂的世界政治局面使得英法并没有对德国宣战,但是,相互宣战已经是很难避免的事情。

此刻,在宁静偏僻的埃斯科里亚尔王室修道院宫殿里,宋彪皇帝的心情其实是非常的凝重,不可否认,他和帝国对希特勒多少还有一定程度的牵制作用,纳粹德国此时还没有同英法撕破脸,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的突然访问,使得德国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至少在宋彪皇帝还在欧洲访问的这段时间里,德国不愿意冒着直接导致中国参战的危险去进攻法国,在尚不具备挑战中华帝国的前提下,希特勒元首也不愿意过分冒险的彻底激怒中国和华皇陛下,在纳粹德国和希特勒元首看来,如果能闪电般消灭法国,即便中国会很愤怒,但最终还是会和德国保持和平姿态,除非他们真的惹怒了华皇陛下。

事实上,也确实可能是这样子。

哪怕是对曾经傲慢,现在也还是很傲慢的大英帝国来说,一个拥有东欧资源基地的德国太可怕了,除了中美,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其他国家可以击败这样的德国,但很明显,中美都不会涉及这种事,毕竟它在欧洲,远离中美两国。(未完待续)

第335章 战争繁荣

宋彪皇帝的此次访欧之行很奇特的故意拖延到了8月底,他在西班牙和葡萄牙访问了近一个月之久,超乎人们的想象,此后才飞赴瑞典,并在哥德堡同英国首相张伯伦、法国保罗.雷诺总统举行了一次公开的会谈,在没有指明批判德国的前提下,要求欧洲保持现有的和平,相互尊重,并且严格的限定瑞典的中立国地位,防止德国再次进攻瑞典。

在哥德堡会晤期间,中英也就亚洲殖民地问题达成了最终的协约,英国承认巴基斯坦、马来亚在亚盟的协助和保护下独立,同时承诺撤出在阿拉伯半岛的驻军和在东南亚的驻军,承诺在未来十年内,同亚盟一起逐步解决亚洲各英国殖民地的自治问题。

中英双方就新加坡的问题也做了最后的协商解决,英国同意新加坡本地居民通过公投表决是留在英联邦,还是独立,或者是并入中华帝国。

至此,中英之间的主要矛盾基本扫除,没有战争,英国以维持尊严的方式主动撤离亚洲各殖民地,逐步结束其在亚洲的殖民统治。

对英国来说,这肯定是较为幸运的,如果中英无法达成一致而开战,不仅法国一起遭殃,英国除了亚洲殖民地外,必将连非洲殖民地也一并丧失殆尽。

中国在非洲有埃塞俄比亚和北马达加斯加这样的跳板,想要大规模挥师非洲也绝非难事,而随后不管是拼人口,还是拼资源,拼国力,拼军事,英国都不是中国的对手。更遭到的是英国同时还要在欧洲面临纳粹德国的挑战。

哥德堡协约的签署,事实上正式宣告这个世界的新霸主是中华帝国,而这个新帝国将更愿意采取合作统治的方式管束世界。

……

9月4日,宋彪皇帝乘坐东方皇帝号超无畏高速战列舰离开瑞典,在中央航空联合舰队的护航之下踏上归途。

这是宋彪皇帝第三次访问欧洲,但和此前的两次不同,随之而来的帝国中央航空联合舰队毫无任何争议的证明了中国的世界海军新霸主的地位。

即便中英之间没有爆发海战,但是英国在哥德堡的全面退让已经足以证明这一点,帝国也完美的在全世界范围内展现了自己的新实力。让整个世界都必须意识到新帝国和新霸主的诞生。

在日本,东北国防军也连续剿灭了日本的多次暴乱,对日本右翼分子多次展开了全国性的大搜查和围剿,并在汪兆铭和日本资政委员会的努力下,逐渐使得日本进入一个较为稳定的新阶段。包括北海道和战争索赔的问题都已经不再有任何争议,唯一的争议只剩下是否结束天皇制,但在这个问题上,日本国内也不再一面倒,而媒体的倒戈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宋彪皇帝很顺利的完成了自己的拖延任务,为中央内阁政府和东北司令部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处理两个棘手的问题,也正是在这样的前提下。宋彪皇帝返回亚洲。

在此前结束的第四轮中英殖民地谈判中,帝国同英国彻底达成了有效的协议,正式将整个克什米尔地区和中缅争议中的钦、克钦地区纳入帝国版图,依次设立克什米尔自治省和克钦自治省。在阿萨姆争议区,最终以此前约定的丁苏吉雅为界。

抵达这一步,帝国在整个西部和西南地区的扩张主义也告一段落,进入更为稳定的新阶段。此后的继续扩张政策是不合理,也更为复杂和艰难。相比于无理性的扩张,帝国更愿意牢固的稳住这里的疆域,建立足够强大的西南基础。

与其在这个地区继续浪费精力扩张,帝国也更有理由将扩张的势头重新调整到北方,在目前的苏联占领区做文章,广袤的无人区正是帝国下一步确立的扩张方向。

一旦最终以帝国所希望的鄂毕河划定最终的国界,帝国的版图也将超过2300万平方公里,成为有史以来最为庞大的帝国。

帝国本该就是这样庞大的国家。

然而,就在宋彪皇帝结束访欧之行回到北京后不久,纳粹德国就突然于1941年9月15日要求比利时并入德国,并且在24小时候派军进攻比利时和荷兰。

虽然法国将马奇诺防线修至里尔地区,但从整个战略部队的调动来看,比利时地区仍然是进攻法国的最佳跳板,法国和英国在未向德国宣战的情况下,紧急派兵增援比利时和荷兰,试图阻止德国占领这一地区。

9月19日,德军击败英法援军和比利时国防军,占领比利时和荷兰全境,英法被迫同时向德国宣战。

《哥德堡协约》签署之后,英国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对亚洲殖民地的控制力,但是帝国也同英法秘密签署了一份密约,确定如果英法对德国宣战,帝国将会对英法给予必要的一切援助,并且中断和德国的一切合作,如果德意同盟进攻非洲和巴尔干地区,帝国也将会对德意波宣战。

这个密约就是宋彪皇帝访欧的真正成果,而这个成果也极大的鼓励了英法,使得他们敢于同这样强大的德国作战,至少英法明白宋彪皇帝和中华帝国不会坐视德国统一欧洲。

1941年9月20日上午7时,英法同时对德国宣战。

第二次世界大战正式爆发。

在英法对德国宣战的四个小时后,法国驻华全权大使戈思默前往中央宫觐见宋彪皇帝,递交法国国书,要求中华帝国履行《中法全面战略合作协约》的有关承诺,为法国提交一切必要援助,并中断对德国的军事相关领域的所有交流。

宋彪皇帝并没有刁难法国,他遵守此前所作的承诺,签署批准了法国政府的国书要求。

在送法国大使戈思默离开后,宋彪皇帝将电话接通到总参谋部,要求蒋方震总参谋长前来觐见,而蒋方震此时已经在前往中央宫的道路上。几分钟后,蒋方震总参谋长就提前进入中央宫的办公厅觐见宋彪皇帝。

宋彪皇帝并没有因为蒋方震来的如此快而惊讶,他让蒋方震坐在办公桌的对面,将刚签署国家战略合作令在桌子上推给蒋方震,自己则取下戴在鼻梁上的老花镜。

宋皇帝也不由得感叹时局的艰难,同蒋方震道:“现在的情况已经是非常的复杂了,你有什么样的想法?”

蒋方震慎重的考虑片刻,答道:“回禀陛下,现在还应该是先派遣特使前往欧洲协调三国谈判。同时警告德国,如果情况威胁到帝国的利益,帝国并不排除采取军事行动,特别是鉴于意大利对非洲和巴尔干地区的侵略惯性,帝国将加强在埃塞俄比亚的驻军。一旦意大利入侵非洲,帝国必须在第一时间给予严厉的军事打击,并以意大利为由对德意波同盟正式宣战。换而言之,帝国的原则是战争必须限制在现有的范围,不得向西班牙、瑞典扩散,更不能向非洲和亚洲扩散,否则将严重威胁到帝国的国家利益。”

宋彪知道蒋方震关于这一问题的思考也是很深入和长期的。当即同意了这个意见,道:“等一会儿,你就将你的想法作为军部的意见通报给中央内阁,派遣副外相蒋作宾担任特使。”

蒋方震默默点头。提醒道:“内阁方面恐怕是很不愿意牵涉到这场战争中,特别是在军费开支上,内阁大约是不太乐意继续维持去年那种规模的开支,今年勉强想要喘口气。如今看来也不现实了。”

宋彪感叹道:“这种事也不是内阁说了算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总不能不去解决吧,躲避不是办法,如果让德国统治了欧洲,最后吃亏的必然是我们。”

蒋方震再次点头。

宋彪吩咐道:“军部这边还是要加快做好准备,你的估算还需要多少基础的开支预算?”

蒋方震慎重的思索片刻,答道:“如果是和一个正常的德国开战,五百万到六百万的部队就足够了,但要和现在这样的已经占领了半个苏联和整个东欧的德国开战,那就至少需要1400万以上的部队,甚至是接近2000万。如果我们确定要不计一切代价击败德国,我们就将必然要打一场在中华历史上规模最为空前的大战。也许我们需要通过几次关键战役逐步消灭德军,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每一次都要派遣数以百万计的部队,如果在第一次决定性的战役中,我们就能以绝对实力强硬的歼灭德军主力,那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宋彪沉默的在心中盘算着这样的想法。

他也曾多次构思过这场战争,大体和蒋方震的判断一致,中德之战如果不想变成漫长而遥遥无期的消耗战,必须在第一时间投入绝对主力和绝对优势的兵力,通过一次真正大规模的绝对主力的决战消灭或者重创德国的主力部队,奠定一个难以被扭转的巨大优势,只有这样,帝国才能最快的击败德军。

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中英殖民地争端为纳粹德国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帝国原先集中在伏尔加河东部占领区的主力部队有一半南下威胁英军,虽然换来了帝国想要的中英谈判结果,但对德国所能产生的威慑力也大幅下降,而德国乘此机会同帝国签署了中德密约,和平瓜分了苏联,避开了中德之间最大的冲突理由。

帝国在日本的问题还在继续,不可能因为德国的威胁而忽视日本,毕竟帝国在击败日本的过程中耗费了太多的力量和军费,无论欧洲的局势如何发展,那毕竟是一个在欧洲的威胁,而日本则是帝国在亚洲和周别的直接威胁。

宋彪皇帝在慎重的思索了很长时间,同蒋方震说道:“我们没有必要组织如此庞大规模的陆军部队,因为那需要耗费太多的军费和资源去重新武装,全军继续保持在现有规模,如果德国的威胁进一步扩大,我们可以使用战略部队给予最为严厉的打击,一次性歼灭德国的主力部队。毕竟是到了这种程度。要么不打,要打就该拿出所有的底牌一次解决对手。”

稍加停顿,他没有任何疑虑的补充道:“让核战略部门加快核弹头的生产和装配,并且进一步优化和扩充核武器的打击手段。”

蒋方震已经明白了皇帝的决意,当即点头道:“皇上圣明。”

是的,这是最好的办法,既不用开销更多的军费,也可以证明帝国的霸主地位。

除了核武器,帝国也会派遣喷气式战机加入到这场战争中。并且向英法提供这种战机,对德军的前进予以遏制,为帝国争取更多的时间解决掉所有后顾之忧,特别是日本的问题。

……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了,这样的消息在中国也引发了前所未有的轩然大波。关于帝国是否参战的问题更是引来了剧烈的争论。

皇帝已经做了决定,一旦帝国参战就会拿出所有的实力,对德国予以最严厉的惩罚,中央国防军开始全面的进入新一轮的备战状态,帝国陆空军主力都不断向伏尔加河东部、伊朗北部调动,并且成立了亚盟联军总司令部的常驻机构,总部设置在塔吉克自治省的都塞宾。

人们议论着新的世界大战。为之恐惧,为之惊颤,整个世界都是如此,置身事外的美国和中国同样关注着战争的发展。中美都不可能接受一个靠军事统一起来的新欧洲,也都更多的支持英法。

对于5亿人口的中国国民而言,他们在这一场战争中的立场是更为中立的,在中国人看来。德国和法国都是非常重要的朋友关系,德国和法国对华都曾经有过很多的帮助。面对德法战争扩大的局面,大部分的国民都不愿意支持帝国参战,并且更希望帝国能够调解法德矛盾,让两国重新恢复和平。

在强大民意的驱使下,帝国副外相蒋作宾再次飞往欧洲试图调解双方,为双方找到和平解决的办法,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蒋作宾自己都很清楚,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消灭纳粹德国,而不是所谓的和谈。

帝国海军不断派遣新编舰队调入印度洋区域,遏制意大利和德军进入亚洲及非洲,以阻止战火蔓延到帝国的势力范围,或者说,帝国正有意利用这场战争改变非洲的局面,挤走英法在非洲的势力。

与第一次世界大战不同,帝国在东非已经拥有了埃塞俄比亚这个最佳的支点,在印度洋也有了足够的海军基地,此次一旦再介入到非洲,帝国就不会再从非洲撤离。

黑。

哪个世界霸主不黑。

中央军部通过联合军工委员会,协调全国拥有国家军工标准验证资格的四千多家企业,全面加快mbt35\40坦克、mbv3步兵战车、hp120火箭炮等所有新式武器,没有任何限制的向英法出售,甚至向英国、法国、瑞典、西班牙出售近程弹道导弹d2/4。

帝国的军工业产能全面在这一时期膨胀起来,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将会进一步刺激原本就已经处于历史高位的国际军工市场需求,除了英法的大规模订单,其他各国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也必须订购最为领先的军事装备,而帝国则愿意向世界各国供应最领先的装备。

为了保证英法还会继续大量采购帝国的j3\4\5和g2\3系列的螺旋桨战机,帝国既向英法出售j6早期型号的喷气式战机,也以引擎产能限制为由,限制出售数量,还将面临换代退役的旧战机甩卖出去,而帝国空军则同步扩大j6新型号战机更换螺旋桨歼击机的步伐。

除了高科技的军事装备,在突击步枪、炸药、弹药、火炮、卡车等各个军火市场领域,帝国都有足够的产能保障,帝国的m35突击步枪作为一种最为普遍的先进武器,大规模的销售到英法各国,包括与之对应的cmr47型中等威力步枪弹。

在整个10月份,帝国证券市场上所有同军工业有关的股票都全线飙红,这预示着帝国将迎来一次真正的战争繁荣。

刚从1933年大萧条中恢复的英法两国,此次则又一次面临着大失血的局面,但他们没有任何选择,而帝国中央政府也愿意为英法持有更大规模的国债。保障他们在这场战争中的支付能力,而他们的黄金储备则将逐步变成中圆外汇储备,彻底丧失法郎和英镑的国际硬通货地位。

几乎每一天,英国驻华大使都要同帝国外务部、四大政府信托公司进行各种各样的商务谈判,以英国的海外资产为抵押,从帝国银行及其他金融机构大规模借贷。

除了德国人,没有人相信这会是一场在两三个月内就能结束的战争,对英国来说,除了向中国借贷。并且大规模购买中国的先进武器外,他们还能有什么选择?

他们必须建立更大规模的武装,要有更为先进的空军和陆军才能赢得这场战争。

帝国则以此控制着战争的进程,大量向法军出售和租借战机,甚至是派遣志愿空军飞行员参战。保证法军拥有制空优势,遏制德国机械部队的推进速度,进一步为帝国、英法争取时间。

美国军火商们则惊喜的发现,在这场准备已久的狂欢盛宴中,除了出售炮弹、炸药之外,他们居然连一支步枪都难以推销出去,这让美国情何以堪。

当然。出售炸药、炮弹、子弹也是一个不错的生意,至少数量庞大。

美国人狂躁的要求保持中立原则,军火商们没有任何原则的向买不到中国武器的德意波供应武器,而这些著名的美国军火公司中。实际上有很多家也不乏是东北重工、江南财团、南洋财团在背后控股,或者是持股的企业。

资本家没有任何廉耻。

帝国资本企业在瑞典控制的企业更加中立,依然向德国供应所需要的一切产品,只要他们能够生产。以至于德军的轰炸机也继续使用来自帝国的铝合金构材和引擎。

假如说华皇陛下对他的家族企业已经失去了控制权,那么。远东财团所控股的沃尔沃公司成为纳粹德国第三大的坦克、卡车供应商,这件事大概也是值得追究的。

或者说,当华皇陛下决定用核武器解决问题的那一刻起,帝国的所有资本家都可以投身无底线的无耻浪潮中,同美国商人一起赚取丰厚的利润,而不管是帝国中央内阁,还是美国政府,所有政客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国家利益总是这样现实和无情。

帝国确实不会让纳粹德国统一欧洲,但也不会继续让英法霸占非洲和其他地区。

这年10月份的海关数据统计出来后,顾维钧首相倒是有点希望这场战争无限制的打下去,中央军部也很巧妙的利用战争加快新型装备的服役,特别是在空军领域。

j-6喷气式歼击机正式出现在欧洲战场就是在这一年的10月上旬,由于法国还没有合适的飞行员能够驾驭这种战机,通过协调,以志愿军名义从帝国邀请了四十多名经验丰富的飞行员,组建了法国第一支黑隼志愿航空大队,隶属于法国空军司令部直接指挥。

通过和中国空军的技术合作,纳粹德国me262喷气式战斗机的研制计划也推进的非常快,并在去年10月实现了首次试飞,在此之前,德国也在he280喷气飞机的研制过程中累积了同样丰富的经验。

在纳粹空军的me262喷气式战斗机投入战斗后不久,帝国的j-6喷气式歼击机也同时抵达法国,但是双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生正面的碰击。

同德国一样,帝国j-6歼击机也是第二代喷气作战飞机,其原型机为p-3,j-6a即是p-3dx型。

因为采用了更为优秀和推力更强的涡喷5引擎,黑隼j-6从一开始就具备了超越一切对手的速度优势,这使得黑隼歼击机有更多的设计空间将注意力关注在格斗、起飞、载重和航程等其他关键作战数据上。

在进气道、气动领域的设计上,由于运用了早期的激波锥进气道和边条翼加小展弦比低单翼的结构,采用双发引擎配置的黑隼歼击机的格斗能力相对于英国和德国正在研制的喷气战斗机有着绝对的优势,而速度、航程、载重、电子设备等数据也占据着较大的优势。

相对于英国的流星战机和美国正在进行的p-80喷射式试验机,以及德国的he280喷气飞机,黑隼歼击机是非常独特的双发中型歼击机,其空重数据是惊人的6800/7280kg,而同属于双发喷气战机的德国me262的空重仅为4000/4400kg,作战半径达到750公里。

在同一时期的战机中,无论是螺旋桨式,还是喷气式,黑隼j-6歼击机的性能都堪称是世界上绝对的第一强,在德法战场上,黑隼歼击机的第一批次参战就创造了辉煌的战果,以零战损的成绩击落了27架德军bf-109。

随着英法联军和德波联军在马奇诺防线上展开空前规模的攻防战,双方的弹药损耗规模都达到了耸人听闻的程度,而普遍采用突击步枪正是这大的恶因,而这倒是给中美和瑞典的军工业带来了更为丰厚的利润,以及前所未有的繁荣。

双方在一个月内所消耗的弹药数量居然比整个中日战争中消耗的数额更多,但是双方的人员战损倒都不是激烈,远不如中日在朝鲜战场上损耗的规模。

11月下旬,德军终于在比利时蒙斯用大量的铁道重炮攻击突破了马奇诺防线,在随后的大规模进攻中,德军一路长驱直入,绕道反向进攻双方重兵集结的里尔地区,为了拯救在里尔地区的英法联军,法军集结所有的预备军力反攻康布雷。

在这一次的二战历史上,最为激烈的第一次大规模战役——康布雷战役打响,双方集结重兵,但是法军在机械化变革在勒伦布总统时期的大规模倒退和停滞,最终导致法军在此次战役中缺乏足够的装甲部队,从中国紧急增购的装甲车、坦克虽然先进,法军本身却还缺乏所需要的战术指挥经验。

在德军进攻之前,中方军事首席顾问刘赓云上将已经建议法军将预备兵力尽量靠近马奇诺防线布置,但是被维冈将军所拒绝,在康布雷战役爆发之前,刘赓云上将也建议法军战略收缩防线,前线争取更多时间在后方构建第二层防御线,同样也被法军总参谋部搁置。

在法国,刘赓云上将及中方军事顾问团主要还是负责为法军的机械化部队提供作战培训,在康布雷战役爆发之前,刘赓云上将发电回帝国中央军部,认为法国在年底之前就可能会沦陷。

他的观点在于法国的问题不在于缺乏机械化的作战装备,不在于缺乏优秀的指挥军官,而在于缺乏一个伟大的领袖,在他看来,不管是维冈将军,还是雷诺总统,都缺乏带领法国战斗到底的勇气。

在他发给宋彪皇帝的电报中,如此说道“陛下,我确实不认为法国的未来是一片晦暗和没有希望的,他们或许打不赢德国,但他们可以低下头,向我们和英国求援,并且真正的尊重我们。真正让法国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我以为一切的源头恐怕是要从那位拿破仑皇帝说起,总是沉湎在过去的辉煌,已经使得法国人没有勇气正视他们在暂时这个阶段的衰弱和无力。他们既傲慢,又自卑,如果战争没有打到巴黎,他们会充满斗志,只要到了巴黎,他们就会承认失败,而这正是我们所担心的。”(未完待续)

第336章 扶不起的法国

法国和意大利都是二战中扶不起的阿斗。

所以,宋彪皇帝记忆中的二战很大程度上是英德战争、苏德战争和美日太平洋战争,这三个战争是主体部分。

今天的二战显然要简单很多,就是一场英法联军对抗德国的战争,在此之前,苏德战争和中日战争都已经提前结束。

面对征服了苏联和东欧的德国,英法是否还有勇气继续抵抗下去,实在是令人怀疑。

收到刘赓云回电的这一天上午,宋彪皇帝抽空打了一局麻将放松心情,午休之后,他才回到办公厅处理公务,在看完刘赓云的这封信后,他便觉得那场麻将是白打了,心情继续低落。

蒋作宾副外相在欧洲的调解没有任何效果,而帝国对德国警告似乎也没有效果,意大利正在谋图进攻非洲的法国殖民地突尼斯。

对于这片土地,意大利垂涎已久。

在罗马帝国时期,他们曾经征服了雄踞于此的迦太基人,现在还想重塑古代的辉煌。软柿子好捏,意大利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不急于去找埃及和埃塞俄比亚的麻烦,先从法国殖民地下手肯定是个好计划。

软是相对性的。

法国对比德国是软柿子,对比意大利就算是核桃了,意大利在南线对法军的进攻乏善可陈,倒是积极谋划进攻西班牙和突尼斯。

中华帝国和意大利真是死敌,所以,意大利根本不在意帝国对德国的警告,还就想打西班牙,打掉西班牙和法国,意大利就可以将地中海变成自己的内海。这样的计划当然是很雄伟。

手握核武,宋彪并不在意欧洲战场的局势,但如果法国在帝国如此规模的支持下还挡不住半年,那真是让他很伤脑筋。

帝国在法国的利益不可谓不多啊。

对于这种问题,宋彪也没有什么办法,他只能亲自给法国保罗.雷诺总统发电,要求法国尊重中方军事顾问团的建议。

稍作考虑之后,他拨通了首相府的电话,要求顾维钧首相即刻到中央宫面见。

在等顾维钧首相抵达的这段时间。身为皇帝的宋彪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帝国现在确实在积极备战,但已经下定决心用核战争的方式解决问题。

身为君主,宋彪皇帝在这段时间并无太多公务要处理,他坐在办公厅里沉默的想着心思。

二战是很烦恼。但真正该烦恼的人是蒋方震总参谋长和顾维钧首相,宋彪皇帝倒觉得自己可以抽出一些时间准备迎接新的生活,他已经开始对这种帝王般的人生感到索然。

他之所以还坚持在这里,那是因为宪法规定他必须履行皇帝的职责。

如果他从这个帝国消失,帝国依然还是会继续运转,只是需要一位没有太多权力的新皇帝,确保帝国在君主立宪体制上的传承。以及这个中央权威的象征性。

他只是这个帝国的一尊雕塑。

宋彪皇帝在这段时间想学习打高尔夫球,想到北方大草原里重温骑马驰聘在草原之上的旧日,想要回到东北的甸子里,看着日出日落和平凡的生活。

只是碍于这场战争的紧迫。他并没有离开北京,并且坚持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履行法律所规定的职责。

对他来说,这已经只是一份工作,他想要做的事情在过去的三十五年间。他都做的差不多了。

和别人一样,他也应该有自己的退休生活。

他相信。战争结束之后就是他的一个合适的退休时间。

他不是那种渴求权力和奢华人生的人,或者说,他已经不再是那样的人,现在的他更希望过一种平淡的富家翁的生活,不再如此劳碌。

很快,顾维钧首相就匆忙的前来觐见。

见到顾维钧后,宋彪并没有急于说什么,而是邀请顾维钧首相陪同他到慈政园的园林里散步。

这倒是让顾维钧首相有点诧异和犹豫,大约是要处理的政务太多,他也太忙了。

宋彪皇帝倒是不介意,拿着手杖站起身,同顾维钧说道:“没有关系,只要你来了这里,国会的那帮老先生们就一定会以为你是谈要紧事的,就算你呆一天也没有人会因此而质询你。”

顾维钧苦笑一声,道应道:“皇上圣谕,臣自当尊崇。”

在过去的着一个月里,他确实是比任何人都辛苦,每天恨不得有38个小时用于工作,他每天早上5点就要开始工作,晚上12点以后才能睡下。

宋彪对此是有所耳闻,心里很感谢这位首相。

曾几何时,宋皇帝记忆中的顾维钧是多么洒脱高才的年轻俊杰,在他身边担任秘书官和内廷总长,如今时间恍惚而过,那位他所赏识的青年也同他一样步入的职业生涯的后期,两鬓斑白,身体发福。

走在前往慈政园林的路上,宋彪关切的问道:“在首相府邸的生活是不是很劳累?”

顾维钧点头承认,答道:“也就是这段时间显得特别忙,平时都还好。”

宋彪微微颔首,续问道:“去年新建的府邸还满意吗?”

顾维钧答道:“那倒是满意的,免了过去来回乘车的时间。”

宋彪轻笑一声。

帝国早前在唐绍仪时期没有首相府邸的明确概念,京都县设立之后,新的中央政府公务楼重新建立,因为本地住户都已拆迁走,地方没有其他商业和民居住户,就有足够的空间专门建了一条中央大道,道路两侧都是帝国中央政府机构。

欧阳赓内阁时期具体置办此时,那时也没有考虑专门设立首相府,而是建立了内阁府和国政院,总理大臣和其他重要的多名大臣集中在内阁府大厦、国政院工作,外务部、文教部、国防部、国土资源部都有另外独立的行政区,同内阁府大厦比邻而居。都在一条街上。

中央大道也有一些商业机构和茶楼、咖啡馆、酒馆,在这里喝茶喝咖啡的话,随时会遇到内阁大臣一级的高官。

顾维钧内阁时期终于考虑建立专门的首相府,这个提议案的背后也是希望进一步加强首相的权限,起初遭到光复党内部的坚决反对,因为光复党长期执政,中央内阁权力实际上是被各派系一起瓜分。

直到宋彪皇帝出面支持,逐个招到中央宫训话才最终划定了中央大道西南区的一个地段修建首相府,这里此前是中央国民公园的辖区。从国民公园东侧划出一片地,用于修建新的首相府,对面就是外务部和国防部的行政大楼,首相府东侧又是农业水利部的行政区。

位置还不错。

去年刚完工,花了2800万中圆预算。地下安全中心位于60米深以下,可以抵御核弹攻击。

顾维钧说他还是很满意的,宋彪皇帝当然要笑了,就同顾维钧说笑道:“这就算是我给你第三届任期的一份贺礼吧。”

顾维钧当即答道:“多谢皇上。”

宋彪皇帝并不急于提法国那边的事,等到了慈政园的竹林小道上,他才先同顾维钧问道:“日本那边的情况如何?”

顾维钧答复道:“裕仁还是不愿意放弃皇位,表面上说的冠冕堂皇。背后还是在搞小动作,情报总局的人在那边安置了窃听器,基本都查探的一清二楚,汪兆铭还在想办法处理这件事。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米内光政首相还在为此斡旋,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是让裕仁退位,从日本皇室中另外选择新的继承人。并在新宪法中严格限制新天皇的权限。日本的意思是如果帝国同意此事,关于北海道和赔款之事。一概都可以同意帝国的条件。汪兆铭倒是想同意,我不同意。至于北海道之事,日本方面实际上并无任何谈判余地,他们在此之上翻不起任何浪花,赔款之事,我的提议是如果日本同意中止天皇制,赔款可酌情减少,但也只是说说而已。最终不应该减少,只是延长还款周期。”

宋彪很满意的点头,吩咐道:“那边问题越来越要速战速决了,不能再拖下去。”

顾维钧颇感同意,答道:“日本现在就是拿捏着一个问题说话,无非就是日本临时政府一旦退出和谈,日本就将大乱,我们在日本将孤掌难鸣,还要面对大量的日本国民起义。米内光政前段时间特意为此同我发电,洋洋洒洒几百字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说是有道理,其实不过是拿着日本几千万国民的性命要挟我们。裕仁天皇感觉汪兆铭比较亲他们,对他态度好,这些日子一直是每日亲自拜访,说的无非也这番话,颇有些心疼国民,爱惜民众,不免生灵涂炭的假话。我考虑几番后,没有给予任何书面答复,让负责谈判的王正廷私下给裕仁天皇和米内光政传递我的答案。”

宋彪倒是很好奇顾维钧的说辞,问道:“你怎么回答?”

顾维钧答道:“我说,如果你们日本皇帝和首相不珍惜日本六千万国民的性命,要拿他们当作挡箭牌威胁我们,我们断然也是不会珍惜的。”

宋彪拍手称赞道:“说的好啊。”

顾维钧则道:“其实他们也撑不了多久。日本经济现在算是跌到了谷底,比之明治维修之前还要艰难,1/3的人口靠帝国的救济粮度日如年,其余2/3也不能说是温饱之家。媒体基本都在我们的控制中,每天不停的批判和揭露裕仁和其他日本皇室成员对此次战争的罪责,不管是米内光政,还是其他日本在押战犯的罪责,只要我们手里有足够的证据,那就一律刊登。汪兆铭出了一个招,但凡是要领救济粮,必须领一份周刊,在日本各县镇城市,只要有电就通上广播,无线电广播也用,反反复复揭底,从目前的调查数据来看,在日本继续支持天皇制的比例已经从原先的几乎百分之百的情况跌落至不足六成。我们就抓一个道理,如果日本天皇和皇族成员不鼓动起这场战争。日本不至于现在这么贫困。我也同米内光政说过,只要最终支持率低于一半,我们就不会再有任何关于天皇制的谈判,直接将裕仁送上汉城法庭,公开在国际世界审理,不判他个身败名裂,遗臭万年,绝不罢休。”

宋彪还是很赞同,道:“对付这些人。就该这么办。要让汪兆铭加强民主法治社会的宣传,让国内专门有针对性的拍一些电影,组织一些露天放映队,展现一下中国人过去的生活,现在的生活。展现一下富庶和繁华,展现一下强盛和科技,将军事、科技、人文教育各个方面的优势都有针对性的展现出来,让日本国民意识到,他们过去听到的看到的那些宣传都是假的。他们给国民洗脑,咱们就反洗脑,日内光政不配合。总有人配合,实在不行就支持日本苏维埃上来搞一搞嘛。”

顾维钧默默地思量片刻,道:“支持日本极左翼的想法,咱们此前倒是没有权衡过。”

宋彪道:“支持。大力支持,不要怕出事,就怕他们以后不出事,就用极左去搞日本的极右。好好搞一搞。搞完之后还可以让日本过一过苏联人民的水深火热的好日子。”

顾维钧很是惊讶于这个极具创意的想法,愣了几秒才答道:“好。臣回去之后就让人制定计划,只是担心汪兆铭不同意。”

宋彪道:“就说是我的想法,让他想清楚,我们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如果明年3月份之前还不能将日本的事情处理妥当,后面我们再想解决纳粹德国就晚了。一旦让德国统一整个欧洲,首先就会南下征服非洲,我们那时再找他们麻烦,真是孤掌难鸣,最终难免要打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战。”

顾维钧点头称是。

宋彪这时才道:“刘赓云从巴黎给我发电,很不看好法国,他估计快的话,法国在年底之前就将会陷入亡国的情况,慢也是明年3月左右。”

顾维钧大吃一惊,问道:“这么快?”

宋彪却道:“不算快了,如果法国不是个拖累,你真以为军部会要求同法国中断正式的军事同盟关系吗?这是他们咎由自取,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以后还是多支援英国吧。”

顾维钧感叹道:“张伯伦为了稳定国内的经济,开战之前刚将英镑汇率降低了40%,再加上对亚洲殖民地的彻底失控,国力已经是大幅衰弱,英国现在对于法国也是多有不满,国内更酝酿重新推选温斯顿.丘吉尔出来担任临时战时首相。让丘吉尔上台有好处,此人强硬反纳粹,不至于会妥协,也有坏处,对咱们也是咬牙切齿的恨着呢。”

宋彪则道:“那也要支持英国,一是英国,二是西班牙,这两个点要是受不住,后面的情况就难以收拾了。”

顾维钧点头承认,道:“如果意大利真的要进攻北非,我们怎么办,是否宣战?”

宋彪则道:“意大利不是什么真值得关注的对手,但作为中央政府,你应该提前预警,如果德国进攻西班牙和瑞典,意大利进攻非洲和希腊,满足任意条件,帝国一定会参战,特别是西班牙,帝国在西班牙的投资利益极大,绝对不能允许德国染指,如果法军实在挡不住,就让法军撤入西班牙。此外,帝国还是要派驻军进入西班牙,防止万一。”

顾维钧想了想,道:“若是政府公开声明,就怕日本那边又会利用此时做要挟。”

宋彪道:“让他们要挟吧,告诉他们,帝国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同他们耗下去,就算谈个五年,三十个陆军师的兵力一直压在日本,帝国也是无所谓的。他们实在要是僵持不下,立刻换一个临时政府,允许极左势力上台执政。”

顾维钧只能同意这番话,道:“臣心中已经明白了。”

宋彪则劝他道:“别太紧张了,只要我们下定狠心,对付德国其实也不是难事,真要宣战,象征性的打几个硬仗证明帝国的实力,后面就直接送他们集体归西见佛祖去。一场世界大战真要打到某种程度,使用什么武器都不是罪孽,咱们也就不会有任何的道德负担。我不怕。你不怕,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顾维钧还是默默顿首,心里倒是真的松了口气。

只要皇帝稳在这里,他心里就轻松很多,不至于连喘口气都觉得艰难。

是的,帝国确实处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漩涡之中,但只要帝国皇帝还在北京城里,全国的五亿国民就像是吃了秤砣一样,心里很扎实。很安稳,真的都没有什么好怕的。

哪怕战火真的蔓延到了帝国,帝国也一定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帝国之今日,怕谁?

将事情都谈的差不多了,宋彪皇帝也没有放顾维钧提前离开中央宫。就让顾维钧陪着他在慈政园林里散步。

等到了平日里喝下午茶的时间,两人就在慈政园的凉亭里喝茶,不经意的就谈起了正在外务部任职的裕华皇储,为了尽可能的培养帝国的下一代皇帝,宋彪同内阁都想尽了一切办法,现在正在为裕华皇储安排在帝国各个内阁轮流工作,熟悉政治的运转情况。

明年开始。宋彪皇帝打算将裕华皇储安排在国会议长杨兆麟身边担任秘书长职务,并且任职一到两年,搞清楚国会的运转特征,虽然裕华皇储登基之时。帝国已经基本过渡到君主立宪制的稳定阶段,皇帝的实权所剩无几,但有一个熟悉政治和军事的皇帝也绝非坏事。

如果出现党派分歧,或者说是军政分歧非常大的时候。此时多半还是要靠皇帝出面协调双方。

鉴于皇室在帝国所持有的财富和影响力,完全像欧洲那样实施纯粹的君主立宪制。彻底剥夺皇帝的任何实权也不现实,中国毕竟有中国的特殊情况。

两人说着这件事的时候,顾维钧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同皇帝说道:“陛下,正好有一件事也该同您禀奏,前几天,溥仪在东京到资政委员会拜见汪兆铭,据说是生活难以周济,想要回国,请政府安排生计。当年,帝国平定北京之前,同前朝满清皇室有过提议,只要他们愿意接受一切条件,帝国会每年给予满清皇室一笔优待款。他现在倒是重新提起此事,询问内阁是否还会履行当年之诺。”

宋彪不免冷嘲道:“混蛋东西,跑到日本配合日本人的分裂政策搞了这么些年,现在还想要优待吗?我看就不要搞那么多麻烦事了,让他回来也是很烦人的,给他一笔钱,让他去外国,或者就留在日本生活也可以。”

顾维钧在这件事上倒是有他自己的想法,道:“陛下,我倒建议允许他回国,安排一个清闲工作给他养家糊口,至于优待款一事也就罢了。他此前已经入了日本籍,追究叛国罪,分裂罪倒不现实,但是追究战争罪还是可以的,所以起诉他判刑并不复杂,陛下此后再予以特赦,宽宏大量处置,也利于安抚国内蒙满。”

宋彪深思片刻,道:“特赦也要有理由,为一己之私而特赦并不妥当,何况也没有必要为了故意显示我的宽宏而引起社会的争论和分裂。不要搞得这么复杂,给他一笔安置款,签署一份协议,将他安置到外国。去美国比较复杂,不如安置他去南美,或者是去欧洲小国。如今欧洲正处于战乱之时,他多半是不肯去,就让他去阿根廷吧。至于他以后要去哪里,我们就不多问了。”

顾维钧点点头,道:“那也好。只怕他下落不明,以后会有人说陛下阴狠,在日本乘机处理了他。”

宋彪笑道:“哪朝开国皇帝不阴狠,随大家说去吧,等以后将这些协议解禁了,大家自然会知道我们是如何处置此事,保持国内稳定才是帝国皇帝和首相该做的事情,其他的虚名就别太在意了。”

顾维钧点头承认。

他只是听汪兆铭来电说溥仪在日本过的很苦,三餐不饱,从国内偷逃出去之时所携带的那些文物古董早已贩卖殆尽,汪兆铭正在想办法将那些前朝皇室珍藏的古董收回,因为很大一部分都被日本皇室成员收走了,倒也容易找回来,溥仪也在积极协助。

为了这件事,汪兆铭才积极建议内阁安抚溥仪,将他招回国内安置妥当,以显示本朝宽宏大度。(未完待续)

第337章 最孬,没有之一

美国占领日本是靠两枚原子弹,那对日本的震慑是非常巨大的,因为这是一种足以灭亡整个日本民族的武器,而且当时日本面临的环境是整个世界都要消灭它,苏美英法中全部要审判它。

在这种情况下,日本对于美国的占领是非常配合的,美国考虑对抗苏联的因素同日本临时政府之间也有很高的配合。

现在的情况肯定是不太一样,日本也一直用整个国家数千万人口为要挟,妄图保留天皇制,其他倒都不是什么问题,具体战争赔款可能还要再商量,毕竟日本在这个问题上有一定的主动权,但对于北海道和其他领土划分的问题,日本就完全没有办法了。

帝国的海陆空三军将北海道、琉球群岛、硫磺群岛占领下来,朝鲜民国的军队将对马岛和隐岐诸岛占领下来。

帝国同朝鲜有双边密约,当初帝国为了遏制日本的海军优势,通过购买岛屿的方式将济州岛买了下来,在这里设立了东北亚地区最大的空军基地,如今的济州岛已经是汉族人口为主,这个空军基地对帝国长久的限制日本也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包括对于保护朝鲜也有非常关键的作用。

在这种情况下,朝鲜只能承认济州岛归属中国,这对它也是有利的,历史是非常漫长的,如果未来日本再次崛起,朝鲜还是要靠帝国在济州岛的驻军来保护朝鲜,遏制日本。

作为交换条件,帝国同意朝鲜占领对马岛和隐岐诸岛,对朝鲜来说,它掌握对马岛就等于掌握了在日朝海峡问题上的主动权。

所以在领土割让的问题上,日本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你连最基本的军事力量都没有,还谈什么领土问题呢?

日本现阶段其实就只有一个谈判筹码,那就是日本民众的暴乱,如果中国非要废除天皇制,日本民众一定会彻底暴乱,几千万日本国民都要和中国驻军死拼到底。

日本现在的这个昭和天皇也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上愿意退位保全国家和民众,背后不断联系各种势力。接见右翼组织,妄图通过民众的自杀攻击迫使中国退让,保留他的皇位。

日本的问题,目前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正如顾维钧所说,如果你们不将日本人当回事。那我们也没有理由太当回事,只要你们愿意发起攻击,我们就会开枪,这个没有任何问题。

子弹嘛,中国多的是,一中圆能买到三十发,一千万中圆的弹药开支就足以将日本数千万人口屠杀殆尽。

只要你敢发起攻击。我就敢杀。

这个永远不是问题。

而且日本现在和前一阶段不同,他们不搞几万几千人的大规模暴乱,而是在社会上搞出各种各样的复杂手段,有时候是搞小规模的暴乱。有时候是搞和平示威,有时候是搞集体自杀,最多一次是四百多人在东北占领军的司令部前集体自杀。

这个说实话是有一定的政治和人道主义压力,然而越是这样。帝国就越要下定决心将这种邪恶的天皇制废除。

时间对中国是有利的,随着东北国防军总指挥部逐步加强对日本右翼组织的打击。以及资政顾问会对日本的统一宣传,日本社会相对此前要稳定很多。

日本目前是一个问题,但不是什么大问题。

帝国现阶段在日本保留的驻军有22个常规机械步兵师、4个装甲师、2个炮兵旅,以及4个空军师,海军编设了远东海军司令部驻日舰队驻守在横须贺,该舰队有1艘航空母舰、3艘战列舰、6艘巡洋舰和27艘驱逐舰,其他多种舰艇四十多艘。

日本在彻底战败之前,海军已经悉数被消灭了,它最后的两张王牌是在1940年前刚完工的大和号战列舰、武藏号战列舰,但这两艘巨舰都被直接击沉在港口中。

东北总司令部将这两艘巨舰重新打捞起来,在日本港口稍作修缮后拖回金州港整修,大和号战列舰留在帝国旅顺港作为战利品用于展览,武藏号战列舰因为整体保存比较好,大修之后还具备继续服役的条件,就暂时留在第十舰队服役,用这种巨炮来威慑日本自身。

按照帝国和朝鲜政府达成的协议,武藏号退役之后将送给朝鲜,留在釜山港作为朝鲜的战利品,一样用于展览和宣誓他们的胜利。

总的来说,帝国在日本的驻军并不多,在帝国整体的军事实力中连1/10都占不到,作为一个补充,朝鲜国防军派遣的部队也有十多个步兵师,在日本抓捕的所有右翼组织成员、罪犯,以及被俘虏的日军官兵都押运到了朝鲜,用于进行战后复建,具体关押和管理工作是由朝鲜政府负责,中国是不过问的。

东北总司令部和朝鲜政府签署了一个协议,要求朝鲜以符合国际法的原则对待这些战俘和罪犯,日本临时政府也在这个协议上签字了,同意朝鲜政府管理这些战犯和战俘,至于朝鲜方面是否遵守了这一协议,帝国政府和东北总司令部就懒得过问了。

通过这一系列的安排,帝国在日本的驻军并不多,但肯定够用。

华皇陛下现在的态度更简单而清晰了,如果日本临时政府继续不配合,就将极左翼扶持上台,签署停战条约之后立刻撤离日本,让日本苏维埃组织在国内慢慢折腾,帝国就不管了。

当然这个事情是不会留下任何书面的证据,政府保密文件再解禁也查不到宋彪皇帝的态度,负责办这个事情的就将是顾维钧、陈武和中央军事情报部,汪兆铭不同意也没有办法。

对帝国来说,这应该也是目前唯一比较好的办法,以后可能是后患无穷,但那更多的还是日本人民自己的事情。

顾维钧首相领会了皇帝的意思之后,回到自己的首相府邸就让中央军情部的章骏部长和中央情报总局的汤孝虎总长过来。开了一个很秘密的会议,将这件事部署下来。

顾维钧的手段还是比较“中庸”的,他的办法是逼迫日本先通过政党合法案,允许各种日本政党涌出来搞事,军情部和中央情报总局秘密联系日本的左翼和极左翼机构,要求他们组建一个工党,或者劳动党、社会党之类的合法政党机构,在东北总司令部的配合下掌控日本警卫军机构,控制日本的军事力量。然后通过其他各种手段正式上台。

在这些组织组建了新的日本临时政府之后,帝国同该政府签署停战条约,然后按期逐步撤出日本,双方也保留正式的外交关系,至于日本以后如何发展。帝国就不再过问了。

说是不过问而已,对于日本的左翼机构,帝国肯定还是会继续通过中央情报总局给予长期的扶持,支持一个合适的人选在日本维持独裁统治,纵容对方将所有反对力量清除掉,最好是让日本继续进入一个新的闭关锁国状态。

……

几个星期之后,法军在康布雷战败的消息传到国内。消息很快刊登在所有的报纸上,对于那些关注法国命运的中国人而言,这肯定不是一个好消息,在法国参与投资的企业股票都有所下跌。跌势最狠的莫过于东北重工等中联系企业。

除了中国,远东财团在世界范围内有四个最大的投资地,依次是美国、法国、西班牙和瑞典,法国最大的银行、最大的汽车公司、最大的钢铁公司、最大的飞机公司、最大的电子电气公司、最大的机械机床和列车制造公司都在远东财团的控股之下。

此时在巴黎和里昂。远东控股的各家法国公司都在拼命的将资产转移到西班牙。

接到确切的消息后,宋彪皇帝按照原定的计划在中央宫举行中央国防委员会例会。除了在外的委员,其他人都全部出席会议。

陆军参谋总长傅良佐因为突发中风病重,蔡锷被任命为新的陆军参谋总长,前来出席会议。

宋彪皇帝是准时在内廷总长陈嘉佑的陪同下前往军机院会议厅,包括顾维钧首相和总参谋长蒋方震,总计17名在京的中央国防委员全体起立躬身行礼。

军机院是中央宫内继承前朝之词义的建筑群,位于中央宫的最东侧,也称东极阁,这里是内廷中央保密局和防务局的办公总部,也是皇帝召开国防委员会的地方。

东极阁会议厅虽然只是一个仅能容纳百余人开会的地方,布置却是非常的富丽堂皇,气势也无比的威严,和前朝明清历代的皇宫不同,帝国中央宫的建筑整体都是以石材为主,内部石雕逼真恢弘,多有精美绝伦的彩绘穹顶,且多是当代国学院绘画名师之手笔。

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宋彪皇帝坐下来后,将他那根镶嵌着金鸡钻石的黄金手杖搁置在椅子旁边,这才示意大家也坐下来。

中央保密局和中央军部已经准备好了开会的资料,在每名中央国防委员的面前都有最新的欧洲战报汇总,以及法国和英国最新提交的援助报告。

根据帝国的宪法,由于中日战争还未结束,中央国防委员会仍然是帝国最高权力机构。

这样的全体委员例会也就代表着中国现在的最高的权力层决策,甚至连国会都没有能力推翻中央国防委员会在现阶段所做出的各种决策,如果国会和中央国防委员会在战争时期的决议相互违反,首相就有权直接否决,也必须否决国会决议。

这就意味着在现今的特殊时期,宋彪皇帝才是帝国最高领导人,帝国目前也是在皇帝和军部高层所组建的中央国防委员会的统治之下。

宋彪皇帝将英法新提交的援助申请报告翻看了一遍,对法国的诸多要求难免有些嗤之以鼻,他冷笑一声,同诸位委员道:“正如刘赓云所言,法国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以前让他们加强机械化部队的建设,他们怕花钱。修一个马奇诺防线都要和我们借钱。早就同他们说了,光有防线还不够,还要有足够的飞行员和空军实力才能保障防线的安全,结果还是不听,现在吃亏了,要求我们立刻参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不知道我们的后果如何,我现在只知道法国人的后果是要做亡国奴的。”

他这番话是很气愤的。

听到皇帝这般气愤的怒话,在座的诸位委员没有一个人敢于表态。所有人都只能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坐的笔直如碑,谁也不敢说半个字。

诸位委员同样明白皇帝的怒气是有道理的,在勒伦布总统当政时期,帝国向法国提出的大量建议都落入深潭,一点反应都没有。不仅与此,勒伦布还大幅度提高法国民众的福利待遇,削减税收,将军费开支也是一裁再裁,德国人不断扩充军备,法国却在勒伦布总统的指挥下将自己位居欧洲第二的陆军搞成了废物。

法国在战前只有四千多辆坦克,这还都是霞飞元帅时期留下来的遗产。

在帝国的技术输出下。法国在过去十年里一直能生产欧洲最好的坦克、军用卡车、火炮、装甲车、飞机,可他们就是不买不要,现在想想,勒伦布总统真是法国历史上最具卧底精神和对德国帮助最大的法奸。

一个白痴的领导人可以轻松的毁掉一个国家。

即便是现在。法国也真的很糊涂,大部分军事高层将领都还在以一战的思维去看待这场战争,刘赓云给法军提了很多建议,被法军采纳的却少之又少。

这既让刘赓云上将灰心。也让宋彪皇帝灰心。

面对法国现在狮子大开口提出的大量军购订单,还有他们希望帝国给予更多无偿援助的离奇要求。宋彪皇帝其实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生气不可能解决问题。

宋彪皇帝很不耐烦的只能将面前的这份援助申请报告推到一旁,和蒋方震、蔡锷问道:“你们认为该如何处置目前的情况?”

蒋方震稍加思量,答道:“我们可以为法国提供一切所需要的援助,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给予中方军事顾问最高的尊重,否则,我们回严格按照双方的协约,取消所有无偿援助。关于在法国的志愿军问题,我建议还是尽可能的通过亚盟理事会决议,如果无法在亚盟达成协议,可以同伊朗泰国组建自由军,参与在法国的作战,也可以建议越南参战,换取越南的独立。”

宋彪皇帝其实是很不高兴再给法国更多的援助,但是生气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对帝国来说,如果能支持法国拖延的更久,那毫无疑问是最好的选择。

法国如果能拖延到明年6月份,日本这边的问题肯定能解决了,当然,如果帝国不要求日本终结天皇制,那半年前就能解决,拖到明年6月结束日本的天皇制,保留一个混乱不堪的日本政府上台,这对帝国来说也算是付出得到了回报。

宋彪将法国的事情大致考虑一番,感觉此前的几次交流级别都不是特别高,就和蒋方震吩咐道:“同法国方面的交涉由你来亲自负责,你最好去法国一趟,将他们的问题搞清楚。如果法国愿意抵抗下去,我们可以提供一切必要的援助,如果法国自暴自弃,或者认为他们法国人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不用我们,或者还看不起我们,那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应该说法国的问题还是很复杂,也很严重的,我在法国访问期间同保罗.雷诺总统谈的非常好,他也给了我很多承诺,现在看来是一点没有做到,这里面的原因很多,但我认为维冈总参谋长要付绝大多数的责任……。”

宋彪的话刚说了一半,一等内侍官蒋寿麟神色慌张的匆忙走进来,手里持着军情部的红色紧急电报簿,上前交给宋彪过目。

在座诸位都很奇怪,心想是什么情况啊,这个时候跑进来汇报?

宋彪皇帝也觉得很奇怪,有多么紧急的事情呢?半个小时都不能等吗?

在蒋寿麟获准禀告后,他身后的几名情报军官也分别将一样的电报簿呈递给在会议室里的总参谋长蒋方震和军情部部长章骏。

他们两个人和皇帝是军事委员会内部的情报权限的最高级别,只要是军部的情报,皇帝能知道的,他们也都能知道,当然在中央保密局、中央情报总局那边的最高级别就不一样了。

宋彪皇帝和蒋方震、章骏差不多是同一时间看完最新的电报。彼此都很惊讶。

看完电报之后,宋彪皇帝将电报簿缓缓放了下来,道:“德军没有继续追击里尔的英法联军,而是派遣主力直接进攻巴黎,巴黎内部投降派占据多数席位,已经让保罗.雷诺总统下台,下一步就可能是向德国投降,刘赓云抢先一步,已经带着保罗.雷诺总统乘坐专机飞往西班牙。”

在座诸位没有一个不惊讶的。刚才还在讨论法国的求援清单,现在就已经变成了法国大投降,这真是太荒诞了吧?

堂堂法国居然决定投降?

有帝国的全力支持,有英国的联合作战,法国居然要主动投降?

法国真是孬种到了极点啊?

“荒谬!”

宋彪皇帝忍不住的冷嘲一声。同蒋方震道:“我看你是去不了法国了,立刻安排部队从法国撤离吧,军工部对法国出售的物资未到岸,以及未被法国签收,包括签收后未搬离港口的一概收回,转运至西班牙。”

蒋方震考虑一番,道:“帝国上个月刚向法国出售了一批近程导弹和J-6战机。我们会立刻想办法派遣部队动手,摧毁这些物资,已经参战的黑隼航空飞行队那边,我们会立刻发电让他们前往英国。”

宋彪皇帝点着头。道:“在法国完全投降之前,加紧撤离到英国和西班牙后,建议雷诺总统到法国殖民地成立新政府,继续对抗德国。我国愿意继续按原有协约提供支持。”

蒋方震追问道:“那对法国投降政府的问题如何处理?”

宋彪皇帝答道:“认定其为阴谋政变,不承认投降政府。”

说完这番话。宋彪皇帝就继续同坐在自己右侧的顾维钧首相吩咐道:“中央内阁那边,你还要尽快以中央政府名义对德国提出公开的警告,严禁战争蔓延至瑞典、西班牙、瑞士中立国和亚洲,否则帝国将会采取严厉的军事行动。”

顾维钧首相当然现在的情况已经危及到了何种程度,法国投降之后,德军在欧洲所没有政府的国家所剩无几,瑞典、西班牙是帝国投资额最集中的两个国家,一旦被德国占领,帝国主要企业和中央政府的四大信托公司都将损失惨重。

法国投降和此前的大战败是截然不同的情况,这意味着纳粹德军已经彻底威胁到了帝国在欧洲的底线——西班牙。

宋彪皇帝用了五分钟将此次的国防委员会议迅速开完,不需要再经过任何讨论,所有人都按照他的命令各司其职,刚从日本战场撤离的第一集团军即刻调往西班牙驻扎,即便德军不进攻西班牙,帝国在年底之前调入西班牙的驻军都将增加到4个集团军。

在非洲,埃塞俄比亚也将新增两个集团军的兵力防备意大利。

不管英国是否同意,帝国都要派兵进入埃及保护苏伊士运河,这是帝国海军进入地中海威慑意大利海军的最佳通道,绝对不能容忍意军占领。

在法国即将投降之际,在法国康布雷战役溃败的一周后,中国中央政府由外长郭泰祺举行新闻发布会,正式对德国及其盟国提出中方的底线,要求德意波同盟和英法同盟绝对不得以任何理由进攻西班牙、瑞典、瑞士等中立国,以及中国的其他盟国和重要战略合作国,如果中国的利益再受到侵犯,中国将会采取严厉的军事行动以保护帝国的国家利益。

在此之前,帝国已经通过外交途径向德国和波兰表明了这一立场,德国和波兰也没有任何异议,他们根本不打算进攻西班牙和瑞典这样的中立国,因为西班牙、瑞典、瑞士同时也为德波意协约国提供了特殊需求。

帝国现在正式将这个底线公布出来,实际上并不是要再次强调此事,而是正式的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新一轮的大规模备战。

帝国军费开支重新增加到70亿中圆的规模,实际上因为帝国的黄金储备在这段时期增长的非常快,同时也成为世界上最重要的外汇储备,这使得帝国央行具备更大规模的货币发行能力,市场也有庞大的消化能力,所以,帝国中央政府要维持每年70亿中圆的军费开支并不困难。

70亿中圆不是一个小数目啊,现在最好的一辆MBT40B型坦克的出厂价也不过是在7万中圆左右,约合4.4万美元,一万辆才7亿中圆。

中央政府举行新闻发布会前后的这一个星期,中央军部就迅速拿出了此前早已制定好的军备补充方案,要将中央国防军的总规模扩充到1350万的规模,陆军950万,海军220万,空军180万。

在军事装备的补充上,黑隼J-6歼击机将会增加至15500架,成为空军的主力,以J-6黑隼歼击机为基础的海军舰载机型号J-606将增加至3000架,而新的新西伯利亚级航空母舰将在未来5年内有14艘陆续服役。

全国装甲师将增加至75个师,常编集团军增加至15个,总装备的MBT33\35\40系列主力坦克2.85万辆,MT系列的中轻型坦克3.5万辆,各型号装甲车12.75万辆。

按照这一计划,帝国在未来五年内都将持续保持每年至少50亿中圆的军费开支,实际上,帝国的海陆空三军的建设在过去的三年中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水平,即便现在同时和德军开战,帝国国防军也完全能占据绝对优势,只能说是同时面对德波意三国联军会非常的吃力。

当帝国的常编集团军增加至15个,实现中央军部目前的新规划,装甲师达到75个,陆军总员增加至950万,帝国就完全具备同时对德意波三国联军作战的实力。

当然,这是帝国中央军部在战争时期的一个新的五年规划,基本在宋彪和蒋方震看来,最后也没有必要达到这种程度,毕竟帝国已经做好了使用核武器的准备。

只要不断增加新武器的服役和更新换代,旧武器暂时封存,扩大军员总数,加快新官兵的培训,加快全军的现代战术和新装备训练,真的等到中德开战,帝国国防军在三个月左右就能将整体的军事实力提升到一个极限。

毕竟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中德最终会不会打起来还是未知数,德国如果能在几个月内逼迫英国签署停战条约,暂时结束战争,也不入侵其他国家,帝国丧失了开战的理由……那还打什么呢?

不管最后打不打,帝国的海军和空军随着涡喷战斗机的服役,要迎来新一轮的大规模换装倒是不可避免的事实,英国和德国也在逐步更换,帝国不换是不行的。

现在的二战是非常猛的,全面都是突击步枪的时代,坦克和装甲车的数量都很庞大,这样的战争一打起来,军费开支就更离谱了。

第338章 犹太的利弊

在过去的五年中,如果要评选中国的年度最伟大的和对人类世界影响最大的科学进步奖,那当属1936年的原子弹、1937年的4040单片机、1938年的商用计算机、1939年的数控机床、1940年的洲际弹道导弹和1941年的无线通信电话。

1941年的11月10日,远东财团旗下的特斯拉公司推出了第一代的模拟蜂窝无线通讯系统和世界上第一款商业运营的移动电话特斯拉s1008。

手机就这样诞生了。

特斯拉公司同东北半导体公司一样,都属于中国联合工业控股总公司旗下的独立子公司,也是中国三大电子通讯公司和最大的电气工程公司,以生产收音机、军用雷达、电话交换机、电气继电保护装置、变压器、发电机组、无线遥控装置、无线通讯器材为主要经营范围,在帝国机载和舰载雷达市场占据着半壁江山的份额,同时也是帝国第一套核电系统的电气保护系统的承包商。

这家公司成立于1921年,前身是沈阳无线器材公司,在尼古拉.特斯拉担任总工程师后,该公司改组为特斯拉公司,在电气电子领域的业务扩展非常迅猛,逐渐成为东北财团旗下最为著名的科技型企业,在电子、电气、通讯三个领域都拥有卓越的技术成就和市场。

虽然尼古拉.特斯拉爵士本人已经从公司退休,但在特斯拉爵士时期的无线通讯、无线能量传播研究的基础上,公司还是在1937年研制出第一套无线对话通讯系统,并且从中央军部赢得了第一批订单,经过多年的完善,特斯拉公司最终与1941年上半年完成了第一套模拟蜂窝无线通讯系统的研制工作。并在下半年推出了期待已久的世界上第一款真正可以用于商业化运营的手机。

特斯拉公司将计划用于商业运营和正式出售的第一枚手机做的非常精致,并且将它送给了华皇陛下,果然像砖头一般的大,但是很霸气。厚实的檀木浮雕外壳也显得很高档次。

在这个年代里。这玩意还是显得很科幻的。

宋彪上午散步回来,到了办公厅就从蒋寿麟那里拿到了这份礼物。特斯拉公司送来一份很厚实的使用说明,不仅指导具体的使用方法,也将原理同皇帝阐述清楚,并且登记了其他各位接受了第一批馈赠的官员和大资本家们的电话号码。

这真的是一点隐私权都没有。

宋彪希望特斯拉公司没有为了宣传而将他的号码也公布给其他客户。

这个移动电话系统在1937年就已经提供给军方。但是那时候主要用于mbt40系列坦克和新的mbv2d型步兵战车,宋彪在军队见过,那也算是移动电话,只不过是机载型号,只要中间有通讯指挥车的存在,两辆坦克相距2公里之内都能互相通话,后来据说性能有了较大的改善。10公里内也是可以相互通话的。

那个设备还挺大的,安装在坦克里面都有点占位置。

四五年的时间就能缩小到现在这种程度也是很不容易的事,宋彪很有兴趣的将这个紫黑色的檀木移动电话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估计有3公斤左右。和m35突击步枪差不多,还是挺沉的。

这肯定是一个很时髦的东西,宋彪带上老花镜,自己查询特斯拉公司提供的客户电话名录,给中央军部的蒋方震拨了过去。

特斯拉公司估计是将这种东西当作奢侈品来规划,移动电话的号码只有7号位,前面3个号位还是特殊的区号位。

宋彪的号码是1210001,蒋方震是1210003,顾维钧是1210002。

这个很不好啊,大家一猜都知道谁是哪个号码了啊,只能说新东西刚出来,很多人对未来都没有足够的设想空间,都挺萌的。

将宋彪皇帝放在1号位确实是显得非常尊重,可就算特斯拉公司没有故意泄露,别人也能随便猜到吧?

宋彪只能是苦笑一声,感觉这个时代的奇特性,继续给蒋方震拨通电话……这居然还占线呢,等了几分钟,宋彪才勉强拨通了总参谋长的热线。

这个时候没有来电显示,接电话的也不是蒋方震,而是蒋方震的副官,等所谓的移动电话送到了蒋方震那里,蒋方震接过来就同宋彪皇帝埋怨道:“陛下,特斯拉公司搞的这个东西不好啊,我这一上午被打了三十多个电话,您说警察部的薛部长是不是很无聊,他没个屁事,从他的35号开始逐个往上打,想要确认比他排位高的都是谁?我看他就是闲的蛋疼,这一上午给我打四次电话,就想知道我是谁,我不说,我让他自己往上猜。”

宋彪哈哈大笑,道:“这个事情是要改一改啊,而且7号位的设置也太少了,具体的排号更不能这样排,太无脑的,幼儿园的小孩子都能猜到我的号。”

蒋方震则道:“我说啊,其实谁都能猜到,虽然内阁那边的很多人没有我和您的号吗,可我和特斯拉公司那边问了,他们这一次是总共先送了两百个号码,都是达官显贵,前面的30个号码都是内阁大臣和国防委员,他们没有公布,可别人又不傻啊,猜都能猜到,猜不到的就一个个打上来问候,问候什么啊,就是想将剩下30个号码全部填补齐。这事办的真是太蠢了。”

宋彪皇帝还是一声大笑,愈发觉得这个事情办的又蠢又有意思。

其实这个电话昨天晚上就送到了内廷,上午才送到他的办公厅,到现在都没有接过别人的电话,估计大家都猜到了,谁也不敢打而已。

既然蒋方震很不满意,宋彪皇帝就不想再单独去和特斯拉公司那边说说使用意见。同蒋方震说道:“那也好,你就直接以军部那边的名义给特斯拉公司发一份传真,要求他们做一些修改吧。我的意思是单独由政府设立许可证,授权企业在国内经营无线通信电话业务。特斯拉公司既要搞制造。又要搞设备,这就涉及垄断了。所以要禁止他们参加授权投标和经营。当然,现在还没有这个相关的法案出来,他们怎么做都不违法,所以眼前是一个特殊的阶段。特殊归特殊。号码不能这么搞。军方现在对这个事情怎么看?”

蒋方震答道:“我们这边要求有严格的加密处理,所以,他们公司提供给军方的样机比咱们目前拿到了这种商用版本要重,也更大一点。我们最初考虑是每个班都应该有一个,但是军队内部有军内的特殊考虑和技术要求。现在的问题是他们的报价也确实太高了,咱们要订购一百万台的话,一年的军费都撑不住。即便是分期十年逐步搞出来也是个问题,所以,我们现在还是维持以前的想法,装甲车辆一定要有配置。根据特殊的情况,部分前线作战部队也可以领用。”

这个时代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是一个很具有科幻特征的战争,很有并不成熟但极具创新性的新技术大量运用于这场战争,而帝国和纳粹德国就是主要的科技采购大户,譬如说帝国在mbt40坦克中,划时代的提出了一种新的构想,那就是实现各坦克和装甲车的即时通讯,通过一辆到两辆的前线指挥车和通讯车来指挥数十辆坦克配合几十个步兵班,以及数十辆步兵装甲车联合作战。

这些前线指挥车还具有联络空军,以及引导空军对地实施精确局部打击的作战效能。

在弹道导弹的使用中,因为缺乏卫星和相关的卫星定位技术,帝国采用一种新的地面校对装置,通过特种战术小队提前介入目标埋设无线坐标校对装置,或者是多个战术小队的联合校对,使得弹道导弹的精准度从1公里缩小到几百米。

在mbt40坦克中,帝国还极具创新性,也是某种必然趋势的使用了更高性能的弹道计算机和光学测距器,这使得mbt40坦克拥有极快的瞄准射速,以及更精准的火炮命中率。

帝国空军更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神奇想法,不仅有装备第一代涡轴发动机的武装直升机的构想,还有旋翼机、地效飞行器,水上飞机的吨位更是达到新的界限。

帝国甚至研究了第一代的红外单兵防空导弹,在mbv3履带装甲车的基础上,帝国研发了第一代的自行防空装甲车,装备了第一代的红外防空导弹,虽然这一系列的各种武器大部分都停留在设计阶段,少部分甚至开始像模像样的服役了,实际作战效果应该还是很尴尬的。

中央军部倒是无所谓,正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能用来唬人的武器也是好武器。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也是第一战斗力。

虽然很多技术革命在十几年后会成为很普遍的事情,但在目前的这个阶段,确实也是帝国同英美德法在军事实力上的巨大鸿沟之一。

用手中的第一台手机同蒋方震谈了片刻后,宋彪皇帝将电话挂掉,又很奇怪的继续看着手里的手机,心里颇是觉得有趣。

帝国的科技真的很有趣,有趣的让人苦笑不得。

宋彪皇帝甚至觉得在自己死前,中国就能搞出英特网,他也可以上网聊天之类,这倒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帝国每年在科研领域的巨额投入,不仅让帝国在科技上遥遥领先于世界其他列强,也让世界的整体科技水平大幅度提高。

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当然,对帝国来说最重要的是搞出了核武器和半导体两个大杀器,特别是半导体技术的发展,直接带来了人类世界的一个新革命时代,而帝国将毫无疑问的抓住这个契机。

在现阶段,帝国有两位最伟大的外籍科学家,一位毫无疑问是尼古拉.特斯拉爵士,他是帝国最为伟大的应用科学领域的科学家,而另一位则是阿尔伯特.爱因斯坦,这可能也是世界上迄今为止最重要的现代物理学家。

前者是帝国的一位亿万富翁。拥有高达十亿中圆的巨额财富,而后者则是中央科学院的名誉院长和震旦大学的物理学终身教授,同时也是震旦大学艾因斯坦物理研究院的主任。

在帝国,爱因斯坦被译称为艾因斯坦。社会上喜欢用“艾先生”、“艾教授”这样名称来称呼他。

手机的出现让宋彪皇帝很高兴。让他看到了很多新的希望,而爱因斯坦教授提出的觐见请求又让宋彪皇帝感到头疼。他上午刚到办公厅,看到这份请求就很烦恼的出去转了一大圈,直到他走回到办公厅,其实也没有想好到底是否要接见的答案。

不接见肯定不好。可如果要接见的话,那只会徒添很多新的烦恼。

爱因斯坦在这个自由的帝国不仅拥有非常高的社会声望,同时也喜欢对政治发言,他在《远东日报》上公开阐述了原子武器的危害性,并且要求帝国加大这一武器的研究,以避免纳粹德国的威胁。

爱因斯坦的名言是科学家应该对重大的政治问题发声,但他的发声很多时候都会让政府非常尴尬。

当然。比核武器更为麻烦的事情还有更多,比如说爱因斯坦对犹太复国主义的支持,对亚盟反对此事的严厉抗议,比如不断介绍一些和平人士、反纳粹人士见首相。甚至是来见宋彪皇帝,比如发表对筹建世界政府的要求。

总之,这是一个特别关注国际政治、世界和平的特殊的伟大科学家,很多时候,宋彪皇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将手机放到一旁,想一想面前这个新问题,宋彪皇帝也只能是一声感叹。因为爱因斯坦是中央科学院的名誉院长,按照道理,他想见谁都可以,没有拒绝的理由。

宋彪皇帝只好选择一个下三滥的招法,他拨通电话让内廷秘书长章伯隽过来。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章伯隽匆匆从自己的秘书长办公室里跑过来,完全不知道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他办理,匆忙进了办公厅觐见后,宋彪皇帝却和他说吩咐道:“你随便找几个地方安排我去视察半个月,丘吉尔首相来京访问之前赶回来即可。”

稍加停顿,宋彪皇帝又补充道:“对了,行程安排好之后就说早就安排过了,不是临时的行程。”

“这……?”

章伯隽颇有点奇怪,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还是挺多,要来见的人也很多,中央国防委员会的多次会议都已经排到了明年。

宋彪皇帝当然清楚最近的事情很多,但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小事,根本无需劳烦他去处理,有了处理意见汇报给他,他签个字即可。

真正的大事就是丘吉尔首相元旦之前要来访问,这当然是大事,丘吉尔首相在圣诞节的时候要到美国访问,元旦之前抵达北京访问,人家又一次新上任,这是卯足劲要办大事,必须得见,不仅要见,还要拿出很多时间会晤奇谈。

这是真正的大事,需要他皇帝亲自处理。

章伯隽大致想了一下,可实在是想不出能去哪里视察,正在这时,内廷总长陈嘉佑亲自匆匆忙忙的快步走进来汇报事务,上前参拜后就将电报簿呈递上来,道:“陛下,台湾嘉义县在两个小时前发生7级以上大地震,台湾省政府估计死伤逾千。”

宋彪皇帝哦了一声,发现自己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对应之策,将台湾省通过传真机发送来的公文浏览一番,却在爱因斯坦的觐见申请上签字盖章,同意接见,随即将这份申请交给面前的陈嘉佑,道:“你亲自回电给艾因斯坦博士,就说内廷已经安排了觐见的时间,因为台湾地震的情况特殊,伤亡很重,我要亲自前去视察,所以只能安排副首相接见他,明年,我邀请他去庐山度假,届时有什么问题要商谈的,我可以再接见他会谈。”

陈嘉佑点头称是,站在他身后的章伯隽这倒是终于想明白宋彪皇帝为什么要找个地方视察了,如果从教育和科学的领域来看爱因斯坦先生,那当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伟大的人,但如果从政治的角度来看问题,几乎所有的政客都会觉得这是一个不那么讨人喜欢的名人。除了在野的民主党。

对于犹太复国主义的争论,在野的民主党一直在和政府唱反调,他们总是说中国人应该给予犹太民族一个复国的机会,但从未考虑过在帝国的中东利益中。帝国坚决不能容忍犹太人在中东翻云覆雨。

在中东。不管是沙特,还是埃及、伊朗、伊拉克。这些都是帝国在中东和西亚的重要盟国,帝国必须更多的考虑他们的利益。

帝国也给予了极大的善意,愿意在山东烟台继续扩大犹太国际区的范围,甚至愿意筹建一个犹太自治区。允许超过六十万的犹太人在这个县级区内生活,给予他们中国护照和国籍。

帝国当然同情犹太人在过去数千年中的特殊遭遇,但这种不代表帝国就有必要去用一个新的错误纠正两千年前的错误,更不能代表帝国可以容忍犹太人在中东折腾出新的事端,那将严重威胁帝国在中东的利益。

如果犹太人以帝国不支持犹太复国主义而憎恨帝国,要选择恩将仇报的话,帝国完全可以承受这一代价。

所以。不管是宋彪皇帝,还是中央政府对于犹太复国主义一直采取反对和抵制态度,关于这一点,顾维钧首相已经明确的同帝国内部的犹太人联合协会做出表态。帝国同情并愿意帮助犹太人,但不会纵容犹太人去侵害其他国家的领土,哪怕那里是你们数千年前的故乡,这是两回事。

假如日本能够证明他们数千年前曾在北京生活过,北京是他们的故乡,那是否就要帝国将北京让给日本人?

这不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吗?

顾维钧首相是一个很会比喻来证明自己的观点的高明政客,他用这样一个很简单比喻来证明犹太人的荒唐,以及民主党在这个论点上试图争夺民意的荒唐。

在亚盟的决议上,亚盟理事会也严厉斥责了英国曾经推行的《贝尔福宣言》政策,一战之后,英国控制了约旦和巴勒斯坦地区,并在此基础上强行推进犹太复国主义运动,试图籍此化解欧洲和英国国内的犹太人危机,而这一政策从一开始就遭到了帝国和阿拉伯国家的反对。

亚盟在成立的过程中,反犹太复国运动就是一个主要因素和议题,并且在1935年逼迫英国暂停这一政策,随着中英第四轮会谈结束,巴勒斯坦和约旦地区也正式划归亚盟托管,从这一时期的1941年7月份开始,亚盟彻底关闭了犹太人向巴勒斯坦移民的步伐。

帝国和亚盟的态度是坚决的,坚定支持巴勒斯坦以耶路撒冷为首都独立建国,并且同约旦王国一起成为亚盟的成员国之一,由亚盟理事会长期派遣驻军负责维持巴勒斯坦国的安全。

所以,这也是宋彪皇帝拒绝接见爱因斯坦和其他犹太科学家的原因。

这一问题在最近一段时间非常激烈,帝国长期执行的宽待犹太政策使得帝国国内有超过一百六十万的犹太人,在过去和现在,确实为帝国吸引到了一大批优秀的科学家和商人,但也使得他们在帝国内部普遍拥有较高的社会地位和名望,这正是帝国内部在犹太复国主义问题上会产生剧烈争吵的主要原因。

不可否认,民主党是这一议题的主要的炒作者,利用犹太人普遍较高的社会名望和中产阶层对犹太人的同情和偏爱心理,民主党将一个原本无可争议的议题变成了全国性的议题。

这种情况让宋彪皇帝自己感觉这些年真是有点作茧自缚,当然,完全否决帝国这些年的亲犹太政策也是不对的,毕竟从欧洲和俄国移民到中国的犹太人普遍具有较高的教育、艺术、商业和科学修养,比如说帝国中央音乐学院,有1/3的教师和最著名的一些教授都是犹太籍,帝国中央科学院的四百多名院士中,犹太籍有47人,而这47人中有14位是诺贝尔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奖的获得者,有22位获得过中国国家科学奖,至少有一半代表着所在学科的世界最高水平,其中还有罗伯特.奥本海默这位理论上的美国核武器之父,他目前也受聘于中央保密局管控的中央科学研究院,负责进行原子能裂变能源工程的2号项目,通俗点说就是“轻水反应堆”的发电系统工程。

帝国现在有3个科研局在分开主导核电站工程研究,1号项目是重水反应堆,2号是轻水反应堆,3号是石墨反应堆,罗伯特.奥本海默博士在中国工作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受聘于中央保密局的时间也超过十年。

所以,帝国的犹太政策是有利有弊,目前还是利大于弊,宋彪皇帝这段时间确实不想见爱因斯坦,在国内关于支持和反犹太复国主义的争论达到非他不可解决的程度之前,他也不愿意接见任何有关人士,以避免对此发表任何可被利用的言论。

台湾嘉义地震不算什么大事,但也不算一件小事,毕竟是7级地震,幸好是在偏远地区,震源也较深,死伤的人口并不多,可内廷总署还是借着这个契机安排宋彪皇帝同裕华皇储一起视察台湾,避开国内关于犹太政策的争论。(未完待续)

第339章 台湾,台湾

这一时期的台湾还没有明显的**意识,台湾省长也一直是本省五大家族支持的人所出任,本地省议员大体属于光复党,民主党较少,现任省长林献堂是赤峰林家出身,属于地方中左派政治大佬,虽然是光复党籍,但同社民党来往颇多。

不过,林献堂本人也确实是地方自治派的代表,希望将台湾省变更为台湾自治省,扩大省政府和省议会的实权,成为自治省的最大一点好处就是中央和本省分税55开,而且大多数的自治省都比较贫困,中央每年还会有大量的补贴,台湾虽然不是自治省,在过去二十年间也一直有中央的较多补贴。

既然要去台湾,宋彪皇帝当然是要顺道将台湾自治问题给处理掉。

圣诞节之前,在温斯顿.丘吉尔首相即将访问美国之前,宋彪皇帝同裕华皇储一起乘坐专机东方皇帝号抵达台南府。

台湾省目前是五府一州设置,下辖台北府、台中府、台南府、高雄府、台东府和宜兰直隶州,在帝国的行政划分采取省府县三级划分,直隶府同省级,直隶县在行政上归府一级,但在财政上受省政府直辖管理,如果一个直隶县的级别更高,基本享有府一级的各种待遇,那就可以划分为更独特的直隶州,基本同府级行政划分。

此次发生7级地震的地方是台南府嘉义县中埔乡,这是非常典型的山区,本地人口较少,受灾人口相对也较少,但是救援起来非常困难,福州军区已经派遣一个空降师空投了两个团的士兵和大量物资进行救援,本省政府和巡防军也全部投入到抢救工作中。

因为福州军区反应的速度很快。从目前来看,救灾的情况还是比较理想,唯一的问题是当地陆上交通基本瘫痪。能进不能出,仅能通过军方的无线电指挥车建立联系,不断通过空投向当地输送救灾物资。

在宋彪皇帝抵达之时,福州军区陆军航空队的直升机救援队已经抵达。这一批直升机还属于没有采用涡轴发动机的旧型号z3系列,载重吨位低,适航情况也较差。很难适应当地复杂的山地环境。

在宋彪皇帝抵达后,台湾省的省长林献堂、台湾省巡防总长杨肇基和福州军区负责救援指挥的第230空降师的师长谢晋元都在第一时间抵达。

虽然嘉义县未能排除还有余震的可能,在抵达台中府后,宋彪皇帝就继续乘坐军部的越野车前往嘉义县。

嘉义是台湾的农业大县,本县以甘蔗、柑橘产量居全省之首,而水利设施规模也是最多最大,台湾省最大的富山水库就位于该县。距离震区只有数十公里,幸好该水库并未出现较大险情。

因为不能到震中视察,宋彪皇帝就在受灾也较重的嘉义县城视察一番,接见了一些当地的民意代表和普通民众,留下裕华皇储继续视察当地的救济赈灾情况。自己则在谢晋元和林献堂的陪同下前往富山水库。

台湾现在的本地科学研究水平和实力还是比较低的,当地水利厅缺乏足够的技术专家进行评估,中央农业水利部和中央地质勘探局直接委派了专家组,正在富山水库和周边震区考察,以确定富山水库是否会出现新的险情。

专家组此次还要考察一个暂时不能公开的问题,那就是富山水库是否是造成此次地震的主要因素,国际世界目前对大型水库已经有一定程度非议,而水库能够引发浅层地震的怀疑则引发了较为广泛的争论。

富山水库同千岛湖水库,甚至同讨论中的三峡发电站都有一个极大的相似性,那就本地的水土和山地结构存在类比性。

当然,这一系列的问题暂时还不能公开。

富山水库既是台湾最大的水库,也是台湾最大的淡水湖区,它距离富山还有一定的距离,当时考虑这个词义有富裕山民的含义,所以才采用富山水库这样的称呼,当地的大埔乡也改称了富山镇。

宋彪皇帝乘车坐了很远的一段山路才抵达富山镇,沿路之上也遇到了几处正在抢修的滑坡地段,他今天晚上就准备在富山镇居住,明天中午再返回嘉义县。

林献堂省长晚上只能提心吊胆的也陪住在富山镇,战战兢兢,因为现在谁也不敢确定后面还会不会有新的大地震,指不定前面这一震只是前震,更大的地震还在后面呢!

军方的安排还是很稳妥的,派遣了多架直升机在富山镇临时待遇,一旦真的发生新的地震要立刻将皇帝接走,即便如此,谁也不敢担保就不会出问题。

宋彪皇帝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担心,他到富山镇以后,只能在当地的一家旅馆住下来,条件很是一般,夕阳斜照之时,他还很有闲情逸致的在水库大坝上散步,看一看台湾第一水库的美丽景色。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今的富山镇是一个真正的淡水鱼业镇,本地主要靠水产养殖和捕捞为生,因为交通不便,当地建有鱼粉鱼丸厂之类的小工厂。

等他散步之后回到旅馆,当地镇长还和林献堂省长一起张罗了盛宴招待。

乡下。

真的是乡下地方,完全不懂规矩,皇帝的饮食起居哪里轮得到他们过问。

他们也没问清楚,好像是给一个意外惊喜般的全镇大折腾,杀鸡宰羊好不热闹,他们富山镇这么多年来,包括当地的部落祖祖辈辈哪里有今天的机会接待皇帝,当然是真的很热情。

结果等他们搞好的盛大的晚宴去通报内廷总长陈嘉佑,这才知道皇帝的饮食起居绝对轮不到地方操办,否则要他们内廷做什么?

而且,皇帝不管到哪里视察,除非是出国访问才会由外国王室和政府安排晚宴,否则一律是按照常例,由内廷的专家根据节气时间和皇帝近期身体来安排。像这种单独在外的情况,最多只有四菜两汤和两个冷盘,内廷总长和秘书长算是半个内部人士。以及地方大员可能被赏赐同皇帝一起用餐。

宋彪回来之后才知道这个事情,就让林献堂和内廷总长陈嘉佑代表他去出席地方乡亲组织的晚宴,他还是留在旅馆吃他的家常饭。

现在年纪大了,宋彪皇帝也不喜欢这么些的折腾事。总是越安静越好,等林献堂省长在陈嘉佑的陪同下灰溜溜的回去了,宋彪皇帝很少见的让一同陪他南下的御膳局大厨师傅孙恒山陪他一起用餐。

孙恒山是淮扬菜系的名家。也精通北京菜、鲁系和上海菜,在皇室效力了二十年,国家特级厨师,其特点是善于烹饪各种食材,以汤菜为其一绝。

此番是临时到了富山镇,傍晚才到,孙恒山哪里来得及准备食材。只好临时选用当地特有的鲈鳗和樱鲑为主材做了一个红烩糖醋鲈鳗,一个中华鲑鱼汤。

糖醋鲈鳗之时,他选用了当地的甘蔗为糖源,没有用糖汁,因为也忘了带糖汁。本地餐馆的糖汁品相太差,他也不敢用。

其实像这种突然情况,孙恒山在过去二十年里也经历过几次,应对经验已经算是很丰富了。

宋彪皇帝也不算是特别挑剔的美食家,大致品尝一番,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就和孙恒山调侃说以后要是回了京师,恐怕就没有这种口服了。

等御膳的时间结束,宋彪皇帝稍作漱口就回到自己的客房处理一些公务,将台湾省政府和福州军部提交的各种灾情及救灾报告汇总都翻阅一番。

灾情总体上并不严重,如果没有较为厉害的余震,预计到明年1月中旬之前就基本能结束现阶段的抢救工作,后面则是灾后的复建工作,这就需要不少资金,中央政府已经同意批复两百万中圆的灾后复建款项,保险公司会理赔一部分,省政府的拨款则在四百万中圆的规模,加起来还是有较大的空缺。

宋彪皇帝凭借自己的经验做了一番估算,预计资金缺口大概在三百万中圆,这些钱对皇室来说到不是很多的开支,他打算让媛媛公主目前主持的皇家慈善总会负责补足重建资金的缺口。

比起这些事,他倒是更为关注本地原住民的情况。

据帝国中央社科院的调查研究认为台湾原住民部族同波利尼西亚人有很大的关联,在文化、语言、种群上都基本属于一个范围,有可能是波利尼西亚人的源头。

这对于帝国长期稳固在波利尼西亚群岛和南太平洋群岛区域的统治有着极大的利好,当然,也不能否认这个研究结果后面的政治因素。

此次来台视察,宋彪皇帝已经有意成立专门的社会基金负责扶持原住民,至于台湾本省所谓的本省人的排外声浪,他还是蛮不高兴的,无非就是早到几百年的关系,语系和种群同福建省基本一致。

如果这都要搞本省排外主义,那整个帝国还如何治理。

等宋皇帝将手中的这些公文资料看完,林献堂省长正好前来拜见。

宋彪所下榻的这件旅馆在当地已经算是最佳的住处,可也绝无皇家气派可言,如果不是内廷在几天之前紧急布置一番,恐怕连三星级宾馆的单人间都算不得。

即便如此,宋彪还是得在客厅里办公,也就在客厅接见林献堂,虽然并不喜欢此人,对方毕竟也是民选的省长和地方党派的大佬,宋彪还是让人赐坐,让林献堂坐下来同他谈论公务。

林献堂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的请罪,要为他和本地乡民草率安排款待一事道歉。

宋彪皇帝对此倒是并没有太在意,虽然很少遇到这种情况,可也算不上是明确罪责,就错开这个问题同林献堂问道:“你在台湾省已经当了十一年的省长,这一届就是你的最后一届任期了吧?”

宋皇帝的这番话很平常,语态温和,林献堂又正从蒋寿麟手中接过茶盏,感激不已的同宋皇帝答道:“皇上明察秋毫,等这一届结束,臣就告老还乡,回赤峰做个种茶的老翁。颐养天年。”

宋彪皇帝肯定不信这番鬼话,显得很是和蔼的劝说道:“有能力,有名望。得本省乡亲之爱戴,理当多做点事。我看你身体还不错,本届省长任期结束后是否想去中央内阁任职?”

林献堂一阵激颤,他何德何能。岂敢妄想进京任职内阁,党内是讲派系的,他这也就仅能算是本省地方派。根本无望被中央三大派系选中。

在地方,他只要能钳住民主党,不让民主党逆转选胜就是诸位党内地方大佬们的首功,要知道民主党在福建、江浙、两广攻势凌厉,唯独他这台湾省是滴水不漏。

话说民主党倒是一度用台湾省自治的议题政策拉拢过他们这些本省民选大佬,当时一度也曾走近过,只是宋教仁“眼光短浅”。草率中止了这一政策。

林献堂并不明白宋教仁虽然喜欢和中央唱对台戏,急于扩大民主党的选势,在本国的大是大非问题上却是很有原则性的。

如今皇帝亲口提出让林献堂日后进京在内阁任职,这岂能不让林献堂心花怒放,帝国的政治特点是很特别的。其实省长的实权并不大。

美国是联邦制,它的州长的实权是非常大的,这个很正常,但是像英国、法国,地方行政长官的实权就很一般了,帝国是中央集权制,省长的实权就更低。

帝国的政治结构实际上是一个哑铃,基层的县府一级实权较大,上层的中央实权较大,中央的省一级相对就教弱一些,而且帝国是很严格的职业官僚体制,绝大多数的公务员是专业技术人员出身,很多的行政实权都控制在这些人手中。中央部门对省的各职能厅拥有直接行政管理权,地方各省级正副厅长的任职是中央在控制的,而地方省长只有监管权。

所以在实际的权利上,帝国的一个内阁大臣通常要比省长厉害很多很多,源头上还是帝国宪法对权力的分配有关系,府这一级相对就要厉害很多,实际上就是省一级的很多权利都直接下放到府一级。

某种程度上,你可以觉得帝国更像是秦代的那种郡县制,帝国之所以要这么做,很大原因就是要限制新疆、**、蒙古这些自治区的内部分裂运动,比如说各省的巡防总长、警察厅厅长的任命权都控制在中央,而本身的检察官任命权则在本省省长的手中。

所以说,像林献堂这种政治之路走到极限的地方政治大佬,他其实是非常想升到中央一级,哪怕是当一个环境保护总署的副总长,他都非常高兴。

他的级别就不一样了,他以后有更多的机会和中央的那些政治大佬们一起对话,认识更多的顶层政客大佬,人脉是远远的不同级别。

林献堂这一刻是真的很高兴,高兴的言语都难以形容。

他毕竟还是那种旧时代留下了的老乡绅出身,这就迫不及待的起身深躬,连声谢恩,心里真是高兴合不拢嘴,因为他本来还挺害怕的,这个地震发生在台湾省,他一个处理不当就可能被皇帝免职。

宪法规定,皇帝不仅免职总理和内阁大臣,也有权免职各省官员。

宋彪皇帝也就是随口说一句,林献堂要当真,那就当真吧,他是肯定不在乎这点芝麻事,示意林献堂坐下来之后继续问道:“你在台湾当了十余年的省长,以你看来,台湾省可否算是好治理的地方?”

林献堂想了想,当即答道:“台湾本地民风淳淳,唯有资源贫瘠尔,所幸中央驰援,二十年间小有成绩,我任上十载,多有受捱,未有所成,实乃辜负本土乡宗厚望。”

宋彪皇帝听出他的言下之意,针锋相对的答道:“省长实权有所限制乃是我当年立国的本意,帝国海外省和边疆省极多,难免有人会幻想分裂之事。中国之治理在过去三十年间只有两个大方针,一是中央依法治国,二是地方尽量少占权,少管事。中央不能依法治国,地方拼命抢权夺利,中国就会像满清那样积弱混乱,此乃我和当初诸位先杰总结前朝利弊所得的结论。”

林献堂不敢再多话,谨慎的答道:“皇上圣明。”

宋彪皇帝并不像年轻时候那样喜欢咄咄逼人,也稍作思量才同林献堂继续问道:“关于本省要求自治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林献堂已经隐隐感觉此番皇帝南巡实在是有些来者不善的意味,避重就轻的答道:“诸省都有自治之私心,无非自治者分税不同罢了。”

宋彪皇帝也不细致追究。和林献堂答道:“帝国之中坚乃是我汉族同胞弟兄,各省自治者,凡少数民族同胞人口达三成即可考虑设立自治省,以做扶持之姿态。台湾省要求自治是可以的。只要本地高山族裔同胞占三成即可。至于你们所谓的本省人,只要你们想办法证明自己不是汉人,那也可以给你们自治省的名额。”

林献堂大气都不敢喘。

这个人在短短日治十五年时间里积累了很高的民族声望。经常和日本人过不去,因为他是本地大宗望族,日本人拿他也没有办法。

他有汉人的气节,这是值得肯定,但是他有没有本省情节呢?

当然也是有的。

台湾在整个清朝时期和内地都保持了一个比较远的距离,这就不像河南河北这种地方,十五年的日治也给台湾带来了一些特殊的经历。包括日本在台湾的间谍分裂活动也还是很猖獗,确实造成了一些比较坏的影响。

当然,这些都不是台湾要求本省自治的重要原因。

日治时间,台湾本省的五大家族多多少少通过投靠日本发展的非常快,中日辛亥战争结束之后。在台湾省收复后的最初十几年间,五大家族立足本省还是发展的很不错,但是到了1930年之后,随着本土的各大财团开始全面介入台湾市场,特别是限田法案的颁布,以及福建人口的加快涌入,矛盾就开始逐渐涌现出来。

这个背后还是经济上的纠纷。

其实,越是比较穷乡僻壤的地方就越排外,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台湾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本省问题还远不像国民党统治时期那么严峻,可要解决起来也需要时间,话说日本统治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日本的洗脑教育至今还是留下了很多很坏的影响。

对台湾本省的人来说,对他们最大的一个心理障碍就是曾经被大陆抛弃过,后来日本对他们还真的很不错,比清政府强很多,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隔阂。

宋彪只能说是稍作敲打,首先问题没有那么严峻和复杂,其次解决起来也需要时间的消化,按照目前这种趋势再坚持二十年,后面也就不会再有这种问题,因为这就是日治那一代人的问题。

话说日治十五年就给帝国留下了这么些问题,如果日治维持六十年,那要给后面留下多么深的本省问题也就可想而知了。

宋彪在这个问题上也就不多做讨论,颇有番语重心长的意味同林献堂说道:“为一国之政者,当要解决问题,而非制造问题,当要五万万同胞效力,而不是给五万万同胞惹麻烦。你在很多问题上是能为国家和我们民族做出大贡献,做大事的人,只要你摆正思想即可。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就说到这里吧,关于嘉义县救灾之事,我估算即便中央拿出三百万复建款,你们这边的数目也是远远不够的,我会责成中央拿出七百万中圆的复建款,皇室慈善总会这边会再捐赠三百万,此外,关于本省少数民族的长期扶持之事,中央和慈善总会都会单独专项办事,旨在保护本地族群的民族文化的同时,促进他们的发展与进步。”

林献堂心情不免沉重。

人就是这样子,现在感觉有机会进入中央,他换位站在中央的角度考虑问题,难免觉得本省这些年有些事真的很不对。

想到此处,林献堂复道:“皇上实乃千古之明君,臣愿效犬马之劳。”

宋彪倒是并无其他事情要和林献堂再说下去,吩咐道:“明日,我想继续去几个受灾地区好好的视察一番,看看实际的情况,此番也难得来台湾一趟,你回去之后做些准备,我想多多看看台湾这边的治理情况。”

林献堂当即答道:“谨遵圣谕。”

听到这话,宋彪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退下去了。

等林献堂走了之后,宋彪坐在办公桌前又考虑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心里颇有一番感慨。如果台湾认为自己曾经被本土抛弃过,遂生细缝,这也是正常的。

至于台湾的本土财团,确实是本省运动的幕后推手。其罪难纠,但同样也是化解这场纷争的解铃之手,拉拢总是强于打压。何况也并非是拉拢不得,归根结底都是利益之争罢了。

台湾的这些本土财团早年在帝国立国之时,实力也不算弱,只是本地市场小,又自隔于大陆,只希望守住碗里的这点肉,结果等了十几年后。在大陆各省的财团面前都是不堪一击,以基隆煤矿为例,赤峰林家经营了三十年,结果还是不敌福州财团。

在福州财团、南洋财团和江南财团的大举进攻之下,本土五大家族联手都不能挡住。本地经营几十年的造船砂糖等产业都陷入亏损,只能被其他财团的巨头吞并。

帝国毕竟不是共和国,没有那种社会主义体制的计划力,各省在发展的差别上还是很大的,这些年来看的话,有资源和沿海港口发展的都非常快,人力资源好,本省教育好的发展也快。台湾呢,这些年来讲还是比较差的地方,因为它的整个社会资源、人力资源和矿产资源都还是太薄弱了,偏偏这个位置很特别,也是各大财团在外扩过程的必经之地,比如说高雄港、基隆港,本土财团那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失守,一点机会都没有。

资本主义就是这个必然的情况,你不奋起发展,那就迟早会被兼并,对每个地区来说,那发展七八十年以后可能会在整体上达到一个比较平衡的情况,现在差距比较大也很正常,中央也出台了很多政策支持落后地区共同发展,但这总还是需要很多时间的。

或者说,台湾这边的民风和大陆的民风还是有差别,可能岛屿地区都这样,相对更偏向于保守封闭主义、地方保护主义和锱铢必较的小气心理,缺乏大陆各省的豁达心态。

宋彪对这个问题的观点一直是“问题不是很大,但不太好搞”,加强人**流是关键,也许再过十几年就能好很多。

宋彪此次来台湾视察,既然来了,他也希望能为此事作出一些贡献,所以也是不辞辛劳,在嘉义县视察慰问了十几个受灾的乡镇,也参加了本省各县乡绅的欢迎会,还亲自拜访了台湾的各个高山部族,走了十几个部落。

其实,他亲自来一趟,那比中央政府出台几十个宽待扶持政策都重要,而且,皇帝此次是连同皇储一起过来,如果不出意外,等于两代皇帝都南巡了台湾省,对本省人民而言真是非常之受用。

宋皇帝走一趟,视察一番,估计本省议会十几年内都不会再提自治之事。他和蒋中正毕竟还是不一样的分量,那是落草之寇,占山为王,他是帝国正统的开国皇帝,中华之天子。

宋彪皇帝在台湾视察了七天,正好等到温斯顿.丘吉尔首相乘坐专机抵达北京,皇帝这才乘机返回。

有一件事还是值得说一说的,那就是温斯顿.丘吉尔首相的座机是东北财团旗下沈阳飞机制造公司生产的se105客机,这应该是人类历史最大的螺旋桨客机,根据不同的型号,载客量可达到80110人,标准型号的载客量是105人。

se105客机使用的是大黄蜂星形双排28缸引擎,这也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螺旋桨发动机,这款发动机同样运用帝国的h22重型轰炸机,而se105客机的航程极限是破纪录的1.4万公里,因为它是现阶段唯一能够跨太平洋飞行的客机,所以也成了丘吉尔和罗斯福总统都必须采用的座机。

丘吉尔这个人的白人优越论还是很顽固的,如果不是这个实际情况迫使他必须采用se105客机,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宋彪皇帝乘坐的也是se105客机,其实他同样没的选,帝国的疆域太辽阔,只有se105客机能满足他在全国巡视的要求,但是到了明年,他就可以乘坐新的se205喷气式客机。(未完待续)

第400章 敲诈,勒索,利益至上

宋彪皇帝显然不愿意同温斯顿.丘吉尔首相会晤,但在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事情是他都无法选择的。在他飞回北京之时,丘吉尔首相已经同顾维钧首相、蒋方震总参谋长陆续举行过会晤。

讨价还价的部分,那是他们三人之间的工作,宋彪皇帝最终的职权只是拍板三人的谈判结果。

所以在回到中央宫的这天晚上,宋彪皇帝在同家人用过晚膳,特别抽出时间同自己的长子裕华皇储就中英目前的局势交谈一番后,立刻就让顾维钧和蒋方震两个人到他的御书房觐见,听取首相和总参谋长的汇报。

顾维钧和蒋方震准备的都很充分,两人很快陆续抵达中央宫,在御书房觐见皇帝。

宋彪皇帝这一次还是很特别的,将裕华皇储留在身边一起参与此事的讨论,在顾维钧的记忆中,这应该是第一次,但他并不觉得有任何可惊讶之处,毕竟随着皇帝年老体衰,裕华皇储在中央内阁、军部、国会长期工作所积累的经验日渐丰富,这是迟早都会到来的时刻。

也许在他顾维钧任上不会见到,但总有一天,皇帝会退居幕后,让裕华皇储更多的作为华皇继承人的身份代替父皇听证,甚至有一天,皇帝会成为真正的太上皇。

顾维钧和蒋方震其实很高兴看见这一天的到来,在裕华皇储从中央帝大政法系硕士毕业后,进入中央机构开始长达十五年的学习之路上,他们都陆续担任过导师这样的职责,看着裕华皇储日渐成熟稳健,以及那种公认的“厚德载物”之评价,顾蒋二人此时心中确实都是一样的为皇统的这种顺利的逐步承继而高兴。

这是真正的好事。

他们这两位在皇帝身边效力三十余载之重臣,多年培养了很深厚的默契。此时相互看一眼,都颇觉得咱们老哥俩今天晚上要喝一杯庆祝一番啊。

宋彪皇帝对这个事情的感觉倒是很一般,不以为然。因为他一直是按部就班的处理此事,其他人倒是不敢说话,只能看他每一步的安排。

裕华皇储同样不是很激动,实际上还很紧张。也特别的谨慎,站在一旁低首不语,他所面临的竞争不像前朝满清皇子之间那么激烈。从他一出生,他作为皇储的这个身份就已经定下来一大半,他之所以紧张,那是因为他身边这位父皇确实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纵观中国三千年的帝统传承,像他父皇这样的皇帝屈指可数,除了秦皇汉武和唐太宗,其他真的很难比拟。像明太祖没有开疆辟土之功,还是要差一截。

帝国之皇帝,中华之皇帝,评价高低还是要看开疆辟土之功,不管你在其他方面做的怎么样。只要你丢了领土,那就只能算是二流,甚至是三流之列啊。

汉高祖立国之初,固然是受制于匈奴,可他忍辱负重,能让曾孙找到机会击败匈奴,收复失地,那也算是有远见的皇帝,有几位太祖真的就不行了。

裕华皇储站在这样的父皇身边听政,其心情也确实是能用如履薄冰来形容。

御书房里的这四个人,每个人的心情都不一样,宋彪皇帝最关注的当然是丘吉尔同顾维钧的谈判结果,因为他明天必须接见丘吉尔首相,要给对方一个明确的答复。

当然,宋彪皇帝在回到北京之前已经知道了英国方面的要求,英国人的要求也非常简单,就是要求中国立刻参展,因为英国已经撑不住了。

至于英国是否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也不是丘吉尔首相嘴一张,中国就会相信,这还需要中国自己的情报机构去推测。

在顾维钧和蒋方震坐下来之后,宋彪皇帝就同顾维钧问道:“你认为丘吉尔的话有多大的可信度?”

顾维钧稍加思量,答道:“回禀陛下,我以为他的话可信度不大,但是英国确实撑不住太久,他有一句话是正确的,那就是英国并不是为了英国自己再和德国作战,英国是为了其他所有国家,如果中美不参战,也不能给予更多的无偿援助,英国宁可丢失尊严,也会和德国谈妥停战协议,正如他自己所说,大英帝国已经不是曾经的日不落帝国了,面对一个已经占据了苏法和整个东欧的德国,英国是扛不住的。”

宋彪皇帝也承认,道:“殖民地危机和英镑危机在过去两年间对英国的损伤是很厉害的,如果英国要继续打下去,它还是能从加拿大和澳大利亚获得很多支援,中美也会继续给予更多的支援,关键是它自己会放弃这种战斗。如果英国和德国达成协议,双方暂时停战,德国不会继续进攻英国和英国殖民地,特别是英国在非洲还保留的那些殖民地,四五年后,德国正式消化了法国及法国的殖民地,加上原有苏占区和东欧的资源、工业体系,德国还是会继续对英国发动更大规模的战争,直到将整个英国的非洲殖民地都控制在德国之下,我想,丘吉尔首相是很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英国会单方面同德国停战的可能性极低。当今世界除了德国之外还有三个最强大的国家,分别是中美英,在这三个国家,德国和美国的冲突性是最低的,和美国打海军大战,那绝非德国所擅长的。如果德国想要和中国开战,占领整个中西亚,夺走中国的苏占区和北方地区,那它还需要准备很多年,所以,对德国的扩张主义来说,它最佳的开拓方面就是曾经辉煌,但是在整体实力上已经大不如前,也是世界三强中最弱一环的大英帝国。以德国现在的工业资源,只要它在所有的造船厂一起生产航空母舰和其他舰船,三年时间就能拥有和英国进行海洋决战的实力,五年时间就足以让它轻松拥有消灭英国海军的实力。”

说到这里,宋彪皇帝稍微停顿了一段时间,最后总结道:“所以,英国一定会打到底。这么简单的道理,英国还是懂的,丘吉尔首相更是非常懂的人。关起门来说。我们是肯定要参战的,因为美国会算这个帐,现在德国威胁最大的对手是英国,其次是中国。最后才是他们美国。我们有一句俗语说的好,皇帝都不急,太监急什么?美国是犯不着参战的。天塌下来也有我们中国顶着。”

蒋方震点头同意,这也是他们中央国防委员会几个高层之间的共识,中德之战是迟早要打,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什么时候开战,以哪个合适的理由开战。

他同宋彪皇帝说道:“我倒以为这场战是晚打不如早打,虽然最终还是要靠特殊的手段结束战争,但在此之前。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合适的战争手段,乘机扩大在非洲和东欧的控制力。”

宋彪皇帝默默点头,同顾维钧、蒋方震问道:“你们目前是什么态度?”

顾维钧沉默不语。

蒋方震则道:“彻底解决巴布亚和缅甸问题,以及印度洋上的部分岛屿出售给我国,特别是缅甸问题。如果没有缅甸,我军海军要绕很远才能取得充裕的补给。一旦解决缅甸问题,我们在缅甸建立海军基地,即可直接从昆缅铁路进行大规模的海军补给。”

宋彪问道:“谈过了吗?”

蒋方震道:“暂时还没有谈,我们目前的公开态度还是否决参战,维持原有的约定条件,除非德国进攻西班牙和瑞典,以及严重威胁我国的海洋通行权利,否则我国不会考虑对德宣战。”

宋彪点头认可了这个谈判原则,还是要将价码抬高,逼迫英国接受更高的条件,宁可在国际政治中显得短视和蠢一点,也要实际的拿到更多利益。

在慎重的权衡一番后,宋彪皇帝同蒋方震道:“我会谨慎的继续表达帝国维护在世界利益的决心,但不会轻易松口答应英国宣战。退一万步说,即使英国退出战争,我们也还是有办法解决问题的,这意味着我们有足够的谈判资本。当然,如果我们最终没有同英国达成一致满意的新协议,我们还是应该给予英国更多的实际资源,国会可以推动新的租借法案,允许我们将剩余的军事物资租借给英国,支持英国作战。”

蒋方震同顾维钧一起答应下来。

三个人的观点基本一致,参战是迟早的事,关键是要利益最大化,从财政上考虑呢,顾维钧相对希望晚宣战,而蒋方震则担心德国的核武器计划成功,希望早参战,早点解决问题。

蒋方震考虑的因素更多一些,因为德国和美国都在进行核武器的研制工作,德国推进的速度更快,拿出来的国家资源也更多,德国现在有苏占区这么庞大支撑,再加上法国、捷克、挪威、丹麦、比利时、荷兰这些欧洲占领国,它要搞出核武器很可能就是这么两三年的事情。

三人就这个问题前后讨论了近两个小时,将可能遇到的各种问题都分析一番,最终觉得最佳的宣战时期应该是明年的9月份之前,再晚的话,德国的陆军规模和整体实力会通过整个欧洲的整合而达到一个非常恐怖的级别。

总的来说,越早宣战越好。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明天同丘吉尔首相的谈判则是另外一回事。

这天晚上的秘谈之后,顾维钧深夜返回首相府,对皇帝明日下午接见丘吉尔首相的事情做了一些新的安排。

次日下午,宋彪皇帝就在中央宫的国宾厅接见丘吉尔首相,为了不让德国生疑,此次的会晤安排在礼节上并不是很隆重,基本和正常的首相来访也差不多,甚至连会谈时间都只安排了一个小时,原则上,双方也不会发表任何联合声明或公告。

就像顾维钧首相拜见英国国王一样,看起来只是一个礼节性的问题。

这实际上是宋彪皇帝第一次同丘吉尔首相会晤,宋彪皇帝还拿丘吉尔首相做了个小实验,将裕华皇储也一起介绍给丘吉尔首相,开始逐渐的将自己的继承人推向世界政治舞台。

当着裕华皇储的面,宋彪皇帝充分展现了自己对大英帝国的同情,以及对国际政治的短视,同昨天夜里的密谈态度截然相反。

宋皇帝正是用他自己的亲身示范。告诉裕华皇储一个最为基本的道理国家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很多时候,短视一点。鸡毛蒜皮的斤斤计较才能为帝国争取更多的利益,而所谓的国家友谊纯属空谈之资。

丘吉尔首相此次在华要访问七天之久,其实就是想要同中国好好的谈价,他也明白中国肯定会出兵。关键就是英国必须拿出很高的价码才能让中国参战。

这对英国而言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因为中国即便参战也是在为自己而战,可现实永远就是如此的令人恶心。

在随后四天时间里。丘吉尔首相同顾维钧首相、蒋方震总参谋长又进行了两次会谈,将帝国对英战略支援的问题谈妥,英国没有继续开出更高的价码,而帝国也没有同意对德宣战。

帝国不可能在这个时期就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计划和想法,因为这很可能会被英国单方面的利用,比如故意将情报和谈判结果泄露给德国。

真正的谈判还没有开始,现在只能说是维持现状。帝国出钱出力,支持英国再打一段时间看看效果,与此同时,帝国也将继续加快备战的步伐,做好同纳粹德国一决胜负的最终一战。

同英国达成协议之后。帝国开始考虑着手在德国的三个方向加强军事部署,除了增强对英国的军事援助和在西班牙的驻军规模外,在伏尔加河东畔也在不扩大军事规模的情况下,加强军事训练和综合作战的部署,以及战略物资的增储。

为了避免德国主动将矛盾激化,帝国在外交层面也采取一种更为明确但不至于激怒德国的政策,派遣外相郭泰祺访问美国,通过联合声望要求欧洲各国尽快停止战争,避免对世界造成进一步的损害。

中美提出的斡旋条件是德国退出法国,恢复和谈,通过谈判解决问题之后,德国进一步撤出比利时、荷兰、丹麦和挪威,英国可以接受这个条件,但是德国绝对不可能接受,事实上,中美也未曾真正考虑给德国一个能接受的和谈条件,所谓的斡旋不过是象征意义的表明中美不太可能直接介入到战争中。

英国的整体实力在同中国的碰撞中被严重损耗,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隔着一道英吉利海峡,凭借空军和海军的优势力量,英国还是能够对抗德国的入侵计划。

中美在这个过程中同样扮演了重要的角色,陆续通过《租借法案》,向英国租借海军船只和飞机,向英国出售更多的驱逐舰和作战飞机,帮助英国抵御德国的军事进攻。

鉴于英国在弹道导弹和巡航导弹的研制上远远落后于德国,帝国也大规模的向英国出售早期型号的近程导弹,协助英国反击德国的导弹攻势。

在温斯顿.丘吉尔首相离开英国不久,新加坡海峡殖民地举行公投表决,以接近90%的高票率通过了并入中华帝国的决议,在公投之前,裕华皇储亲自抵达新加坡推动投票,承诺给予新加坡直隶府的地位。

帝国对新加坡这一地区的谋划已经是很长远的事情,此前不断以维护华人利益的缘由,通过和英国沟通谈判,迫使英国在1931年设立了**的淡马锡邦,以柔佛海峡为界限,总面积4600公里。

这些地方加上帝国在荷兰划分印尼期间分割的宾坦、巴淡群岛、廖内群岛、新及林加群岛就将是帝国新的新加坡直隶府,总面积1.2万平方公里,辖区内华人占8成比例,因其港口、地理和本地金融优势,在东南亚将占据绝对重要的特殊地位。

随着新加坡府的并入,帝国在东南亚的整体布局战略也就彻底完全,在英国逐渐退出东南亚,帝国将马来亚、印尼都成功削弱为更小的国家后,加之帝国在东南亚拥有新加坡府和加里曼丹自治省、苏拉威西自治省,对整个东南亚的牵制作用已经极其牢固。

在此后的东南亚政策中,帝国将会正式的推进印尼、马来亚、巴布亚三国**,同样,帝国也会允许安汶、东帝汶**,在每一个问题上,帝国都将围绕自身利益和长久的需求做出划分,保证帝国在整个东南亚享有最高的特权,并且限制这些国家在未来有机会挑战帝国的权威。

譬如在东汶共和国和印尼的划分上,帝国在班达海东南侧的图阿尔海峡做出分界线,使得两国都不能控制这一海峡,而这就意味着帝国在班达海拥有最高的实际控制权,帝国不仅在这里拥有海军舰队驻军和基地,也可以自由出入班达海的两个进出口。

帝国将西巴布亚并入整个巴布亚共和国,使得印尼的实际领土基本就被局限在苏门答腊和爪哇岛,而对新的巴布亚共和国,帝国又将新不列颠群岛划出来,将这一区域重新采取德治时期的名称,改称为波美尼亚群岛,同时也是帝国在东南亚地区的第三大的自治省。

实力就是不可争议的强权。

不管是帝国是霸道,还是虚伪,实力保证帝国有足够的权势对东南亚作出有利于帝国的划分,使得帝国对整个东亚地区都拥有绝对的控制权。

同时,帝国也制定新的计划援助东南亚国家发展经济,签订自由贸易协约,为他们援建基础设施,建设道路和港口,鼓励企业投资,从这些国家继续进口资源,出口工业产品。

在整个东南亚的开发计划中,华人依然是最为重要的推动力量,帝国在未来二十年里仍然将每年保持100150万的移民速度,以华人为经济和政治主体,在东南亚国家重新建立新的秩序。

在帝国的对外移民的政策下,泰国在过去三十年间的华人比例已经超过50%,缅甸、越南、柬埔寨、菲律宾、印尼、马来亚的华人比例都超过30%,在当地经济中,华人华商也占据着主体地位。

随着这一政策推行了三十年,除了日本,在整个东亚地区的资本家中,华商占据着绝对的主体地位,东南亚的华人,超过一半的比例仍然持有着帝国的护照和双重国籍,而在帝国的威慑下,除日本之外的所有东亚国家也被迫承认双重国籍,这使得帝国的人口扩张主义在1940年前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阶段。

华人在这种人口扩张主义中,不仅为东南亚国家带来了现代文化、资金、劳动力、产业,也带来了人口的交流和混杂,华人和拥有华人血统的人口将逐步在整个东南亚占据着主体地位。

在这个过程中,大陆的华人总量实际上在过去的三十年中并没有很明显的增长,整个帝国在1941年的总人口是5.8亿,而本土常住人口约为4.5亿,在整个东南亚地区就生活着超过一亿华人及持有帝国国籍护照的国民实际上,泰人、马来人、缅人通过婚姻关系获取帝国护照,成为帝国国民的数量也不少,虽然绝大多数的人并没有回到本土生活,但在帝国的人口统计中,这依然是必须纳入计算的一部分。

这实际上已经成为帝国和东南亚国家之间一个比较麻烦的问题,比如泰国,它大约1/4的人口持有中国护照,如果按照帝国现有的宪法,大约还有接近1500万的人口有资格申请中国籍。

泰国的问题主要是它和帝国在经济及人**流上的问题确实过于紧密,泰国主要的金融机构和大中型企业,甚至70%以上的中小企业和超过1/2的土地资源都集中在华人手中,这对泰国来说也是一个很尴尬的问题。

从长远来看,这将是一个非常复杂和长期的人口问题,甚至会威胁到整个亚洲的安全和稳定,但在现阶段,东南亚确实也是世界上发展最快和相对最为稳定的地区。(未完待续)

第341章 人口竞争

如果有人指责中华帝国正在通过人口移民的方式侵占东亚,帝国中央政府一定会予以严肃的否认,以及严厉的谴责,即便事实确实如此。

帝国在过去三十年间一直维持着中庸主义、改良主义和光复主义三个基本国策,中庸主义即“不偏不倚的对待中西文明和各种其他主义思想及政策,益则取之,损则拒之”;改良主义的精髓则在于首先坚持中华民族是世界最优秀的民族,并且是持续可以进步之民族,以此为基础,不断吸纳先进文化、习俗,进一步改良民族,使之更为优秀,优秀到足以统治世界之程度;光复主义之精髓即复兴中华民族和帝国,使之重新崛起,重新领导亚洲,推进帝国与亚洲之共同进步,使亚洲成为世界之中心。

这是帝国的三大基本国策。

帝国实际上是有人种论和社会达尔文主义思想,特别是在帝国政治的上层,只是相对更为隐蔽,没有像日本、德国那么突出。

在想要推动亚洲成为世界中心的计划中,帝国上层,包括宋彪皇帝在内都根本不相信泰国人、马来人、印尼人、越南人有能力同欧美人种抗衡。

在帝国高层,甚至是整个社会的思维中,真正最终能够撑起亚洲的只有中国人自身,这是帝国在过去三十年间持续推进人口扩张政策的主导因素。

譬如说在澳洲,1910年的时候,澳洲的华人只有不到3万人,到了1941年,澳洲华人已经突破了500万人,占总人口的2/5,其中约有70%属于非法移民。英国和澳大利亚在过去的三十年间几乎每一年都要对此提出争议,也多次试图采取高压政策进行压制,但在帝**事实力的震慑下。英国和澳大利亚一直未能有任何实质行动,因为英国也知道,澳洲华人激增的背后实际上是帝国中央政府的支持,而帝国之所以这么做。正因为国内人口的压力太大,必须采取激进对外移民,否则就只能采取中英决战的方式直接占领澳洲。

在过去的两年间。在战争的威慑下,澳大利亚和帝国已经基本达成了一致的协议,澳大利亚将会彻底对华移民放弃任何限制政策,而澳大利亚也将被迫承认它的金融、经济、工商业和矿产资源基本被华资和华人所控制的局面。

澳大利亚都没有能力对此给予反制,可想泰国、越南、缅甸、柬埔寨、文莱、马来亚、印尼这些国家和地区是多么无可奈何。

这是一场真正的人口战争。

在帝国高层的思维中,他们是在用高素质的人口填补那些缺乏竞争力的国家的空白,使之成为一个高素质的国家。

这是一场真正的人口竞争。

在过去三十年逐步普及十二年义务教育的过程中。帝国对外移民普遍接受了现代国民教育,不仅忠于国家,有明确的现代民族和国家观念,也有现代的科学知识和专业的技能,以及更为丰富的视野。更勤奋,更团结,更有事业心,他们在东亚的各个地方展开人口的竞争,占取更好的资源,甚至是更多更好的女人,生育更多的子女,为子女继续提供接受更好的教育的机会和更安全的成长条件。

过去三十年,泰国、缅甸和南洋的经济高速发展,华人的贡献是最多的,过去三十年,在西三省、北四省,在远东、新西伯利亚,在乌兹别克、阿富汗、伊朗,华商无处不在,每一个地方对华人来说都蕴藏着黄金宝藏,等待他们开发。

在仰光,在毛淡棉,在丹老,在曼谷,在金边,在西贡,在斯里巴加湾,在古晋,在新加坡……华人都能占据绝对优势,控制经济和几乎所有的产业。

在这一切都背后,帝国中央政府和中央外务部都是幕后的推手,因为这确实是一场人口和民族的竞争。

没人会承认这种事,哪怕它确实是一个不可争辩的事实。

不管对方是否愿意,只要对方没有能力挑战帝国国防军,它就必须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并且只能在这个残酷的现实中寻找自我的安慰。

帝国当然不会满足现状。

在帝**部紧张的秘密筹备着对德国的战争时,在温斯顿.丘吉尔首相访华,并且签订更多的秘密协议的两个月后,1941年的2月中旬,宋彪皇帝在承德避暑山庄的镜湖园召开了一场闭门的特殊会议,这是一场不属于听证会的听证会,能够参加会议的都是帝国中央内阁、军部和情报部门的重要人物,也有华商总会的多位财团代表。

每一位都是在帝国中最有分量的人。

这个会议是一个特殊的组织,对所有人来说,它很大程度上并没有真的存在过。

这就是圣公会。

很多年后,如果有人说起圣公会,那一定会觉得这是一个阴谋论而已,可它确实是真的存在过,并且一直在世界范围内秘密的发挥作用,而它只有一个目标,那就结束盎格鲁撒克逊的中心和统治地位,让中华民族成为最为优秀的民族。

从这个角度来说,圣公会并不是一个邪恶的不能见人的组织,它的很多成员中就有帝国现今最为著名的多位大教育家,他们积极投身教育,改良社会,也有帝国最富有盛名的媒体大亨,当然,也有一部分人,以及他们所做的事情并不适合公开。

皇帝只是来这里度假,华商总会的会长,南洋财团的总董章鸿生组织了一个世界华商产业联合讨论会,借着皇室的支持在承德避暑山庄召开了这样的一次会议而已。

似乎就是这样。

顾维钧首相并没有来,甚至连副相廖仲恺和财政大臣陈瑾也都没有来,来到这里的最高内阁官员是外相郭泰祺,代表军部来这里参加会议的人是陈季良、张孝淮,还有一些很早就退休的资深上将们。

华商总会的人来的比较多,都是各地华商会的分会长,大家齐聚一堂。每天关起门来秘密的讨论一些事。

帝国的几大情报头子都在场,不过,真正负责本地安全和保密工作的还是圣公会下属的机密组。

如果加上宋彪皇帝。总共34人,正是圣公会内部最为主要的一些成员,大家今天聚集在这里正因为此前的目标已经基础实现,现在就要来讨论下一步的目标。

过去的目标是要将英国赶出东南亚。采用移民竞争的战略控制东南亚,增强东亚的整体实力,如今基本实现目标。下一步该有什么样的目标,又该如何实现,这都是要仔细考虑的事情。

帝国这些年向外推进移民的步伐较为激烈,国内人口整体数据不如往昔,老龄问题初见雏形,虽然不严重,但是国内企业开始逐渐缺乏充裕劳动力的现状也愈发明显。这又该如何处置,同样是要考虑的问题。

帝国的劳动力资源在过去三十年间一直是非常充裕的,最近两年才逐渐显现用工荒之事,此也是很惊人的问题,帝国目前的国内本土人口4.5亿。1855岁的中青年适龄劳动力占72%,特别是在妇女普遍解放的情况下,居然也会出现用工荒,也算是一件令人震惊之事。

当然,战争因素是很主要的,不仅抽调了上千万的兵力,还带来了战争繁荣。

由此可见,虽然帝国拥有4.5亿的本土人口,在就业充分化和高度工业化的前提下,想要大规模扩充兵力反而不如农业国家,此后想要进一步扩充兵力也难,唯一的解决办法是大规模从东亚抽调海外华人参军,此或者也能再增加四百万左右的兵力。

身为皇帝,宋彪并不宜出面亲自参与会谈,他所做的只是提供秘密的会谈场地,以及在幕后的支持和操控罢了,别人在镜湖园林开会,他就在不远外的如意湖景禅山庄里同陈嘉佑总长下棋为乐,也是静等别人能谈出个所以然来。

他以前喜欢下象棋,因为简单,这些年喜好下围棋,也是因为简单,简单清净,无需顾虑太多。

陈嘉佑的棋力在内廷之中很是出名,以下棋快而著称,落子总是噼啪有声,断定无疑,很少有疑虑之时,只是同皇帝下棋又是一番道理,宋皇帝下棋历来的特点慢,不是思索太多,犹犹豫豫,而是漫不经心之慢,可能心里想着别的事情,想了几分钟回过头看一眼棋局就随意落一子。

这真是让陪他下棋的难办多了,既不能下的快,也不能下的太慢,毕竟你又没什么大事需要在心里琢磨,还得有点声响,按子的时候发点声,免得皇帝根本就不知道你刚才落子在哪里。

赢是肯定不能赢的,输也不能输太多,平局最好,这就更加考验陪手的棋力。

如今的内廷不像过去那样大师云集,高手如林,也就陈嘉佑勉强还有这番功力,其他人听说皇帝要下棋,那是恨不得生出四条腿跑开。

两人这么不紧不慢的下着棋,宋皇帝心里也确实是一直在和别人一起寻思人口问题的解决之道,除了扩大在海外省和东南亚华人中的招兵规模外,提高农业机械化水平、扶持新兴工业国实现产业转移也都是好办法,只是等战争结束又要如何解决多出来六七百万人口的就业问题,这也是难题。

何况战争一结束,战争繁荣随之烟消云散,多出的待业人口恐怕就不是百万级的问题。

届时恐怕是两千万人口的待业问题啊。

解决之法还是只能继续向南亚输出人口,挤占其他民族的生存空间,推进南亚的城市化进程,使之能够容纳更多的华人人口,而要继续做就必须修改《国籍法》,收缩海外华人的国籍权限,严格入籍条件,不再如过去那样只要是华人就可以给予国籍申请。

汉族和犹太民族毕竟不一样。

作为一个缓冲,华人在申请免签和避难护照、暂留签证、劳工签证方面还是有优先权,享有部分特殊优惠,按照目前的一些新提议,在海外出生的华人,只有当父母一方拥有国籍才可以申请“保障国籍”,所谓“保障国籍”是一个新的概念。实际上是一种准国籍,相当于是永久居留证,但保留了国籍的名义。只要回到国内工作超过一定年限,就可以将国籍正式转正。

当父母双方都是准国籍,子女就不再能继续申请准国籍,但仍然享有签证优待。

在此基础上。国内社会科研和智囊研究机构也提议要创办一个新的国际性社会机构,以“世界华人联合总会”,或者“世界华人权益协会”、“世界华人联合保障协会”之类的“华总会”、“世华会”的名义。在全球范围内保障华人的权益,背后当然是帝国在支持,但帝国就不会总是要直接出面,而且考虑将这个总会的总部机构设置在华人势力最为稳固的泰国首都曼谷。

棋局下到一半,陈嘉佑即使不想赢也是全面占优,他倒是一直在让棋,可也不能毫无原则的连脸面都让光了。那反而会让皇帝不高兴的。

如果皇帝自己都没有赢得想法,那就不能输棋。

陈嘉佑中将从一等内侍官做到今天的内廷总长,已经宋皇帝身边忠心效力了二十五年之久,半辈子都在这里,按他的年纪。明年都该到了法定退役的时候,而他对宋皇帝的了解和揣摩程度也是别人所不能比的。

见皇帝的心思真的不在棋局上,陈嘉佑继续落了一枚围宫之子后,主动和宋皇帝问道:“陛下,您说南洋那边的事情什么时候能有个定策?”

宋皇帝手里拿着几枚白棋,一直没有落子,其实也在琢磨陈嘉佑问的这个问题,他倒不急于回答,反而问陈嘉佑道:“你怎么看呢?”

“这……?”陈嘉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又道:“此非臣该过问之事,臣也不敢妄加言论。”

宋皇帝看这局棋是没得补救了,索性认输,将白棋放回棋盒,喝一口茶后起身踱步,思量片刻才同陈嘉佑吩咐道:“你但说无妨!”

他对此事考虑已久,正想找个人商量一番。

陈嘉佑思索了一会儿,感叹道:“咱们还是没有赶上好时候,想美国立国之时,盎格鲁人在美利坚之地上杀了当地土著不下千万,如今也没有罪责可言,人家反而理直气壮是上帝之意。西班牙在南美何尝不也是如此,前番臣陪同陛下前往南美访问,所见多是白人,可见当年杀戮之重。如今却不一样,一是各列强实力相差无几,二是媒体涉世极深,稍有大规模的冲突便是世界报道不绝,三是我国自古乃是礼仪之邦,我族更为礼仪之族,岂能做无道之事?只是话又说回来,南人不智,多非文明之族,若我族不占而建之,南亚岂能成为强盛之地?所以啊,咱们还是得继续推进移民竞争之策略,此乃长久之国策,再三十年后,在南洋占得人口七八成,亚洲强盛则当胜过欧美。”

宋彪皇帝微微颔首,也是一声感慨的点上一根玉溪雪茄,道:“你说是实话,只是这些实话只能在咱们这里说说而已。我们将问题说的更直白更深入一点,世界各民族之竞争的背后,所追求的都不过是占据更好的地位和资源,为繁衍后代创造更好更多的机会而已。弗洛伊德说人有潜意识,此乃生命之本能,如蚊子虽无教育,生而知道要吸食人畜之血方能繁衍后代一样,其实不仅人有潜意识,整个部族、民族都有潜意识,这是一种整体的社会潜意识,一种团体的潜意识。我们推进移民政策的原因很多,一是国内人口太多,执政和就业压力大,要想人均更富有,必须如此;二是民族之生存的根基在于资源,帮助国人在外国成为社会主流,占据外国资源繁衍更多后代,此乃民族和社会之潜共识。我们来看问题,如今已是世界各族现代觉醒的最后时期,留给我们的时间顶多还有十年二十年,再过了这个时期,继续推行这种大规模的移民政策就可能让我们成为亚洲之公敌啊。”

陈嘉佑赞同道:“皇上所言甚是,臣也是如此以为,咱们没有摊上好时候,现在已经是为之晚矣。我族外扩乃是大势所趋,乃是必须维持之国策。如今要做的不过是使得手腕更为柔和,观局而变,随时局而迁。更易推行。”

这些道理至少在帝国的上层,其实是众所公知的共识,只是有些时候,诸人说的更为直白点。有时说的更为隐蔽些。

说的难听点,现在就是抢别人的田,抢别人的矿。抢别人的城市搞一个更为广阔的全东亚的城市化进程。

城市化是一个无限的市场机遇,在南亚搞华人的城市化进程,在这个过程中,金融、机械、电子、电气、家电、食品、化工、船舶、冶金、纺织、建筑……几乎所有的行业都能得到更多的市场空间,销售更多的商品,带来更多的回报。

退一万步说,即便这个厂建在印尼。所雇佣的工人多半都是华人,企业的信贷经费来自本土,它的设备来自国内,为其提供金融服务和商品配套的上游企业还是华资企业,下游的商贸商铺同样是华资、华人为主。这和开在中国又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不过是税收交给南洋国家而已。

就以印尼为例,在荷兰被德国占领之后,印尼组织的临时政府即刻宣告同荷兰解脱殖民托管关系,正式在亚盟的支持下**,而这个临时政府的绝大多数的组成人员都是华人。

所以说,帝国现在推行的这种移民国策是很有意义的,如果在未来十年能够继续向东南亚地区推进2000万左右的移民,并且继续支持这些移民在当地立足,占据地方的上游资源和社会阶层,十年后,帝国在亚洲的领导地位就将再也无法被推翻。

这个时期推行这样的政策确实是非常有利的,即便是对国内来说,这个政策的弊端也非常少,因为现在受制于医疗条件的限制,人口的平均寿命并不是很高,所以老龄化的问题并不严重。

如果以7%的标准来限定的话,帝国目前超过60岁以上的人口占总人口的3%,但50至60岁这一批接近5%,而目前人口占比最大的是1911年至1921年出生的这一批,也就是20岁至30岁的这一批帝国婴儿潮,因为是从帝国神武元年开始计算,也被称作元年婴儿潮。

建国之后的稳定和社会经济的发展,确实带动了一大批的人口新增,从三五计划开始,帝国开始有意识的控制人口生育问题,出生率得到了一定的控制,但随着医疗条件的改善和人口基数的扩大,新增人口并没有相对减少太多。

目前在东南亚地区,20岁30岁的华人人口也是最多的,所占海外华人的比率最高。

预计到1952年左右,帝国本土人口将会在元年婴儿潮的推动下增加至5亿规模,海外华人总数则可能达到1.75亿。预计到1980年,帝国本土人口将会逐步增长至7亿,而海外华人则将增加至3.5亿,在此之后,帝国本土人口将呈现平稳局面,海外华人的数量则可能长期性增加,并有可能在2010年超过本土人口总量。

帝国现在的领土疆域很大,国家资源储备也很强,容纳10亿到15亿人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中央社会科学院和中央政策研究局做的一个人口研究报告认为,以帝国目前的疆域和国家地理情况,810亿人口是最为合理的,将最高峰值的指标控制在7.5亿,那会留下一个更为宽松的发展空间。

从这个情况来说,帝国现在不推进移民政策也没有问题,毕竟现在的疆域确实是很辽阔,但如果再等几十年,随着东南亚地区的现代民族主义思想逐步发展,帝国再想继续大规模推动移民就很困难,随着帝国经济的进一步的发展,越向后,国民向外移民的动力就越少。

这里面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长久考虑,那就是国内大约有7亿华人,国外的数量大致相当,全球有接近15亿华人,有一半的人是利用海外的空间成长,只不过是挤压了其他民族的发展空间,而这一部分人中的很多优秀的人才还可以回流到国内发展。

现在就已经有这样的趋势,泰国、印尼的很多华人的第二代,他们小时候是在海外成长,接受当地的华人学校的教育。大学和研究生就跑回国内来读,大约有1/2的研究生毕业之后就会继续留在国内。

目前在海外发展也是比较容易的,不像国内这么激烈。很多在海外迅速发展壮大的那些大华商财团,比如说垄断了印尼经济的印尼四大华商家族,他们这些年也同样都纷纷返回本土加强投资规模。

很多华商都是这样,这就产生了一种很特殊的华商垄断问题。你像印尼、泰国这样的市场,外国公司真的很难介入,马来亚和缅甸是英国殖民地。越南是法国殖民地,菲律宾是美国殖民地,其实呢,这四个地区的经济都在华资银行和企业的控制范围内。

综合利弊,继续稳定向东南亚输出移民仍然是很有利的。

这实际上是一个共识,帝国在这个方面也可以说是一直都尝到了甜头,现在是一个历史机遇。过了就没有了,抓住机遇肯定是要有损失的,但今天你付出损失就能抓到,明天你想付出再大的损失也抓不到。

你不能说我国家通过免费的国民教育培养了这么多人才,不能都便宜了东南亚这些国家。我都要留在国内,国家经济就能发展的更快,国力更强。

是的,这个说法没有错,但是未来更大的成长空间就没有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华人想要统治亚洲就必须要靠华人自己,不可否认,在中国的发展中,特别是在前面二十年和现在的这个阶段,犹太民族在中国贡献了很大的力量,但他们在中国所考虑的还是他们犹太人自己。

假如中国积弱积贫,难道犹太人就不想在中国的疆域上割出一块地建国吗?

如果没有,那个河豚计划是从何而来的?日本打日俄战争从欧美犹太财团借道的巨额贷款是从哪里来的?

现在历史是被宋皇帝改变了,不客气的说,当年日本打东北的时候,欧美的犹太财团照样是出钱出力的,你以为犹太人是什么好东西?

宋皇帝坚决反对犹太人以任何形式在中东复国,那是肯定有他的道理。

犹太人,利用一下可以,你要真将他当做贵宾捧着,那是要祸国殃民的,难道宋皇帝不知道犹太人和民主党的联系颇为紧密,出钱出力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中国人想要统治世界,那就必须要有更长远的恢弘计划,拉着一群伊斯兰小弟想要统治世界更是要出问题的,现在利用你们,等东南亚培养成真正的华人主导的世界,以后就不好说了。

在过十五年,伊朗、沙特这些国家以后想在亚盟内部搞点风浪,那是门都没有。

仁义是他妈的狗屁。

现在就是要搞民族竞争,软刀子下手,继续努力十年彻底锁住东南亚。

现在,不管你是印尼人,还是马来人、泰国人、缅人,你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你们的军队基本都是华人,你们的政府基本都是华人,你们的首相、总理、总统也都是华人,明确的说,不是圣公会在背后运作,你们既没有军队,也没有政府,更没有总理总统。

每年中国要移民多少人,这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军队控制在华人手里,这里硬道理,其他什么狗屁事情等二十年后再说。

宋皇帝心里对这些事是非常有数,他只是不能到前面主持整个民族竞争的大进程,他可以在这里等,等圣公会那边开完会议,等圣公会在背后秘密的继续配合中央政府做这些事。

他和陈嘉佑的这盘棋是肯定下不完了,索性就坐在藤椅里抽雪茄,喝一壶普洱茶,静静的等待会议结束,至于后面要具体的做哪些事情,他这时也没有非常明确的想法。

等到傍晚时分,夕阳斜落,南洋华商总会的会长章鸿生在海军参谋总长陈季良的陪同下,低头谨慎的快步走进如意湖畔的避暑山庄,在凉亭里见到宋皇帝之后,两人躬身行礼。

宋彪皇帝已经等了他们几个小时,见到之后就邀请他们坐下来,主动的同章鸿生问道:“怎么样,现在有结果了吗?”

章鸿生默默点头,道:“回禀陛下,已经有了结果,还是继续推进在南洋的移民进程,同时适当加快在澳洲、南美和非洲的移民,在非洲,我们目前的首选是吉布提和西非的一些地区,大的方针上,计划在今年成立世界华人联合总会,总部设在马来亚吉隆坡,现在要加强的也是这方面的工作。”

宋彪皇帝大致可以明白圣公会这边的意图,因为在马来亚,华人所占的比例也超过了35%,只要继续扩大,未来完全能超过一半。

基本只要达到45%,加上在经济和军事上的控制权,华人在马来亚就立足很稳了,不太可能被翻盘。

至于能否超过一半,这个其实并不重要,只要中国的军队随时不惜一切代价镇压任何形式的叛乱和民族内乱,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更多的事情,宋彪皇帝不需要过问的太多,圣公会也好,世界华人总会也罢,在这个事情上都要采取什么样的策略总是很固定的,无非就是那些手段,有些可以公开,有些则见不得人。

宋彪皇帝没有必要过多的牵涉其中,哪怕他才是幕后的推动者之一,他也只是很简单的同章鸿生吩咐道:“将事情办好,办的谨慎点,现代文明的道德标准不过是取决于你是否太过分,或者是太嚣张而已。”

章鸿生连连点头,道:“必将谨慎办理,请陛下放心。”

宋彪皇帝就不再说什么了,起身同章鸿生、陈季良吩咐道:“你们难得来避暑山庄,就在这里好好静养吧,我明日要去朝鲜视察,早点回去休息了。”

章鸿生和陈季良当即拜礼道:“恭送陛下!”

宋彪皇帝漫不经心的抬一抬手,示意他们自便,这就在陈嘉佑的陪同下离开了如意山庄。(未完待续)

第342章 太优秀也是错

帝国的问题其实并不在德国,既然帝国已经决定使用核武器,德国就根本不是问题,这是宋彪皇帝在近期并没有过多关注德国和欧洲问题的原因,他考虑更多的还是如何更为长久稳定的维持帝国在亚洲的领导权。

中东国家是靠不住的。

帝国只有牢牢控制住南亚才能真正避开各种危机,真正的长久控制住亚盟的领导权,进而强有力的维持帝国在世界范围内的领导地位。

一个大国必须要有一堆小国愿意围着你转,一个世界霸主则更要如此,新成立的朝鲜民国就恰好是这样的国家之一,不过此次宋彪皇帝前往朝鲜访问的真正最为重要的目标是同日本工人革命党的领导人野坂参三会面。

如果不出意外,帝国会正式在今年内推动日共上台,彻底放弃现有的这个由日本右翼民主人士组织的临时政府,此前的各种谈判也早已停止,帝国在日本的政策正将迎来一次离奇的转折,而帝国中央军情部同日本革命党也达成了一致的密约。

日本苏维埃革命党将会全盘接受帝国的停战条约,废除天皇制,承认日本此前所犯的一切军国主义侵略罪,他们也将在帝国中央军情部的支持下重新武装起来,以消灭日本国内一切极右翼势力为己任。

同时,帝国承诺认可日本的社会主义革命。

帝国当然会一直支持下去,为此还专门从战俘营里为日本挑选了四百多名涉及到政治、情报、军事、治安各个方面的前苏联专家,这些坚定的苏维埃革命党们将在日本找到最后的革命同志。

前苏联的专家们正在积极帮助日本制定新的《国民宪法》,这个伟大的新宪法会有效保证日本革命党的专政地位,建立他们自己的契卡和国民革命监察委员会。

……

同日本一样,朝鲜也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国家。

这是一个潜力无穷的盟国,以愿意干脏活而著称。在日本,驻日朝鲜国防军派遣了25个步兵师,总员45万。为东北国防军承担了超过一半的镇压暴乱的工作,在朝鲜国内,他们也建立了六十多个战俘营监押日本战俘和暴乱分子,为中国解决了三百多万日本战俘的收押和监管问题。

朝鲜现在有几个特别重要的城市代表着华商最为云集的区域。分别是南浦、丹东和仁川,这是华人最为集中的地区,在朝鲜的华人大约有140万。南浦就占了一半。

在中国过去三十年的控制下,南浦也一直是朝鲜真正的经济之都,第三次中日战争爆发之前,汉城、仁川、釜山的经济水平也勉强能和南浦抗衡,但在此战结束后,朝鲜所剩下的唯一大城市也就剩下南浦和平壤了。

现在的南浦不仅是朝鲜最好的工业城市,也是最重要的金融中心和国际港口。当然,这里也是华商资本控制朝鲜的平台。

和控制其他南亚国家一样,帝国首先迫使朝鲜民国承认双重国籍的合法性,使得华商在朝鲜拥有合法的国民身份,再在此基础上大规模投资朝鲜的金融、矿产、工业和商贸产业。如果要评选朝鲜最富有的一百人名单,毫无疑问,这一百人都是华人。

这就是朝鲜的问题,但在目前,这还不能算是朝鲜的问题,即便是,他们也不能说出来。

宋彪皇帝和新的野坂总书记约在平壤会面,但他并没有急于前往平壤,乘坐专机抵达南浦后,宋皇帝会在南浦停留一天,晚上接见了朝鲜信贷银行的总董郑大方等在朝鲜特别显赫的几位大华商。

说起郑大方,很多人都会想到山东著名的商号同泰和,郑家很早就开始在朝鲜和日本经营生意,神武元年之后,郑家就将同泰和商号的主要营生都转移到南浦,早期是经营纺织、五金、杂货,后来才开办了南浦房地产公司和泰和银号,这是朝鲜信贷银行的前身。

郑大方继承了家业之后,逐步将泰和银号扩大为朝鲜信贷银行,还在南浦经办纺织厂、港口和船厂,在朝鲜的华商中并不算是最有钱的,但他很早就开始资助朝鲜自由党,同现朝鲜政府内部的很多要员都有特殊的交情,如今也是朝鲜华商会的会长。

日本财团在朝鲜南部的势力已经彻底崩溃,所有日本资产都被朝鲜政府没收拍卖,大体也都落入华商手中,现在看朝鲜的经济基本就是四大财团在主持,远东、江南两大财团占据主体,基本控制了朝鲜的主要经济命脉,此后就是纺织大王郑大方和煤炭大王李甘霖。

其实,郑李二人的生意经都是很灵活的,在煤炭、铁矿石、铜矿、纺织、港口、地产都有大规模的投资,两人既有竞争,也有合作,其他的华商和他们也差不多,只要赚钱的买卖都会做一手。

这似乎是所有华商都会有的特点。

当然在朝鲜这个市场上,真正占据绝对统治地位的绝对不是纺织大王、煤炭大王,也不是其他的地产大王、船王、五金大王,而是远东和江南两大财团,它们才是朝鲜经济背后的绝对控制者,也是南浦特区郡的实际控制者。

以华资在朝鲜的布局,朝鲜未来不管怎么折腾,只要它在军事上不敢同帝国对峙,它的未来就不会比泰国、印尼好到哪里去,总都还是在华资的控制之中。

至于日本,帝国本意是想利用战争打掉日本所有财团,将日本经济也控制在帝国手中,现在则是索性放弃了,机械设备全部搬光,哪怕本土不要也都做为赔偿白搭给朝鲜,留下一个彻底贫困的日本给日本苏维埃革命党。

日本革命党完全没有同帝国谈判的任何资本,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上台执政,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实施无产阶级革命,而帝国给予他们这个宝贵机会的同时,也将日本西海岸的男女群岛、大隅诸岛、屋久岛、黑岛都做为战争赔偿,割让给帝国。加上硫磺群岛、北海道的割让,帝国已经将海岸线彻底推进到整个日本本土周边地区。

苏维埃政党的特点还是很厉害的,只要能上台。卖起国来比谁都狠。

……

虽然经历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南浦这个城市还是很繁华,在战争中其实也没有受到太多的威胁,它是朝鲜半岛上华人比例最高的地区。本地接近90%人口是华人,在南方经济被战争摧毁后,南浦经济占整个朝鲜民国gdp的份额也达到了一半的规模。

在这个地方几乎很难看到朝鲜民国的痕迹。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中国的城市,而这样的城市在整个东南亚是非常多的,在这个时期,帝国的国民教育水平是非常高的,华人到了东亚各国后的主要流动方向都是城市,也是东亚各国城市化进程的主要推进者。

在接见了朝鲜民国的多位华商领袖后,宋皇帝晚上就在南浦住下来。次日上午才乘坐火车前往平壤接见野坂参三。

日本国内现在有两个左翼组织,一个是日本工人革命党,另一个是日本社会党,前者是极左,后者是左翼民主党派。也就是所谓的布什维克和孟什维克。

因为这两个组织的实力都还是比较弱,加起来才有六百多人,帝国中央军情部就资助他们合并成日本社会主义革命联盟党,也就是“日本社盟党”,而党的总书记就由极左派的野坂参三担任,野坂参三在日本极左派中又属于相对较为温和的领导人,这也是各方都能接受的人选,这个人的政策和政治主见较为温和,但他的手段还是够厉害的。

中央军情部选了十几个人选后,最终就选定了他,并且给予了极大的支持。

在过去的半年时间里,日本社盟党已经从最初的六百余人扩大到了三万名党员的规模,他们这些人组织的日本武装革命队在镇压右翼和日本军国主义分子的事情上,手段比帝国东北国防军还要狠很多,甚至连朝鲜驻军都不如他们厉害,那真是杀起同胞绝不眨眼。

帝国当然是纵容他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不仅委派前苏联顾问团提供各种建议和培训,中央军情部也大量参与到日本武装革命队的建设中,提供各种枪械弹药。

有了他们的崛起,帝国就可以安心的准备撤离了,至于帝国驻军撤离之后,日本社盟党要在国内怎么折腾,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他们自己提出一个要求,想要将昭和天皇和日本皇室成员都抓起来,自己举行人民审判,判处极刑,就怕帝国不答应,其实对帝国来说,这简直是他妈的太好了。

日本此前之所以敢于拒绝签署帝国提出的停战条约,正因为他国内是铁板一块,你选米内光政当临时首相,他不同意签署,换一个人,结果还是不签署,他所有的军政阶层和财团寡头都是一条心,很难搞。

帝国即便占领整个日本也没有办法逼迫他们签署停战条约,他们确实是接受无条件投降,承认战败,承认一切战争罪责,军队都解散了,武器也缴了,就是死活不签字。

签字可以,要么保留天皇制度,要么不割让国土。

帝国现在也是被逼无奈,索性放弃了原有控制日本经政界的想法,直接扶持起另外一派左翼革命联盟,让他们自己内部厮杀,你不同意可以,他总是会同意的吧,他一上台不仅会同意所有条件,还会将你们全部杀光。

跟帝国比狠,小日本真是找错了目标。

在乘坐火车前往平壤的途中,宋彪皇帝的心情也是非常复杂的,他今天访问朝鲜就是要拍板这一切的,只要他今天同野坂总书记达成最后的一致意见,帝国就将得到自己想要的所有条件,体面的正式结束这场战争,而留给日本的将是几十年的腥风血雨。

这里面存在着太多的未知数,但正是日本右翼将宋彪皇帝和帝国中央政府逼到了这一步,也是他们活该。

比之南浦的富裕繁华,平壤做为朝鲜民国的首都倒是要平淡很多,没有朝鲜王国遗留的任何气息,即便是这里也大约生活着超过20万的华人。

朝鲜民国政府在火车站为宋彪皇帝准备了非常盛大的欢迎仪式。前来欢迎的人群在铁轨两侧延伸了数公里之长,两侧夹道欢迎,锣鼓齐鸣。热闹极了。

宋皇帝从火车里走出来,看着月台上的朝鲜民国政府的高官和身穿朝鲜民族服饰的大量民众,他心里有种不会说出口的鄙视,他显然是很不喜欢朝鲜人。

朝鲜民国总统李庆勋正是在这种热烈的欢迎声中。激动的大步走到宋皇帝身前,握手的同时半躬身敬礼,恨不得抱着宋皇帝嚎啕大哭的感觉让宋皇帝感到厌恶。

李庆勋曾经是中央军情部培养的一个人。但今天的他已经是朝鲜民国的开国总统,地位崇高,在朝鲜国内也有着极高的声望,他的妻子是前帝国陆军资深上将蒋雁行的女儿,所以此前陆续有多次机会见过宋皇帝,只是每一次的见面都让宋皇帝感觉这个人很虚伪。

宋皇帝能够敏锐的感觉到,在李庆勋热情仰慕和无条件服从的背后。隐藏着一颗近乎自大盲目的自尊心,在增派兵力去日本镇压暴徒之前,李庆勋曾经试图同顾维钧首相讨价还价,想要洽谈收回济州岛,以及重新对长白山边境划界。只是被顾维钧无情的予以拒绝。

这件事的背后实际上已经暴露了李庆勋的强烈的民族自尊心,而在此之前,中央军情部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很有能力,也很适合的傀儡,其实是军情部被他的演技所欺骗了而已。

这不重要,因为李庆勋和朝鲜民国还没有任何实力敢于挑战帝国,而宋皇帝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不管怎么说,宋皇帝毕竟是李庆勋总统的长辈,面对着对方难以形容的激动之情,宋皇帝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还是很难得的客套了几句。

表面上,宋皇帝此前就是要到朝鲜首都访问,同野坂总书记的会晤只是穿插在中间安排,在同李庆勋的陪同下抵达朝鲜民国的新总统府后,宋皇帝也还是要和李庆勋总统就中朝之间的一些问题进行一轮简单而客套的交谈,象征性的给予朝鲜民国一些新的援助,算是回报朝鲜驻军在日本的辛勤努力。

新总统府是刚刚建成,因为有华商在背后资助,修建的颇为气派恢弘,在北京生活多年的李庆勋有着极其难以舍弃的北京中央特区情怀,也仿效北京中央特区,在整个平壤中心都划出独立的中央区修建总统府和其他中央政府机构,而将城市的工业区和居民区都迁移到中央区的四周。

可惜是手里没有钱,除了总统府外,中央自由广场和其他的政府建筑都还没有建成,一眼望去就像是个大工地,只是眼下都临时停工,紧急装扮一番就用来迎接华皇陛下的来访。

中央军情部给朝鲜选择的这个开国总统,说实话不可能是什么真正的民主领袖,小人得志,好大喜功也是再所难免。

宋皇帝自然不会将这一切都放在眼里,他也不在乎,如果李庆勋想要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他一道电令就能让李庆勋滚出朝鲜半岛。

李庆勋的模仿和抄袭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在总统府里也设立了办公厅和国政厅,还有宣政厅、国宾厅,不管是在装饰,还是布局上都有明显的模仿中央宫的痕迹。

真是滑稽呢。

宋皇帝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中央宫,只是主客颠倒了而已。

在国宾厅里受李庆勋总统的邀请坐下来后,宋彪皇帝也是很有意思的环顾一番,想笑,但是没有任何表情,李庆勋则迫不及待的用一口流利的汉语再次问好,表述自己对宋皇帝的仰慕和尊崇之情,以及朝鲜人民对宋皇帝和中华帝国的感激之情等等,又说及中朝千年友谊如青山一般巍巍不朽,绿水长流。

宋皇帝只是沉默的听着,神情严肃,并没有任何附会对方一起客套的意思,以他在国际世界的身份和地位,他也没有必要去附和任何人。

华皇陛下啊。

这个世界的实际控制者。

李庆勋只能不停的讲述着自己对中朝关系的美好看法,如下属臣子一般汇报自己和朝鲜自由党未来建设朝鲜的雄伟计划。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潜台词其实就是想和中国要援助。

要援助哪个国家,援助多少。这一直都是中央内阁和中央军情部负责的工作,宋彪皇帝还很少过问这些事情,李庆勋也有点像是盼望奇迹发生一般,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很是希望能得到宋皇帝的一个正面的回复。

稍等了片刻,宋彪见对方似乎是真要有所答复,就颇有感慨的答道:“朝鲜的发展对帝国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在朝鲜刚建国的初期给予必要的援助是应该的,但就我这些年的经验来看,一个国家的发展还是要基于市场的自由,中央政策研究局这些年也一直在提倡自由市场理论。我记得四十年前,我在东北主政之时提倡扩大东北出口,减少东北进口,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尽可能的将外资和其他所有自由资本都吸引到东北,做为当时的地方总督和总督府实际上并没有去管太多事情。现在会过头去看那五年时间,反而是东北发展速度最快的阶段,也奠定了帝国未来三十五年的强国之路。我今天看到你就想到了四十年前的我,所以。我今天将过去的那些事提起来,想要与你共勉,也希望你能继续坚持自由市场理论,鼓励资本和贸易的自由发展,至于你说要学习我国在一五时期的大工业计划,建立完整的现代工业体系的计划,我认为是不现实的,但如果你说朝鲜想要在某些领域成为强大的国家,我认为倒是现实的,所有的东西都想要抓起来,你可能最后是什么都没有抓起来,如果能集中精力抓某一部分,成效反而会很快。”

他这番话说的不能讲是很真诚,甚至还是没有太多的感**彩,很无情的反驳了李庆勋试图复制中国成功之路的好大喜功心态,但他说的也很可观很理智。

李庆勋很谦虚的连连点头,颇有一番学习到无上真经般的赞叹道:“陛下高明之至,我能听得这样的话,真是胜读数十年之圣贤书。陛下,以您来看,我们朝鲜可否重点发展机械和汽车产业?”

宋彪问李庆勋道:“为什么不可以呢?制定一个好的计划,用三十年的时间慢慢调整总是能够实现的,但最有效率的事情还是让市场自由选择,开放资本的自由流通是最基础的工作。做为过来的人,我对你和朝鲜自由政府的建议倒是很简单,你看中美两国的发展就大体能发现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中美首先都是从农业和矿产业的发展起步,你首先要让老百姓吃得饱,鼓励国内外资本的自由投资,减少不必要的进口,通过矿产业这样起步基础低的产业增加出口,积累国家和国民财富,有了这些基础,你才有可能慢慢发展起来。市场是很简单的,有销售才能有生产,如果你建立的工厂却不能卖出订单,那这个工厂就没有任何意义,即使你建一千个工厂,也不可能让朝鲜成为现代工业国家。”

李庆勋连声称是。

虽然不喜欢这个人,宋彪皇帝毕竟是长辈,该可观说的东西呢,他还是要说,而且在这番话之中,宋彪皇帝也驳回了李庆勋想要大口讨要援助的借口。

李庆勋想要抄袭175项工业计划,以此为理由从帝国借款发展朝鲜民族自己的现代工业,帝国怎么可能会同意呢?

帝国肯定是要给朝鲜民国一部分长期的援助计划,搞一搞农业水利建设,加强基础建设和矿产业建设是可以的,想要扶持朝鲜本族人口发展民族工业,那真是连门都没有。

帝国其实面临着很强的**压力,换位思考,如果你是一个朝鲜人,看着整个国家的资源和工商业、银行都控制在华人手中,他们享受着繁华而优质的生活,而你只能过着贫穷的生活,你会如何思考这些问题?

你是会觉得自己不够优秀和勤奋,竞争不过别人,还是会觉得华人抢走了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在这个狭隘的世界上,太优秀反而是一种错误。(未完待续)

第343章 日本,请向左转

宋彪皇帝同李庆勋的会晤时间并不是很长,随后,他又接见了朝鲜民国的议长和国防部长,谈了一些并不是很重要的问题,晚上才在自己下榻的平壤国际饭店接见帝国派遣在朝鲜的国务顾问吴宗睿,吴宗睿曾经在国内担任过科技工业部对外交流司的司长和山东省省长,战争期间担任驻朝鲜特使,对朝鲜的情况比较了解。

吴宗睿在朝鲜的任务是比较重的,不仅要尽快保障朝鲜民国稳定下来,建立稳定的经济基础,负责率领中国顾问团为朝鲜制定长期的发展规划,扶持朝鲜的发展,同时也要配合驻朝鲜大使保护好华商华人的利益。

在宋彪皇帝抵达朝鲜之前,吴宗睿已经提前和野坂总书记会谈了两次,就日本目前的各种问题都做了一番交涉,对日本社盟党的整体想法有了一个更为细致的了解。

宋彪皇帝在同野坂总书记见面之前,提前先接见吴宗睿,也是要听一听吴宗睿的判断,而吴宗睿对扶持日本社盟党之事只能说是有限度的认为“相对较好”,现在是总体有利的,长远则利弊难料。

在接见了吴宗睿之后,宋彪皇帝一个人留在他的房间里,隔着落地窗眺望着整个平壤的夜景,战后朝鲜的电力供应是非常紧张的,但因为靠近平壤煤田,平壤首都地区的供电并不至于太紧张,大约是出于迎接他的考虑因素,此时的平壤也是灯光炫目的夜之城,光彩斑斓。

他此次访朝的行程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确定下来,朝鲜民国利用这段时间在平壤大搞美化工程,试图给他留下更好的印象。

这倒是可以理解的。

对此时的朝鲜来说,华皇陛下和太上皇有什么区别?

在这一刻看来。平壤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城市。

因为有着特殊的国际声望和亚洲皇帝一般的至高地位,在出国访问时,宋彪皇帝的行程安排和公务要比在国内繁忙很多,明天,他还要陆续接见日本社盟党的野坂总书记和中国驻朝鲜顾问团的全体成员,就中朝和东亚问题进行一轮较为深入的探讨,在临行之前,他会接见东北国防军的多位指挥官,为他们授予上将、中将军衔。中间,他也要参观朝鲜的一些工商业和农业基础设施,近距离的亲眼确认朝鲜目前的整体水平。

回到办公桌前戴上老花镜,宋彪皇帝将中央保密局和中国驻朝鲜顾问团提交的所有资料逐一拿出来审阅,在心里整理着关于朝鲜未来二十年的道路问题。

他还是要考虑这个问题。这取决于两点,一是朝鲜战略位置的重要性,一旦中日在未来几十年后再次发生严重的军事冲突,朝鲜依然是最好的缓冲地带;二是帝国需要几个更好的特殊盟国在亚盟内部牵制中东国家,而这些特殊盟国必然诞生在中亚地区。

综合考虑,帝国在东亚地区最佳的盟国应该是泰国、缅甸、柬埔寨、马来亚、印尼、菲律宾、文莱、巴布亚八国,因为帝国在这些地区的控制力很强。这东南亚八国也是帝国在未来二十年人口输出的重点。

同这八个国家相比较,朝鲜也非常的重要。

单纯就现代工业的矿产资源储备而言,朝鲜比要好于其他国家,特别是在煤炭和铁矿石的储备量上。总体还是很适合发展现代工业的。

既要支持发展,更要加强控制。

这就是宋彪对朝鲜问题的总结,特别是在对日本实施长期控制的计划已经被迫停止后,控制朝鲜对帝国来说就显得更为重要。

然后就是日本的问题。

日本国内现在的主要政治力量还是以政友会为基础的自由党。特别是在鸠山复出后,米内光政同鸠山一郎达成执政联盟。试图将日本的多个自由党和民主党派力量整合起来,以应对左派政党日本社会主义革命联盟党的快速扩张。

中央情报总局的估测是在5月份左右,日本国内就会出现自由民主党同社盟党分庭抗争的局面,但这件事的意义不大,因为实际掌控着日本一切行政权和军事权的机构是帝国中央国防军驻日本总司令部,汪兆铭的日本资政顾问委员会则负责居中联系日本政党阶层,实际作用是将日本的财团和媒体都压制住。

驻日总司令陈武和驻日特派监政大臣汪兆铭之间有着较大的分歧,但是两人都不支持中央情报总局提议的让左派执政的政策,汪兆铭还将希望寄托在威胁之上,而陈武则希望在日本军方背景的人选中挑选一名独裁政客。

陈武的提议是有一定价值的,他也物色了几个合适的人选。

宋彪皇帝此时并没有一个准确的考量,但就目前的局势来说,直接推动日本社盟党上台,将日本右翼和财团机构全部铲除殆尽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在汪兆铭近期提交的一些新资料中有米内光政通过他转递过来的亲笔信,中央保密局已经将这封信翻译完毕,交给了宋彪皇帝。

宋彪皇帝将这封信大致看完,认为米内光政还是没有搞清楚实际的情况,他以为帝国现在只是在威胁日本,而不是真正要扶持日本左派势力上台,他提出一个新的解决方案,即在特赦的前提下将日本天皇降格为日本国王,大日本帝国也改成日本王国,北海道租借给中国六十年,其他条件一切按照帝国所提出的办理,其中包括帝国在日本长期驻军的条款。

宋彪将这封信仔细的研读了几遍,随后还是带着某种嘲笑意味的将这封信搁置在一边。

日本这些政客说白了就是要胁持整个大和民族7000万人口同帝国讨价还价,他们当初也说是无条件投降,但这个“无条件”是打折扣的,他们停止了所有的军事抵抗,将枪械装备都交给驻日总司令部承认彻底战败,接受驻日总司令部的军占统治。至于这种统治要维持多久的问题,他们也都不在乎了。

他们想了很多办法在私下抵御这种军占统治,各种不配合,唯一要换取的价码就是保住日本国体——保留日本天皇制度,同时尽可能的减少领土割让。

他们自己以为能给中国带来很多麻烦,确实也搞了很多事件,但对中国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麻烦事情,而且中国手里有足够的打手摆平这些事情。

在过去半年时间里。日本右翼组织在阴暗之下偷偷搞了大约两百多次大小规模不等的暴乱,试图以此作为价码同中国谈判,保住他们的天皇,而昭和天皇也积极在私下自持这种事。

结果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其中仅朝鲜驻日国防军镇压的四十多次暴乱就死伤了十万余人。从1941年1月份开始,总员超过40万的朝鲜驻日部队就已经接替了东北军的大部分治安维持工作,这就意味着以后不管日本怎么折腾,怎么闹腾,侩子手总是不缺的。

效果也很明显,从朝鲜驻日部队在名古屋暴乱中杀了四万多人后,最近的两个月。日本暴乱运动的规模明显大幅度减少,朝鲜军虽然缺乏坦克、装甲车等重型装备,只有机枪和突击步枪,杀起只有铁锹铁棍的日本暴民还是游刃有余的。

至于日本一些极右翼机构组织的大规模自杀。不管是胁迫自杀,还是真心自杀,对帝国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在驻日总司令部下达全面戒严令后。日本的所有媒体机构一律停办,甚至连学校都被禁止上课。私自散发传单都被定性为死罪。

现在的日本就是中央军杀完换朝鲜军,朝鲜军杀完换日本赤色武装革命队。

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是最悲哀的?

那莫过于本族屠杀本族。

宋彪皇帝对这个情况很满意,过去的日本是极右翼杀左翼,现在换成了极左翼杀右翼,很赞,帝国也很高兴做这个幕后的推手,为日本武装革命队提供足可杀光1/2大和民族的弹药。

帝国在苏联缴获了一大批没有用的枪械弹药,现在都无偿援助给日本武装革命队,供他们挥霍,供他们抓出一切人民的敌人予以制裁。

现在的日本或许很惨,但是明天将会更惨,这才是让宋彪皇帝觉得很满意的地方。

不错。

继续吧。

将中央保密局提供的新情报都审阅一番后,宋彪决定不等到明天上午,他直接给驻朝鲜国务顾问吴宗睿打了电话,让他安排野坂总书记直接过来见面。

其实野坂参三就下榻于平壤国际饭店,只是没有内廷的安排,他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住在36楼总统安全特层的宋彪皇帝。

原先的安排是吴宗睿明天陪同野坂前来觐见,皇帝的电话到了之后,吴宗睿只能急忙乘坐专车抢时间到国际饭店,找到住在1108房间的野坂总书记,立即就带着野坂总书记上楼觐见。

宋彪皇帝为什么觉得野坂是一个很适合的人选呢,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野坂参三常年在苏联学习,过去十年的日本一直处于极右翼法西斯的统治中,野坂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德国占领莫斯科之前,野坂才绕道瑞典返回日本国内继续领导日本无产阶级革命运动,也就是在这一时期,帝国中央军情部和中央情报总局陆续加强了同日本苏维埃的接触,支持他们扩大在日本的影响力。

野坂在苏联学习生活了十四年之久,对苏联那种体制是非常清楚的,这也正是帝国想要扶持的人选。

在宋彪皇帝打了电话的半个小时之后,野坂总书记就在吴宗睿的陪同下进了皇帝的书房,前来参拜宋皇帝。

在野坂进来之后,宋彪仔细的看了看这个人,感觉上还是一个比较坚强的人,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是让野坂和吴宗睿在书房里坐下来。

野坂坐下来之后感激不已,又迫不及待的很是仰慕的感叹道:“对于能将中国重建为帝国最上等之列强的您,您是当之无愧的亚洲之皇帝,我仰慕陛下威名已有很多年,一直想要参拜。今天终于圆梦了,真的非常高兴。”

宋彪稍稍抬手示意他不用太客气,也很直接了当的说道:“我本来是想明天接见你,想一想呢,还是今天晚上抽个时间谈一谈吧,因为明天可能……最好还是安排一下其他的行程。时间有限,我就不想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话,众所周知,我并不喜欢苏联的体制和模式。但我也一贯认为能够给本国人民带来正确与和平之路的人,才是一个伟大的人。首先,我们有一点共识,那就是日本的一切错误根源就在于天皇体制,它不同于其他国家的立宪体制。已经极大的束缚了日本国民的正义感和自由,日本的天皇体制加上日本的军工业财阀,再加上武士道精神,这样的日本必然就是一个侵略成性的国家。亚洲是中国立足于世界的基础,而东亚又是中国立足于亚洲之基础,我们绝对不可能继续接受一个有日本财阀和武士道主义的天皇制日本国,这是必须被彻底消灭的。在此基础上,如果你能够保证带领所有日本国民认识过去的一切罪恶,带领日本成为一个对外和平的国家,我们就愿意支持你和社盟党管理日本。并且是以你们所认可的方式,我们对此不会有干预。”

野坂激动不已,他本来以为还有更为漫长而艰难的谈判,要想尽一切办法说服华皇陛下相信日本社盟党。结果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容易。

宋彪皇帝则继续说道:“我们之间其实不需要谈太多事情,必须的问题。你要同驻日总司令部和帝国驻日特使继续谈下去,满足他们提出的一切要求,你们就可以自由的上台执政,就是这样简单而已,我们应该尽可能的将问题简单化,日本可以走日本要走的道路,我们不应该予以干预,除非你们再次威胁到我们的国家利益。”

野坂匆忙答道:“日本一定会充分的吸取教训,绝不会再侵犯贵国的利益,中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我们对此认识的非常深入。从政治上来说,中国在政治上也采取了很多左翼的政策和思想,具有典型的孟什维克特质,中日在未来必将是殊途同归,一起成为人类世界最幸福的国家。”

宋彪皇帝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了对方的观点,也不予以任何辩解。

没有必要。

日本这种国家其实很适合走苏联模式之路。

打完德国之后,帝国也不怕日本社盟党瞎折腾,只要日本不再触犯帝国,帝国就不会过问日本社盟党,让他们慢慢在国内折腾。

任由日本以后将口号喊破天,只要日本不搞核武器和导弹这些厉害家伙,哪怕是拿起了领土争议问题,帝国也会纵容日本折腾。

日本这个国家本来就严重缺乏耕地,如果再折腾起无产主义联盟,那简直是人类史上的奇葩,指不定比北朝鲜还厉害。

这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

为什么要反对呢?

宋彪皇帝就是这么随意的同野坂总书记交谈着关于未来的一些事情,好像是还挺欣赏野坂的样子,交谈的也很愉快,双方的共识还是很清楚的,那就是日本的天皇制度、武士道精神和财阀必须终结,日本传统之中的大部分东西都是糟粕,特别是日本的迷信思想和神道教思想,这些都必须予以革除。

有了这些共识,双方怎么谈都觉得很投机,而对于野坂提出的进一步支援日本社盟党的请求,宋彪皇帝在原则上也没有任何反对的必要。

日本社盟党没有群众基础,唯一的办法就是搞土地革命,破除日本传统的门阀家族体制,将日本的地主贵族阶层消灭掉,将土地以国家持有的名义平等分配给农民。

对此,宋彪皇帝还给了一些很有意义的建议。

双方一直是兴趣很浓的谈到了凌晨,次日凌晨2点才结束了这一次的会晤,宋彪皇帝也很客气的特别让内廷总长陈嘉佑亲自送对方离开。

在野坂总书记离开之后,宋彪皇帝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思之中。

陈嘉佑总长将野坂总书记和吴宗睿送出楼层后,回到宋彪皇帝的书房里,劝说皇帝早点休息,明天上午或许要安排其他的行程。

宋彪皇帝思考了一段时间,忽然问陈嘉佑道:“你觉得这个事情是好事,还是坏事?”

陈嘉佑想了想,答道:“臣是愚昧之人,也难说清楚其中的利弊,真要臣说的话,臣倒觉得既非好事,或许也非坏事。如果只是从军事上说,若能在东京湾驻扎海军,那倒是一件真正的好事,此地也极具战略价值,对于帝国控制太平洋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呢。”

宋彪皇帝微微颔首,道:“说的也是,凡事难两全,日本问题就在于它的所有问题都是根生蒂固的,很难改变,如果我们被迫同意了日本的要求,接受他们所谓的‘无条件投降’条款,最终在三十年后,或者是五十年后还是会再次面临他们的挑战。所以,不管是对是错,首先还是要将日本最根本的这些问题改掉。”

陈嘉佑只能答道:“皇上圣明!”

宋彪皇帝也是一声感叹,道:“无奈之举,何敢称圣明啊。”

陈嘉佑不再作答,过了片刻才继续劝说道:“陛下,早点休息吧。”

宋彪皇帝沉默无声的坐在办公桌前,放下眼镜,继续思索一番才将这个问题暂时搁置下来,和陈嘉佑吩咐道:“明天早点安排军部的前线指挥官们前来觐见吧。”

“是!”

陈嘉佑中将答应下来。

宋彪皇帝不再有其他的吩咐,起身前往浴室,而他心里则明白日本确实是正在走向一条很有革命色彩的道路,对帝国来说,这也许是一个错误,但哪怕是错误,那也错的有意义。

嗯。

非常有意义。

因为对日本这个国家和民族而言,再厉害的惩罚都是轻的,最好的选择实际上就是杀光而已。(未完待续)

第344章 只要一个理由

在过去的三十五年间,帝国发展最快的并不是经济和军事,而是教育和科研,单纯以教育的整体水平而言,帝国在世界上确实处于绝对领先的地位,因为帝国的人口多,而且年轻化,全国的高校每一年培养的大学生和高专总量就相当于英法十年的规模。

帝国目前有197所综合性大学、358所专业学院和1190所高等专科学校,在世界范围内名列第一,每年培养的大学生总数超过120万,高专毕业生总数超过350万,占同龄人口的61%,在过去的十年中,帝国平均每年的新出生人口是770万,12年制的国民教育率是94%。

帝国平均每年的高中联考录取率是50%左右,也就是有1/2的学生可以接受高等教育,每年多出来的约85万的大学生、高专生大体是来自于海外华人学生的大规模回归,以及亚盟国家的留学生,在过去的五年间,海外华人学生和外籍留学生的规模在每一年都有较大幅度的增长。

华人在海外其实并不缺乏教育资源,以美国为例,美国目前几乎所有的高等学府都招收华人学员,像耶鲁大学、哥伦比亚大学、范德堡大学、斯坦福大学、加州理工大学、旧金山大学等都设有专门的中文学院,加州中文大学还是最独特的专门用华语教学的美国大学。

华人在美国的总人口大约只占9%,但在美国的大学中,华人学员却能占据17%的规模,平均每6个大学生中就有一个华人,美国曾经做了一个统计,在美国现阶段20岁至28岁的青年中。华人接受及接受过大学教育的比例是其他族群的2.1倍至7.3倍。

在海外华人最集中的东南亚,差不多有70%的高等学校采取中文教学,而这些高等学校基本都属于华商和华人社会资助的私立学校,实际上也基本只招华人。

以泰国为例,泰国目前有1500万华人,如果计算普遍意义上的混血华人,总数则高达1850万,占泰国总人口的66%,泰国现在的高等学校总计有152所。采取华文教学的学校有147所,只采取华文教学的学校有113所,而华人大学生占泰国大学生总数的比例则接近90%。

整个华人世界,对教育的重视程度是非常惊人的。

在本土,海外回归的华人学生占大学生总数的12%。但在研究生及博士教育阶段,海外华人学生占大学生的总比例就提高到了21%。

现在就形成了一个很普遍的情况就是华人在海外生活,接受基础教育,回到本土接受高等教育,特别是研究生及以上级别的教育,每年都会有大量的大学生在毕业后前往海外寻找机会,同样也有大量的海外归来的华人大学生留在国内工作。

在华人世界里。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完全不同于英美法等国的特殊情况。

帝国高等教育还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那就是高等专科教育的国民化,帝国实际上是在追求一种全民大学教育化的目标,最终的方向是青年一代的所有农民、工人都要接受高专教育。整个国家都向着高教育和高技术的方向发展,帝国在本科教育上,应用型本科教育基本只占一半,所以。帝国的研究生教育规模空前庞大,1/3的学士毕业的大学生都会在社会环境的压力和要求中进一步读研。

在1940年。从帝国各所高校中毕业的高专生是342.3万,学士毕业生122.4万,硕士35.5万,博士7.3万,对比美国,这个数据几乎是美国同期水准的7倍,也就是相当于美国高等教育在七年时间的积累。

对比英法,这个倍数就更惊人了。

即使是对比高中生和中专生,帝国每年完成12年制教育的毕业生总数也是美国5倍,正是这种高素质的整体教育水平在推动帝国高速向前发展。

在过去五年时间中,中美在经济和科技上的差距并不是在缩小,而是在逐步的扩大,以中美现阶段竞争最为激烈的家电产业为例,中国去年的家电产业发明及技术专利高达4万件,而美国同期只有9752件。

这实际上已经是一个非常惊人的差距。

教育是一个国家的根本,也是一个民族的根本,如果说现代国家的竞争是科研实力的竞争,那么,教育就是科研的基础条件。

在上海自由贸易条约的约定下,中美经济之争在1941年时期已经基本显现出最终的结局,在1933年,两国签署《世界自由贸易条约》之时,美国对华贸易逆差尚只有2.3亿美元规模,到了1941年,美国对华贸易逆差已经扩大至17亿美元,更为糟糕的是中美贸易结构已经出现了巨大的变化,美国对华出口从过去的机械、电气、资源、农产品四足鼎力变成了只剩下资源一项优势,换而言之,世界经济第二规模的美国正在沦落为中国的原材料供应国。

在这7年时间里,美国的航空、机械、电气、家电、电子、造船、汽车、化工、纺织、食品产业都陆续遭受到了寒冬一般的冲击,即便是在战争繁荣的这一特殊时期,美国军工业能够从国际市场上分取到的份额也并不多。

对美国而言,它最困难的问题是它的黄金储备正在国际自由贸易中逐步被削弱。

随着欧洲经济的毁灭,美国在同一时期遭受了非常严重的冲击,刚从大萧条中爬出来的美国,迎头又是一次剧烈的冲击,此时的美国已经决定在年内让美元大幅度贬值,以缓解国家经济的困难和中美之间的巨额贸易逆差。

在英镑基本崩溃之后,美元是世界上唯一还能同中圆竞争世界流通货币地位的货币,而中圆和美元也是现阶段各国的主要外汇储备,特别是中国央行。手中持有的美元外汇储备总额也很惊人。

没有中国央行的同意,美国也很难直接让美元贬值,如果激怒了中国央行而导致美元彻底失控式贬值,结果就会像英国一样被中国彻底击溃整个国民经济。

所以,美国现在也只能是很痛苦的和同中国谈判,寻求在中国的支持下实施美元贬值以解救日益困难的美国实体经济。

只要有强大的教育,强者愈强就是这个世界的永恒定律。

中国的人口是美国3倍,在中美的两强竞争中,一旦让中国超过。美国再想追赶就非常困难,而且在这种范世界范围内的竞争中,美国只要滑落一步,未来就难以抑制长期下滑。

这个道理和21世纪的中美竞争一样,一旦中国在教育、经济、科研的规模上超过美国。美国难以维持美元汇率,又难以扭转国家经济的局面,整个美国经济就会陷入巨大泥潭的而难以自拔。

帝国如此之强大,在这个世界那还有多少事情是需要让华皇陛下为之忧虑的呢,哪怕是面对纳粹德国的疯狂,帝国和华皇陛下也没有太多的担心。

对英美这些传统列强来说,一旦让中国超越他们成为世界霸主。后面的局面就将彻底失控。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帝国财政大臣陈瑾已经赴夏威夷同美国财长举行新一轮的会谈,要么是中圆增值20%,要么是美元贬值20%,除此之外再无第二条路。

相对于让美元贬值这个选项。帝国宁可让中圆升值,只是升值的比例不可能达到20%,中央政府的上限就是“中圆涨7.5%,美元贬值5%”。双方达成新的协约,结束现在的争论。重新暂时稳定住中美国际贸易。

美国是中国第一大的出口市场,坐视美国经济崩溃显然也不符合中国的利益。

如果美国崩溃,位于上海的世界自由贸易协会也必然将陷入崩溃,这更不符合中国的国家利益,当然,如果要中国做出适当的让步和扶持以解救美国经济,美国也必然要在南太平洋上对华做出重大让利,美国政府的谈判筹码是退出菲律宾,承认菲律宾独立,帝国实际上也要的是这个事情,双方理论上并没有太多的争议之处。

事实证明,中华帝国这个古老的帝国一旦重焕青春,这个帝国的前进步伐就将再也无法阻止。

这是一个青春朝气的新帝国,它的主流阶层是20岁至40岁这一批同帝国一起成长的新青年,在几乎所有的领域里,他们都是最为主流的力量,推动帝国继续高速发展,而在过去的三十年间,帝国的高速发展速度和规模在整个世界历史上也是最为罕见的伟大复兴运动。

即便已经是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帝国,经济总量占世界GDP1/3以上,帝国依然还拥有更为巨大的发展空间。

……

宋彪皇帝很想亲自去一趟日本,看看满目疮痍的日本是什么样子,他最终没有去成,访问朝鲜的行程结束后,他就乘机飞回东北视察新的喷气客机研制情况。

因为涡喷发动机的耗油率太高,以沈阳飞机公司为基础组建的新的东北航空工业控股集团并没有选择涡喷客机的方案,从一开始,他们据将喷气客机同涡扇发动机联系在一起,并且在军用涡扇2型发动机的基础上研制S202大涵道比的商用客机引擎,而同样属于大涵道比的S205引擎则运用于新的军用运输机。

此时的帝国已经逐渐形成了三大七小的航空工业布局,以东北、江南为帝国的两大航空基地,东北航空的中心在沈阳,江南航空的工业则分散在南京、上海、宁波、南昌、合肥等地,并逐渐向宁波转移集中,构建新的江南航空科技集团,第三大的航空工业基地位于福州,但在整体实力上相对东北、江南两强还有较大的差距,其他在西安、天津、成都、武汉、太原、北京也都有一定规模的航空工业和企业分布。

因为主要的实力集中在东北航工和江南航工,帝国中央军部的下一代机型的研制合同也基本被两大飞机制造商所占据,下一代重型双发战机、大型军用运输机、大吨位直升机的合同在东北,而下一代中型单发战机、中型战术军用运输机、中型直升机、武装直升机的研制合同在江南。海军双发中型舰载机合同则在福州飞机工业公司,这倒不是中央军部的简单分配,而是三家大型航工公司在各自方案中竞选后的结果。

当然,三大飞机集团背后都有强大的财团支撑,即便没有中央军部的合同,三家公司也能联合其他各家小公司自行出资研发新型军用飞机谋求海外市场,特别是在军用运输机和直升机竞选中大失败的福州重工,在母公司南洋财团的支撑下同时启动了两个非军方的科研项目,并试图在中小型喷气客机的市场上占据更多份额。

有竞争是好事。

在江南重工的压力下。东北航工集团同样是依托整个东北重工财团的支持,全力投入到三大军机项目和大型喷气客机的研制中,这当然也是要保障东北在整个中国航空工业中的领先地位,关系到整个财团和超过四百家关联企业的集体命运。

在这个帝国时代里,东北的强大有着很多必然的因素。比如说先发优势,以及东北及周边地区矿产资源丰富等等因素,为了和东北财团抗衡,江南、南洋财团在本地区资源储备上先天不足,加上西北、西南、湖广、山西财团的本地崛起,他们只能采取大规模的海外扩张战略,南洋财团将资源产地主要集中在东南亚。江南财团则将主要资源供应地设在中南美洲市场。

正是因此,帝国在海军建设的规模和计划上就必须长期超越其他国家,东北重工已经同中央军部签署了合同,开始进行大型舰船核动力系统的预研工作。预计在1950年左右,将会正式开启这一计划。

在此之前,帝国的第一代核电厂则已经确定在远东地区的库页岛,将在1945年正式开工兴建。预计到1950年左右才会在沿海其他地区选址兴建,同期进行第二代的核电站工程的研制工作。

出于帝国核武器发展的需要。第一代和第二代核电工程中都有专门的重水反应堆,而从主体上看,帝国长期还是更多的会考虑轻水反应堆。

宋彪此次顺道回东北视察,正是要亲眼看一看这些对帝国未来发展至关重要的新科研项目的进展情况,他一路参观了六十多个科研机构和工厂,也去了震旦大学和东北大学,感觉基本还是很不错的,以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预计到了1950年时期,帝国同欧美的技术差距还将会进一步的扩大。

这很重要。

帝国很强盛,并且注定还会更加强盛,在日本和移民政策都即将有了新的结果之后,如今唯一的问题就是尽快处理纳粹德国的问题。

回到北京之后,宋彪皇帝审阅了中央军情部提供的关于德英美三国各自的核武器计划的进展情报,帝国这边已经完成了50万吨当量和100万吨当量的氢弹小型化的研制工作,后者更是在1940年开始正式作为主要核弹头列装和生产,而由大型轰炸机承运的机载氢弹的最高当量能达到500万吨的规模。

帝国现有的核弹头总数是145枚,机载核弹33枚,预计在明年10月份,核弹头将扩大到220枚,机载核弹则将增加到50枚,在现役的核弹头中,最为先进的100万吨当量的CN5-40-100D热核弹头总数是93枚。

这个数量水平已经足够中国将德国、美国同时夷平,而德英美三国的核武器计划中,准备最久的德国进展最快,其次是英国,美国相对还处于前期准备阶段,即便是德国,距离实际可用阶段大约还有3-5年的阶段,相比帝国大约有10-15年的差距。

审阅了这些最新的情报后,宋彪皇帝给总参谋长蒋方震打了一个电话,两人就这个问题谈论了十多分钟,他们对此的想法基本一致,那就是争取在明年10月之前对德宣战,最迟不超过1943年10月。他们希望结束战争。

1943年10月。

这就是帝国决定采取核弹进攻的最后限期,如果在此之前没有消灭纳粹德国,他们就会直接的毫不犹豫的大规模使用核武器,其第一原则是消灭德意联军主力,第二原则才是消灭主要的工业城市。

在这场战争结束后,帝国并不需要再去考虑面对苏联的威胁,所以在战争结束之后,帝国不仅没有大规模援助英法复建的计划,还会从德国、意大利剥夺走大部分的机械设备。作为战争赔偿。

目标很简单——让欧洲衰落下去。

战争结束后,帝国还将会继续维持以亚洲为主要投资地区的国策,以避免世界范围内有其他国家势力能够挑战帝国在世界范围内的特殊霸权。

宋彪皇帝同总参谋长蒋方震就对德宣战问题达成一致意见的前提,实际上是越来越多的情报证明意军已经做好了进攻突尼斯、埃及的准备,同样也有情报证明德国非常关切此事。要求意大利保证不在北非扩大军事行动,以避免中国以此为由宣战。

中国需要一个理由宣战,也需要一个理由占领非洲,而意大利即将为此提供一个绝佳的机会,在墨索里尼看来,中国宣战也很好,他和伟大的意大利正需要一个报仇的机会。

在帝国的支持下。欧洲战争正转向一种较为稳定的平衡,英国已经撤出了欧洲大陆,但德国也无法有效的进攻英国,通过军事物资的出售和租借。帝国为英国提供了1400架J-6战机、4500架J-5虎鲨战斗轰炸机、4艘东北级航空母舰、75艘驱逐舰和22艘潜艇,以及其他大量的军事物资,包括英国所急需的防空装甲车和短程导弹。

帝国完全为英国提供了两个航母编队和大量的反潜力量,保障了英国在大西洋对德国潜艇部队的优势地位。避免英国被德国潜艇部队所孤立,而在空军领域。J-6战机的大规模介入也使得德国空军损失惨重,无法有效组织对英国的轰炸。

德国想要逼迫英国签署停战协议的计划已经破产,但是英国也缺乏进攻欧洲大陆的实力,双方就在这种情况中僵持着。

拥有大半个欧洲的纳粹德国凭借前苏联和东欧地区的资源补充,此时具备着极其强大的国家战争资源储备,德国并不急于一定要快速解决战争,而意大利则无法忍耐,在此的扩张中,德国和波兰都获得更多的利益,占领了大量的土地,而意大利则一无所获,甚至在入侵巴尔干地区的军事行动中也遭受了多次挫折。

在这样的情况下,意大利决定进攻北非,占领更多的利益。

中央军情部有非常可靠的情报可以证实,意大利可能在这个月内就会展开在北非的军事行动,他们已经在利比亚集中了超过40个步兵师的兵力,调遣了大量的飞机和装甲车,妄图复制德国的闪电战术,一鼓作气的占领整个北非,雄霸整个地中海,恢复昔日的古罗马帝国。

意大利并不是盲目的无知,他们更多的设想是利用速度和闪电战迅速占领北非,不给中国时间介入此事,但他们想要占领整个地中海的计划必然威胁到亚盟的整体利益。

意大利对此一无所知,他们盲目的相信德波意的钢铁同盟的军事实力会吓倒一切对手。

在这个帝国的时代里,在消灭了苏联和日本的威胁后,帝国正生活在有史以来最为安全与和平的氛围中,远离战争,人们也享受着充满希望的新生活,仿佛第二次世界大战距离中国还很遥远。

在傍晚的黄昏,大大小小城市里的市民们都会聚集在茶馆里,听说书和相声,剧院里的京剧、徽剧、昆剧和评书弹词总是经久不衰的唱了那一遍又一遍,有些不爱热闹的老先生会坐在家门口听收音机,有老式而笨重的收音机,也有新式而小巧的。

乡村的农户们在这时候也会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每个村子里都有声音嘹亮的大广播,播放着人们喜闻乐见的歌曲,土地的开发和农户各家耕地最低标准的提高,小规模机械化农业的推广,使得每个村子的人口都似乎在减少,人们住的越来越分散,很多偏远的村子里只有十几户人,周边都是那一望无际的农田。

白色的老式校车在诺大的乡镇里行驶着,将年少的学生们送回家。

在过去三十年间,全国的耕地面积从最初的不足12亿亩扩大了一倍还多,而本土的农户总数则下降到建国初期的1/3,即便这样,还是抵不住农业人口的外流。

乡间里说着闲话,聊着东家长,西家短,说起葛大家的小子卖了家里的四十亩地,在南洋那个地方买了一大片田,每年种甘蔗都能赚十几万中圆,说是写信回来,等再干个十几年就回国再办个厂子,就像镇里的塑料厂一样。

乡间的防风林里,有收割机和农用车驶过,咔咔咔咔的声音能传出很远,各家各户养着鸡鸭鱼羊,日子倒是日渐红火,就是人越来越少,建国时一个村里子能有百余户人,如今只剩三十几户。

迁走的人越来越多,很多老人死了之后,地就搁在那里便宜卖了,儿女们再也不回来了,偶尔有小时候在村子里长大的中年人回来,开着城里的轿车在路上晃晃悠悠的像是找熟人。

村子里似乎都这样,年少的孩子们很多,却很少有几个会留下来,读了书就去了城里工作,也只是过年的时节会回来一趟,有些相互熟识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家也会随着儿女去城里住着,然后就死在那里,甚至有些都没有葬回故里。

生活总是在一年年的变好,只是很多人难免觉得缺了一些什么,他们只是期望已经离开家的儿女会有更好的日子罢了。

有人说,中国人就是坐在茅坑里见面都会谈起政治。

乡下人也是一样,抽着旱烟,蹲在村口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吹嘘着自己的见识,说来说去都是省长首相的事,还有些更不着边际的小道谣言,看电视听广播,让村子里的老头子们也仿佛是见识广博了,说起县长,倒是骂骂咧咧的没有干过几件好事。

下次肯定不选那老畜生了。

人们这么发着狠,其实好多人都没有正经的投过票,前些年总会有人来买票,10张选票值得上两三中圆,现在抓的太紧,买票的人要坐牢,卖票的也要罚款,渐渐也没有人搞这档子事了。

无数的村子就像是被帝国遗忘的地方,每年只有选举的时候,才会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开着卡车下来散发传单,大喇叭吹的比广播还响。

有些老人家见不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总是会说“还是皇上亲政的那年头好”之类的话,也会说些“皇上咋不问事了”的埋怨话。

宁静的生活中,也总有县里的武装主任下乡招兵,逐个村子的喊话,广播里总是一遍遍的呼喊着青年为国效力的声音,至于要去哪里打仗,年轻人却不像前几年那么明白,打日本和打苏联那时候,大家倒是真的踊跃参军。

变迁总是一年又一年逐渐改变,老人一位又一位的埋在土下,孩子们一个又一个出生,在时光的流转中,离开这片故土的人悄悄而去,留下来的人种着更多的地,养着更多的家畜,农用机械和家电像潮水一样淹没每个地方,电的普及让村子里晚上也总是明亮的,小时候所常见的萤火虫儿就那么慢慢的消失了。

生活总是在不断的变化和发展。

就在这一年里,一场更大的变故正在等着所有的中国人。

(未完待续)

第345章 卡萨布兰卡

比之北京的富庶繁华,伦敦肯定是世界上最悲惨的首都,食品和纺织品都实施限制供应,大多数的孩子在这两年就没有见过香蕉、甘蔗这些热带农产品,砂糖和黄油更是限量供应的厉害。

这是一个黑色的伦敦。

人们总是穿着黑色的衣服,打着黑色的雨伞从街道上匆匆忙忙的走过去,每天总会遇到一次大规模的空袭警报,刺耳的声音会响遍整个城市,偶尔也有几次空战就在伦敦郊区的上空爆发。

德国佬的飞机总是不经打,可又像是永远打不尽。

绅士们会拄着文明杖在街边的报亭驻足,掏出两个便士买下一份报纸,和前两年不同,如今的报纸上都是各种中国即将参战之类的消息,如果有报纸刊登了这样的消息,那总是会一售而空。

在伦敦人翘首以盼的时候,东亚自由联军已经在伦敦北郊扎根,这些东亚自由联军几乎都是空军编制,而且大多数都来自于中国,J4\5\6系列的战斗机正在大规模的涌入英国,承担起抗击纳粹德军的主力。

在伦敦的街头,身穿着英国皇家空军制服的华人每天都像是在变多,没有战斗任务的时候,他们也会匆匆的出现在伦敦城里,办理一些杂乱的业务。

虽然英国人一直希望中国出兵,但当他们真的看到华人出现在伦敦时,心里又不免的不自在了。

英国现在可真的是太穷了,政府只能靠大规模的借款和滥发英镑来维持开支,外务大臣费尽努力在中美那里借来的支票,往往几个月里就会消耗殆尽,又要再次借钱。

他们甚至连从中国租借战机和航母的租借款都没有支付,只能是用那些根本不知道能否的兑现的新印刷的国债抵偿。

刘赓云上将已经被任命为中国驻欧洲军事总长。这两个月里,他几乎每周都要在英国和西班牙之间往返一次,有时,他还要飞赴摩洛哥,在卡萨布兰卡会见法国自由政府的雷诺总统和法国自由军总司令戴高乐将军,为他们提供新的建议和支持。

每天都有大量的法国人穿过国境逃进西班牙,在西班牙加入法国自由军,为此,帝国也要继续向法国自由军重新提供装备。为他们提供培训,确保这些新兵可以成为合适的飞行员、炮手。

法国自由军迄今虽然已经接近七十万的规模,但在这样规模的世界战争里,他们也越加像是陪客,没有任何光彩之处。

法国的投降使得帝国在法国投资的军工业、现代工业成为德国的新基地。大量的企业被德国军工巨头廉价的兼并,作为一种报复,帝国也在没收和查抄德国在亚洲的一切资产,双方的关系降低到了历史中的最低点,即便是一战开战之后,双方也没有如此的敌视过对手。

是的。

法国的投降令帝国损失惨重,帝国在瑞典和西班牙的投资也开始变得危险。在停止对德国的一切贸易后,德国已经明显有意图进一步进攻瑞典和西班牙,在挪威,德国也重新恢复了当地的重水提炼厂。继续生产重水,为纳粹德国的核武器计划提供保障。

除了意大利,真的再也找不到法国更无能和愚蠢的盟友了。

即便这样,刘赓云上将还是必须飞抵摩洛哥。同雷诺总统、戴高乐总司令就新一轮的援助进行商谈,急于寻求援助的法国自由军总司令戴高乐将军亲自到卡萨布兰卡的机场迎接。从专机里走下扶梯,刘赓云上将就看到了那位比起他肯定算是很年轻的戴高乐将军。

说实话,刘赓云并不喜欢和这位戴高乐将军打交道,在他看来,这位戴高乐将军实在有点摆不正自己的位置,难道还当法国是以前的法国吗?

对于戴高乐将军此前提出的援助清单,刘赓云上将总觉得这个人真的有点不识时务,或者是太过于理想主义,这个世界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特别考虑法国人屡次谢绝他的善意的提醒,最终导致法国战败,还有法国不战而投降,导致帝国在法国损失惨重等等事情,刘赓云上将对法国人就充满了太多的讨厌之情。

从飞机里走出来时,刘赓云上将还是尽量保持那种和蔼的笑容,哪怕他心里太过于厌烦这些自以为是的法国人。

他抬起手同前来迎接的戴高乐将军打招呼,并且快步的走下扶梯,同这位新的法军统帅握手。

出于彼此的国内外宣传工作的需要,两人必须保持这种相互都不太满意的姿态,微笑着让记者和摄像师们拍摄黑白色的照片。

不管对方如何努力,在刘赓云上将看来,在这场愈发将会变得更为残酷的战争中,法国已经彻底被淘汰出局了,再对法国给予更多的援助是完全不必要的浪费,这是他的观点,并且,他也以观点负责在欧洲统帅军事上的工作。

作为帝国和亚盟在欧洲的最高军事代表,他的意见基本就是帝国的决策。

这是刘赓云上将同戴高乐将军之间严重不和的主要原因,在此之前,刘赓云上将已经拒绝了法国提出了多项大额援助要求。

两人甚至没有乘坐同一辆车前往法国自由政府总部,乘坐一辆红旗轿车抵达位于卡萨布兰卡的法国自由政府后,刘赓云上将在戴高乐将军的陪同下见到了雷诺总统。

中英美法等国的记者云集于此,所有人都想要从刘赓云上将这里听到来自中华帝国的最新消息。

在记者的围拥下,刘赓云上将做了一个简短的声明,表明帝国对法国自由政府的支持,以及希望德法举行和谈,促进恢复法国和平独立和自由的基本政策。

应付了这些记者后,刘赓云上将才在雷诺总统和戴高乐将军的陪同下,一起到总统在卡萨布兰卡的临时办公室里举行秘密的会谈。

法国人在摩洛哥启用了当地殖民政府的总督府作为自由法国的总统府。并在这里保留了法国最后的海军部队,在帝国和西班牙的协助下,法国自由军从维希政府那里夺取了两艘战列舰和多艘驱逐舰,组建了法国自由海军。

但在这个航母时代里,这两艘战列舰还不足以保障自由法国在国际世界的地位,所以,法国人希望帝国援助两艘航母,在此之前,刘赓云上将已经批准了英国租借四艘东北级航母的援助要求。而在法国人的请求上,他毫不犹豫的予以拒绝。

在雷诺总统的办公室里,戴高乐将军和雷诺总统很快就谈起了这件事,希望刘赓云上将重新考虑此前的法军援助请求。

刘赓云上将沉默无声的听着戴高乐将军的辩说之词,似乎是在认真聆听盟友的声音。其实他根本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因为他断定自由法国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驾驭这些航母舰队,既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无法承担这方面的费用,如果最终还是要由帝国来出资出人维持这个援助给法国的航母舰队,他宁愿继续给英国这样的援助。

他就这么听着戴高乐将军的辩说,而在他的对面。雷诺总统也沉默不语。

戴高乐将军咄咄逼人的要求雷诺总统彻底放弃对军事的最高指挥权,以及将法国自由军的一切最高权限都让给他的态度,不仅让雷诺总统感到无奈和乏力,也让中国方面的盟友感到愤怒。

刘赓云上将就是这样的人。他很讨厌军人利用这种国家灾难谋取最大的实权,哪怕雷诺总统也许本身就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在听完戴高乐将军的陈述后,刘赓云上将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雷诺总统道:“您是如何看待。总统阁下?”

雷诺总统由于了片刻,答道:“我们的请求是合理的。刘将军!”

刘赓云毫不留情的答道:“不,我认为这并不合理,法国既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和战术训练,而且也缺乏相应的开支。与其这样援助,我们宁愿直接派遣舰队抵达北非,或者是给予英国更多的援助,战争军费的开支项目的平衡保障一直是很重要的议题。”

他说完了自己的意见,留给对方两人的则是无尽的沉默和尴尬。

对曾经的法兰西帝国而言,这真是前所未有的耻辱,但造成今日之耻辱的不是别人,正是伟大的法兰西民族自己。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戴高乐总司令问刘赓云上将道:“将军阁下,您认为法国自由军在这场决定人类命运的战争中将要起到何等之作用?”

刘赓云感觉到了这个问题中的反击性,当即答道:“我们支持法国自由军起到决定性的更大的作用,但这取决于你们还能凝聚多少实力和斗志。总司令阁下,我们都应该明白军事是靠实力和勇气来判断高低的!”

他的回答让戴高乐总司令缺乏反问的余地,这个回答非常精湛,充满了外交上的反诘。

刘赓云的意思很简单,他没有看到法国自由军的实力,也没有看到法国人的勇气。

见对方一时无语,稍加沉吟,刘赓云上将也是满怀着某种感慨意味的叹息一声,和戴高乐总司令提醒道:“帝国的目标是保障最终的胜利,而不是你们所认为的纯粹的要恢复法国的独立和自由,因为前者才能决定后者,而后者根本不能决定前者。这就决定了我们在支援分配上的原则,效率总是最重要的,一分钱需要当作两分钱来使。帝国在欧洲所使用的每一分钱都来自于国民的纳税,所以,我们也要更客观的忠于事实和现状,有效的使用国民的税款,而不是根据两国之间的关系来决定支援款和物资的拨付。更简单的说,我们同法国的关系更好,但是,我们只能更多的支援英国,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我们此前对法兰西的支援是非常积极的,结果如何,您和雷诺总统阁下也看到了。”

戴高乐总司令当即辩解道:“那样的情况不会在发生了,您现在看到的就是一个英勇善战的并且力图恢复国家独立的法兰西人民。”

刘赓云上将不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摆着手示意将这个问题暂时搁置,帝国根本不可能继续给予法国更多的援助,特别是在航母编队的问题上,这简直没有任何商量的必要。

他很理解法国人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放弃追赶世界军事潮流的决心,但他觉得,那应该是花费法国人自己的钱,而不是靠关系去从中国讨要无偿的援助。

法国人能否追的上航母时代的变化,这个问题对法国人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但对中国人而言则无关轻重,至于指望法国自由军的英勇奋战解放法国的目标,这个事情大概也就只有戴高乐总司令还抱有这种美好的假想。

怎么可能?

刘赓云上将对此已经不抱有任何幻想。

他的判断很简单,现在的法国没有能力成为帝国在欧洲的重要助手,除了维持法兰西殖民地继续保证战争资源的供应外。法兰西自由政府和自由军没有其他太多的价值。

帝国愿意将四艘航母卖给英国,因为帝国正准备更换新一代的航母,全面采用喷气式舰载机,而英国好歹能支付一笔租借费用,日常维护费也是自掏,而自由法国有什么?

世界局势前所未有的恶化,纳粹德国已经占领了几乎整个欧洲。实力之强悍,除了中国再无任何敌手,而在中国不参战的情况下,仅靠英国和1/4实力都谈不上的自由法国。哪里是纳粹德国的对手,如果不是帝国支援海军和空军力量,帮助英国维持住海权和空权,英德就算是拼损耗。德国也能在半年之内将英国本土轰炸光,将英国的所有战机都消耗掉。

纳粹德国现在每天都能制造四百多枚的短程V1导弹对着英国乱炸。而且,这个数量几乎每天都在新增,上个月平均每天还是三百多枚,这个平均每天就增加一百多枚,预计6月之前,依靠欧洲大陆的工业实力和资源,纳粹德国每日都能达到近千枚的导弹产能。

当然,这个时候的德国导弹也就是大号的火箭弹,别说精度不达标,连可靠性也不超过40%,如果天气不佳,误差超过十几公里是很正常的事。

在难以夺取制空权的情况下,这几乎是德国威胁英国本土的唯一手段。

凭借此前从中国转移的航母技术资料,德国倒是将自己的第一艘航空母舰生产了出来,和中国及英国租借到的航母一样,暂时还都只能使用螺旋桨飞机。

德国现在就凭借数量和产能优势来消耗英国,而英国就靠一湾海峡同德国对耗。

刘赓云上将虽然拒绝了法国自由军的航母租借请求,但在其他的合作领域,中法之间还有很多的空间和互相帮助的必要性,他很慎重的听取戴高乐总司令关于法国自由军在近期的组建工作。

现阶段的法国自由军主要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位于西班牙,主要是由法国撤到西班牙的陆军主力部队为主,以及不断从法国逃至西班牙的难民和反德青年,这部分的补给主要是靠西班牙解决,由于位于波尔图地区的法军机械部队的主力大体都撤到了西班牙,整体还是保存了比较强的作战实力;另一部分是法国在海外殖民地的殖民武装组编而成,也招募了大量的法国海外公民和殖民地国的雇佣兵。

在军事补给的问题上,法国自由政府还能继续坚持,但在失去了本国的工业基地后,所有的军事装备和弹药补充都只能依靠中国援助。

在目前的这个阶段,法国自由军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维持其对法国殖民地的统治,以及协助西班牙抵御德意的威胁,保护伊比利亚半岛成为限制德军统治整个欧洲的最后底线。

光靠西班牙军队和法军是不可能抵御德军的,帝国也派遣了大量部队驻扎在西班牙,并在西班牙建立了大量的空军基地和海军基地。

随着帝国国防军的大量派驻欧洲,中德必有一战也是难以避免之事。

戴高乐将军对法国自由军的整编有很多独特的想法,其核心思想是希望在中国的支持下完成对整个法国自由军的机械化大变革,而刘赓云上将并不支持这一点,因为法军缺乏足够的军事工业支撑,而中国也不可能无偿提供一切所需的援助。

两人就此讨论了几个小时。分歧反而是越来越大,虽然刘赓云上将尽可能地不表现出任何的傲慢姿态,但在戴高乐将军看来,他还是觉得刘赓云上将已经对法国怀有很深的偏见,不认为法兰西人可以战胜德国人。

戴高乐将军心里是非常不满的,但他还是很耐心的同刘赓云上将强调,如果没有法军的努力,英国人也不可能挡住德国的铁蹄,中英更难获得战争的最终胜利。中英都需要法军,而且是需要一个强大的法军。

一直在听对方不断重复强调法军的重要性,最后无非就是要求中国给予更多的无偿援助而已。

刘赓云上将并没有生气,他甚至是很优雅的喝着茶,抽着雪茄。看起来已经不想再同戴高乐将军辩驳下去,既不否决戴高乐将军的观点,也没有表示出很明确的支持。

他的心里是矛盾的,因为他知道帝国的核心政策已经出台,这意味着帝国不需要英法的帮助也能独立战胜德国,而且是彻底的消灭德国一切军事力量,可他并不能透露这样的信息。而且还要鼓励英法继续英勇的战斗下去,直到中国找到出兵的合法的且能说服国内民众的理由。

双方在认知上是有差异的,法国自由军认为自己很重要,值得中国给予更多的援助。而中国并不是这样想的,只是也没有必要撕破脸说清楚。

刘赓云上将所能做的就只能是不反驳戴高乐将军的判断,同时也不能完全同意法国自由军的各种要求。

剩下来的事情就是双方讨价还价,不管戴高乐将军如何强调局势和法国自由军的重要性。刘赓云上将还是将法国自由军的援助要求裁减一半,仅同意继续支持法军筹建一个机械集团军。

在此之前。帝国已经向法军提供了四千多辆坦克和大量的装甲车辆、卡车,帮助法军筹建了法兰西第一自由集团军,加上此前从法国波尔图地区大量撤入西班牙的部队,以及帝国此次同意增加的援助,法军将会拥有三个机械化集团军。

当然,只凭这些军事力量,法国还远远不能同德意作战,仅能充当二线部队。

谈妥了此后的军事物资和装备的援助数额后,刘赓云上将才在戴高乐将军的陪同下视察了本地的法国自由军。

卡萨布兰卡是一个炎热而充满了异国殖民情调的北非之城,法国自由政府在这里建立了牢固的统治地位,在这里的法军有六个师和两个空军师,只是整个装备体系非常混乱,既有法军的装备,也有中国和英美援助的装备,还有法国此前淘汰掉的各种旧装备,甚至连19世纪的枪械火炮都被法国人重新拿了出来。

在视察一番后,刘赓云上将更是感慨,愈发觉得法国人在这场战争里已经很难起到多少作用了。

在西班牙语中,卡萨布兰卡的原意是“白色之城”,对此时的自由法国来说,这里就是一座希望之城,法国人云集于此,而中英美和法国殖民地运抵的各种军事援助就集中在这座白色的港口城市。

巨大的轮船来往穿梭,远离德国海军的这里也不用担心德国的潜艇部队,而意大利海军也没有能力突破地中海和直布罗陀海峡。

这里仿佛就是大西洋上最为安宁和繁华的港口城市,即便如此,法国空军还是不断派遣飞机在四周的海域巡逻,因为这里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栖息地。

帝国在非洲的军事部署主要集中在埃塞俄比亚,在那里,帝国保持着二十个师的兵力,防止意军进攻埃及。埃及的重要性就在于苏伊士运河,一旦意军进攻埃及,那也意味着中国必将参战。

局势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中国已经是必将参战了,德国对此已无任何怀疑,除非他们真能快速逼迫英国战败,并且真的保证不进攻瑞士和西班牙,否则,中德一战将会再所难免。

此时,中德两国都在积极备战。(未完待续)

第346章 中德对峙

(前段时间事情很多,还蛮烦恼的,最近会坚持码字更新,两天一更,毕竟快结局了,没有必要太监,确实是事情比较烦人。)

刘赓云上将之所以坚持不给法国自由军更多的援助,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戴高乐将军自身,而这一点实际上是戴高乐将军自己所不明白的。

法国现在的情况已是非常之狼狈,但在戴高乐将军的坚持下,法国自由军仍然保持着特殊的独立性,拒绝接受刘赓云上将和英国的指挥。

同戴高乐将军之间的严重不合,使得刘赓云上将根本不愿意再将法国作为重要的力量。

中国人是很实在的,你有能力就担当大哥,没有能力就多多配合主力,你既没有能力,还想保持着法国在过去的那种地位,世界上哪里有这种好事?

每个人都可以认为自己的祖国和民族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观点不重要,重要的是观点需要实力来证明。

在摩洛哥视察之后,刘赓云上将就继续乘坐专机前往埃塞俄比亚,同在这里的非洲军事指挥部的总指挥官刘亚昭中将会面,刘赓云对埃塞俄比亚的情况还是非常熟悉的,对意军的情况更熟悉,面对有可能同意军在埃及交战的刘亚昭中将,他的建议只有一条,那就是“大胆进攻”。

就在刘赓云准备继续行程回国向宋皇帝汇报之时,中央军情部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判定意军可能在近期会向突尼斯发起大规模的进攻,目标直指法国自由政府。

即便是在得到这一情报的情况下,刘赓云还是继续乘机返回国内。

从埃塞俄比亚到北京,这是一条长达22个小时的空军行程。次日傍晚,就在刘赓云上将的专机抵达首都国际机场之时,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意军对突尼斯发起进攻。

……

在过去的半个月里,中央军部已经确信中德宣战可能就在近期的时间里,具体的时间未知,但越来越多的证据和情报都能证明德国更为相信自己的坦克装甲部队,并不断调遣主力南下法国,在法国和西班牙的交界线外摆出两线突击队态势。而西班牙则在帝国陆军和法军的支持下,在法西边境大规模的布置坚固的防线,试图挡住德军的进攻。

在拿不下英国,又不担心英国反击的情况下,德国如果还想继续扩大在欧洲的战果和权势。唯一的选择就只能继续进攻西班牙、瑞典,以及同意军一起南下巴尔干半岛。

德国疯狂的想要继续扩张,证明德意志民族的世界领先和统治地位,证明纳粹德国在世界上的至高地位,而中国则严格限制着德国的扩张,这是一种根本不可调和的矛盾。

帝国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工作,只等德国违反帝国的禁令。以及正式向德宣战。

在刘赓云上将的专机抵达首都国际机场的时候,军部正式确认了最新的消息,意军派遣了两个装甲旅突击进入突尼斯的加贝斯湾,试图同意大利海军配合攻占整个突尼斯。

在几个小时之前。帝国中央军情部就已经得到了提前预警的电报,宋皇帝也一直在他的办公厅里等待着最终的确认。

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历程,此时的宋皇帝早已淡然,心中并无太多能让他在意的事。

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宋皇帝挺专注的看着一份关于纳粹德国的近期情报汇总报告,帝国潜伏在纳粹的情报员传递了大量的情报回国。现在已经确认德国正在大面积的屠杀犹太人,手段极其疯狂。

看完这份情报汇总,宋皇帝将老花镜取下来,用柔软的细绒布擦拭一番,搁置在办公桌上,自己则点上一根玉溪雪茄沉默的抽起来。

这显然是一个很悲剧的事情呢。

凡是可怜之人,其实也总有可恨之处,反之亦然。

办公厅里显得特别忙碌,走廊里不断传来各种各样的脚步声,很多人似乎是特别急切,近乎是像在走廊里快步奔跑,各个科室之间也纷乱的传递着各种最新的情报和消息,处理着各种事宜。

宋皇帝的脑海里有一张很清晰的世界地图,在这张地图上,帝国国防军在埃塞俄比亚、鞑靼共和国及周边地区、西班牙、伊拉克形成四面布局,从日本撤走的部队直接分成两批次进入非洲和中东驻扎,同此前在伊比利亚半岛和鞑靼、哈萨克地区布防的帝国军形成四点对峙,切断了德意波同盟的所有扩张路线。

这已是一场德意波钢铁协约组织和欧亚大陆的中英法同盟的全面对峙,中德之间的对决最终将决定一切。

宋皇帝在心里考虑着这一切,他希望帝国能够拿出真正的实力同德国打一场正面决战,通过常规战争消灭德军的主力,然后再使用核武器提前结束这场战争。

从正面战争的对决预判中,宋皇帝感觉帝国国防军战胜德军的概率还是很高的,而且可以迎来一场压倒性的胜利。

这是可以有的结果。

他静默的抽着雪茄,在心里盘算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从目前来看,对帝国最为有利的战场还是在俄罗斯地区,从北高加索地区和伏尔加河流域发起大规模的正面进攻,消灭德军部署在西线的主力部队,同时在非洲战场联合法国击败意军,这场世界大战的胜负就不将再有任何悬念。

这就是他的构思。

陈嘉佑总长肃然悄声的走进来,同宋皇帝躬身敬礼,禀告道:“陛下,刘赓云上将已经到了,是否现在接见他?”

宋彪点着头,道:“让他进来吧。”

陈嘉佑总长顿首应承,随即退出办公厅。

过了片刻,一身陆军上将戎装的刘赓云将军就在另外一名一等内侍官蒋寿麟的陪同下走进办公厅,他将随身携带的军刀转交给蒋寿麟保管,自己继续走上前同宋皇帝躬身敬礼。道:“臣刘赓云参见陛下。”

宋彪很平常的看了看他,示意他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来,道:“你来的倒是不凑巧,如果留在非洲,说不定还能帮刘亚昭中将对付意军……嗯,意军已经进攻突尼斯队消息,你也该知道了。”

刘赓云上将显得不是很在意的此事,答道:“意军不过那般,刘中将足以应付他们。确实不需要我留下来帮他。”

宋彪点头赞同,道:“那倒也是,意大利人有点天然呆,什么都能干,就是不适合打仗。真是一个很特别的民族和国家,古罗马的荣光也算是一去不复返了。”

说到这里,他又同刘赓云上将补充道:“帝国已经决定对意大利宣战,你认为如何?”

这也在刘赓云的预料之中,毕竟帝国现在只缺一个参战的理由,哪怕这个理由缺乏说服力,只要能让帝国名正言顺的参战也就可以了。

话说回来。中德为此都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彼此也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

打就打呗。

刘赓云上将只是同宋皇帝询问道:“大约什么时候正是宣战?”

宋彪答道:“今天即可,现在唯一的疑虑是西班牙的驻军能否挡住德国的进攻?”

刘赓云上将想了想,答道:“该做的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虽说很难挡住太久,三个月内的问题还是不太大的,如果能尽早消灭意大利的海军和空军,打通地中海通道。情况倒是会更好一点。”

宋彪思量片刻,道:“你尽量想办法撑个半年吧。半年后,战争就可以结束了。”

随即,他又继续强调道:“欧洲战场的总指挥权在你手里,你要多想点办法。”

刘赓云上将则道:“话是这么说而已,英法根本不受我的节制,而我在欧洲所能调动的部队也不足以同德国陆军在东线的兵力对峙,我以为不如让法国自由军同意军打下去,等意军进攻埃及,我们再宣战,乘机占领埃及,将苏伊士运河的控制权掌握在手中。”

宋彪颔首同意,道:“你这样的想法也是更为合理的意见,我这边没有太多的意见,你尽快去和中央军部、内阁谈清楚自己的想法,在国防委员会内部拿出一个固定的意见出来。”

刘赓云上将点头,道:“是,臣这就去办理此事。”

宋彪想了想,颇有番歉意的感叹道:“本来是想让你在国内休息一段时间再回欧洲,现在看来是不能这么做了。”

刘赓云倒是不在意此事,道:“为国效力乃臣之本分,皇上不用介怀。”

宋彪微微颔首,示意刘赓云可以先去找总参谋部商议。

……

此时在俄国的乌法城,帝国西北联军已经展开了大规模的全军总动员,为即将到来的全面军事进攻做最后的准备工作,赵庭柱和卫立煌麾下的5个主力集团军和3个预备集团军都已蓄势待发,只等中央一声令下,178万大军就将立刻从喀山、萨马拉和伏尔加格勒突破伏尔加河,向对面的德国西线部队发起全面攻势。

纳粹德国和波兰在伏尔加河西部、高加索地区驻扎的总兵力接近270万人,相对于西北联军有着绝对的兵力优势,从装备上来说,双方也没有绝对的差距,唯一的差距在于空军和装备的质量上。

从哈萨克到喀山共和国,帝国部署了27个空军师,配备着最新的J-6喷气战斗机和J-4\5、G3系列战机的最新改进型号,帝国的自行导弹车和弹道导弹井也大量部署在战场后方。

在哈萨克、新疆和新西伯利亚地区,帝国还保留了2个主力集团军和3个新编集团军,在一个月内都将进入战场,配合主力发起决战。

帝国的优势在于德波联军分开部署,波兰部队主要集中在乌克兰和俄罗斯后方,而德军集中在前线,实际在第一轮大规模决战中,真正会与帝国西北联军决战的只是德国方面的127万军力编制的德军中央集团军群,以及该集团军群周边的仆从国部队。

德国现役的总兵力是950万。而帝国现役总兵力是720万,德国在理论上已经达到了自己的兵力极限,再扩张下去,对德国社会的正常运转就会构成威胁,而帝国还能继续轻松扩张一倍,将极限兵力维持在1500万的规模。

当然,帝国也不可能这么做,因为暴兵并不难,难的是如何保持新部队和新兵的作战实力。

中央军部目前的计划也只是在年底之前将兵力增加到一千万的规模。这就是帝国预计的极限兵力规模,这将保证帝国将更多的军费用于采购更为先进的军事装备,对德国保证可观的军事装备差距。

战争这种东西,一旦开打,那一贯是有什么就用什么。

在刘赓云上将抵达北京之时。确定意军已经进攻突尼斯后,西北联军的总司令赵庭柱和参谋长卫立煌两位上将才是真的兴奋不已呢。

两人整个晚上都在商量下一步的军事行动,兵力在表面上是不占优势的,但他们手里有足够多的导弹,造价不菲的导弹拥有无与伦比的战术价值,可以攻击敌后的一切重要军事单位,能否有效命中是一回事。搞到一个目标就是一个。

关键是空军占据绝对优势,德国的空军大部分都集中在西线同英军较量,而帝国空军虽然只有1/3部署在西北战场,但在数量和质量上都保持对德军的绝对优势。

这时的伏尔加流域正处于一年中最好的时节。既不冷,也不热,不会有大规模的降雨,地面辽阔无边。不会变的泥泞,没有大规模的山地和丘陵。只要过了宽阔的伏尔加河,两侧都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

这是一个合适的地区,一个合适的季节,正适合在这里打一场真正的世界级的大战役。

中德两军的空军飞机不时的在万里无云的天空的盘旋巡逻,相互警戒着对手,双方不断派遣间谍和侦察机,摸索对手的军力部署和周边地形条件,尽可能地将军事地图的资料补充详细。

西北联军的5个主力集团军分别是第二、第五、第六、第七和新西伯利亚集团军,全部属于机械化的装甲集团军,新编第十四、第十五、第二十集团军属于更侧重于火炮和摩托化步兵团编配的常规机械化部队。

卫立煌的作战计划是在伏尔加格勒地区先发起进攻,摆出重兵切入南高加索地区,暴露出切断德国石油库区的计划,使得德国必须将主力云集在这一地区,在伏尔加格勒同西北联军展开争夺战,在此情况下,他才会将真正的主力部队从萨马拉至喀山之间的地区,寻找一个德军防线的空隙冲出去,以类似于毛奇计划的旋转门进攻,将德军后方彻底击溃,快速包抄德军主力后方,实现对纳粹德军的南北夹击。

此后,他会继续避开德军重点布防的莫斯科地区,从乌克兰和白俄地区下手,采取机械化部队的快速闪电战,撕开德国占领区同德国本土,使得德军大量的部队被困于莫斯科,用较少的兵力进攻莫斯科,牵制德军北方部队的同时,他要继续在乌克兰打一场围城打援的大规模歼灭战。

消灭德军的第一次大规模援军后,卫立煌才会考虑抽调更多的兵力围攻莫斯科,将德军从前苏联的占领区驱逐出境。

帝国试图将同德国的决战中心放在俄国战场,这是因为俄国战场更适合实施大规模的机械化作战,在补给上,帝国也不处于劣势。

随着战争的发展,帝国预计将会在俄国战场投入超过六百万的兵力,以及帝国整个军事力量的3/4的坦克、1/2的飞机、3/5的火炮,为了维持这一规模的作战,帝国还将投入超过八十万辆军用卡车和两万架的大型运输机。

帝国已经为西北联军提供了超过40万辆的军用越野车,这种马力强劲而厚实的越野车拥有更宽更粗的轮胎,非常适合在俄罗斯地区使用,未来,大约有六种型号,由不同汽车公司生产的这些军用越野车还会继续增加一倍,它将会保证接近两百五十万步兵的轻机械化作战。以及保证大量巡防部队可以有效的扩大军队的实际控制范围。

在所有的计划中,坦克的数量和质量是决定胜负的关键,面对德国制造的重型坦克,帝国采用了价格更高昂,但是机动性能更加的MBT40坦克,届时,帝国要用机动性将更多的MBT坦克集中起来,在每一次的战役中都做到以多胜少的局面,并且将双方在数字上的差距扩大化。

德国的军工业也在疯狂的扩张。双方为了这种终极的陆地决战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工作,现在已经到了可以开战的时刻。

无奇不有,德军在西线的进攻计划几乎和卫立煌的旋转攻击如出一辙,而这个名为“萨马尔斯”的攻击计划出自于费多尔.冯.博克陆军元帅。

历史是神奇的。

此时的费尔多.冯.博克在纳粹德国陆军中拥有着几乎匹敌空军戈林元帅的权威,以及希特勒元首对他的特殊信任。在此之前,他已经率领中央集团军群攻克了苏联和法国,现在布防于伏尔加河流域西侧,同北方集团军群一起负责保障对整个前苏联西部及东欧的占领,以及对中国西北联军的防范。

博克元帅的中央集团军群拥有127万人的总兵力,该集团军群属于纳粹德军的三大陆军集团军群之首,军事装备和人员素质最为精锐。加上仆从国部队,博克元帅在伏尔加河西岸拥有超过两百万的兵力。

中德两国陆军的编制体系截然不同,纳粹德军是集团军群-集团军-军-师编制,以德国中央集团军群为例。中央集团军群下辖最为精锐的第2装甲集群、第3装甲集群,以及第4军团和第9军团,两个装甲集群、军团都相当于是集团军,下设两到三个军。每个军又下辖4-5个师,而帝国集团军直接管辖5-10个师。中间省掉了军一级的指挥单位。

准确的说,帝国的集团军编制就是一种规模更庞大的军,并且拥有更为综合的作战编制。

……

博克元帅在二战史上可能是一个不太显著的军事统帅,同赫赫有名的隆美尔元帅似乎是不能比拟,甚至不如他的部下古德里安上将,但他本身确实是一个非常高明的军事统帅。

在1941年的中期,也就是5月份至10月份的这个阶段,中德两军在伏尔加流域两侧的军事部署实际上已经不太可能有大的变化,因为双方的对峙期太长,从苏联灭亡开始,双方在伏尔加两畔的对峙已经长达20个月,兵力的部署和弹药的囤积都已经达到了某种极限。

博克元帅估计西北联军的主攻方向会是在北方的萨马拉地区和喀山地区,西北联军在伏尔加河的东岸是分开三个点沿河布防,而德国中央集团军群则分成两个点布防,在乌里扬诺夫地区对峙着敌军在萨马拉和喀山地区的驻军,在伏尔加格勒两岸,双方又形成对峙区域。

中间是辽阔的伏尔加河,纳粹德国中央集团军群在西岸保持上下两条防线,中国西北联军在东岸保持上中下三条防线,兵力上差别不大,德军主力不如对手,但是有大量的仆从国兵力补充,总兵力比对手高出40万的规模,双方的坦克数量差不多,西北联军的火炮和飞机数量占据较大的优势。

因为西北联军的作战意图已经很明显,博克元帅同德军总参谋部拟定的作战方案就极具针对性,德军的计划是以伏尔加格勒为主攻点,也是类似于旋转门的进攻战术。

简而言之,中德两军都试图用一攻一守的作战部署,争取守住对手主力部队,派遣精锐主力消灭对手的一部分部队,最终实现两路主力的前后夹击。

双方之所以有如此雷同的战术策略,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伏尔加河确实是非常宽阔,抢攻渡河的资源必须有效的集中才能保障有效的进攻,如果将有限的渡江部队、船只和装备分散开,采取同时的多点强渡策略,那就很可能被完全击溃,因为沿江防御要比强渡容易的多。

费多尔.冯.博克元帅出身于一个传统的德国新教贵族家庭,源流甚至可以追溯到条顿骑士时期,其父亲在普法战争时期晋升为德意志帝国的陆军少将,今年六十岁的他在德军中有着很普遍的那种严肃、严格的精神特质。

在他的军事原则和艺术中。军事就是没有任何错误。

在他所指挥的这个中央集团军群中,出类拔萃和最为优秀的军事将领也是层出不穷,但是,最终的军事行动计划一切都取决于德军参谋部,他和古德里安将军等人只负责最好的执行每一个命令,以及参谋部的军事作战计划。

黑暗降临。

在黑暗的世界里,伟大的军事将领总是如星辰一般璀璨夺目,他们的光芒就将在地狱般的战场上释放出耀眼的光芒,并被世界所牢牢记住。

战争就是这样。有可能胜利,也有可能失败,费多尔.冯.博克元帅确信自己可以坦然的接受任何一种结果,因为他所面临的对手确实拥有击败他的可能。

他严肃而自信,并且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争取做到最好。

同往常一样。他还是会将很多的时间用于在前线各集群和军团巡视,该他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做到了,剩下来的更多的就只能看各个部队能否有效的执行,以及战争阶段的各种意外情况的紧急处理。

这就是他所面临的情况,每个军事统帅都会面临这样的时刻,你所能做到的事情总是有限的。大部分的命运都只能交给上帝来抉择。

即便是费多尔.冯.博克元帅这样身经百战,以及在纳粹德军中拥有很高地位的军事统帅,战争对他来说,更多的结果还是未知数。

你不能确定的事情太多。

你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情都做到最好。这是唯一的选择。

至于纳粹德军在军事装备上相对于中华帝国国防军所可能存在的那些差距,费多尔.冯.博克也是无能为力的,他更多的期望对手并不能有效的使用那些武器,或者相对于伟大的德意志民族和德国士兵们。仍然缺乏战胜一切敌人所必需的技能、信心和尊严,或者对手的武器并没有宣传的那么厉害。

武器倒不是能够决定一切的。

费多尔.冯.博克对此深有体会。

在伏尔加河的东侧。辽阔的平原世界总是那样的一览无遗,费多尔.冯.博克元帅乘坐一辆敞篷的越野车在战地公路上疾驰而过,伏尔加格勒被分割成两部分,德国在西岸城市驻防,同驻防在东岸城市的中华帝国国防军的第二集团军、新编第十四集团军对峙,负责保卫整个高加索地区和德国赖以生存的石油补给线。

双方的焦点似乎就在这点,只是对手可能采取绕道进攻的策略让整个局势又变得不是那么明朗。

即使是在战争时期,战场上的大多数时刻也是那种充满了残忍的等待和煎熬的“宁静期”,海因茨.古德里安的第二装甲集群驻扎在伏尔加格勒的东岸地区,并且秘密筹备着大规模的跨江作战,而在他的对面是薛岳中将的第二集团军,两军分庭抗礼的无声对峙着。

费多尔.冯.博克元帅正是要到古德里安的部队视察,并且同古德里安会晤,海因茨.古德里安将军也堪称是纳粹德军最著名的军事将领之一,正是他主导了德国历次的闪电战进程,也是他为德国闪电战理论奠定了军事基础。

两位著名的军事统帅和将领已经有着多年的合作,双方都视对方为最好的朋友之一,他们无论是在军事理论和个性上,以及对政治和纳粹主义的态度上,几乎都保持一致,而这种一致性在德国陆军中几乎是完全雷同的。

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纳粹主义,而是德国陆军的荣誉。

军人的荣誉高于一切。

在伏尔加河的西岸,费多尔.冯.博克元帅和海因茨.古德里安上将一起通过望远镜近距离的观察对岸的敌军,意军在北非的进攻很可能会导致中华帝国正式向意大利宣战,实质上也等同要对德军宣战,这是他们都清楚的事实。

对岸一片宁静,看不出有太明显的变化。

江岸上的防御工事密密麻麻而森严,但很奇怪的是那些轮船并没有因此停工,和往常一样繁忙的来回穿梭于辽阔的江面。

中国人很奇怪。

真的。

镇守在伏尔加格勒西岸的海因茨.古德里安上将有很多机会同对岸的中国军人。以及其他中国人打交道,他甚至同对岸的指挥官薛岳中将有过几次会晤,并且邀请过薛岳中将在他的指挥部用餐。

关于中国人的奇怪之处,古德里安上将曾经带着某种轻蔑和好奇的意味询问过薛岳中将,而薛岳的回答是“中国人赚起钱来是不惜命的”,这话要理解起来还是有点困难的。

虽然战争仿佛总是一触即发,每天来往于伏尔加河两岸的商人却大多数都是华商,而且数量是越来越多,只要有利润。他们愿意收购一切东西,甚至连战争时期留下的废品也有人收购,同样,只要有足够的利润,他们也愿意出售一切东西。华商即使是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他们也会奔赴德国人控制的前苏联地区,甚至是遥远的圣彼得堡和莫斯科,购买当地的商品,销售他们运过来的商品。

古德里安上将甚至购买了一只中国沈阳兵工厂原厂制造的汉阳步枪和早期型号的本溪军刀,在他看来,这些倒是很有收藏价值。酒、香烟、打火机、面包、黄油、奶酪、面条、纺织品、呢绒、牙膏、香皂、收音机……军队想要的一切日常生活补给都可以从华商那里购买到,质优价廉,比从德国、捷克、波兰运过来的更便宜。

只要愿意付钱,德军的军官们甚至可以买到一些珍稀的奢侈品。比如镶嵌宝石的上海手表,比如来自云南的咖啡、雪茄,来自新疆的葡萄酒,还有一些热带风味的水果罐头。以至于很多德国士兵会错误的认为中国是一个热带国家。

香蕉、菠萝这样的新鲜水果也能通过空运抵达伏尔加格勒,但只是到东岸。要通过商人的贩卖进入西岸,价格高昂,至于其他各种玲琅满目的商品让古德里安上将觉得中国确实是一个奇怪的帝国。

这是一个非常诱人的国家,即便是对伟大的纳粹德国来说,中国也是一个异常繁荣和美妙的国家,仿佛什么都不缺乏,很难想象生活在这个国家是什么样的感觉。

古德里安上将认为这一切都源自于中华帝国的庞大辽阔,资源丰富,以及接近5亿的庞大人口,这使得他们拥有制造一切商品的能力。

他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帝国,而德国要想达到这种水准的话,似乎还需要付出非常多的努力,那可能不是再打几次大规模的胜仗就能决定的。

古德里安上将真正最担心的地方正是对方的工业人口,那庞大的人口所能产生的工业制造能力有点过于离谱,德军的情报工作一直存在很多误差,迟迟不能确定薛岳军团的火炮数量,有时确认是1.7万门火炮,有时却高估出3万门火炮,几乎是整个中央集团军群的2倍。

自纳粹德国的战争机器开动以来,德国人民已经越来越习惯于德国的战无不胜,哪怕是曾经强大的法国和前苏联也不堪一击,所以,即便是面对中华帝国这样的准世界霸主,德国人也并不是过分的担心。

费多尔.冯.博克元帅和海因茨.古德里安上将正是这样的心情,他们知道对手是很难对付的,德国很有可能在伏尔加河流域遭受重创,但是最终的胜利肯定还将属于德意志民族。

在同薛岳将军的几次会晤中,海因茨.古德里安上将曾经询问过于两军可能爆发战争的问题,用薛岳中将的话说——“如果一定要爆发战争,那总是有原因的,而最终的结果应该是双方都能接受的”,海因茨.古德里安上将也是类似的判断,打一仗总是再所难免,不管这一仗结果如何,双方都不会无限制的长期打下去,因为那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如果他输了,德国会继续承诺不威胁中国人在欧洲的利益,并且将原本就属于中国各财团的那一部分法国利益归还给中国,如果他赢了,德国在法国所占领的一切都将永远属于德国。

德国无意真正的威胁,也不会进攻西班牙、瑞典和瑞士。

元首对军方保证过这一点。

西班牙和瑞典超过7成的外资来自于中国,而瑞士有一半的金融资本也来自于中国。这三个地方才是中华帝国在欧洲的利益中心,只要暂时不威胁到这三个地方,中德之间就没有过于激烈的矛盾。

世界很广阔,完全能够容纳德国和中国两个世界帝国。

至于纳粹主义的那种反有色人种的誓言和各种各样的行径,海因茨.古德里安上将觉得那些暂时还不是太严重的威胁,德国需要先强大起来,再解决一些负面因素,那样,德意志民族就将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族群。

出于种种因素的考量。海因茨.古德里安上将并不认为中德战争会像苏德战争那么激烈,因为双方的实力都太强,都不可能彻底的消灭对手,通过战争证明真正的强者一方,最终就会顺理成章的达成新的和平。

此外。海因茨.古德里安上将真的认为他有把握打赢这一战。

伏尔加河两岸布满了坚固而繁琐的防御工事,比起前苏联,德国和中国的防御工事都有着更为严格的体系化,伏尔加河虽然宽阔,但是河流并不湍急,只要有足够的准备,并且能用炮火压制住对手。强行渡河和架桥的难度并不是特别大,这也使得双方都积极的致力于用防御工事来强化防守。

密集的机关枪和水泥堡垒将两岸武装成两个马奇诺防线,这就是拦在中德两军之间的天堑,也是双方最为头疼的问题。海因茨.古德里安上将其实更愿意绕过伏尔加河,从喀山共和国的方向发起全面进攻,那样更有利于装甲集群发挥闪电战的优势。

元首并不是这么认为的,高加索地区对德国具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所以,德军必须优先保护好这一侧的安全。中央集团军群的主要兵力也只能是部署在这一侧。

对德军来说,他们的一个优势是控制着伏尔加格勒南方的地区,以及下游的两个铁桥,这使得他们可以快速绕过伏尔加格勒的正面和伏尔加河,从南方发起进攻,虽然在南线,中德占领区之间还是以伏尔加河的东侧河道为分界,德军仍然要采取渡河进攻。

面对中华帝国国防军这样的对手,不管怎么进攻都必然要面临众多的困难。

海因茨.古德里安上将但愿对手还和几十年前的满清时期一样,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比较强大而已,在中国的传统军事哲学中,两军狭路相逢勇者胜,德国没有这样的谚语,但在德国的军事教条中,坚强的战斗意志和民族荣耀是最为强悍的战斗力。

仔细的观察了片刻后,费多尔.冯.博克元帅同海因茨.古德里安上将强调道:“战争距离我们很近,但是胜利离我们似乎变得远了很多。”

说着这番话,费多尔.冯.博克元帅将望远镜收了起来,准备离开前线,他心里很清楚对手的实力比苏联要强大很多,也许,他觉得中国军队的战斗精神不会比斯拉夫人厉害,毕竟是有着种族和文明上的差异,但是对手的数量和军事装备的先进程度也是不可忽视的重要的因素。

关于文明的定性,欧美世界在这些年中一直有着较多的变化,过去,他们强调文明的因素就是工业化,而今天,当中华帝国的工业化水平已经超过欧美等国时,他们开始更多的强调文明的软特性,比如民族的素质、现代精神、宗教等等,总之,欧美国家依然在文明的发展水平上领先于中国,领先于东方和有色人种。

这是必须的。

这种推论主要源自于英法,即便和英法严重对峙的德国,以及远离欧洲大陆的美国也很快的采取同种观点去考虑东西方的文明发展,其实背后还是根生蒂固的白人优越论。

这种事情根本不值得关注。

谁强谁弱,战争结束之后自然就会有定论。(未完待续)

第347章 宣战之前(上)

薛岳被任命为西北联军南方前线总指挥,他负责统一指挥第2、第15、第20集团军,目标是守住伏尔加格勒地区,确保德军无法有效突破这一防区,为卫立煌和西北联军的主力部队歼灭德军争取时间。

鉴于德军在高加索石油区的镇守兵力和防御工事过于密集,卫立煌很早就将军事的主攻方向定在喀山地区,他最初的计划是直接突袭莫斯科,因为这一计划过于冒险而被中央军部否决,退而求其次,他将目标重新定为歼灭整个中央集团军群。

双方的主力部队虽然只隔着一条伏尔加河,但是彼此的大规模军事调遣都集中在夜晚,彼此虽然清楚双方的主力部署位置,对于各自的军事装备的数量,以及新近的改变情况都缺乏足够的了解。

德军目前有多少飞机、大炮、坦克、装甲车,补给能力如何,这些都还是位置数,军情部所搜集的情报也只能用于估测,同样的,德军现在也很难测定西北联军的具体实力。

总兵员可以根据各种情报大致推测出来,其他的数据就比较困难了。

卫立煌所能做的就是以我为主,他将主要的炮兵力量都安置在南方,将装甲部队秘密的都抽调到北方,由于双方实质上都是以装甲部队为中枢,所以在这一区域注定要打出一场空前规模的坦克大决战。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德军方面是怎么盘算的,卫立煌自己坚持的相信胜利属于帝国,他的策略是要首先拿到制空权,然后再用空地结合的方式解决对手的装甲部队,最后用自己的装甲部队强推过去,在一场接近一千公里的大围歼战中快速消灭德国的中央集团军群。

他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就尽早开战,从现在开始,对峙的时间拖延的越久对德国就越有利。

德国正在加快整合莫斯科和乌克兰地区的工业,扩大和恢复当地战争资源的供应产能,一旦让德国完成这种工作,大量的坦克、装甲车、飞机、大炮就会源源不断的补充到前线战场上。

……

在前线焦急等待的时刻里,中央军部和中央国防委员会内部也在进行着激烈的争吵,把握时机。乘早开战的呼声很高,同样的,反对同德国这种国家开战的声浪也很高。

宋皇帝并不希望这种争执拖延的太久,中国必须尽快的决定此事,但他也没有过多的干预中央军部和内阁政府之间的讨论。军部内部的意见并不统一,内阁政府的意见倒是很统一的不支持。

主战派提供了一份报告,主和派也提供了另外一份报告,两份报告都搁置在中央宫办公厅的书桌上。

宋彪已经整理了足够多的数据和情报,而他的态度其实是很明确的,那就是抓住时机,坚决一战消灭纳粹。在德国还未能完全有效的利用前苏联地区的国家资源和社会机器之前,就将纳粹德军驱逐出前苏联和东欧地区,这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双方在主战坦克、喷气式战机上的差距,有可能在近两年内被缩小。德国在原子弹工程上的推进速度开始加快,这都是中国必须提前开战的主要因素。

宋彪一直在等,而意大利对突尼斯的军事行动试图是给了一个可以考虑的借口,虽然此事更像是纳粹同盟对中国的一次试探。如果中国反应比较激烈,意大利有可能撤退。

德国和波兰的外交部门已经在积极的活动。不断向帝国中央内阁阐明政策,确认此事是可以改变的,他们愿意加强对意大利的约束。

德波两国在华都有着较为传统的友好派,波兰驻华大使诺维特甚至有过在东北军效力的特殊履历,在北京的外交世界里享有特殊的声誉,他在中央军部的关系网之深厚,足以让伊朗、法国这些盟国大使汗颜。

在这段时间里,波兰大使诺维特甚至说服了几位退役良久的资深上将出面做游说工作,也正因为这些人的关系网很深,宋彪皇帝才故意不参与讨论,显示自己对此不持有任何立场。

在总参谋长蒋方震的主持下,中央军部一边着手让各级军部进入更紧迫的备战阶段,全国也开始了新一轮的新兵征召工作,一边进行军部之内的大争议,加上同中央政府和中央国防委员会之间的各种争议,维持过去那种高层并无定论的表面姿态。

只有在每天很晚的时刻,宋彪皇帝才会单独召见几名重要的国防委员,就战争问题进行更为深入的讨论和部署,打还是不打,这其实只是宋彪皇帝一句话的事情,所以,表面化的争论不过是给德国人和波兰看一看而已,同时也有继续敲打英法和欧美等国,从中讹取更多的国际利益。

在内部大讨论的同时,内廷作为华皇的特使直接越过外务部,同英法讨论一系列的新问题,核心还是亚洲的去殖民化,以及战后的势力划分。

帝国要求正式的大规模介入东非,以及亚洲去殖民化的进程的再推进。

其实一切都已经非常明朗,在这个中华帝国即将称霸于世界的大时代里,只要用武力解决纳粹德国,帝国就将正式取代英美法德的欧美体系,成为新时代的唯一世界霸主。

机遇是宝贵的,绝对不容错失。

……

在这个动乱的大时代里,每个国家都处于急速的变化之中,谁也不可幸免。

意大利正在不顾德国和波兰的劝阻,以举国之力试图发动对突尼斯的进攻,对意大利来说,突尼斯是他们的灵魂之殇,也必须是他们复兴古罗马帝国辉煌的第一步。

从公元前246年至公元前146年,罗马帝国先后发动了三次布匿战争,最终消灭迦太基国和腓尼基文明,建立了罗马帝国对整个地中海的霸权统治。开启了古罗马帝国的全胜时期。

并不是每一个意大利人都希望通过战争重建亚平宁半岛的旧日辉煌,但至少意大利纳粹党和墨索里尼元首阁下是如此坚定的相信,只有像古罗马帝国那样通过战争重新建立在地中海的霸权,意大利才能迎来最为辉煌的新帝国时期。

所以,无论德国和波兰如何劝阻,墨索里尼元首还是义无反顾的以退出钢铁轴心为威胁,对突尼斯发起侵略战争。

此时的突尼斯已经不再是过去的迦太基帝国,甚至连当地人也不再是腓尼基人,他们没有名将汉尼拔.巴卡。只有一个实际上并没有真正指挥过军队正规作战的戴高乐统帅,而且是个法国人。

第二次世界大战随着德国全面进攻法国而爆发,此时的纳粹阵营近乎拥有整个欧洲,甚至连长期同中华帝国保持特殊友好关系的西班牙、希腊、塞维利亚王国也只能勉强依靠中立立场保护自身,在纳粹德国的仆从国中。匈牙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也都派出更多的部队,而捷克、荷兰、法国、挪威、丹麦则提供工业支持。

客观来说,纳粹德国、奥地利、波兰、意大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匈牙利、捷克都能算是非常标准的轴心国同盟,彼此都有非常强烈的清算目标,尤其是匈牙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三国,都已经在德国的支持下建立了纳粹独裁统治,并且以意大利和保加利亚、罗马尼亚三国为首逐步扩大对南斯拉夫的入侵。

中华帝国、英法和南斯拉夫的关系并不是很密切。特别是帝国,在巴尔干地区的主要扶持对象一直是希腊,土耳其则处于中立态势,但被德国拉拢的幅度更大。

英法不是不想和纳粹德国竞争盟友。而是确实有心无力,中华帝国则有其他的考量,并不热衷于在巴尔干地区扩大盟友范围。

在整个世界范围内,中华帝国的整个外交政策依然和战前没有太大的变化。现阶段仍然是极力稳固在亚洲的势力范围,在非洲以埃塞俄比亚为主要盟国和战略支柱。在南美扶持巴西,在欧洲扶持西班牙、瑞典和法国,同美国保持密切的经济、文化、外交的长期合作关系,相互协调彼此的利益关系,但不结盟。

因为中华帝国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即使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已经全面爆发的这个阶段,帝国还是继续采取既支持英法,又同时拆台的大政策,乘机削弱英法在亚洲和非洲殖民统治,以及英法在世界范围内的势力都同时受到中德两国的削弱与冲击。

随着比利时被纳粹德国占领,帝国在非洲的战略已经有了新的调整,只等正式宣战,帝国就将乘机夺取刚果,扶持刚果独立的同时,将刚果纳入帝国势力范围,包括在埃及、苏丹、利比亚,帝国都有着更为长远的计划,一旦介入就不会从这些地区轻易的撤离,但从长期来看,帝国在非洲的重点战略扶持区域还是埃塞俄比亚,以及即将纳入帝国势力范围的埃及和利比亚,形成在东北非的中国势力范围,以此为基地,加上刚果等国,逐步扩大帝国对整个非洲的控制。

在中南美洲,帝国也是明确支持阿根廷、巴西、哥伦比亚、厄瓜多尔等国的主权要求,支持苏里南、圭亚那、法属圭亚那等国的独立运动,威胁英法的世界殖民势力。

二战对帝国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历史机遇,帝国是肯定要抓住的,首要目标是压制纳粹德国的扩张主义,遏制纳粹德国挑战帝国的世界霸主地位,同时也要将英法的旧世界殖民体系打碎,使得英法永久丧失挑战帝国世界霸权的机会,即便中国目前和英法是同盟国关系。

当然,帝国也确实是有这个资本搞内讧。

大不了抢在德国出核武器之前打一场核战争嘛。

换而言之,哪个国家愿意跟着纳粹德国干,那就跟着干去吧,中华帝国是完全不在乎的,正好等着战后再和他们好好算帐,若是一路打过去。能捞就捞,不能捞就砸烂为止。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宋皇帝也不在乎德国能拉拢多少仆从国,就集中兵力盯着德国往死里打,打完德国再清算那些杂鱼,一个都不会放过的逐一清算。

从此以后立下字碑,反我中华者,决不姑息。

意大利现在是真心很猖獗,一边出兵进攻南斯拉夫。一边派遣主力登陆北非,这就要同法国正面争夺殖民地,自由法国如今就剩下这点殖民地能够勉强立足,自然也是要往死里同意大利硬磕。

刘赓云对此是有发言权的,他的意见是法国自由军虽然不算很有战斗力。打意大利还是有把握的,因为意大利军队的战斗力那真是连埃塞俄比亚的土兵都不如。

所以,要宣战早宣战,别等意大利在突尼斯溃不成军的时候再宣战,那就不是什么好理由了。

为防万一,刘赓云已经急切的不作任何停留就以华皇密使的身份再飞回北非同戴高乐将军会晤,要求法国自由军别大规模的出兵同意大利死磕。先让意大利军打几场胜仗夺取一些重要城市,给帝国一点缓冲时间在内部争论。

刘赓云不承诺帝国一定会宣战,但是,如果意军确实太烂。连在突尼斯都不能立足,帝国就肯定不会借此宣战,至于法国在叙利亚等地的中东殖民地,那就别谈了。帝国和亚盟是肯定要支持叙利亚和巴勒斯坦独立,至于英国在二战前支持犹太人在中东复国的政策。就此结束吧,帝国绝对不可能允许。

这些都是幕后交易,英法也别将帝国推出来做挡箭牌,谁惹出来的事情谁收拾,到如今这个份上,英国就别来重温世界霸主的旧梦了,英国如果还想继续同中国搞各种局部斗争,那你英国是肯定有罪受。

中东这个地方,中国就是唯一的霸主,中国说了算,其他列强团成一团滚出去吧。

英国也别拿要同德国谈和做要挟,帝国是不介意做大流氓的,只要帝国愿意,帝国随时可以同德国谈成新的条件,和德国一起瓜分英国。

帝国的份量和实力摆在这里,英法德美加起来也就是这个份量,帝国怕什么,想打谁不可以?

帝国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将美国稳住,不让美国直接参与二战,不将美国逼到敌对势力阵营,不管是要处理哪个国家,帝国都有足够的实力和精力将这个国家压碎。

……

这些天里,宋皇帝一直在关注着意军在南斯拉夫和北非的各种情报资料,每天上午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查阅最新的情报汇总,确定意军的进程。

在意军大规模入侵突尼斯后,法国自由军一直是采取了收缩政策,将主力集结在阿尔及利亚中西部地区,任由意军占领了突尼斯和阿尔及利亚的北部地区,这也是法军比较无奈的地方,因为自由法国的海军数量不足以同意军对抗,没有制海权,法军很难在港口城市同意军正面对抗。

法国自由军的节节撤退,可以说是给中华帝国一个极佳的宣战机会,因为意军已经打到了阿尔及利亚的赛提夫,距离阿尔及尔只剩下最后的两百公里距离。

为了在战略上使得中国参战,最终赢得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胜利,戴高乐将军也是下了很大的赌注,而英法两国特使在北京也同帝国签署了一份密约的协约,基本满足了帝国的大部分要求,特别是在英法退出中东和亚洲的条款上,毫无任何打折,对于英法在战争期间向华出售的国家债券,英法也承诺在任何条件下都会按期还款。

有这两点就够了,这两个国家在二战之后基本翻不了身。

没有苏联的存在,帝国在二战之后不会对他们客气的,欧洲重建计划是肯定有的,但是条件绝对不会很优惠的,当然,那时候一定要将美国稳住,中美都不放水就能有效的牢牢掐死老牌欧洲列强。

1941年9月13日的这天上午,宋皇帝利用早餐时间将最新的欧洲战场情报汇总阅读一番,感觉条件已经是非常成熟了,中国必须正式参战的时刻已经到来,再等下去也没有必要。

用完早餐之后,宋彪就让内廷作出新的安排,要求内阁总理顾维钧和总参谋长蒋方震在上午9点30分到中央宫办公厅觐见,并且让内廷总长陈嘉佑亲自给西北联军总司令官赵庭柱上将发电,电文只有四个字——近况如何?

如果赵老总回电“近况稳定”,那就再等一段时间,如果赵老总回电“更待何时”,那就可以开战了。

赵总司令那边是主战场啊,打不打,他有很大的话语权。

其实宋彪皇帝近期原本计划是乘机到伏尔加前线视察,亲眼看一看西北联军的备战情况,但是意军在北非的进攻态势确实是比较急促,让他来不及去视察了。

在同裕华皇储就欧洲的问题讨论一番后,宋彪皇帝才起身前往办公厅,离9点30分还有十多分钟,顾维钧总理和蒋方震总参谋长就已经到了中央宫候见,宋彪在办公厅里坐下来,整理着最新的国情咨文汇总的同时,让他们两人先过来。

国内的情况还是很稳定的,6月份动员的170万新兵正要以连一级的编制分配到各集团军,其中一半都要安排到西北联军,在南亚方向,粟彬的第十集团军等4个集团军正在快速调往哈萨克。

帝国目前已经完成了22个集团军的编设,每个集团军下辖5-7个师,预计到明年5月份将进一步增加到35个集团军,陆军总员将扩大至1150万的规模。

随着兵力的进一步扩大,以及战争的正式开启,各战场都会设置最高前线指挥权的战区总司令,各战区会增设集团军群司令部,以西北东欧战区为主要作战区域,而欧洲战区、北非战区、巴尔干战区都只是配合作战,优先任务还是集中精锐主力按住纳粹德国往死里打。

纳粹德国一死,其他都是无条件投降的份。

当然,帝国确实有实力将纳粹德国彻底打趴下,哪怕今天的纳粹德国已经统治了整个欧洲大陆。

庞大的军事扩张计划意味着更多的军事订单,加之英法西等国的需求,帝国的工业体系正处于典型的战争繁荣之中,并没有因为世界贸易的逐渐萎缩而停止发展。

宋彪将中央调查总局和统计局最新提交的一些数据先翻阅一遍,蒋方震和顾维钧进入办公厅觐见,一起躬身拜见后,就在宋皇帝的办公桌前坐下来。

宋皇帝不开口,他们也沉默不语,其实他们心里明白皇帝同时召见两人,那就意味着皇帝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其实,蒋顾二人心里也很清楚,现在的条件确实是非常成熟了,哪怕理由不够有力,该打就是要打的,晚打不如早打,帝国不可能允许纳粹轴心这么扩张下去,最终,纳粹德国的目标肯定是要挑战帝国的,那是迟早的事情。

(未完待续)

第348章 宣战之前(下)

宋皇帝肃然而沉默的翻阅最新的国情汇总,特别在军费开支详细表这几页,他看的还是很仔细的,帝国目前的坦克、飞机等等的产能都已经达到了1937年以来的最高峰值,随着航母暂停建造后,更多的军费开支流向空军和陆军,特别是空军,新型的涡喷战斗机正在疯狂生产,国内较大的七家飞机制造厂都接到了大规模的订单。

即便现阶段主力生产的j-6m系列歼击机属于简化版本,生产工序大幅减少,质量不如此前常规序列的j-6ab型号,但还是保持着对轴心国空军的绝对压制权限。

在j-6的基础上,帝国空军重启了此前的一个并没有投入实际生产的高空高速型号,以j-606歼击机的编号投入生产,以弥补j-6歼击机在高速性能上的一定缺陷。

其实也不能算是缺陷,而是j-6歼击机本身出于更为综合全面的考虑,本身在气动设计上并没有达到涡喷战斗机在高空高速的最高水平。

国内的情况应该说是还不错。

宋彪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将9月上旬的国情汇总翻看一遍,正好在这个时候,内廷总长陈嘉佑中将亲自送来一份前线回电。

这正是宋彪皇帝在等待的来自于赵庭柱总司令的回电。

他将电报簿打开一看,回答很简单,通俗易懂,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他没有太多表情的将电报簿归还给陈嘉佑,这才同蒋顾二人问道:“对于向轴心国宣战一事,你们如今可有明确的定论?”

顾维钧答道:“近期已经安排了关于反纳粹和法西斯主义的统一宣传,但从目前的民调来看,多数国民对于对德宣战一事仍持有疑虑。国会此前进行了一次不记名的象征性投票,仅有13的国会议员支持对德宣战。从军费的筹备来看,目前仍然不能算是对德开战的合适时机,但是德军的军事扩张速度明显超出我们的预料,德国队核武器计划研制进程还不明朗,可预计的是其相关经费在今年期间有了更大规模的扩张,据估测,目前可能已经完成了基础部分的研究。”

说到此处,顾维钧没有继续回答下去。也没有明确的表露态度,只是给了一个模拟两可的答案,更多的还是想等着看看皇帝的具体意见再做新的答复。

蒋方震倒是没有太多的疑虑,简单的答复道:“臣以为当前必须开战,再等下去。恐怕会有更多的变数也未可知。”

宋彪皇帝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此不置可否,点头道:“那就向意大利宣战吧,帝国同法国是多年之盟友,且肩负维护世界稳定之使命,不能纵容意大利法西斯侵略非洲,正式同自由法国签订同盟协议,派遣军队在北非作战。保障帝国利益,遏制法西斯主义的扩张。西北战线则不急于开战,继续增大调兵规模,如德军主动进攻则通报全国。正式对德军发起全面反击。”

他的回答已经不容内阁再做任何形式的斡旋,此已是最终定论。

顾维钧纵然有再多的不便之处,也只能硬着头皮调动内阁支持开战,好消息是首先从北非打起。乘机占据北非和埃及,控制苏伊士运河和红海也是帝国多年之夙愿。

英法现阶段其实都不是很希望中国介入北非和地中海地区。但是,若无帝国出兵,以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打败德国,若无帝国支持,他们更是都要亡国,最终被纳粹德国所统治。

两权相害取其轻,英法也是只能接受帝国的条件,积极恳请帝国出兵宣战。

这是一个很好的历史机遇,绝对不应该错失。

顾维钧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有些历史机遇确实是稍纵即逝。

他已是无话可说,唯有同蒋方震总参谋长一起顿首听命于皇帝陛下。

宋彪皇帝续道:“中央政府和党内务必要加强宣传,统一国民的思想,加快资源的调配,出台战时政策,军政大权也将暂时由中央国防委员会全权接管。我们要么不参战,要参战就要牢牢抓住这个历史机遇,一战打出个真正的世界霸主,从此屹立在世界巅峰,不容任何争议。帝国的态度必须坚决,帝国要做世界第一大国,绝不容许纳粹德国挑战帝国权威和利益,北非战区需要快打快定,迅速将意大利驱逐出整个北非,集中海军力量进入地中海,歼灭意军海军主力,将西班牙纳入同盟阵营,从西班牙出兵对抗德国,务必要保证西班牙不至于沦陷,为反攻德国奠定根基。”

蒋方震道:“在西南欧地区战场恐怕要陷入苦战,我军目前在西班牙有四个集团军部署完毕,加上西法两国兵力,陆军总员接近三百万,坦克及装甲车2.3万辆,火炮1.8万门,空军拥有战机七千余架,能和德军鏖战半年左右,如果同时面对德意两军及各仆从国的总攻,那则很难说了。”

宋彪皇帝想了想,道:“这个问题留给刘赓云去考虑吧,先将北非清理干净,速度要快,雷霆之势,一举安定整个北非,再考虑集中兵力守住伊比利亚半岛。一旦德军主动进攻,则在西北加强全面攻势,现在就要加速扩大在西北的军事优势,逼迫德军将主力都迁移到东欧地区。此外,可以同英国协商,要求英国派遣兵力进入伊比利亚半岛开辟欧洲大陆战场。在法国投降之后,英国陆军一直没有较大规模的投入战争,预计能调遣数百万的陆军介入南欧战场,那就能极大的缓解西班牙的情况。”

顾维钧则道:“现在不知道西班牙是否确定愿意参战!”

宋彪皇帝很冷静的答道:“此事的答案只有四个字,威逼利诱。参战总是要有好处的,他要什么好处,那就给他什么好处。”

顾维钧想了想,大体能猜到西班牙政府所需要的那些好处,基本也能答应。就道:“我会立刻召见西班牙大使,同时也派遣正部级的特使前往西班牙直接谈判,争取在最快时间拉拢西班牙加入战局。”

宋彪皇帝嗯了一声,继续强调道:“此战既然开打,就一定要有国民的全力支持,中央国防委员会必须成立专案机构负责战争宣战和统战工作,务必保证所有国民都能统一思想,坚决打赢这场战争,如有需要。可安排圣训,或许,我也必须出面亲自陈述我国必须开战之原委。”

顾维钧和蒋方震都是大喜过望,皆答道:“此乃上上之策。”

宋皇帝若是愿意出面号召国民参战,那绝对是最佳的统战之策。皇帝在国内享有极高的权威和盛誉,只要皇帝愿意开口明确态度,各种民调危机根本就不是问题,征兵、统调和军债筹集都将不再是任何问题,一切都不过是皇帝的一句话而已,就看宋皇帝是否愿意出来表态罢了。

事关国家荣辱命运,宋皇帝也没有不出面摆平一切事物的道理。

这天上午。宋彪皇帝就同总理、总参谋长商谈了“圣训”之事,以及军事上的加快部署和军费筹集等问题,这一周内就要加快各种部署和国内舆论宣传引导,争取在9月20日作出公开的宣战声明。正式在北非开启一场大范围的歼灭战,将意军驱逐出北非,乘着这个机会也要在埃塞俄比亚、埃及、利比亚建立“北非之角”,奠定帝国在非洲的整体利益之根基。

现代陆军无非两种作战体系。一是炮步协同,二是坦步协同。

在帝国的大机械化军事体系中。炮步协同仍然是主体部分之一,特别是在大规模扩兵的情况下,火炮、卡车的大规模生产要比坦克快的多,以炮步为主的集团军,通常只需要编配3至5个坦克团就能有效撕开敌军防线,发起大规模的陆军阵地进攻。

以这样的军事体系去同德国的装甲集团军群对抗,那无异于鸡蛋碰石头,也不能算是帝国陆军体系的最强实力,但以轻装甲步兵和牵引火炮为主体协同作战,在摩托化步兵、空军和部分主战坦克集群的支持下,用来对付意军和北非战场倒是绰绰有余。

以这样的编制,四到五个集团军加上英法殖民军就能有效的控制整个非洲,实际的投入规模也要远小于主力的装甲集团军群。

这场战争中,军费肯定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挑战,即便是帝国也要充分的有效合理的使用军费开支,但在同德军的主力对决中,想要省钱是不可能的。

这些问题,中央军部已经有了比较妥善的军事方案。

在这天的上午,宋彪皇帝就同蒋方震总参谋长将整个方案大体确立下来,争取将整个战争的总军费开支控制在350亿中圆的规模,两年半的时间,30个月内结束战争。

这毕竟是世界大战,在总兵员接近1500万规模的情况下,350亿中圆的军费能否够用确实是一个问题,不是招满1500万人即可,你还要发枪发炮,配置飞机、坦克、装甲车以及其他一切各种开支。

在过去的一年半的时间里,中央内阁一直在想办法筹集军费,国库目前有130亿中圆的财政盈余可以直接用于军费开支,其中包含了一部分出售中央国家资产的收益,未来三年时间里,每年财政拨款大约可以保持在70亿中圆的规模,基本上勉强够支付此次战争的军费开支。

加上出售战争公债,最好还是要争取筹集到400亿的军费,多退少补,因为这里面还要考虑另外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中央军部还要继续保持对其他盟国的财政支持,中央银行也要大量购买英法国债。

所有的开支加起来,整个战争期间的总军事费用很可能是一个天文数字,这和打日本就不一样了,别看第三次中日战争持续了两年之久,实际总开支其实并不大,而且这些开支很大一部分是装备费用,基本也能用于此次对德战争。

正因为这很可能是一个天文数字,帝国就更加要逼迫英法在战后偿还这些开支。

帝国还得留一手啊。如果大战结束后,美国乘机采用金元攻势横扫欧洲,帝国同样要有办法将美国排除出去,最低的限度也是在美国对英法实施同等租借条款和借贷扶持的基础上,仗打完了也给美国一部分好处,拉拢美国继续压制欧洲,主导权则必须在帝国手里。

战争结束之后,帝国手中最好要保证有一百亿中圆的财政留存,可以用于欧洲复建计划。以此避免美国主导这一进程,平白无故的让美国夺取了欧洲经济的控制权。

蒋方震中午就回去处理军务,宋彪皇帝将顾维钧总理留下来,又将财政大臣陈瑾召入宫中,提前就战后秩序和金融霸权问题进行讨论。帝国想要打赢纳粹轴心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在战后继续压制美国。

所以,这个事情必须是两手准备,尽早结束战争,将大量的国债和财政留存控制在手中,尽可能保存帝国对美国的金融和产业压制。

换而言之,最好的办法还是要使用核武器。越早越好。

在宋彪皇帝明确表态之后,帝国对意大利正式宣战之事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中央内阁总理大臣有权利直接签署战争令,一旦总理签署这一命令。并经宋皇帝批准,则无需再经国会商议。

顾维钧总理再也不能维持此前的模糊战略,只能强硬出面在国会答辩,要求对意大利正式宣战。现在根本不需要寻求国会的批准,但后续还是需要国会的支持。所以,统一国内思想成了非常重要的议题,各样的宣传和舆论引导工作也随之大规模的启动。

面对这种情况,德波两国大使紧急出面同外务部商谈,希望帝国能够继续保持原有的不参战立场,当前局势下,中、美、西班牙、巴西、伊朗、土耳其等国都没有参战,这里面各国实际上都有偏向,美国因为军售问题,相对保持着对同盟国和轴心国的平衡,瑞典出于自保因素,也是略偏向于轴心国,土耳其则是明显偏向于轴心国,这些国家中除了中美,其他都还算是影响较小的国家,不足轻重。

如果美国忽然参战,不管加入哪一方都会直接导致战场出现巨大的转折,但是美国和中国相比,影响力还是要小太多。

确切的说,中国的实力和影响力就基本等于英法德意波等国之和。

中国一旦正式参战,整个亚盟都会牵涉其中,而中国在世界范围内的其他重要合作国,比如南美洲的巴西、智利,欧洲的西班牙,非洲的埃塞俄比亚等国都将可能直接卷入战争,甚至可以牵动整个南美洲都加入到战争中。

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事情。

纳粹德国确实是计划挑战中华帝国在世界范围的霸主地位,建立日耳曼人的世界霸权地位,但这是一个非常长期的计划,在十年内都不可能达成这一目标。

当然,中华帝国也确实不可能给纳粹德国这个时间周期和机会。

美国可以作壁上观,坐等德国挑战中国给它带来的新的历史机遇,中国是绝对不能等。

顾维钧在国会发表政策谈话,表示出明确的要参战的意图后,德国和波兰都立刻派遣大使紧急启动谈判,希望通过外交斡旋继续阻止中国参战,因为中国一旦参战,轴心国目前的实力是很可能扛不住的。

别看大英帝国很悲惨,它毕竟还有加拿大、澳大利亚、南非这样的坚强后盾,它和印度也仍然保持着宗主国和殖民国的关系。

大英帝国在全球依然拥有最多的殖民地,拥有庞大战争资源储备,而中国是整个亚盟的领导者,拥有匹敌整个欧洲的人口、资源和工业实力,以及世界上最强大的金融实力和科技实力。

只要中国正式参战,英国就一定会陪着中国打到底,真和中英打起长周期的消耗战,德国也未必扛得住。

谈啊。

该谈还是要谈。

外务部还是派遣副外长同德国、波兰谈判,这个价码提的非常高,第一,德国必须彻底退出法国,承认自由法国政府;第二,轴心国必须彻底退出非洲;第三,轴心国必须退出俄罗斯。

法国是纳粹德国本土之外最重要的工业基地,俄罗斯是纳粹德国的资源基地和工业基地,这两个地方拱手让出,德国就没有继续挑战帝国霸权的机会。

这个谈判基本不可能有任何结果,到了9月18日,帝国虽然还没有正式宣战,但是驻扎埃塞俄比亚的两个集团军已经进驻埃及,空军也开始大规模的进攻驻扎在利比亚的意军,中央海军航空联合舰队则从亚丁港和北马港出发,绕道南非进入大西洋。

帝国海军的第一站就是刚果,占领刚果之后等葡萄牙确定被拉拢到同盟国阵营,全舰队才会进驻葡萄牙里斯本港口,此后进入地中海,一举消灭意大利海军。

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两件事,一是在西非占据刚果这个基地,二是用军事实力逼迫西班牙和葡萄牙彻底倒向盟军阵营。

帝国大军进攻的大幕已然拉开了,一个新时代也即将到来。

(未完待续)

第349章 帝国只能是世界第一

1941年9月20日中午11点,宋彪皇帝正式批准了帝国内阁总理大臣顾维钧与昨日提交的对意大利宣战令的批谕,至下午3点,中央国防委员会副主席兼中央军部总参谋长在国会正式对外公布这一决议。

次日,德、波、意等轴心国驻华使馆官员陆续收到帝国外务部的勒令,声明中断帝国与轴心国及仆从国的正式外交关系,各驻华轴心国外交官员限期48小时离开中国领土,外务部安排的多架专机会分批次遣送他们及家人前往美国。

第二次世界大战自此进入最高峰的阶段,盟军反攻的序幕也由此拉开。

在中华帝国正式宣战的2天后,亚盟理事会在北京作出决议投票,以多数票通过表决,亚盟集体对轴心国宣战,并会同英法等国在上海召开国际会议,签署《上海反侵略国际军事同盟协约》,以同盟国阵营同轴心国展开二战,以使轴心国接受无条件投降。

中华帝国的国际能量和影响力是空前规模的,仅次于20世纪初叶的大英帝国,其经济、工业、科技和军事实力更是远超过那一时期的大英帝国,也是世界历史中,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世界霸主。

帝国一旦决定参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实际上就已经决定了战争的最终走向,帝国和英国的海军实力足以保证同盟国阵营对世界海权的垄断,结束德国和轴心国的海洋空间。这也意味着除轴心国现有的本土及仆从国资源外,世界范围内的其他地区的国际资源将基本归属同盟国阵营。

欧洲大陆之外,任何一个国家再加入轴心国钢铁同盟都将是自寻死路。

帝国的中央海军航空联合舰队也是有史以来最强的海军,拥有超过14艘航空母舰,以及超过200艘的护航及反潜军舰,一旦进驻里斯本,其实力足以覆盖整个大西洋和地中海,那也将意味着德国和意大利海军彻底走向沉没,根本毫无翻身的可能。

帝国空军拥有6.3万架军机,超过3.5万辆坦克。自行火炮及牵引火炮超过8万门。这样的军事实力本身就已经相当于整个轴心国之和,一旦兵力规模扩大到预期的1500万,其飞机、坦克等主要装备数量还将扩大一倍,足以将整个轴心国淹没在钢铁洪流中。

军员总数并不是很难扩张。轴心国之中。仅是德国和波兰就有实力突破1500万的兵力总规模。但是接近7万人的空军飞行员总量,以及坦克及装甲车的驾驶员、炮手,及相关军种的各级指挥军官就不是各国能在几年培养出来的。这是帝国在4亿人口的基础上累积30年所培养的战争实力。

所以说,军事大国不是那么好惹的。

纳粹德国和中华帝国之间的差距,世界第二军事强国和世界第一军事强国的差距就在这里。

相对于刚踏入喷气时代的德国空军,帝国已经完全踏入喷气时代,j6\606系列的喷气战斗机全面服役,中德两国空军完全处于不同的代差,海军的竞赛中,德国相距中国也过于遥远,中德之间最为接近的也就是陆军了。

中国不好惹,在不成熟的条件下想要挑战中国的世界霸主地位,那就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在中国正式向意大利宣战前后,帝国国防军在北非已经拉开了大规模的攻势,4个集团军及同盟国总计270万兵力投入到北非战场,在北方战区,帝国在一周之内向西北联军增派了3个集团军,未来一个月内还会增派4个集团军,将德国中央集团军群和北方集团军群都牵制在北方战场,减轻南欧战场的军事压力,为英国陆军大规模介入南欧战场争取时间。

帝国在北方战场派遣的总兵力将达到15个集团军,接近430万兵力,占帝国兵力总员2/5,这是帝国的主战场,而南欧战场则主要是由英法和西班牙及其他同盟**队负责,帝国只派遣了三个集团军和空军协同作战。

在中国正式宣战后,整个世界一片震惊,德国、波兰和意大利国内更是惊悚无比,特别是对波兰来说,这个震惊程度是很厉害,因为波兰在三个主要的轴心国中,其实是最亲华的,也最清楚中国的军事实力。

在1940年之前,波兰每年培养的军官数量只是德国的1/4,更只是中国的1/12,这就是双方的主要差距。

中国参战,第二次世界大战也随之成为真正的世界性的战争。

……

战争是靠人打的。

宋彪皇帝很清楚这个道理,因为他这一辈子打过太多的战争,他也是最了解战争本质的那个人,在签署了宣战令的当天下午,为了让国民真正的理解国家所面临的挑战,他就准备通过中华无线广播电台发表面对全国人民的圣训,他的声音将会通过电波传向整个世界。

此前确定的圣训时间是下午3点整,宋彪皇帝在2点20分就抵达了中央广场的国会大厦,在广场上已经聚拢了十多万名国民群众,所有人都在等待华皇陛下的出现。

在国会大厦的总理休息室里,宋彪皇帝在最后的时刻里温习着这份演讲稿,这份稿件已是三易其稿,大部分的内容还是由他亲自操刀,因为只有他清楚自己想要讲什么。

不管是否支持战争,国会全体355名议员都在大厅里等待着,诸位有的无比期待,有的忐忑不安,但每个人都很清楚不管此前是什么样的态度,在皇帝明确表态之后,他们就必须完全无条件的支持皇帝的决策。

这是帝国的政治生态。

没有人可以挑战皇帝的权威。

帝国没有参众两院的设置,国会议员本身就是上下参众两院议员的结合。经过历次改组,目前的国会议员是由各府竞选,每府竞选一名国会议员,加上中央无选区增派的30名国会议员,组成了这个庞大的国会。

虽然议员众多,可主体上还是以光复党和社民党占绝大多数,两党执政联盟在议会中占据接近2/3的席位,民主党及其他右翼党派加起来超过1/3。

议员数量的一次次扩大,实际上也弱化了国会议员个体的政治影响力,基本就是政党决定一切的态势。

虽然各政党内部存在派别之争。通过政党的中委会和中央内阁的双重作用机制。基本保证了国家政治的稳定,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只要党内大佬同皇帝保持一致,整个政治界的转向也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有时候就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

将演讲稿做了最后一遍的默读后。宋彪皇帝就在内阁总理大臣顾维钧、光复党理事长杨兆麟及其他二十多名主要议员的陪同下。一起前往国会大厦的北侧楼阁。这里的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楼阁之下就是近十万名前来聆听皇帝圣训的国民。

走到楼阁之前,宋彪皇帝注视着前方的国民群众。心里明白,帝国的命运就在于他这一番演讲中。

这是真正的皇帝的演讲。

它将决定一个民族和世界历史的命运。

内廷在话筒前一米的位置准备的提词板,将演讲稿分开布置,以帮助皇帝能顺利而流畅的发表演说。

宋彪皇帝对这份演讲稿已经非常熟悉,他的记忆力还没有差到用一周时间都无法背诵几千字的演说内容,但他还是慎重的看了提词板一眼,再次看着前方中央广场上的数万国民,人山人海的大潮中,他能感受到这个国家的力量。

宋彪沉默的看着每一个人,在国民的欢呼声中静静的等待,大约等了十多秒,他才抬起手指着天空,开口说道:“五万万同胞和国民,我们生活在这个伟大的国家之中,帝国今天的辉煌与伟大,正是我们在过去三十年中努力奋斗的结果,这是世界历史上的一个真正的奇迹,我们从一个积贫积弱的大国,成为一个世界上最为富强的大国,今天,我们在世界各地都拥有广泛的利益,这些国家利益正是维护中华帝国在世界中的特殊地位的根基,而这个根基和我们的利益,以及我们中华民族对世界和平的期盼正在遭受轴心国法西斯主义的严峻挑战。”

国家存亡,匹夫有责。

国家荣辱,匹夫亦有责。

国家不是政党的,也不是皇帝的,而是属于五万万同胞和国民的。

中国只能是世界第一,不可能接受第二,更不可能容忍法西斯德国的挑战,哪怕是要通过战争,中国也必须严厉的反击对手,捍卫中国的国家利益,捍卫中华民族的尊严,捍卫世界的和平和秩序。

这就是宋彪此次演说的主题。

中国正在面临挑战,如果继续采取绥靖政策,给法西斯德国十年时间,最终连中国也将遭受法西斯德国和轴心国的侵略。

中国已经到了必须用战争直接推翻法西斯暴政的时刻,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中国已经不能再忍,也没有必要忍下去。

……

宋彪皇帝并不能算是一个非常著名的演说家,所以,在过去的三十年里,他发表公开演说的次数总是屈指可数,但他每一次公开演说,对于整个帝国和世界都必将产生惊人的影响,这就是他的权威,这就是他的地位。

中华民族的五万万国民无比忠诚的愿意接受华皇的领导,而这一次,宋彪皇帝再次将他们带领向新的战争,并且和以往的历次一样,他承诺给国家和民族带来更多的荣誉,以及更多的利益。

这就够了。

中国必须参战,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获得最终的胜利,因为这就是中华民族和中华帝国的世界霸主的尊严。

面对着广场上的十万群众,宋彪皇帝用他日渐年迈的身躯屹立在国会大厦的楼阁之上。向整个世界呐喊着他的观点,一锤定音的要将整个舆论导向最终的胜利。

人们的热情在一瞬间被点燃了,广场上的人声沸腾通过广播传递向全国的各个角落,国内的舆论几乎是在一瞬间被扭转,昨天,人们还在争议对轴心国宣战是否有利于国家的利益,是否符合中华民族热爱和平的传统等等,今天,人们已经要追求最终的民族胜利和伟大复兴最为辉煌的时刻。

宋彪皇帝的表态具有极强的带动性,所有的媒体都迅速转向。积极宣扬战争的必要性。声讨法西斯纳粹主义的反人类暴行,宣扬帝国必须维持世界第一的霸主精神。

争议只会浪费人类的时间,现在必须实施行动,用战争去捍卫帝国和中华民族的利益。

帝国就在这样的声浪中重新。一切又仿佛回到了第三次中日战争爆发之时。人人积极求战。宋皇帝的权威和号召力在第一时间就产生了极其强烈的效应,几乎是当天下午,全国各县征兵处就迎来了空前的应召人海。

在这个时代里。中华帝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战争机器,没有之一,随着这台战争机器的轰然启动,整个国家的战争潜力也终于迸发出来,全国新兵征召规模随之扩大,为了弥补军官数量的不足,中央军部在各军院临时增设士官速成班。

海外华人也积极响应号召参军,国家战争公债的销售额在几天内突破了40亿中圆。

随着帝国正式宣战,中央国防委员会随之取代中央内阁,启动新的战时内阁政府,虽然大部分的内阁大臣还是前内阁成员,但是权力和机构都有了大幅度的变化,更多的企业被纳入帝**工业的生产体系中,在未来,帝国的军工业生产规模将会继续扩大一倍以上。

帝国组建了规模更大的空军培训基地,将会进一步加速培养更多的空军飞行员,用更为庞大的空军横扫整个欧亚大陆。

帝国海军的四艘新型西北级航空母舰也将在一年内陆续服役,使得j605喷气舰载机开始登上世界战争史的大舞台,预计将会建造8艘的西北级航空母舰拥有7.5万吨级的超级排水量和东北重工研制的第二代蒸汽弹射装置,这一级新型航空母舰将会陆续取代帝国原有的新西伯利亚级、东北级航母。

利用二战的天赐良机,帝国将会在全世界建立六个大型海军基地,使得帝国的航空舰队能否有效覆盖整个世界的海洋,通过海权去压缩其他竞争对手的势力空间。

三十年前,帝国只能算是一个传统的陆权大国,但在今天,帝国的疆域已经北扩至北冰洋,南扩至爪哇海,东扩至南太平洋,西扩至印度洋,帝国在亚丁港、北马达斯加斯港、安达曼港的三点布局,足以保证帝国海军在印度洋也拥有绝对的控制权。

这个庞大的帝国还会进一步扩张,这才是帝国坚决要投身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原因。

……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巅峰时刻终于到来了,这已经是一场真正的中德战争,在帝国正式宣战之前,帝国装甲部队在空军的配合下横扫整个利比亚,近乎将整个意军都从利比亚殖民地驱逐出境,意大利根本不可能死帝国的对手,这是很明显的事。

帝国在北非横扫一切,在俄国战场,中德主力不断集结,一场空前规模的伏尔加会战即将到来,在宣战后的次日,帝国空军就对整个伏尔加西岸发起了不间断的巡逻,小规模的空战此起彼伏,但这还不是帝国大规模战役开启的时刻,这只是双方空军的互相试探,以及帝国空军试图进一步确定敌军主要空军基地位置的各种侦察工作。

在高空,帝国东北航空工业公司研制的c2高空侦察机已经出现,在德国战机完全无法有效抵达的2.4万米以上的高空飞行侦察,通过高空照相机对德军地面部署进行全面的扫描式的谍照。

c2在宣战之后的突然出现对纳粹德国的冲击非常大,即便是在最快的速度内制造出能够予以反击的战机,那也需要半年的时间。即便德国勉强可以有效的予以阻截,由于相关的合成孔径雷达、高清分辨组合拍摄系统、高功率发动机系统的研制周期,也足以让德国在二战结束前都无法获得同等的高空侦察能力。

实际上,c2在1940年就已经开始服役,但在严格的保密措施下,一直没有暴露出来,也没有用于对德国和其他轴心国的高空侦察。

在北非,帝国空军的第2902高空侦察团已经抵达开罗,在英国,帝国空军的第2904高空侦察团也抵达雷丁机场。将会对整个地中海沿岸、北非地区、西欧实施全面的侦察。确保盟军能在第一时间掌握轴心国主力的动态,也将保证帝国战略导弹部队能够对轴心国重要军事基地实施有效精准的打击。

帝国空军的编制体系和装备研发,以及人员的培养,战术的训练等各方面从二十年前就着重强调大规模空中作战。这和英德那种贵族骑士式的空军体系完全不同。苏联的空军体系基本是参照帝国发展。即便装备水平和战术训练远不如帝国空军,在苏德战争期间,航空部队的大规模空战中仍能对纳粹空军保持一定程度的优势。以帝国空军的实力,确实是具备蹂躏纳粹空军的水准。

可以这么说,在过去的三十年,帝国国防军已经第二次中日战争和中苏战争期间的陆军强国,逐渐发展成世界海军和空军霸主,而德国的闪电战体系固然强大,其实际的军事体系还停留在陆军超级大国的阶段,并没有达到中华帝国国防军现阶段的空地联合作战。

帝国的空地一体化理论、陆军均衡式机械化、海军的海洋航空体系论是帝国国防军的三大理论基础。

陆军的“均衡机械化”实质上是苏沃洛夫战争理论和装甲闪电战的折中,其根本的内在原因是帝国陆地疆域太辽阔,地型结构复杂,不仅有极度严寒的地区,也有热带雨林、高原、山地等局部地型,纯粹的装甲化部队很难有效覆盖和保障整个帝国的陆权安全,由此而最终产生均衡式的机械化理论,其特点仍然是在保证陆军部队快、猛、机动的基础上,根据不同的地型情况发展机械化。

帝国的空军和陆军也是很难分家的,这就产生了新的空地一体化理论,由于制导武器的精度差,帝国的空地一体化还处于初级阶段,现阶段的作战理论就是典型“空地联合作战”,空军在前,陆军在后,更强调制空权,海军的航空论也是一样,同样是在强调制空权的优先,有制空权才能有陆权和海权。

纳粹德军对帝国现阶段的这种“空地联合作战”还缺乏很好的应对手段,在实际的指挥和战术规划上,纳粹空军和陆军之间也缺乏实际有效的联系,就像在苏德战争中的表现一样,纳粹空军纯粹是以击落数量为主要战绩指标。

中华帝国的空军早已脱离了这样低级的阶段,帝国空军首先还是等战略导弹部队的优先发力,然后才会发动歼击机和攻击机的集群联合作战,消灭敌军的空军力量、机场和雷达体系,随后是敌军的防空系统,最后以攻击机和轰炸机为主,配合陆军消灭对手的坦克和装甲集团军,消灭对手的补给,毁坏对手的交通、通信。

在此之后,才是帝国陆军的装甲集团军和轻机械化集团军一拥而上,整编制的围歼对手。

不管是在哪个方面,不管是战机的水平、数量,空军飞行员的素质和数量,帝国空军的战术体系、调配能力、后勤维护水平,帝国空军都拥有绝对优势,足以蹂躏纳粹空军。

在短短一周时间里,帝国原先大量驻扎在东北、中北、华中、西北和日朝地区各主力空军部队就大量调配到西部战区,帝国在控制哈萨克斯坦后,围绕苏联在哈萨克留下的铁路和公路体系,大量修建了十多个备用机场,此时基本都被使用上,归属西北战区前线总部指挥的空军部队从原先的22个空军师激增到37个空军师,飞机总量也达到了1.45万架,超过纳粹空军在俄国战场布置数量的两倍以上。

帝国空军此时已经基本进入了喷气战斗机的大换代时期,37个空军师中有22个空军师属于歼击机师,这22个空军师中正好有一半完成了喷气战斗机的换装,帝国的第一代喷气轰炸机、侦察机也在这一年大规模服役。

相比之下,纳粹空军目前装备的me262喷气战斗机比之j6有一代的差距,发动机引擎和气动设计都有着明显的差距,而且数量上也严重不足。

这一时期就看出了中德两国在航空工业的规模和水平差距,如果说双方的陆军工业规模和水平基本相等,空军的差距就确实是很大。

到1940年,帝国生产的j6歼击机不仅更先进,总量也超过了一万架,其中约有2700架租借给了英法西等盟国,而纳粹德国生产的me262喷气战斗机仅有3300架,双方的差距确实有点太离谱。

在数字的背后还存在着更多的差距,譬如说德国me262喷气战斗机的发动机首修时间只有50个小时,而帝国j6系列歼击机的p系列发动机的首修时间通常能保持在100小时以上,在大规模扩产之前的早期生产的型号甚至可以达到400小时的总寿命。

……

当一场世界军事史上规模最大的空战正在酝酿中时,一场真正的惨剧也在酝酿。

纳粹德军所坚信的中德军事实力大致相当的断论,在这一场空战后将会变成前所未有的误判,战争的引火索已经点燃,并且根本不受双方的控制。

在帝国正式宣战的7天后,帝国战略导弹部队从新西伯利亚省和哈萨克斯坦共和国的各个基地,在上午7点同时对德军空军机场发起突然袭击,数以千计的弹道和中程巡航导弹落入这些机场,7点15分,帝国空军调动了战区内的大部分空军师对德国空军进行二次攻击。

不计成本而凌厉纷乱的导弹,以及远程火箭弹的攻击使得纳粹德军在战区前后各个阶段的空军基地都遭受重创,面对帝国空军的二次进攻,仅有接近1/3的战机能够有效的起飞作战。

帝国空军没有采取过去空战,特别是没有采取英德那种骚扰式的空战,更不会按照欧洲式的那种空军骑士般的空中对决战术,胜利是唯一的追求,一次性夺取制空权才是帝国空军的目标。

凭借强大的速度、机动、数量上的优势,帝国空军大规模采取2对1,甚至是3对1的方式消灭纳粹空军的战机,纳粹德军基本沦落到了只能靠地面的高射炮进行对抗的程度。

在现有的情况下,用攻击机直接进攻驻防中的坦克部队还是不现实的,攻击机这时的主要进攻目标就是机场中残存的战机,以及击毁德国空军基地的其他设施、跑道,特别是利用航程足够的j5系列战斗轰炸机,帝国空军可以有效的打击德国后方的桥梁、机场和弹药物资地,甚至是前线指挥部。

在空军做好第三次攻击之时,西北联军才在上午9点20分发动了全面攻势,以喀山为主要突破口,通过大规模的临时渡桥架设,使得第5集团军优先突破防线,在空军和火箭炮部队攻势下发动猛攻。(未完待续)

第350章 谁都不可能退缩

帝国的战争通常有两个指挥总部,一是前线指挥部,二是中央军部的参谋作战部,参谋作战部是总参谋部的核心机构,随着中央国防委员会的体系化成型,帝国军部的总参谋部、总装备部、总后勤部、总政教部的四总机制也随之展开,这种四总体制削弱了过去总参谋部一家独大的特性,但是,总参谋部仍然是四总部之首,其最主要的两个核心机构就是参谋作战部和中央军事情报部。

战略上的决策是中央军部说了算,而具体要怎么打则是前线指挥部负责,前线指挥部也必须每天即时反馈前线的所有动态情报和资料。

帝国在俄国战场的总攻抢在德军计划之前全面展开,在战局不断发展的过程中,中央参谋作战部也不断将新的资料收集起来,制作出完整的军旗图,进行全面的战略分析。

宋彪皇帝近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参谋作战部度过,亲自核查所有的情报反馈,整理疏漏,对德战争就意味着帝国的未来命运正决定于此,即便宋彪皇帝对帝国国防军有绝对的信任,也必须更为谨慎的对待每一场战役的指挥。

同样,作为这个时代里最为优秀的军事家,前线反馈的各种数据抵达宋彪皇帝的手中后,即便不用作出形象清晰的军旗图,宋彪皇帝也很清楚战场上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不管是古典战争,近现代战争,还是现代战争,将领的经验都是一种最为宝贵的财富,曾经指挥过多次大规模渡江战役的赵庭柱,在这场伏尔加战役中有着非常特殊的经验优势。而他所作的各种准备工作也充分的证明了这一点。

赵庭柱上将准备了多种多样的渡江手段,为了掩护进攻,他也抽调足够多的空军和火炮部队,以保持对敌军炮兵部队和岸防碉堡火力的压制。

他主要采用桥渡、船渡两种手段,同时使用空降师直接降到敌后进行拦截和后方破坏,大口径的加农炮、坦克歼击车都可以有效的对付德军的岸防碉堡,坦克歼击车本身就是中型坦克配上大口径的加农炮,除了用于攻击重型坦克外,更好的用处恰恰是攻击防御工事。相比主战坦克拥有更大的口径和威力。

虽然还不清楚最终的战果,但在7月份的上旬,宋彪皇帝就已经大体清楚了此次进攻的总规模,以及各项部署情况,以宋彪皇帝这样一位基本能算是局外人的军事统帅来看。他认为德军在北线喀山的攻势中很难挡住帝国的进攻,即便此时的德军在喀山防线有纳粹北方集团军群的支援。

由于在正式开战后不久,纳粹德军就几乎丧失了整个东线的空军,阵地缺乏空军掩护,同时还要承受空军的大规模强攻和轰炸,而西北联军发动的第一轮喀山攻势也确实是精锐尽出,从上午7点发起进攻。至下午3点左右,西北联军就已经突破了伏尔加河的德军北部防线,从喀山突破,占领了德军阵地。第一铁道工程旅和第二工程旅就地展开大规模的临时铁道桥建设,力图将纳粹德国此前毁坏的铁路线恢复。

数量众多的火箭炮部队和空军轰炸部队为帝国西北联军提供了更加纵深的攻击能力,炮弹如劲雨一般宣泄,一直打到德军二线阵地的大后方。

整个伏尔加河畔浓烟滚滚。战火轰鸣。

数十万枚炮弹如雨水一般继续沿着德军防御工事线密集轰炸,在这种残乱的阵地上。在这一时期的坦克,特别是中重型坦克已经很难发挥有效的机动性,甚至连轻型重量的装甲步兵战车也很难有效的前进,唯有依靠士兵的勇猛无畏向前推进。

战争就是这样,打到最惨烈的时刻,难免还是要靠刺刀和子弹来决定最终胜利者。

德军主要依靠较轻的反坦克炮和30mm口径的轻型步兵炮,以及常规的迫击炮和机枪提供重火力打击,而帝国则在类似的作战方式上,通过无线电指示坐标,要求空军的攻击机群实施地面打击,这一次的喀山战役中,帝国也第一次使用了螺旋桨动力的第一代武装直升机,在战场上的主要攻击手段是航空机炮和火箭弹,虽然这种名为“雪鸮”的武装直升机的护甲、速度都很低,缺乏对装甲车和坦克的有效攻击,但其特殊的飞行灵活性使得大量的直升机绕道敌军后方,以袭击敌军的卡车、炮兵阵地为主要任务。

即便是在前线战场上,雪鸮直升机也能为帝国正面进攻体系增加一个新的环节,使得帝国的进攻更具有立体性,相对于德军所更多装备的反坦克炮和轻步兵炮,帝国普遍装配单兵火箭筒和大口径迫击炮,以及一种非常高射速的25mm机关炮。

中德两军的基础装备实际上基本一致,不管是坦克、装甲车、机关炮、反坦克炮、迫击炮、通用机枪,还是其他的手榴弹、迫击炮等等,这大体因为双方在军事科技和军工业上的深度合作,但是双方在战场上的表现和作战方式却截然不同,当坦克的大集群作战在城市废墟、密集要塞防线等地区难以展开时,发展方向更为均衡,体系建设更完善,单兵和班一级火力更为凶悍的帝国陆军就明显占据了较大的优势。

加上空军的优势,纳粹德军的防御阵线很快就从喀山对岸的哈佩纳宾退守到布因斯克,一天之内丧失70公里的防线,对此前已经横扫整个欧洲和前苏联的纳粹德军,特别是纳粹德军最为精锐的中央集团军群而言,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时势造英雄。

赵庭柱、卫立煌、薛岳这些将领比之纳粹费多尔.冯.博克元帅、海因茨.古德里安、海因里希.维廷霍夫等人究竟是强是弱?

这恐怕是很强说出清楚的事,但在战争之中永远是胜者为王。

既然我打败了你,那就是我强。

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德军的溃败起于这一天,而在随后的一周内,帝国陆军的装甲部队和坦克旅陆续越过伏尔加河,而纳粹北方集团军的第4装甲集群抵达坦波夫之时。帝国西北联军就集中装甲坦克主力部队在西岸乌里扬诺夫斯克地区,试图对德国第3装甲集群发起围歼攻势。

为了避免被围歼,德军第3装甲集群被迫大幅后撤,负责指挥作战的卫立煌当即立断,改变原有的作战计划,乘势两线发力强攻萨拉托夫,在德军大规模撤退的同时,帝国西北联军随之将整个伏尔加河上游的主要港区全部打通,形成更大规模的主力调动空间。主力部从上而下,两线夹击中央集团军群。

卫立煌倒是没有意图立刻吃下中央集团军群,反而是将主力抽出来,在巴拉绍夫迎击北方集团军的增援部队,来了一个围城打援。将援军击溃,随后才调集主力围攻陷入伏尔加格勒的纳粹德军主力。

麦克阿瑟是一代名将,装备、物资绝对占优,在朝鲜战场依然不是彭大帅的对手,所以说,中国人也不用自卑,中国在哪一个时代都从来不缺名将。何况自古名将总是一战定棺,彼此之间并非天壤之别,更多还是命数。

概观二战诸多名将如隆美尔、古德里安、蒙哥马利,多还是一招鲜吃遍天。而中国之将多以善变著称,善于随机应变。

兵无常法。

中央军事学院在《古典军事学》的第一课便是这一题,军事之变在于千变万化,从无定数。应局势而不断随之变化才是制胜之理。

……

伏尔加格勒。

此前斯大林格勒,如今的伏尔加格勒成了中德战争的新焦点。在伏尔加格勒的南方,粟彬的第十集团军率先攻下阿斯特拉罕港城,并且做出了强攻高加索北部地区的态势,前苏联的石油产区主要集中在这一区域,纳粹德国和轴心国对此的依赖性更是日趋严重,虽然罗马尼亚也能提供大量的石油产能,但和北高加索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第十集团军最初的调令是支援伏尔加格勒的新西伯利亚集团军,可最优秀的军事指挥官总能在变化不断的战争中发现更好的作战目标,在抵达哈萨克斯坦同苏联的分界城市阿特劳后,粟彬就意识到德军大量北调和北方集团军主力集团军群被阻截后,德军在北高加索的驻防兵力已经严重不足,一旦让他带领第十集团军插入北高加索,德军就将面临被西北军三面围歼的危险态势。

德军除了大规模的撤退外别无更好的对策,如果让德军完成大规模的撤退,战争肯定还会延续更长的时间,粟彬迅速做了一个大胆的新构想,并且上报给西北军指挥总部,鉴于他的特殊身份,赵庭柱不顾卫立煌的反对,还是同意了粟彬的这一冒险策略。

进攻北高加索并不能算是冒险,粟彬真正的意图是利用德军在北高加索驻防兵力的空虚,利用两到三个装甲兵团的大规模突击能力,横穿北高加索,直接进攻乌克兰的波兰军队,通过外交和军事的双方作用,迫使波兰驻军撤出乌克兰,使得西北军切断德军返回本土的后撤线路,逼迫德军向莫斯科地区撤离。

一旦德军真的大规模撤入莫斯科地区,帝国西北军就完全有机会彻底将德军主力部分一切为二,最后围歼掉拥挤在莫斯科地区的纳粹北方集团军群和中央集团军群。

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作战计划,中央军部很快批准了这一计划,并将从中亚地区原南亚联军的多支新编集团军抽调出来,同第十集团军组建了西北军第二装甲军团,由粟彬越级担任第二装甲军团的军团司令,指挥部队突破北高加索地区。

……

在伏尔加格勒,中德两军掀起了一场真正的大规模阵地战,双方都是以装甲车和坦克为主力部队在伏尔加格勒的北岸展开一场规模空前的坦克大决战。

纳粹中央集团军群此前试图进攻过西北军所占据东侧伏尔加斯基城的防线,由于空军和航空部队损失较重,以及帝国陆军航空队的直升机低空越过河岸对后方炮兵阵地的大规模突袭,导致古德里安的主力装甲集群不仅未能过河,反而被西北军的空军部队反击成功。损失了大量坦克和火炮。

费多尔.冯.博克元帅试图后撤,以保存中央集团军群的实力,但是这一自保方案遭到了元首的斥责和严厉反对,博克元帅被迫在伏尔加格勒同刚围歼了北方集团军群第四装甲集群的西北军交战,试图击溃西北军的主力第二、第五、第六、第七集团军,这些都是帝国最为精锐的装甲集团军,特别是第二集团军还增编了一个以武装直升机Z3为主力的陆军航空旅。

第五、第六、第七集团军是西北军最为精锐的装甲集团军主力部队,此前一直部署在喀山地区,突破喀山防线后。这三个装甲集团军迅速南下围歼了埃里希.霍普纳的第四装甲集群,双方坦克总量差距并不是很悬殊的情况下,以MBT30坦克为基础研制的四号坦克完全不是MBT35\35B\40主战坦克的对手。

四号坦克基于MBT30改进的75MM坦克炮,相对于MBT35\35B的90mm线膛炮和MBT40的90mm滑膛炮,差距过于明显。瞄准、火控自动化和机动性能的差距也太大,在实战中,只有重型坦克才能同MBT系列坦克相抗衡,但是重型坦克的机动性能太弱,很容易被MBT35\35B的碎甲弹击中,而且数量太少。

德国必须承认,相对于真正踏入世界霸主水准的中国及中国国防军。德军在装备上的差距是明显的,如果德军继续采取这种过分倚仗机械装备的战术,那就根本不可能同中国国防军正面交战。

这是不容争议的事实,并且在伏尔加格勒战役中。这一问题将会暴露的更为明显。

……

每一场战争都是复杂的。

仍然拥有元首信任的费多尔.冯.博克元帅继续负责指挥他的中央集团军群,他在伏尔加格勒的战场上布置了大量的防御工事,避开装甲车的正面交战,以避开西北军在装甲和坦克部队上的优势。并且尽可能的采用所有措施去加强炮兵部队的防空和周边防御。

这样的战争局面让费多尔.冯.博克元帅感到无比的痛苦,第四装甲集群的快速覆灭和中央集团军群此前的连续战败已经让他意识。学生不可能打败老师。

德国陆军的闪电战理论和装备体系实际上就是脱胎于中国国防军的机械化革命论,不过是为了所谓的民族荣耀而在德军内部避谈此事,现在已是很明显的结果,德军的机械化水平完全不如对手,继续打装甲集群的歼灭战、运动战、攻坚战、闪电战……都不可能是西北军的对手。

在不能撤退的情况下,费多尔.冯.博克元帅破釜沉舟,索性彻底放弃了坦克部队的机动性能,大规模抢修防御工事,将大部分的坦克都用来于围绕防御工事临时增防布置,这么一来,德军坦克的活动空间就被大幅削弱,只能沦落到战地防线上的移动炮台。

费多尔.冯.博克元帅利用这种自我放弃的方式,大量构建了新的非常牢固的防御阵地,在伏尔加格勒周边阵地展开对西北军的阻截,大挖战壕,强化防空,以阻止西北军装甲部队的快速前进,地雷也大量的埋设在战场上。

中央集团军群此时已经丧失了空军的支援,纳粹空军新部队的增援至少还要等一周左右才能陆续抵达,他们也失去了盟军的支持,北方集团军群的主力被歼,仅能继续守卫莫斯科地区,不能派遣更多兵力支援中央集团军群。

战争就是变化与反变化。

西北军很快就对费多尔.冯.博克元帅的中央集团军群发起最猛烈的进攻,但是效果并不好,牺牲很大,面对这种情况,卫立煌立即召开了参谋作战局会议,调整西北军战术,强化空军的集群轰炸和地面部队的渗透作战,同时抽调更多的火炮加强炮击。

主要的进攻手段还是坦克,只不过是一守一攻。

仗要么不打,要打就来一场规模空前的大战役,开弓没有回来箭,就算是牺牲再大,那也一定要夺取最终的胜利。

双方战术的改变使得伏尔加格勒战役又回到了苏德战争时期,大规模阵地战在进攻和反攻中不断重复,战役也变得更为惨烈和残酷。

宋彪皇帝一直在密切的关注着俄国战场的变化,即使前线每天死亡几十万名官兵,宋彪皇帝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绝对不会放弃这场战役,他只要胜利,希特勒元首也是如此,战争打到这种程度,中德两国谁能夺取最后的胜利,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两国元首的坚决程度。

谁都不可能退缩。

现在已经是中华帝国和纳粹第三帝国在整体实力上的硬拼,谁的战争意志更强,谁的国家实力更强,谁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不惜一切代价夺取最终胜利的坚决意志从宋彪皇帝开始,一路贯彻到全军上下,1941年10月5日至17日,中央国防委员会连续召开了三次常委会议,先后三次不断批准了西北军的增量要求,不断将西北军指挥部所要求得到的一切物资、人员、装备都运抵战区,满足他们的所有要求,不惜一切代价。

除了三条满负荷运转的铁路,除了西北军在北方战区后方囤积的大量战争物资,帝国中央军部动用了超过1.3万架中大型运输机,几乎是集中了帝国一半的空运能力,大规模向前线增派新的部队,增运新的武器弹药和其他物资,保障前线部队的运转。

帝国甚至冒险向深入北高加索战场的第十集团军、第八集团军进行了两轮大规模的空投补给,将希望寄托着这支西北第二装甲军团。

(未完待续)

第351章 一步领先,步步领先

总是有外国政客相信中国之所以成为世界经济大国,无非因为他们的人口像蝗虫一样多,如果真的要爆发战争,黄种人不可能是白种人的对手,此前苏联在1920年的战败,以及意大利在埃塞俄比亚的战败都不过是两个特例。

这种言论在欧美国家中并不缺乏市场,很多政客和种族主义者都会这么说。

要相信一个事实,在1940年的时期里,种族主义者才是世界的主流,广义上来说,直到20世纪70年代,美国还处于种族主义者的统治中。

中华帝国在这个时期想要崛起为真正的世界霸主,还有非常多的事情要做,将自认为最能打仗的白种人——德意志民族击溃或许就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当然,这也没有太多意义,只要他们想要实施种族歧视,种族歧视就将无所不在。

所以,唯一的好办法就是真正的统治世界,不管是经济、军事,还是其他,向上帝之鞭那样,将整个世界都置于中华帝国的统治之中。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中国人可能缺乏德意志民族的那种特殊严格的纪律性,但是,中国人有其他民族所没有的献身和吃苦耐劳的精神。

中国人是勇敢的。

中国人也有强烈的对胜利的渴望。

中国和德国都在极尽可能将一切资源都调到伏尔加战役的战场中,中华帝国的优势更为明显,增派的部队和物资更多,战术和装备上更为强大。

几经战乱的伏尔加格勒早已成为一片魔鬼之城,断臂残垣,狼藉不堪。沉重而坚固的钢铁坦克碾压过城市的废墟,发出咔咔嚓嚓的怪响声,第14装甲步兵师的士兵跟随着坦克和步兵装甲车在废墟中不断前进,两军的狙击手在城市的废墟到处机动作战,不时有冷冷的枪声响起,或是连续爆发一阵阵的机枪扫射。

在战术训练和装备的不同情况下,两军的作战方式也有着明显的差别,德国步兵通常以通用机枪MG34为主力的火力点,构建简易的机枪垒。抢占高点和重要的控制点,而帝国步兵在连一级主要依靠火箭筒这种特殊的新式兵器。

在战术训练中,双方的差别就在这里,围绕不同的优势武器进行攻守,帝国步兵在训练中总是要求伴随坦克和装甲车前进。虽然帝国也有同MG34类似的TG35\40式通用机枪,但在实际的战术进攻中,更多依靠的是步兵战车上的12mm口径的M20重型机枪扮演主要的反击火力,步兵需要在第一时间通过配合坦克和装甲车的火炮,采用火箭筒\榴弹枪\迫击炮的方式快速排除对手的火力点。

班一级主要匹配枪挂式30mm榴弹发射器,有效射程是300M,这是帝国陆军在班一级最重要的据点攻击火力。与之配合的是火力更为强势的M35突击步枪,但在排一级,帝国陆军已经匹配了HT33式45mm火箭筒和60mm迫击炮,可以有效展展开立体式的阵地进攻。

纳粹德军在大机械化的闪电作战中。过度强调坦克的核心地位,为了速度和机动,大部分减低了步兵在班和排级的火力,德军士兵在班一级的掷弹器虽然轻便。但是完全不能和更为精准的榴弹发射器相抗衡,在排一级。仅依靠M34通用机枪的火力截击能力,也无法有效对抗帝国陆军在排一级单位构建的立体攻击,特别是在面对M20重机枪时,通用机枪的口径还是不能保证足够的反击力。

双方在伏尔加格勒已经展开了为期两周的拉锯战,结果是德军不断被推出城市,伤亡也更严重,德军的30mm口径的反坦克炮虽然轻便,但在作战效能上,通常很难在400M内有效打击MBT系列的坦克,在750M以内的距离才能有效攻击帝国陆军的MBV步兵战车。

现代军事装备的长短总是相互制约的,MBV2\3系列的步兵战车所列配的M20重机枪,在1300M的射程内都拥有极强的反步兵炮和步兵机枪据点的能力,为了有效的在城市巷战中展开进攻,帝国陆军在MBT35坦克的基础上改进出前线工程战车,安装了更重的动力引擎和庞大的推土装置,或者是压强排雷装置,可以有效的清扫战场,使得坦克和装甲车能够快速向前推进,而训练有素的士兵在推进过程中更为分散,通过步兵的协同作战,有效克制敌军的据守反击。

德军在战场中大量保留坦克进行巷战,这种战术避开了四号坦克相对于MBT35\40坦克的缺陷,但是在放弃机动大规模作战的前提下,四号坦克对帝国陆军所能产生的威胁也大幅度的降低。

双方不断在战术环境中相互牵扯,不断反复进攻和争夺,总体还是帝国陆军占据较为明显的优势地位,卫立煌上将试图用直升机的加入,尽快解决这场巷战,但是效果并不好,转而继续使用直升机编队,绕道对敌军的炮兵阵地和补给线实施突然袭击,仍然对德军有着极高的作战价值,在德国军工部门给予较大的技术改进,研制出可以有效克制这一战术的装甲车之前,至少在伏尔加格勒战役中,德军面对帝国陆军航空团的武装直升机编队还是无解的。

为了牵制帝国陆军的前进,纳粹德军也开始调动导弹给予还击,但是在有效射程和精度上的缺陷,使得德军的导弹部队还不足以威胁到帝国的重要军事单位,并且,帝国空军部队也能通过战机拦截导弹的方式,有效的阻止德军导弹部队发挥作用。

二战中的英国战场上,英国用流星战机就能大量拦截德国的巡航导弹,可见德国的巡航导弹在过载机动和速度上存在着很多严重的不足,实际上,其巡航导弹的速度远远不如喷气式战斗机。

中德两军在伏尔加格勒的拉锯战已经持续了两周的时间。德军中央集团军群的主力部队损伤惨重,其在城内保持的据点和防线基本已被清除。

1941年10月14日,粟彬中将率领的第二装甲军团突然插入敌后腹地乌克兰的哈尔科夫,驻守在这一地区的波兰哈尔科夫方面军不战而溃,37万人的大部队在一夜之间被击碎,约有一半的陆军官兵被俘虏。

粟彬的进军速度并不快,但他用了大量的时间伪装战术,做出要歼灭德军在北高加索驻军和攻击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南侧防线的态势,在迷惑了敌军之后。突然绕过德军的防线,利用德军两个集团军之间超过上百公里的防御空隙插入乌克兰,猝不及防的波兰军完全没有做好战斗准备,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被攻溃。

这样的情况让纳粹德国和波兰都大吃一惊,一旦让粟彬的第二装甲军团击溃在乌克兰的各支主力。使得乌克兰失守,德军两大集团军群的主力都将被阻在俄国战场,无法南撤。

正在寻求紧急增援中央集团军群的德国北方集团军群仓促南下,帝国西北军同时派出主力集团军组编为第一装甲军团进攻坦波夫,对北方集团军群实施牵制进攻。

因为粟彬的第二装甲军团的突然插入,整个俄国战场变得一片凌乱,纳粹德国在俄国战场的两个集团军群被切开一道三百多公里宽的防御线。无法有效的相互支援,部署在北高加索和伏尔加河西岸的中央集团军群也连续遭受重创,丧失了多支主力,只有海因茨.古德里安的第2装甲集群还能保持主力未损的态势。仍然有较强的战斗力。

在此时,几次试图围歼纳粹第2装甲集群失败的卫立煌已经下定决心,将第14、15集团军和新抵达的2个装甲集团军组编成新的第三装甲军团,调集超过1.3万辆装甲及坦克的部队。以2倍于对手的实力围歼第2装甲集群,一定要将整编制的纳粹中央集团军群彻底歼灭在俄国战场。

战争就是这样。想要获胜就只有两种手段,一是执行自己的战术,达成自己的目标;二是打乱敌人的战术。

粟彬的这一次突然插入就是有效的打乱德军的战术,使得纳粹德军完全处于各种混乱中,原有的作战计划完全报废,在德军总参谋部下达新的作战计划之前,利用这个空隙将德军有效的分而围歼,使之处于各自为战的局势下逐个被歼灭。

现在就是歼灭德军王牌主力第2装甲集群的最佳时机,西北军的一切作战都是围绕此而实施,粟彬的第一装甲军团南下基辅,牵制德军北方集团军群主力和波兰方面军,薛岳的第一装甲军团负责正面冲击德军,将中央集团军群切成三段,配合第三装甲军团和多支机械化步兵军团将第2装甲集群歼灭在米哈伊洛夫卡地区。

1941年10月17日,在西北军基本获取了伏尔加格勒战役的胜利,重创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后,裕华皇储乘坐专机抵达前线视察各级指挥官兵。

比起日渐年迈的宋皇帝,刚至而立之年的裕华皇储明显更为年轻,精力旺盛,凭借父皇的声望,他在国内也有着极高的支持度,深得军民爱戴。

某种程度上,裕华皇储更属于鸽派,而非像皇帝那样的鹰派。

裕华皇储从内心深处拒绝用战争解决问题,只是他也清楚纳粹德国的问题只能用战争来解决,即便接受过良好的军事教育,并且在中央军部担任过要职,裕华皇储还是缺乏对现代战争的理解和认知。

直到他抵达前线。

伏尔加格勒的前线同他想象中的情况截然不同,宽阔的河水将城市分成两截,东岸的郊区尚能保存一些灰色的水泥建筑和厂房,西岸的城区反倒是成了真正的废墟之地,往日的无数工厂早已坍塌。

曾几何时,在前苏联的时刻里,被称之为斯大林格勒的这里可曾是多么繁荣和昌盛的地方呢?

无数的难民聚集在东岸的难民营里,按照军队难民管理局的要求从事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换取一些口粮收入。其他无所事事的难民就只能领取极其可怜的救济粮。

裕华皇储很想为这些俄国难民说一些话,让西北军给予更多的努力和重视,保障这些难民的生存,但他开不了口,能够打赢这场战役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军队也没有太多的余力照顾难民。

裕华皇储的身高并不是很高,相比他父亲似乎还要矮一点,这几年间倒是有点发福的迹象,但还是很俊朗。并且,他不是像他父亲那样很威严的人,显得平易近人,很容易说话通融的样子。

简单的说,他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只是有时候不得已要忍着内心的善意。

抵达前线后,裕华皇储亲自前往前线视察奋战在第一线的官兵,同他们握手谈话,还在前线同官兵们一起用餐。帝国现阶段有两个皇子在前线服役,即便不在俄国战场,皇室对于帝国战争的支持也可谓之是全方位的。

裕华皇储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在前线视察慰问,为士兵们带来了数百吨的熏肉罐头。直到晚上,他才有机会静下来同实际负责指挥战役的卫立煌上将会面。

卫立煌上将是这些年间脱颖而出的中年将帅,此前,裕华皇储和这位上将不仅不熟悉。甚至彼此还都是第一次见面。

在见到裕华皇储后,卫立煌上将率领麾下十多名参谋军官和前线指挥官,一起躬身敬礼,裕华皇储很平和的让他们都起身。感谢他们在前线的辛劳和浴血奋战,随后邀请他们一起用餐。

帝国国防军自开国时期就已经奠定了官兵同等待遇的铁律。虽然在过去这些年间执行的并不是那么严格,但和其他国家的军队比起来,情况总是要好很多,前线的物资也比较紧张,难得今天有皇储视察,卫立煌上将等人也享受了一餐高标准的国宴。

应该说,这是皇帝钦赐的宴席,所以特意让裕华皇储前来主持庆功宴,并且预祝他们在此后的时间里取得更佳的战绩。

因为前线军情还是在很紧急的状态中,此次出席宴会的将官并不是很齐全,每个人的时间也都紧迫,整个国宴只进行了半个小时就草草结束。

裕华皇储亲自送他们离开宴会厅后,还是单独将卫立煌上将留下来,同卫立煌上将询问道:“卫将军,您认为我军在俄国战场还要多久才消灭德军?”

卫立煌上将稍稍有些惊讶,他倒觉得这个问题不应该由他回答,但考虑询问的对象是皇储殿下,他还是很慎重的答道:“理论上在今年年底之前就能将俄国战场的主要德军消灭,可这里面还是存在着很多变数,我预计德国还是会加强从其他仆从国抽调兵力支援乌克兰地区,牵制我军主力部队,所以很多事情是很难说清楚的,但预计在明年5月份之前,除非德国继续扩大主力部队增援,否则就将彻底给这场俄国战争划上句话,帝国国防军也将顺利的推进的乌克兰和波兰,威胁到德国的本土,只是波兰军的战斗力还是不容小视的,或许在波兰还是会遭遇到很顽强的抵抗。”

裕华皇储赞同道:“是的,您的考虑非常周全,我也非常赞同您的观点。”

即便是身为皇储,裕华皇储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卫立煌上将的决战意图和作战谋略,究竟要以何种方式展开最后的大决战,如今只有卫立煌和中央国防委员会清楚。

裕华皇储在前线滞留了很长时间,深入前线犒赏三军将士,鼓励士气,并且去前线阵地接见那些正处于战事前沿而不能参加国宴的将领,即便是炮火纷飞的战场上,他也愿意深入到第一线,慰问前线的士兵。

直到卫立煌率领西北军做好了全面进攻波兰的准备,一场更大规模的全面进攻战役即将拉开序幕,裕华皇储才离开前线,乘坐专机前往美国华盛顿,在华盛顿会晤美国总统罗斯福和英国首相丘吉尔。

宋皇帝并没有亲自参加这种巨头的会晤,虽然他知道美国已经有了进一步参加战争的谋图,但在美国国内仍然有着极大的民意阻力。

随着中国正式宣战,在美国看来,这场战争实际上已经分出了胜负,哪怕是要等上几年时间。等到战争结束的时候,世界就会重新建立新的秩序。

无论如何,美国希望同中国、英国、法国一起建立这样的新秩序,至少是参加整个秩序建立的过程,一起决策,为了保留更多的美国利益而努力。

美国需要一个借口,譬如德国再次攻击美国的商船,但是德国不会这么做,因为美国的商船既向英法运输物资。也向中立国出售物资,而这些物资的很大一部分都会进入纳粹阵营。

何况,此时的德国也没有能力越过中英舰队在大西洋上的封锁线,德国倒是建造了自己的航空母舰,但是中国的中央联合航空舰队进入大西洋后。在里斯本和英国的米尔福德港建立了海军基地,同英国海军一起组建了庞大的海军防线。

同英国不一样,中国的中央联合航空舰队拥有规模空前的航空母舰和强大的反潜兵力,超过140艘驱逐舰隶属于该编队,足以将整个西大西洋和挪威海、北海封锁起来,使得德国的潜艇战术无法发挥。

中国从日本战场的全部撤离,导致中国空军和海军在英国布置了超过六千架的J5系列的攻击轰炸机。并且援助英国两千余架,如此庞大的规模足以在整个海域建立完善的监视网络。

随着中国空军的大规模介入,英德空战已经基本失去了悬念,中国空军不仅拥有世界上性能最为优秀的喷气战斗机。还凭借深厚的技术积累迅速开发出一款速度更快的P-50喷气歼击机,这一型号的歼击机在中国的生产速度更快。

大规模的快速生产使得P50歼击机的使用寿命只有150小时,但足以应付在战争中的开销,关键是战争之中并不需要那些太精致的飞机。很多飞机连30小时的寿命都没有,平均下来能使用30小时就似乎是一个极限。

战争就是这样。按照统计,平均每架飞机的5次起落中就会坠毁。

一架作战飞机通常只能使用5次而已。

特别是对德国空军来说,他们现在生产的飞机同样变得更加拙劣,在二战之中,动则数万架的作战飞机的产量就是这样拼凑出来的。

当然,像J-5这样的长寿作战飞机还是存在的,J-5虎鲨战斗机都拥有超越同时代战机的载荷和空间,这使得它能安装更大功率的雷达,有更大的油箱,可以巡航数千公里的距离。

它有两个飞行员和一个乘务员,乘务员可以根据情况担任不同的工作,比如长时间的监视海面,投掷深水炸弹。

这使得虎鲨战斗机像怪兽一样在这个新的战争时代生存下来,从前线轰炸机变成了侦察机、巡逻机、警戒机、反潜机。

它们依然是海洋上空的巨无霸和实际的统治者,数量庞大的虎鲨战斗机配合中央联合航空舰队的结果,就是将整个德国海军封锁在港口内,根本无法冲入大西洋。

在东欧战场,一大批刚接受完培训的新空军和新型号的P50战机开始出现在战场,数量庞大,弥补了精英飞行员和J-6喷气战斗机的数量不足。

战争真的打起来,总是有什么就用什么。

卫立煌也想要更多的MBT40坦克,这种精锐的主战坦克不仅拥有德军中轻型坦克才具备的性能,同时拥有德军重型坦克的防御力和更强大的火炮,以及更好的穿甲弹。

可是,这样的坦克生产起来更为复杂,更容易生产的坦克还是MBT35,它们被大量的生产出来,虽然每个厂生产的MBT35都存在一些差别,可数量是它们最大的优势。

更容易生产的火箭炮的数量远远则超过了坦克和其他装甲车辆。

卫立煌只有火箭炮,不管他需要其他的什么装备,唯有火箭炮的数量能够超额数倍的发配给他,他要一万辆,中央军部就能给他两万辆。

因为这种东西确实是很容易生产,比生产火炮更为容易。

卫立煌所能做的就是率领西北军改变原有的战术体系,用数量庞大到让德军无法面对的JP30\50\70火箭炮作为战术的核心力量,用大规模的火箭弹的进攻打碎敌军纵深防御。再用大规模的装甲军团穿透对手的防御线。

不过,卫立煌下一步的主要进攻目标是波兰。

他将手里的装甲部队主力集中成三个装甲军团,开始集中装甲部队,第一装甲军团布置在坦波夫威胁德军北方集团军群,主力则集中在乌克兰战区。

他放弃了进攻罗马尼亚的计划,要集中军事力量进攻波兰,将德国北方集团军群孤立在莫斯科及周边区域,最后,他会将德国北方集团军群消灭在此。

歼灭德军的两大集团军群主力后。他才会分兵两路,一路南下巴尔干地区,将罗马尼亚、保加利亚这些纳粹的仆从国消灭,另一路进攻捷克和奥地利,展开对德国的大范围的周边歼灭战。将德军的本部军力吸引出来,在匈牙利、捷克战场上完成对德军有生力量的大歼灭,而不是在德国本土和德军最后的力量决战。

在纳粹德国的所有仆从国中,波兰的实力是最强的,因为它原本就是帝国一手扶持的,今天,帝国也要一手将它消灭。

1941年12月5日。在裕华皇储离开前线战场不久,卫立煌上将以西北军参谋总长的名义下达作战指令,按照西北军部和中央军部协商制定的作战方案,向波兰发起全面的快速进攻。

在卢布林。双方的装甲军团发生了大规模的正面战争。

卢布林战役。

由此爆发。

德军从本部和西部战区抽调了大量兵力,加上匈牙利等仆从国的兵力,同西北军超过340万的军力在卢布林发起了一场规模更为空前的大决战。

德军、波兰及仆从国总计投入了420万兵力、1.4万架飞机、2.3万门大炮和1.5万辆坦克,这是德军和波兰凝聚整个西线战力的全力反扑。这是希特勒元首的伟大意志。

负责指挥这场战役的并不是波兰元首,也不是波兰将领。而是德国陆军元帅汉斯.冯.克鲁格,很难说克鲁格元帅同卫立煌上将之间谁更高明,但是在实力上,双方实际上并不对等。

西北军部已经聚集着帝国接近一半的军事实力,在战场上拥有4.5万架飞机、2.7万门火炮和2.3万辆坦克。

这是一场空前规模的大决战。

卫立煌是在这个时代之中极少数已经充分意识到制空权的军事统帅,他在这场决战的筹备中,第一个要求就是拥有具有绝对统治地位的制空权,空军的决战要优先于陆军进行,夺取制空权才会发动大规模的陆地战争。

克鲁格元帅在这一点上有着先天的劣势,缺乏空军指挥权限的他无法调集更多的空军与之决战,在英德空战中,德军损失的飞机数量难以弥补,更大的损失则是来源于飞行人员的损失。

在战役开始之后,德军就迅速丧失了制空权,过于分散,而且并不能和陆军防空力量有效结合的德国空军很快被横扫一空,丧失了大部分机场,以至于德国空军需要从德国本土和捷克起飞,才能有效的支持作战。

德国空军甚至缺乏和陆军的合作,也没有庇护德国陆军的战略意图,单纯的骑士精神和试图凭借一己之力击落更多中国战机的军事思维,完全不适应这场现代战争的变化。

帝国空军开始第一次进入德国本土和捷克,攻击德国东部的机场,德国空军损失惨重,在1942年的1月份之前就已经失去了在波兰战场作战的实力。

在更为严寒的冬季到来之前,西北军终于展开大规模的进攻,两个装甲军团正面进攻波兰和德军的防线,撕毁波兰东部集团军群的阵地。

在战争中不断成长和变化。

帝国国防军西北军部的军事变革一直在不断的推进发展,为了适应这种大规模的军团作战,卫立煌和其他的将领们做了大量的尝试和改革,将主力坦克部队集中成三个装甲军团,以主战坦克为核心,围绕主战坦克建立战术体系,通过数量庞大和体系复杂的步兵装甲车、轻型坦克、坦克歼击车与之相配合。构建三个真正最为强悍的装甲军团。

除了这三个规模庞大的装甲军团,西北军将下辖的十四个集团军中的十一个改制为机械化集团军,以步兵装甲车为主,使得部队能以集团军的形式独立的大规模机动作战,保留三个集团军维持轻机械化编制,用于山地和城市阵地决战。

在预备力量上,西北军另外下辖45个新编步兵师,这些新编步兵师中有一部分是机械化的装甲师,大部分都是编制较为廉价而兵员数量众多的轻机械化部队。

在的步枪弹上。帝国陆军的轻武器体系已经发展到了极致。

帝国陆军已经全部装配了口径的M35\35B\40突击步枪,在数百万人的军事力量的大规模战役中,士兵依然是杀死敌军的最主要的力量,实际的战斗中,约有70%的敌军士兵还是要由阵地上的士兵杀死。只有不到20%的数量是死于空军轰炸和扫射,这一系列的M35突击步枪在战场上所能起到的作用是巨大的。

相对于仍然以半自动步枪为主的波兰部队,以及用冲锋枪来弥补前线火力的德军,帝国陆军的陆地作战拥有更强的杀伤效率,特别是在阵地的平行推进中,围绕主战坦克、步兵装甲车、轻型坦克的士兵突击部队,可以迅速占领敌军阵地。

坦克在质量上的优秀和数量的众多优势。使得帝国陆军可以集中坦克部队突防,也能将大量的MBT33\35坦克部署在各机械化装甲集团军中,作为前线冲击的主力,撕碎德军和波兰部队的防御线。

1942年的1月20日。经过长达一个月的角逐,西北军以巨大的优势轻易的粉碎了波兰和德国联军,将超过300万的波兰主力部队歼灭在卢布林战场上。

这是一场根本不对称的战役。

表面上的实力相近的背后,实际上是双方难以弥补的差距。除了在火炮上的实力相当,以及在陆军总员上的优势外。双方在各个方面都有着巨大的差距。

1942年1月27日,西北军攻占华沙。

波兰政府宣布无条件投降。

希特勒元首立即在波兹南地区建立了新的波兰伪政府,但是意义不大,波兰的军事力量已经基本被击碎,剩余的部队也无法对西北军构成任何威胁。

德军在卢布林战役中损失惨重,彻底丧失了战争的主动权,只剩下北方集团军群守卫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德军的南方集团军群被西北军切割开,北方集团军群被彻底孤立和包围。

卢布林战役的惨败,使得纳粹德军在短时间的半年内已经很难阻止大规模的进攻,无法有效的反击西北军,以避免北方集团军群的被歼灭。

严寒的天气使得纳粹德军暂时有了喘息之机。

双方在2月份偃旗息鼓,并没有展开大规模的进攻,即便是在西欧战场,帝国在西班牙和伊比利亚半岛所组建的同盟联军也没有展开大规模的进攻。

蒙哥马利元帅负责指挥同盟联军,而刘赓云则离开西欧战区,南下指挥帝国非洲军部的作战,将意军驱逐出了北非。

第二次世界大战发展到这一时期,局势对德国已经非常不利。

希特勒元首和德国国防部之间有了剧烈的冲突,最终是德国陆军总司令布劳希奇元帅被勒令撤职,承担了所有战败的责任,希特勒元首亲自掌控着德国陆军,但这样的结果并不可能真正的改变战场上的危机。

中华帝国正在以极高的速度疯狂运转,一切战争物资的筹集和生产都被置于国家最高层次,凭借帝国对亚洲的统治力和亚盟的安全同盟协约的捆绑,帝国可以源源不断而名正言顺的大量从亚洲抽调一切物资。

在帝国的接近65%的城镇化人口,约有17%的人口实际真正属于工人,但这8000万工人已经足以改变世界,在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英国只有200万至300万的工人,生产出来的商品却能改变整个世界,满足世界的需求。

超过8000万的工人在和平时期是对整个世界的挑战和威胁。他们需要极大的市场来满足自己的生产,维持生计和这个工业化社会的运转。

在战争时期,如此巨量的工人则足以决定战争的形式。

所有的铁路、空运和海运航线都是超负荷的运行,大量的军事物资被运抵前线,货币的作用是推动商品的流通,而商品一定需要消耗,才能继续产生市场。

战争最为美妙的地方就是无穷无尽的消耗商品。

这就是战争繁荣。

战争繁荣的前提是货币的维持,以及足够的工业资源。

帝国虽然已经失去了实际意义上的殖民地,却控制着整个亚洲的资源开发。并且能从澳大利亚、南美洲和非洲寻求更多的资源支持。

超过1200万的海陆空三军部队的背后,平均每一名士兵就拥有7名工人的生产能力。

实际上,帝国的工业生产能力几乎在维持整个同盟国阵营的军事物资的开销,如英国这样的工业大国,也将更多的劳动力抽调到战场上作战。大量依赖战争债券向中国采购物资。

战争结束后,宋皇帝和帝国中央政府根本不可能赦免英国的国债,即便战争结束,欧洲国家所要承担的债务,也足以让帝国牢牢控制住欧洲的经济命脉。

在战争结束后,欧洲至少需要五十年的时间才能从帝国的经济控制中脱离出来。

帝国并没有进一步的提升总兵力规模,除了在日本象征性的保留十万规模的驻军外。帝国将在日本的驻军大量撤销,由朝鲜军队负责维持在日本的占领。

帝国将绝大多数的精锐力量都集中在东欧战场,通过支持英国、法国、西班牙的方式在西欧战场牵制纳粹德国,在巴尔干半岛派遣主力部队同塞维利亚联合。抵御德国、意大利及其仆从国部队的进攻。

除了在南斯拉夫战场由于军力不足而陷入苦战,已经逐渐丢失了大半个塞维利亚王国的防御线外,在东欧战场,帝国近乎是将要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宋皇帝从一开始的布局中就并无计划支持英法部队从西线威胁到德国本土。他们的任务只是要收复法国,而帝国将从东线一路西进。最终独自占领德国,并且控制德国。

通过牢牢的控制德国不断否决欧洲有可能出现的联合态势。

寒冬来临。

帝国迎来了这一年的新春佳节。

货币的超规模发行让帝国出现了一轮较为严峻的通货膨胀,物价上涨,但是,帝国同时也处于一个明显的战争繁荣时期。

更高的就业率和逐渐提高的工资,加上中圆完全取代其他货币成为世界流通货币,帝国开始在新春到来之前压制了这一轮的通货膨胀。

帝国的经济总量正在向着美国两倍的规模成长,也就是这五年内的事情,人均收入的提高使得内部市场的规模进一步扩大,帝国取代欧洲和美国,成为世界上最为庞大的市场。

在这个时期,这是一种特殊的好事。

正是这种特殊的条件使得帝国能维持着超过8000万工人的工业化社会运转。

平均每20个人中就有3名工人.

凭借亚盟的自由贸易条约,帝国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可怕的工业国家,工业规模的扩大使得收入提高,国民自我保障教育的能力随之增强,随着国家进一步的发展,这个帝国就将在一个领先的位置逐步成长为更先进的国家。

正所谓一步领先,步步领先。

就是这样的道理。

在工业生产水平和能力上,帝国已经超过英美,在科研实力和国家科研规模上,帝国也超过英美,而在国家现代教育和市场、工业的规模上,帝国则远远超过英美。

按照中央政府的预估,大约在二十年后,帝国的人均收入逐步同美国达到同一个标准线,帝国的实力才将真正达到有史以来的最高峰,国民生产总值将超过美国三倍。

同时,帝国的疆域也将真正的相当于半个亚洲,甚至更多。

(未完待续)

第352章 核武

在这个暂时的休整备战时期,资深陆军上将赵庭柱、陈武、刘赓云和海军上将陈季良、空军上将潘兆勤同时返回首都,等待他们的将是帝国第一批元帅军衔的授予。

在此之前,帝国通过临时修宪,通过决议将皇帝的军衔提升为海陆空兼诸军三军大元帅。

这样,宋彪就能以皇帝和三军大元帅的军事地位向他们授予元帅军衔。

……

陈武回来之前,日本的事情终于水落石出,一锤定音。

帝国允许日本左翼社盟党组建新的政府,制定新的和平宪法,昭和天皇和其他皇室成员被陆续推上了审判席,日本右翼将本彻底的审判,除了东京和平纪念碑外,日本不得保留其他任何形式的国家级别战亡人员纪念馆所。

帝国对日本一点都不客气,除了按照原有的要求分割北海道、硫磺群岛,琉球群岛和库页岛也毫无悬念重新回归帝国的疆域,双方对此四处主要领土争议的划分不再有任何异议。

帝国在西线的领土并没有大规模的继续向西扩张,但是支持哈萨克斯坦共和国恢复原有伏尔加河东部的疆域,并且扩张至伏尔加河以东的东伏尔加格勒地区,两国签署协议,重新划分疆域,将哈萨克斯坦共和国在西伯利亚平原地区的疆域划归中国。

在萨马拉及奥伦堡地区以北,乌拉尔山脉以东,伏尔加河以东及喀山地区划入鞑靼共和国,由鞑靼共和国独立建国,叶卡捷琳堡和车里雅宾斯克地区建立乌拉尔自治区,划入帝国疆域。

乌拉尔自治区现阶段仍然以俄罗斯人为主要聚居地,但是。绝大多数的俄罗斯人口都将在战争前后被强制迁移出去。

最终,帝国将在乌拉尔山脉北部同俄罗斯共和国交界,中南部同鞑靼斯坦共和国交界,在其他区域依然同哈萨克斯坦共和国交界。

帝国扶持着鞑靼斯坦共和国和哈萨克斯坦共和国,用这两个国家同俄罗斯拉开距离,近乎是变成了两个不再相邻的国家,而帝国则占据着西伯利亚油田区域。

这是帝国的谋略,即便在战后,俄罗斯试图恢复自己对西伯利亚地区的所有权。它也必须首先面对两个中等规模的国家的阻挡,它甚至和中国没有相邻的地区,又如何重新开启领土争议谈判。

如果俄罗斯非要在重重包围之中,在中国西部的内部恢复对乌拉尔自治区的主权,帝国也是无所谓的。你来吧,只要你能扛得住就行。

真到了五十年后,你在这个乌拉尔自治区是否还有人口优势都是很难说的事情。

人多是一个硬道理,关键在于你如何运用人口众多的优势。

帝国的疆域已经超过2700万平方公里,约2730万平方公里,虽然有一半的疆域是不可开发的无人区,但剩下的一半也足以支撑帝国成为世界上疆域最大的国家。

这是有史以来最为庞大的帝国。

帝国将自己的羽翼伸展向印度洋和西太平洋。在这里拥有不可撼动的绝对权威,在加蓬,帝国开始占据一个角,在这里建立一个海外省。以此为基地,帝国海军将会深入大西洋。

在南太平洋,凭借帝国所控制的大量岛屿,帝国也将逐步稳定在这里的统治地位。

依靠海军的绝对统治地位。帝国已经是世界上最具霸权的海洋国家。

帝国既是世界上最大的海洋国家,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陆地国家。

这就是帝国。

此时的帝国。唯一要做的就是结束战争。

核战略部队已经部署到了乌克兰,在基辅,帝国所拥有的第三核战略导弹师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将向德国发射超过六枚的弹道热核导弹。

在此之前,帝国还需要做两件事,一是歼灭德国北方集团军群,二是占领捷克,这两点将使得帝国实现利益的最大化,独自占领俄罗斯、德国、波兰和其他东欧国家,牢牢建立自己在欧洲的统治地位。

战后的秩序必然是英法美联手抗衡中国,而中国要做的就是彻底压制住他们的联合,并且分化掉法国,控制住德国和俄罗斯,孤立英美,牢牢控制世界霸主地位。

在陈武回到北京后,宋彪皇帝同他商谈了关于日本的问题。

日本已经不是什么问题。

作为最后的一个极左国家,他们面临着严厉的封锁,此时的日本已经在战争审判之外实施严厉的大清洗,正所谓过犹不及,过于严厉的清洗反而会让人质疑正义性。

不过,无论是宋彪皇帝,还是陈武元帅,他们都不是很在乎这些问题。

在如今的帝国眼中,日本已经根本不算一个问题,即便他重新变成军国主义国家,日本也不是帝国的同级别的对手。

春节过后的几天时间,宋彪利用这个时间同几位元帅密切的会晤,商量整个国际局势和军事的变化,现在的第一任务就是消灭德国南方集团军群,占领整个俄罗斯。

随后就将挥师南下,进入捷克。

在德国反击之前,帝国的核导弹将会消灭剩下的德军。

此后,帝国首先要通过谈判限制其他国家研制核武器,如果不能通过谈判解决问题,帝国就将出兵,采用导弹进攻的方式,消灭对方的核基地。

帝国可以承诺不会再使用核武器,条件是其他国家不得研制核武器,如果其他国家一定要研制,帝国将不会做出任何承诺。

其实,帝国真正要限制的只有一个国家,那就是美国。

其他国家即使有核武器,对帝国来说都不算是真正的威胁。

每个世界霸主都是霸道的,并且不讲道理的。

这很正常。

1942年3月22日。

帝国已经抢在德国完成新一轮的备战之前,继续增强西北军的军事实力,挥师北上进攻德国南方集团军群。而在西线战场,英法西和帝国欧洲远征军也对德军发起猛攻,牵制德军支援南方集团军群。

帝国此时发起的新一轮进攻是蓄谋已久。

在双方的军事实力上,纳粹德军已然是穷途末路,根本无法同帝国国防军抗衡,双方在莫斯科的决战只维持了四天,就以南方集团军群被歼灭为结局。

1942年6月14日。

第二次世界大战终于进入了收尾阶段,虽然意大利及其他仆从国还未投降,此次战争的主力帝国西北军已经开始发起了对捷克和罗马尼亚的进攻。

在占领了整个俄罗斯后。时隔三个月,中国再次发起新的大规模进攻。

人们并不知道,这实际是将是中国结束战争的最后一次大规模进攻。

因为采取收缩和本土决战的策略,加上军事力量的匮乏,德军并没有大规模的支援罗马尼亚。导致罗马尼亚陆军迅速被歼灭,帝国陆军最后对捷克发起全面进攻。

纳粹德军在国内大量抽调兵力,扩充兵员,但已经无力组织大规模的机械化部队,德军开始更多的依赖阵地战,试图用阵地战阻碍帝国陆军的进攻。

在德国国内,德军正在耗费力量修建堡垒和防线。以阻止中国国防军的进攻。

在帝国进攻捷克的这一战中,纳粹德军也不断抽调空军支援,但是双方在空军的差距上已经扩大到了不可弥补的程度。

1942年7月,西北军占领捷克。如同一把刺刀,随时可以插入德国的心腹之地。

德军在德累斯顿建立的前线指挥总部,建立一条漫长而坚固的防线,想要抵御帝国西北军的进攻。

消息传回国内的这个晚上。宋彪皇帝在皇宫召开了一场御宴,宴请帝国总理顾维钧和帝国总参谋长蒋方震两家人。

除此之外。他没有再请其他人。

晚宴很丰盛。

在这个国民物资供应多少有点紧张的时期,宋彪皇帝也是难得如此奢侈,准备了从南洋空运来的血燕窝,有熊掌,有鱼翅,有鲍鱼,有参汤。

山珍海味,无奇不有。

说实话,宋彪皇帝自己在皇宫里都很少这样奢侈,不是说他吃不起,他富有天下,如何能吃不起呢?

他对这些方面倒是很没有兴趣。

宋皇帝是一个非常讲究养生的人,他希望活到百岁高龄,能够更多更清晰的看清楚帝国的漫长未来,他想要看到一个更加美好的帝国。

他想要活到这个世纪末,不是因为他怕死,而是他真的想看看这个世纪末的中国到底是什么样子。

所以,他在饮食上是非常讲究的。

每天早晨一杯羊奶,一个鸡蛋,中午以素菜为主,通常是四个素菜配一个肉羹,晚上通常会有一份水产海鲜类的菜,几乎不吃油炸和烤的食品,肉类只吃煮的。

这样的皇帝忽然要请一餐山珍海味,怎么说起来都会让人觉得奇怪。

顾维钧总理和蒋方震总参谋长倒又不是那么特别的奇怪,他们知道,今天这顿餐吃过之后,三人达成一致,也许明天就是数枚装载着核弹头的弹道导弹飞向德国,结束这场战争。

下面要做的事情则是限制其他国家研制核武器。

秘密研制也不可以。

哪怕是再打一场世界大战,帝国也要限制美国研制核武器。

帝国很清楚美国在哪里研制核武器,只要谈判破裂,帝国就会发射弹道导弹攻击美国的核武器研制基地,而在此时,帝国已经在萨尔瓦多部署弹道导弹。

对美国来说,它确实没有注意到中国中央情报总局参与了萨尔瓦多的军事政变,并且和萨尔瓦多签署了军事合作战略协约。

和美国爆发战争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是,帝国必须限制其他国家研制核武器。

帝国这么做可能很霸道,但也必须霸道。

晚宴结束后,宋彪让蒋方震总参谋长和顾维钧总理到自己的书房一起商议真正要做决定的问题。

在三个人坐下来后,宋彪点了一袋水烟。静默无声的抽了片刻,他实际上不用说太多的话,甚至不用说话,事情到了这一份上,关于各种的可能性和步骤,他们三人已经商量了太多次。

现在只是需要做出一个最后的决定。

在此之前所需要的各种条件,中央军部和西北军都已经如约做到。

将方正和顾维钧也没有急于说话,他们终究还是在看皇帝的态度,因为这将是一个改变人类历史的时刻。

宋彪皇帝沉默的又抽了一会儿。这才下定决心的说道:“该是结束战争的时刻了,继续打下去,开销恐怕是太大,现在结束战争正合适。”

顾维钧默默点头。

此时结束战争是最佳的时机,德国和法国还没有被战争销毁。只要战争结束,国际世界的经济将能在两年内快速恢复正常,随着上海世界自由贸易组织的恢复正常运转,帝国也能继续维持经济的增长,并且保持目前在世界经济中的领先地位。

作为帝国总理,他更关系经济上的稳定,政治上的稳定。

帝国国内的政治转变已经进入最后的调整阶段。光复党和社民党合并为新的社会民主党派,以新的社民党出现在帝国的中央政治舞台上。

中间派的政治路线已经基本确定,对于帝国未来的长期稳定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现在,帝国将会进一步的推进经济的自由化。同时扩大社会福利,维持社会的稳定。

在目前这个阶段结束战争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蒋方震还有其他的一些顾虑,一旦帝国使用了核武器,如果德国还不愿意投降。那又该怎么办。

关于这一点,皇帝的回答是继续轰。

说起来简单。军部的压力难免更大一些。

所以说,中国人是内敛的民族,如果换了苏联和美国,早不知道轰烂德国多少次了。

蒋方震在稍加考虑之后,还是提问道:“我们似乎还是应该考虑一个更合适的预备方案,如果在六枚核导弹进攻结束,纳粹德国还是没有投降,我们是否要采取陆军的地面进攻结束战争,或者是真的一直轰炸下去。”

宋彪倒是没有任何疑虑,道:“轰炸,既然做了就不要姑息,一定要做到最后,半途而废不是我们的选择。你今天表现出妇人之仁,未来就无法震慑那些宵小之辈,下手必须要狠,杀鸡给猴看。”

蒋方震不再敢有质疑,只能点头同意道:“那就这么办吧,在基地方面准备妥当后,本月底之前对德国发起战略进攻。”

宋彪则道:“后面就是要考虑美国的事情,你们需要尽快拟定好合适的方案,基础的原则还是要限制其他国家限制核武器,先谈判,尽可能联合其他那些没有力量研制核武器的国家吧。”

话是这么说的而已,想要限制其他国家研制核武器是帝国高层目前最重要的议题,各种方案都有,但确实也缺乏那种真正最佳的方案。

关键在于限制美英法三国,其他都还好办。

问题是这种限制过于困难,除非帝国拿出真正最为霸道的凶悍劲,一掌拍碎那个挑战的最积极的竞争对手。

宋彪对于此事也缺乏一个系统的观点,总之是要限制,最好的结果是只有中国拥有核武器,最坏的结果也应该是将英美法三国的核武器限制理论范围,允许他们有,但是不允许他们大规模装备。

同时,联合此四国一起限制其他国家研制核武器。

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为了帝国的利益,帝国也必须如此。

不过,眼前还有一个更为麻烦的问题,那就是到底进攻德国的哪几个城市,这里面还包含对法国的一次进攻,将德国南方集团军群在法国的主力消灭,对德国的进攻则有两个明确的目标,一是消灭德国的军工业城市,二是消灭德国在德累斯顿的部队。

除此之外,是否要攻击柏林还是有疑虑的。

三个人晚上在皇帝的书房里讨论了很久,究竟是否要轰炸柏林也一直没有最终的结论,顾维钧的考虑是先消灭德军。保留轰炸柏林的威胁,如果德国继续顽抗就轰炸柏林和其他德国大城市。

……

整个世界都在惊讶帝国的战争实力,从宣战到正式参战,很多国家或许并没有考虑到中华帝国的强悍工业生产能力,但对于J-5、J-6、MBT35\40、JP70、M35、M20这些著名的武器感到恐怖,帝国为军队提供超过3万辆MBT35,组建成世界上最恐怖的钢铁洪流。

在这洪流的碾压下,连纳粹德军都毫无招架之力。

从J-3\4\5各种改进型号的作战飞机,到J-6、P50这样的跨时代的喷气式作战飞机。德军完全处于一路溃败的状态,根本无法组织任何有效的反击。

曾经被欧洲人深信的德国陆空第一、中国海军第一的映像被无情集粹,中华帝国在海陆空三军都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科技的差距、数量的差距、产能的差距、军人整体素质的差距、人口的差距和国家整体实力的差距都是世界上其他国家根本无法比拟的。

中华帝国用了半个世纪的长途跋涉,一跃成为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帝国。即便是综合实力仅次于中华帝国的美国也完全不能和中国相提并论。

这是一个恐怖的差距。

欧洲人和美国人已经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居然存在着如此难以正视的恐怖差距。

人们曾经信誓旦旦的相信纳粹德军比中国国防军要强大,毕竟存在着不可改写的人种差距,但是结果却让欧罗巴人感到无比震惊。

在帝国陆军的钢铁洪流面前,德国完全没有任何抵挡之力,如果中德陆军主力对决的第一次,中国国防军只是险胜。后面随着综合实力的差距被扩大,德国已经越来越难抵挡中国。

每一次的大规模战役结束,德国损失的军事装备和人员都需要半年时间才能重新组织起来,而中国只需要两个月。甚至更短,不断累积的差距扩大到现在,德国陆军的总装备规模已经只相当于中国陆军的1/5。

中德两国的空军差距更为明显。

在东欧战线,中国空军的总规模已经扩大到六万架作战飞机。接近德国空军目前规模的十倍规模,在飞机的装备质量和飞行员的作战水平上。双方的差距同样不可小窥。

因为双方的武器装备有极大的相通性,都是以公制单位为主的划分标准,随着每一次的大规模胜利和缴获,中国陆军在欧洲战场的火炮总数已经超过12万门,而德国所剩下的火炮已经不足3万门。

和德国不同,中国陆军的火炮中约有1/4是自行火炮,1/2是牵引式火炮,这使得中国陆军的火炮部队拥有更高的机动作战能力。

两个大陆军主义的大国对撞,终究还是以火炮、坦克、步枪、人数、弹药来决定最后胜负,在这些数据上,德国完全处于绝对弱势的下风。

其实在1942年的7月,在中国占领捷克之后,世界上已经普遍有了新的共识,那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已经接近结束了,中国国防军攻克德国只剩下时间的问题。

没有人会想到,结局会完全超出大家的预料之外。

……

关于英美德三国研制核武器的问题,英国在原子弹的研究上已经投入了很多人力物力,但是距离最终成功还有较为遥远的距离,而美国的研制计划也在进行,相对英国还要差一些,因为美国并没有遭受到战争的威胁,对于原子弹的威力也缺乏一个准确的评估。

真正进度最快,且仅次于中国的是德国。

不过,德国的原子弹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去年的11月,裕华皇储抵达美国同美国总统罗斯福和英国丘吉尔首相会晤,就原子弹问题进行了第一次的探讨,虽然裕华皇储没有确认中国已经完成了原子弹的研制工作,但也初步证实中国确实在这方面取得了较大的进步,并且,中方认为在德国完成原子弹之前就会结束战争。

通过这样的表态,裕华皇储希望美国和英国暂停原子弹的研制工作。结果适得其反,美英两国反而都加大了原子弹的研制规划,并且投入更多的资源和人力,甚至有联合研制的意图。

战争虽然还没有结束,关于原子弹的问题却已经复杂化。

……

在确定适用核导弹进攻德国之事后,顾维钧这几天一直在安排财务部将国际世界的主要各国的财政状况进行新的统计,希望在近期掌握最新的情况,以确认战后需要对英法和欧洲给予援助的规模,以及战争债务的长期牵制力度的平衡。

没有苏联那种冷战威胁。没有一个国家会放过对德国的战争索赔。

连帝国都绝对没有这样的计划,更别提深受重创,并且拖欠了中国一屁股烂债的英法两国。

顾维钧已经拟定了一个长达五十年的战争还款计划,一方面要牵制住英法,减少德国需要赔偿的数额。一方面要持续的遏制住英法,同时不至于将英法拖垮,对世界经济造成更大的损伤。

除了要考虑财政上的问题,顾维钧在自己任内的最后三年,还试图制定一个更为长期的发展规划和纲领,作为执政党的长期目标,推进帝国进一步的发展。而这个长期计划的核心就是要推进新产业和高科技的发展,推进高校教育的普及化进程。

帝国已经有了这样的基础,未来,帝国将考虑在五年后为超过50%的适龄青年提供高等教育的机会。并且逐步将这一规模扩大到70%,在三十年后,帝国将向90%以上的青年提供高等教育机会。

随着人口素质提升和国家经济发展的需要,高专所占的比例将有所下降。和学士教育到50%对50%的程度,但在长期的时间内。帝国还是维持高专教育的优先普及化,以保证帝国的高技术工业人才的充裕。

随着社会和经济的进一步发展,产业对高技术工业人才需求会呈现自然的下降。

顾维钧判断着这个趋势,感觉很难把握,对帝国来说,发展速度过快,终究会导致人才的断代和被淘汰,这将会导致国家发展和社会的不稳定。

需要保证就业。

这是每个国家都必须维持的底线问题。

想要维持帝国工业的长期发展,帝国必须给予亚洲国家和其他欠发达国家更多支持,加快这些国家的发展,同时减缓欧洲的恢复速度,并且对美国工业保持着长期的压迫和竞争。

只有这样,帝国才能持续维持在世界范围内的领先地位。

顾维钧的这份长期规划在制定过程中,一直不断的向皇帝汇报。

战争。

第二次世界大战对中华帝国来说已经基本接近尾声,结果很快就将分晓,但对于这个庞大帝国而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束只意味着中华帝国成为世界霸主的开始。

帝国正在适应这个过程,并且要利用这个优势地位不断稳固自己对世界的统治。

打铁还需自身硬。

想要牢固的把持着世界霸主的宝座,最重要的就是维持自身的强大实力。

不过,亚洲的发展总是存在着极大的制约性,在中亚缺乏工业化的便利条件,亚洲,特别是中西亚地区的泛真主教体系对于工业化发展也是极大的制约。

伊朗现在发展的算是非常好的,在西亚国家中独树一帜,这无非是三个原因,一是帝国的鼎力支持;二是伊朗的资源丰富;三是伊朗的世俗化。

没有世俗化的这个基础,一切都是浮云。

除了伊朗,亚洲另外一个发展较快的国家是泰国。

我们说好汉也需要人多势众之势,光靠宋江拉不起水泊梁山的威风,帝国现在就是重点支持几个亚洲国家发展起来,逐渐壮大整个亚洲的实力。

客观的说,亚洲还是很难和欧洲抗衡。

亚洲唯一的支柱就是中国,一个中国相当于整个欧洲的实力,这是客观的事实。

战后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了,中国的优先政策还是要压制核武器的扩散,扶持亚洲的发展,在世界范围内拉帮结队。除了亚洲安全同盟这个基本盘,中国还是需要在世界范围扩大盟友的阵营,在南美洲、非洲、欧洲都要有长期稳固的合作盟友。

帝国现在就是三级盟友体制,亚洲安全同盟国家是第一级别的全面盟友,帝国是亚洲的唯一霸主和领导者,通过这样的协议就等于在亚盟范围内拥有大量的军事基地,可以调动其他亚盟国家的实力组织更大规模的战争。

第二级别是军事安全互助协约国,目前像巴西、阿根廷、墨西哥这些未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国家就属于这一类别,以中巴为例。中国和巴西之间的军事安全合作是很清楚的,双方互利互惠,中国向巴西提供军事援助,出售装备,派遣军事顾问团。为巴西国防军提供长期的合作培训,共同维护南美洲的地区安全。

按照这样的协议,如果巴西遭到其他国家的攻击,或者是巴西对其他国家宣战,中国没有义务参战,但是有必要根据协议提供军事协助,出售军事装备。

在这样的协议下。中国和巴西海军在萨尔瓦多港就有共同的一个军事基地,中国舰队在和平和战争状态下都可以停靠巴西,获得补给。

在非洲,这样的军事安全互助协约国有埃及、埃塞俄比亚、刚果。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中国和英法之间的盟约就会自动终止,鉴于中法之间长达半个世纪的盟友关系,中法仍然会保持传统的准军事盟友的安全互助协约关系,中国和西班牙、葡萄牙同样属于这一级别的合作。

在中国现阶段的计划中。中国计划寻求和挪威、丹麦、荷兰扩展这样的关系。

第三级别是战略合作国,这是在一个大的合作协议的范围内。双方有一定的军事合作,在对方遭受外国侵略的时候,中国有必要提供军事援助。

为了应对战后的新的国际环境……。

客观的说,中国现在几乎70%的精力都在谋图建立新的国际环境,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真正的最终获益国。

仗是我打赢的,好处当然也是我的。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为了应对战后的新的国际环境,顾维钧总理现在提出一个新的想法,就是建立一个世界范围内的国际安全互助协约组织,以北京为中心,建立一个区别于亚盟,同时和亚盟相互协作的国际安全互助协约组织,作为中国统治战后世界,瓜分世界利益的一个主要的武器。

实际上就是拉拢一大批国家起来,挑战传统的英法殖民体系,限制美国,保护中国的世界霸主席位的同时,也给其他国家一些好处。

比如说西班牙、埃及、巴西、墨西哥等等国家,将这些在世界版图中占据着很重要的军事地位的国家组织起来,共同维护这个组织内部的利益。

这就是新的北京协约组织,北约加亚盟,这两个组织握在手里,英美就很难同中国抗衡。

中国现在确实是很霸道,但是,世界霸主必然就会霸道。

中国现在还是有很多的问题需要解决,比如说印度的问题,印度现在还没有真正的完全独立,但是巴基斯坦地区已经走上了独立自治的道路,而孟加拉国也正在筹备自治。

中英在孟加拉国的问题上分歧是很多的,英国所考虑的孟加拉国比较小,而中国所谋求的孟加拉国的范围则很大,中国主导的这个孟加拉国独立方案,基本将印度的东北地区完全分割出去,阿萨姆邦和东西孟加拉邦都包含在内。

如果中国这个方案成功,印度和中国在西南地区将不会有领土的交界,中印的唯一交界地区就是西藏的阿里地区和克什米尔自治区。

克什米尔地区现在是完全归中国所有,这一点已经没有任何争议。

印度现在很吃亏的地方就是没有加入亚盟。

它不在亚盟成员国之列,而亚盟负责同英国协调南亚独立自治,亚盟所制定的政策就对印度非常不利。

宋彪皇帝对印度一直是防着一手的,以中国今天的整体国力,独立后的印度忽然哪一天想要超越中国,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印度如果要搞核武器,中国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它挤出亚盟,然后通过巴基斯坦出兵消灭它的核武器计划。

亚盟范围内,不准有一个国家再去搞核武器,你也不需要搞。

我就是你的核保护伞,你跟着我混,唯我是从,我就保护你。

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如果亚盟内部有问题,那就内部商量讨论。

中国现在就是将亚盟的这个地盘维持住,印度最后是否愿意加入亚盟,那是印度自己的事情,反正中国是将巴基斯坦和孟加拉国、斯里兰卡、尼泊尔、锡金这些国家都吸收进来。

做为世界霸主,做为亚洲霸主,那总是有福利的,最大的福利就是谁也不能挑战中华帝国。

(未完待续)

第353章 亚大洲皇帝(大结局)

一个国家伟大与否,取决于国民是否幸福。

一个国家的国民是否幸福,很多时候恰恰取决于国家的资源和基础环境,在宋皇帝刚立国之时,中国的国家资源和基础环境其实并不好,人口众多,平均耕地少,平均的矿产资源、水资源、林业资源、农业资源都处于世界范围的中等偏下水平。

中华帝国的总疆域面积扩大到2730万平方公里,当然,这里接近30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在中俄之间还没有明确的条约予以证实。

按照现在这个疆域计算,全国的人口密度是20.7人/平方公里,作为一个5.65亿人口的世界第一人口大国,人口密度居然没有超过50人/平方公里,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奇迹。

相应的,整个帝国的矿产资源、水资源、林业资源、农业资源也都提升到了世界上游水平,中国的石油、铁矿、煤矿、天然气、金刚石储备都高居世界前列,除了铜矿,中国基本不存在明显的矿业资源不足的情况。

即便是铜矿,中国的铜矿资源在世界范围内的总量排名也是前五,只是人均的储备量相对较低。

中国的煤矿是世界上规模最为庞大的,中国的煤化工产业水平在世界上也处于领先地位。

目前,中国人均耕地提升到了35.7亩,在世界范围内也是很高的水平,人均耕地的大规模增加和中国农业机械化的快速推进。中国的农产业总值同样高居世界榜首。

中国的基础环境、硬件和基础工业化条件的改善规模,在世界上处于最佳的水平,虽然在人均收入水平上,中国还只相当于美国的35%,但在人均的铁路、电力、公路的基础工业供应上,中国实际上高于美国。

特别是铁路和电力,而电气化铁路、城际交通铁路、轻轨电力铁路、城区公交电车的大规模建设更是中国的典型特色。

在教育领域,帝国人均的教育资源分配已经同美国保持同一水平,因为帝国的高专教育崛起和发展的速度非常快,帝国的高等教育率已经接近1/4。还要高于美国。

资源是决定一个国家整体环境的根基。

内部资源的供应越充足。整个社会的环境相对就越好。

内部资源越廉价,人口的就业压力就越低,教育同等化就越高,社会财富分化的程度就越低。

在过去的五十年里。帝国最大的成绩就是扩大了领土面积。将巨大的人口压力变成了称霸世界霸主的最强优势。

特别是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发展。大量的大城市和中小城市的发展,整个社会内部的竞争压力也开始随之减小。

这个巨大的世界霸主,这个巨大的帝国。它最大的优势还是自由。

它的民主政治确实存在着非常多的虚伪之处,一个平民想要成为政客、议员的机会非常渺茫,操控政治的依旧是整个国家的精英阶层。

唯一的好处是精英阶层为了选票而内部分裂,相互倾轧对手,而不是联合起来倾轧国民。

在这样的一个帝国里,它繁荣昌盛,它也有很多的社会问题和矛盾,但它的社会精英阶层至少需要帝国的普通国民赋予它们最高的权利。

它需要国民。

他们需要那些,他们实际上根本看不起的老百姓。

这个帝国现在就发展成了这样的一个特殊情况,中间的统治阶层,他们既需要国民的支持,也需要上层最高精英阶层的支持。

他们需要皇帝,也需要百姓。

帝国的皇室是这个帝国的核心,他们带领帝国征服了整个世界,并且在这个帝国之中保持着极高的威信,震慑那些谋图野心的贼子,震慑那些谋图分裂的势力,也维持着国民对国家和政府的信任。

哪怕政府没有指望了,他们至少还能指望皇室。

这个巨大的帝国是自由的。

每个国民都已经普及了身份证,他们可以自由的迁徙在帝国的每个地区,而帝国需要这种迁徙,需要他们迁移到那些新的疆域,从人口密集的地区迁徙到荒芜的地区开垦新的世界,需要他们迁徙到落后的地区成为新的富裕者。

这种迁徙的自由使得帝国能够人口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帝国在世界上的霸主地位也能保证这种迁徙的优势甚至可以扩散到其他地区,在世界上的每个国家,都可以看到华商和华人的身影,他们建立新的城市,成为这个国家的精英阶层的一部分,同帝国一起维持着世界霸主的权益。

在一些很小的国家,华商就是当地的土皇帝。

即便是在一些较大的国家,华商也能控制着当地的经济命脉。

在巴西和澳大利亚,约有超过1/2的铁矿石产量的所有权来自于华商,世界上1/3的铜矿所有权属于华商,世界上70%的石油资源属于华商及帝国国家资本的控制范围。

在这个星球上,华人是非常特殊的民族,他们所建立的国家也是一个特殊的帝国。

总体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幸福的国家。

它今天所有的优势,实际上都是建立在过去数千年的传承中,tongguo这种传承,他们积累了今天的优势。

这是一个伟大的国家。

它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力量,最强大的陆军,最强大的空军,最强大的海军,还有最强大的战略武装力量。

它拥有相当于整个世界其他国家之总和的空军,也拥有相当于世界上其他国家总和的海军。

它所拥有的17艘航空母舰可以维持着绝对的统治地位。

在世界的每个角落,它都拥有决定性的力量。它的海军和空军基地足以覆盖整个世界。

它是世界上当之无愧的唯一霸主。

在1942年的这一年,世界上已经没有一个国家能够撼动它的统治地位,但对这个国家来说,它实际上还拥有着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

……

1942年的7月25日。

在帝国占领捷克之后,帝国和德国tongguo一些特殊的渠道进行了一轮秘密的谈判,帝国要求纳粹德国无条件投降,最终,谈判破裂。

帝国并没有告诉纳粹德国,说我有核武器了,我要直接用核武器了。

帝国什么都没有说。

世界上也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帝国就是给纳粹德国最后通牒。并且通报给法国自由政府。说是我不会继续和德国这么打下去,我要用特殊的武器直接消灭在法国主要集中区域的德国南方集团军群,所有的后果由德国承担。

法国这个时候开始意识到中国可能已经完成了核武器。

它还不qīngchu核武器可能会造成特殊的核辐射污染,所以。还是很高兴帝国拿出最后的战争武器。

在这种情况下。1942年7月25日凌晨。帝国对德国的三个目标发射了四枚d15洲际弹道导弹,这是帝国射程最远的弹道导弹,极限射程可以达到2500公里。有效的最佳精度射程是在500公里至1500公里之间。

所以,帝国将发射基地放在乌克兰。

其实帝国本来考虑直接用核武器消灭在法国的德军,后来决定不这么做,因为德国南方集团军群一旦被歼灭,英法就会迅速追上来,抢着占领德国。

帝国决心独立占领德国。

所以,预计准备的四枚导弹全部打向了德国,两个军事目标,一个军工业生产中心城市鲁尔。

帝国并没有使用非常大当量的核弹头,每一枚都是50万吨当量。

几乎是一瞬间,15分钟后,德国损失了超过170万的部队,以及德国最重要的钢铁和火炮生产基地,总伤亡人口预计超过了400万。

在德国遭受核攻击后,帝国外务部发表最后通牒,要求德国在三天之内无条件投降,否则,帝国将进行第二轮针对德国所有大城市的核导弹攻击。

帝国绝非是简单的警告。

在乌克兰,帝国建立的四个核武器导弹发射基地还拥有六十枚核导弹,最后一批运抵乌克兰的核弹头是300万吨TNT当量的氢弹。

如果纳粹德国拒绝无条件投降,帝国将对柏林、汉堡各发射一枚300万吨TNT当量的氢弹弹道导弹。

既然帝国已经使用了核武器,自然不需要隐瞒下一步的攻击计划,这一计划也随着外务部的对德国最后通牒公告同时发表。

整个世界都为之惊讶,也可以说是恐惧。

这意味着中华帝国可以消灭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而且是非常无情的将人口也一起消灭。

从这一天开始,中华帝国在世界上的霸主地位就再也无法动摇。

两天后,1942年7月27日,纳粹德国宣布无条件投降,帝国陆军正式全面进入德国,帝国空军直接调用四个空降师,第一时间占领德国的四个重要城市。

大量的运输机往返于乌克兰和德国,将大规模的部队运入德国,第一时间占领整个德国。

一个新的时代从这一天刚刚开始。

人类开始进入一个新的核武器的时代。

帝国的外交工作迅速转向一个新的领域建立战后的世界新秩序,以及限制其他国家发展核武器。

核武器的威力让整个世界为之震惊。

英美关于联合研制核武器的计划迅速开始进行更为密切的探讨阶段,法国自由政府甚至还没有恢复自己的领土,就迫不及待的也建立了核武器的研制计划。

同样的,帝国也邀请英美法三国就核武器问题进行谈判。

帝国的要求很简单,你们不要研制核武器。谁研制的最快,谁就是我的敌人。

帝国很霸道,但是,不霸道就不是世界霸主。

我现在所储备的核弹头足可消灭世界上的英美法三国,你们现在挑战我,我就只能棒打出头鸟。

特别是对最有机会挑战帝国的美国,帝国直接给予外务部的通牒,要求美国暂停核武器研制计划,就此进行谈判。

条件很简单,你美国不要研制。我也承诺不用核武器对准你。

如果美国一定要研制。我就只能攻击你。

现在的问题很简单,世界上只有中华帝国一个世界霸主,听我的,谁都有好处。什么都可以谈判解决。不听我的。谁出头挑衅的最厉害,我就搞谁。

帝国不和美国玩虚的,在中美洲的秘密弹道导弹基地不告诉你。但是用两艘青州级战列舰改装的导弹战列舰正在航母编队的保护下,在大西洋海域巡航。

帝国正在将其他的战列舰改装成弹道导弹的发射基地,大炮全部拆掉,只要能发射四枚弹道导弹即可,帝国的d20洲际弹道导弹的研制也基本进入尾声,这是一个非常具有突破性的阶段,射程达到了4500公里。

帝国现在很强势,很霸道。

全部将核武器的研制计划停下来,我们先谈判解决问题。

我的核武器对你们确实是致命的ēixié,但是没有关系,我可以不用它们对付你们,我们可以直接禁止世界上任何国家研制、试验和使用核武器,反正我不用核武器也照样能将你们打沉。

真的签订国际协约,约定各国不准使用核武器,中国逼急了会不会用,当然会用了。

中国派遣两艘青州级的导弹战列舰在大西洋上巡航,八枚300万吨的核弹头漂浮在大西洋两岸的核威慑,就是要将英美都震慑住。

中国现在确实是非常凶残的,非常霸道的,根本不和你们拖延时间,杀手锏拿在我手里,立刻过来和我谈,没有谈qīngchu之前,谁都不能再研制。

当然,美国也不搞试验,就搞理滦究做准备工作,那倒是不好说什么。

但如果你去搞重水,搞武器级的核原料,那就不能怪帝国心狠手辣,直接将你夷为平地。

帝国现在就是这么霸道,也没有道理可言。

为了真正的威慑到美国,中央联合航空舰队的主力在战后第一时间不是前往德国海军接受投降,而是前往委内瑞拉的胡迪瓦纳港口进行休整,这实际上就意味帝国海军的航空作战部队能够直接ēixié到巴拿马运河,也可以在第一时间接应两艘青州级导弹战列舰。

表面上,中英和法国三国领袖还是在波茨坦会晤,顾维钧总理亲自前往德国参加战后的第一次同盟国会谈,帝国开出新的条件,如果英法停止研制核武器的计划,并且在这一谈判中保持和中国同样的条件,中国可以对英法战争债务进行适当的削减。

顾维钧总理也故意承认中国在核武器上的研制计划也秘密进行了长达二十年的时间,直到目前才有现阶段的成就,而英美想要追赶上帝国的步伐,至少要付出长达十年的努力,并且对国家财政造成极大的负担。

英法现在根本没有足够的财力推动这一计划,帝国完全能压制他们,但对于美国,那就只能直接祭出核大棒进行威慑。

要么同意帝国的条件,要么直接开战,最坏的选择也是帝国联合其他国家对美国进行长期制裁,禁止国际贸易往来。

作为退让,帝国原则上同意英法对德国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争索赔,条件是一战、二战的对德战争索赔周期将扩大到70年,以避免对德国经济造成过于严重的长期损伤,再次引发世界性的经济危机。

德国是世界上仅有的两个能够和中国竞争的工业国家之一,帝国其实也有意对德国经济进行长期的牵制。

相比之下,英法反而不是帝国重点牵制的目标。

……

在一场巨大的危机前,柏林和波茨坦幸免于难。

几周之前,纳粹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在柏林自杀。现在,帝国已经完全占领德国,并且在柏林组织对德国战犯的审判。

在波茨坦,顾维钧总理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的总理,作为终结了这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帝国总理,他毫无疑问是波茨坦会谈的核心人物。

他此时的每一句话都将会改写整个世界。

帝国也考虑建立新的联合国作为世界联盟的替代者,并且设立三到七个常任理事国,作为国际世界的利益代表处理国际事务。

顾维钧总理对此并不是特别的在意,以帝国的世界霸主地位,不管是帝国如何建立新的秩序。最终都是帝国控制着世界的权利。

按照他的想法。巴西和埃及也将进入常任理事国的序列,既代表更多的国家,也是帝国作为牵制英美的主要力量。

同时,伊斯兰世界国家也应该有一个。而帝国的选择是伊朗。

亚洲两个国家。欧洲两个国家。北美洲、南美洲、非洲各一个国家,最终组成七个常任理事国,每次决议。只要有两张否决票,就可推翻协议。

这就是两票否决制。

这个方法可以维持双方的平衡,但是更多权利还是交给二十一个非常任理事国的委员会决定,国家参与进来的越过,作为世界霸主的中国就越有操纵的空间。

关于这个问题,顾维钧在临行之前同宋彪皇帝进行过非常深入的讨论,整体上,宋彪皇帝同意顾维钧的自我克制理论,对帝国的霸权进行一定程度的自我限制,以避免出现英法美联合起来对抗帝国的局面。

中英两国首相和法国雷诺总统在波茨坦进行了长达半个月三国领导人会谈,最终达成了波茨坦公告,就纳粹德国、意大利、波兰及其他轴心国的处理达成一致意见,对于世界新秩序的建立和对核武器的问题同样达成一致。

中国承诺不在帝国受到ēixié时使用核武器,而英法同意中国在世界范围内限制核武器的研制、试验和装备,成立一个共同的世界性机构对核问题进行监管调查,英法也承诺在最终谈判结果出来之前,停止国内一切同核武器有关的研究计划。

同英法达成一致后,顾维钧就前往莫斯科,和俄国新政府就俄国国土疆域问题进行协商,要求俄罗斯民主共和国承认鞑靼共和国的独立和其他地区的独立。

1942年8月25日,顾维钧总理才正式启程前往美国,在华盛顿特区同罗斯福总统会晤,就核武器问题和战后世界秩序的问题进行谈判。

在英法同意了中国的条件后,又面临中国的核威慑,罗斯福也愿意同意中国方面提出的条件,但是要求中国就核武器的研制资料进行部分层面的共享。

双方显然还是要进行更多层面的谈判和利益交换,最终才能换回美国的同意,而美国也明白自己所面临的危险情况,如果一意孤行,中国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启动对美国的攻击。

美国也接受帝国的条件,在正式的谈判结果出来之前,暂时停止核武器的研制计划。

此时的中华帝国已经渐渐进入一个君主立宪制帝国应该有的秩序,除了最后的军权,中央政府的权力基本由执政党和内阁所掌握。

无论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无论宋彪皇帝是否同意,他都不会去干预执政党中华社会民主党,他只是帮助顾维钧和陈瑾建立了新的政党,由他们按照社会民主主义的理念建立政党的执政目标和规范。

顾维钧以中央内阁总理的身份带领帝国成为世界霸主,而他的时代即将进入尾声,也抵达了他的政治声望的最高峰,在他的这一任总理任期结束后,他将会担任社民党的理事长,以党魁的身份继续维持整个党务运转。

陈瑾则在新一代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并且计划在后面的几年里展开jīliè竞争,向中央内阁总理的宝座发起冲锋。

如果他成功,他将是帝国历史上最年轻的一任内阁总理。

在这个帝国,宋皇帝既是最高的统治者,实际上也是最为隐匿的统治者,他不用。也不应该出席波茨坦会议,以及其他国家领导人的集体会晤。

对宋皇帝来说,他的时代在此之前就已经结束了。

帝国已经进入了一个政党统治的时期,社民党内部的中央常委会是全党的最高机构,他们是影子内阁。

中华民主党是国内最大的反对党,特别是在长江以南地区,一直拥有更好的社会基础。

在未来的五十年里,甚至更远的时间里,两党都会展开非常jīliè的竞争。

这是国民的幸运之处。

社民党虽然在帝国拥有庞大的社会人脉和威望,但他们至少不能为所欲为。他们也会被其他的政党所ēixié。

皇帝要做的事情。实际上恰恰就是维持两党的公平竞争,使得他们相互牵制。

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束,世界进入了新的时代,从过去的中英美德苏五强。变成了今日的中国独霸天下的局面。英美法联合起来也只能是勉强同中华帝国抗衡。

宋皇帝没有乘机去展示自己的权威。他深居在深宫之中,每周一,他会接受中央内阁总理。或者是副总理的国务禀奏,同一日的下午,他会按排召开中央国防委员会的常委例行会议。

基本就是这样。

从1942年的下半年开始,宋皇帝的生活就开始变得更加简单和低调,几乎很少引起社会的关注。

帝国皇室是世界上最富有的皇室。

没有之一。

在世界上市值最高的二十家银行中,帝国皇室控股其中六家,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公司、铁矿石公司的控股权也集中在皇室产业,在机械、电气、电子、电讯、航运、汽车、飞机、化工、纺织、酒店、电影等等产业中,皇室产业都处于世界领先地位。

如果在这一时期排列出世界五百强企业,其中至少有六十家属于帝国皇室的产业。

除此之外,帝国皇室还拥有大量的土地和其他固定产业投资。

很难统计帝国皇室到底有多少财产,在新的宪法修正案tongguo后,中央政府每年只需要象征性的向皇室上缴一批特制的银圆,代表天下诸州向皇室纳税即可。

皇室有足够的财富维持皇室的生活,并不需要中央政府再去给予更多资助。

同样的,皇室和皇帝也会按照国家法律规定纳税,但是,皇室财产保护法案约定,所有相关数据都将封锁为机密。

对于皇室财产的来源,一个最主要的源头来自于宋皇帝在担任东三省总督时期所控制的大豆收入,以及在一战时期所累积的财富。

对于帝国来说,此时的帝国既要维持自己的霸主地位,建立新的秩序,也要加快舔舐伤口,让自己更快的恢复。

在过去五年里,帝国连续经历了多次大规模的战争。

庞大的战争机器从未停止过运转,巨额的财政支出压力让中央政府也变得难以喘息,陈瑾慎重的处理着这些事。

中央政府所承担的战争债务超过了440亿中圆,其中1/2支借给英法及其他盟友,即便是在免除部分债务的情况下,英法等国还拖欠帝国超过170亿中圆的债务,相当于英法两国的十年财政总收入。

帝国毕竟是世界霸主,即便是如此巨额的中央债务,以中央政府的国家财政总收入而言,依然能够背负这样的债务。

陈瑾选择将一部分中央财产沽售出去,同时利用中圆的国际地位和国际货币贬值幅度juliè的情况,增加货币供应,将国家债务削减到300亿中圆以下,净债务小于70亿中圆。

加上德国、日本和其他法西斯国家的对华战争赔偿,最终保持中央政府的净债权地位。

中央政府的债务,主要的债权人是皇室和国民,皇室和国民也是国家债券的主要持有人,其中仅皇室在过去四年所增持的国债就超过一百亿中圆的规模。

确切的说,中央政府只是一个担保人,真正拖欠皇室和国民债务的是英法德日意等国。

世界范围内的巨大的连环债务问题已经严重ēixié到了战后的经济秩序的恢复,而英法所提倡的全部赦免计划。即中英法三国赦免德意的战争赔偿,而中国赦免英法拖欠的巨额债务,最终吃亏的只是中国皇室和国民。

帝国中央政府绝对不可能吃这样的闷亏,哪怕再因此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帝国也一定要坚持追回所有债务。

各国就此展开了非常jīliè的争吵,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任何国家能够和中国说不,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过去的英法美德俄的西方统治时代已经结束了。

现在是中国巨人的时代。

即便在争吵的最为jīliè的伦敦国际债务会议时期。宋皇帝也没有对此发表任何公开的意见。没有意义,这个世界终究是以实力为基础的。

在结束了中英的盟友关系,同法国恢复了过去的安全合作协约关系后,世界的秩序重新变化。英美缔结为新的盟友。拉咯法国对抗中国。而中国控制着德国、俄罗斯和东欧国家。

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了,中国是唯一的战胜国。

中国国防军在世界范围内拥有最多的占领区,占领着俄罗斯、东欧、德国、巴尔干地区、高加索地区。在非洲,中国占领着北非、东非、安哥拉、刚果。

这也是一场金融和经济战争,欧洲的金融财团全面溃败,中国的金融财团乘机夺取了欧洲的金融霸权,在法兰克福建立欧洲银行,控制着欧洲大陆的金融命脉。

如果要再打一场第三次世界大战,中国可以轻易获取更为全面的胜利,将英美夷为平地。

这就是中国的霸道之处。

现实是残酷的,不管欧洲人如何判断自我和新的国际环境,现实就是如此,即便英美法三国加起来,也不可能和中国对抗。

战争结束了,新的秩序要重新确立,在这个新的秩序确立之前,难免会有一段时间的混乱时期,也难免会有一些国家,如英法美,想要试探中国的立场,重新夺取世界的主导权。

手持核大棒,掌控着亚盟,中国自然不用客气。

在波茨坦会议结束后,顾维钧总理没有急于去同英法美进一步的协商如何建立新的世界秩序,而是双线进展,一方面亲自坐镇在柏林,处理战后赔偿和领土纷争问题,就轴心国战败条件给出一个最终的结论,另一边加快组建新的北约,联合巴西、西班牙、墨西哥等二流国家,建立一个世界范围内的新联盟,压制英法美的欧美复兴野心。

美国开出了优厚的欧洲战后复建计划,想要争夺在欧洲的主导权,帝国则只争取法国,排挤英美和意大利,控制住西班牙、德国。

顾维钧总理很qīngchu自己还有三年的时间做这件事,并不急于一时分出胜负,他有条不紊的按照自己的计划实施每一步,而帝国皇帝、中国国防军和帝国的国力就是他背后最大的支持力量。

直到1942年12月,顾维钧总理才在柏林就轴心国战败条件给出最后的提案,德国在维持原有领土的基础上,向英法及其他被侵略国支付总额为740亿中圆的战争赔偿,德国放弃所有海外殖民地,由中国托管,并在十年内陆续独立,向犹太人承诺支付无条件的永久赔偿,战争赔偿分期七十年赔付,加上一战后续赔款和利息,德国每年需要支付的战争赔偿是20.35亿中圆。

在此基础上,德国不用拆卸工业设备予以直接赔偿,而是由亚盟担保120亿中圆作为首期赔付,帮助被侵略国恢复国家经济的正常运转。

中国在德国保留永久驻军基地,德国国防军在二十年内限制在二十万人的规模。

此外,中德将签订军事安全互助协约,德国纳入帝国所领导的北京军事安全联合协助协约组织,接受北约的军事保护和监管,北约驻欧洲总司令部也将设置在德国。

以德国为例,波兰、意大利等轴心国也必须接受类似的条款,并且放弃此前的任何领土争端要求,意大利在英法部队的占领中,而波兰、捷克、奥地利、匈牙利都在帝国的占领中,这些国家和西班牙、葡萄牙、希腊、南斯拉夫则陆续加入北京军事协约组织。

这是一场无关主义的军事竞争。

1943年1月,在就两国债务和战后援建条款达成协议后。法国同意加入北约。

1943年4月,裕华皇储在美国就中美核武器谈判同罗斯福总统达成一致,美国停止核武器研制计划,而中国承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用核武器ēixié及攻击美国。

中美两国联合其他国家共同成立世界银行,主导欧洲和战后经济恢复工作,中国出资占35%,美国占25%。

在此基础上,美国承诺加入北约,而不是另外和英国组建新的国际安全组织同中国对抗。

至此,中国主导战后世界局势和秩序的局面已经不可扭转。

第二次世界大战至此基本可以说是彻底结束了。新的世界秩序将由中国主导。同战前一样,中国依然将致力不断分解大英帝国和法国的殖民体系,建立一个公平的世界。

所谓公平,就是彻底瓦解旧秩序。瓦解竞争对手的势力版图。维持中国一尊独霸的世界体系。

中国也许是世界上有史以来最温和、最为公正的世界霸主。但也正是因此,中国的世界霸主地位就更难撼动。

中国将是世界上唯一被允许持有核武器的国家。

作为世界上的唯一霸主,中国也限制联合国拥有更大的权威。而联合国的总部也被设在新加坡特区,而非其他国家,其他地区。

中国重新主导新的国际海军条约,美国将被允许拥有中国海军主要军舰总吨位的一半,英法只能达到中国海军主要军舰总吨位的1/4。

中美分刮太平洋的协议依然有效,但是,中国在世界海域内的霸主地位不可动摇,中国仍然将保持最少14艘的航空母舰,在全球拥有7个区域性的海军基地和海军司令部。

除了亚盟之内,中国在世界上维持着42个海外军事基地,维护世界的秩序和稳定。

中国一力反对,遏止犹太人在阿拉伯半岛重新建立以色列的计划,将中东地区作为自己重要统治基地的中国,不可能让此地变成战火连绵的新巴尔干。

1943年7月,在德意宣布接受无条件投降的一周年之际,罗马尼亚作为最后一个轴心协约组织的战败国,签署了《波茨坦停战条约》,第二次世界大战至此彻底结束,新的时代开启。

1944年5月,中华帝国同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签署帝国协约,将三国纳入帝国疆域,设为四个自治邦,帝国疆域总面积突破3130万平方公里。

1947年12月,苏拉威西、加里曼丹、北马达加斯加从海外省改变为自治区。

1948年4月,中华帝国同俄罗斯民主共和国就鞑靼斯坦共和国及两国疆域划分达成最终谅解协议,帝国承诺绝不兼并鞑靼斯坦共和国,两国就现行疆域签署正式的双边承认协约。

中华帝国的疆域在这一时期达到巅峰,并且稳定下来,而帝国的人口也随着并入在1950年达到了6亿人口规模,汉族人口占90.3%。

这是一个伟大的国家,在整个人类世界中也是绝无仅有的。

它自由,富裕,拥有世界上最多的人口,同时也拥有世界上最为宽松的生存环境,拥有世界上最多的资源,拥有世界上最好的教育和国家基础条件。

它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武装。

它既是世界上吸纳外国移民最多最快的国家,也是对外输出移民最多最快的国家,双重国籍做为一个基础的国策,奠定了它的一个特殊的国情。

它的存在使得整个世界的人类都更加自由。

它雄踞亚洲,占据着整个亚洲7/10的疆域,它一个国家就能代表整个亚洲。

它是世界上唯一被允许拥有核武器的国家。

它有一位皇帝。

他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皇帝之一。

(全书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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