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平一班 - xp1024.com
《核平一班》


第七〇章 奇脚乌贼(2)【求收藏求推荐】

再次鼓起勇气,面对那鱿鱼一样的巨型怪物举起刀时,杨墨看见,旁边苏欣投来的目光,杨墨捏紧手中的刀思维在须臾间想起审判的事。

没事的,她是道过谦的。

杨墨说服自己:“你心里,还是相信苏欣姐的。”

毕竟苏欣的善意,让他感觉到过不生活是那么空洞,陌生的学校里举目无亲的他才突然有作为一个人活着的感觉。

杨墨和善地对她笑,只在苏欣眼里看见没反应过来的茫然。

面对强敌的杨墨,没有多余时间顾虑,只在转眼间从审判的前回过神,视线重新回到巨型怪物身上。那只鱿鱼一样的东西,有五根柔软的腕足爬出水面,每一根上的吸盘都藏有锋利的倒钩。

这种怪物,杨墨曾经在书里看到过,但那本躺在西境驻地图书室里积灰的旧书,只有只言片语描述过这种物种,杨墨唯一记得,那句他始终看不懂的话——要打败它的关键是双数的人数攻击。

无论怎么想,杨墨只认准一个结果、切掉它的鱿鱼腿就好。

“怕吗?”杨枝茂回头问。

“不怕。”只有杨墨这么答。

“我上佯攻,杨墨随后!”

“是!”杨墨答道,杨枝茂已经率先刹那间冲进巨型鱿鱼的攻击区。

面对挥来的触手,杨枝茂灵活弹跳,躲过当头落下的一击,堪比一人大的眼睛转向杨枝茂的方向,那颗萤石般眼倒影出的景象,弱小的杨枝茂即将被另一侧挥击的触手打中,两只触手中杨枝茂似乎避无可避。

与此同时,杨墨举起半臂长刀,地上沾满粘|液,他冲过去卧倒借助粘液滑行,趁杨枝茂诱敌,迅速闪身躲进触手背后。躲在粗壮的触手背后,那里就是巨型鱿鱼眼下自己看不见的视线盲区,视线被它自己巨大的腕足挡住了,给了杨墨靠近它的机会。

杨枝茂诱敌,带杨墨上前斩杀,杨墨带着渴望吃鱿鱼圈的小路妄,杨墨是第一次配合却心领神会。在后面远处观望的夜莺看得难以置信,也明白了自己的缺陷。

夜莺只是一个女孩子,然而在校外危险的环境里,死亡是无论男女的,从前也应就知道的,所以一直畏惧着死亡,害怕哪怕一点点的受伤。

在西弗利斯河谷里她就没有勇气战斗,害怕那些蜥蜴和毒虫,所以她受杨枝茂保护。她知道自己要变强,她不想依靠别人,像杨枝茂那样照顾她的人,实在少。

然而现在,初来时间不满一个月的杨墨,已经有勇气站在

她不如杨墨那样敢于面对,面临困难她止步不前,就现在这样,远远地躲着。

杨墨顺着滑腻的触手前进,一切都然他心惊胆战,随着越靠近巨怪的本体,眼前的触手大得越是令人心颤。那些卷住杨墨的脚尖只有大腿粗,可是整条触手平均至少半米宽,这么大的活物从侧翼滑过去,杨墨感觉面前像放置一堵高大的墙,滑|腻的液体从触手上分泌出来,更是透露出诡异。

人类对比这种巨型的鱿鱼它就是坚不可摧。

它随便撑撑腿,杨墨自己就会直接压扁在地上。即便如此,杨墨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警惕,在两条蠕动的触手的狭窄夹角中,奋力奔跑躲闪,他每一秒都可能被碾死,然而他会警惕地及时躲避,杨墨发现自己度过了最初的惊悚,后来的走位就变得容易了。

杨墨明白为了打败它,他们都冒着很大的危险,已经有杨枝茂吸引注意创造了机会,杨墨就必须坚定抓住时机。

他迅速包抄了这条巨大的鱿鱼,从侧翼靠近它的眼睛。那边的打斗杨墨已经看不见,从杨墨的位置,只能听见杨枝茂动用枪的声音,然而这个巨大的怪物在中枪时,巨大的头部本体都没抖一下,只是被杨墨踩在脚下的触须微微绞缩。

杨墨紧贴着,避免被发现,靠近那只巨大的眼睛抽刀捅了下去。

那只一人高的眼睛从破洞中疯狂喷出液体,杨墨脚下的庞大怪物身躯愤怒地晃动,怪物也立刻明白了,它被弱小的人类毁了半边视力!

得手了!

胜利似乎来得很容易,杨墨有些恍惚,这样就完成一步了吗?

不接下来巨型鱿鱼疯狂得摇摆,数只爪子在空中群魔乱舞。

杨墨从它身上失去平衡,脚下打滑摔下来,落地时的瞬间,杨墨来不及跑但上面巨大的墨绿色眼睛无机质地看着他,有一条巨大的触手迎面挥下来。杨墨以为会被压死了的时候,他的衣领被人拽上就跑。

杨枝茂拖拽着杨墨,跑回了远水的安全距离。

“刺激吗?”杨枝茂喘气,“做的不错。”

杨墨后颈的衣领被撕开线,人却和杨枝茂一起,呵呵的笑了。他们俩合作第一次,非常默契,虽然杨枝茂没说怎么行动,但是杨墨伺机攻击眼睛得手,做得也很好。

夜莺羡慕地看着杨枝茂表扬了杨墨,眼里星星点点充满了某种希冀。她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了,但她不知道怎么去大家,女孩子都是不打架的所以她不懂,但是杨墨刚才冲出去的样子,似乎告诉她,要勇敢冲上去先学会面对!

水边愤怒的怪物,彻底从水里爬了出来。

但杨墨他们看出端倪,那只怪物瞎了一只眼睛,似乎瞎了眼的半边身体不能良好地控制触手,总是会和另外一半身体的触手缠绕在一起。杨墨看到这一幕:“有办法了……”

接下来,杨枝茂继续与杨墨合作,他们引诱触手,让触手在怪物瞎眼的背后缠绕起来,搅在一起不能行动自如的触手接下来就会被杨墨带刀砍掉。杨墨的刀不长,能砍一半,但奈何不过他身边还有一只路妄,他砍下了一半,接着就交给小路妄啃食用,喜欢水产的小路妄在杨墨耳边吃地吧唧吧唧香。

最后还剩下一条触手。

杨墨感觉浑身酸痛,他精疲力尽,但这样的成果,显然是杨墨入校以后最大的进步。离杀掉这条巨型鱿鱼怪物,只剩下一条触手。

望远镜时刻关注着校园里每一处的动静。教学楼顶也没能幸免,那些泛滥了整个学校的生物,也涌进教官观察学生的天台。

身后传来刀剑的声音,是教官方逸阻拦着顺着楼梯跑上来的螳螂,白发的斯托恩依靠着护栏,他脚下就是数米的高空,这会儿正悠闲地举着望远镜,看着校园每个角落的学生。在垃圾填埋场的那一组,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方逸重新关上门,碰一声隔绝了螳螂,踩着以屋顶螳螂残肢走过来:“情况怎么样?”

“那一组不错,奇脚乌贼的围攻者只有两人,其中一个还是西境刚捡的新生。”斯托恩撇下望远镜交给方逸。

“哦,我看看,”方逸接下镜筒抄那边看,“没想到这几个……他们才从西境驻地回来,应该还没听说过奇脚乌贼,这……确实是教科书式的应对,小伙子不错。之后,只要一个人缠住它一条腿,另一个去砍就好了……还有三只。”

强光从学院中央照亮,教官眼皮底下,周围一切都亮得如同白昼,所有学生都在各处彻夜不眠,应对大大小小的怪物。

“这种程度,你还是安排简单了。”斯托恩接下来,对方逸说了几个布置考场细节的安排不满。

“可是他们只是新生,再等等明天会有加码,明天会模拟自然灾害。没解决怪物的学生,等到明天就会双喜临门。”

然而即使方逸这么说,斯托恩作为总设计,还是对这次考试感到了不满,难度还没达到他的预期想象。

方逸拿着望远镜,看得津津有味:“那边好玩了,一个女生插手进去了。”

两名教官之间的沟通,鉴于他们都了解奇脚乌贼。这种乌贼盛产与黑湖驻地,普遍为雄性,因为有奇数只触角而被命名为奇脚乌贼,它们有一个头足纲的特性,掉落的触角可以再生,所以奇脚乌贼每每遇见教条触手缠绕打结,就会不再使用那两条,而打结的触手在自然条件下会因为缺血而自然脱落。

只有双数的人数能成功拿下奇脚乌贼。假如本来有两人,他们能在奇脚乌贼盛最后一条腿时,一个上去缠住剩下的腿,另一个,则去砍断它的腿,这种低智商的生物只要掌握诀窍,就异常好对付。但若这时,有第三个人加入,奇脚乌贼发现自己是一条腿,面对奇数个敌人,它就会再生出双数的触角,对面是三个人,乌贼就会重生出两条触手。

斯托恩作为设计整场考试的出题人,现在却连看的兴趣都没有了,对那群无知的女生近乎嘲讽,而他的感叹也吝惜的只有两个字:

“无知。”

第七十一章 奇脚乌贼(3)【求收藏求推荐】

夜莺也参加如战局,然而,四人都没想到这条巨型的鱿鱼,竟然在夜莺面前,长出了两条新的触手,巨大的蠕动的湿漉漉的触手。手里握着电磁轨道枪的夜莺已经跳进战区,突然有种回避不想再战的冲动——似乎是针对上场的她而生长的新触手,大怪物的新触手,让她诡异地感到……莫名的恶意……和油腻。

看着夜莺跳出来,怪物才长出新触手,杨枝茂扭头就想骂人:“喂,你干什么?”

杨墨瞠目结舌。大半个夜里,没吃东西跳来跳去,他已经累得如狗喘气了,但是这条鱿鱼居然突然又长出两根触手?

而且看样子,那条大鱿鱼还能继续长的样子。杨墨饿得整个人都没劲儿了,这种只能看不能吃的,杨墨对它又恨又心痛,长再多也不能吃啊?

杨墨悄悄问旁边:“小路妄啊,你还能吃吧?”

他的声音小得让人听不见,杨枝茂瞥了他一眼,杨墨立刻掩饰地点头还能再战,杵着武器库顺的刀站起来。杨枝茂还好没怀疑他,杨墨摸摸鼻子,听到耳边少女的声音:“喵w嗝!”看样子是不能吃了。这下杨墨该犯难了,他只能一刀砍进去一半,没有路妄帮忙咬下另一半,想砍断鱿鱼腿的他该怎么办。

“夜夜夜夜莺!”杨枝茂几乎要沸腾了,“你别掺和!”

被骂了一脸懵逼的夜莺退了回去。

杨枝茂真的是无语,为了防御鱿鱼脚的三条猛攻,手中枪一分为二,嘴里嘀咕着:“搞什么啊跑过来又跳出去,来了不打跳出去不如一开始就别过来惹麻烦啊……”

夜莺也很无奈,不管新触手是不是针对她,都引起了她不好的联想:“我想起不高兴的事情。”

这条怪物让夜莺感到很恶心,苏欣脸色也不太好,而且现在看起来那些粘液的光泽,还显得特别油腻。苏欣安慰她,没关系,她也一样:“我也觉得很……不好。这次的怪物太变态了,夜莺别去了,等下一次吧。”她知道夜莺想变强想在战斗中帮忙,她安慰夜莺道,夜莺也下定决心,这次没有机会的话再等下次。夜莺的沮丧,瞬间被她一席话治愈一大半。

这次,杨墨只能更警惕地走位。

一刀下去砍一半,再找机会砍第二刀。解决了两条腿缠绕的结之后,终于鱿鱼又只剩下了一条腿。

鱿鱼一条腿走不动,杨墨两条腿,也走不动。

他已经跳不动,再起不能,举手肩胛骨和胸肌都拉着痛。刚才战斗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也让人精神上疲惫,杨墨意识到,这是心累的感觉。

反正那条鱿鱼只剩一只腿了,杨墨甚至想,一条腿的怪物也不能伤人,既然危险都降低了,他能不能,这次就不要继续下去了。

“还没成功,我们还差一点,继续起来吗?”杨枝茂问他。

杨墨半瘫着,余光看见两个远远观战的女生,那一瞬间杨墨脑中闪过无数想法:“告诉杨枝茂行了吧,已经很多了,她们都没动诶……

“起来,就差一条腿了……

“之前也差一条腿,但腿又长出来了,干脆留着它一条腿……

“不行,起来,生存演习要全力以赴,不斩草除根以后就会出事,战斗起来……

“别,我还是新生,没必要太严格,那么就拒绝杨枝茂吧,这样也不算辜负杨枝茂的期待啊,让他上,自己配合他就好……

“起来吧杨墨,你这么做都是为了独立活下去,你必须变强!为了自己的未来战斗,现在,重新站起来!”最后,杨墨想通了。

然而复杂的心里斗争,在他脸上只是呆滞了不到一秒,他又站起来,对杨枝茂说:“来吧,不能半途而废!”

杨枝茂笑着哼出一口气,果然很看得起杨墨:“好。加油。”

杨墨强撑着全身的酸痛,再次举起刀。

虽然是新人虽然能力很弱,但是与怪物周旋的不止是自己,谁不是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他不能给自己理由偷懒划水。绝不给自己找借口!

“我们继续吧!”杨墨决然再起,举起刀。

谁还不是吃苦耐劳熬上来的呢,谁没有自己的弱点和痛苦呢,杨墨他是新生、杨墨他很弱小,但这些都不再是理由,所有人都要面对自己的弱点和困境,凭什么因为外界的打击就觉得自己太委屈、就放弃成为更好的自己!

杨枝茂双枪、杨墨持刀冲上,两人再次爆发出决战的勇气和毅力。

“啊啊啊!冲!”

远处两个女生听着,夜莺被苏欣拉拉袖子:“那边两个家伙,不是杀疯了吧?”

那边冲上去的杨墨和杨枝茂,步子偏偏倒到,让人看着都难受,还一边冲鸭杀鸭一边乱劈乱砍,完全是疯子的样子。夜莺本来不想说杨枝茂坏话,也有点,摸不着话头,不想承认她和他们认识。

毛肚跟着段之章,只用了半个晚上,就解决掉了一整群寄生蜂。他们还顺手救了赫连安,班里另一个男同学,被救的那人脸色阴云密布。然而毛肚没来得及欣赏,段之章很快又启程,毛肚跟着他继续。

找遍学校有水源的地方,最后在后山附近的垃圾填埋场,他们终于见到黑湖驻地引进来的怪物。

“是奇脚乌贼。”段之章说。

明明这话是跟毛肚说的,如果明白的话,就知道这是一句名师点拨。

毛肚:“啊?”

那条一只脚的乌贼毛肚看见了,只有一只脚的乌贼就叫奇脚乌贼?鸡脚?可是,那条看起来还是乌贼脚啊?再好看也比不上鸡啊?

天台上看着所有学生的教官,当然没有放过最显眼的那个。段之章的动向,教官方逸看在眼里一清二楚:“不能让他们过得太轻松了。”

斯托恩也默认了,对这边的战局持一致看法。段之章作为第一名,一条奇脚乌贼完全不够逼出能力。

透明的镜片浮现在斯托恩眼前,他虚空架起东西,空中某种微妙的浮动发生,气体似乎被改变了,随后——

嗖——

一枚无形气体炮弹冲向水塘,远处垃圾填埋场炸起的水花,在教学楼天台都清晰可见。三条体型相当的奇脚乌贼,从水底爬了出来。

教官方逸开始方了,方逸连忙想问斯托恩,可是他又不太敢抗议:“会不会有点过了?”

斯托恩拿方逸的原话:“不能让他们过得太轻松了……”

方逸拿不准,他的学生他只想往死里练,但不想真要他们的命。

斯托恩说:“不用管,预备役新人而已。想活下去的人,永远有办法。”

精疲力竭地砍鱿鱼须的杨墨,本来在看到毛肚时,是一脸惊喜的……

不知道为何,旁边的水坑突然自己炸了……

然后,出现了三条新的大鱿鱼。

杨墨感觉……他太难了……

数量太多的怪物,引得夜莺和苏欣自觉必须参战了。夜莺和苏欣两人共同面对了一条,于是,杨墨充满希望地看向跟毛肚一起来的——段之章。

突然杨墨又收回了目光,在那个武道馆的事情,段之章应该不记得吧?如果他还记得那个“黑刀夫人”的称呼的话,气氛就会很尴尬了啊?那个称呼段之章肯定不会高兴的,他们连朋友都还不是,杨墨不知是不是刻意而为、段之章每天都能避开他,杨墨偶尔看见也只能遥望到一个背影。

杨墨突然感觉有点凄惨,只看得到背影,但想起段之章挡在他前面劈过子弹、还没因为不爽而当面危难过自己,杨墨突然觉得这也还行,不是什么委屈。

然而段之章一眼也没看他。径直走向了另外一条。

诶?大佬不来支援吗?

杨枝茂继续和杨墨面前这条周旋着,就在这时,夜莺的尖叫声传来:“啊!!!!下流!”然后,夜莺被撕碎了裙子的一角。

不是谁,是鱿鱼干的!

那些触角的吸盘里有倒钩,穿着裙子战斗是一定会破衫的。

杨墨听见身旁的杨枝茂嘀咕道:“所以教官早说过最好穿裤子的吧……”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夜莺退出了战圈。

杨墨震惊的内心:!!!

杨枝茂咬牙切齿的内心:有多少张脸啊,又玩来了走,脸上的角质死皮够搓几层的嘛?

不得不去边上草丛里躲着的夜莺,很委屈地解释道:“不要,露出衬裙好丢脸。”其实,她的裙子损失并不大,只是外群撕开了一角,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衬裙而已。

苏欣在夜莺退出的瞬间,被挥舞的鱿鱼腿抽中,落入了杨枝茂和杨墨的战圈中。“快跑!”毛肚看了,急忙喊。

杨墨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那打残的独腿的鱿鱼明明还够不着他,那条腿还距离他很远。然而杨墨没想到,他被卷了起来!

整个身体腾空的时候,他看见地面上,因为夜莺落跑而被打飞落入战圈里的苏欣,而段之章正另一处独自攻打一只。他的身体被卷进巨大的阴影之下,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

第七十二章 奇脚乌贼(4)【求收藏求推荐】

“杨墨墨?”苏欣摔在地上,事情发生这样她绝对不想。

三条巨大的触手挥动起来卷起杨墨,他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来,苏欣看着他被从头到尾裹得严严实实,塞进那只巨型鱿鱼的脑袋底下嘴,那怪物怕杨墨挣扎用了两条触须,紧紧裹住杨墨全身捆死了手脚,连同两只重生出来的脚,也一同吃进嘴里。

杨枝茂都来不及反应,那两条触手重生的速度,几乎相当于一眨眼就完成了,他也只能眼睁睁眼看他带进组的新同学,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杨墨就被卷在触手当中,被提起来塞进那怪物抬起身体露出的嘴。

鹦鹉喙般的嘴闭上,外面的人之能看见一地残肢肉末。

“啊——杨墨!!!”

苏欣看呆了,她怕被人当做直接原因,但她没想这样的:“这不是我,不是我的……”

刚来的毛肚反应也比这时苏欣快,他推开她,一把甩开苏欣自己替代她钻进战圈:“必须要把那条乌贼劈了!杨墨这会儿还可能活着,还有救!”

然而没人能想到,吃掉自己两条腿的奇脚乌贼,在毛肚跑进来甩走苏欣的那瞬间,又重新窜出一对触角。只要它面对敌人的数量,是超过偶数的,它就会长出新的一对触角,反应速度即使是同时,连生长发育的时间都不需要。

毛肚才意识到,段之章给他的指点和现实差距很远。他不用回头就能看到旁边,独自对付一条乌贼的段哥,那边的战况肯定也不好,奇脚乌贼的断肢重生能力强大到逆天,毛肚甚至怀疑,没有什么办法能打败他们,段哥哪怕知道这是奇脚乌贼,毛肚猜他也不知道这乌贼迅速的愈合重生能力。

但是不能拖,杨墨拖不起时间,毛肚问:“杨枝茂?我们上?”

“上。”杨枝茂没二话,两人在西境驻地的实训时,就已经能将合作训练磨合得不错,轻车熟路。

苏欣也不能空着,水里爬上来的三条乌贼,其中一条被段之章拖延,幸运地没留给剩下的人困境过大,哭糊涂了的夜莺被从树叶丛后面拉出来。“大家,我对不起……”

毛肚和杨枝茂已经合力上去冲击,一边用枪扫射的毛肚,一边喊话告诉了所有人奇脚乌贼的弱点。

随着接下来的战局发展,越拖后,他们的处境越来越糟。除了段之章还能拖延,剩下三只让四个人无法抵抗,杨枝茂和毛肚配合得不错,割鱿鱼的过程却总会被打断——那两个女生弱小得一挨乌贼,就会被踹飞难以抵抗,导致杨枝茂和毛肚一边被两条乌贼骚扰,一边还要应对,落入战圈的人带来的重生触手。

夜莺心神不宁,一直在面对着最小的奇脚乌贼时两腿发抖,她不是害怕,而是不敢面对她引出的麻烦的愧疚。

夜莺心理素质太差,怎么样都扶不起来。几次反复,苏欣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搭档:“必须要双数的人数,你没见吗?”

“我,我知道……但是乌贼太多了啊,五个人两对半,四头乌贼,人数根本不够啊!”夜莺控制不住发抖地解释。苏欣和她无法合作,两人连乌贼面前的战圈都稳不住,总会因为缺少默契,有一个被打出战圈落入其他人的战圈。

随着体力下降,战局越来越脱离控制,疲劳和呆滞在时间流逝中渐渐侵蚀他们。杨枝茂带头戳瞎了那乌贼的另一只眼,不知道杨墨还活着没有,场面一度扭转。

然而,夜莺却再松懈中被抓住,她和苏欣面对乌贼时,背后一条乌贼触手生擒了她。

被抓住时,意志瓦解的瞬间来临。

夜莺连尖叫都忘记了。

无数念头划过她的思绪:“我知道我很弱,我真的不想这么累下去了。”

“每天都怕会死掉,女生太难了,本来就容易挂掉……”

“终于可以不用怕了吗,要被吃掉了?担惊受怕好累,终于,可以结束了吗?”

“彻底结束了……”

“我可以停下了……”

有眼滴落下。

夜莺的眼角泛出麻木认命的悲伤,她到最后也不想闭眼,她还想看这个世界,睁着眼,看自己最后活在这个世界的几秒。

她被举起来了——

夜莺被抓住了——

触手潜伏靠近夜莺的时刻——

杨枝茂彻底戳瞎乌贼——

毛肚被吸盘撩过血流如注——

夜莺摔进杨枝茂战圈——

毛肚挥着小棍子大喊“刀剑,飞来!”——

杨枝茂火箭筒招呼后弹尽枪绝——

夜莺撕了丢了沉重的裙子——

乌贼重生了一对触手——

乌贼混着自己两条触手吃下杨墨——

杨墨被塞进了奇脚乌贼的嘴里——

他想起来了!

杨墨透过奇脚乌贼半透明的外皮,外面的光从学院中心照向填埋场,看见夜莺的此时,就像他被卷起那时一样,杨墨也知道事情无法收场了,外面还有人挣扎着,但那几道模糊而高大的影子,无时无刻不是在提醒人类在这场对垒中的弱势。

杨墨被卷住吞下去时还不敢相信自己将死,当时还有惊讶,他惊讶为什么被吃掉的是自己,自己什么也没做错,而且还努力战斗想活下去?一切来得太快,根本无法阻止,但是,为什么呢偏偏是努力进步最想变强活下去的自己?

杨墨透过乌贼的眼睛,看见外面。杨墨伤心地打开能力试图搜索周围有没有教官,这样情况他还想乞求教官会不会救学生,但身体被厚实的肉墙壁挤压住,动弹不得,他也没有找到教官,附近几百米一个教官也没有!

小路妄在他后面喵呜喵呜地嚼着,一口一块肉撕扯下来,直接凭空消失。它能从里面一路通吃,所以,路妄倒是进食得特别开心。它能吃掉乌贼的脚,此时也在里面吃乌贼的身体,它跟随杨墨一起到了乌贼体内,在乌贼的胃里大嚼特嚼,乌贼的愈合能力却刚刚强过路妄的进食能力。路妄啃食空的地方,总会慢慢生长回来。

杨墨几乎已经是一条死狗了,他几乎不知道如何面对了,眼前一片黑暗,只能听见小路妄说话唠叨的少女声音,但小路妄完全是只无意识的存在,它根本意识不到人类的死亡。

“我太弱了……”

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经过一晚没吃饭一整晚高强度动作,杨墨感慨,自己最后不仅仅是死于意外,更是死于体力不支。他的体力太弱了,如果要战斗一整天,杨墨心知自己的体力顶多几个小时,折腾不了多久。

还是死于太弱。

杨墨感到窒息,死亡他还是不敢想,不相信自己面对的即将到来的是死亡。

噗嗤!一把尖刀插进乌贼肉中,就在杨墨他脑袋边。拿刀的人在外面旋转搅动出一整圈,随后杨墨感到,新鲜空气透了进来!

刀走了还留下刚搅出的一个洞能看见外面。

透过那个正在愈合的洞口,外面的世界,夜莺也被抓起来但她落下了,但她身后的毛肚杨枝茂已经筋疲力尽。

就在这瞬间乌贼被段之章大卸八块!随后那只激怒的章鱼和段之章一人搏斗起来!

光明逐渐消失,那个洞口又差点长合聚拢,为什么段之章不放弃?外面的形势还是很残忍?

无数的念头闪过杨墨思考着计算着。

段之章被困住,一个人应该不敌奇脚乌贼。段之章之前就一个人在斗一整条巨型乌贼,体力消耗应该比所有人大,但是什么支撑的?段之章他一直在突破人类体能的极限,为什么?

他想知道,那个希望是什么?

杨墨还想活着,因为有人比他更努力地在活着!

他承认自己弱小,新生什么技能都不会,他确实无能,但是比他更努力的人活着,段之章即使那么强大也比他活得更努力!

在全然消失的洞前面,杨墨升起一份紧张,似乎他抓住了什么……那种,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从乌贼体内,一直手破体而出。

杨枝茂和毛肚看得目瞪口呆!

之后的事情,比杨墨被吃掉更快,毛肚都没反应过来。

杨墨的手从奇脚乌贼体内,扯出了一条稍短的触手,那只触手与其他几条触手不同,那上面滑溜溜的没有吸盘。那只奇脚乌贼挣扎着,杨墨却迅速钻了出来,扯住那条触角,与另一条触角打成结。

接下来,诡异的发展出现了,乌贼被打结了体内的触角之后,从瞎了的眼球中疯狂脱水,最终变成乌贼干而死去。

一条缠斗已久的奇脚乌贼,就这么离奇地去世了。

第七十三章 黑刀夫人【求收藏求推荐】

杨墨打败了一条久攻不下的奇脚乌贼,所有人都以为快没就了,由于在场五人各自身陷囹圄,不仅仅是杨墨会被吃掉,继续以少对多的话他们两人一组对付那也只能勉强应付三只,总会被剩下单出的奇脚乌贼捡漏。

然而,杨墨从奇脚乌贼体内冲了出来,他完成了自救!

天台上观察他们的教官方逸,似乎在那瞬间懂了什么,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引得另一边的斯托恩不得不看他,嫌麻烦地问:“你怎么了?”

教官方逸摇摇头,所在天台上不再看了。

斯托恩眼神瞟到他,方逸解释的说道:“看一晚上了,歇一会儿。我是老年人,没你们年轻人能熬夜了……”

夜莺被卷起来的瞬间以为快死了,毛肚杨枝茂以为会再发生悲剧,然而,背后交缠住她的触手突然穿来失重感。

那奇迹的瞬间,遗憾她没能看见,背后除了她存在的空间,一束绿光晃动闪过,巨大的奇脚乌贼在瞬间碎裂成乌贼丝。巨大的肉山上乌贼肉丝滚落,夜莺摔在地上,巨大的敌人顷刻分崩离析,露出在它背后出手的段之章。

毛肚一边缠斗一边看得目瞪口呆,除了人质的附近,奇脚乌贼周边的所有身体组织都被光束斩断,切成整齐的肉丝,那道光束的武器正是来源于段之章手中,毛肚都快口吃了:“激……激光射线枪。”

夜莺落地。她居然活下来了!

然而毛肚见段之章很快丢弃了武器,明显那把枪已经废了,毛肚恨不得捡起来看,即使那是一把一次性的激光枪。激光射线虽然厉害,但他们的技术瓶颈只能这样,做不出来稳定的高伤害武器。

吞食杨墨的麻烦的奇脚乌贼解决之后,杨墨软软地摔在地上,浑身是伤没有了力气。他们终于只剩下两只敌人,此时杨枝茂也体力不支,主要靠毛肚支撑着,直到还剩下一条腿。

杨墨倒在地上,他没能指望段之章能一个人解救他们所有人,但是脑中闪过那个梦,梦里河谷地下落难的杨枝茂气得说过,夜莺和任何人一组都能害死别人,除了跟段之章一起。杨墨没察觉到这话非常过分,而是集中在了段之章身上。

如果真的、杨墨的想象是可能的话,段之章能救他们所有人吗?

奇脚乌贼还剩下一只,毛肚头破血流的、刀也钝了,杨枝茂弹药已绝没有武器,苏欣浑身擦伤,女性的体力消耗殆尽,夜莺还裹在死也不松的鱿鱼须里,尖利倒刺让她还在淌血,杨墨根本不用提了,只剩下段之章。那里还有一只,最后个头最小的一只,但此时他们的状态几近崩溃,战局不容乐观。

奇异的乌贼鲜血,顺着段之章刀刃滑下。

段之章胸膛起伏,回头,打量全场,然后毅然向最后一只迈进。

杨墨虽然知道,段之章的回头一眼是对身后的所有人。但杨墨就是有一种,直接被段之章的眼睛看进了窗户,摸到心坎,扣响心脏,不知名的东西传递进了他心里。

那一眼里,是段之章还没放弃的坚定。

杨墨眼里不是对那种强大的迷茫。他看见的,不是段之章的强大,那个背影中,他看见段之章轻微颤抖的刀尖、起伏的胸膛、几不可查的动作迟缓。杨墨突然湿了眼角,那也是走到尽头还在苦苦支撑的人。

他还有什么理由不行动呢?

一滴泪划过,杨墨捏紧拳头,夜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凝固了。

那只奇脚乌贼,瞬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段时间短得让人难以察觉,但已经足够段之章做些什么了。

段之章来了,黑刀上前迅速劈掉乌贼的触手,刀面雪白的反光划过。

无力摊在地上的杨墨欣赏着刀光,想拉住漫长的时间针脚,就像段之章曾经站在他面前不可思议地挡住子弹一样。

杨枝茂害怕乌贼再次重生触角赶快退出战圈,但那只奇脚乌贼、连同它刚生长出来的一对新触手,被段之章提刀砍成了肉块,杨枝茂疲劳无助变成惊喜,又渐渐只剩下了呆滞本身。

夜莺蜷缩起腿在地上,又是嘤嘤又是喃喃地哭了。终于过去了,她还活着!

没人能想到段之章的能力恐怖如此,他们五人合计起来,只有杨墨直接搞死了一只奇脚乌贼,杨枝茂戳瞎过它也算了不起,但段之章仅凭一人之力,砍翻了三只奇脚乌贼,段之章手里的激光射线枪也是前所未见。

人们使用的武器非常单一,高杀伤武器还在研究中,一直没能问世。在几十年前,人类才稳定了居住环境,工业和科技逐渐恢复,在怪物丛中炼钢、工业工厂艰难地成长,十几年前,修筑了少得可怜的公路、铁路基础设施,这几年突飞猛进带来了武器枪支,都是建立与从怪物身上取材得来的。

然而激光枪仍然还是在理论中的高杀伤力武器,技术条件限制,人类还有很多武器做不到。

杨墨累得像合上眼睛,毛肚和杨枝茂还在震惊中,杨墨什么都不懂,也不关心没意识到段之章手里的武器。

他还是太弱了,杨墨慢慢地想,如果自己能像段之章保护他们一样,该多好。

他尽力都难握紧拳头,然而,他一定会变强的!

这会是漫长的一路。

“我也不会放弃的!”

天上下起雨,战斗终于结束了。

垃圾填埋场里的伤员,毛肚跟杨枝茂准备搬运,到树林里简单避雨。由于这是教官下狠手布置的生存演习,所以演习结束之前死亡负伤都没人管他们,在演戏结束的第三天之前,受伤的人都需要自己想办法,没有药物,要预防发炎、发烧,这一场雨大概会给很多人带来麻烦。毛肚和杨枝茂还手脚健全,把夜莺抬进去安放了。

毛肚折返回来时,杨墨躺在地上看天,雨水从杨墨的脸上滑落,他笑的样子,差点让毛肚吓一大跳。

“那边的表现,实在太糟糕。”斯托尔在计分板上,加注杨墨一项——生存能力极强。

夜间突然的大雨,是教官们一手安排的,他们就是要把学生比如绝境。三年后这一届毕业,毕业生就是他们身边的战友,斯托恩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不合格的学员,转正进入守卫军成为正规军,哪怕在毕业前弄死他们这些新人,也好过战斗中害死同伴的老兵。

方逸叹了一口气,不明白年轻人的狠劲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眼睛又酸又涨,斯托恩你守一下吧,我真的挨不住了……”他被斯托恩绑在护栏上,怼在望远镜上。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对老年人要爱惜啊?”

替方逸写着计分板的斯托恩:“为老不尊。”

地面上一簇接着一簇,暖和的篝火点燃。明亮升起,雨夜中倍受折磨的人稍微找到一点慰藉。

“墨墨,吃一点东西,先不要睡。”杨枝茂拿上烤好的串儿,杨墨被他提起来,“吃完再睡,不然睡醒以后会饿到胃痛。”

杨墨就着他递过来的串儿吃下去,一口鱿鱼须吃起来没盐没味儿,还有种腥臭想吐的感觉。但杨墨还是吞下去了,在这种教官彻底放弃他们的环境里,杨墨知道不能抱怨。

杨枝茂又给他拉扯了一下遮雨棚,又给已经睡过去的夜莺盖上被子,很会照顾人的样子。他一边烤串一边还看杨墨:“这皮都烧得……浑身都每一块好皮,以后该拿你怎么办啊?今晚千万别发烧啊。”

杨墨被安放在塑料布上,止血的措施已经做好了。

演戏结束有修复舱会没事,但是要坚持撑到演习完啊,杨枝茂小声嘀咕地说。

杨墨嚼着肉串鼓起的腮帮子说话:“我会加油的,我想强。”

“你做得不错,”杨枝茂在他头上哈够似的,摸了两把杨墨的头毛,“下次再加油。现在,已经可以了。”

杨墨继续吃着,杨枝茂一串一串地喂给他,直到他吃不下去为止。毛肚在旁边,吃这自己烤的通体透糊的乌贼串,串儿烤好才收起点火用的得意的小木棍,毛肚扒拉着杨墨挤眉弄眼地问他:“黑刀夫人,那条乌贼究竟怎么回事?我就是想不明白,它怎么突然就脱水而死了呢?”

杨墨解释着,他想起记得的章鱼都是八条腿,所以这个东西被他砍掉鱿鱼须还是奇数条腿的时候,杨墨就感到很奇怪。所以他知道这个东西,一定会有一个触手,还有一根就在身体里面藏着。

然而杨墨始终没意识到,那个巨大的东西根本不是章鱼,乌贼是十条腿,章鱼是八条腿,完全不是一种物种。听完杨枝茂都没话说了。杨墨:“那个叫……‘命’什么?”

毛肚:“‘根子’?”

他当头挨了一个爆栗,苏欣面对毛肚微笑中透出刻薄:“这里还有女同志,注意言行!”

“你是女的吗?”

“我是,不仅我是,夜莺也是!”

杨墨:“那个,我不是,我是想说那个是‘命门’的……”

苏欣没打他。

杨墨困意上来,听着旁边的声音,眼皮逐渐安心地合上。

苏欣:“刀剑飞来~飞来~飞来……哼!百试不灵!”

毛肚:“切,你又不会,你没资格说话。演习下去了我就去找百灵,她全息感知什么都灵,百灵就灵。”

苏欣:“对对对,就你不灵。”

第七十四章 教官斯托恩【求收藏求推荐】

杨墨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雨停了。他躺在塑料的篷布里,身上的伤口夜莺给他包扎过,除了裤子没有脱,身体上其他地方几乎都包起来饿了,杨墨简直不能相信,他就睡着一晚上而已到底被操作了多少层绷带啊?手脚一点都动不了,杨墨心里,对夜莺的手工能力产生了恐惧,明明看起来很精明贤惠的样子。

“喂喂,黑刀夫人,真的是脆弱得像女孩子啊?”毛肚作怪地嘲笑杨墨。

从那个奇怪的地方回来后,杨墨奇怪地记得那里的事情,但东方雨和雷挺像是没多少印象,毛肚的记忆也逐渐模糊,但奥都却死死记住了黑刀夫人这个称呼。

在毛肚哼哧耕田犁地时,杨墨他竟然被人好生招待着,还被那边的小怪们尊称为黑刀夫人,这样暗示着地位的称呼,毛肚一点都不会忘掉,却也一点点不嫉妒。

张不开嘴,杨墨只能被迫咬牙切齿,字不正腔不圆地说:“不准说!你快,闭上!闭上!段哥会听见的!”

这话说得杨墨着急,整个身体动弹不得,在绷带里裹得死紧只能眼珠子转一转。夜莺手工包扎得异常结实,他的下巴完全固定,张嘴都张不开,说话连上下牙都离不开。

“他知道啊?对啊,他那时候和你住在一块儿啊,嘿嘿,我就一直好奇,为什么说要叫你‘黑刀夫人’我看你是不是和怪物结婚了……”

听毛肚说着,杨墨心里有种不妙,赶紧小声地咬牙切齿:“不准去!”

“我又不嫉妒你这称呼,我又不需要人照顾。你好好休息吧。”毛肚微笑中透出不怀好意。

“毛肚,你不要去问他!你回来!不准去!”

杨墨这次是真的咬牙切齿了,而毛肚一巴掌招呼拍到肩上,拍到杨墨的绷带上发出一声拍西瓜似的闷响,里面的伤员也丝毫没出事。毛肚哈哈笑说,说完毛肚就朝段之章走过去了。

杨墨恨死毛肚了,在段之章面前又一点不敢提,眼睁睁看毛肚走过去了,杨墨却脸头都不能转。杨墨心里忐忑,他不知道段之章还记不记得那里的事情,如果记得的话,那几句就尴尬了。

杨墨放弃了,这人生只能等着被段哥讨厌了。

“段哥,我过来了,”毛肚一向自来熟,即使段之章不接茬也不妨碍他滔滔不绝,“杨墨他怎么一直要人照顾啊,那边儿也是有人照顾他的,段哥你跟他,在那边儿是谁在照顾他啊?”

段之章看了毛肚一眼。杨墨遥遥地看着,心里忐忑不知道那边两人在说,但很快,毛肚脸上的希望熄灭了,杨墨就知道这事儿没下文了。

终于稍微心安一点了呢!

毛肚最后提醒记得给通讯器充电,只要记住拨号就可以用通讯器联系,毛肚又跟段之章出发,去找学校里别的目标。

杨枝茂没有走,留下的女生怕没有人罩着遇到意外。

之后的生存演习中,杨墨开始发起高烧,被乌贼吞下去后酸液灼伤皮肤,他的身上确实像杨枝茂说的,看起来没一块好皮。夜莺又一次哭得很惨,别说留不留下伤疤,她为了活命选择了当医学生,学过的知识告诉她,

杨墨烧得神志不清五感混乱,他分不清楚周围发生了什么,一直有危险存在,他们的位置出于不停的转移中。到底什么让杨枝茂和夜莺一直带着他跑路,杨墨却一点也没力气思考。左摇右晃中,杨墨昏沉沉的,睡了醒,醒了吃,从嘴皮中间塞一点食物进去,然后继续左摇右晃,再晕过去……

只有断断续续的爆炸和轰鸣声,提醒他还是在演习当中。

“闭上眼,保存体力……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杨枝茂这句话说了无数次。

似乎杨枝茂的话真的管用,杨墨迷迷糊糊中,知道身边又发生过爆炸,弹片土屑却从来没有扎伤到他。

第二天晚上,学校内爆发了大规模虫灾,杨墨听他们说是教官在学校里放了一日蝉,现在孵化后,它们在大规模吸食植物,和一切可以吸的东西。

那些吸食了学校里一切植物的一日蝉,为了繁衍后代吸取营养,它们已经开始吸食任何能吸得动的东西,连食堂的鸡蛋也被虫子的口器戳出洞,全都吸得一干二净。去食堂偷饭的时候,他们根本没见到炊事班,他们早躲开爬得满地都是的一日蝉,他们没找到有汁液的东西,鸡蛋都只剩空壳,最后只抢到一些大米、面粉和干粮。

不知道杨枝茂找了什么地方躲,他们在的地方虫灾是最轻的,不过晚上不能点亮任何东西照明,光亮会吸引昆虫。杨墨睡得安稳,但没有火堆,最后是杨枝茂和夜莺轮流守他,害怕病重发烧的杨墨丧失体力,两人在夜里轮换,一个杀敌,一个回来抱着发烧的杨墨。苏欣坚定地镇守在关口砍杀入侵者,一刻也没有休息过。

两个女孩子杀到天明,苏欣都开始目露凶光,她第一次不加掩饰,透露出以往用温柔遮掩起来的血色。

天亮了,闹腾厉害了的一日蝉,死的死,残的残,再也不能作了。第三天,杨墨的食谱就被换成了烤蝉子,杨枝茂烤好了,四个人都一起嗑拳头大的壳子。

杨墨睡过去,实在困得不行,醒过来的时候,又出现在熟悉的医药味中,他躺在学院的总部医学部里。

生存演习结束了,所有人都通过了,教官承诺过只要活下来的人全都会通过,所有人都拿到了及格以上的分数,有三天假期。然而杨墨听人在外面说话,第一名又是段之章,雷打不动地占据是新生首位。

一排修复舱中,除了他还有一些需要修复的皮肤,其他人大多数都康复了。杨墨醒来的当天,转移到无菌简易修复舱中,期间来看病的杨枝茂,告诉过杨墨:“这个苏欣有问题,你不要靠近她。”

杨墨有点拒绝又不敢拒绝,不敢相信地摇摇头。

杨枝茂看没人,也不敢被人察觉到他说的话,杨枝茂悄悄打开修复舱的小窗,对里面的杨墨说:“这种事情不可能有人告诉,她说她知道生存训练,学校两年只出一届学生,我们入学的这年,是上一届三年级刚好出去的时候。毕业学生除了执教的教官,再也不会回学校。我们头顶上没有学长学姐,她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可是还有引导人啊?”

“引导人什么也不会讲。教官准许预备役了解之前,所有消息都会保密,防止预备役对考核有提前准备。我听毛肚他们都说过,上届的学生几乎没有引导过他们什么。我怀疑苏欣是怎么会知道的,她的来历有问题!”

杨墨也是第一次听说,原来学院里没有别的人了,只有他们一个年级而已,

“不会有别的情况吗?入学之前,别的什么人告诉她的……”说完杨墨由于了,学校的墙外,不知道还有多少活人,碰上一个的概率也是极为稀罕。

“这个……”杨枝茂停顿一下,重新组织语言说,“我要跟你讲,和平学院的现实。外界对我们这所学校的内部,一无所知。”

杨墨被惊呆了。这么大一个学校,外面的人却对内情一无所知,杨墨实在想不通:“外面很危险,这样安全的地方,不是应该很多人呢来吗?”

杨枝茂接着说:“对外,和平学院的一切都是保密的。预备役毕业参战前,敌人甚至得不到预备役的姓名长相,在学校里的这几年,我们能完全安全,也是因为学院严密的保守。除非苏欣见过外面的毕业生,但毕业生绝对不可能对外人讲任何东西”

杨枝茂的表情变得……奇怪。

“所以,你刚才说苏欣在入学之前被人告知过,这假设根本不成立。”

杨墨彻底扯晕了,他一点也不会分析逻辑。但是杨枝茂言之凿凿,他不知道该提苏姐解释什么,盖着无菌仓里的小被子只露出半张脸。

“好了,你知道就好。我走了。”

杨墨彻底晕了,这些消息,不管有人知道了也好吧、不知道也好吧,有什么不同吗?

杨墨都还没来得及去看成绩,生存测试的标准是生存就几个,但是好奇心还是趋势他,想看一看自己的成绩到底如何。不过他在无菌仓里,皮肤生长好之前出来不了,还是夜莺告诉他的,帮他去图书馆借了这几天上课的书看。

医疗部在上课期间人去楼空,除了杨墨自己还关在透明的玻璃仓中,他几乎以为这个世界没有人了。

但热闹一来就会接二连三地来。

门口站着之前的白发教官,杨墨有点窘迫,现在医疗部的病房只剩他一个人了,着明显就是冲着杨墨来的。但是,杨墨哦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自己现在除了躺在无菌仓里,应该也没做错过什么事情吧?

那教官叫什么名字来着……

杨墨有点急。

门外这时,又来了个教官,一前一后在杨墨的病房凑到了一起。

是杨墨知道名字的!杨墨庆幸松了口气,是黑泽。

第七十五章 再会西弗里斯河【求收藏求推荐】

黑泽教官来找杨墨,他大概猜到了是为了什么事。他的身份识别卡是黑泽带个他的,在西境驻地第一天训练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但晚上杨墨去训练室机械上听话地读取身份卡,里面写着黑泽交给他的任务。

上面写的事情杨墨无从着手,要查八九年前的事,他去西境驻地的图书室试着找过,但看到的都是没什么用的东西。但杨墨有一点优势,新生闲逛到哪里都不为过,在西境驻地没找到任何记录,杨墨回到和平学院也还要继续。

黑泽大概就是为了这件事找他的吧?

杨墨跟门口黑泽礼貌地笑笑,黑泽看到示意。但见有别的人在医疗部,黑泽主动退出去。

杨墨奇怪,黑泽教官来了什么都不说就走了,难道就是来特地看负伤的自己的吗?

“新生。”

医疗部里还有一人。头发全白盖在帽子下,就是生存演习之前介绍给新生的教官。

“是!教官好!”杨墨赶紧,虽然记不得这个教官的名字,但看上去很严苛的教官,杨墨心里想,一点也不敢得罪招惹。然后他想爬起来,头撞了简易舱的玻璃。

白发的教官皱了下眉头:“看起来这样子很蠢,但是你命硬。”

杨墨手足无措,那个教官对他看起来不太友好,面上透出对弱者不屑和疏远。

“后面的任务你跟我去。”

“是的!教官!”杨墨坐着连忙答应了,没蹭起来再撞头。

然后那教官就走了。

杨墨看着他话也没说,没介绍任务是什么,也没有一句问候的话关心学生愈合的情况,只是下达命令,杨墨就要加入一个他什么都不知道的任务。

中午吃饭,杨枝茂带着饭才过来,杨墨问起这事儿,他说:“是去西弗里斯河的任务。听说是要去重新续签一个什么协议,能带着去的人,只要有空就行,不需要多高的实力。我觉得这就适合你,可以拿功绩又没太难……功绩是少了点,但那边你熟悉地形,应该没问题。”

杨墨听完也没能安心,对自己弱小的实力充满了怀疑,没办法地弱弱说:“可是,教官带我出去我却完成不了呢?不知道该做什么啊……”

“签个协议而已,不需要你去谈判。你别多瞎想,教官现在带出去的都是新生,学校里没有毕业生,谁都是零经验,不必以为差其他人多少。”

“毛肚和段之章吵架了。”杨枝茂不打算说下去,拆开打包的午饭,口袋里是两份饭菜一人一份。

“啊?为什么啊?”

杨枝茂端出来,放进无菌仓外面的消毒柜:“他说段之章不该去救赫连安。”

“救了人,不是挺好的吗?”说完,杨墨就拿到从消毒柜进来的饭碗。奇怪的是,里面除了青菜和米饭,还陪了四只拳头大的蝉,用油炸酥后过了面粉和各色蘸酱。

杨墨说一日蝉学校里还有很多,食堂后几天的饭菜都是这个,不习惯也将就先吃点儿。他不知道杨墨喜欢什么味儿,所以每种都蘸了点儿。杨枝茂拿筷子,戳了一只放嘴里吃得脆香:“赫连安那边的事儿你可能不懂。苏欣、赫连安、还有班里其他的几个人,都是察李安那边的人,我没掌握证据不好说他们什么。但是,这次救了赫连安,以后会有很多麻烦。”

“赫连安会给段之章惹麻烦是吗?可是,被救了的人,他们不是应该心里感激,至少要做坏事也会心里愧疚啊?”

杨枝茂叹气,嘴角平平地假笑,给什么都不懂的杨墨讲:“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世界上有些人占了便宜、损害了你也永远不会愧疚,他们不会把你当朋友,下次他们还会继续占便宜、继续害你,不能指望那种人以后良心发现了再愧疚、补偿回报你。我不知道赫连安以后会不会,但是毛肚确实也想的有道理,这种人太多了……”

杨墨一脸懵逼,到头来也还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只听到了一点表皮,只看见他们关系不好,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杨枝茂在下午上课前又讲了些,生存演习里,毛肚跟着段之章在路上碰到寄生蜂,那些怪物是远征驻地才有的特产,很多学生不了解陷入困境。毛肚说段之章是刻意找的,段之章没解释。

虫群乌云涌动般地翻滚,段之章都没眨眼。没人看不清段哥是如何应对,虫多得几乎看不见段之章的身影,但段之章连续对抗了半个晚上没一点事儿。然后段之章还救了赫连安。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始末。

末了,杨墨也还是想不通:“不用想段哥干嘛救赫连安吧?救人就是好事了。”

杨枝茂沉默了:“我不知道这种事情该不该讲。你还是一个新生,最好不要参与这些。”

杨墨感觉到有什么他不能触碰的出现了,那些人的不和,让他不知道如何做出回复。一边是毛肚和段之章,段哥当时是杨墨最敬重的,毛肚也是他的引导人,但是苏姐对他也非常好,没有苏姐的话他可能一开始还没有朋友。

“段之章不救也好。他的人那么多出事的,察李安只会冷眼旁观的好嘛?”杨枝茂说得有点气。

下午上课前就走了。

晚上,杨墨被接触医疗部,建议修复舱里的液体带上一罐,装在玻璃罐里,杨墨需要按照医生的嘱咐,在任务期间每天涂抹在伤疤上,这样可以长出新的皮肤。

伤害没有痊愈的杨墨被拉了出来。他大部分痊愈,只剩下部分伤口的疤还没脱落,但时间等不及了。他坐上去西弗里斯河的车,里面四人小组已经准备好了,基尔加、杨墨、闻人世、苏欣,另外还多了一个顺路的段之章。驾驶座两个位置坐着带队的教官,学校方面来的教官斯托恩,和西境驻兵的代表珀西尔。

车发动了。段之章在最后一排帽子盖着脸,偏头对着窗外睡着了,没人敢和他坐在一排,剩下的四反而学生挤一挤,坐在第二排的三人座里。车里的气氛有点奇怪,杨墨悄悄问苏欣:“我们怎么做?”

苏欣说:“教官说,要带我们去找美人鱼。”

“去找美人鱼?”杨墨懵了。

对面不认识的男孩子自我介绍:“闻人世,又见面了多多关照。对,我们是去找美人鱼。”

“这世界上还有美人鱼?”

闻人世也是一样的表情:“对,我们和美人鱼签协议。”

第七十六章 人鱼传说(1)【求收藏求推荐】

只是简单的签约而已,杨墨没有他想,只希望任务的路上简单一点,不要再遇上什么诡异的事,上次毛肚也说巡逻就是个普通的活儿,杨墨以后再也不敢信毛肚说的话了。

两个教官这次开了一辆小货车,后面的货箱是改的小集装箱,有四面窗户,一侧掏出类似面包车似的滑动门。前面就是教官坐的驾驶座,后面货箱就学生的位置,看起来很寒掺,但坐在里面还算宽敞,四个人坐一排也讲究。

杨墨和基尔加、苏欣、闻人世一排,四个人挤在三人座里,在乘车再次经过和平学院的大门时,杨墨对学校里东西都还不熟悉,连出门的感慨都没什么可说的,他就又要从门底下出去了。

他从西境驻地回来他才上了不到一个星期的课,其中还有三天是生存演习,杨墨脑袋搅混完全理不清楚头绪,除了学校的路逛熟了,对学校还是一无所知,生活也一片茫然,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复杂了。

基尔加把着手杖,在车里小声地说着:“好想赶快做完任务回去啊!”

闻人世趴在窗户边,听到后也认同地说:“你也觉得,还是学校里面好对吗?我一点都不想出来,学校里平平静静的多好啊,要不是必须完成功绩低保,我都想待在学校里永远不出来。”

基尔加没有理会他。

闻人世问:“苏欣你为什么也出来啊?”

苏欣也是很无聊的样子,干脆坐直起来撩了半长裙盖住膝盖,要加入聊天组。反正路上还长,杨墨他们上次从西境驻地回来,车在路上开了一整天,无聊的路上杨墨也坐直了,耳朵竖起来听他们聊天。

苏欣说:“我也是因为要赚功绩值,也不光是你却功绩值的,女生也要为基地和学校做出贡献的啊……除了单人任务,你们小组的基本标配都要每四人搭配一个医疗生,我跟着就出来了。”

“我一直以为会是夜莺来。毕竟她那么弱,这次任务分值也不高,挺适合她跟队的。”基尔加起身整理衣服的褶皱,他无意间而突然的靠近,让苏欣瞬间有点苦难地躲开了。在他旁边的杨墨,也被晃眼的金色有所触动,基尔加他的耀眼金发不同于所有同学,杨墨在学校里见过了全班的同学,这样的耀眼颜色独一无二。

他就像宴会上最骄傲的小公子,值得视线和聚光灯只有他,只有基尔加配得上享有,这样万众瞩目的金色。同样,杨墨也注意到,基尔加并没有穿学校的制服,而是一身修长贴身的西装,绅士气质显得与他们其他站舒服格格不入,在一群粗兵中混入了一只仙鹤。

闻人世被气氛吓到了:“喂,喂,你们干嘛,好像是在说谁不该出来一样?不至于、不至于。”

苏欣笑着温和地开玩笑:“真要这么说的话,最不该出来的是基尔加。你是科技储备生吧,作为以后的工业技术人才,你的性命应该是各个驻地最宝贵的资源了。”

“就你会说话,出这个任务、上次演习你的成绩也不低,你才是屈才了。回去我还有点试做的,护肤效果特别好,装盒给你。”基尔加被捧笑了,“你看我就用过了,脸上皮肤光洁又平整,一点凹坑和闭口都没有,是从西境驻地的藻类提取物。”

尴尬的场面一度被遮掩过去,基尔加拉住苏欣,在杨墨和中间拉开了护肤家常。

“可惜我的夜莺小宝贝不在,我手工做好了护肤霜,只好下次给小宝贝啦?”基尔加说完,悠闲地开始看书。

杨墨是第一次见,还能从手环里面调用资料出来的。杨墨也像好好看书,因为下一次的鄙视考试,听说就是半期考试的时候,他还有好几门功课连书都没有看过,那些废墟基础、求生技能、指挥、艺术、形势政策等等还算能看懂的,但是诸如草药毒学、多语言学,这些就要背诵的东西就很多了,必须多看很多次杨墨才能慢慢记住,杨墨现在恨不得泡进图书馆里就不出来。

基尔加眼中带着骄傲,杨墨没见过手环还可以这么用,他把手环亮出来展示给杨墨看:“怎么样?我自己研制的,你们的手环都没有这个功能,不过,下个月我的成果就能普及到你们每个人的手环里。”

杨墨点点头,非常羡慕的样子。闻人世没什么兴趣,苏欣也没什么兴趣。但只要杨墨眼里放光地看着,基尔加脸上就忍不住骄傲上头,像一只开屏的小孔雀一样。

“对了,你还没有学过驾驶课?今年新生毕业,期末考试肯定会有驾驶操作,机械车辆、飞行器、生物类,基本上能用到的操作台上个月已经学过了,你那时候还没来,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杨墨点点头,基尔加说的,正好说道他心坎儿上了:“是啊,所以我也在什么都想学。”

基尔加看杨墨坟场单纯的样子,略微失去了炫耀的快感,干巴巴地说:“既然你这么好学,那么,回去晚上下了课,你可以来试验区找我。我可以带你试一试我做的模拟操作台,算是补一下你以前的课了。”

“真的吗?太感谢了!”

杨墨蹭得一声站起来,朝基尔加鞠了一躬,九十度工工整整。他现在什么都需要学,基尔加给了他莫大的帮助,杨墨必须郑重地表示感谢。

基尔加继续找回了优越:“是真的。我准许你拥有拿帽子的殊荣。”说完他把礼帽交给了杨墨拿着,自己则绅士地端坐在座位里。

“基尔加,吃吗?”苏欣带了零食,面粉做的小甜饼问吃不吃,最后就基尔加礼貌地伸手拿了一块。

“上次答应那娚做的按摩霜,也还有两份的,任务回去以后我给你一盒试试说,”基尔加要给,苏欣要拒绝,“你姑且用一用,回来告诉我效果怎么样就好。”

杨墨突然感觉,这一次的任务真像个优雅的下午茶聚会?基尔加在讲解最前沿的技术,发表高谈阔论,他身旁端坐着的车里女士,也优雅地吃着小甜饼,一派气氛祥和浮华轻松的样子。

那这次应该没问题,杨墨似乎能放心,不会再碰到想西境上次巡逻的意外,毕竟,这里面有苏欣说的科技储备生,听起来就是会被好好保护的对象,这一队的任务如果危险,就不可能让基尔加参与进来了。杨墨松了一口气也喜欢能稍微安心的任务,而且还有两名教官跟随,安全无虞。

听他们聊天,基尔加和苏欣都知道很多,杨墨才听了学习到西境驻地不仅仅是有人类,还有人鱼。二者和平共处才能共同凌驾在这片内陆流域,这次听教官说,就是为了和人鱼签订协议才会来的。和平的协议签订在人类与人鱼之间,不是第一次早在以前就有过了,这次续签应该也是走个过场差不多的事情。

车里除了苏欣一个女孩子,学生五名的剩下四人全是男的,闻人世耸耸肩:“任务就是四个人,满员了她还怎么来?我们要不然商量一下战术?”

其实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基尔加估摸着不需要战斗,给杨墨分配了继续拿帽子的分工。

沿途过得也还算很轻松,杨墨沿途看见不少被击毙的野兽,靠近围墙的区域在路边就有很多野兽的尸体,零零星星还能看见有几人,穿着只顾在清扫围墙外的野兽遗骸,闻人世看见杨墨好奇,解释说这是为了避免血气吸引来更多猎食者。

学校因为人多,经常会有野兽前来猎食。杨墨点头,难怪外面的怪物形形色|色,在学校里却只有教官放的怪物,那几天非常清静,一切危险都被杜绝在学校之外。

车开出去一段距离后,路边只剩下反反复复的树树树,杨墨看得开始犯困。

基尔加睡着以后,杨墨途中醒来一会儿与闻人世对视上,杨墨赶紧抱紧怀里的帽子。

闻人世悄悄说:“愿意帮他拿就拿咯?基尔加他爸爸是教官,他做储备生以后也会发展得不错,平时大家大多都很纵容他的。”

杨墨点点头,端着基尔加的礼帽,不是为了基尔加他爸是教官,只是听闻人世说大家都这样。于是,杨墨也顺着纵容了,吧礼帽就乖乖放在膝盖上,给基尔加当着临时衣帽架了。

“闻人世,那个……”杨墨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杨墨顿了一下,尽量小声不要后排的人听见,“段哥他也在车上吗?”

闻人世会意也悄悄瞥了一眼,后排段之章依然盖着帽子,侧着脸睡在椅背上:“据说,他是顺路。我上车的时候他就在了,教官说他接了别的任务刚好也在西弗里斯河,顺道,就一起过去了。”

“啥?还有什么任务在西弗里斯河,我怎么不知道?”基尔加迷糊地说。

没人再说话,车一路晃到了地方停下。

下车以后杨墨才发现不是西境驻地,他们到了西弗里斯河上游的补给站。与之前那个不同,这是另一个补给站,这里只有一个人维持日常,房子也小得可怜,后院只有电台和一个老旧的光伏充电站。从这补给站开始,车辆只能靠充电电池前进,段之章下了车独自行动,他有单独的任务。

教官斯托恩被留在补给站,减少车辆的负重,斯托恩自己另行想办法过去。

“行,我们到了等你一天。一天差不多了吧?”珀西尔问他。

于是,吃过午饭以后,杨墨看着地面上斯托恩独自行走,落在了车后面。

第七十七章 人鱼传说(2)【求收藏求推荐】

珀西尔叫四人下车的时候,窗户外面就是一片荒郊野岭,一阵风吹过来都没有任何东西能挡,沿河下游河道宽阔水流湍急。这种荒芜的景色容易让人不经意间,想到月黑风高夺包荒野杀人越货,闻人世打了个冷战,基尔加穿上车里太热而脱掉的外套,只有杨墨好奇地左右打量,对四周的事物充满了新奇感。

这个世界上有美人鱼吗,这一点杨墨始终不太敢相信,但是如果是能与学院签订协议的,那么人鱼也应该是会说话、能写字的人鱼。杨墨猜他们应该有两只可以写字的很好看的手,还有一条长长的亮晶晶的鱼尾巴,晶莹剔透的鱼鳍可能是各种颜色的。杨墨的想象,单纯得就像幼儿园的孩子会想的那种。

“你们先下来,我们在这里等一等斯托恩。”

杨墨竖起耳朵,斯托恩,大概就是指那个在补给站充电之后下车的教官。那个白发的教官亲自点名要杨墨一起来的,杨墨有点好奇,为什么回旋中自己,自己应该也有一些有点特别的吧。

但想到教官招募自己一起做任务的原因,杨墨心里又有点沉寂,如果是因为有什么事情非他不可,那么杨墨肯定会很高兴,但如果只是因为自己是新生分数低,教官为了拉高他的分数才拖上他完成任务,那么,对杨墨来说依旧意味着他还是很弱、弱得教官需要特地喊他强制参加任务。杨墨不知道这次任务是因为哪一种原因,心里复杂得很。

“报告!珀西尔教官,请问斯托恩教官多久能走过来?”闻人世在后面问。

“你放心,他不会是那种笨拙到用脚走过来的人。应该会有二三十分钟。这个时候就是你们的任务了。”

四人集合起来,呼吸玩心想空气后坐车的疲乏消失,他们集合围拢等候珀西尔教官给他们新的命令。

珀西尔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开始的第一句话不是这次任务的目标,也是接下来的行动命令,而是一再嘱咐他们四人,一定要注意安全,没有任何疏忽大意是他们可以用生命去承当的。出来执勤的教官或者守卫军,一般会带已经完成学业的毕业生,而那些在校内的预备役他们几乎是都看不起的。

还在校内的学生很多能力上都会有欠缺,如果是三年级的学生那还算好一旦,他们即将毕业,认知上的差距与正规的守卫军相比还算小,时刻保持该有大家警惕和机敏。二年级的学生没有经历过长时间的野外生存从,时常会出现戒备松散、行动不灵活的问题。

而一年级的学生几乎是最严重的,他们对整个废墟都不了解,驾驶技术不娴熟、沟通战斗能力有缺陷,很多人甚至连最拿手的武器也不能灵活用在战斗中,因此,外面的世界对他们一年级的人来说,除了危险就是死亡,战损率最高的也是一年级的学生,向上之后,每年的活下来的人都只会越来越警惕和惜命。

按道理,一年级的新人,连守卫军预备役都是算不上的。他们没有办法独立完成任务、配合之间也有问题,派给他们的都是普通的任务,类似驻地附近的巡逻、野兽尸体的清扫、卫生保洁、低危险地区的设施设备养护等等。在杨墨他们这个年级,除了杨墨没有去看过任务板,其他人早就对任务板面上的任务烂熟于心,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种任务。

但是这一次的人鱼签约任务,除了他们几个人没什么人选。

教官珀西尔一边重复着,安全要求,在什么地方要怎么注意安全、在水边不能随便下河、遇到什么深恶要躲避等等,这些老生常谈,其他门都听腻了,但也没有人说什么,继续让珀西尔教官反复唠叨着。

杨墨心里一边听,一边就想着,基尔加都说过的这种任务适合夜莺来做,功绩分数不多没人抢着来,又能少很多危险。夜莺的战斗能力很弱杨墨叶敏白,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会保护团队里战斗能力比较弱的医疗生,虽然夜莺的包扎手法欠妥当,然而她总比雷挺那样的治疗手段好多了。但这任务应该是汇报要求不高,所以才会很少有人抢着做,杨墨也不是很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

“好了,安全问题我都讲完了,下面就是你们的任务了。”珀西尔叉腰,似乎刚才他辛苦了好一会儿,“在你们的斯托恩教官来之前,尽量先办法找出人鱼吧,不然等他到了还没有进展的话,他会生气的哦?”

四人听完,不约而同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啊???”

说什么带他们出来找人鱼签约,原来,人鱼在哪里都还不知道的吗?

珀西尔还是一身白色大褂,前胸口袋里的钢笔也在,他摸出钢笔,擦拭了两下:“其实以前是知道的。他们人鱼从来不搬家,就住在西弗里斯河下游的这个地方。别看了,他们住在水底下。但是从今年开始,不知道什么,他们不在这里了。”

杨墨顺着珀西尔的话,看向他们身边不远的西弗里斯河,那条河的下游宽阔平摊,但是看浪花就能知道,水流速度湍急,忍下去一定会被水冲走。在这个世界里怪物到底有多可怕、未知的生物到底有多少,每一项都会是生存的大难题,杨墨一点也不敢想象被水冲走以后,落到陌生环境里孤身面对自然,会是什么样子。

那是在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杨墨突然被提醒起了,段之章曾经就是在洪水暴雨中跳下去救他的,而段之章本来相救的人似乎不是杨墨自己,他们口中,有另外一个也被叫做“沫沫”的人?

那个人的前途如何,杨墨不敢去想了。

他开始有负罪感,因为,无论如何他也不想被抛下!已经知道自己是替代了别人被段之章揪了起来的,他已经这样得救了,不想回道没有人救助的样子,不想到那些荒野中去,不想再独自一个人。

他也不想和那个人互换回来,所以,杨墨感到了负罪感。

他必须在这里站稳,他必须有用。他才不会被任何人替代回来。

杨墨的害怕,他也不敢让任何人看出来,自己憋着不提起来就好,只要自己能做到足够重要,不仅仅是活下来,在这里也能想基尔加那样成为储备生,被人们重视的人就不会轻易丧失掉性命,又或者是,像段之章一样强大起来,强大到没有人能害他,强大没人能把杨墨从学院里岔出去。

“杨墨?你在走神吗?”珀西尔有点点生气了,然而教官他这么喊,杨墨才回过神来。

杨墨只能抱歉。

“那我再讲一次,你们有时间但是最好今明两天之内,我们必须找到人鱼。他们如果是不想和人类继续和平的协定,那还好说,但是如果是他们的种族遇到险情,我们必须支援他们。”

基尔加狡黠地察觉到:“是教官和我们四个人吗?”他的意思是指,教官两人与目前的四人小队,是不是要援助落难的人鱼种族。

“不是,我们报给守卫军前锋他们来支援,做完侦察任务我们就行,你们是一年级生不要过分参与。”

珀西尔认真的眼神,让他们意识到,这一次或许不是开玩笑。新生们常常不知道天高地厚,完全和平之下正常的死亡率是万分之几,在学院外的危险环境中,近百个人中死亡率常常会有百分之几,他们不懂事的一年级生有些也许张口闭口正规守卫军就那样,但是出门丧命的往往就是他们,因为他们的疏忽大意。

所有人明白了,珀西尔这一次是认真的。

“我是有占卜执照的,但是以我的能力找出人鱼,一个人确实不行我们西境的驻地已经试过了,所以这一次向学院申请,调用了全部有能力的人出来。在座几位你们以后毕业,如果还活着肯定都是有点能力的人。杨墨的能力你们只有闻人世没见过,其他都都知道……苏欣,你就是单纯的医疗生,没别的意思。”

苏欣涨得脸红,她被带出来圈就是因为她是一个医疗生,这一次次她没有人和作用。闻人世在后面有趣地笑了笑。

基尔加问到:“为什么不带巫马出来?她也是医疗生,找人应该能懂一些的吧?”

珀西尔清清嗓子:“咳咳,她只是懂诅咒而已,其他的她……你们迟早会了解到的,找人预测她并不懂,她指挥诅咒这一点,在入学的时候就被那些招生办的狗鼻子闻出来了。”

“哇喔,炫酷……只靠着诅咒能力就能入学的人吗?”基尔加振振有词,“那下一次我想好好请教一下她。”

杨墨这下松了一口气。至少,他是有用的了。

人鱼是什么样的呢?半人半鱼?

下面珀西尔就没事了,他在等另一个教官斯托恩来之前,只需要盯着学生们找人鱼就好。

闻人世点了蜡烛,基尔加拿出自己的探测器在附近游走,闻人世看拉住不行,换了刀划开手臂滴到酒杯中。

杨墨看他们,都很专业的样子……自己,却一点预感都没有。但是为了显示出自己有用的样子,杨墨装作有灵感了到处走起来。

……杨墨也再开始找了,虽然他连人鱼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是半人半鱼?

还是长者鳞片的人?

还是长着人皮的鱼?

杨墨懵逼地试着伸出手,跟着感觉的方向走。他们各自找着各自的方向,杨墨走着走着就和众人走散了,走到了小树林中的溢出低洼地中。左转,右转,然后,杨墨顺着直觉,竟然找到了活物。

他找到了一个在烧火烤鱼的老人家。

树枝上穿着半条鱼,鱼长大了嘴、瞪直了眼,已经烤得里外焦黄了。

杨墨心想,不,这不是他要找的人鱼。

他要找人鱼。

而不是找人、鱼。

第七十八章 人鱼传说(3)

蹲在火堆前面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从布料下面露出来的皮肤附着厚厚的沙土,脏得像几年没洗过澡,抓烤鱼的手掌心倒是白色的。杨墨看着他穷苦潦倒的样子,没想到在他背后,还躺着几个衣衫褴褛的青少年,就睡在身后的烂布帐篷里。杨墨不禁又想到了,这些不会就是他的孩子吧?

杨墨问自己,那些会不会是老人的家人?但是那些人除了女孩子看上去矮点儿,其他几个睡着的人看起来年龄相仿,不太像是老人的儿子或者孙子,一口气能生那么多个毕竟不太可能。

找到老人对杨墨来说,是找人鱼的意外,杨墨的出现对老人来说,也同样是个意外。

老人见他过来,慢慢从火堆旁边地站起来。

他看了杨墨一会儿,打量的目光从上到下,杨墨感觉似乎被射线穿透一样的被看穿了。虽然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但是那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自己不是自己,脱离而出,看见自己的过去就像一个熟人,在自己面前静静地站着的,过去、现在、未来,全部在极端的时间里展现在杨墨的面前。

然而,过去他已经遗忘,未来他没资格预见。

杨墨在那时候,似乎想起什么他想抓住那些虚无缥缈的过去,但是那感觉又匆匆流逝,电光火石般的有什么真相铺展在他眼前,他却没有抓住,它们匆匆飞走了,留下杨墨独自一人徘徊在失去过去的迷茫黑夜中。

右手摸上自己的左手,有点奇怪刚才那是种什么感觉,自己是自己,自己又不是自己,过尽千万后,自己站在原地,刚才的瞬间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老人叹了口气杨墨:“你像是我要找的人……但是你又不是。”但很快,老人就彻底的否定了。

老人重新坐下来,

“你是学校里的学生?”

杨墨退了两步,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还记得杨枝茂说过,不管已经毕业的人还是没有毕业的人,都应该对学校里的事情严格保密,杨墨记得这个,虽然没见过谁践行过,杨墨本能地遵守大家都该遵守的东西,他不想再一次被送到审判的位置上。他还是一个插班生,如果想在和平学院里待下去,就要把别人对他的信任放在心上。

“我做不了什么,我是将死之人了,对你们这些年轻人没什么兴趣。”那个老人又留恋地看了杨墨几眼,但是杨墨确实不是,只是似乎他有那样的气息。

杨墨是没听懂什么意思,但是老人的眼神萎靡的样子,让他放松了戒心。

“既然来了,就坐下吧。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给你讲讲,这里河滩附近的事情。”

老人后面的人还在睡觉,杨墨没敢发出什么声音。老人执意要杨墨坐下:“你不坐下来,过会儿就不能太平了。”

杨墨于是坐下来,扯了一片树叶垫在地上。

老年人神神叨叨地回忆过去,听的人只要一直不走,老年人通常能内容反复的讲很久。

这一片的水域,从雪山上发源流向西方,在雪原上它是没有名字的,从高山上下来才成了有名字的西弗里斯河。上游地势陡峭,河谷中生活的东西很少,到下游水流沉积稍微清澈,才多了很多伴生的生物,而后西弗里斯河在雨水充沛的季节,冲入西北方向的湖泊中。

曾经,人鱼就住在那个湖泊中,那里还有许多人类未曾命名的生物,随着人类的发现,它们也发现了人类和适宜生存的陆地环境,大型的生物无法通过水道,人鱼迁徙到了西弗里斯河,种族在这边相对安全,一部分住在西弗里斯河的下游,他们时常通过雨季才有的河道,在西弗里斯河与湖泊间巡游。

“作为一样能思考的物种,他们几乎成了西弗利斯河一霸。”

杨墨有点欣喜,老人巧合地讲到他要找的东西,他还没敢问任何问题,怕暴露这次任务中要找的目标,这份巧合真是来得及时。学院干什么要保密,这杨墨是没想通,但这不能促使他摆脱害怕面对审判勇敢起来。杨墨想问老人为什么人鱼现在不见了,但好奇心让他脱口而出:“可是,旱季他们怎么活下来呢?”

“嘿嘿,你是个会想的小伙子,但为什么不多动动脑子呢。他们还可以回到原来的湖泊里,西弗里斯河干旱了,他们会在干旱之前回去。”

杨墨貌似听懂,点点头。想问万一留下来了会怎么办,想到上次在河谷底下,为了救援杨墨他们而呆在河谷的日子,杨墨认为搁浅的人鱼不可能活到来年,干秃秃的河床在日照下升温,能直接把人鱼变成熟食。

但是,想到老人既然都说了,人鱼会在干旱之前迁徙,那么不会有这么惨的人鱼在旱季搁浅在河谷里吧?

老人看着前面在火上沸腾的罐头,想撕开罐头的同时,又想看着杨墨,耷拉下来的眼皮让他像在翻白眼:“不过,人鱼活在西弗里斯河,定居也不是因为河里就完全安全。地上也有深恶痛绝的东西,起头的他们,清理这片流域,流了很多血、付出、死亡,才让人类钻了时机,趁机也混入这片地方居住。所以,才有了铁路。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杨墨赶紧帮他,起罐头的姿势异常娴熟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把罐头起好交给老人:“他们不是已经‘西弗利斯河一霸’了吗,为什么?”

老人回忆起来:“他们并不是所有时候,都是那么和平安详的样子。有的,成长的环境不好、被虐待得太久,就会慢慢失去人鱼的外貌,逐渐忘记自己曾经是一头人鱼,然后像其他野兽那样活,一辈子想吃血肉填饱不断饥饿的食欲,然后被其他的野兽欺负、杀死,没有种族里的人会为他们收尸埋葬,最后,他们真的死得就像野兽一样彻底沦为怪物了……”

他们的特殊,通过老人的口印证到杨墨耳中,杨墨并没有为此次感到奇怪。似乎,杨墨不会为任何事情而奇怪,反正,这里发生的事情已经够荒诞了,自己再惊愕也不会让现实变得现实一点。

“那些死掉的人鱼渐渐多了,真正的人鱼们也就变少了。”

杨墨似乎听懂了一点点。

这似乎,就是人鱼不见了原因?

但是,要去哪里,找真正的人鱼呢?

第七十九章 蛇蝎之女(4)【求收藏求推荐】

“那现在,还有活着的人鱼吗?”

杨墨忍不住担心地问出来。

听老人这样的说法,人鱼一旦有了可能变成野兽的未来,就意味着种族内数量不断减少,他们的同类不断减少,难怪现在要找到人鱼会变困难。

“谁知道呢。也许你们可以找找看。你是个好孩子,会有赢得的回报的。”老人吃完热乎乎的罐头,还剩下一点点食糜也不放弃,掺水一起喝下去。

杨墨看那人异常节约的举动,心里想到那个老库管说的,学校和守卫军之外几乎没有多少人类。这些外面的人,是不是真的很过得很困苦?穿起来很破旧,吃东西一点也不浪费,看起来就很惨的样子。

老人这时候突然少:“我已经告诉你了,就当,你带给我消息的报酬。”

杨墨一惊,他没有说自己的问题,就是为了给学院的事情保密,但是这时候他的目标竟然泄露了。既然都泄露了,虽然不明白老人是怎么知道的。

杨墨想,不需要再藏了,直接问清楚应该更好:“那可以请问你,人鱼应该去哪里找呢?”

“他们……你会看见他们的。不要单凭眼睛看到的就相信了。”老人转身过去,收拾着刚才吃饭留下的污迹,“孩子,你知道在野外千万不能留下人的污渍吗?”

杨墨看着那个老人转身来回收拾他们的东西,在搅成一团的邋遢头发里,杨墨看见隐约露出,在老人背后脖颈下的印记,那是一个烧伤的烙印,似乎是某种图案,他正准备仔细看,那个老人突然转身回来正面向杨墨,杨墨只好规矩了,没敢再多看两样。过分地打探别人,是不太好,而且,那个老人似乎有所察觉,有点微怒。

不过,最终老人没有发怒,似乎杨墨身上有什么原因,让老人把怒气压了下去。

“你再想想,威慑呢么野外千万不能留下人的污渍……”

“为了防止其他野兽跟踪过来?”杨墨想到。如果有人类丢下食物参战,有可能引来小型动物密室,之后就会牵扯到大型动物,更有甚者,毛肚讲过不能丢垃圾的原因是,有的东西非常奇怪它们专门寻找人的踪迹,司机不是人类,并且还听说这样的东西在学校外面不少见。

老人收拾完东西,看起来要走了,他最后坐下来与杨墨聊:“不是这样。这里的家伙们,所有家伙之间相互影响。没有人为因素的介入,它们就不会发展处过分的异常形态。就像黑湖的乌贼,你们叫它奇脚乌贼,那种东西没有人类介入,上百年都是一群抱团的白痴。摄取不到的东西不再,它们就永远只会在原来的形态上变化,就没有那些可怕的东西。”

杨墨似懂非懂:“所以,你是说,是人类催生出了那些可怕的生物。他们都说,污染造就的它们,其实是环境它们对人类的报复吗?”

老人不屑的笑了:“哪里有什么报复……”

杨墨这就不明白了。

“说这话的人,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人类没重要到需要它们谁刻意报复。它们只是为了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它们进化出离奇的新物种,也不足为过。所有的生物们,都在努力活下去,谁的种族更适合生存,那种族就能淘汰另外的,人类,不过是它们中千千万万的一种……不留下人为的痕迹,只是保护自己而已。”

杨墨听得似懂非懂,一会儿说有新物种是因为污染,一会儿等杨墨问起来,老人又否决了这不是它们的报复。杨墨不大懂,这个老人是不是老糊涂了,尽是在说些奇奇怪怪、自相矛盾的话。

“你们是守卫军,我不否认你们的职责,”这话中似乎包含老人对他们的不满,“也许,以后我要向你求救,只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拒绝我。”

杨墨看他站了起来。

想说如果他吃不饱饭的话,其实可以来找学院和守卫军问一问,说不定,能给他一些帮助。

殊不知刚才老人的话就已经是委婉的拒绝,老人见杨墨还是雏鸟似的单纯,便拉开了明说:“我去不了你的地方。你这身大半别人一看就明白,不要再劝告我了……你回去也不要向人提起遇到的过我。”

杨墨不太懂这是为什么,但是,老人确实没做害他的事情,要杨墨回去不提他的存在,杨墨想,也不是不行,就当没有遇见过。

老人很快收拾好,叫醒那几个孩子离开了。

他们前脚走,后脚同学们就跟来。杨墨听到他来到方向,一路有嘟嘟嘟的机器报数的声音,看见来人是基尔加和闻人世,杨墨咧嘴笑了打招呼。基尔加看他这样笑,也不原谅:“你说你,找个人鱼把自己走丢了,还给我们添麻烦找你……走了,斯托恩教官回来,我们该一起行动了。”

被怼了的杨墨起来,似乎才知道自己惹祸了慌忙地看向闻人世,闻人世也无奈地摊摊手,眼神示意,基尔加就是那样的脾气。杨墨只好跟在后面回去,话也不敢说。杨墨想,不能提起他遇见过野外的人,那么要怎么跟他们他刚刚知道的消息?

“我才听说,段之章的任务是什么……”闻人世扭头回来,路上跟杨墨聊,“他自己申请的,教官说是广泽走丢了,段之章出去找人去了。没有功绩分的。”

杨墨心里已经,怎么会有人又走丢了,上次的失踪是遇到路妄才会出事的,

“还是上次,杨墨你没来上课不知道,你们和奇脚乌贼的战斗教官录下来,在课上放过……段之章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能那么强,但是其他人对你的方法很感兴趣。广泽看完以后,觉得应该更了解其他生物,所以他出去抓想要的解剖标本了。”

“啊?”杨墨没想到,这事儿最终还能绕到自己身上。

杨枝茂倒是不知道,他住在医疗部的那段时间,在课上教官的课程讲到基础生物学,关于奇脚乌贼就是课上重点讲过的,标准的战胜奇脚乌贼的办法他们已经见过了,但是像杨墨一样从乌贼肚子里出来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也被列为一种可以杀死奇脚乌贼的方法,但是原理没有人清楚。

广泽认为应该研究清楚到底是什么原理,必须解剖奇脚乌贼的内部构造,了解哪些部分可以致命,这样通过解剖得到的消息更为准确,才能帮助他们了解外界的危险,研究出更多抵御怪物的方法。

闻人世接着说:“所以,广泽为了了解以前不知道的,决定解剖他能找到的一切生物样本,结果,就在西境这边失踪了。”

走在最前面的基尔加,用手里的刀劈断树枝杂草,杨墨听见那把刀发出的声音感到有点不舒服,但基尔加没注意什么,走在前面说:“那还不是他自找,没人求他出去,他走也不带队友……失踪了也是他自己闹的,教官对这任务也没有发布功绩分,他们也觉得是广泽自己乱搞的,不是吗?”

杨墨静静地跟在后面,三人一路没话说,走回了汽车停下的河边。

车旁,远远的就能看见有两个人,一个是穿着白色大褂的珀西尔,另一个身着迷彩,满头白发,那个就是斯托恩教官了。

那边车旁的人以为他们三个听不见,珀西尔还在和斯托恩闲聊:“真是辛苦你了,为了避嫌一路走过来……”

斯托恩:“当年那间事情,有我哥哥的罪因。我绕开他走,不然基良不知道会怎么发疯,他儿子只要跟我待在一起他就跟疯了一样。人过来了,不说了。”

“不说了吧。哎呦,真是苦了你了,这么多年背你哥哥的罪。”

基尔加和闻人世走在前面,他们的样子什么不知道,也没有听见什么。只有声音零零星星飘进了杨墨的耳朵里,杨墨察觉到了,他似乎听到了了不起的东西。

杨墨面上不透露,脑袋里却极速转动着。“他儿子”指代的人,应该就是之前闻人世提到过的吧,基尔加的父亲是学校里的教官,那么,那话里说到的“基良”就是基尔加的父亲。

斯托恩教官的哥哥,当年做过什么对不起基良的事情?

“哟,你们回来了?”珀西尔热情地打招呼。

和珀西尔的打成一片相比,斯托恩站在一旁,显得深冷又沉默,让学生预备役们难以靠近。

基尔加把设备放回车里。他自认为是珀西尔最爱的学生,面对珀西尔的招呼,他毫不在乎师生有别,撒娇甚至有点颐指气使地问:“珀西尔教官,苏欣呢?”

第八〇章 蛇蝎之女(5)【求收藏求推荐】

黑泽一人,在西境驻地默默念道:“等斯托恩知道了那个人,就得跪下道歉……”

杨墨心里估摸着,不知道要去哪里找线索,想着那个教官黑泽给的任务,要调查八九年前的事情。他但凡听到以前的事情都注意力集中,然而他也注意到了,八九年前,正是黑泽还是学生预备役的时候,而黑泽让他调查的是关于“斯坦因”的信息。

在杨墨他们三人回来前,苏欣已经确定了进入旱季河谷的转折点,率先进入河谷中探路。

这片雨季水分充足的地域,目前对应的季节反转后是西弗里斯河的旱季,其后类似沙漠,在白天很少有大型生物出没,所以苏欣在天黑前应该都是安全的。

教官们说既然没有找到线索,那么按照斯托恩的构想,他们先进入旱季的峡谷搜查,有了之前学生误入旱季河谷遇难的事情,这片西弗里斯河的流域上,再发生什么也不会奇怪。他们先要去旱季寻找人鱼,看是否有人鱼落入旱季的河谷需要帮助。

教官两人并三名学生预备役,很快循着苏欣传回的消息,找到转折点进入了旱季的峡谷。

三个男生各有特长却没能找出什么,最后又明显贡献的还是队伍里的医疗生,作为能力最弱的医疗生苏欣显得也不是那么没有用处,这是教官的聊天和评价,最后基尔加说:“还是女生比较细心吧?”

珀西尔在一处地方发现了鱼鳞,花瓣大小,颜色是褪色后的白色,埋在沙土中指露出浅浅的边缘。

“看好了,按照这个找一找。”

杨墨看着看快鳞片,端详了很久……

果然。

人鱼是长着鳞片的鱼吧?

如果想老人那样说的,变成野兽,应该是可怕的水怪吧?

如果是水怪的话,看起来他们在旱季峡谷中,完全不需要害怕啊?!

于是寻找鳞片的工作,在附近的峡谷展开。鳞片也许在河谷底部不少见,不少地方偶尔有人月也可能留下鳞片,但是在这些地方当中,鳞片聚集最多的地方应该是人鱼们居住生活的地方。他们要在旱季的河谷中找到人鱼聚集地,找到以后以后他们就返回到雨季的河谷,去找到正住在西弗利斯河中的人鱼。

基尔加用他的办法找到了,鳞片非常多的一块地方,但是杨墨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否正确,在珀西尔手中的那块鳞片,指向了另一个地方。

但是杨墨有点不确定了,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上次找人鱼结果找到了老人和鱼,这让杨墨直接在基尔加可靠的仪器面前安静了。

那些河道保持着水流经过的样子,除了干裂的痕迹,地上泥浆像梳子梳理过,水流冲击的痕迹直接在高温下被烘干定型,周围一切都保持着河底最原始的样子。没有经过人破坏过的样子,只不过是不知道,这情景是多久之前的西弗里斯河旱季。

路上闻人世说:“传说,得到人鱼的心可以长生不老。”

“怎么可能,”基尔加蹲在地上翻着线索,“他们自己还不是会死,不然这么多的鳞片从哪里来。苏欣该回来了吧?”

察觉到部队,他们问教官苏欣的情况,但是教官们早已联系过苏欣,等苏欣自己向他们的位置靠拢就好。但是时间已经快天黑,他们却没有任何回音传来。

苏欣没有应答。

“她是不是出事了?去找一找吧?”闻人世问。

“可是我们去哪里找?”杨墨想到,但很快他意识到,这件事他可以做到。

杨墨要来基尔加的帽子,通过上面细微的气息,他抓到了在峡谷中蔓延的一丝线索。

等杨墨从复杂的联系指引中回神,已经带着身后的两人一起,来到一块奇怪的地方。西弗里斯河的谷底除了干涸的裂缝,就剩下水流冲刷,但是这里却多出很多土包,相比其他的地方宽大的裂缝,这里的土明显被夯实过,密度大的土壤留下给裂缝的空间非常小,土包的附近,遍地都是碎的贝壳。

闻人世感觉到不同寻常的东西:“基尔加,你怎么看?”

基尔加也是第一次见这阵仗:“这些贝壳散落的方式,像某种仪式。这里是人鱼的墓地吧?”

杨墨不知道他们说的对不对,但这里,确实是他刚才感到的——珀西尔手中那块褪色的白鳞片,它的气息最终就指向这块地方,但那样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它不像是死去了。

基尔加来了兴趣:“挖坑肯定要埋东西的……我们要不要把这些挖开看一看,看看是什么?”

“可是,苏姐呢?”杨墨问了。

他们是为了找苏欣过来的。杨墨嗅着基尔加帽子上掉过的小甜饼,通过这个找这个荒凉的墓地前,苏欣应该就在这里,或者,至少在不远的地方。他没敢告诉基尔加,帽子上又饼干渣,基尔加要是知道自己吃小甜饼掉渣,估计能羞愧地再也不理自己。

然而,没人能制止得了兴头上的基尔加,他带来的东西迅速扒开了一个土包,里面果然埋着一具白骨。

挖到黄土中的颅骨,看着那半个眼眶以下都埋在土中的东西,基尔加感到没有价值,就停了下来。

【嘀嘀!】

突然之间,杨墨、基尔加、闻人世他们的通讯,都响了起来。是苏欣发来的消息,只有两个字:快跑

几乎是瞬间,三人才发现他们身边情况不对,干涸的西弗里斯河没有危险的大型生物,但是,旱季这里盛产毒蝎和毒蜥蜴。在太阳快落下的此时,阳光照不到谷底,只有落日余晖照在峡谷一侧的顶端,光线散射到谷底只剩一点点,让人看不清颜色只能看见轮廓,颜狗三人四周,有几个低伏的影子在移动。

它们低伏着行动,可以隐藏在四周,明显是在尝试捕猎到杨墨他们三人!

“别跑,别害怕,先装作没发现,”基尔加指挥道,三人都安静了,在原地一动不动,“这就是……”

杨墨也明白,但他实在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发抖,在原地的两条腿一动也不敢动,怕没站稳动就会腿软倒下:“这就是苏姐让我们快跑的……吗?”

“应该是,我已经给珀西尔教官发了消息,他应该有希望一分钟就感到。”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儿,人在被围攻的情况下,还有可能或者吗?杨墨想,苏姐现在怎么样了?

杨墨在黑暗中,慢慢适应了环境,眼睛开始能辨认那些奇怪的东西。它们匍匐在地上,似乎不需要靠腹部在地面蠕动,而是有脚支撑着身体,身前前面有两只巨大的前足,后面似乎是敲起来的尾巴。

“基尔加……”杨墨悄悄地小声说,“似乎是蝎子,有办法吗?”

他们都在余光里看,但是似乎只有杨墨能看得清楚。他不知道另外两人怎么反应,他们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杨墨注意里继续集中盯着它们,怕它们扑上来,但是越看,杨墨越感到难受。

不只是蝎子,那些围绕着伏击人类的东西,还要几条确实也是蛇一样的尾巴轮廓,那几条杨墨又再次看了看。在撑到珀西尔教官来营救他们的一分钟里,杨墨确定了那是蛇尾,越看越可怕……

远处传来嗖一声,杨墨反应迅速,在抬头瞬间看见几道弹道,从峡谷底部远处精确地打到他们身前,那几道影子被击中瞬间从地面上跳起!

地上沙土爆炸,砂石冲天而起,漫天都弥漫着飘飞的尘埃。杨墨在邈邈的黄沙中,看见跳起来的蝎子,它们都有人的前半身,后面连接着蝎子的身体、腿和尾巴,或者连着蛇的身体。

距离极为接近的瞬间,杨墨几乎与其中一只脸贴脸,看见她干涸腐烂的脸上还有尸斑。

“看什么看!”

珀西尔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杨墨被拽住手臂,拉走了。

场面极度混乱,但混迹黄沙中的斯托恩迅速地打退袭击者,收集了剩下的学生,有镇定的他在,似乎一切都不成问题。

那些蝎子不顾一切想扑上来,却没跟上珀西尔的速度,杨墨在它们面前眼睁睁溜走了。

一阵狂奔之后,杨墨被拽着珀西尔回头看他,教官斯托恩扛着女生,跑到转折点后回到雨季峡谷,他们才甩掉背后的毒蝎。基尔加、闻人世都在旁边喘气,杨墨看着他们,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换气,杨墨也感觉疾跑导致肺刺痛,但紧跟上心头的是更甚于的命悬一线的一种感觉。

他受到了严重的惊吓,那些蝎子,令人匪夷所思。

“苏欣呢?”基尔加才缓过神来。

杨墨示意他看斯托恩,教官背上扛着医疗生跑回来,安全保住了一条性命。但现在六人中伤势最重,却也是医疗生苏欣。也许因为潜入探路她才会遭到不幸,苏欣浑身都是伤口,看起来被咬得很惨,基于过分的伤势她的意识开启自我保护,完全陷入疼痛昏厥,躺在病床里像被啃食过度的破娃娃。

还好有珀西尔,经过一轮抢救,苏欣生命体征稳定了,除了心跳还有点不稳定,她接下来只能躺在车里在监护器观测下,回到学院的医疗部好好治疗以后苏欣还是能复原的。

“教官,你们有接近三十岁吗?”杨墨突然问道。

珀西尔明显没有,他看起来非常年轻,脸上还存留有年青稚嫩之气,像是只有杨墨他们一样的、不到二十的年纪。

教官斯托恩却是不一样的,他的外表年龄大些,一看就是中年人。

“斯托恩教官,你们看到了吗?那条蝎子的脸是以前女学生的脸……”

教官斯托恩的手抖了。

都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但这细节稳稳地落尽杨墨眼里。

杨墨确定其中有戏,他要打听八九年前的事情,斯托恩肯定是那个时候的那一届毕业生。试探着当中提起:“教官,你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吗?人鱼是从八年前就消失了吧?”

第八十一章 蛇蝎之女(6)【求收藏求推荐】

在河岸上,他们靠着车安营扎寨,夜里升起篝火。

几人都围着烤火取暖,除了病员苏欣还在车上,教官斯托恩没有给出答案,却说:“我毕业八年,除了当年的同学和教官,没有人知道以前的事。”

大家的脸色不好,顿时奇怪起来。

杨墨也是新生,还是失忆的人,杨墨是怎么说出八年前的事情的?

但是斯托恩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在杨墨以为斯托恩教官思考如何讲起这件事时,斯托恩却一句话也不说了。

杨墨不知道背后发生过什么事,但那些面孔每一个他都记在心里,那些女孩是死在旧铁道干线的隧道里的,杨墨清楚地记得她们的长相。不知为何,但直觉告诉杨墨,事情一定与那边的武道馆和庙宇有某种联系。

在褪色的庙宇背后,他见过泥塑的房子和反复的虚影,反复发生的事情就像事情重放,提醒人们发生过的事情。而杨墨在那里遇见卖书的老蜗牛,那本老蜗牛给他的旧日志,也记述的是同一件事。那件事发生在西境驻地的就铁路干线上,那怪物的虚影,拖着一个接一个女孩丢进泥水沟,那个泥水沟,仿造的就是杨墨它们目前所在的西弗里斯河。

那一件怪物害人的事索然无味,杨墨当时听了豆芽菜们的话,害怕走散的同学会被食人怪物吃了,他怕错过线索才去庙宇背后,那段事情杨墨反复看完了几次,他还大概记得她们的样子。而旱季的河谷下蛇蝎聚集在此,杨墨认出了它们的样子,就是那些那就年前被害的孩子转变来的。

教官斯托恩硬是用沉默,把这件事拖延了过去。

基尔加瞥了撇,强行展现自己地说:“要我觉得,晚上不用再下去了,下面那么多东西太危险了,等白天再去找比较好。”

杨墨继续说道:“想要找到人鱼,明天还是会和那些蝎子对上。河谷中遍地都是蛇蝎,人鱼的生存情况变得这么糟糕,那么搬走的原因也可以理解了。但是那些女孩至少死了八九年了……”

斯托恩依旧继续沉默了。脸上甚至露出冷漠,一到这话题上,戾气就源源不断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一度让预备役的学生们感到惊吓。

然而面临杨墨询问的,不只是看起来颤动的教官斯托恩,基尔加也明白问题,他无意间也让珀西尔陷入这个头痛的问题中。

基尔加问:“珀西尔教官,人鱼不见,不会是今年才有的问题吧?”遇到事情喜欢询问最信赖、最仰慕的人,基尔加问珀西尔教官。

被问到的珀西尔也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个嘛……我不太清楚,这两年我才上任的。人鱼在西弗里斯河属于西境驻地的管辖,这份和平的公约一直是西境驻地续签,但是之前的人不是我。我去年接手,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见过人鱼呢……”

“啊这样吗?”基尔加有点丧气,“珀西尔教官,您不知道有没有人鱼存在就带我出来了吗?”

“公约一直在的,只差一步找到人鱼就对了。”

“你又没见过。”基尔加头扭到一边。

他开始赌气了。

人鱼就算真的存在,至少不是今年才消失的,那些变成蛇蝎的女孩,至少八年前就已经过世了,早很多年人鱼就不在这里了。

杨墨默默地坐着,安静地看着手里的鳞片,那是他从那片墓地捡回来的。鳞片经过风沙日晒褪色得只余下骨质,这已经是许久之前的鳞片了。但是透过篝火的光,杨墨一直感觉到,上面的气息并没有断,那些联系它们还围绕着篝火,似乎就游走在身侧背后,在每一个眼睛能看见面的背后,还有欢声笑语。

快睡了,闻人世警戒,其他人已经缩进睡袋里。闻人世看到他还没睡,过来找他聊聊。

杨墨举起鳞片问他:“闻人世,我感觉这个不太像墓地里的,你能感觉到什么吗?”

“生死好说,但是,这种……死了多少年的事情,除了它死了别的,我也说不清楚。”

同学也没有解答他的心里的疑惑,之后的夜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而杨墨看着这一片鳞,这种纠结的疑惑没什么意义,他只能自己问自己了。

天亮之前,杨墨还是决定放不下心的,必须要去看一看。杨墨起身的时候,被基尔加发现了,问他去哪里,杨墨说去找个地方上厕所,天亮之前就回来,基尔加又睡眼朦胧,倒头继续快乐地睡了。

杨墨的耳旁守着又回来的小路妄,在学校食堂等杨墨没等到,它今早突然发现杨墨走了,才追了过来。但一到西弗里斯河,小路妄就开始焦急,一直在杨墨耳边叽叽喳喳地说话,一群少女的声音让杨墨是在没办法睡着。

天亮之前至少还有两个小时,但这回儿天边已经完全亮起大半,杨墨还是要回到谷底去看一看,那些半人半蝎子的怪物让他始终放心不下。它们虽然是蛇蝎,会伤人会咬人……

但是,杨墨见过她们的虚影,以前的她们都是正常的人。她们有朋友老师,有自己的生活。杨墨如果没有猜错,教官斯托恩应该是那三年前后的毕业生,他是认识她们的脸的。

很久以前,她们也曾经也是可爱的女孩子啊?

杨墨决定就在崖壁上,远远看一看下面的情况就好。他不想去惹那些蛇蝎,他惹不起它们,如果换做段之章,他想应该就不怕了。杨墨是害怕的,自己那么弱,掉进蝎子堆里只能等死。杨墨拿上早餐的罐头、稀饭和两个煮蛋,他要快去快回,顺便还能暂时离开避开视线,在路上喂食小路妄。

在崖壁上的岩石恰好形成一处凸起,宽度够站一个人,杨墨就悄悄站在上面,把罐头轻车熟路地起开,挖出里面的碎肉喂给小路妄。之后又把煮蛋敲碎剥壳搬开,弄碎了喂给小路妄:“辛苦你了,以后不能吃东西,我尽量喂你吧……现在只能委屈你吃这点点,等回了食堂马上就吃饱,只要你能不吃人,那就是最好的啦!”

蛋黄碎成几块在杨墨摊开的手心里,蛋清杨墨吃了,给小路妄手心里的蛋黄,则在空气中一口一口消失,蛋黄碎末也被暖暖的触感舔舐。一个煮蛋被吃完,地上响起咔嚓咔嚓的拒绝声,连剥下来的蛋壳也一点点消失了。

“饿!还要,还要吃!”“好吃,喜欢……”

杨墨问:“在学校走之前忘了你,你在学校里没捣乱吧?”

“乖的唷!”“很乖!”

杨墨又剥开一个蛋壳:“蛋壳就不要吃了,吃里面的蛋就好。”

手心里的鸡蛋这次还没搬开,一整只直接在指尖消失了,杨墨只看见四周的空气中有透明的界限,像尾巴一样甩动,那是小路妄吃完东西过后兴奋的表示。

他抚摸着小路妄的头:“乖!”

“喜欢……”

“喜欢墨墨!不要走”一个毛乎乎的头顶凑进杨墨手里。

杨墨吓了一跳,但还是摸着。如果路妄不伤人,就这么乖乖地养着,也似乎挺可爱的。杨墨任由形状不明的它撑着自己的手,像猫咪一样的小东西,让他感到有点被逗乐了:“乖!我不走。”

借助天亮太阳起来前的光,依稀能见谷底昏暗的情况。在那片人鱼的墓地中有东西徘徊移动。杨墨努力地仔细看,那些半人半蝎的怪物的轮廓,逐渐在适应黑暗的眼中清晰起来。

有什、有什么东西,在杨墨脚下!

他受到惊吓,那东西就在脚边,发现的时候,黑色的人形蝎子已经顺着悬崖峭壁爬上来,就在杨墨停留的平台上面。

杨墨后退几步,碰到脚边的蛋壳碎片,那碎壳直接掉了下去,咔哒一声。谷底引起一片骚动,一块碎鸡蛋壳落下去,那些来回徘徊的影子似乎瞬间找到目标,扑向落下来的蛋壳,像夺食的蛊虫般一拥而上相互撕扯打着架。

杨墨不能再后退一步,他已经退到岩石边缘,但那半人半蝎的怪物,就在咫尺之外。它的头上,沾染着黄沙的头发遮住了干枯的脸,空洞得只剩下骨头和牙的腐烂的头,匍匐在地上盯着杨墨,紧紧不放。

感到背后发凉想跑的时候,杨墨却被背后的小路妄拉住,楚楚可怜的少女声音在他耳边说:“不准走!不要走!”

后悔独自出行的杨墨走不掉,只好紧贴着旁边的崖壁,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蝎尾从另一次举起来,靠近他脚下。

一米,半米……

杨墨鼻尖上渗出着汗,那蝎子再靠近一点,他就要炸毛打人了!

但那蝎子尾巴只是勾住碎蛋壳,迅速试探地,勾到就收回去,杨墨才发现鸡蛋壳上没剥干净的蛋清,那只蝎尾巴把蛋壳喂到了头上大概是嘴的地方,之后,蝎尾巴又从地上试探着,慢慢潜伏到杨墨脚下薅走一块蛋壳,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在偷杨墨的食物一样。

如果说这只蝎子看起来吓人,杨墨觉得,不如说看起来是可怜。似乎它偷蛋壳偷得比杨墨还要紧张。

看到眼前的情景,杨墨试着把还剩下汁水的罐头,放过去。

他蹲下来,那蝎子突然就炸了,高高地翘起尾巴甩过来!

杨墨后倾,躲开了尾巴,他差点没平衡从石头上掉下去,但他一点没敢冒犯:“没!我想帮你……”

那罐还剩有汤汁的罐头,被杨墨用脚尖推过去,挤到了蝎子的面前。

蝎子看懂了,一点也没有继续,埋头,舔着还剩汁水的罐头。吃两口,又抬头,恶狠狠地嘶吼,逼迫杨墨不准靠近它。

杨墨看着,那张逐渐清晰逐渐变成女孩的脸,蝎子干枯的脸逐渐有了水分,长出皮肤后,露出了一张苍白而害怕的惊恐的面庞。

杨墨慢慢地站起来,不需要小路妄拉着他,他不打算现在就走了。

“要是还活着,她们也不想变成这样吧?”

第八十二章 蛇蝎之女(7)【求收藏求推荐】

杨墨看着那只蝎子吃完罐头里的汤汁,干枯的脸上慢慢恢复,杨墨虽不明白为什么她变成了蝎子,但是她脸上的惊恐依旧深深地刺在杨墨心里。

“慢慢来,还有稀饭……”

杨墨如今她连一块蛋壳、一碗稀饭都要小心翼翼地吃,过得这么可怜,一点看不出和平学院里那些同学光彩照人的样子。有谁知道她曾经是守卫军的预备役呢?有谁来可怜她呢?

杨墨试图接近她摸摸头,却被乱甩的蝎尾和恐怖嘶哑的吼叫斥退。即使给了稀饭,然而杨墨一旦靠近,蝎子的腿就条件反射地跺脚,焦躁不止,并且充满了攻击性,她还是人的面孔、半蝎子的身体,吃东西时,脸上的表情还是警惕,不让人靠近。

但是蝎子对待杨墨的态度,似乎与刚开始有所不同了。面对杨墨的直视,地上匍匐的蝎子开始有耐心,不会将杨墨的直视当做一种挑衅,她会抬头看杨墨,不是,依旧戒备但。

等待她吃完恢复的一段相当长时间里,太阳似乎快从天边升了起来,时间差不多到日出前五六点的样子。杨墨知道时间差不多,他独自外出应该回去,否则教官同学在河边醒了就会担心他的安慰,再晚一点就要开始找他。

仰头崖壁还有二十余米就能上岸,现在动身回去转折回雨季,希望还来得及赶在教官和同学找他之前,自己回去。

杨墨想要回去,小心着蝎子的异动转身去攀爬岩壁,经过刻苦地训练他的攀岩终于不成问题了。但是没想到,他一转身面向岩石,却被某种东西勾住背后的衣服,阻力让他不能继续向上攀爬。

杨墨回头,是那只蝎子,它用尾巴的毒刺勾住他的衣角。那只蝎子攀在崖壁突出岩石的一角,躲在靠墙的缝隙中。她瑟缩起来的样子,即将动身离开的杨墨似乎突然明白,她眼中有着某种无法言语表达的东西。

杨墨惊讶了那只半人半蝎子的怪兽,正在害怕地商量,她看起来很凶,但是她挽留杨墨的尾巴诚实地讲出了她内心的真实渴求。

他们之间的距离,忽然似乎突然凑近了。一个是普普通通的人,一只是长相怪异的半人半蝎怪物,但杨墨读懂了她的意思,似乎他们俩之间的隔阂没有那么遥远,是心里能相互理解的两个人。

杨墨心里酸涩地想,这只半人半蝎子的怪物,曾经也是一个人,但却没有人知道它们曾经也美好过,她们曾经是学院里的女学生,还有大好的青春和未来,但是现在她们被杀了抛弃在西弗里斯河底,落到成为蝎子的下场。

……

基尔加在临时的营地,起床就开始埋头处理昨晚固定在地里的铆钉,钉子和睡袋连在一起,现在走之前要挖出来,因为之后出发就要出去雨季的河里继续寻找人鱼了。珀西尔教官问他们,谁知道杨墨去哪里了,基尔加说晚上睡得快天亮的时候杨墨去上厕所了。

“等他一会儿自己会回来的。”基尔加必须自己处理泥土里的铆钉,心情不好懒得有心思管别人,“他说不定他蹲大号,回来要晚一点。”

闻人世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真的不用去找一找吗?”

“他说他是上厕所,去他边上蹲守不好吧?你等他上完他自己就回来了。”基尔加大喊着引开注意力,背对着众人赶紧对着手环的倒影,抹掉铲钉子时溅到脸上的土渣,时刻让自己保持光亮如新,金发在反光平面上的倒影熠熠生辉,他要时刻展现出自己的最佳状态。

闻人世咬着护身符还在睡袋里赖床,守夜到后来他就迷迷糊糊撑不住了,干脆搞了点装备边睡觉边戒备。他咬着沾血的附身符,睡觉要在嘴里,有危险靠近时就电醒他自己。

基尔加处理好自己的睡袋回来,见闻人世还赖被窝里,忍不住指挥着:“快起来,早饭杨墨都做好早上的稀饭了,你该死的守夜为什么守到晚上还睡着了?”

闻人世龇着门牙间咬的护身符,冲基尔加说话:“这不是没危险吗?诶玛太幸福了,我马上起,给我留一点热稀饭啊……没想到杨墨宝宝那么好的嘛,我终于可以摆脱吃任务罐头的日子了吗……”

出任务的日常就该吃压缩干粮和罐头,有条件的时候,闻人世记得会烧一锅热水,干粮淀粉类冲着热水压下去,任务中吃罐头则是雷打不动的加维生素加矿物质的调味蛋白质,几种味道他早都吃腻了。

已经熄灭的柴火堆里,扒开木炭表面掉下灰烬其内还是红艳艳的,在静静地燃烧,架在木炭上的锅揭开盖子,里面的干粮冲水做出的稀饭热腾腾地冒着气,勺子舀出来放进罐头盒子里,稀饭有一些碎叶调味,里面还有几个圆滚滚的蛋,味道闻起来与调味蛋白质罐头迥然不同,是从未尝过的味道。

闻人世也咽下一盒冷罐头,用折断树枝削成餐具,用空罐头盛饭,看着碗里的鸡蛋他一脸惊喜:“这些蛋是哪里来的?”

基尔加已经上手剥壳剥到第二个,前一个蛋剥开白嫩嫩地躺在稀饭上,放在旁边的树叶上,尽管还在野外执行任务期间,他仍然保持轻微的洁癖习惯。他忙着手里迅速剥壳悄悄跟闻人世说:“不知道,杨墨去哪里弄的吧,现在就我们两个……趁教官还没起床。”

说完,后面一只手越过基尔加的头顶。基尔加眼睁睁看着,他那个白嫩嫩的蛋和稀饭被端走,愤懑中却发现,那神来的手的主人是珀西尔。

珀西尔一口吃了蛋,在他背后问:“基尔加,你说啥趁教官还没起床?”

基尔加:“……趁没起床,给你们剥好。”

“真乖。这个也给我吧,我给斯托恩带过去。”

珀西尔又顺走了基尔加刚剥的蛋,闻人世看得偷偷耸肩笑。

杨墨回来了,刚好赶在斯托恩教官来吃饭前。

珀西尔带着鸡蛋到斯托恩面前:“吃吧,新剥的壳,还热乎着。”

斯托恩吃下去没废话。

但珀西尔笑得愈发开心。

“你没这么好心。”

“哪有?我真是一片好心,”珀西尔穿着白大褂,对同样是教官的斯托恩,他不像在学生面前一样严肃,笑盈盈说,“这是基良他儿子亲手剥的,给你吃了。”

斯托恩看珀西尔,眼神停滞了片刻,珀西尔笑着离开了。

斯托恩一言不发。

一顿早饭有热食,大家都吃的精力充沛,之后开始在雨季西弗里斯河的墓地寻找,这一次来寻找人鱼续签协议。

一天下来,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雨季的西弗里斯河水位暴涨,水流差不多淹平二十余米深的河谷,无法下水然而等在水面上靠一起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晚饭回到营地,杨墨重新石头搭灶,用小锅子、野生树叶煮了一锅汤,里面加上不知哪里找出来的野生菌菇。闻人世终于见识了早饭是怎么出来的,杨墨转来转去忙前忙后,神奇的是闻人世还没听见什么响动,闻人世端着汤和基尔加聊:“他真好。他们说他就是保洁工,我看更像保姆,听说他在西境的地牢里还在打扫卫生,我之前是不信的……”

“现在信了吧。坐着,安心等吃的就好。”

一行人开饭的时候,杨墨盛一大碗白米饭和汤暂时告别。他要喂他身边的小路妄。

顺便,在悬崖下面,他还是放心不下。

吃完饭开始收锅的时候,闻人世照看好车厢里的病员苏欣,不禁多看了看窗外,杨墨还没回来。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他看见西弗里斯河的河岸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再一细看是黑发的发顶,有人从河岸边上爬上来。

闻人世跟他打招呼:“杨……墨?奇怪?”

杨墨回来了,被骂了一顿后,五个人围绕坐在火堆旁,审视着杨墨背回来的东西。

“你最好别把她们弄回来,太危险了。”基尔加眼神凌冽,端坐着不失风度地说。

没错,杨墨晚饭的时候外出了一会热,带着米饭和热汤,回来的时候背上就背了一只大蝎子。她有一张人类的脸,上半是人类,剩下的身体都是蝎子,还有一条蜇人的毒刺,除了杨墨其他四人都一动不动,或多或少有点不自然。

那只蝎子紧紧杨墨,把身体缩在信任的杨墨身边,正面对其他人,两只钳子积蓄着力量随时能爆发,对杨墨意外的所有人抱有强烈的敌意。

“先别急,杨墨不是也说了吗,是她自己想跟过来的。”闻人世劝道。

基尔加挪挪脚到众人篝火的边缘,不合拍地说:“谁胆子能那么大把蝎子挂在背上,而且,还,还被咬了一口。这能叫蝎子自己跟过来吗?”

而后,基尔加因为他自己说的话,被听明白的蝎子用嘶哑地吼了,单独被逼得退了好几步。

话题中心的人物杨墨,却注意力都在另一边,他暗中紧紧观察着教斯托恩。从见到蝎子的时候,斯托恩就一句话都没说过。

第八十三章 人鱼传说(8)

除了苏欣受伤,还躺在车厢里,五人火堆旁的气氛沉闷得难以喘气。

杨墨心里却想到别的东西,他想起那个老人说的话。

“有的,成长的环境不好、被虐待得太久,就会慢慢失去人鱼的外貌,逐渐忘记自己曾经是一头人鱼,然后像其他野兽那样活,一辈子想吃血肉填饱不断饥饿的食欲,然后被其他的野兽欺负、杀死,没有种族里的人会为他们收尸埋葬……”

看面前背对着自己的蝎子,杨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两者有相似之处。纵然,蝎女的长相确实又是学院以前的女生,她不是人鱼,只是一个人类,不知道什么原因变成了现在这幅怪物的模样,杨墨从她的举止中几乎没有感觉到人的部分,就像一只野兽一样。

就像杨墨现在问教官斯托恩:“斯托恩教官,你一直没有说话,你是认识她的长相吧?”

斯托恩教官眼神顿时犀利,被顶撞了似的。闻人世和基尔加再次感到了不对劲,昨天就听杨墨问过,但现在他们才确信,杨墨知道他们入学前几年的一些事情,而且这样的明显引起教官不愉快的问题,杨墨居然又提起来。

斯托恩教官虽然说话了,他没有否认:“认识。学院里以前死亡的女学生。我不想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但你也别多管。”之后却闭口不言,没有再给出更多信息,他安静地告辞回去休息了。

杨墨更感到,蝎女和老人所说的,有点相似之处。动物们面对威胁会呈现出的敌意和戒备,而人类面临不利的环境,还能隐忍和掩藏自己的情绪,人类这样的行为被称为修养。

闻人世手里拿着刀和一块生肉,要为明天做点准备。蝎女瞬间狂暴,嘶吼着,直到闻人世放下手里的刀。

杨墨行李越来越感到沉重,虚影抛弃她们的水沟与西弗里斯河重合、蝎子露出女性的脸、与受害者相同的的长相、教官斯托恩不自然的反应,一切都确认她就是学院里以前的学生。杨墨希望自己想错了,但所有迹象都指向,她就是那本旧日志提过的遇害者,杨墨印象最深的那一件隧道里的残忍凶杀案。

现在的蝎女,用钳子和牙齿面对所有未知的人,面对刀具崩溃地狂叫,就连获得基于食物而被信任的杨墨,也在背她回来之前被她狠狠咬过一口。杨墨丝毫从她身上看不出人类的行迹,怎么样看都像野兽,只有戒备和伤害,不懂人类的修养和友善。

“我们暂时不要丢掉她吧,她如果要咬谁,我会马上挡在她嘴前面的。她已经很可怜了,请不要丢下她。”

于是,晚上,蝎女没有被赶出去。

杨墨在车厢里,从自己的包包里拿一样东西,紧紧攥在手里,下了一个决定。

他打开货箱的门来到里面,苏欣一边输液一边还在昏迷中,那只蝎子缩在车厢角落里,低着头缩成一团,始终不愿意从阴暗的角落里出来。由于他们害怕蝎子呆在车厢里不安全,怕晚上睡着后车里的苏欣出事,杨墨和基尔加都被指派了守夜,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

杨墨走到角落里,蝎子畏缩地匍匐在地上,偏平的蝎子身体和长尾巴依然占据很大一团空间,与她庞大的身体。

“你那是医疗部的修复液吗?”基尔加一眼就看明白。

杨墨露出的皮肤上,偶尔会看见衣服遮掩下的大面积的烧伤。

那是从医疗部带出来的修复液。出任务之前,杨墨被乌贼消化液烧伤了皮肤,伤还没有好完全,医生嘱咐这些液体每天擦三次,帮助伤口愈合出新的皮肤,杨墨本来想省着,就一点也没有用过。现在看眼前的这条蝎子,杨墨想起包里还有这罐好东西。

杨墨转过身说:“基尔加,能麻烦你暂时看好守夜吗,我要擦点药。就十分钟。”

“切,都是男的,有什么好害羞的。”

但基尔加还是转身过去了。

杨墨看他没转回来的意思,杨墨没有自己脱了衬衫擦药,而是拧开瓶盖,慢慢靠近蝎女,把修复液滴在她身上。蝎女睡得迷迷糊糊,因滴下来的修复液突然一惊吓,接着欢快地舔着水滴,杨墨看不下去,帮她把修复液抹在脸颊上。

“杨墨,你是说她是以前学校里的学生?”

基尔加没有转身回来。他这么说,不堪表情都直到他肯定是怎么都不相信的,不相信半蝎子身体的怪物以前是个人。

“那你想过没有,带回来要怎么办?”基尔加在守夜时候说,“你看起来胆子不大,吃饭这么短的时间,就背了个不得了的东西回来!”

杨墨给蝎女倒完了一整瓶修复液,收好瓶子。

基尔加也不管他回没回话,自言自语地接着说。

“可是,她已经疯了吧……你难道还要养她,你把她当动物看还是当人看?你能像对宠物一样天天给梳毛,然后撸毛吗,她还是个蝎子连毛都没有。你给猫喂猫粮能行,可是你想过你能给她喂什么吗?难道吃稀饭?”

基尔加不太满意地说。

杨墨不假思索:“稀饭?有点道理,等回去有食堂我再捞点好吃的。”

然后基尔加震惊地看着杨墨用干粮兑水,做稀了兑成汤糊糊,喂给蝎子当晚饭。那只蝎子吃饭俯身的时候,习惯动作将头发用钳子卡到耳后,也许是她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动作,对钳子自己动了感到惊讶,她再低头吃饭,钳子依旧自己动了,撩起耳旁的头发防止落尽汤碗里。

基尔加这下,彻底没有话可说了。

哪种怪物会在乎头发有没有弄脏,哪里有怪物在乎食物里面有没有掉头发,那是人类才有的习惯,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半个怪物的人类。

基尔加被这种想法闹得心烦意乱,看见蝎女时那种严重的别扭感,让他不想呆在这里:“那你自己喂吧,没人管你。”

一起守夜的同学走了,杨墨有点伤心,被人嫌弃了。

杨墨突然明白了一点,那个老人奇怪的话——失去人鱼的外貌,逐渐忘记自己曾经是一头人鱼,然后像其他野兽那样活,没有种族人为他们收尸……他看着角落里,已经活得如同野兽一样的人。

“所以,你们徘徊在人鱼的墓地上,是想回去是吗?”

杨墨感觉到背后的目光,似乎盯着他,没有恶意。

他“呼啦”地横推开小货车的车厢,基尔加在外面吹着冷风,看杨墨和车厢里的蝎女,他还是不愿意进车厢里。再半掩上门的时候,杨墨回头,果然发现苏欣缩在她的临时病床上,定定地看着自己,然后她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苏欣虚弱地仰起头,重新束起头发,不在乎地笑了:“被你认出来了?确实是。”

杨墨紧张地看外面,外面的人却没有一个注意他们俩的对话。

杨墨才小声回复她:“我不想怎么样。只是……那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在?”

苏欣问:“她们的样子,你看到了……你直说,会放弃她们吗?”

杨墨想到基尔加不喜欢的态度,还有教官斯托恩一言不发的沉默,他还是诚实地回答:“不,我不想,她根本不太会伤害人。至少我现在遇到她,能暂时照顾一下。”

苏欣感到他也明白,合意地笑了:“你不放弃。所以,我也不会放弃。”

“可是你故意引我们过去,就是要我们发现尸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要留在这里吗?”

苏欣态度坚定地说:“手刃凶手前,我绝对不会放弃。”

在那本旧日志中,杨墨看到过,害死女孩们的是一个污泥似的怪物,而且应该已经被找到了。

苏欣说:“你不知道吧?当年的凶手是斯托恩的哥哥。那个不近人情的斯托恩,以前有个兄弟。但是学校里还藏着,这么多年我回来以后,学校里的资料都被清空了,当年的事情一点也找不到,学校里肯定还有什么人……”

杨墨震惊了。

那个教官是不近人情吗,是的,就像苏欣所说,杨墨很少看见斯托恩流露什么感情,教官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杨墨问过几次的答案也被斯托恩捂得密不透风。而且,斯托恩还有一个哥哥,还是大家认为的凶手吗?

苏欣沉浸在自己的讲述说:“人死了,罪犯审判了,但仇恨还会有人继续背负下去。”

那么,杨墨大概也猜得到了,斯托恩被那些人仇恨着,现在肯定恨死让他耻辱的血亲了。

杨墨马上想到:“你是说是斯托恩教官?斯托恩他又没做,不是他的错啊……”

苏欣又不在乎杨墨怎么想,她笑了,打断杨墨结结巴巴,她那样子让杨墨睁大眼睛,左顾右盼又不知所措。

杨墨愣在这儿,苏欣言语里的冷意偷出来,似乎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基尔加的母亲是第一个失踪的,之后毕业两届学生,毕业的女生不到一半……基尔加是他的父亲从外面带进来的,他母亲不是学校里的人,没人认识那个女人,但他们都知道是斯托恩的哥哥杀了她,还有那么多人,他们都恨死凶手……”苏欣笑了,“解释是没有用的,仇恨一定会被继续背负下去的,我不会放的。现在只有你认出我了……”

病床上的苏欣,似乎突然变得难以捉摸,不再是那个夹排骨给杨墨的温柔女孩子,而是,因为杨墨识破了她的身份,苏欣此时变得异常危险起来。她下床站起来,行动无碍的她现在看来却根本没有受过一点伤。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杨墨,无情地说:“我不会放弃。你想去告发我吗?”

谈话之间,地上的蝎女感觉到不对,已经悄然来到杨墨身边,蝎尾围着他盘了一圈。

苏欣因为蝎女的原因,退了回去。

蝎女放下戒备靠着杨墨的背,才暖和地睡着了。

等蝎女睡着,杨墨把她放平盖上被子。苏欣正冰冷地看着窗外态度依旧决绝:“你去告发我……也没关系。我会亲手逮住凶手的,不管什么方法,决不放弃。”

杨墨不解地,悄悄看着车外的基尔加,苏欣说的这些,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天亮之前,在车外的基尔加喊人,说看见段之章回来了。

杨墨靠着就快睡着,听到有人说段之章回来,立马惊醒跳下车去。

段之章扛着一个人找到了他们的临时营地,广泽被找回来了,看起来瘦了,遍体鳞伤,很多细长的伤口。杨墨赶快在车厢里又铺了一个临时病床,打扫干净,消毒洗刷。

就在扫到车厢的角落里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车厢的角落里原本是杨墨给蝎女盖的被子,但那条被子下面,现在躺着一条鳞光闪闪的鱼尾巴。

第八十四章 庆幸。西弗里斯河

杨墨才给新病员铺床起身,在车厢里的苏欣也看到了,可是苏欣就像不感兴趣一样,躺在病床里继续装病,对地上多出来的人鱼尾巴她一言不发,而且视而不见。

慌忙之中,杨墨把蝎女从地上抱起来,然而滑落的被子露出里面的一个角,蝎子女孩的长相还是没有变,年龄看起来却不是再是少女。

“快把尾巴藏起来……”

他七手八脚地用被子把蝎女的尾巴裹起来,他只是救了一只蝎子回来,没想到,着可是不得了的东西!教官和段之章他们马上就要进来了,赶快得藏起来。

段之章背着伤员,他申请人物出校的目的,就是到西弗里斯河找回独自外出失踪的广泽,广泽被他背回来时体力不支,浑身都是伤。医生兼教官的珀西尔赶紧让门口的人赶紧去车厢,准备检查和必要的急救,每一个学生都是重要的生命。

基尔加拉开车门,车里病床已经准备好,看见车里的一幕他目瞪口呆。

段之章开车门。看见车里的情况后,段之章也停顿一下。

然而,松了一口气的杨墨,并没有注意蝎女已经变得完全不同,他用被子把露出来的尾部鱼鳍裹起来,却没注意到,蝎女完全变了,仿佛一夜之间蝎女的外貌增龄了八九岁。

“在门口干什么,赶快进去伤员要紧。”珀西尔在后面催促道。

这里的人已经意识到,来不及了,明明已经把蝎女的尾巴遮起来,为什么基尔加昨天见过她却现在露出一脸惊讶?

手忙脚乱,好不容易裹好尾巴的杨墨抬起头。杨墨看着她的样子就愣了,昨晚还是半条蝎子的女孩,她的脸颊两侧都生长出两片鱼鳞,基尔加肯定一进门就看见了。她不仅仅是有一条鱼的尾巴,脸上还有两片鱼鳞,怎么看也不是一条蝎女,而是一条人鱼。

惨了,杨墨自知瞒不住了。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背了一条人鱼回来。这次出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续签人与人鱼的协议,万一因此,签不成协议怎么办?杨墨都不敢再看蝎女了,这很明显是他们要找的那个。

躺在病床上装病的苏欣,不慌不忙在旁边说:“谁让你给她用那么多修复液,她还吃下去了。她现在就是游动的修复液。”

外面的珀西尔进来,天还没亮没睡醒,见到学生拖拖拉拉的医生脾气上来,骂骂咧咧地踹人进车厢。

然后,珀西尔也目瞪口呆了。

好一阵慌乱之后,珀西尔镇静下来:“当然是……还回去。”

珀西尔把多余的人赶出去,急救中需要安静。但是杨墨一走动,那人鱼就扑过来,趴在他肩膀上不下去。

无奈之下,杨墨只好背着人鱼出来。

那条人鱼终于今天,没对众人表现出第一,她身上的黄土和污垢却还在,看起来很狼狈。她对杨墨指着营地不远处的西弗里斯河。杨墨看懂了问她:“你要洗澡吗?”

人鱼点点头,艳丽的长相和懵懂的样子,都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杨墨偏偏一点也感觉不到。

人鱼见杨墨不开窍,她干脆揪下一块鱼鳞给了杨墨。

“你是说,这是我的辛苦费吗?”杨墨呵呵地笑了,“我不需要,你别揪得自己痛。”

但人鱼还是执意要塞鱼鳞给他。杨墨接受了别人的礼物,只好任劳任怨,带着木桶去河边去打水,给她烧热水,人鱼一直不离开他,趴在杨墨被后想贴纸一样贴得紧紧的,杨墨也由得她去。没想到段之章跟了过来。

段之章问那条人鱼:“你要洗澡?”

人鱼躲在杨墨背后,不说一句话,胆怯地看着气势盛极的段之章。杨墨小心翼翼地问:“段哥,你歇着吧?我给她洗一洗就回来?”

“让她自己洗,你别去。”

杨墨心里刷出了十万个为什么。

没有等杨墨问为什么,段之章把那条人鱼从杨墨背后撕下来,丢进河里。人鱼被摔进河里,西弗里斯河的激流匆匆流过,一个水花迅速就平息在滚滚流水中,几十米深的河道里,再也看不见人鱼的影子,杨墨哑口无言。

但是这是段之章做的,段之章那么强,他不敢不听话,也没什么意见敢说出来。

回到营地里,杨墨又开始做日常活动,生火烧过,不知道从哪里掏了鸟蛋回来,这次煮在锅里竟然都放不下,一个蛋直径比锅口都还打,看得闻人世两眼直冒绿光,就算蝎子变成人鱼这种震惊的新闻发生,也没能吸引闻人世一点注意力,他实在是太喜欢会做饭不嫌麻烦的杨墨了。

杨墨在旁边,一边重新搭了个小灶台,摸出大个儿的蛋直接架在小火上慢烤,一边跟围着香味转的闻人世提起刚刚的事。

闻人世想起杨墨还是新来的插班生:“哦对了你还不知道。段之章那救你,人鱼的情况是这样,人鱼会把喜欢的人拖进水里溺死……”

杨墨听到这里这才放心,段之章没别的意思,只是怕人鱼把他拖进水里淹死。

“那还好,她被丢了,要是能不生气就更好。”杨墨如此安慰自己,但段之章不是讨厌他,这就足够他安心了。

“不行了,广泽救不回来了。快起来收拾一下。”

基尔加从车厢门口走过来,一脸沉重地跟外面的同学报信。

广泽虽然被段之章找回来了,但珀西尔专业的医治还是晚一步,广泽已经脏器衰竭了,杨墨听基尔加说,除非有医疗部的设备,他们都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从这里驱车回去最快要一天,虽然知道广泽的时间应该赶不上了,但还是不能放弃,他们要开车启程,尽快把还在喘气儿的广泽带回学校的医疗部。

杨墨听了,拍拍段之章的肩膀,将手里的鳞片递过去。他想到苏欣说,人鱼被他喂了太多的修复液,现在就是一条能游动的修复液,杨墨不知道这个能不能暂时缓一缓。

“那个,人鱼我给她喂了很多修复液,如果这个……”杨墨还没说完,段之章已经拿着鳞片去了车里。

不到一刻钟,珀西尔的白大褂闪现出来,他从车厢理出来的时候脸色沉重,走到杨墨他们三人面前说:“恭喜,广泽平安无事了!他稳定下来了。”

他们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滑过心头。杨墨继续准备早上的饭菜,这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忙了一早上兵荒马乱,现在终于恢复正常了。

基尔加倒是稀奇地围上来,搜杨墨的身问他说:“你还有没有,那个,刚才那个,那是人鱼的鳞片吧,我要活的!刚才那个还有生物活性的鳞片,你一定还有吧!”他做研究一辈子到这么大,从来没有一天之内这么惊讶过,一天惊讶了好多次,他翻杨墨的口袋,嘴里还叽叽咕咕,有那种东西,研究出新的驻颜护肤秘方完全不在话下。

杨墨说确实没有了,只有刚才那一片。基尔加一脸失望。闻人世也不由地丧失了兴趣。

闻人世不得不转来问:“有救了,广泽真是幸运啊……杨墨,你是真的不知道嘛?”

杨墨被基尔加搜身的同时,闻人世继续跟他恶补了,关于人鱼的传说,只要得到人鱼的心就能长生不老。而基尔加补充说,人鱼的生物组织离体后依旧能长期保持活性,它们在研究实验的猜测中的重要意义不可言喻。

说了半天,闻人世只得到杨墨一句,听起来像老巫婆挖心搞邪术,闻人世最终也没发现杨墨有一丝半毫的后悔。

“可是,那个真的有用啊,”闻人世明白人鱼鳞片的重要性,能把已经器官衰竭的人救活,“那鳞片就是一条命啊,你是真的不知道它多重要吗?”

他们都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人鱼的鳞片如此有用,在生命垂危的时候,这就相当于一条命。

然而,他们之前有一整条人鱼,现在,却一片鳞也不剩了。

杨墨没什么想法,给他们舀稀饭,每个人分一块蛋:“我已经没有鳞片啦,你们缠着我也没有用啊……快点吃饭,吃完我们去找人鱼。”

基尔加连鳞片的边都没摸到,听说要继续任务去找人鱼,为了绅士的风度,他还强忍着内心的欲哭无泪,还能端正地坐在火堆旁捧着碗,实则脑中一片空白。闻人世没什么架子,直接枯萎了:“唉……找什么人鱼,刚刚就有一条,为什么要放她跑了啊……”

最后,所有人终于坐下来喝热汤吃早饭,基尔加断了两碗饭去车厢里找病员。杨墨才默默地看向不远处的西弗里斯河,人鱼现在就住在那里面,他突然想到,对别人的好意,也许总会在无意间回报回来。

虽然有点庆幸广泽捡回一条命,但是,有因有果,他好好对待别人因而被别人好好对待,这也不是什么意外吧。

杨墨懵懂地喝完干粮兑水做的稀饭,今天还要继续,继续完成寻找人鱼的任务。

第八十五章 残疾的教官

寻找人鱼的任务目的,可不只是杨墨偶然间遇到人鱼这样简单的。

此次外出西弗里斯河必须找到人员的族群。守卫军历年看来,都与人鱼的族群有联系,人类才能有机会签协议,由于珀西尔回到学校上任才没多久,对以前的情况不清楚,并且以前的事情也没有记载,他们不知道人鱼的消失是从多久以前开始的,和平学院与人鱼的协议就珀西尔所知,过去的一年就断了。

吃完早饭,一行人准备沿河寻找,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他们用几天苦苦寻找都不见踪影的人鱼,却被人与主动找上来。

杨墨在一群人鱼背后,看见了他就上来的蝎女,她现在被人鱼们保护在背后,样子十分安全,被族群接纳得很好。

两名教官上前交涉交谈得很流畅,人鱼并不讲人的语言,白发的斯托恩讲了一通,几个学生在后面一句都没听懂。之后协议签得非常顺利,动笔签字后。杨墨实在好奇他们到底说了啥,但三个学生什么都听不懂,杨墨看着苏欣,苏欣一言不发默默地站在一边。

蝎女看了杨墨最后两眼,跃出水面扑腾出好几个水花,杨墨笑了下,她没事她还是骄傲的人鱼,这样就好。他们看任务完成差不多启程回去的时候,人鱼趴在岸边上嚎啕大哭,这么多年的委屈似乎瞬间爆发了出来,她的族人不断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一行人便回程,杨墨看着车厢里的人有点懵逼。

广泽是救回来了,但是广泽的身上一条疤也看不出,杨墨的烧伤伤口已经结痂脱落,皮肤也长出来了,他用过修复液还等了近一个星期才痊愈,而广泽却直接从死亡线边拉回来,全身一点伤也没有了。段之章坐在广泽身边,看着杨墨打量广泽。

杨墨看见他的目光,开心地裂开嘴笑:“以后我不会再去给人鱼洗澡了。”

想起段之章拦着他的事情,杨墨心里还有点好像。他知道蝎子是个女孩子,他怎么可能给她洗、怎么可能不回避呢,他只是准备去河边提一桶水烧热水,而蝎女不愿意从他背上下来而已,他还奇怪段之章的突兀是为什么呢。

后来闻人世还跟他说明,人鱼习惯把喜欢的人拖进水里淹死一起生活,看来段之章是为了让他,在水边远离人鱼而已。

所以,刚才蝎女趴在岸边哭,他也被闻人世背后拉着,不让他去河边。

“我知道那个很危险……嗯,我是想……”杨墨看着段之章冷漠的眼神,突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属什么都显得尴尬了,“我是说……谢谢你。”

段之章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什么话不吐不快,但是不想跟他再说。

闻人世在杨墨边上拉他说耳语:“先别说话。肯定是你和愿与沫太像,段之章想起来了。”

杨墨一头雾水,怎么又是那个人?

而且自己和她还挺像的?

哪里很像吗?

前面坐在货车驾驶座上的教官两人在开车,珀西尔无聊地问:“怎么不说话了,多无聊啊?”

后面的学生没谁敢说话,就像老师问道班里某人和谁早恋了一样,学生之间,当然不能相互出卖的。

珀西尔锲而不舍,扭头看到后面的货箱,眼神贼兮兮着:“谁是愿与沫啊,段之章的‘那个’吗?”

后面学生的空白更明显,只有自诩为珀西尔教官最爱的爱徒的基尔加敢说:“珀西尔教官,有胡子就别做那种表情了吧,略微、有点点,猥琐。”

车里的同学们都异常安静,谁也不开这个头。珀西尔在西境驻地被送下车,之后斯托恩休息,换基尔加开车。

会到学校后,东奔西走的学生终于被放下车能休息,但是杨墨被突然发来的通讯叫走,叫他到学校的训练场。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杨墨几乎都忘了还需要做劳动服务,之前在西境驻地,他擅自在任务中动用了库存的补给被审判,审判结果是没有判处偷窃武器,因而没有得到重罚,他在西境驻地已经做过半个月的劳动。

杨墨被带到训练场,之类他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教官还坐在轮椅上,是在路妄的事情中就回来的人。那人坐在轮椅上,似乎不能动的样子,看来双腿正常走路是不可能的了。

那个教官在乱成一滩泥的训练场面前,训练器具在课后也没归位,场地打扫本身并不是多么累的活儿,然而他的无能为力却在乱七八杂殴打环境中,显得尤为突兀。杨墨是从补给站供热室带他出来的,杨墨了解时他受过多重的伤,现在看见这名教官坐在轮椅上,丧失行动能力,杨墨难以想象如果自己这样怎么受得了。

于是心里难受的杨墨上前,就是这位教官在通讯里叫自己,杨墨响亮地报告:“报告治平教官,杨墨前来报到!”

看见杨墨脸上露出了伤心绝望的脸色,那个教官面冷色厉地吼道:“午饭之前……”

杨墨看着教官,见到教官眉头紧皱,他自动脑补了残疾教官遇到点麻烦需要他的帮助却,又碍于自尊心难以请求别人帮助从而在脸上摆出一副高不可犯的表情,实则色厉内荏的自己在残疾中倍受折磨。

没等那个教官安排,杨墨主动为他排忧解难:“你要整理吗,坐着就好,剩下的让我来做吧。”

教官懵了,他还想说,午饭之前做不完的废物就别吃饭了,没想到杨墨自告奋勇。

杨墨迅速找了水桶拖把抹布,地面洒水除尘,器具挨个提起来擦干净,没到一刻钟他转前转后勉强昨晚了全部的清洁,接下来开始归位。杨墨心心念念赶快帮那教官做完,毕竟,杨墨看来残疾人很多事情做不到不方便,是需要有点照顾的,杨墨很乐意让他们过得轻松一点。

之后,他弓着腰蹲在地上,一点点把压碎的水泥块整理起,如同凑拼图一样拼回到原样,似乎对杨墨来说就像幼儿拼图一样简单,解决只需要几分钟时间,碎成蜘蛛网的水泥地在杨墨的拼图游戏下,愉快地恢复原本的样子,除开地上看似蜘蛛网的花纹,不知道被杨墨用什么材料粘起,治平教官看着地上几乎不存在的裂缝花纹,坐轮椅上弯着腰扣地面时,他手指替代了大脑的思考,感到异常的疑惑,还产生了“明明碎了这不科学是幻觉”的错觉。

杨墨这一切做完,轮椅上的教官又懵了,时间刚刚好到午饭。

“报告教官,完成了!”

教官凶狠的眼神瞪着杨墨,杨墨不敢直视他,他还生怕自己做得很快特地慢慢做的,生怕提醒教官他残疾了不能做让他伤心,不想戳伤教官的自尊心。然而,教官看起来还是被他的行为伤害了。

教官治平盯着杨墨,愤怒的眼神闪躲几下,在训练场里四处张望寻找破绽,然而地面、器具、墙壁、甚至碎玻璃窗都被杨墨整理一新,治平盯着那碎了又还原的玻璃窗,还试图从上面挑出一点毛病。

杨墨马上反应过来,那碎掉的玻璃厂还有污渍还没有擦干净,他立刻用抹布重新擦拭,然而没有别的东西可以遮挡,有一块碎掉的玻璃始终很显眼,杨墨立刻找了材料来。

教官治平再次感到了不科学,就在他瞪着玻璃准备挑刺的时候,杨墨二话不说,爬上墙一晃眼就又擦了一遍,还用不知道哪里找的颜色,将碎玻璃一片一片涂得五光十色,将一块有碎纹的玻璃涂成了彩色的艺术柳叶窗。

再次接收到杨墨体谅而欣慰的目光,教官治平坐在轮椅里,面红耳赤地吼道:“不需要你看我!”

杨墨深深体会到治平教官那身残志坚的自尊,他体谅那可十分强烈的自尊心,眼里再次流露出悲伤的温柔。杨墨猛地闭眼:“好的,教官!”

然后,无论治平看向哪里,杨墨都主动在他说话之前就懂好,快教官一步做到了不可挑剔,终而治平教官挑不出刺后,杨墨才从训练场走出来,然而午饭时间已经过了。

“午饭已经过了啊……”杨墨望着食堂关了的门,有点小失望。

“我说你怎么没来事堂,给你带了午饭,”苏欣从背后拍他肩,夜莺也在她身后,“结果夜莺也给你带了。拿去吧,两份都吃完,学校里不准浪费粮食。”

杨墨感到意外的惊喜。

两份正好,他谢过她们。为了投喂路妄,杨墨让她们别被自己耽误干净回宿舍去午休,自己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刚好,自己一份、路妄一份,主子和铲屎官两只吃的其乐融融、

杨墨喂完了路妄,心想还好没有学生往偏远的地方走,不然看见实物凭空消失,谁都会感到奇怪吧,如果再学校里非法饲养宠物被人发现,也是要判罪的。

“你在这里吗?”

杨墨感到背后发毛。

完了,偷偷养路妄的事情,不会被人发现了吧?他刚刚投喂路妄,被人看见了吗?

第八十六章 察李安

从墙后面出来一个棕黄色头发的男生,短发是典型的霸气少爷,时髦但看起来有点……杨墨觉得有点怪,他想除了这个男生应该没人愿意喜欢这发型,很容易让人看起来像农业重金属混混洗剪吹的宝器发型,或像那种将逗号尾巴放在刘海位置的幼儿园男孩发型。

但那个男生穿的衬衫系搭配了领口的第一颗扣子,穿着违和得将他的发型印象从不入流变成了酷炫狂霸。领带耷拉在领口往下。近在眼前晃动的领带在杨墨眼里极为引人注目,校里少有人把衬衫和制服上衣穿得如此考究,杨墨脑子里当时就想到随时西装革履的基尔加。

基尔加是一枚挑剔的绅士,也会把扣子扣到领口,穿得贴服身材,但基尔加相比于眼前的这人,不够具有张力,基尔加是用繁文缛节勾勒出了精致、耀眼和清高,而面前的男生眼神不简单,他就像克制的绅士里装了一头怪兽,随时能扑上来、随时在图谋吞噬他面前的任何人,他是在狩猎。

杨墨赶紧把两份饭菜的餐盒仓背后,他不想让人发现他在学校里偷偷养路妄,但是那个男生的眼神从饭盒上一扫而过,杨墨藏得快但也被看到了。

但那个男生没有对此提到什么,他伸出手:“我叫察李安,来教室上课的话我应该早就认识你。”

杨墨站起来有点紧张心虚,一刹那见,心里衡量到路妄连杨墨自己都看不见,不可能被任何人发现。于是,杨墨稍微安心地应答:“你好,我是杨墨。”

察李安示意两人可以一起去图书馆:“一起走吧,我中午从来不午休……很想早点认识你。但是实习的时候我在黑湖驻地,听说你是在西境驻地入学的?”

杨墨收了垃圾起身,两人一起去往图书馆。他被问到什么就答什么,路上讲了他自己从西境驻地醒来的失忆,当察李安闻到他为什么没有来上课时候,杨墨说他跟教官出去,在西弗里斯河执行任务。对于这个有点故意和他搭讪的察李安同学,杨墨不知道高如何对待才好,对方想讲什么,杨墨就听着,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感觉到这种尴尬。

然而察李安倒是一反杨墨的印象,察李安就像没有刺儿一样,杨墨一开始以为他是危险的狩猎者,路上察李安却和杨墨聊得很没有营养,平平无奇,但两人也没有发生不愉快。

杨墨还清楚地记得,梦里的杨枝茂和夜莺说察李安抢东西,毛肚上次对段之章生气也有察李安的原因,毛肚说段之章救了一个姓赫的同学但察李安从来不救他们的人,还有质疑苏欣与察李安有联系。

察李安明明,看起来也是一个不错的同学……杨墨困惑了,到底是哪里不对?

“那个谁……你出去任务的时候他也没来上课。教官带的人是,你、基尔加、苏欣和闻人世?那个人他没有任务,怎么也不来上课。”察李安说着说着,话题转到这里。

杨墨知道他说的是谁,回想起来:“你是说段之章吗,段哥他很好哦?”

在杨墨没看见的片刻,察李安的脸色晃乎了一下,闪过些许不自然。

“他不是没有任务,他申请去救人的,”杨墨还说得开心,“真的不是逃课,当时广泽就在西弗里斯河,我听说的、嗯段哥他是真的好,他救人没有为了功绩值,出人的那个功绩值你知道的,嗯呐,然后,他把广泽救回来了,广泽没有他可能现在就不好了。”

“广泽就回来了?”

杨墨听到察李安突兀地问。察李安脸上的不自然已经掩盖下去。

“是啊。”杨墨利索地回道,“你也很震惊吧?没想到广泽会有危险?其实都还好,段哥找到他急救回来了,珀西尔和基尔加都在,没有什么是珀西尔做不到的。”

走到图书馆面前,察李安还想问杨墨什么,但是杨墨已经进去了,安静的氛围里说什么都容易被听得一清二楚,察李安后脚跟进了图书馆,却没来得及再问杨墨到底广泽是怎么回事。

下午的训练一如既往的艰苦,结束之后,杨墨又被治平教官带走做劳动服务,察李安单独找到苏欣去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察李安没有任何的客套,他开门见山,心情不太好地问了苏欣:“我很好奇,听说广泽在西弗里斯河活下来了?”

苏欣显然对察李安的问话,她不情愿还是得说:“嗯。广泽是回来了,今天在医疗部做体检没训练,明天开始。”

“他怎么活下来的?”

苏欣听他的话,抬头看察李安,却发现对面的人脸色阴郁。

察李安再说:“他应该不可能活下来的。”

苏欣被察李安话里危险的意味吓到,除了当时去任务的几人,应该没有别人知道真实的情况。

苏欣就是装病躺在车厢里,看着珀西尔对广泽实施急救的,当广泽被段之章找回来的时候,他们都看到了广泽遍体鳞伤,而作为医疗生的苏欣明白事有多棘手,珀西尔找不出深层的致命损伤,伤员就像电池耗尽一样进入了不可逆转的衰竭。一个脏器衰竭的人,放到医疗部都需要耗费非常大的代价救回来。

察李安就像早知道广泽会遇害,他的语气是笃定广泽要在西弗里斯河命绝,但是,看见光泽回来的正常人反应,难道不该是“居然平安回来了还好没伤没残”,这让苏欣突然之间,感觉到了什么。

苏欣有胆量与察李安交涉,她并不害怕猜测到事情背后的意味。

“你是出任务的,你知道的,到底是什么?”察李安问她。

“又不是我救的,问珀西尔教官他才知道。再说了我没义务给你做那么多,”但是苏欣并没有想帮助他,至少不是主动免费的回答,“你也没告诉我有用的消息,八年前的事情而已……往后要是我自己找到,我也不来找你了。”

苏欣忍受不了压抑的气氛,因为察李安话里的意味,她在他面前感到浑身不舒服,说完这些苏欣急匆匆离去。

察李安盯着苏欣渐渐走远的背影,眼中掀起浓如实质的阴霾。

在回到学校后广泽被安置在医疗部,他必须度过一天的医疗隔离观察,详细记录身体各项数据。不是检查他有没有感染病毒,而是记录他脏器衰竭后的各项身体机能,教官兼医生的珀西尔对广泽的康复非常感兴趣,在珀西尔唠给其他医疗部的老师听后,其他人也对广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广泽躺在共振台上,一天的实验终于做完,如果不是三天内不能连续多次共振,珀西尔恨不得把他来来回回好几次。珀西尔穿着的防护服脱下来,让广泽在一天检查后回病房,去休息,珀西尔则自己拿着检查的数据资料,走进学院里的实验室锁上门。

他调整好通讯,在实验室的屏幕上显示出一段通话,画面上神秘地掩盖了长相,通话的录像镜头中只留下以上干枯苍老的手。

珀西尔打招呼:“嗨,指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没事不来找我。”

珀西尔关上了摄像头,同样只给那边留下他的声音,因此他才能隐瞒自己脸上的渴望,忍不住得从座椅里站起来,被奇异的吸引力捕获身体不有控制地靠近那块屏幕:“所以我没来找你。但是我快揭开长生的秘密了。”

那边没有声音。

珀西尔将手里的资料翻了翻,广泽是人鱼活体组织的受体,目前为止所有检查都没显示广泽有异于常人之处,但珀西尔就像装作确有其事的样子,煞有介事地说:“指挥啊,你说……我放个消息出去,会不会有人妄想长生不老,听到消息就来绑架我啊?”

“收起那点心思,你的日子还长。”

珀西尔突然生了闷气:“是,还长。你慢慢忙我有事我挂了。”

挂上了电话,珀西尔再次看了眼实验室的门,还不确定,他走到门口用手拧了拧发现确定是锁了的,才放心。手从门把上松开,继而又变得漫无目的。

“惨了,刚刚光生气去了……怎么办,这届学生的事情还没汇报啊,奇怪了,我怎么都不记得还有一个什么愿与沫呢?”

晚上广泽睡在医疗部的病房里,留待观察。

其他训练完的学生,在熄灯之前也要回到宿舍。

杨墨是最后一个回宿舍的,他不想撞到太多人,班里的人大多数他还对不上名字,突然被置身于一群他应该熟悉却仍然不知别人名字的同学中间,杨墨宁愿选择晚一点回宿舍避免尴尬,也不要被人围观。

然后,杨墨被察李安堵在一口的楼梯口。

“杨墨,你想要成绩吗,我可以给你。”

察李安把杨墨堵在楼梯上不准他上去,如此逼着杨墨说。时间快近熄灯,狭窄而逼仄的楼道里已经没有人经过,杨墨被挤得恨不得缩进墙壁里。

“你需要成绩也好、功绩值也好,我都可以。”

杨墨:?

“只需要帮我一点点小事,然后你就能拿到你想要的武器。”

杨墨怯生生地胡乱推开他:“你……你别这样,你这样像怪蜀黍诱拐小男孩。”

察李安:“……”

杨墨看见察李安愣方了,随后察李安眼中的野兽像会奔出来咬自己一样,杨墨连忙安慰补充道:“我不是……都是同学嘛,你正常地说话,只要是说人话的我会好好听的。”

第八十七章 要塞西境驻地

一脸懵逼的杨墨虽然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突然问他要不要成绩。察李安则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在新生的眼中看到这种表情,杨墨怯生生地推拒着他,两人之间就像他对杨墨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样。

“晚上快熄灯了,我们等明天再说好吗?”

杨墨匆匆钻过去,他比察李安矮了一个头,瘦弱娇小的体型从察李安旁边钻了过去,头也不回地爬上楼,把自己一头蒙进寝室的被子里。

刷牙的男生顶着一头狮子毛,见杨墨匆匆忙忙擦身而过跳到上铺,奇怪地问同寝室的:“他怎么了?”

另外两个人都呈对称懵逼状态,谁都不知道杨墨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做劳动服务觉得太丢脸了吧……”东方雨用轻快的语速笑着说,翘起的嘴角完全没有嘲笑的意思,“做过劳动服务不就是那么回事,也不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

杨墨盖着脑袋就是不出来,不是因为罚做劳动服务,他不知道怎么提刚才在楼道上遇到察李安的事情,而且下铺男生叫什么名字他记不起来,是叫黑什么还是亮什么……下铺的跟他打招呼他喊错名字,肯定场面会更尴尬。回想起楼道里察李安说话的样子,杨墨总觉得,他说的不是什么好事。

狮子毛在下铺无所谓地说:“那有什么关系?能一起打怪上分的就是好兄弟。”

杨墨才偷偷从被子里掀开一条缝,在床沿儿上偷偷看下面,但这时候熄灯号响了,灯一灭寝室里一片漆黑。他扎巴扎巴眼睛,看着两个没上床的室友手忙脚乱,缩进去就睡。窗户外面的黑影路过,杨墨想是教官来查寝了,于是也躺进被窝里,也就这么睡了。

杨墨终于开始正常上课,在和平学院的课程,终于让他感觉到这里像学校。

课程内容五花八门,杨墨是一个也不懂,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杨墨都低分飘过,得到及格然而名次一直是倒数几名。倒是有件事杨墨挺在意,课程很多,但是学校的老师目前就只有四个,杨墨问了夜莺她后来是说,因为教官们平时也很忙,治平教官虽然坐轮椅、不擅战斗,所以学校可能是特别这么安排,别的教官都出任务的时候,课堂教授的科目半数可以留给治平教官。

上午的课程安排有战略、枪械知识、动植物分类、草药毒学和营养学、最基础保命急救知识等六七门,一部分课只有一个星期就上完,除了斯托恩教官上战略课、一个陌生的草药营养学老师,其他科目全是治平上课的。结课考试后杨墨沦落到,和毛肚一起坐在成绩榜前望洋兴叹。

他们俩一人一个占据倒数的第一和第二名,杨墨终于也体会到毛肚的苦。因为他们不只需要学习,上午上课起得比鸡早,下午还有体能训练、耐旱耐热、越野跑、和实践驾驶,杨墨每天精神不足感觉身体被掏空。

驾驶课杨墨缺席了前面的内容,在杨墨,好在每天基尔加都会找他去试验区,在那边给杨墨展示炫酷的模拟架势系统,全是基尔加自己动手完成的,杨墨学得很认真,基尔加也讲得很得意。驾驶的实践课结束以后,他们立刻迎来就迎来了驾驶的实践考试,杨墨明明表现得还不错,就连基尔加也说能稳全班一半。

但驾驶的实践成绩出来后,杨墨又和毛肚一起坐到成绩榜前,他没有毛肚那样捶胸顿足,努力了很久还是倒数一二名,杨墨只剩下有心无力。

在驾驶实践课结束后,整个班级进入了生物驾驶课。他们要在后山抓动物,预备役学会在没有代步工具的情况下解决问题,那么野外的不危险地形生物就是赶路工具的首选,而杨墨没想到,因为小路妄的存在没有任何动物敢靠近他,隔着很远它们就跑干净了。杨墨不出意外拿到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不合格。

下午的课加入了灵活性的锻炼,往返跑只是一个基础,在大部分学生适应之后,训练教官直接加入了橡皮子弹,让预备役的学生们体会一把枪|林弹雨,并在这种情况下要求学生躲避兼做出反击,最后一个班的训练结束时只有一个人没中枪,在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中杨墨毫发无损到夸张。

这一门课杨墨拿到了平均分以上,但他知道不是他自己能行,而是小路妄太给力,朝他飞来的橡皮子弹全部凭空消失了。

杨墨精疲力尽准备晚上去图书馆看书,经历过了好几门课他才发现,只有读书是学得最快最稳妥的。到食堂吃饭的时候,他却听到了惊人的消息。夜莺说:“就我目前知道的话,预备役的一年级学生都是免费食宿的,但是从二年级、就是明年开始,到食堂吃饭就必须付出功绩值了。”

“那没有的人呢?”

“没有功绩值就只能每天少吃一两顿……一顿饭吃多少是没人管,但是早中晚三次进食堂,必须扣出1分的功绩值,就是进门需要扣功绩值。我的话还好,一天两顿都还行,不吃晚饭也相当于减肥。”

“啊?”杨墨懵了。

他现在的大部分成绩都是全班最低,班里按照名次发放笔试成绩的功绩值,他基本也没得到过奖励。

功绩值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这下杨墨完全了解了。夜莺看不靠谱的引导人:“毛肚,你作为引导人之前都没有告诉过他吗?”

“这有什么关系,明年还早,他现在不是也知道了吗?再不行去后山逮活的,做野味儿烧烤,不也是很好吗?”毛肚忽悠着把自己的话盖过去,“杨墨,下一周学校发新任务,我们一起去抢任务做吧?”

新的一周过去,抢到任务最后定下来的时候,杨墨在发车点傻眼了。毛肚没和他在一个组里,明明两个人一起填报了巡逻任务,地点就在西境驻地附近。然而,临到上车出发之前,毛肚却早就退出了任务,换到了另一个任务组的尸体清扫工作班车前面,跟杨墨道歉:“实在对不住兄弟啊,段哥特地报到这个任务的话肯定是这任务有点难度……”

杨墨明白了,在上车前签到前,他小声地和毛肚商量任务单上的其他任务:“很难吗,那我能换其他空的任务吗?”

毛肚看了看左右:“没有了,其他任务的车都满员了。”

“还有其他空的任务吗?”也有人在问和杨墨同样的问题。

杨墨听到人群中的那个声音,转头去看,又看见了那团耀眼的金色,以及同样在找任务的人。

最后坐上车的时候,杨墨看着车里四人刚好凑成一个巡逻班,心里忐忑不安。杨墨不是很喜欢最后的这个同学,陆平川总喜欢拿段之章的事情挤兑他,黑刀夫人的称呼陆平川不知道怎么得到的,杨墨被他取笑了至少半个月。

“没有医疗生,果然是这样。”陆平川看了一圈说出了问题关键,“之前就听说医疗部试图研究那种东西的生物活性,他们投入全部医疗生……”基尔加因做实验错过了可以挑选任务的时间,只剩下杨墨所在的这个任务组,还缺一个人的名额。

车里剩下的两人,是段之章和陆平川,教官斯托恩坐在副驾驶讲述这一次的巡逻任务。

“段之章和陆平川,我倒是不担心。基尔加,遇到这种危险你自己躲藏好。”但是最后,斯托恩教官看向杨墨的时候,不知道在想什么。在他的记录中,杨墨具有顽强的存活能力,与身体数值不符的进步能力,让近身的危险凭空消失的能力,这个学生还需要留待更多观察。

这一次的任务要再去西弗里斯河,并不是普通的巡逻,西境这几天传出异常汇报,落单的守卫军市场失踪,要不就是再也找不回来、要不就是找到尸体,此次为了减轻战斗力的损耗才到学校里找人组队,在西境驻地附近的所有雨林进行探索。

“无论如何不能落单。你们是预备役,除了段之章,你们其他人至少要两人以上而且必须跟随守卫军一起行动。”

教官简单说完之后,在座的人都明白是想依靠众多的人数,找雨林中袭击守卫军的元凶,西境驻地是人类在中部的重要驻地,不能失守,无论对方真凶是什么样的怪物,势必要会被逮捕,保住西境驻地的防线。

“我是听说段之章在才来的,那你为什么来?”开车的陆平川问。

基尔加突然之间变得光彩照人,他得意地说:“当然是去西境驻地顺便看珀西尔教官,我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了!”

第八十八章 步近西弗里斯惨案

斯托恩教官带学生到集合地是一片水泥地。

场上二三十余人,除了杨墨他们四人穿着预备役学生制服,另有四个没见过的也是同样的穿着,这八名预备役与其他人混合,最终组成三到四人一组的队伍,一共十组,在西境驻地附近展开地毯搜索。

跟着老兵巡逻的路上,守卫军们为了不放过雨林里的任何东西,决定不使用代步工具,预备役跟随他们全程徒步跋涉。任务的时间为七天,在这一周的时间内他们将走完每一寸驻地辖区。

搜索立刻开始,到晚饭时间为止,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杨墨、基尔加和珀西尔三人来到西弗里斯河边,杨墨和基尔加上次来过,对这块地的熟悉让他们更适应环境更安全。野炊时,他们遇到了同样来河边的斯托恩教官组。没有别的人愿意与一年级组队,两名教官暂且收下了四个一年级的新生。

在搜索期间一旦找到真凶立刻逮捕,逃跑者可击毙,绝对不留给杀人犯活下去继续作乱的机会,因为人类的数量实在不算多,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如此珍贵,容不得任何杀人犯。杨墨和基尔加脸色都不太好,这是他们第一次认识到人数的窘迫情况。

基尔加吃完饭躺在地上:“全部三十多个人、七天、五十公里,不是他们自己快疯,就是快把我逼疯了,加急是要多收费的好嘛?陆平川,你消息灵通,你说他们是为什么、犯什么病?”

陆平川平静地说:“十六个大补给站抽调出这么多的人手,不错了。其他小站点只有两三个人轮值,根本调不出多余的人。”

“人数这么紧张的吗?”杨墨感到心里的负担更沉重了,“但是任务必须完成啊?”

“嗯,必须找得出来。”陆平川点头同意杨墨的看法,杨墨头一次感到陆平川他也不是特别难沟通的样子。

可是陆平川接下来的话,让这里的几个人大惊失色。

“那些失踪挑落单的守卫军,像是专门针对守卫军策划实施。这个情况很有可能,如果假定是这样,站在这角度凶手对守卫军和学校里的事,应该有一定的了解,至少他知道怎么辨别预备役和正规军,哪些人是守卫军……”

“为什么啊?”杨墨有点不明白,打断了陆平川的分析。

陆平川看基尔加一脸的不肯相信表情,不得不停下来解释:“一年级在西境驻地实习,大那是出事的预备役都与此无关。以正规军受害为同类型的相似案件,有人没有穿着制服所以凶手早就知道他们是守卫军,还有决定性证据,遇到野外人类的情况但仍然选择了攻击守卫军。分组的安排,三人一组保障彼此之间安全,所以凶手为了下手,最容易进攻得手的就是四组穿着预备役制服的组,十组当中,有四组是诱饵。”

“不可能!胡言乱语!”基尔加生气地站起来,不想往下听。

陆平川无所谓,知道基尔加是说学校不可能拿学生的性命做诱饵,对于基尔加的天真陆平川倒是不理会,淡淡地说:“诱饵不是我们,而是珀西尔和斯托恩。”

“猜出来了啊?”

斯托恩枕在打开的睡袋套上,承认得直白又枯燥,让学生们完全没有能惊讶和反驳的余地。其实能惊讶想反驳的,也就只有基尔加和杨墨而已,段之章坐在旁边像是早也猜到了。

陆平川继续:“当然,这并不难。所以基尔加你别生气,不是针对你我,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只要预备役跑得够快,凶手就不会在乎放过一两只幼小的苗子。”

基尔加气氛到扭曲了他维持已久的绅士风度:“不是我怕死,珀西尔的生命不是能随便安排的,他们下命令凭什么!”

“其他的三人能相互保护,可是我们的组一名教官、两名预备役新生,实力偏差弱得过分,有意图太明显不过了,凶手也能看出来,但凶手有胆量不断作案挑衅守卫军,碰到欲情故纵他一定会和学校正面,他必须上钩。所以教官不是一早就告诉你了吗,基尔加,遇到危险你只需要找个地方躲。”

基尔加害怕腿软地坐下了,他的不满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杨墨在他旁边说:“没关系的,只要我们揪出凶手,珀西尔教官就能彻底安全了。”

珀西尔一脸歉意地挥挥手,安抚基尔加坐下来,他是自愿的。而且至今为止,也没有发生过什么能威胁到珀西尔生命的事,他没强调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只要长得好看,在这个世界里就会被善待。”

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是珀西尔一直运气好得令人嫉妒,连死里逃生都没有遇到过,每一次任务他都从来没有落入棘手的麻烦中。

路平川也真实说:“珀西尔教官的运气从来都不错,没碰见过威胁他生命的事情。所以,我们都过来找珀西尔教官。”路平川说的,不仅仅是他,还指了指身后的段之章和教官斯托恩。

杨墨瞬间感到了疑惑,似乎,像是每次考较前去蹭学霸旺盛的考运一样,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科学道理。

“你不是占卜很能行吗?”基尔加还在撒气中,语气不善地问杨墨,“那你占卜一下,凶手在哪里到底是人是鬼啊?”

杨墨点点头,乖乖地按照基尔加说的去试了一下,伸出手。

他无声地念道,守卫军,凶手……

然而联系的游动方向,却向四面缥缈地游去,杨墨感到这似乎没有指出明确的方向。

杨墨再次伸出手,那些东西,还是给出了一样的指引。

“我觉得,我这次可能不好说……它们说,那些东西就在四面八方……”

斯托恩的眼睛突然看向了杨墨,其中的直觉和兴趣让杨墨有点收到惊吓,像要把他活剥了一样。陆平川也做了奇怪的举动,他向杨墨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嘴上。

陆平川让杨墨,小心说话。

基尔加看了他的举动,顿时冷汗直冒,吓得手脚僵硬却还硬要装作继续喝汤,毫无察觉的样子。

基尔加克制内心的波澜,手里的汤碗里却抖出了波澜,他小心翼翼地戒备着周围夜色中的一切,几乎没有声音地质问道:“你早已经被跟上,故意向我们珀西尔教官引过来?”

杨墨视基尔加的反应突然明白了,不是它们没有给出答案,它们已经给出杨墨想问询的结果。关联指向四面八方,暗示要找的袭击者不止一人,大概就在这六人四周,基尔加也意识到了凶手就在他们附近,可能已经包围住了他们。面上装作疏忽大意,让敌人以为他们根本没发现,而他们说话保持在很细小的声音上。

见到他们在商量,杨墨知道以后应该会有安排,就放心地自己找事情做了。他提一桶水来,趁着没人注意蹲在众人背后,一边洗碗一边听,他们叽叽咕咕小声说话商量都传进杨墨的耳朵里。

珀西尔让基尔加换个方向想:“其实他们做法也没错,他们过来我们就有段之章、斯托恩和我三个人,战斗力能应付几个人反击不是问题……”

基尔加小声地反问:“那我呢?比起段之章我很弱吗?”同样是学生,珀西尔教官提到段之章的时候说,他可以跟斯托恩和自己一起反击,本来和珀西尔教官分到一组的基尔加却被撇开出去,让自诩为珀西尔最得意的

珀西尔没注意基尔加的脾气,说:“你能对付就对付,应付不了就跑!”

杨墨点头同意,洗完两遍的碗放进小桶里,在后面伸长脖子听。

基尔加不满地说:“我有这么弱嘛!那杨墨呢?”

珀西尔一样地说:“他也是,应付不了就跑!”

杨墨收拾完了所有吃完饭的东西,对珀西尔的话继续点头同意。

“杨墨你看什么热闹,过来!”基尔加说。

杨墨乖乖过来,不知道说什么好:“到时候只要我们俩跑得快就好,他们三人的组更稳定。”

“你和我、教官一个组,不必段之章和斯托恩他们差。你难道就这么承认自己弱?”

杨墨点点头:“对啊。”

基尔加眼中露出了鄙夷。

杨墨丝毫未察觉地说:“我们两个就是最弱的吧?”

基尔加不理杨墨了。珀西尔在旁边看得哈哈笑,说杨墨实诚得一点儿都没长心眼儿。

“再说了,我长得这么好看,谁舍得杀掉呢?”珀西尔说完,回头摸放在地上的碗,想在刚才的锅里面再捞点汤,“诶,碗呢?”

第八十九章 过往的痕迹(1)

珀西尔的手边已经没有碗了,锅子也没了,连石头搭砌的灶台也消失了。在他们说话时,锅碗被杨墨悄无声息洗刷干净,整整齐齐码放在便携的小水桶里。虽然只有六个碗而已,但是营地的地面上平平整整,烧火的黑色炭灰也没有留下,临时营地只有防水的帐篷,丝毫没有晚饭残局的迹象,完全看不出来有人在这里吃过饭的样子。

“这孩子,干那么多活儿干嘛。”珀西尔看瘦小的杨墨,成绩扑街还比六人平均矮半个头,不由得感慨道。

“珀西尔,我难道已经不是你最喜欢的学生了吗……”

“……”

杨墨看珀西尔还想吃东西的样子,就又去旁边的雨林里寻觅零嘴了。

挖甜味儿草根,爬树捡鸟蛋,下地熔洞采菇,掏蚁窝挖虫茧,一番劳动下来杨墨的包包里装满了能吃的东西,加热煮熟能够六个人再吃一顿晚饭。他走在路上数着包里的东西,耳边响起小路妄的叽叽喳喳,那些少女的声音在耳边像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杨墨摸出几个鸟蛋,喂给了路妄,直到喂饱了小路妄,杨墨发现身上的东西少了一半,于是折回去找吃的。

当杨墨刚翻开地上的草窝,就发现了,草下面趴了一个人。

拨开杂草宽厚的叶子背面,露出藏在下面的用黑布蒙面的人。那个蒙面人被凑近,突然紧张,从蒙脸布的缝隙中透出受到惊吓的眼睛,眼珠上血丝明显,他的整个身体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到,在草丛中掩盖得非常隐蔽,浑身裹在黑布中。

杨墨弯下腰盯着他看。

草丛沙沙地作响,蒙面人就要从草丛里爬起来了。

杨墨没发现蒙面人被一种藤蔓困住了,那人无论如何挣扎就是站不起来,被深深勒进皮肤的藤蔓拴在藤茎上。杨墨继续弯下腰盯着他看,蒙面人在地上使劲板。

蒙面人再板,杨墨弯着的腰都酸了。

草丛下面的蒙面人挣扎道:“看我干什么,别靠近我!”

杨墨的手伸进包里,那蒙面的人继续紧张得在草里使劲板,而杨墨摸出的东西却迅雷不及掩耳,被塞他嘴里:“你是饿得站不起来了吧?慢慢吃,这个吃完还有。唉,实在太可怜了。”

蒙面人嚼着嘴里的东西,吃出了蛋黄的味道,接着又塞了甜甜的草根和烤熟的虫茧子。

“还要蘑菇,杨枝茂跟我说这个,可以生吃的……”

杨墨给他喂了地熔洞里的蘑菇,却发现蘑菇里面混进了一个奇怪的品种,那人连同品种也不看看,不明的菇类也误吞了下去,吃得特别快。杨墨担心等了一会儿发现他身体毫无反应:“欸?没有毒吗,那正好地洞里还有好多,回去我再多摘点儿。”

应该是没有毒的蘑菇。杨墨感觉这蘑菇还是不错,才安心继续喂地上这个饿得不行的人吃。

杨墨走的时候,那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被解开的藤蔓没了,黑色的蒙面布从他脸上滑落下来,这才让人看清楚,蒙面人脸上长着四只眼睛,中间正常的眼睛外侧,还生长着黑色珠子一样的眼睛,如同蜘蛛的复眼,向两只耳侧延伸过去还有两排无法睁开的复眼。他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他嚼着嘴里煮熟了还有温度的鸟蛋,面罩下面奇异的眼睛中,四眼泪流,忍不住眼泪流淌了满脸。

杨墨回熔洞里摘了很多蘑菇,一路上遇见了好几个饿得倒地不起的人,杨墨挨个上前,给他们塞了刚刚摘的零嘴蘑菇,等他们吃完,杨墨再见义勇为地把他们挨个扶起来,靠在旁边的树上。杨墨发现这些人果然都脸色青黑:“没事,还可以多吃一点,看你们饿得脸色都变了……”

而走完这一路,杨墨想起了,西境驻地的老库管提到过、珀西尔教官也说审判流放到外面的艰苦、那个河畔偶遇的烤鱼老人也提到过,杨墨这才认识到了现实的残酷:“果然外面的人没东西吃,才知道这么严重啊,真可怜……小路妄,以后我们要听话哦,不然被赶出去很可能吃不饱。”

“喵,好!”“就不听话!”“喵喵喵!”

所以他回到营地的时间已经有点晚了。珀西尔在看星星,其他的四个人围成了一圈。

“诶,杨墨呢?”晚上珀西尔和陆平川准备开作战会议,基尔加才发现杨墨不知道去哪儿了。

“还要饭吗?”

他们说按照陆平川的猜测,今天晚上就会有人忍不住发起攻击。敌人就算了解守卫军和学院里的部分消息,陆平川猜测,敌人也不会知道得事无巨细,他设计利用敌人的盲点,预备役制服的新生基本会被当做零战斗力,能先发克敌,敌人想攻击两个落单的教官时,段之章和陆平川的实力半路刹出,能活得出其不意的效果,至少也能等到发信号救援。

珀西尔回头看杨墨,跟他悄悄嘀咕:“我觉得用不上,我从来运气都很好,在外面没遇到过要命的事情。”

杨墨笑得很开心,他早就理所当然地接受了珀西尔的灌输:“明白,长得好看的人会被全世界善待,珀西尔教授当之无愧!”

珀西尔趴着杨墨的肩:“眼光不错,我看你也是,没问题!”

基尔加坐在边上,一副谁说话也不理的样子,就等着珀西尔主动来找他重新确立自己才是最得意的学生。陆平川坐在边上,只劝一句:“商业互夸而已,当真你就输了。”

他们预计晚上会有人来袭击,五个人装睡地缩进睡袋,瞪着眼睛等了一宿。直到天亮,也没有任何人来袭击他们。

“没有人会来要我的命,我就说过吧怎么样都没关系……长得好看的人出生开始运气就不差,我的运气也从来没差过。”珀西尔朝俩学生顽皮地吐了吐舌头,不敢让较真的斯托恩看见,留大络腮胡却依旧盖不住年轻。

白发的斯托恩也早起了,头发端正得一丝不乱,而基尔加还在试图梳理狗刨。教官斯托恩瞥来,太过年轻的教官在教育后辈的方式上太过轻浮,斯托恩冷冷地说:“你自己那一套前浪,别祸害后浪了。”

但无论如何,他们一整晚确实没有被袭击。

“不可能有错……现在风平浪静,凶手不上钩这又怎么诱捕?”陆平川第一次陷入迷茫。

整个营地里,除了段之章看起来状态正常。剩下五人里,没有一个区不是黑着眼圈,早上就剩一口强打起来的精神气,斯托恩教官作为指挥战略课的老师,昨晚也一直在戒备,他们并没有人真正合眼睡了一觉。

基尔加绅士地挺直脊梁,黑眼圈:“看你说的,全是瞎猜。哪里有什么诱捕,根本就不是针对守卫军的暗杀,连个老鼠我都没见到。以后这事儿陆平川你别说了,这种事一开始就不该拿出来讨论。收收东西,杨墨快收,收完我们好启程去继续搜雨林。”

就在这时,一排连发箭从暗处突击来!

树林中有人攻击!

杨墨戒备一晚,在这个精疲力尽又刚好松懈了的早晨,没料到自己第一个面对连发过来的箭矢,他的身体完全没有睡醒来不及反应。

雪亮的箭头划过,在视野中定格成一条白线直至要害,杨墨飙升的心跳脉搏中,看到箭头逼近清晰和箭头上的蓝光。

然而箭在杨墨面前秫秫消失了,无论多少只,冲着杨墨的方向想伤害他的箭矢都会在半空中无影无踪。

接下来枪声打响了,在六人周围的雨林,埋伏着众多敌人。陆平川说赶快撤离,还有敌人在路上,敌人数量远远超过他们六人,教官斯托恩点头同意了陆平川的判断。

杨墨他们跳进了背后宽阔的西弗里斯河,但敌人很快从三面的雨林出现,全是戴着黑面具或以黑布蒙面的人,他们沿途想要上岸,都会发现敌人出现在岸上,似乎早就大好注意要伏击他们,激流中珀西尔教官被河水冲走,不知所踪。

黑面具的人数众多且他们向河里开枪,杨墨都意识到严重,再继续泡在河里怕是会被箭林弹雨打成筛子,他们已经被冲出去,在河道下游漂走了很远,敌人却总是能锁定他们的位置,一波接一波埋伏在河岸边,早有准备要射杀预备役和他们的教官。

“跟我过来上岸……我有办法……”

杨墨呛着谁大吼,他奋力上岸,被敌人集中火力攻击,但是他又小路妄的帮忙,所有在他身边的攻击都被路妄吞食殆尽,没有任何子弹伤害到他。但杨墨预感到,自己很快就要找到了,这附近确实有一个空间联系扭曲的点。只要他一脚踩上去,就能立刻转到旱季摆脱追击。然而杨墨想到的办法,是要救出所有的人。

他艰难地在地上寻找转折点,一寸一寸地踩过去,只要落入西弗里斯河的季节转折点,从雨季逃到旱季,他们从表面上的旱季河谷沿着上游。

敌人似乎有所察觉,杨墨奇异的举动让枪弹停下,有人从雨林冲出,意识到枪箭无法伤害这个缠预备役制服的人,他们要徒手前来抓住杨墨!

眼看杨墨被敌人靠近,杨墨脚下速度加快,一脚下去突然有感到诡异的热度升高,杨墨心知:“找到了!”

杨墨立刻高声喊小路妄道:“他们一起!”

连眼花都没有,杨墨话说完,已经置身在干燥暴晒的旱季西弗里斯河上,路妄牵连了杨墨的同学和教官,那四人也重重地落在干裂的地面上。这条诡异得差点旱死杨枝茂也夜莺的河,现在,正好拯救了被追击的杨墨一行人。

陆平川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不由对周围的环境惊讶不已:“我们这是在季节转换的西弗里斯河?”

杨墨没理他们在做什么,干净利索地毁掉了转折点,手动改写了无数个转折点的联系,彻底将出于雨季那边的敌人封锁在了后面。

“上游有转折点,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去。”

最后杨墨累得汗如雨下,被几人轮流背在背后,向着上游进发。虽然面对旱季也有很多生存疑难,但至少现在没有上百的面具人追捕,他们是彻底安全了。

第九〇章 过往的痕迹(2)

暂时安全后他们发现珀西尔在水流中被冲走了。斯托恩教官说了,珀西尔应该不会有问题,教官比预备役有更多的生存经验,确实不需要太担心,焦躁的基尔加才平静下来。

虽然基尔加刚才还不愿意相信,他在学校里生活一直平平淡淡,科技储备生也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但是在被追杀一路后他终于愿意相信,的确有人想要他们的命。基尔加忍不住自言自语,外面的人不是应该很少,难道人数那么多全是流放出去的吗……

但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白天躲在峡谷的阴影中,晚上才起来赶路。然而走到某一处,天上突然有黑色的影子坠落下来。

那东西从上面被扔下来,贴着鼻尖砸在杨墨的脚尖前,重物落地的声音让人心惊胆战。

落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具破碎的尸体。

“你怎么看?”基尔加问杨墨。当斯托恩上前将尸体的脸翻过来后,基尔加和杨墨认出了不同寻常——这具尸体的脸非常熟悉,就是之前峡谷中趴在杨墨背上一起出来的蝎女的脸。这里的五个人中,段之章和陆平川对人鱼和蝎女的事情并不知道,只有基尔加、斯托恩和杨墨是见过的。

杨墨再看向斯托恩教官,这个女孩遇害前应该和斯托恩差不多年纪,斯托恩教官肯定认识她。但是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斯托恩教官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一点提示也没有给出来,也不只是他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杨墨但觉到如果自己不说,这就没有人知道了。

“怎么了吗?”陆平川皱眉撇开地面上的视线,他不明白地抬头,对上杨墨的视线,“西弗里斯河是会有季节转化的,这里有什么问题?”

“这里不是旱季峡谷,我们不是回溯到了以前旱季。这里只是在回放八九年前的场景。”杨墨说出这话招来了教官斯托恩的打量,但杨墨还是必须转向另一个棘手的问题,“这里的时间是静止的……”

又是一具散碎的尸体掉下来。相似的情景让杨墨脑中莫名联想到,一个半月之前的事情,他和段之章都看过那本旧铁道日志。

上面讲过的泥浆怪,它将遇害者的尸体当布娃娃撕碎拼接起来玩。但是当杨墨看向段之章的时候,段之章却没有什么反应,杨墨这才想起来,那边的事情段之章都不记得了。

杨墨仰望悬崖上,似乎看见了上面那个泥浆怪转身离开的身影,他极短地犹豫一下,就说:“我想上去看看……”他说的话没人理解,他说完诡异的话就向悬崖边爬了上去。

基尔加却觉得最好不要,那只是虚像但不一定会不会伤害人。

杨墨说:“我觉得他是在救这些女孩。”杨墨没办法讲上次任务中发生的人鱼的事情,有的执行任务后必须严格保密,上次与人鱼签续约的任务就是这样。

但是,杨墨不止隐瞒了这个,还是隐瞒下碰见烤鱼老人的事,那个老人告诉他的东西真的很重要,杨墨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老人知道那么多,回到学校以后杨墨尝试查找人鱼的资料,但是图书馆里任何文献都没提过人鱼会变成野兽,哪怕是不真实的传闻都没有只言片语。

如果那个老人能知道,知道人鱼变成野兽的事情,这种怪诞的风言风语确实事实,见过蝎女变成人鱼后杨墨甚至深信不疑。说不定,这个泥浆怪也是知道什么的,别人都不知道,但是它知道,杨墨猜也许它知道这样能让遇害的女孩变成人鱼。

“我一起去,你们不用担心。”段之章紧随杨墨其后,一起爬上了悬崖。

杨墨一路顺着崖壁爬上去,锻炼后的他对攀岩已经能做到驾轻就熟,下面回响着陆平川的声音,你干什么难道你觉得杨墨说得是对的……

杨墨不知道怎么说明,但是这里确实不是旱季峡谷。

直觉告诉他,这次不像上次杨枝茂夜莺被困的情况,周围的世界似乎不是真实的。

夜莺他们在旱季被困了几天,原来雨季中时间依旧在前进,获救回雨季时已经过了几天的时间,所以夜莺他们仍然是在真实的世界里。而在回学校被路妄袭击客车的那次,杨墨跳车后进入的那个世界色彩淡漠,还处处透露出古怪,那边显然不是杨墨真实生活的世界,在那边过了几天后转回来,他们回到了刚刚跳车的时间点上,司机只模糊得意识到在他们跳车前,客车好像是反复跑了几个圈。

杨墨想去找这一切是为什么,峡谷里风云变化,呼号的狂风吹散杨墨的碎发。他低头看下面,问跟在他脚下攀爬来的段之章:“直觉告诉我上面有答案的……你跟在我后面,是觉得我是对的吗?”

“不让你擅自把命玩脱了而已。”

段之章的脸从杨墨的角度看得清楚,杨墨心中忽然晃了晃。段之章不像毛肚那样,毛肚习惯嬉皮笑脸一脸灿烂,不像基尔加那种故意克制自己不苟言笑,也不是杨枝茂那种天生喜欢照顾人的样子,杨墨更好奇了,段之章跟过来保护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段之章没催,而是说:“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

杨墨楞了一下。

看头顶不远处的悬崖,杨墨相信自己不会让段之章白跑一趟。

悬崖下的三人暂避到峭壁下面,躲开悬崖上面的视线。很快,又有其他的尸体被丢下来,接下来的事情变得非常奇怪,时间如同按下了快进键,他们眼前的事情以极快的速度发展起来。

天色迅速阴沉电闪雷鸣,突如其来的降雨带来了洪水,水流袭来太快让人无法反应,五人眼看着洪水夹杂树枝石块冲来,被洪水卷走后生存的概率微乎其微。然而,千钧一发时他们却没被河水沾湿,他们还站在地面上,能正常呼吸,四周的水都只是虚空的投影,很快基尔加意识到:“这只是幻象。”

电闪雷鸣不是实际存在的,只是虚影而已。

乌云密布的闪电持续悲鸣着,大雨倾泻而下,五人站在虚影的水底,看着悬崖上不断被抛下来的残肢遗骸,虚影中出现了人鱼族群的身影。人鱼们灵活地在水中游逸搜集,将找到的残肢全部埋葬到了河底,堆砌成一个一个小坟包。虚影中,人鱼们围绕墓地来回游动,像是在为已经凋谢的生命进行性命最后的哀悼。

基尔加一边看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呼吸着,生怕吸进了水。但那些水全都是幻想而不非实际存在的,基尔加也意识到了:“这些幻想你们肯定听说过,某些条件下闪电的电能传到下来,碰巧某些物质能将正在发生的事录下来,如果以后再有闪电巧合,可能就会如同录像放映一样,播放出被录下来的事情就能被回放出来。”

说话间,季节迅速过去,西弗里斯河的水迅速蒸发水位下降,再露出了干涸的河床,那些坟包再也没被人动过数量没多也没变少,然而从里面破土而出的依旧是长相丑恶的蝎子。基尔加皱着眉头看眼前的一切,陆平川却若有所思,不知道又明白了什么。

崖顶上,杨墨和段之章上岸后,杨墨指着那个泥浆怪说:“那些已经死去的人,被他丢下来以后被人鱼们埋葬,如果没有意外她们本来都应该变成人鱼的。”

那只泥浆怪不断地运来破碎的尸体,将她们丢进西弗里斯河的河谷中,天上大于瓢泼过后,最后一个女孩也被丢了进去。

两人站在一侧,泥浆怪没有看他们,专注地做着自己的搬运工作。杨墨越来越相信,泥浆怪说不定也是知道什么的,别人都不知道、连学校的图书馆也没有记载,但杨墨猜它知道这样能让遇害的女孩变成人鱼:“段哥,我觉得它是想复活她们。你还跟我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嘛?”

他们和河谷下三人一样,都发现了这只是回放的虚影。段之章问他:“你有充足的理由吗?”

杨墨肯定地说:“这边时间是静止的。不管走多远,回到雨季我们的时间还在转折点过来的时候。去看一下,不耽误。”

段之章依旧没有表示同意。杨墨光是被他看着,就感觉被从头扒到尾不剩任何隐私。

“难道你还怀疑我是间谍吗?可是,”杨墨扭头看泥浆怪在雨水下,冲刷出的黑白间插的头发,“我感觉,那边有不能错过的事,不去探索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段之章还是没有被他说动分毫。外面可能很危险,走远还有可能再落入其他的幻象中,在不知道的时候谨慎行动才是保命的最佳方式。

“怕受伤的就缩在安全舒适里,不知道真相也能盲目地活下去。要是人人都这样,那‘探索’这个词就不会在字典上了,”杨墨自己抬脚先走上了,“我更喜欢知道得清楚一点地活下去。总有人要去探索的。段哥,这个理由可以吗?”

第九十一章 过往的痕迹(3)

“你有什么想探索的?”段之章跟着杨墨来到隧道山洞里。

昏暗而漫长的隧道里,空气流通发出鬼号声像哭喊,微弱的光线只够杨墨看清楚轮廓,但确定走在前面的人是段之章以后,杨墨还是感觉到很心安。毕竟,段哥喜欢保护人,杨墨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救了,只要有段之章在,怎么样意外杨墨都能放心。

周围隧道零零星星的行人身影,模糊能看出都是守卫军,来巡逻或者来维修轨道,不过这条铁路早就废弃了,目前没有火车经过的轨道只是最简单的检查,他们来看看、来敲一敲就离开了。

杨墨看着他们来来去去,也同时跟着段之章一步一步摸索前进,往来人群沿着铁道进出几次后,杨墨他们发现周围的人根本不注意他们俩。。原来,这里的场景也只是一段过往回放而已,他们的到来并不改变任何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

小路妄的声音不停在他耳边呼喊,少女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一刻不停,挽留的话语叫喊着不要走、不要离开。似乎每一次走进西弗里斯河,少女们都会异常喧闹,杨墨留了个心,上次在河谷里喂的蝎子的时候也是这么吵、这次在河谷里看见泥浆怪抛尸的时候也是这么吵。

“快好了,马上就能看见……看看你们想申诉的是什么?”杨墨躲在遮蔽物后面,悄悄跟身后的小路妄说着。

段之章转过来,跟在后面问他:“你刚才在跟什么说话吗?”

杨墨马上摇头。他根本不敢让人知道的自己在校里私自养宠物,前几天,杨墨还看见杨枝茂在学校里喂猫,看样子似乎也是养了一只宠物的样子,但是杨枝茂也很怕被人发现他养了一只猫,所以那只猫没有在寝室里,只是在学校的绿化带里溜达。有的时候连杨墨用上了能力也照不出来那只猫的位置,也许,杨墨常常想,是那只猫跑到后山或哪里太远了。

“对了,”杨墨想起,“隧道会有通风井!”隧道长到一定的长度,要保证新鲜空气流通与欧足够导演昂起,就会在每间隔一段距离在天顶上开通风口,竖直向上连同到外界,而这种在头顶上的空洞检查的人不会爬进去看,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杨墨想到就激动了。他说的通风井,应该就是泥浆怪藏匿遇害少女们尸体的地方,在那些散碎的零部件被丢进西弗里斯河前,它们都是被放在这里的,只要去那里等,一定能等到泥浆怪,至少好过毫无头绪的苦等。

杨墨激动地走到了前面:“我们去看看……”

走到前面,杨墨就走不动了。后面的段之章被杨墨拉着手。

杨墨:“……对不起。”

撒手后,段之章又走到前面去了。

“我是……”杨墨想说他没什么意思,但这么快说出来了才突然感到,解释了反而才奇怪。

只能欲言又止。

现在还是旱季,然而杨墨走到了通风井下面,找了很久才发现隧道顶部的通风井,地面上看不清颜色的黑色污渍像是维修遗留下的机油,不仔细看真的就错过了。抬头看顶上却一点光都没有,也没有风从这里吹下来。

“是一个很好藏东西的地方,我去看一看吧。你等我?”

杨墨问段之章,说完就沿墙上的一串铁把手,攀登了上去。

走进去,本来就昏暗的隧道里没有光传来,通风井里更是漆黑伸手,勉强能看见手但不懂移动的话确实很难分辨出手的轮廓。上面是一个竖直向上打通的井,杨墨一路爬上去没感到狭窄,一边摸着支出的钢筋往上爬,一边摸着四周的墙壁看有没有侧面掏空的空洞。

“杨墨?”

下面随到突然产来段之章呼喊他的声音。

“怎么了?”杨墨还在摸周围的井壁,似乎都是实心的墙壁。段哥一直不怎么说话,还有点疏远杨墨的样子,杨墨从来没有想过段之章可能会主动和他说话。

“有人上去了。”通风井外面,段之章说话的声音有点回声。

杨墨赶紧往下看,下面看出去隧道里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到旧铁道和隧道都是光亮的,可是在他脚下没有任何人,空旷的通风井下面只有风声。然而他似乎感觉到脸侧上有金色的东西晃了一下,杨墨心里一凉。

已经有人从他身边经过了。

杨墨的头顶上面确实有个人爬上去,他仰头看时,那人已经在杨墨的头顶上了,越过杨墨爬上去了。但是杨墨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什么时候那里居然有个人。

杨墨心里一惊,但是很快想通了,这些都是虚影以前已经发生过,他们是后来时间里的人应该改不动以前的事情,也不会被过去的人伤害。他干净向下面井外的隧道里说道:“我没事,我去看一看马上就下来。”杨墨立刻急匆匆地爬上去,紧紧跟在后面。

从杨墨这里的下面看上去,爬到前面去的那个人影似乎是很大一团,那应该不是一个人的身影,上头那个人影还背着另外一个人。

杨墨爬上去,适应了昏暗的光线,看见人影消失在一处,他立刻跟上去爬进了再井壁侧面的空洞中。

这是一个低矮的侧向空洞,进去的道非常窄,然而爬了一米远后顶上突然变高了。奇怪的是,杨墨看见被丢在地面上的人,那个的轮廓,应该是一个男人——杨墨知道的是,受害者都是女生。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头发一半黑色一半白色,这个发色杨墨忘不了就是泥浆怪淋雨之后露出来的,然而,杨墨本来以为他应该是凶手的。接着杨墨看着背对他的那个人影,拿出刀……过程让杨墨想吐。

杨墨的肩膀被人拍了。他回头是段之章上来找他。段之章说:“是过去,不会伤害。”

杨墨点头,知道这是在安慰自己不要怕。实际上杨墨并不是感到了害怕,只是单纯感到反胃恶心,看到那些刀刃切割在肢体上,杨墨似乎产生了幻觉一样的痛起来,无论地上的那个受害者是已经死了还是活着。杨墨不由地说,但不知道是压抑的气氛还是害怕的原因,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真的,完全不是人做得出来的事……”

随后段之章一直陪着他在旁边看,凶手一直背对着他们,在地上忙碌着。在这凶手挖出来的侧向横洞里,有熹微的光线从顶上通下来,他们看着虚影忙来忙去,微弱的光线中他,似乎看得见洞穴深处似乎还有一些有形状的零件……

杨墨走进去,段之章没拉住他,杨墨一把打开了段之章的手。

“我就去看看,既然要清楚,就不能这时候班尼路放弃。”

走到里面的那些有形状和轮廓的零件,杨墨看清以后就后悔了。

“你刚才猜到了吗?”杨墨的声音哽咽了,“所以你不想让我过来看?”

段之章半空中放下来的手捏紧了。

杨墨没敢说她们有的还在颤抖,看到这一幕他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坚强:“凶手,怎么能……当着她们的面……”

杨墨从震惊和悲伤中回过神的回收,段之章说凶手已经走了。杨墨没看见凶手的脸最好,不知道也是一种保护。

“在等一等,我们能出去的。”

这时候杨墨才发现,出去的洞口已经凶手封上了。应该是凶手怕有人发现这里的尸体,在入口的地方做过掩饰,然而杨墨他们两人虽不会被过去的人伤害,他们却不能打破周围的地形建筑环境。

他们被锁在里面了,洞穴里的黑暗就剩下通过缝隙进来的光。杨墨坐在段之章边上感觉到对不起,却不知道怎么说,他害怕如果门不打开,他们俩就会一直被关在通风井里面,他不该把段之章拖进来的。

“对不起。”

除此以外,杨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自己好奇的事情,不应该把段之章牵连进来,而且杨枝茂之前也警告过他养的那只猫,不要再不知道的地方乱跑,好奇心会害死猫。杨墨越想越后悔,更多的是对段之章的愧疚。

“我自己要跟着你来。和你无关。”

段之章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

黑暗中没过多久,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雨水泥沙顺着横洞中的岩石裂缝,深入这个黑暗的洞穴中。逛下变得几乎不能看见,然而也是这个时候,石洞里响起微弱的声音,地面上伴随着淅沥沥的水流声,有东西蠕动起来,从石缝里渗入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它们卷食了地上的那些碎零件。雨水的渗入是西弗里斯河雨季到来的迹象,然而,跟随着雨季的步伐,还有很多说不清楚的奇怪东西混了进来。

接着,杨墨惊恐看着通风井洞穴的门自己开了,段之章二话没说,拉着杨墨开始往外跑。一团泥浆一样的东西站在门口,开始将洞穴里的东西一个一个带出去。

这只泥浆怪将那些散碎的东西,一点一点抱起来,像宝贝一样运到西弗里斯河的方向去,过一会儿就会返回来又回来运一次,知道杨墨看见它们被泥浆怪运送得所剩无几。这时候过去的虚影中,却出现了灯光,过去的人们打着手电出现在旧铁道隧道口。他们逮捕了泥浆怪,将那个东西押送走了。

然而,不久之后,一团泥浆重新回到了隧道中,也许是用了不知怎样的方法跑出来,泥浆怪继续将洞穴中的尸体运到西弗里斯河边去,雨季彻底到来,雨水如注落下,没有人在这么极端的天气中赶来,泥浆怪抓紧了所有时间将所有的遗骸晕倒了西弗里斯河边。

看完一切后,杨墨耳边的小路妄声音不闹腾。他知道小路妄想传达的是什么:“他们找错凶手了……”

再次回到河谷底下的时候,基尔加、陆平川和斯托恩的三人还在藏在悬崖下,一遍遍反复看着上面的东西被丢下来。

杨墨看向斯托恩,他不确定自己的怀疑是不是正确的。杨墨知道斯托恩一直想在训练和演戏里弄死他们,但是杨墨知道这是为了预备役好,他一直接受训练毫无怨言,其他学生有的不像杨墨一样沉默,他们几乎是恨死斯托恩了,每天都在这个白发魔鬼的折磨下死里逃生。

现在,杨墨对这个可怜的人,想讨厌也讨厌不起来了。

教官珀西尔之前说过,八年前的案子和斯托恩教官有点关系。不是斯托恩犯的案杨墨很肯定,刚才看见的泥浆怪才被误捕的,但那那人被泥浆吞食身体前已经被杀了,它不仅仅背了不属于自己的罪名,还连累了和它有关的斯托恩教官。

第九十二章 你缺少的武器

在隧道里的事情被发现以后,杨墨耳边的小路妄再也不闹腾,回到西弗里斯河谷杨墨心里一片明晰。

路妄没有叽叽喳喳,而是趁着段之章走在前面不注意,跳起来,在杨墨身后舔他的手,像只小猫一样温驯。

戴着透明镜片的斯托恩还在戒备着。这是斯托恩的习惯,只要一进入戒备状态、或者拿出武器,眼前就会浮现出一副镜片,而他的武器似乎是空气弹,所以没人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样子,然而只要看见他的眼镜,就意味着武器已经握在他手里。

上次斯托恩和同僚珀西尔说话时,因为预备役当时站得远而没特意防备,提起那件事,斯托恩说过那是他的哥哥犯的罪行,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毫无防备的恰巧能被杨墨听见。

杨墨的猜测在看到斯托恩的反应后,几乎得到定论:“那么,斯托恩教官的哥哥,是八年前被误判成凶手的人。”

随着悬崖下一遍一遍的回放,斯托恩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然而在斯托恩原本白发的掩盖下,看起来并不引人注目。

“咳咳,我来说,”基尔加伸出双手竖起散落的一缕额发,主持话题开始说,“我们还是要考虑如何出去的问题,这里很明显不是季节反转的西弗利斯旱季,你们有什么主意可以分享吗?”

杨墨举起手:“这个,我经历过相似的地方,从那边回到原来的和平学校这边以后,时间地点还是原来进入时的,没有变化。不只是我,当时还有毛肚、东方雨和雷挺也在,那边我们度过了好几天,时间是静止的……”

这一番发言越解释越糊涂,但是陆平川琢磨透了,他说出了杨墨想说的话。杨墨想表达的是,他和毛肚一起去过的那边,不是现实世界的时间速度相同的同一个世界,哪怕进入那边待好几天,回来的时刻会回到进入的时候,对现实世界这边的时间没有影响。

“所以我怕这里出去,就还是会直接对上那些人……外面不只有人类,他们人数聚集得太多,会有吃人怪物被招过来的。我们恐怕还要面临那些怪物……”

基尔加轻轻地笑了:“有吃人的怪物,哼哼,这是老太太讲的睡前故事吗?”

段之章摇摇头,这不是最终解决办法,陆平川也认为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怪物身上然后趁乱逃跑。

“首先,怪物不一定会出现,其次就选出现,它们必须能对抗人数众多的黑面具打平手,才会有我们能钻孔子逃脱的机会。这不太实际。”陆平川否认了。接下来他提出了很多理论,分析了各种可能性以后,教官斯托恩也在旁边听着,教官没讲过多而是把话语权留给预备役们,让他们自己讨论。

经过商讨后,陆平川和基尔加达成了一致,决定就像所会议通过的办法行动——虽然是基尔加单方面主持会议通过的。

基尔加拍杨墨的肩膀:“你争取到了机会,我们才有时间那商量对策。你也不是没有一点用处的,谢谢你。”

杨墨僵硬地点点头。

虽然,“也不是没有一点用处的”,这话不太像表扬人。

而无论如何,他们五人都要回到原本的西弗里斯河中,在不正常的幻影中躲避现实是不长久的。

跨过了转折点,他们已经做好迎接一场硬仗的准备,迈过了转折点,他们又将原封不动的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上。

因为这边的时间是静止的,像杨墨推测的一样,他们立刻回到了进去前的原地,这时候敌人放下枪,一群戴着黑色面具的人向杨墨围拢来。

“诶,你小心啊!”陆平川从水里出来。

其他人在后面,杨墨心里提醒自己,要把敌人尽量集中起来。在敌人不明不白的情况下子弹一靠近杨墨就会凭空消失,杨墨还是很庆幸的,最大的障碍被小路妄抛出了。

杨墨看见空气中那隐隐晃动的尾巴的轮廓,无形而透明的路妄,连他这个投喂者也看不清楚路妄的轮廓,无形下的路妄似乎是有尾巴的形状了,加上喵喵叫和用头蹭人撒娇,简直就像小猫咪。

但小陆妄积极的帮助发生了作用,敌人为了阻止杨墨逃跑,停下枪林弹雨,从雨林中靠近杨墨。

敌人也没轻敌同时上来十余人,对付杨墨和陆平川他们认为绰绰有余了。

围过来的人嘴里喊着:“学生抓活的!”

“杨墨,不能让他们抓住。”陆平川果断地说,虽然不知道敌人的目的也不清楚敌人的身份?

“知道啦!”杨墨一边狼狈逃窜一边喊话回去。

陆平川的战斗能力,杨墨看在眼里。每次的考试陆平川都稳站在班级前五名,与围攻的敌人遭遇后。

杨墨听见他拳脚的声音一刻不停,他心里就知道:“打在身上肯定很痛吧。”

陆平川不会有事。杨墨看他游刃有余地避开抓捕,完全不担心他,反而是担心自己想起学校里此前的对战训练。

杨墨是毫无防备的,来了人抓他,他只能躲开。打人前他真下不去拳头,在学校里训练了那么多天,有简单的对战,他和毛肚练过两下。

我完全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并不是这块料,因为只要他主动攻击,动作里总能被毛肚找到破绽。

“我连你都打不过,就别说跟别人打了。”

毛肚捂脸:“……喂喂,你眼里我是多弱呀!”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我很熟悉的人,我知道你下面会习惯做出什么反应,但手脚都跟不上脑海里的速度,对啊知道怎么战斗那也要有拳头跟得上才行,这样慢我只能挨打啊……”当时在训练课上,杨墨想到面对外面的世界,对手全是怪物的战斗中它们不会手下留情。

“你是手眼协调不够,多练一练,暂时只能让你避免近身战。刚开始跳舞的人都不灵活,跳多了慢慢就会了。”毛肚突然想起,“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你缺少武器。”

杨墨呆呆地听毛肚说,但确实只要有武器他的战斗力会直线上升,因为杨墨本身只有战五,武器哪怕只是一把刀的攻击值点数都比杨墨高。

“有自动追踪类的武器就好。”毛肚还说。

杨墨回想起当时自己的惊愕:“这是什么意思?测试的时候不算作弊吗?”

毛肚说并不在乎,夜莺的轨道枪也是一种自动追踪,找基尔加专程定制改造的。至于测试,毛肚说大考单独区分出徒手搏斗的科目,武器多厉害都完全没有影响。

然而报名巡逻任务而已,没想到遇到意外,杨墨真的碰上实战了。

杨墨唯一的办法只有苟,一直苟一直爽,所以他一直在围过来的敌人中上蹿下跳地躲,避免近身作战。

水中的斯托恩并没有急着发起攻击,在他们计划中,水中的人潜伏负责找出雨林中埋伏的敌人位置,看起来没有武器,然后每当他脸上出现眼镜那无形的武器就已经就位了,学生有危险他才会开枪。

现在的战况是,他们一旦拿出武器,对方肯定也会以武器回敬,情况会变得更复杂。所以战局的开场是尽量拖延,等待去求援的二人回来。

岸上作为诱饵的两人是有安全保障的,敌人也和杨墨他们围成一团,为了自己人的安全敌人也不会开枪扫射的,减少敌人自身的伤亡。

再拖到其他人前来支援就行。情况实在不行,基尔加也会从水中上来,预备役因为一些原因,斯托恩教官比学生更明白,对方敌人会想抓住活的刚入学新生预备役。

然而似乎陆平川就已经把敌人困住了。

斯托恩知道,陆平川和基尔加几个人的策略其实也是在赌,他们在堵自己人支援的速度比那些黑面具收拢包围圈更快。

分析他们一路沿河而下时敌人的情况,这西弗里斯河的流水非常快,他们顺水却沿途碰到敌人阻击,说明沿岸都有敌人埋伏,数量巨大。他们在赌附近的守卫军更早一步前来支援,脱离里敌人后就能重新潜入雨林销声匿迹。

段之章和基尔加已经潜水离开,两人一组去寻找支援了。

杨墨每一次差点被别人抓住,就会往他们身上撒一把东西,敌人似乎也不是特别厉害的人物,害怕被糊住眼睛,闭上眼向后躲。杨墨就趁这时候逃跑。

那些东西撒到敌人身上便粘住了衣服,如果真进眼睛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弄出来,会痛得睁都挣不开,就能削弱一个敌人的战斗力。然而杨墨的想法是很好的,却都被敌人躲开了,粘附在衣服上亮晶晶的而已。

“可恶!那群人不知道吃错什么动不了,不然我们现在人手还能多一倍……”敌人中有人这样说话,但着急忙慌,逃跑的杨墨并没有听到。

就算听见了,杨墨也不会想到什么,他并没有细想的习惯。所以,他永远没有想到,是他好心喂蘑菇给那些饿得在地上动不得的人,导致现在敌人的数量竟然减少了一半。

而杨墨没想到。

徒步从雨林中向杨墨靠进过来。

然而总有疏漏的时候,杨墨的手被一个敌人拉住,他转身,另一只手抓住敌人的手腕反拧——这样能让敌人脱力,松开桎梏。

“好样的,”陆平川看杨墨一直蹿,终于做出了漂亮的反击。然而话还没说完。

杨墨被带着面具的敌人一把拖走了。

他是拧住了敌人的手腕,可是力气太小了,根本拧不动。敌人胳膊的力气,对杨墨来说就跟大腿一样,而杨墨的胳膊弱得跟葱一样,胳膊还能跟大腿拧但是葱怎么跟大腿拧呢?

杨墨脑袋里果然想起毛肚说过的话,要是有武器就好了。

想法深深扎根在他脑袋里,杨墨越是认识到自己像根葱就越是知道武器加上葱,葱本身的战斗力会提升多少倍。

杨墨无奈又无助,他已经被敌人抓住手缠住,现在看起来已经跑不了,也不是自愿被抓的,然而他的力气也挣脱不了啊!

要么手里有一把枪,然后他始终不敢拿这把枪指向人的脑袋,他也一直警告小陆网不能把那些招数使用在人的身上,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敌人已经抓住一个学生,而陆平川则棘手一点情况久战不下,他们似乎决定放弃,带着杨墨就撤离。

然而情况却在这时突然战锋扭转,从雨林中,窸窸窣窣的一眨眼时间,无数藤蔓冲天而起。

那些着黑色面具的敌人,被藤蔓死死地纠缠在地上,掉在地上像一只只被丝裹住的虫茧。

不知道为什么藤蔓并没有攻击杨墨,陆平川则是在看到情况不对,是迅速撤离了,回到西弗里斯河的河水中,那些藤蔓并没有向河水中蔓延,陆平川才逃过一劫。

接着森林里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一群长着象鼻的四条腿怪物出现,杨墨也躲了起来,看见那只四条腿的怪物在那些面具人的身上,一双一双把他们的鞋拔下来,穿在自己的脚上。

接着扑哧扑哧扑打翅膀的声音从周围响起,在那四脚怪走了以后,一双双的猩红的眼睛从雨林的树叶下冒出。

被藤蔓裹在地上像虫茧一样的人们发不出尖叫声,只有不停的闷哼声在求救,拍打翅膀的声音从雨林中飞出,呼啦啦的一片黑色,将他们完全覆盖住。

“哎,真的是会招来怪物的耶……”默默想到了自己刚刚的想法,上次巡逻时,毛肚就警告过他不要引起森林里其他东西的注意。确实在森林发出过多的声音,一定会招来很多怪物的!

乎拉拉的一片黑色的东西飞走后,杨墨有些不忍心直视地上那些人会变成什么下场。是他还是透过手指的缝隙忍不住好奇心看了一下。那些人衣衫凌乱,身上所有亮晶晶的东西都消失了。

基尔加带人回来,正好看见杨墨被抓住后的战况逆转。敌人十余人被裹住,被拖鞋,被黑压压鸟类一片围攻,他看得愣住。

段之章则担心地先问他们:“没事吧?”

陆平川和杨墨一同撤下来的,但知道段之章问的不是自己的,陆平川别有他意的看向杨墨。

“没,没事。”杨墨激动地说。段之章居然又主动找他说话了。

那么是段之章不讨厌他了吗?终于不讨厌他了吗?杨墨有点激动啊!

“做得很好。”段之章拍了拍杨墨的肩膀。

陆平川眯着眼睛看了很久,兴奋得猜出了谜底:“啊,我知道了,那些鸟儿确实喜欢闪亮的东西吧。杨墨你有点聪明啊。”

生活在雨林中的有些鸟却并没有什么攻击力,所以在动植物课上并没有被列入基本的危险物种,老师并没有讲过,但是书上也许会有类似的记载,路平川想起来这些鸟雀会在繁殖期间为了筑巢吸引雌性,抢夺一切量闪闪的东西,而杨墨洒在那些敌人身上的粉末全是亮闪闪的。

那些亮晶晶的东西黏在衣服,弄不下来,喜欢亮晶晶的鸟雀们就会一直盯着,不断地着那些亮晶晶的东西。

第九十三章 一个月伙食费

段之章和基尔加搜索到附近的人,他们躲过敌人,之后去找到支援的速度很快。然而,前来支援的救兵们却从来没想到,他们到的时候所有的敌人已被制服,藤蔓缠绕着躺在地上无法动弹,一群黑漆漆的鸟雀围绕着敌人上下翻飞,里面的情况看不清楚但单是里面的惨叫也让人不敢直视。

援兵到的时候,只剩下接受敌人的收尾工作了,他们把躲在河边浅水的斯托恩和杨墨捞起来,然而依旧是,谁都都不敢靠那些鸟群的距离太近。

他们一直等了一天,夕阳西下时鸟雀回巢,他们才看见鸟群口下留人在黑漆漆的鸟群乌云下露出敌人惨痛的脸面。一切会发光反光的东西,都被这些急着吸引雌性的雄鸟叼走,连带附近森林里的敌人也诶有放过,空中飞行的鸟群携带打量匪夷所思的东西,从下面仰视上去能看见它们抓着金属的枪和镜子之类、衔嘴里的纽扣水壶。

更惨不忍睹的是,黑压压的鸟群几乎撤离后,没有闭上嘴的敌人连牙都被撬走了。

陆平川看着杨墨手里的粉末,刚才猜出谜底的兴奋已经不再,看着那些没牙的人都不禁让人后背发毛。陆平川拍拍杨墨的肩膀:“杨墨啊,以后当好兄弟吧!”

杨墨乖乖地点点头说:“好啊……我们一直都是的呀。”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陆平川突然提起,不过,杨墨一直是把同学当成朋友的,这当然没问题了。

最后两只鸟雀离开前,守卫军以及学院的人才慢慢地上前准备抓人。最后的两只鸟雀沮丧地拍打着翅膀,似乎什么也没有抢到,然而它们突然发现了什么,朝着基尔加飞扑了过去,纤细的鸟爪子揪起一把头发就走,身躯虽小然而繁殖的动能在前,它们展现出惊人的爆发力直接拽下来两撮金发,扬长而去。

“给我回来!有胆子就正面打一架,我不用福尔马林泡死你们我的姓就倒过来写!”

杨墨拉着基尔加,默默地问旁边的陆平川:“……倒过来,有什么区别吗?”

陆平川耸耸肩:“他啊就是这样,早就倒过来倒过去好几次了。”

回到学校里,任务的评分和功绩评判很快发下来。

预备役本来没有多少作用只是走个底薪——任务保底分数常常被称为底薪,渝北一门的贡献值一般都很低,基本是靠底薪吃饭。杨墨因为在本次任务中表现突出,获得的分数也比较可观,几乎和正规的守卫军一样高了。

吃饭的时候杨墨看到毛肚和东方雨在,端着餐盘坐到他们边上。毛肚在食堂里悲痛地看着杨墨的分数,他痛心不已:“知道段哥在的项目那肯定任务难度大……我完全不该退出来的,不然现在就能挣满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杨墨看着毛肚,一脸羡慕。如果是他自己说话,嘴里根本说不出这么多花。然而毛肚的絮絮叨叨还在继续。

“你当时就把我捆到你们组的任务车里,杨墨,你看见我跑我离开,你你你当时难道没感到痛心疾首吗!你当时就该狠狠骂我、打我、让我不要抛下你!”

双胞胎的女生在班里是杨墨早就注意到的,两人形影不离,站在一起动作统一,始终像一面镜子的例外一样一致。双胞胎两姐妹路过了毛肚的餐桌,她们听到毛肚说的话一脸惊讶。

她们看毛肚又看看杨墨,其中一个女生捂着嘴,两人都鬼鬼祟祟地嘻嘻哈哈。毛肚瞥了她们一眼,知道些东西,女孩子总是会乱想些有的没的。杨墨却大方地对上她们的目光:“嗨、”

“嗨。”两姐妹矜持地跟杨墨打招呼,表情惊讶,但一瞬间她们对杨墨就升级到了好姐妹的微笑。双胞胎姐妹迅速离开,走了也还在鬼鬼祟祟地嘻嘻哈哈偷看杨墨和毛肚。

毛肚给离开的双胞胎解释:“美海美晓,我跟杨墨是好兄弟啊!”

两姐妹回头灿烂地回复着:“好,知道了!你们是好兄弟了!”

毛肚:“……”

杨墨看着毛肚:“原来我们是好兄弟吗?”

两姐妹怜惜的目光投向杨墨。那个新生一直呆呆的,看起来又瘦小又可爱,俩姐妹同步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杨墨表情都没有变化的杨墨。他记得同寝的狮子毛说过,能一起打怪就是好兄弟,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战斗力不够,然而没想到的毛肚不只是把自己当做朋友而已啊。然而,即使很开心杨墨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毛肚郁闷地看着她们离开,对依旧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动容的杨墨,恶狠狠说道:“我完了,完了完了,都怪你我追不到了……”

杨墨奇怪:“怎么追不到了?”

“她们看我变成看……”毛肚说到一半,发现杨墨完全没有明白,“你还是小朋友啊……唉没办法跟你解释,反正我已经追不到了……”

杨墨觉得奇怪:“哦,那好嘛。你怪我嘛。”杨墨也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毛肚也不解释,他真的是一头雾水。

毛肚唉声叹气。

杨墨插了一团肉丸到饭里,伴着南瓜汤一起吃。

“……”毛肚看着杨墨安心地吃饭,更郁闷了。

杨墨看毛肚似乎没有胃口,他问毛肚怎么端着饭不动,毛肚说:“你不觉得,拌在一起看起来像拉稀吗……”

“没有啊这是南瓜啊?一点都不像的,你也试一试南瓜拌饭特别好吃。”

毛肚悲愤地望着双胞胎离开的方向,不理杨墨,端着餐盘就走了。

“他生气了吗?为什么啊?”杨墨感觉回学校以后毛肚一直很奇怪,但毛肚就是不解释。

东方雨很勉强地看着杨墨碗里的南瓜拌饭,胃口也不由的降下来:“确实有点像……”

中午,杨墨没回宿舍继续去图书馆。学校总部的图书馆也在地下,比西境驻地的图书室藏书量大很多,然而电灯惨白的光加干枯的黑白文字上,看起来是正无穷的无聊,让人很难有想去读的欲望,而杨墨却在这里遇到了基尔加。

左右没有多少人,基尔加张望一圈转过来悄悄问杨墨。其实他不用看,图书室现在除了他和杨墨之外没有更多的人了。

“杨墨……我回来看过那种鸟,它们确实会喜欢收集亮片和闪光的东西。但是你那会儿攻击敌人是撒出去的粉末,没有站到自己身上吗?它们难道就没有攻击你的念头吗?”

基尔加说完,杨墨不善长表情的面上眼睛突然亮了。那些鸟雀离开时扯了基尔加两撮头发,杨墨没忍住看基尔加的脑袋有没有斑秃。

基尔加发现杨墨竟然敢看他的头,立刻坐得端端正正,摆出一副高冷而冠冕堂皇的样子:“杨墨我在跟你说正事。”

杨墨回到正题,学校发了两件能换洗的,就是杨墨全部的衣服了,他把身上唯一的那件制服脱了下来,说:“我还没洗过呢,还好你这会儿问。”

基尔加静静向长凳的外侧挪了两下,想凑近看,可是又对任务回来不洗衣服感到。

杨墨并没在意基尔加那点小小的嫌弃,把外套从里到外翻了一转。那被杨墨贴身穿的那一面儿上,确实在袖口和胸上覆满了亮晶晶的粉末,还有粉末沾染到了里层的衬衫:“也沾在我身上了,所以我提前把衣服翻了一面儿穿。沾在手上的粉也有,但是用水使劲搓就溶化洗掉了。”

“看起来很普通嘛?”基尔加嘴里说着。

然而面对未知的材料,基尔加凑近认真研究那些粉末,白灯下依旧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肉眼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

是哪里找到的、靠什么原理粘上去的、沾水为什么会溶化的呢?基尔加没忍住想,没意识到他的嘴将问题问了出来。

“看起来就是很普通,嗯,没什么特别的……”基尔加说着无所谓的话,同时迅速摸兜里的密封袋,刮下了一层收起来。基尔加做完这一切,杨墨都没反应过来。看来,他早就准备来找杨墨取样的。

只有基尔加自己心里清楚,他想要做的是什么。这些粉末不是其他地方来的,里面偏光的颜色经过他的微光谱,就像西弗里斯河的人鱼鳞片的闪烁出的颜色,基尔加一眼就认了出来。先拿回去再说仔细测定,基尔加觉得自己肯定能做出更好的保养面霜。

“多谢你啦,你还是有点用处的。”

基尔加的心情,此刻特别愉快。

杨墨听完,依然感觉到,这不太像表扬人的话。

“那希望下次对你来说,我能变得很好用。”杨墨挑挑眉。他看开了,基尔加似乎每一次说话都是这样,他明白这种基尔加表达感情的独特方式了。

“基尔加,那我还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嗯哼,”基尔加收走材料就专心盯在书里,眼皮都没撩起来,哼了一声示意杨墨快点儿。

“你知道要怎么获得嗯,只属于自己的武器吗?就像毛肚他有一根……棍子那种。”

基尔加抬起头来,撩了撩额头上散落下来的金闪闪的碎发,他从武器概况慢慢讲起,一直解释了很长一串。

笼统的说,特武不同于武器库当中的其他武器,制式的武器可以按图纸制作,而特武是只属于这边的武器。杨墨听到这里迷茫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然而,接下来基尔加讲得很快,他没来得及回神思考。

武器可能分为冷兵器和不同的能源动力的武器,预备役们在学习一段时间后,通过对预备役的观察判断,他们会有资格获得一柄自己擅长的武器。

如果一个人没有什么突出的天赋,也许会没有特别适合的类型,几样武器中他都可以选择,基尔加说就像毛肚那样,他有全武器许可,就是每一样都差不多。然而最特殊的一类就是元素类,要看这个人的元素感知能力,不能感知到个性元素的是没有办法得到这类武器的。

说道元素类武器,杨墨那边就想到上次西境的医务室里,毛肚不停地尝试用那根可怜的小木棍照明,杨墨实在觉得那棍子像烧焦了头的烧烤签,毛肚的执念太可怕。

杨墨想,自己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要那种毛肚一样的元素武器。就像杨墨和西境的老库管聊到的,他们一直认为自己老了也永远不会去打太极,实在让人感到不太相信。

基尔加接着简单说起,所有特武的通性,若是武器主的人去世,能被回收的,都会放在武器库,可能在几十年后先找到下一任效忠的主人。这时武器被别人获得后通常发挥不出主人本身的作用。

“唔为什么别人不行?”杨墨问,记得毛肚说过。

“没为什么,反正你记住就好……迟早有一天,我会用科学把它解释出来的。”解释不了的问题他是永远不甘心的。

基尔加说完,杨墨才知道原来还是要用功绩值来换,不单纯是毛肚所说的考试成绩好。考试的分值只是评判的其中一个标准,每次考到前几就可以获得一点极少的功绩值,但对于目前一年级的学生,是除任务之外获得功绩的唯一办法。

杨墨知道考试也不只是书籍内容,还包括基础体质、实战、带械作战和实习成绩,还有三个月就半期考试,如果这几科的分数能拿到前列,就能获得一定的奖励功绩值。他想起班里总是第一的段之章,功绩值按照排名发放奖励,次次第一所以很快就拿到了需要的值。

杨墨也问过苏欣,苏欣的认知方式是,预备役做不了实质性的工作,按成绩名次可以发放功绩,预备役只需要努力成长而不用依靠工作,已经很不错了。

下午上课结束照例是晚上被教官治平逮走,做劳动服务。

第二天午饭结束后,杨墨终于揣着一个月的伙食费,六十个功绩值,来到心心念念的武器库前面。只要有武器防身,以后再出去溜达,他这棵葱的性命就有保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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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锋芒初试

如果苏欣做出的选择是这样……

杨墨见过苏欣的脸出现在被害者中。此刻苏欣重新混入和平学院,杨墨不知道她用了不明的什么方法,但是目的异常明确,就是瞄准了要手刃凶手和帮凶。帮凶也许并不存在,真正的凶手已经被找出来,凶手名叫基良从未被逮捕,学校里所有相关的文献资料会消失也是因为他,苏欣似乎一早就知道。

教官黑泽拿到证据,松了一口气:“那年知道内幕的人都看见,审判还没结束,凶手就当场碎成尸块。我了解斯坦因,他虽然不靠谱、逃课打架、捉弄女生,但他是个好人,珍惜生命不会杀人的。”

杨墨留意黑泽教官的话,他明白了黑泽的立场是想为斯坦因正名,然而八年前的判决,在黑泽的话里却有矛盾存在:“奇怪,他们有证据吗,是判了一个死人有罪吗……”

泥浆怪被逮捕后,当做凶手被抓起来审判,审判还没结束当场碎成了尸块,泥浆中裹着尸体的各部分零件,是名为斯坦因、已经失踪的人,他已经死亡的身体被泥浆覆盖着,也不明确斯坦因究竟是如何被杀掉的,审判全程面对的被告就是一具奇怪的尸体。后来他已经死亡却不知道为何重新站起来,转移走了女孩们的遗体。

斯坦因被当做凶手抓起来审判,然而斯坦因早就已经死亡,案件变得死无对证,审判把这起奇怪的惨案草草封存,用已死之人充数画上了句号。

杨墨默默想泥浆怪是怎么做到的,嘀咕道:“斯坦因早就死了,这根本就不科学。”

“是。不科学。”黑泽心不在焉地回答,他捏着手里的芯片足以为斯坦因洗清污名,“哥们儿,你可没白认识我。”终于拿到关键的录像证据,这足以推翻历时八年的错误判决。

就在这时!基尔加横冲了出来,他抱这教官的腿哭着求不要。

苏欣直接对基尔加举起枪,现场的杨墨震惊了,事情在逐渐失去控制。

基尔加要抢走那块芯片。

枪口压在基尔加的蓬松的金发上,苏欣冰冷地说:“退下,基尔加。”

轻易被枪口压凹的头发似乎昭示着,立刻这把枪就能打穿基尔加的脑袋,轻而易举。杨墨上去一把握住了枪管。仅仅进出山洞前后,基尔加变成了杀人犯的儿子,他完全可以有暴毙罪犯的意图,杨墨看见苏欣拔枪时,就毫不怀疑苏欣会被激得直接开枪,再借口基尔加企图杀人抢夺证据,当场杀了基尔加。

被基尔加抢夺争取而困扰黑泽教官,不知道苏欣的身份,只有杨墨找到苏欣就是当年的被害者,苏欣恨凶手恨到如此,她对基良的儿子也不可能喜欢。

黑泽的声音:“黑泽……我确认……实名举报没问题……是,视频是基良,因为西弗里斯河回溯……”

苏欣的声音:“退下!除非想被子弹打烂你的头!”

基尔加的声音:“那你就杀了我吧!求求你了教官,不要,我爸爸不是那种人!”

杨墨的声音:“放下枪,千万不要……我不松手不可能松手”

“喵呜!”的声音。橘猫被铲屎官杨墨抛开,落地的时候发出喵呜的一声。

五个声音同时响起,杨墨插|进中间阻拦开两人,一边拉开基尔加、一边阻挡苏欣,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直到杨枝茂走进来,手刀砍晕基尔加,金发的青年晕过去后众人才得以安静。

杨枝茂的猫蹲在旁边,甩着尾巴兴致悠闲地重新跑进了杨枝茂怀里。大橘猫的眼神见鬼的透出别样的兴奋,那只被杨枝茂叫做“皮皮”的猫,置猫身于事外,看戏、吃瓜整起不亦乐乎,猫嘴似乎在隐隐地坏笑。

他们脚下的悬崖,也就是西弗里斯河旱季时的两岸,悬崖边缘的土块开始分崩离析,地面纷纷陷落。

似乎在西弗里斯河存在的记忆似乎就此完成夙愿,这一段记忆终于被揭露了,整个记忆的世界逐渐消失溃散而去。教官黑泽虽然揭发了八年前的惨案真相,但西弗利斯河的记忆世界溃散时,地上已经晕过去的基尔加,黑泽也没有抛下,哪个是杀人犯的儿子,哪儿是学生,他依旧把职责分得非常清楚。

在西弗里斯河的下游末尾地段。

一群守卫军被派发临时追加的追击任务,急匆匆驱车开进。他们拿到的任务是抓捕一名逃逸的学校内原职位教官,看见消息时,他们反应都先是一愣,然而没人提问为什么,他们必须习惯服从已经发出的命令。这一队守卫军已经毕业脱离预备役,是守卫军中正规的编制,服从与执行就算不经过思考也习惯了。

其中一人想起问道:“段之章,你是预备役,这个要抓的人是你教官吗?如果是,你作为相关者时就不能参与追捕。”

段之章偏头:“不是。”

“行了,规矩他肯定知道。别把他当小孩子,他怕是立马毕业也够格了,别人都是三年级出来实习,他才一年级。”

车里另一个守卫军感慨着说:“年轻人里面,真是人才拥挤啊!”

“去你的,瞎讲,那是‘人才济济’。”

“你豆知道拆我的台。”

……

段之章坐在车里,沉稳得不像同车的其他人,年长的守卫军也没有段之章这样的严肃,不说笑也不与别人交朋友。他想到那张脸,段之章早就见过的。

沿路满地生长的都是茂密的雨林,不便行车,车辆沿漫水的河滩时,为了赶时间他们只能涉水前行。段之章在路上回想起,抛尸的山洞里看过那张脸,长相与小队刚刚收到的通讯信息相同,要逮捕的是同一个人。看来是基良的事情已经败露了,上一次他和杨墨一起进了山洞。

“可以请求一个人的坐标位置吗,找学校要就好,”段之章没等守卫军们答应,写了两个名字给车里负责电台通讯的人,“基尔加……还有杨墨。”

但是杨墨那个家伙应该没有看见那个家伙的脸,段之章犹豫不过,还是爆出了杨墨的名字。

得到校方发回的消息,拿到身份资料和位置定位的人发现:“嗯这家伙,看起来和基良长得像啊?是基良的儿子吧?”

“让我看看!”

“我也要看,头让开点儿……黄色头发,看起来一模一样,肯定没错就是父子!”

“我们没有基良的定位了,他肯定把埋植的身份芯片挖掉了。段之章,你小子是知道他肯定会去找他的儿子是吧?这主意不错,你小子,真的很有前途。”

段之章没有说话,也没凑过去和守卫军们一起欣赏父子的对比照。

“我们小队离这里最近了!这次抓住基良的功劳,绝对非我们莫属!有功绩来了,哈哈哈!”

杨墨他们迅速逃出那回忆中的世界。

基尔加被教官背着出来的,金色的头发耷拉着。直到他们接到学校发回的命令,原地待命,等守卫军前来接手,基尔加被砍晕过去直到此时才醒来。

……所有人的通讯在同一时刻响起了。

打开信息,他们都收到了同一条命令:基良杀人重罪逃逸立刻逮捕!

事情的结果确立得异常迅速,几乎审判还没开始,那边就确定了这一份证据的真实性,基良立刻被下令逮捕,这份推翻八年惨案的裁决证据被完全采纳。这就是黑泽一开始,交给杨墨的秘密任务,现在终于完成了。

“……不可能让他这么便宜跑掉的。”黑泽嘀咕道。

与教官黑泽的释然相对的,是基尔加看见通讯时的崩溃,黑泽却对杀人犯的儿子丝毫不以为意。基尔加抱头缩在膝盖见,经不起任何打击,父亲转眼被判罪、还有杀人无数的劣迹,刚才教官黑泽执意要弹劾他父亲基良、苏欣也用枪威胁他,基尔加却可怜只有一个人,人数上根本不敌。

杨枝茂抱着猫看向基尔加,基尔加所有骄傲在这时已经崩溃,杨枝茂用折中的方式说:“守卫军还抓不住一个逃犯吗?交给其他人,我们休息不参与吧?”

已经作为教官的黑泽没想到是谁,他想要的,只是洗清斯坦因身上的污点。黑泽悄悄道谢说:“杨墨,谢谢你。你的任务完成了。假如没有西弗里斯河这段回忆,别说解开问题,八年过去没人关心斯坦因的内情。”

听到这里,杨墨接下来就听见了不速之言。

“杨墨,你为什么?”

基尔加这么对杨墨说。

杨墨一脸错愕,不是针对上传关键证据的黑泽,也不针对曾拿枪指他脑袋的苏欣,而是杨墨,他怪杨墨,打开了西弗里斯河的回忆。

“那个,我……”杨墨现在哑口无言,他还真找不出什么证据。

基尔加歇斯底里地叫喊:“杨墨你凭什么这么做,你把我的所有都毁了!”

刺激得杨墨不知所措。

杨墨疑惑,踟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等着苏欣找到凶手自己想办法,放任不管,让她又。都是事实太巧,杨墨也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他看向苏欣,那个平时热心肠带给大家温暖的医疗生,此时却还是平淡如常,她的处心积虑确实伤基尔加,丝毫没有悔过,却还是没有露出复仇满足的快意。

气氛低沉得如铁块千斤压下,没有人说话,杨墨隐隐感到,几人的联系中弥漫着无形的复仇之间碰撞出的火花。

猫咪是这群人里唯一无干系的,这只猫似乎能看懂人类的行为,异常有灵性,然而它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向基尔加和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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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怎么做爸爸【福利手动领取】

硕大的橘猫养得油光水滑,被好心擅自饲养在校内的宠物现在无忧无虑奔向铲屎官。跳进杨枝茂怀里,猫咪如同一颗重螃炸弹落下,却在落进怀中挤进入狭小的缝隙中后,压实了松软的毛,还是体型小小的猫。

缩到铲屎官的膝盖上,橘色大猫柔软的大尾巴从腿上垂下,有一搭没一搭地甩动着。人类的混乱,在它眼里就像逗猫棒,它眼睛一直盯着人类的活动转来转去。然而它的眼神似乎透露出幸灾乐祸,杨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这猫不只是看向基尔加,也以同样的猫眼也看向了杨墨自己,也看向了铲屎官杨枝茂。

而坐在人群身边却如遥隔千里的基尔加,却在吼过杨墨爆发过两句后,不敢面对众人。苏欣在杨墨前面拿着枪,教官黑泽已经报告上去,他的父亲作为逃逸的杀人犯,终将被审判,基尔加可怜地小声询问:“已经没有余地了吗?”

“余地吗。犯人就没给死者余地。”苏欣冷漠地说,“他杀人的当时,就没有任何余地了。”

从小没有母亲的基尔加,在学院里一直听从父亲的建议。

基尔加兴奋的片刻,以为母亲不是讨要他。他就像每一个没有父亲或者母亲的孩子,都会胡思乱想,在挣扎与自我否定中被刺激了十八年。全部的痛苦和反复,都在知道母亲没有抛弃他时,转为解脱、希望。

希望又瞬间变成了悲痛。

基尔加忍不住:“他不是坏人的……”

回想起,父亲为他铺路,从基尔加的平安出生健康长大,到入校成为科技储备生,以后能安稳地生活在试验区,避开外面危险的世界长寿终老……基尔加的一切,都有父亲基良的促成在其中,他不能相信对自己负责任、教养自己的父亲,是几十起命案的背后罪犯。

但那确实是他的父亲,十八年的不可更改的血缘关系为证。

顷刻之间,基尔加——自居为珀西尔最喜爱的学生、永远比同学更体面的打扮、无数实验材料堆砌来的经验、依靠教官父亲做后盾的自信,突然一无所有。

“我……我要怎么办?”

“休整一会儿。我们和基尔加就不要参与了。”杨枝茂再一次提议原地休息,基尔加精疲力尽该走不动了。间接的意指到,他们不再理会逮捕基尔加父亲的命令,杨枝茂想把任务留给其他人,至少不要让儿子被逼着去逮捕老子。

教官黑泽倒是无所谓,他的心结已结束。杨墨也点点头,认同杨枝茂,刚被吼了两句的弱小可怜的内心还有点受到惊吓,不敢再说基尔加什么。

然而杨枝茂的话,没勾起基尔加的明白事理。基尔加也吼了杨枝茂:“你懂什么!被抓的又不是你爸!那是我爸,你们要是真关心我,就不该来抓他!”

杨枝茂卡了,被憋得无话可说。事前谁也想不到真凶是基尔加的父亲。

他腿上的橘猫,尾巴越扭越快,透露出别样的兴奋劲儿。

松软的橘猫在看热闹,看得兴致盎然,似乎有超过普通动物的灵性。

那猫在杨枝茂怀里抽身转了个圈,扭转时柔软的腰撑开如拉丝太妃糖般,三百六十度换了方向趴下。杨墨越来越觉得奇怪,他似乎已经在那只猫眼里被各种压扁揉圆,那猫看热闹看得尤为奇怪。

而预计的西弗里斯河上空,突然传来响尾蛇发动机的声音,那是。巨大的轰鸣声逼近,杨墨他们来不及反应,几架飞行器着陆在河岸边的石滩旱地上。

基尔加的父亲一出现,杨墨就能认出来。虽然没见过这名中年的教官,有眼睛都能看出,他和基尔加有着同样的、完全不可能狡辩的金色头发。长相方面,中年人也透出熟悉至极的感觉,他和基尔加都有一样的鼻梁,一样的眉骨,只是基尔加在眉尾的收势比中年人更为温和,遗传于未曾谋面的母亲的温和特质。

杨墨的目光一直在两人之间来回徘徊。

父子都是同一路臭美的绅士,父亲优雅成熟千锤百炼,儿子却是幼稚的刻意模仿。杨枝茂在旁边摸一把橘猫:“感人的父子重逢……这种金发,被人绿都能强行原谅啊,只可能是亲儿子才能有这样的金色。”

和看热闹的猫一样,猫的铲屎官也看起了热闹。

黑泽偏头来,笑着问他:“你羡慕吗?”

杨枝茂哈哈说:“我像在羡慕那两个亮闪闪的两亿瓦探照灯吗,再说了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嗷!”

杨枝茂轻声痛呼,说到女朋友就被猫狠狠挖了一爪子。

橘猫强行从怀抱里跳起来,跳到杨枝茂的头顶上撒野,扒拉出一个窝临时躺在里面,继续看父子重逢的热闹。

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很大的瓜,吃瓜就近在眼前,基尔加却紧张起来了。

那是他的父亲。他要怎么面对他的父亲?

“爸爸,是你杀的人吗?”

基尔加还想听到,父亲承认只是那个为他着想的引路人。

他的父亲,名为基良,是和平学院中原来一名中年教官。八年前入学成为和平学院的学生,作为预备役,毕业后被培养成守卫军,在这片危险的地域上,每日抗击危险防止冲破人类安全的防线,为人类生存执行任务做出贡献。

“是。”然而这个高大而优雅的成年男人回到道。他身上透出危险。

“那母亲呢?她去哪里了?”

“死了。”

“是你杀的吗?”

“你看过了,还问什么。”

基尔加攥紧拳头,随着问题一个接一个,父亲的答案冷酷无情地拆碎了他脆弱稚嫩的世界,肩膀止不住地发抖。他不明白,这个父亲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冷血。母亲从来没有抛弃他,父亲说的这些话,甚至连撒谎让他好受一点也没有,丝毫不留情面、丝毫不拐弯抹角。

丝毫不考虑基尔加他的感受。

基尔加憋屈地哭了:“那我要怎么办?”

中年教官一样的脸面无表情,见惯不惊的语气像讨论儿子做了一件幼稚的事情:“你十八岁了,还要我撒谎告诉你你的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吗?”

看到这里,杨墨都觉察到了,基良是一个完全不留情面的家伙。作为一个父亲,养不教父之过,基良养了十八年、也教了基尔加知识,基尔加现在还是一个科技储备生,前途无量,但是这样不绕圈的父亲,杨墨一点也没看出来,他哪里喜欢他的孩子。

基尔加在撕心裂肺地吼着:“你杀人了,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你让我面对同学老师朋友、让我怎么活,我丢脸死了羞耻耻辱!有一个爸爸是杀人犯,我还能做你儿子吗!”

“再怎么样我也是你父亲。”

听着基尔加满腔失望的埋怨,杨墨突然悲伤不知从何而起。旁边的苏欣看得冷眼。杨枝茂却噗嗤一声笑起来,不,不是杨枝茂笑了,而是他头顶上,头发窝里的猫笑了。

远处响起溅水的声音,越野车远处跑来,一眼就能看出是守卫军的行头。从火海无人区方向,最快赶来的守卫军小队,一共有几辆车,人数远远在基良的几架双人战的可载人数之上,要是真火拼起来,守卫军无疑能力压逃犯基良的这一小群人。

基良不再和儿子说话:“没时间了。跟我走。”

杨墨看得紧张的不得了,基良作为杀人犯逃逸肯定会被抓,但他儿子如果也跟着他逃逸,那基尔加就等于上贼船,和基良同流合污。杨墨问,基良如果跟他父亲走,会不会被当成杀人犯的同伙。

黑泽要摇头。谁犯罪谁才受罚,就算基尔加跑了,只要没参与杀人就不会被当成杀人犯,然而,协助重犯逃跑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是基尔加没有给任何人时间,杨墨刚问了黑泽,基尔加在同时干脆地甩掉基良的手:“我不走!你杀了人,你为什么还要我跟你走!”

他的父亲基良想带走他,有原因不是随心所欲:“你现在不走别后悔,留在学校里没人会对你好!”

“可是,你做的事不对!我不管,我过不下去我就去死,死了也是我自己的事,但是你是我爸,你怎么不考虑我该怎么活着坚韧,你能杀人、能让我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你现在还能逃跑一走了之!你是怎么做我爸爸的?”

说话争吵间,远处紧急赶来的越野车已经到达,第一辆刹住,另几辆随后绕过两侧径直停在飞行器的后方。

施行逮捕行动的守卫军车里,有人高声下令:“飞行器有升空意图,立刻击毙!”

一声令下,守卫军对现场展开的包围封锁已经就位。

基良背后的飞行器下来人,催促他带着儿子赶快,那人带着黑色的面具。

形势突然转变,守卫军的真枪实弹上膛,交火立刻开始。

以车为据点俨然瞬间变成了坦克武装。杨墨没看出来,那面具的出现,就是从警戒到子弹上膛分支点的地方。

然而,段之章在车里,仅凭枪口后露出的一个头顶,熟悉的感觉就让杨墨认出段哥了。这下好了,杨墨知道。有段哥在,不虚。

枪林弹雨中,其他人都在经历一场恶战,东倒西歪,唯独杨墨不顾及东西南北的子弹,一个人呆呆的站在战场正中央。

“等等,发生了什么,你们不能继续好好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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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别人都在殊死搏斗的时候,杨墨也知道一个道理,自己即使不会打架,也不能划水划得太过明显。

“我们退下来!”后面的队友在喊他,是头上顶着猫的杨枝茂。

刚刚杨墨还在想,自己不能呆呆站在中间无所事事,回头就发现好歹不只是自己这么划水。

杨枝茂也站在路妄的覆盖范围里,他在战场中间没来得及撤,打起来以后场上已经不便于行动了,他扶着头上的猫咪主子,完全就是一部猫咪代步机,还好又杨墨和路妄在中间划出了一片零子弹真空地带。

而苏欣只身单薄的身影,逆势而上,直接冲进飞行器响尾蛇最近的范围,飞行器中的其他人却并未让她如意接近基良,苏欣被缠进占据,与一个黑面具的人纠缠打斗起来。

虽然他知道苏欣想报仇雪恨,已经下达抓捕基良的命令,但杨墨一个新人插班生也能明白,这里的每条人命都非常宝贵。重刑犯流放也不例外,很少被直接判死刑,但要是基良跑了那惩罚自然就没了。

苏欣想趁乱这时候做什么?杨墨看她反应迅速,丝毫不给基良退路,像早就做了决断要破釜沉舟。

在战场中心,杨墨被杨枝茂拉着手要走,杨墨想去拉苏欣,两人呆呆地还在战场中心,带后来四周都是子弹反而不知道往哪儿走,像两只滑稽的猴子站在正中央不知所措。

“杨墨,离开中间!”段之章也说。看两人拉拉扯扯地牵手,犹犹豫豫地不走,终于也有人忍不住了。

“哦,没事,我还好。”

也许别人会担心杨墨的安全——虽然,子弹擦身而过,这种危险对于杨墨来说根本不存在的。

有路妄在身旁,除了子弹会消失,碰到有好吃的东西,也会在抬头走神回来后发现好吃的凭空消失一大半,不过杨墨现在从来不敢批评小路妄,要是批评了小路妄导致子弹也消失一大半,杨墨难以想象自己会不会变成马蜂窝。

而段之章同车的守卫军们中,有家伙看热闹不嫌手忙脚乱,盯着杨墨问同伴:“那个就是杨墨嘛,是短头发的女孩子吗,看起来好可爱啊?”

坐在飞行器上的人下来,杨墨他们没来得及跑,黑面具的几人已到了身后。杨墨记得曾经被他们袭击,那些人隐藏在面具下,不清楚真实身份,若不是之前的那个任务他还不会知道,黑面具就是一直在悄悄捕猎守卫军的敌人,杨墨心里是把这群人列入了最危险的名单。

黑面具放出捕获网,张开的大网迎面撒下来。杨墨他不会以为自己是什么重要人物,他不是科技储备生走到哪里都有人捧,不可能被抓了还能确保性命无忧。

“杨枝茂,我们不能被抓住,会变成人质的。”杨墨知道,被当成人质挟持走不是什么好事。

敌人想要逃脱不想暴露行踪,最好的办法就是不透露给人质,那么人质要么就一直不被放出来回归自由,要么就直接在黑面具逃脱成功后,在很远的地方被直接杀人灭口,这结局杨墨想想都害怕。

杨墨一边拉着捂着头顶的杨枝茂,狼狈躲藏,一边动手,以不起眼的手势指挥路妄,悄悄吞掉那些躲不开的捕获网。

然而杨墨也注意到,基尔加的父亲还在和他的儿子沟通,基良要乘坐飞行器一起离开,也是黑面具的一员吗?杨墨没有发现,目前关系尚不明确。

敌人的一记重击,让他耳侧感觉听到疯狂轰鸣,他的细胳膊细腿自知拧不过别人,

战场中央的困境很快来了,在包围圈中,距离这几架带基良逃逸的飞行器最近的人,就是杨墨和杨枝茂。他们俩一个发反应慢,一个头顶着猫,都不便行动,杨墨被敌人第一个靠近避无可避,击中侧脸。

守卫军越野车中,有人现身拿出标枪时,标准的投掷动作姿态,让不会使用标枪的杨墨心里异常拒绝,那个前辈明显想借个武器给他。然而,杨墨瞬间猜测得到,大概是碍于距离太远别的东西扔不过来,还是标枪最好扔,但是他完全用不来啊。

这东西又没人教过,而且这东西除了一个尖尖的头,哪里都不危险,对杨墨他这一个新上手学搏斗的人完全不实用。

标枪贴着脚尖插地里,嗡嗡嗡地晃动让杨墨挪开脚趾时都还心惊胆战。

然后拿到标枪的杨墨果断没有用这个。

杨枝茂也被越野车里丢出的长矛吓了一跳,标枪精准地落在他脚边,是给他们送来的武器。

敌人拔刀,金属出鞘锃光捅过来,杨墨借势利用长枪,向横里躲。敌人不能越插在地上的竖直的杆子横劈,持刀的手缩回去酝酿下一击,却被杨墨抓住这个档口,灵光一闪,早在杆儿的另一侧抓住杆儿把自己抡圆了,整个人借圆周向心力的作用踢过去,一脚踹飞了敌人的刀。

随后他用随手抓来的东西向敌人劈过去。

“喵诶!”的叫声口吐芬芳。

尖利刺耳地在杨墨耳边响起。杨墨发誓他真不是有意,虽说抓了一个东西,但谁知道抓的就是杨枝茂的小宠物。

可是那猫被扔到敌人脸上,暴躁得战斗力猛然直线窜高,亮出猫爪,在敌人脸上一顿怒号狂抓。那个敌人尖叫着退回飞行器内,关闭了舱门。

一个敌人退出战场。没人看见敌人回到飞行器内一后,迅速烂脸皮开肉绽,整个人不久就化为血水。

基尔加不愿意跟他的父亲走,看不出来他究竟是真不想走,还是单纯的脾气犟,但终究还是打不过年长经验老到的父亲,被强行抓住,关在飞行器腹部的囚犯仓里。

通讯上不断发出信号,随着战况的开展,越野车上的守卫军电台联系上层,确认基良的位置坐标,方便其他人前来支援。然而这次要逮捕的基良,却绑上他的亲儿子,还和黑面军似乎有交易,看来暗中早有勾结。

飞行器上基良已经上去准备起飞,苏欣还在被其他人纠缠不能脱身,仇恨到血红的眼睛,眼睁睁就要看着凶手扬长而去。黑泽教官则已经在学生被绑后,被动接收命令进入战场中。

但是黑泽教官被逃犯压制,样貌心里奇怪,全是震惊,没想到一直教他的教官黑泽居然那么弱,也没想到基良居然原来是这么强大不可战胜的人。

黑泽被枪抵在头上:“你要跑就跑,难道走前还要用枪打死我?带走一个算一个?”

“不了,你只想洗白斯坦因而已。我不想再脏手。”

仅仅不到一秒,混乱的一秒里,黑泽最后成了人质,被绑走前还朝预备役发出警告,远离战场退出去,到安全的范围去。杨墨也是着急,看见飞行器腹部的玻璃仓,升空后里面关押的基尔加,杨墨明白他就再也回不来了,而是会跟着他父亲去逃犯的那边,基尔加一直在敲打玻璃然而并没有任何作用。

杨墨不放心,但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带着黑色面具,难道都是相基良一样的犯人吗?

另外几架也脱离火控,在守卫军援兵到来前,迅速升空。黑泽被从数十米空丢下来,幸而下面早有接应准备,软垫承载了高空的冲击力,黑泽被放了下来平安无恙。

仅仅不到一秒,混乱的一秒里,杨墨都没来得及注意身边多了一个人,深深埋进地里的标枪被人拔起来。

杨墨只看见段之章抬手甩出去。

虽然觉得这不可思议,然而杨墨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段之章做不可思议的事了,在标枪飞出去后,杨墨目光也看着标枪的方向,前面能打得中飞行器吗的渺茫期盼,到后面别插中基尔加的担忧惊慌。

正中玻璃仓,基尔加从碎裂的舱中掉下来,也稳稳落在啊,那个被丢下飞机的黑泽刚才被接应时用的软垫中。

其他援军赶到时,恰好晚了一步,基良掐着时间特别紧,连亲儿子也没要就逃走了。

八年前几十条性命的惨案重新揭露,在整个学校和守卫军利,都是一片议论纷纷。因为这个世界里人类往往来来,人数太少,所以发生什么都不是新鲜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八年前的事情,不会改变什么。

唯一体会到变化的,还是只有那几个人。

苏欣已经进了一步,然而在杨墨的劝说下,她找不到仇人职能转移精力,杨墨怂恿她暗中帮助河谷里的蝎子们,凭借医疗生的条件,她才能研制修复液,哪怕是她手制的半成品供给那些同样沦落为毒蝎野兽的女孩,也有不小的效果,期望她们早日恢复。

教官黑泽因为判断失误被抓乘人之,收到了两年的流放出发,要去最艰难最偏远的种植地劳作,挽回失误放跑基良的过失。

没有黑泽教官揭穿,杨枝茂还继续偷偷在学校里养着他那只诡异的猫——在杨墨看来诡异,别人都觉得没什么,他却始终从那只猫眼里,能看见奇怪的眼神。

有时候是鄙夷,是的,一只猫鄙视杨墨。

有时候是骄傲,杨枝茂撸猫的时候,杨墨总会接受到这种眼神。

“你快走开!”“杨墨不喜欢你!”“坏猫猫,哇呜呜,我好害怕!”小路妄也在食堂投投投吃饭,每天中午在食堂吃饭,小路妄的声音只有杨墨能听到,因此杨墨每天在食堂,都必须承受,他这个心理年纪不该承受的诡异。

“呲!”那只蓬松的橘猫又一次炸毛。

它总是和小路妄不合。

杨枝茂这时,总会摸着他那只奇怪的猫安抚它:“皮皮乖,皮皮最好了,来吃肉肉。”

杨墨后来都习惯了,每天都要喂很多肉才能安抚下来这两只,水火不容,却因为同为被偷偷饲养,而必须相处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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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一章 专属武器【手动福利】

杨墨在辛辛苦苦一个半月后,攒齐了功绩值三百分,足以兑换专属于他的特性武器。

武器库的守卫是轮换值班,因而,当杨墨拿他的批条再找到武器库的守卫时,武器库的守卫是陌生的两张面孔,对于杨墨攒齐了三百分并没表现出多大的惊讶。

这已经是预备役新生开学后的第五个月。杨墨从入学开始,已经在和平学院中不知不觉过去三个多月。

预备役的学生中,快的三个月、慢的四个月就该攒齐特性武器。首先,入学的体能测试送巨额的保底分,体能合格就能得到初始的六十个贡献值。而学校里的各种活动,各科的实践和考试、驻地实习、演练、研究、擂台名次、分年级考核等等,每一项都会给优秀的学生发功绩值。还有学习能力不够的学生,还可以用任务数量,用苦劳力来补足功绩值,所有任务也会零零散散地发放功绩值。

剩下二百四十分早就该攒齐。而一直拖到第五个月才拿齐的,要不就是这个预备役违反规定,被倒扣了功绩值,要不就是懒惰的不够努力,逃避外出逃避战斗的家伙。

杨墨重新站在武器库面前,仍然是钢筋水泥没有丝毫设计感只有实用性的仓库,看起来四四方方的简单构造,里面却装配的是整个仓库区域里最坚固的防线。

武器库轮换库管的两个新守卫,看杨墨这时才拿来批条,语气中透露着随意和敷衍。他们带杨墨来到一块测试平台上,告诉他,双手握住金属手柄,就算完事儿了。

杨墨看他们回到门口不再管,只能自己硬着头皮,看测试平台输出的报告。由测试平台的电子系统显示屏战士,杨墨应该最适合的武器,下面也有一行小字,杨墨扫一眼,读出大概意思是可以以旧换新,只要集齐功绩点重新兑换就可以。

于是杨墨能放松了,就算这一次算不到最适合他的武器,只要能将就用一段时间,以后不合适还可以换武器的。他现在急需一个能报名防身的武器,最好具有一定攻击性、能远程攻击,只要危险就能站在安全距离外用武器攻击对方。

杨墨的脑袋里本来想到的,是夜莺那样的枪。与奇脚乌贼战斗时,夜莺使用过她的专属武器电磁枪,攻击距离达不到五十米,但是中短距离效果能烧焦了一条粗壮的乌贼脚。

对这一类武器杨墨非常有信心,也想要一支枪。普通枪的威力大,空头弹易变形停留、贯穿伤则进窄出大,电磁的威力电不死也能麻痹恐龙几分钟。这些枪支即使不被推荐,被评价为只适合女生过家家用品,但也足够弥补杨墨这个战五的葱。

他这根葱一折就断。

杨墨完全没想什么武器合适与敌人对打,他只想兑换一把武器防身,争取逃命躲藏的时间就够了。

在他思维开动时,测试平台的显示屏也开始显示出变化。

根据脑电波的回忆波动,平台对比不同种类武器与测试者的熟练程度、习惯动作、目的效果、等等预测最适合使用的武器。

但是杨墨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对枪械一无所知,浑身上下的技能只有陆平川交给他的枪械组装,怎么样才是正确的姿势举枪,如何把子弹打上固定靶,对杨墨来说都是问题,他完全不会用枪。如果能像毛肚一样全武器通用就好了。

然而,专属武器又不是普通的武器,毛肚全武器通用却得到了最适合他的小木棍,就是意味着,毛肚以后可能的路线是要成为魔法少男。专属武器的不同就在这里,假设,即使这个人目前最熟悉刀剑,然而平台会考虑到他未展现出的潜力,从诸多才能中选出优势最突出的那一项。

毛肚说,他是因为每一项都会,然而每一项都很平庸,最后才会得到全武器通用许可,连这个木棍专属武器,也是系统结结巴巴吐出来给他的。

杨墨心里说实话,就算给他也不想要那种小棍子,想到毛肚拼命用它点灯、打奇脚乌贼时挥舞它高喊“刀剑飞来”,杨墨深深感到毛肚透露出傻里傻气。使用效果不好、完全没有稳定持续的性能,放不出威力大的攻击那么,这木棍就只能用来戳眼睛戳鼻孔,再加,施用时酷似弱智的致命缺点,“刀剑飞来”“刀剑飞来”……

显示屏持续滚动着,杨墨心里默默否定了一切木棍,以及一切非木棍形式的木棍内核的武器。

杨墨想到了段之章,无所不能、永远第一的段哥的特性武器,只是一把刀,杨墨却听毛肚说他砍平了学校一座后山,杨墨有点渴望像段哥那样厉害。但是一把刀怎么做到砍一座山?无论如何想都感觉不科学,所以杨墨依旧把武器使用的巨大威力,归功于,全是段之章的强大。

段之章本身却是足够强大。杨墨知道段哥的体能绝对没问题,在各种训练中永远是第一名,遥遥领先于第二和第三。而且,想到那只插穿玻璃仓夺回基尔加的关键的标枪,杨墨猜也猜到,段之章也会很多武器,至少跟样样都会的毛肚一样是全武器通用。

而且段哥比起毛肚,应该样样武器都还更精通。所以,即使只是普通的标枪,在段之章手里也能使用得特别有作用。

显示屏上,特性武器的现实还在滚动。

门口的两个库管都没人住,第一次见到有这么悬而不决的人,测试平台居然久久算不出结果。

他们俩干坐着无聊也是无聊,又回来看杨墨,是不是哪里操作没有对。杨墨这个穿着预备役制服的小家伙,看起来就是没胆子违法的家伙,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个不敢执行任务、不敢外出、不敢战斗的软弱预备役。

“喂,小崽子,你手别松下来,多想想自己是怎么跟人打架的。”一个守卫提醒杨墨,这才是正确的操作方法。

然而他们没想到,杨墨就是前段时间被热议的,本年级第一位上了审判被告席的名人,传闻传出去以后,拉瓜群众只知道犯错扣分还要做义务劳动的人,是个插班生,名字都被口口相传变得千奇百怪,根本认不出来传闻原本的版本。

然而,看到最后冒出来的结果,杨墨想哭。

两个轮流过来值班的守卫军,憋着想到了高兴的事情的喜悦,耸着肩膀送走了那个三百个功绩值兑换特性武器的孩子。

“那个傻子,真的就是个软蛋……”

“对啊,这什么特性武器,比上次他们说的小木棍还奇葩。没有最怂,只有更怂。”

“哈哈哈哈……”

晚上就在宿舍里,杨墨偷偷捂着他的专属武器,藏到了床上,一个角也不露出来给室友看。不管东方雨和戒酒李白有多好奇,出多少鬼点子,未必、利诱、哈咯吱窝、扒他的裤子,杨墨都说“一点用都没有,还是不要看了吧。”

“怎么会呢,天生蠢材也能有用,任何东西都不可能一无是处。总有用的到的地方,杨墨,就给我们看看让大家出建议吧?”

东方雨可惜地叹气,杨墨这么想,他们都没办法。东方欲说“好吧,你什么时候觉得它有用了,愿意拿出来看,再喊我吧。”

熄灯时间到了,杨墨在上铺依旧被指使着去关灯,他睡在上铺这次没下地。

寝室里,好奇了很久的两个室友,看见杨墨床上被窝里伸出一只标枪。标枪的枪头,晃晃悠悠地戳灭了灯开关。

杨墨欣慰地说“哈哈,还是有点用的。”

下铺的东方雨……

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没有用的东西

戒酒李白“好吧,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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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二章 探索遗迹前夕【手动福利】

经过了五个月,半期考试眼看近了,杨墨才知道半期考核是如何计算的。预备役平时上课的成绩是一方面,另一个就是任务完成度和累计的功绩值计算,评分项目都印在人手一张的考核项目列表上。还有一些项目暂时是灰色,就是预备役一年级暂时还没学,不会考的内容。

任务完成度的评分,杨墨已满。为了凑三百功绩值,他接了很多清扫任务,别人做任务是四人需要两三个半天,杨墨却以出色的家政能力,半天就能独自完成一个片区。速率让他几乎清扫完了学院周边半数的片区,半数的清扫任务积分,都被杨墨揽入怀中,虽然,结果只拿到了一把戳灯开关才用的标枪。

然而上课的科目,杨墨的成绩几乎都和毛肚一样。科科两人都在倒数,杨墨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对于他考成这样,夜莺苏欣和杨枝茂都表示无可奈何,杨枝茂还担心他,劝杨墨以后长期和他一起行动出任务。

于是,班里成绩最差的四人,达成永世同组不嫌不弃的友好协议。

四人里唯一的女孩子夜莺问“你没听说基尔加他还好吗?好多天他没来上课了,没看到他做研究做试用品,我的护肤品都只敢隔几天用一次。怕以后他不做了,这就是绝版了呢。”

毛肚忍不住说“功绩值不留着干正事啊,别被他拿那种小罐罐骗走。”

夜莺尴尬地笑了笑,难怪苏欣跟毛肚合不来。

“懒得去劝基尔加吧,之前听说可乐去劝过他,没用,”毛肚还是想起了一地儿有用的事情,“他自己不来上课谁有办法,他爸一跑,他脾气还变大了,谁都不想和他说话。毕竟,谁想把他天天当祖宗哄着供着呢?”毛肚自言自语地说着。

只有杨墨在默默地听,夜莺的心思早就飞出去了。

化妆品护肤品大概是她的天性,后来圈子里的一群女生都知道了,毛肚有这种小罐罐等于骗钱的想法。

别人背后对毛肚议论时,苏欣还是一贯的温和地加一句说“……直男也是挺怪可怜的,生下来就没脑子,怪谁呢?”

苏欣也没来找过杨墨,看起来没有他的事儿了,苏欣已经把真凶找了出来,剩下的事情……杨墨想,她大概只想复仇。他找苏欣一起帮助峡谷下的半人蝎,可是苏欣每次都是,甩给他一瓶半瓶残次的修复液,没再提到过和杨墨一起外出,看起来杨墨已经没有任何用了。杨墨只能自己把这些修复液,零零散散地积攒起来,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再去旱季的河谷里找那些蝎子们。

时间日复一日过去,杨墨的生活中除了紧张的学习和对战训练,似乎不剩下什么,然而上课的治平教官仍然是给杨墨非常低的分数。于是,半期考试的前一晚,杨墨紧张到失眠了。

也有别的人彻夜不眠,通晓忙碌着。

分组的名单交到了教官手里,有个学生同时被两个组点名了,不过这种事情并没有引起教官的注意。白发的教官现在拥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通讯里面,珀西尔正在和办公室的主人斯托恩通话。

“带完考核你就升任代理副指挥了吧?说不定你手下发掘出一个大能人,你就能做享清福了。督考升职,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啊。”珀西尔的身影愉悦地来来去去,跟在他身后翻飞的白大褂,像是在实验室中翩翩起舞,“总司这是在给你机会收拢自己的人手啊?”

斯托恩看着手里的一份份资料,全是手写,没有任何机器记录的成分。这些纸质材料,只有书写和经手的人才能阅读得到,对外连它们的存在都是完全保密。他下了一个决心“我又不需要。没有人欠我、我也不欠任何人。”

没有人提及,但是又谁都心里明白。斯托恩的才能一直不被重用,就是八年前他的亲哥哥的冤判,作为连环杀人犯的亲人,斯坦因受了八年的白眼,而现在一朝平反昭雪,这就是对当年冤案的补偿了。毕竟斯托恩作为战略战术指挥有能力,而他的哥哥斯坦因已经死了,洗白没有意义,于是补偿给了斯托恩可以升任的机会。

斯托恩却不屑一顾,对那个吊儿郎当戏弄女同学的懒散哥哥,斯托恩根本不屑于接受来自哥哥的任何遗泽。

以斯托恩的话来说“我自己的能力能做到,如果没有他我早几年就已经是了。”

他的强硬态度,让所有人都不容置喙。

回到通话的档口,斯托恩有一间必要的事情,向珀西尔确认“我一直在考虑,考核地点定成中部雪域上。你那边儿,能行吗?”

“明天就是考核你确定?”珀西尔的声音诧异道,“着急、确实也该着急。只不过,那边遗迹的位置都还没确定,目前都是模糊的消息而已。”

“你只说你的安排准备得怎么样。我不能去做这件事,你签字,我只负责考试,才能避免黑面军的探子注意。”

“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早点探索遗迹找找‘那个’的线索也好。段之章随时待命,任何时候都能叫他,可以放心。但是如果你想调用他的话,我下令我有一个附加条件的哦。”

办公室里的通讯器发出一声的响,斯托恩收到一份珀西尔传来的资料,上面是杨墨的照片和基本信息。斯托恩对这个预备役有印象,预备役一共就那么几个人,但是让斯托恩单独记录批注的人并不多,这个孩子有销噬子弹的能力,而且生命里极其顽强,斯托恩还一度怀疑过他不是人类。

珀西尔等斯托恩看了一道“这个傻孩子,我想分到段之章的组。”

“谁管你想不想照顾段之章,杨墨分进去只可能被段之章照顾。”斯托恩的意思,明显是拒绝。

珀西尔在他那边的实验室里,也露出为难的神色“唉,那可怎么办呢?”

“为什么?”斯托恩想知道,“如果我问的话……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总司的意思?”

“反正段之章只有一个人,组里多一个人出来有什么不同?还能照顾段之章的清洁卫生呢,西境驻地在劳动服务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现在到处都是落灰,我都有点想念这个勤快的小家伙了。”

“他这全d的成绩怕是能拖累死别人。段之章他只要完成这次任务,我是想给他提前毕业的,他成长以后,肯定会在守卫军里有重要作用。”斯托恩严肃地讨论着,要珀西尔把段之章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不要趁人没成长起来,就给人找麻烦,别把全d塞给全班第一给人找不对劲。

珀西尔继续和颜悦色地说“对对对,你差一步就是代理副指挥了,他以后就是你队伍里的助手了,我要提前恭喜你啊,代理副。学院的代理副指挥想提前给一个预备役提前毕业,当然可以,但是我也保证杨墨不会拖后腿,这次任务有我占卜执照的直觉在里面。”

“这个孩子想分可以,交给段之章。任务到底多难谁都没底,杨墨这种全d的成绩,死了我可不负责。”

珀西尔答应了,斯托恩也愉快地调了人过去。

这个孩子当然不可能那么容易死掉,被奇脚乌贼吞食也能凭借生命力,在胃酸里活下来。

斯托恩只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

还不知道已经被教官调整了组的杨墨,已经脱离了全班最差四人组,他最烦恼的事情应该是解决了。察李安的其他组员邀请他同组行动,但是杨墨想自己已经和毛肚、杨枝茂约好了,应该就不会有问题,察李安就不会再来追问打扰他了吧?

杨墨瞪着天花板睡不着的时候,下铺的同学抬脚踹了杨墨的床板“被你睡不着吵得不得了。”

杨墨既没有哼歌聊天,也没有翻身摇床,他躺床上受了背后床板猛地一击。

杨墨虽然没有翻身过,却又不敢说话,他知道下铺怕吵,睡在上面的他自己,一晚最多就翻两次身。上次,杨墨喊下铺的名字,喊错了,才会这么怕下铺的人。

下铺名字叫做灰亮,但是杨墨记不清楚名字,想到夜莺涂亮色的指甲油提醒他,杨墨叫成了“甲亮同学”。

灰亮被喊得一脸生气,杨墨知道记错了,又改了叫“亮甲同学”。

灰亮的脸色更臭了。

之后杨墨就一直不敢惹灰亮,每次见面杨墨都感到灰亮的头顶飘着乌云,随时会劈下雷,劈过来打他一顿。

杨墨的上铺床板又被灰亮踹了一脚,下铺的人问他“喂杨墨,考试的组晚上定了,说好一起出任务的你怎么加别人的组了?”

杨墨怂怂地不敢回答,但是他根本就没有答应过灰亮,不知道灰亮是怎么擅自做主认为他答应了的。杨墨已经答应过了毛肚和杨枝茂,教官那边不知道会怎么处理——灰亮和杨枝茂同时报上了杨墨的名字。

他缩进了被窝里。

背后的床板又挨了一脚,杨墨被隔着床板踹得,有一瞬间腾空了一毫米。但是无论如何,杨墨也不敢答应灰亮,因为知道灰亮和察李安似乎有点关系,如果答应和这个室友组队,就会碰上那个察李安。

杨墨在惊恐中睡着,梦境里的察李安把他堵在楼道上,笑得就像一个魔疯的变态怪蜀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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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三章 沙漠蠕虫【手动福利】

段之章望着目标疑似的方向。杨墨已经在行进中累倒,他们分了组就立刻开始前进。杨墨被杨枝茂拎猫似的拦腰抱起来,跟在队伍的最后,片刻的喘息时间都没有。

那只橘猫条仔杨墨身上,因为他抢了它的宝座,它此刻对杨墨万分不满。

杨墨却没时间对付猫,他的记忆中,平时看过多次的地图平铺展开,随着那斜坡上,最上面是人迹罕至的中部雪域。

半期考核考核采用为期五天的野外生存模式,地点选择在和平学院附近、西弗里斯河上游发源地——目前已知的最高高原,常年冰封终为冻土的中部雪域。

由于此前杨墨提交的分组信息,全组都是全班倒数,所以被教官斯托恩勒令重新调整。重新分组杨墨就分到了,独自一人成组的段之章,接下来,又分来了杨枝茂和秋宏。于是他、段之章、杨枝茂、秋宏四个人,一起向着雪域高原出发寻找任务目标。

“这里就是三个月前,能量波动异常的地方,我们可以看看附近,”秋宏的样子也累得不行了,坐下来休息时提议不要再走远了,“这里应该有什么线索才对,没有线索再继续前进。”

只要找到任务目标,他们就能核销任务,早点回去休息了。杨枝茂皱着眉头说:“我们有一个能量源,但是也只够这几天而已,快点找才来得及找到那个波动异常吧……”

“可是我也走不动了……”杨墨趴在地上,一点都不想动。杨枝茂的橘猫跳上了他的头,杨墨一动不动被疯狂地踩压实在是累惨了。

他们的目标坐标点未知,任务的基本信息只给出了目标的大概方向。这是第一天,他们一直在赶路,拿着能量探测仪到处东找西找。

杨枝茂看他的疲累、以及玩得正嗨的橘猫,松口说:“那行,让猫休息一下好了。”

秋宏:“……”人不如猫。

段之章也没有异议,四人决定分散开,在荒芜的冻土上寻找食物。

他们站的位置是半山,就是中部雪域的半山腰,但是站在这里没有雪,也几乎感觉不出来缓慢的坡度。他们准备晚上驻扎在这里。

山脚连接的寸草不生的灰白地面,远处出现了山坡与平地的夹角,才确定这是山坡。晚饭没有任何储备粮食,他们只能自己野外寻找,因为这是野外生存训练,要锻炼预备役的生存能力。

几人分散寻觅食物的时间到了,杨墨却标枪根本没被带出学校。他害怕遇到危险,只能不走远就在附近东看看西看看。很快,杨墨看到不远处的虫子,他冲着那些婀娜扭动的蠕虫,露出邪魅一笑:“你们这些小可爱,嘿嘿!”

雪域不如雨林遍地都有食物,杨墨那双黑色的瞳孔盯着地面冒出的蠕虫,早在西弗里斯的旱季就吃过虫子,现在,贪婪的眼神都要喷出激光射线了。那些蠕虫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还非常圆润,看起来就很肥美的样子!

刚刚过去,杨墨就发现在地上的蠕虫,其实是一条大蠕虫,有他的一半身高。然而,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杨墨决定,还是要去抓一条来吃。

那条小蠕虫只有杨墨的身高的一半不到,那只小东西珠润圆滑的身体,横陈在地上,躺了很久。

杨墨躲在不远处,暗中窥视。他发现蠕虫的头伸向地面蠕动,动作越来越迟缓,似乎企图回到地下又屡试屡败。他丢出几块碎石子试探。

石子落地声没引起小蠕虫的反应,看来它是不能动了,或者就是根本没有感觉。

他才确信,他的接下来的行动应该不会有麻烦,有麻烦的是那条不能动的小蠕虫。他心里忐忑下手果断,搬起巨石麻溜地干了票大的,狠狠摔到蠕虫有口器那一端上。

砸了石头以后,杨墨盯着看了一会儿,这条蠕虫没有半点撅尾巴动弹,看起来已经死透了没问题。似乎成功制服一条!

但是,他正弯腰要拾取蠕虫晚餐时,蠕虫的尾巴,却猛然吐出了什么东西!

杨墨吓得一声尖叫。

无论是男是女,打蟑螂时反而被蟑螂扑上脸,都是没办法继续佛系装逼的。然而,不管蠕虫吐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杨墨一顿拿起石头乱砸后,那东西的头已经碎得不能再动了。

杨墨年左看右看,看来周围没有安全问题,他才侧身蹲下,看这虫什么鬼?

凝神细细看又踹蠕虫小怪几脚,这东西彻底不动弹了,他才有把握靠近,研究被踩碎的东西是什么虫子,不像他以前见过的别的虫。

看到那个,他的心里凉了一大截。

刚才踩碎的是蠕虫小怪的口器,而另一截蠕虫头部,被巨石压碎的残渣下面,也有一只轮廓清晰的口器。这种奇怪的东西,两端都是嘴,对人类来说,也许非常危险,杨墨没在图书馆的书上见过这种东西的描述,估计应该是新的物种。

杨墨的表情非常严肃,这样的东西,与他所有的认知完全不同:“头和尾都能吃,完全是个怪物。光吃不拉,怪不得会长成那么肥一条……”

现杨墨眼底有点犹豫,还要对这种东西下口当晚饭吗……然而,不吃这个,就没东西可吃。

“吃。吃了才有力气赶路,找任务目标。嗯,加油,继续吃!”

他撕开蠕虫小怪的肉,将看起来像蛋白质的肉块,与冲鼻的味道斗争,最后一口全部吞进去了。

在杨墨被熏得俯身想呕吐又不想吐掉浪费肉的时候,脚下的地面似乎……似乎活了,对他即将做的事情产生了极度不满。他吓得,张口打了一个嗝,立刻捂嘴,瞪大眼睛无辜极了。

他才吃饱了,还不想吐出来啊。

地里。

某物破土冲天而起,高出四五倍,弯下来大张的头部,两人合抱的肥圆身躯朝他露出了真面目,层层利齿中,探出蠕虫滴水的口器,层层叠叠的月形尖牙绞叠绽开,宛若一朵晃荡的巨大菊花。

哦豁……

杨墨怂怂地抬起头:“嗨,老兄?免费陪聊的龙门阵需要吗?”

一群张牙舞爪的巨型蠕虫破土而出,围住了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他。

杨墨他无路可退,嘤嘤着:

“你们不要过来,我警告你们打架吃人不好,暴力血腥会被上面屏蔽的!”

尖叫声传来时,段之章身边的一头大蠕虫,正好被齐头斩断。余下诸多的蠕虫却奇怪地反应起来,突然不约而同地钻入地下,消失无踪。

被斩断的蠕虫,如砍瓜切菜般轻而易举地被斩断,断成数片横截面轰然落地,散落在段之章身边。

……秋宏放下枪,神色严肃。

他们都感觉出来了,这片雪域,现在不太正常。因为蠕虫是在火狱沙漠附近才会出没的,是火狱特有的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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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四章 不可泄露的任务【手动福利】

这里是雪原冻土,低温缺少食物的环境里少有大型生命的活动迹象。除了杨墨,其他人都认识到了大问题,他们在雪原里遇到的蠕虫,是原属于沙漠中的物种。

这种蠕虫的繁殖速度一直是个谜,它们原产于火狱到极西方向的沙漠,被列为最危险的生物之一。沙漠蠕虫在缺少食物的沙漠中,也能快速生长繁殖,没有人知道它们究竟吃什么长大。

秋宏和段之章两人在蠕虫的包围下,偶然聚到一起。本来是出来觅食的,没有找到能吃到东西,雪域的冻土极少养育出大型动物,他们没找到礼物,却因为突然被蠕虫袭击,差点变成蠕虫的食物。

明亮的月色下,两人砍杀蠕虫,发现蠕虫越来越多。被蠕虫仓包围的两人因为实力不错,一直没有收到太大的困扰,但是他们明显不会坐以待毙,不断移动不能被包围在众多蠕虫的中间,两人都决定逃跑。

“学校周围不可能有这种恶心的虫子。”秋宏斩掉一条袭击的虫,还能边跑边和段之章说话。这种动物确实不可能是学校周围的原生物种,否则他们的学校早就暴露在蠕虫的胃口中,被吞没在它们那可怕的繁殖速度之下。

他们都清楚的认识到这里的违和感在哪里,在人类的生存范围内,这样的东西如果存在,那么他们作为预备役应该很早就会被教官灌输,避开这些危险的蠕虫的思想。可是以前什么也没有。

段之章沉思了一下,知道有些迹象瞒不住,才说:“嗯。这些蠕虫是有人放进来的。”肯定了秋宏的说法。

秋宏有趣地斜着凤眼,看段之章问:“它们没有可能自己跑过来吗?这次考核肯定有特殊内幕,你应该知道的吧?你接到的任务一直比同年级高,肯定知道得比我们多,看在同学的面儿上透露一点?”

段之章斟酌着,模糊地说了能说的一半:“嗯。任务目标很重要,绝对不能遗失。可以告诉你,上面说还有另一群人正巧也在找我们的任务目标。”

“懂了。可怜我啊,他们往雪原里投放了蠕虫,生命安全朝夕不保,而我想要及格,还要抢在那群人前面找到任务目标,拼命完成任务,”秋宏深叹了一口气,识趣地止住话题,“唉,我的命这么不值钱吗……”

段之章拆穿他:“少废话,你不是一直没死。”

确实是段之章的任务带了别人一起卷进麻烦,而且这一整届学生一年级,有可能会成为和平学院建校以来最差的一届成绩,但是为了拿到那个任务目标的东西,上面说过,牺牲再多也不能放弃,并且不惜把全部一年级的预备役,都借机安排半期考核,投放到雪域中。

段之章回想起,教官珀西尔在联系他时,那不敢玩笑的神色。这是总司下的指令,而他正好成了那个唯一合适的人选,没有利益瓜葛,要找这样东西的人是守卫军的上位,丝毫不能马虎。

秋宏不知道背后的关系,还是没有猜透,笑了笑,装出自然的神情继续套出段之章的话:“我们都是聪明人,你看,你是第一,我是第三,毕业后都会有个官职,还要经常合作。我明白你是在特别任务里必须要保密,但是我们找到任务目标以后,我迟早也会看到那个东西,所以你不如早点告诉我,也不差这几个小时的保密吧。”

“你想跟陆平川一样玩交易,至少拿真料来换消息,拿不出来,你就等找到以后再看。我们要找的山洞,到了你就能看到,反正你也迟早能看得到不差这几个小时。”段之章就是死不松口,严格保密。

“是雪域里的那些遗迹吧?不会真的有宝贝吧?”虽然任务背后肯定有其他目的,秋宏还是不太明白,但是至少秋宏明白那是不能让他知道的东西。

段之章身上还背负的任务,是和其他人的半期考核任务不一样的。

秋宏不想在说话了,空中飘起雪花,秋宏继续砍杀越来越多的蠕虫,秋宏小声感慨:“这次也太危险了吧。还好,撑到蠕虫天冷不活动就好了……”

晚上时间已经过去几个小时,太阳落下后这块高地雪原的气温骤然降低,空中飘起雪花,雪原的特色终于凸显出来。

白天中部雪域的景色是寸草不生,地面是光秃秃的白色土地,土壤被常年冰冻,即使太阳出来让高度低的地方水融化,土壤也不会解冻。而到了夜里,这里奇闻骤降到零下,飘雪后不久,地面又会被白雪覆盖。

“嗯。”

段之章说是。

蠕虫只生活在炎热的沙漠,习惯高温的生物应该不能适应极寒的雪域,再过几天,它们就会全部冻死在雪域里了。

秋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想了一会儿说:“看杨墨和杨枝茂在哪里吗?那两个倒数没有我们肯定不行啊,既然是同组,我们赶快去救他们……其他人,太多了管不过来,其他的人就先暂时放一放吧?”

段之章没有否认。

雪水融化汇入西弗里斯河,顺着山脉的缝隙留下,随地势的逐渐平缓,人类在西弗里斯河建了水电站,之后学校和驻地也在附近修建起来,这一片土地附近就是人类最安全的活动区域。再向外的许多地方,在人类的认知中仍然是未知的。

然而,即使是在人类已经踏足的地方,仍然经常会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

杨墨看到这种蠕虫生物,脑袋里先想起来的,肚子饿了。其次才想到,书上说过,这种蠕虫非常大。

然而他没想到,这种蠕虫能这么大。被几条大蠕虫围住的时候,杨墨有种置身高楼大厦之间的感觉。

巨大的体型不是它们最危险的地方,而是人类对沙漠蠕虫的认知非常模糊,由于缺乏认知,极少有碰见它们还能回来的活人,大多数人看见蠕虫的第一眼,就是被吞入血盆大口的临终一眼。

然而,这个杨墨也不会知道。没有人活着将消息带回来,在蠕虫群的狂热抢食下几乎没有幸存者。

蠕虫冲着杨墨张开血盆大口。

而杨墨冲着这些蠕虫,也理直气壮:“谁怕谁,是纯爷们儿就单挑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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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五章 纯爷们的男人绝不认输【手动福利】

秋宏的担心是白担心了,他们先找到了杨枝茂和他的猫。找到杨枝茂的时候,周围环境中肚子叫的声音特别明显。杨枝茂和他的猫什么食物没找到,就遭遇到蠕虫,他们的肚子现在还饿得咕咕叫。被拦在坚实的冻土之下的蠕虫,它们跃出地面,像鲨鱼一样试图上坡咬住岸上的一人一猫,蠕虫的肚子也在咕咕叫。

杨墨的叫声响起,段之章立刻和秋宏分头行动,段之章去找杨墨。而秋宏一刀斩断一条跳跃上来的蠕虫,准备接应杨枝茂下来会合。

杨枝茂站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脚下没有蠕虫在底下挖掘地道涉足,地下不会突然有血盆大口破土而出,秋宏要拉着他下坡,去找段之章会和。然而在秋宏就要冲下去斩杀蠕虫时,杨枝茂在后面拉住他:“别,会变成两条!它跟蚯蚓一样会一分为二。”

杨枝茂一说,秋宏就意识到什么,仔细观察被砍断的蠕虫,发现它们确实像蚯蚓一样,被砍成两端的两头重新变成两个头,又会生产出新的两条蠕虫,一分为二的速度快得惊人。

“除非能把它们砍得非常碎,只有枪和刀,没办法做到。我们还是躲为主吧。”

秋宏终于意识到了,为什么刚才他会觉得蠕虫越来越多的原因。

“这些都是你砍出来的?”秋宏看了看周围包围着他们的数量众多的蠕虫。

杨墨点点头。

秋宏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还只是倒数?”

杨枝茂耸耸肩,表示倒数就是倒数,他也很无奈啊。

在这周围袭击杨枝茂的蠕虫尤其多,然而杨枝茂似乎找到了窍门,只要向上攀爬到一定的高度,沿着那高度向上,蠕虫就无法再钻地遁走,杨枝茂抱着他的猫在极高极坚硬的冻土上,安然无恙。

“啊啊啊!”杨墨的叫声在夜空中再次响起。段之章早就动身去找杨墨了,但是杨枝茂还是很紧张,加快了速度,左手抱着眼睛打转儿的猫、右手拉着体力见底的秋宏,快速地朝着尖叫声响起的方向跑去。

“喂杨枝茂,你能跑慢点儿吗我快晕车了……”

然而最后找到杨墨的时候,他们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在确认声音出来的方向后,他们都是神色严肃,山腰上,蠕虫快堆成小山,山下的沙土绵绵不断钻出蠕虫,三五成群聚拢上来。

段之章站在不远处,与几只蠕虫打斗,明显他已经不能斩断蠕虫,只是小心地躲开,企图靠近在蠕虫包围正中间的杨墨。

杨墨被包围在一群蠕虫中间,冲着那些狂野地长开口器的蠕虫们,仿佛狮吼一样地咆哮着:“你算什么东西!咱是纯爷们儿!”接着就是一声长吼“啊啊啊!”

这就是他们听到的尖叫。

其他蠕虫焦急却耐心地等候着,没有把杨墨吞下去,它们在等待一只体型异常巨大的蠕虫,杨墨正在与那只站起来五层楼高的蠕虫,面对面对着嘶吼。

“纯爷们儿的男人绝不认输!啊啊啊!”

那只蠕虫也长大了口器,似乎也在拼尽全力吼,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杨枝茂看着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杨墨在蠕虫群中间安然无恙。

秋宏跟着杨枝茂冲向段之章的方向,争取合理打开突破口找到还在蠕虫群中的杨墨,而杨墨还在继续与蠕虫嘶吼。

“啊啊啊!”

“……”

“啊啊啊!”

“……”

几轮下来后,那种巨大的蠕虫倒下,再也不动了。

秋宏看杨墨干掉异常巨大的蠕虫,丝毫没有费力气,而他还在蠕虫中间拼命走位,他就感到了深深的不平衡:“……为什么我这么认真打还没有一点用啊?”

大多数人不会有机会和巨型蠕虫战斗,他们只是,见到了蠕虫罕见的一幕而已。

大多数人第一眼,就是被地底的蠕虫突袭破土而出、落入巨型蠕虫的口中的瞬间,但蠕虫完全不同的一面,在杨墨面前完全被发掘出来了。

有秋宏和杨枝茂的加入,蠕虫的包围对段之章压力减小了一些。段之章纵身跃起,踩着最高那只的脊背跳上,几次闪身,四面八方飞射而来的口器,段之章避开的同时,斩碎的巨型蠕虫,碎块崩开,虫墙土崩瓦解。

虫山虫海的重重包围下,碎裂的一角被严唯斩击破开,才露出了蠕虫群中处境窘迫的清秀青年。

杨墨个头应该不高,月光下的他,整个人缺乏色彩,褪色似的泛白,浅色的月光照在头发上,周身盈盈散发出淡淡的荧光,随时会消散在夜色中的样子。

段之章有史以来并且后无来者的,陷入了困惑,并且还难得正眼看了杨墨。

那个交给他的任务,段之章不能解释给任何人听。还在西境驻地的珀西尔联系他,跨域了一个驻地,这样就是为了掩人耳目,避免直接接触被人发现,而珀西尔交给他的任务已经被秋宏猜出了一半,隐藏在考核背后的任务是来找雪域上的遗迹。

这里也许有某种超自然的东西存在。

考核前一晚,临时通讯的当时,段之章问过珀西尔:“你让我去找的东西源于一个神话,你信神的存在吗?”实力当足够得起他平起平坐,段之章对这个看起来同龄的教官,一向没有别人会有的敬畏,他完全不相信这种不真实的东西。

“不,神鬼肯定都不存在。那肯定是个人,神力肯定是假的。人死了不可能能力还遗留下来,但是,神话传说经常对帝王伟人的各种赞扬褒奖吗,夸大地把别的事物和能力美化成他的‘神力’,所以传说里提到遗迹中还有神的力量,所以,确实有东西留下来。”

段之章听得很认真,因为那个就是他要找的东西。

珀西尔说:“那个是他留下来的某种武器,或者技术。要这东西,必须比黑面军更早拿到才行。找到山洞你就会知道。”珀西尔的说法,段之章最后勉强认可了。

背着半期考核的任务,段之章背后要找的,其实是这样传说中遗留在雪域中的神迹。

尽管他不相信有什么神迹。杨墨在他眼前,却让他疑惑了,随时会消散在夜色中的样子。再看的时候,刚才看到的荧光只是错觉。杨墨的肩上、身上的衣服,只是都沾染了蠕虫滴下来的晶莹液体,是视觉的错觉而已。

再次要尖叫的青年看见破虫而入的人,茫然的脸上涌现出惊喜。杨墨站在虫群中一直没有被攻击,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条巨大的蠕虫会和他比这个,但是每一秒他都怕自己下一秒出事,想象到被蠕虫一拥而上分尸吃掉的场景,杨墨不由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场面没有很严重,里面的杨墨还好没有受伤,虫群却在这时纷纷退散。

杨墨稀里糊涂地想:“所以,那个应该是虫王之类的角色吗,打败虫王以后,剩下的虫群就不战而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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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六章 蠕虫有毒【手动福利】

纷纷撤退的虫群离开,留下一条巨大的蠕虫尸体。然而,没有任何感觉的杨墨看到蠕虫的尸体,只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你们吃晚饭了吗?”

除了杨墨,其他三人都没找到食物,杨墨便兴致勃勃地准备起晚饭。

怪物的世界里一环吃一环,任何利害的角色都会有它的克星,遇到危险的预感普遍存在于野外生存的这些野兽身上,它们总会有躲避天地的本能。而不要命的蠕虫群飞快逃跑,可能也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它们感觉到危险才逃跑,反正它们的反应,让段之章和秋宏充满戒备。

“你们没找到晚饭吧?”杨墨再一次问道。

看三人没有拒绝,默认了他们需要一顿晚饭的劳于家政的杨墨,便提起手里的刀——不是他的武器,杨墨拿到的武器不太实用,所以这把刀还是从武器库里“借”来的。

蠕虫巨大的尸体在眨眼间,变成了解剖精确的各个部位,杨墨将其身体上便于食用的肉质,分号不浪费都地切了下来,野外生存觅食的能力简直能打满分。

段之章和秋宏处于条件反射的紧张中,刚才几人分散,就是为了寻找食物,这片看起来安全的雪域却危机重重。这可能不只是异常生物入侵,更可怕的事是背后有一场人为的危机。而杨枝茂的反应却让段之章侧目,他拉着几人站在安全区域,就完全没有感到应该担心蠕虫。

杨枝茂看见了段之章的打量,冰冷而别扭的眼神回应过去。

然而小燃气炉里的水噗嗤噗嗤烧开后,秋宏看着杨墨已经摆出热衷于料理的厨师样儿,才小心地打断了杨墨的积极性:“男孩子也能善于做饭,我今天算是开眼界了……不过杨墨啊,那种蠕虫有毒,不能吃。”

还在舞刀的杨墨立刻激灵了一下,问他:“肉也有毒吗?”

他已经找到并生吃了一条半个人高的小蠕虫。

秋宏将他的紧张自动带入成了成绩倒数的插班生的无知,还好心地解释道:“那种蠕虫叫做沙漠蠕虫,我们课上还没有学,但是如果预习的话,就会提前知道,它们的汁液是有毒的。凡是在沙漠蠕虫身上沾了内部体|液的身体部分,都是剧毒,误食以后不及时治疗会毒发身亡。”

杨墨看着自己手里沾满的酱汁,为了填饱肚子,他吃了整整一条蠕虫的肉,而且他还以为那些大号的蠕虫都是来给家里小孩报仇的。

“有毒啊……毒发时间是多少天啊?”杨墨重点停顿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一样地问。

“还好,不会立马就死。中毒都有的救,只要及时注射疫苗就能存活下来。”秋宏解释得尽量清楚,他是班里的第三名,成绩、野外知识等各方面,都在学校的这一届预备役里名列前茅。

然而,秋宏还是讲不清楚具体要多少时间。

杨墨手里的勺子几乎差点就要吓掉了,他委屈巴巴地捏紧了勺子和刀子,面对地上可恶的有毒虫子,杨墨差点就快要嘤嘤哭出来。

然而这时候,段之章突然说话:“沾上了的话,就需要四十八小时内回去注射血清。你染上了吗?”段之章突然敏感地问杨墨,似乎是觉察到了杨墨的不对劲。

秋宏砸吧嘴,似乎记忆中不是四十八小时啊?是九十六小时吧?不过,秋宏现在确实不敢断定,他也不敢确定是中毒的安全解毒时限,究竟是短时间还是长时间。

杨墨听到四十八小时,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中毒后立刻毙命身亡的毒,杨墨觉得他自己还是有机会能抢救一下的。大不了,最后想毛肚经常没脸没皮的那样,瞒着任务里的这三个临时队友,他撒个谎或者就直接离开任务,然后回学校里注射血清,虽然半期考核就这样毁了,但是至少命还在。

杨墨在突然地询问中,结结巴巴地回复道:“额,那个,没没有。继续完成任务吧?”他不想成为累赘,更不想被人认为是个麻烦。

他想晚上夜深了挑个时间、在避开段之章的时候,他能问一问杨枝茂怎么解决,杨墨宁愿相信,他和杨枝茂他们达成的倒数四人组的友谊,也不想把自己的问题暴露出来,给段之章造成麻烦,自己的麻烦穹俏处理掉就好。

他不想让段之章看到自己成绩不好、又拖累考核任务的进度。

段之章把他的手牵了起来。杨墨啊一声,被拉手的突然动作整懵了。

段之章在仔细看他的手,依旧是感觉在月光照耀、白雪映照下,杨墨的手白皙得不正常,莹莹发光如同随时就会超脱出世界消失一样。

“手上沾了蠕虫的液体,皮肤表面有伤口吗?”

段之章在抬头问他。

杨墨彻底被整懵了。

杨墨的记忆里,上次牵手是不小心,杨墨在回忆的隧道里想催促段之章快点往前走,当时杨墨快步超过走在前面的段之章,然后下意识地拉上段之章的手,怕他跟不上速度走丢,那一次,杨墨还记得段之章似乎不太愉悦的反应。

然而在杨墨的脑回路中,更可怕的事情,是他似乎被段之章一直追问有没有中毒,段之章似乎察觉到了他刚才的不自然。杨墨一点也不像让段之章知道自己做了这么蠢的事情,居然在野外食用了有毒的东西,按照课上讲的东西,在野外生存最重要的就是人身安全和入口食物的安全。

而且这还是书上有的记载——图书馆的书哥哥版本对蠕虫的介绍五花八门,然而杨墨读过的书中,确实曾经有一本提到过沙漠蠕虫剧毒食用即毙。杨墨因为各个书籍版本所说的完全不一样,当时忽略了这些内容,现在晚了一步回想起佚名的书,这段知识浮现在脑袋里。

没来得及回答的杨墨,懵了懵得一句话都反应不出来,他还没说话,段之章就放弃等他慢慢反应,自己逮着杨墨的手翻来覆去看了两遍。

秋宏在旁边看着,正想说不吃下去不会中毒,情商在线的他却突然灵机一动。

本来一脸欲言又止,秋宏又默默低头喝了一口苦涩的开水,那开水就是没有肉也没有蠕虫的白水清汤。

本来喝糊涂厨子做的饭,只是没有毒的清水汤,没有中毒,逃过一劫,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然而秋宏却始终高兴不起来,觉得嘴里是慢慢的苦涩。于是,默默怀揣着料的秋宏,决定不吐不快,在那边两人还在看手的时候,秋宏跟旁边的杨枝茂小声聊起来。

“也太明摆了吧,我猜段之章的意思就是,杨墨手上如果有伤口沾染血就赶快承认。蠕虫汁液中的毒素进入人体会中毒,但是你看,杨墨的手上没有伤口啊,都看了好几遍了啊?”

杨枝茂看向段之章,手里的猫发出了不满的尖锐嗷呜声,然而也不能换回主人对它的半关注和继续抚摸。

“怎么看都很明显没有伤口的情况下,段之章却盯着杨墨的手反复看,”秋宏还在自顾自地吐槽,“你说是不是段之章看出来他中毒了,怕杨墨不好意思承认,才给他台阶下啊?这两个人,一个带人回去注射血清,一个承认自己中了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不会直接明白的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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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八章 被取走的目标【手动福利】

通讯器中消息传来,杨枝茂跟杨墨说的话,在四个人的频率里现实出来“先不要着急,等等。”

杨墨藏在一处雪堆背后,看不见其他人,只能看通讯频道中的信息,他看到立刻打字回复“好的。”

杨墨总是有一些奇怪的直觉,他见到一点点小事的迹象,心里就能出现到底是凶是吉的。而这种黑色的面具,上次杨墨在西弗里斯河,执行任务的时候见过。

杨墨巡逻做了一次诱饵,和教官一组,引诱那个专门残害落单守卫军的凶手,最后引出了数人追杀,那些人都是面带着黑色面具的。而真正能猜到出实质的,是黑色面具他们带走通缉犯基良的时候,黑色面具背后的身份,大概可能是逃犯或者其他的危险分子,杨墨猜测到。

蹲在雪堆后面隐藏的杨枝茂,又在通讯中回复“他们找的不一定是我们找的东西。等他们走。”

杨墨明白了这个意思。他看见了那种黑色的面具,这不是第一次遇见,心里隐隐感到这其中可能有问题。而杨枝茂恰好说不要冲出去,杨枝茂的考量原因和杨墨完全不同。

杨枝茂只是简单回避,不想冲突而已。

段之章和秋宏也是一样的想法。杨墨悄悄记下来,学着他们的判断方式。然而,等那两人走了,他们进到山洞里,却发现这里似乎看不到有价值的东西。除了一个奇怪的机器,以及旁边一只死去多时的动物。

半夜外面开始夏雪,雪域的天气向来如此,在山洞里奇闻还不算特别冷。但是杨墨的心里凉了,这进了山洞以后,他带着的指示针彻底到了最亮的巅峰,说明这山洞里就到了他们要寻找的地方,三个多月前发出一场异常能量波动的地方。

“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这个空的山洞吗?段之章,你真的一个字也不能说?”秋宏那一贯与他长相那样柔和英俊的气质,现在也忍不住了。

段之章确实也没透露任何信息“跟我出去一个人。要能打的。”

杨墨本来有点蠢蠢欲动,听了后半句,只能放弃这个念头,他问“他们带走什么东西了吗?”明明杨墨记得那两人离开的人身上,没有什么东西的样子,除非是很小的能揣在怀里的琐碎物件。

段之章瞟了杨墨一样,算是认可了他的猜测。段之章说“任务里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山洞什么都没有,现在最简单的办法是直接问刚离开的那两人。”

杨枝茂挺身而出,他说自己是能打的,段之章没有之一,实际上两个人够了,一对一缠斗只要困住敌人就好。

他们才进山洞没到半分钟,段之章就果断判断出情况,带着自告奋勇的杨枝茂出去打架了。杨墨却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我们会不会不及格啊。”杨墨忧心忡忡地问。

秋宏则是一脸头痛欲死,他就不该好奇打听段之章的事,现在知道了一星半点,学院守卫军不惜代价都要找到这个东西,那么秋宏他也就不好意思,不能毫无责任感地松手了“我是想成为守卫军高层的,既然现在遇到问题,就不能不管不问啦……杨墨,还记得段之章他说的东西很重要吗?”

“对啊,你是说我们和段之章要来这里,要找的东西很重要?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是不是被刚才那两个戴面具的人拿走了……”

山洞里还剩下秋宏跟杨墨,秋宏时间紧迫,拉着杨墨出洞,只能边走边解释说“我们就可以把敌人和任务目标同时困在这里,只要他们无法离开,目标物品有的是时间夺回来。刚才看见的那两人你能占卜吧?你占卜他们试试,找到他们的交通工具位置,然后我们悄悄潜入,破坏交通工具,让敌人困在这里。”

“对,那我们早点出发,早点解决吧。”杨墨自己,还记得身上中了毒,因为错吃了有致命毒素的蠕虫,他还需要在四十八小时内回学校医疗部,注射解毒的血清。

夜里白雪茫茫一片,视线不开阔,然而出洞外不远就能听到打斗声,段之章和杨枝茂已经与敌人纠缠在一起。而杨墨伸手抓住了那些如同人类命运的联系,看见黑面具的两人一路经过的地方,很快杨墨知道了他们飞行器位置,就带秋宏到了飞行器隐蔽停靠的地方。

杨墨一伸手就告诉了秋宏“是一架三角形的飞机,在那个雪堆背后的方向。”

秋宏虽然不可思议,更震惊于杨墨的速度了,但是他的吐槽还是没停下来“可恶,学校做任务的时候可是没有给我们配备飞行器的,但是敌人总是每次都有飞行器。”

潜伏着在雪地里靠近飞行器,杨墨和秋宏两人打探,发现飞行器里面可能只有一个人,秋宏悄悄逼近,背靠着那飞行器的外墙。好在由于敌人没有准备,飞行器舱门大打开,而且里面确实只剩下一名带黑色面具的同伙,秋宏因此顺利得手。一把抓住了里面的驾驶,捆起来放进了关押室内。

然而恼火的问题来了,不能让对手回到这架飞行器上起飞,就万一对手没被段之章杨枝茂拦住,可能会带走他们还没看到一眼的东西。那个应该就是杨墨他们的任务目的。

考核要找的山洞只是一半而已,没拿到真正需要的东西,找到山洞里也是无济于事。

“秋宏,你能想出办法……摧毁这个不让他们的飞行撤退?”杨墨说。

然而两人试了一圈,没有任何东西,没有操作台,这架响尾蛇型号的飞行器非常小,而对手为了超载运载三人,脸面连的操作台都省略了。只剩下两台像座椅靠背连着避雷针的按摩椅似的驾驶座,其他的都是飞行器本身焊死了的、外壳支架坚不可摧的合金金属,仅凭借杨墨他们身上的小武器,没有穿甲弹是根本不可能造成任何破坏的。

秋宏围绕着这两个凳子看了许久“他们用的是神物神经连接系统。所以没有驾驶技术的人,只要插上这根罐子,就能直接用大脑和几岁中枢神经,连接到飞行器的计算机中枢,控制飞行器移动。”

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的杨墨非常好奇,盯着座椅颈椎处,上面凸起的探针问秋宏,那是什么。

秋宏说那是神经连接器,插|进后脑颈椎脊髓中的连接器。刚才还抱怨了学校出任务不给配飞行器的他,现在却跟杨墨庆幸地说起“我们学校没有用这种东西,因为大部分觉得不安全,没有人想在自己重要的颈椎神经上开个洞,万一颈椎的连接口出了问题,很容易直接死人。”

杨墨看着这块东西,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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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九章 【手动福利】

段之章接到的任务,是教官珀西尔跨过驻地,从西境驻地联系到学院里的人,而珀西尔上面的任务发布者,也许是更高的指挥者。任务要求段之章去寻找中部雪域上,某个可能像是神话描述的东西,这件东西,可以暂时对付一些棘手的怪物。

不相信神话的段之章,能相信珀西尔的说法,某种能力或者工具被美化成神力。

这种东西没有任何人见过,它具体可能是什么,唯一能让人相信它存在的,就是,除了段之章以外,还有另一批人也在寻找这东西。

那个山洞里似乎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虽然段之章还没仔细看山洞里的细节,但他先和杨枝茂一起追出来,就是为了必须阻止戴着黑色面具的人离开。

其中一个人很快就被段之章他们制服,那人被摘掉面具后相貌平平,战斗力还不如守卫军学校里的预备役,显然只是一个杂役。然而,段之章问他,他在山洞里做了什么,他却什么也不说。

另一个逃走了,到了飞行器藏匿的地方。

戴着黑面具的人推开舱门,奇怪地没有发现他的另一个留守在飞行器里的同伙。然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仍然没有管这样吗明显的异常,杨墨和秋宏两人绑了原来的驾驶员,现在躲在机尾黑箱处的小暗室中。

前面的人不管什么,直接坐在驾驶座上,插|上座椅上的连接探针。一根足足有小手指粗的金属探针戳、进去,杨墨在后面看着他这么做,都感觉到后劲一凉,看起来就像亲手拿着一把刀插|进自己的后劲脊椎中。

然而,那人并没有出事,接着他的手指动了动,整架飞行器开始震动进入预备起飞的模式。

“到底有没有用啊,多久才行?”秋宏看得有点担心,万一杨墨的办法不管用,让这个人跑了,那么他们只能勉强在飞行器上,冒险打一架,然后想办法让飞行器安全迫降。

飞行器开始离开地面了,杨墨把秋宏紧紧按在背后。

飞行器上升了两尺高的时候,突然失去了动力似的硬生生摔下来砸在地面上,飞行器如同敲响的金钟,发出金属质地的哐当声。驾驶座上的人瘫在上面,无法正常行动,看起来就像一个弱智一样,留着口水手指乱动弹,就是无法按照他想的样子做出动作。

“其实就像狂犬病毒感染一样,发作感染神经细胞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比较长,但是,一旦入侵到了神经系统,会发回得很快。”杨墨看着那个行动不便如瘫痪弱智的敌人,“不过,还是有救的,只要四十八小时注射血清就好吧?”

杨墨回头看向秋宏。

秋宏是记不清楚了,发病时间四十八小时还是九十六小时,条件是不是吃下去?也学,直接将神经系统感染的方式,比起将蠕虫毒汁液吃下去消化吸收后再发作,前者发病时间被缩短了很多过程,应该会更快。杨墨在那块探针上,涂抹了蠕虫的汁液。

任何沙漠蠕虫身体上沾染了汁液的部位,也会沾染上蠕虫汁液中的剧毒,杨墨一直还待在身上的,是几块蠕虫肉做备用储备粮。虽然后来知道有毒不能吃了,但是杨墨依旧舍不得丢掉,看起来好歹是块肉,怎么舍得浪费呢?

反正是派上用场了,即使不能吃,现在这块储备粮也作出贡献了。杨墨自己是中毒了,他倒是不害怕,所以直接手拿着那块黏糊糊的蠕虫肉,就把整个驾驶座椅子涂了一遍,敌人毫无察觉或说是急着走而不在乎异常,就这么中了杨墨的设计。

“不错啊,杨墨,这主意你是怎么想到的?”秋宏把人拖下去,回到山洞里和段之章他们两人会和。

杨墨也拖了一个人,走的稍微慢点,但是他确实只是想变得有用一点,能成为同伴们的助手而不是后腿:“谁让他们在雪域放蠕虫呢,他们向海我们学校的学生,自己就要做好准备啊……”

秋宏默默咽下了想说“只是沾上不会中毒”的话,如果吃下去会中毒的话,那么直接接触神经中枢的探针,插|入后脑神经接口,也会直接造成严重的中毒。

肢体麻痹的黑面军说:“不要回去!千万不要,那些蠕虫死前绝对会吃光一切能吃的东西。”

“那些蠕虫迟早能知道它们都会被冻死在雪域,夜里气温降低,它们慢慢就会失去温度不能动弹,直到失去的能量高过多,蠕虫迟早都会死。”

“为什么昨晚蠕虫都还能动?”

“它们有储存的能量,越大的蠕虫,储备的越多。但是今晚上它们就应该都不能懂了,那些察觉到会死的蠕虫,肯定会鱼死网破地挣扎,趁死前它们会尽可可能耗尽自己的能力尝试吞食更多的东西,它们连石头金属都能吃得。万一,现在掉头飞回去碰到它们正好暴动,我们就是主动往虫群嘴里送命!千万不能去啊!”

山洞里面的东西,杨枝茂去侦查了一下,里面除了黑面军留下的一台仪器,和依据小动物的尸体,里面空空如也,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没有。

杨墨溜进去,在山洞里,看见了一些看似奇特却形状规则的石头,还有一个敌人留下来的一起,而那个敌人留下来的机器,经过杨枝茂和段之章的查看,他们得出结论,这是一个制造黑洞的发生器。

段之章和秋宏两人抓住了敌人,那个人却只是一个喽啰,他看见了秋宏悲伤无意间露出的伤疤烙印,立刻呼叫另外被绑架来的两人:“那个人有烙印!”

在过程中秋宏露出了他后腰上的烙印。

“这个学生有烙印!”

“杀了他,不能妨碍那个的运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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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〇章 占卜刑讯【手动福利】

那三名戴着黑色面具的,被抓住双手反剪到后背捆好,现在却因为秋宏弄后背上的烙印,开始叫嚣着要杀了秋宏。他们如此嚣张,杨墨立刻一副受到惊吓的神情,赶紧检查是不是被绳子没拴牢。

“还说什么杀掉他,你们能动弹再说。”杨枝茂过去,挨个踢他们一脚。秋宏虽然和杨枝茂不是很熟,但好歹同学情谊在,让这些人这么踩在头上放狠话,不是他想看到的。

杨墨说他们确实被困住了,当初为学会怎么常用的打结方法,杨墨又和陆平川做了一场交易,在陆平川售后良好、呕心沥血的指导下,杨墨的打结绝对不会出问题,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三个人被捆得结结实实,不可能挣脱再伤害秋宏。

山洞里检查不出任何痕迹线索,段之章的任务目标始终找不到,于是他提着萝卜一样提起一个,放到了杨墨的面前:“你来占卜刑讯。”

杨墨结巴地说:“可是我……”还没学过。

杨墨话还没说完,秋宏拉着他,四人一起到洞口,才小声地嘀咕商量。他们商量对策,不能让那边被抓的三人听见。

但是看出他迟疑的段之章,仍然没有放弃:“他们是针对预备役半期考核投放了沙漠蠕虫,这一点非常可以。上面决定半期考核的决定,其实就是在考试前一晚的夜里,我接到的任务是半夜凌晨,珀西尔是那天才确认我有条件完成任务的。”

杨枝茂不太相信段之章的说法:“所以,你口中的‘上面’在确定你能做之后,才安排半期考核到雪域,所有学生来雪域其实就是障眼法工具?你的任务有那么重要吗?”这说法听起来有点自命不凡,而逻辑上却没有问题。

秋宏却着急,他细想到另一件细节矛盾,指着那边被抓获的三人小声:“他们得到消息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如果学校里某些人确实有问题,晚上才决定的雪域,上午学生才得到通知,如果学校有内鬼、而且内鬼是学生的话,上午发布半期考核任务,到晚上我们第一次遇到蠕虫,算这段时间也只有半天而已,这根本来不及……”

四人当中,杨墨和杨枝茂都是插班生,杨枝茂只比杨墨早一个月入学而已。他们对周边环境的概念都比较模糊,熟悉得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好在秋宏是一个聪明的,而杨墨也背诵了一些必要的地图,他能理解按照秋宏说的计算,敌人赶路的速度最快也会有时间差,从得到消息决定投放蠕虫从沙漠开始启程,到蠕虫运输到中部雪域,经过要至少一天的路程才能到达中部雪域。这样一来,杨墨和杨枝茂就明白了。

倒推投放蠕虫的时间,让黑面具们得到消息的泄露消息之人,至少应该是在他们考核的前夜,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杨墨明白问题的严重性。押送人犯回去的任何风吹草动传播,他们不知道内鬼是谁,就无法严防死守,到时候再想审讯这三个人找出泄密内鬼,事情都会传到那个泄密人的耳中,让内鬼有所防范。

这件事并不是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戴黑面具的人前段时间在西弗里斯河猎杀落单的守卫军,杨墨毕业后也将会被派往学校外面的驻地或小地方,成为一名守卫军,他很担心自己作为守卫军,以后能不能活下去。

所以,杨墨即使不敢随意占卜,却更不敢放过与黑面具勾结的内鬼:“来吧。在那个人得到风声反应前,现在就撬开这三个人的消息。”

杨枝茂便着手准备开始。秋宏本来还想安慰杨墨,准备占卜没那么难,只要向珀西尔教官那节预先的占卜课上那样,试着感觉它们就好。结果他多想了,杨墨自己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跨过这个坎儿了。

“秋宏,打扰了抱歉,但是你之前所说的,你也见过这些黑面具,是发生过什么事吗?”

杨墨看着秋宏问,秋宏发现他眼里的惊恐,就像在暗示他和秋宏也经历过一样可怕的袭击一样。

一切准备妥当,刑讯开始。杨墨不得不临阵上场,只能心虚地提前打补丁:“可是我不保证会审出什么信息,我也不知道审讯具体时间怎么做的……”

段之章拉着他的手,强行把他按在敌人的面前坐下:“我教你。”

杨墨突然感觉到,有人站在他背后推动的时候,他的不安反而就安定下来。

这不是那种被强行拉住说“我教你”,杨墨没有感觉到段之章对他的要求是生硬。往往越是着急时被人催促,就越是应该感觉到慌张,然而,站在背后催促他的人是段之章,什么都能救回来的段之章,杨墨背后这推动的压力反而好像变成,有了寄托有了保障的后盾。

“审讯的问题交给我,秋宏和杨枝茂也在你不用担心,你只负责占卜感知。”

段之章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杨墨坐在山洞里的石头块儿上,迅速进入状态,周围的声音除了段之章以外,全都瞬间安静下来。

开始审问的时候,段之章问到:“你们安装的那个仪器是做什么用的?”

“哼,我会告诉你们吗?做梦吧,除非放开我们跪着求我……”

杨墨却读出他们脑中一闪而过时,万物联系在那瞬间的波动,通过那三人都不约而同想到的东西,杨墨抽丝剥茧从千丝万缕的联系中,找出来他们想要的信息:“他们要赶快离开这里,那个仪器压缩能量,会在这里制造人为的黑洞。他们想用山洞里某些东西残余的庞大能量。”

空中杨墨眼神散开,瞳孔开始扩大,他睁眼看见了无数的线通向意识恍然看见的一个白色光亮的地方,那只是惊鸿一瞥,然而,它们是事物的联通古今的痕迹,散布在世界各个角落,杨墨从来不会想它们在这个山洞里有什么特殊。

“还能继续吗,体力没问题吧?”段之章问杨墨,如果接下来没有体力,占卜巨大的消耗反而会让占卜者陷入危险。

杨墨虽然力量不足以看见,未来线通往何处,但是看见过去他力所能及:“嗯。我会好好,负责,问它们的……”

眼神瞬间散开了焦距,他等待着段之章提出的下一个问题,但是时间要快点了。

“但是他们三个人命不长了,我们要尽快,可能这个机器会出问题,他们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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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壹章 情报【手动福利】

预备役新生至今还没接触过正式的占卜课程,具体的内容,据说会再半期考核之后安排,届时会有更专业的占卜课老师上课。

即使大部分学生并没有占卜的才能,然而只要抓到一个苗子培养出来,以后这个会占卜的预备役正式进入守卫军,就会成为灾难和战争中守卫军的提前信息,五六年出一个,都是大幸运了,人数本来就少。再从这一批极少数的人中,除开任务、意外、暗杀中的死亡概率,能活下来的屈指可数。

杨墨一直想活下去,而成为占卜职业看起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作为重要的人能被守卫军保护起来、就像科技储备生一样,是有可能会长命百岁的类型。杨墨也只是想想,因为,占卜师但若是提供错误信息,导致损失的结果的话,几乎都是重罪惩处的。

他还没有上过那门课,只有入门以后再说合适不合适,杨墨也不敢轻易尝试,怕自己担当不起这重要的工作。

一直直到天亮位置,在他们进入中部雪域的第二天,审讯得出了结果。杨墨负责,而段之章把握着审讯的节奏,

那两个人,不管死活,逼不出来,显然那两人自知地位身份不足,早已经做好闭口不答心甘情愿去死的准备。

但是有一个有疑似占卜能力的人在,他们力图掩盖的事实,很快被学院里的预备役们搜查出来,得出了结果。

除了段之章,秋宏是四人中较为了解情况的人,然而他也是最不能接受结果的。

“可是,那个时候不是应该只有教官才会知道吗,从沙漠运输蠕虫,到中部雪域最快也需要一天。难道段之章你说的意思是对的,我们学校的那些教官当中有鬼?”

杨枝茂坐在旁边,作为插班生他倒是没有任何敬畏感,就算是教官里有:“这可说不好,基良不就只是看起来像个好人?”

然而,被困住的三人还没有交代出,他们需要压缩这个山洞是为什么。

审讯的结果杨墨确实没找到他们的目的,来到这个山洞,他们并没有带走任何这里的东西。山洞里的陈设计就像原始人居住地,只有几块石头,而现在还原封不动的摆在原地,没有被挪动过的迹象。

段之章说没办法了,只能用点别的方法。秋宏猜就知道杨墨身上还有储备粮,他舍不得丢掉那些不能吃的蠕虫肉,这个东西,在刑讯中可以适用。秋宏跟杨墨说:“杨墨你没事,你是侦查敌人的情况,刑罚给段之章和杨枝茂就好。”

之见杨枝茂拿过那瓶子,装过一些蠕虫肉以后还剩下汁液,不过有这个汁液就足够,剧毒的本身就是蠕虫汁液。段之章没用这个威胁,而是直接一针,他们没有医疗生而建议随身携带重要针剂,这时候都被杨枝茂用于注射给敌人,瓶中的汁液。

“说不说?注入循环系统,蠕虫毒最多一个小时循环到大脑,感染神经系统,再过六小时,就会变得跟他一样。”杨枝茂指着旁边那个,那人因飞行器驾驶探针被涂毒,直接脑干中毒,现在已经进入半休克状态,看起来似乎已经快挂了,“就算就回来也是弱智。你们考虑一下,要不要说吧?”

关于透露消息的人是谁,他们始终说不出任何情报,杨墨也无法占到任何消息。因为从他们开始,上一层的界限人带着黑色面具,身份不明,杨墨无法一环扣一环地摸索回去,他无法倒退身份不明的人的联系。

那两人惊恐万分。

却还是没有任何结果,杨墨只能放弃。

“放他们回去吧?”

秋宏小声不让那边的刑讯听见,在杨墨背后说:“可以打血清解毒的,不要太担心。杨枝茂只是吓他们。”

然而,杨墨不是害怕这个,他还记得看见这三人身上的联系,他们命不久矣,也能就是在这一两内。而现在杨枝茂给他们注射了蠕虫的毒,这么看来,也许就是杨枝茂这样才要了他们的命。

白天的时间到了,太阳逐渐升起,温度也逐渐升高。外面的土地上,蠕虫渐渐开始苏醒。他们所处的山洞在一片巨大的岩石上,蠕虫还暂时无法越过岩层,攻击到这里。

杨墨想到那三人可能会死亡的最后时间快到了,心好地松绑把人推出山洞,让他们自己去做飞行器回去找血清。这样至少留给人一条僧录。

然而他们却在离开后完,不知道用什么武器打伤了秋宏,秋宏倒在一片血泊中。

最后,杨枝茂确定秋宏是被戳穿了肺部,出血止住,却因为气胸而差点死亡。杨墨气愤地,直接把敌人丢出了山洞,关上山洞。杨墨:“对不起,我不该放他们进来逃命的,不然不会让你有事……”“你能原谅我就好,谢谢你!”一直在用气泵和导管,手动的给他吸出伤口里的血液,防止血气胸造成肺功能彻底丧失,为了让他能呼吸,杨枝茂粗暴地用一个导管,给他人工打气。

秋宏:……

段之章看着着急的杨墨:“安心,秋宏还有救。不会让他怎么样的。”

给伤员做紧急治疗的杨枝茂,安慰伤员说:“你忍耐一下。没有医疗生,卫生条件就是这么差,没办法。”

杨墨:“到学校就好了,再忍耐一下。嗯,秋宏同学真乖!”

秋宏:……

不是秋宏坚持忍耐了,也不是他原谅杨墨了。而是,因为气胸,他单纯地没有办法说出话来而已。气胸病患都因为肺部漏气,胸腔内外无法构成气压差,所以无法正常呼吸气体,更不能吐出气体带动声带振动,气胸的结果就是无法说话,呼吸困难,重者当场憋死。

外面是透明的屏障,它们看着蠕虫

“哈哈哈,不需要我们……早告诉你们不要回来了,你们还回来了。现在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好了。”

那些黑面军运气好地登上了飞机,再次起飞。

杨墨心里还有恨。

但是外面却突然爆发了蠕虫最后的挣扎,它们相互吞噬,甚至吃了地上的土,最后相互吃光同类成了一条大蠕虫。飞行器起飞后不久,还没升空十米,就被堪比二十余层高楼的巨型蠕虫,一口吞入螺旋形的尖利牙齿中,折断的响尾蛇在山洞里似乎都能听到,那种金属被压折的声音,里面的黑面军几人,被一并吞入其腹中。

杨墨他们一直等到了天亮,没有任何的东西残留在蠕虫的肠道里。严格的来说,这种蠕虫只有口而没有肛|门,它们更像环节动物却像腔肠动物一样,没有完整的消化道,然而在蠕虫吞下肚的东西中,除了飞行器里的那枚能量源探针,其他东西全都被消耗殆尽,不到半天的时间,

段之章:“还剩十个小时不到,杨墨需要,回去注射血清。”

重伤的秋宏:……不要忘了我,我也是重伤病员。可惜气胸的伤员,并不能说出话了。

以前有传闻说,巨型蠕虫在地下移动根本不会留隧道的轨迹,没有隧道怎么可能做到迅速穿梭,这种可笑的传闻没人相信。严唯现却冷下脸,现实和教科书上讲述的告诫,惊人的一致,蠕虫在地下确实不会留下痕迹,刀柄上没有任何震动,这说明蠕虫的前进并不需掘土。

巨型蠕虫的可怕,不只是在于它们的巨能吃和眨眼抢食,而是,群居繁殖,神出鬼没,极易重生,两百度高温、零下七十度极寒都无法伤害休眠的它们,极难彻底消灭。好在,巨型蠕虫目前只生存在沙上戈壁地界。

这些蠕虫将自身埋藏在地下伏击猎物,普通火焰和高温难对它们造成伤害,上百摄氏度的沙漠热浪中蠕虫虫照样迎风张口岿然不倒,宛若大片一大片的沙漠菊花,低温极寒下陷入休眠,温度再回升又会解冻迅速开始捕食。

巨型蠕虫不受到钝器攻击,宽厚的皮能缓冲各种冲击力。与蠕虫战斗若是随便斩它的话,前后头尾两端分离,两头残肢都会迅速分化长成为两条新巨型蠕虫,这一过程只需不到五分钟。不知道蠕虫这点特性的人,会把敌人越斩越多。

段之章相信,不会有人不知道巨型蠕虫不能随便斩,大部分人反抗巨型蠕虫,仍然还是不敢斩又无可奈何,大多数人是完全无从下手,跑得掉就使劲跑。

罪魁祸首的东西,在他看见飞机被吞掉的时候就已经铭记于心了。那种能抓鸟的蜘蛛就已经很可怕了,更别说,能活撕飞机的巨型大虫了。

作家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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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章 一对一跟踪【手动福利】

并不像秋宏所想的那样,学校拿着预备役的生命开玩笑。虽然为了掩护那隐藏着秘密的山洞,考核出题就让学生去雪域完成任务,然而所有学生都顺利接了回来。是有人断了条腿之类的,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有修复舱在,两三天能痊愈的都是小伤小病,剩下就是休息个把月养养血气。

大部分学生的任务终止没能完成,考核的几大块评分里缺了一块,却也见学校没用别的考试方式补上。才脱离蠕虫之口的一年级们,就被教官们发往各个驻地及其下补给站,当杂役做出生任劳任怨。

前线据说,守卫军在与突然大量繁殖扩张的虫火,预备役在后方运输补给,他们在后方忙得头都抬不起来。虽然后方连虫群的影子也没看见。而对于学生们这并不奇怪,引起考核终止的原因就是大型蠕虫,虽然却没有被公开调查,却被学生们自动归结到虫群的泛滥中。

沙漠蠕虫出现在雪域的事,没有惊起一点波澜。

但凡有人留点心眼观察这件事,都隐隐能感到上面的教官有动作。

然而大多数学生,回来时忙得累死累活,累得倒床不起,连半期成绩排名也不关心考核了,外面的形势如何,他们听过了似乎就接受了。半期考核被中断的意外,似乎就这么马马虎虎揭过去了……

“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杨墨摸黑跟着,偷偷问前面带路的人,毛肚和同寝室的东方雨。杨墨脑袋里想到的是,每晚熄灯后门缝下经过的人影,应该是教官巡楼检查。

毛肚翻过一面墙说“教官也放假,谁管你。这次没去爬女生宿舍就是照顾你了……动作快点别让人看见。”

杨墨皱着眉头,如果是翻女生宿舍他肯定不参加,他带着满脑袋的问号。

跟着毛肚他们走到了漆黑没有路灯的后山前面。毛肚熟练地翻墙而过,杨墨观察了一次后,也迅速学着他的样子,熟练中略带惊险而保持了平衡,半熟不熟地翻墙越狱,落到后山的树林里。

就在杨墨刚刚落地的时候,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起“第一次翻墙吧?你站得稳吗?”

是卜阳在背后说话。

杨墨站在边上听着无聊,卜阳的话里带刺儿,怎么也能听出来,杨墨不知道哪里踩到雷惹他了。

杨墨正想以后就不出来了,聚会的人看起来还不是很友好,杨墨他不想惹人,还不如回宿舍偷看图书馆带出来的书,或者,想想用什么办法才能把沙漠蠕虫运送到雪域,研究透那些戴着黑面具人的套路,下次万一碰上,才能少吃亏。

这点儿早还在寝室里他们出来前,就被东方雨吐槽过。虽然就算能知道怎么运送蠕虫,也拦不住别人神在暗处,能把握先机再次发动袭击,杨墨也不可能预料到一切都未知的东西。杨墨也有点明白东方雨的意思,他不可能拦得住暗处的人偷袭,就算想明白了,也依旧阻止不了袭击已经发生的事实。

但是毛肚说,这些细节不明所以,也不能因此焦躁,这样的状态不如出去走走,杨墨才来的。

“这是段哥叫来的。”毛肚拉住杨墨说,“来,杨墨。这次他要跟我们一起行动了。”

夜莺独自一人拍着巴掌表示欢迎,其他人冷冷看着,只有夜莺鼓励地说“第一次翻墙能这么像样儿了,yo~u”

后山围墙的外面,已经聚集了一号人,杨墨认得这群半夜违反宵禁的,还是毛肚经常待一起的那帮人,有广泽、卜阳这几个老面孔,但女生夜莺也在其列。

虽然夜莺是夸了杨墨,是一番好意,但杨墨不好意思地说“好了好了,像鼓励我继续翻墙违反宵禁一样。”

以后

“以后指不定会有很多次呢。”广泽倒是大方,上前握手。

杨墨被握了手,看来是一脸懵逼地被拉上了贼船。他以后有的是时候必须违反熄灯的规矩,即便如此,杨墨也装着贼胆握手握了回去,偶偶尔违反几次,应该不容易被查寝的教官逮住。

他和杨墨之前在西境医务室里,初次见到那副漠不关己的样子截然不同。

然而杨墨觉察到他的变化,也只有一瞬间,马上就抛之脑后了。因为毛肚的嘴让人永远清静不下来“我说的……你看这,就是这贵妃娘娘。她要是不出来,我们都得想办法爬女生寝室楼去接她。”

东方雨说的话让人听了轻松得多“她们女生矜持得很,窗户都舍不得翻。”

谁知夜莺突然害羞起来,缩到广泽背后“窗户那么高怎么敢跳下来嘛……”

夜莺说完,躲到广泽背后,毛肚切一声,这时候装柔弱,怕不是忘了训练攀岩的时候,被要求几十米高竖着上去横着下来,也没人敢对教官有意见,连杨墨都是知道的,班里没有哪个学生做不到。然而毛肚想起,还有别的事更重要,没在光泽面前吐槽夜莺,难得的没有说话太直男。

广泽看了看周围人到齐,把夜莺从背后拉出来站在人前看起来正常一点,才开始说话“段哥还在紧闭中,有些事情能先代转述的,我先讲……”

“段哥关禁闭了吗?”杨墨一脸震惊,此前同学都被分派出去后勤,他回来这会儿才知道消息。

“怎么回事……任务里一个组,你不是该知道?”卜阳阴沉沉地看着杨墨,恨得白眼几乎快翻到顶。

杨墨被问得说不出话。段哥没完成重要的任务,被紧闭惩罚,不能外出。应该是没找到那个遗迹里的东西,回来被惩罚了。

杨墨只知道任务的部分隐情。上次半期考核被安排在中部雪域,就是因为段之章身带了寻找某件重要物品的秘密任务。杨墨也好奇要找什么,然而秋宏怎么套话也问不出来,段之章一直不松口透露。

那山洞即使住过人,也只能住的是家徒四壁的穷扑街,看起来什么也没留下的样子。杨墨想,这任务失败,确实不怪段之章,该罚的话应该都受罚,这里杨墨就想不通。

“我……那我也应该紧闭,”杨墨说不出他心里的顾虑,到底是上面不在乎杨墨也参与任务,却没协助任务达成,还是说,“段哥是自己包揽全责了吗,我、秋宏、还有杨枝茂都没紧闭?”

卜阳没说话,对杨墨几乎是火药就绪。其他人也很安静,看来,大家都是这么猜到了的。

广泽打破气氛僵局说“时间紧讲正事,今天这里的事不准告诉任何人,没有任何理由,不准外露。黑面军针对守卫军下手,半期考核的意外是他们使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我就不说了。目前为止,黑面军的袭击没有明显选择倾向,袭击的对象很杂,看来没有固定目标,像伺机下手。”

杨墨竖起了耳朵。他还以为没有人关心半期考核的意外,毕竟他看到的大家,累得要死,连半期考核的排名都没关心。沙漠蠕虫的事情是黑面军闹出来的,可是他现在还不知道,黑面军到底是一群干什么的人。

毛肚忙慌补充说“我就是,他们是因为我的天赋想提前弄死我”

他有一根小木棍的事谁都不能不知道。

这在正式毕业的守卫军中,虽然元素全感知很炫酷也极为少见,可是只喷火星的小木棍,这已经成为了守卫军们的一大趣谈,可以说是非常出名,只不过同届预备役碍于每天要见面,谈论得倒是不多。

毛肚哼哼唧唧地说“蜘蛛那次战役我还差点被下黑手,他们就是怕我毕业以后会成一个特别优秀的守卫,要把我提前扼杀在摇篮了。常夏和永玉不知道是不是也被他们暗算的……”

“停停停,”广泽把关系撇清楚,毛肚是讨厌察李安阴着手段算计人,但是现在讨论的是另一回事,“讲黑面军的事情。你那回是察李安下的套,没清楚之前,你先别老是急着把察李安扯那上面。”

“哦。”毛肚憋一肚子气没地儿出,现在也只能继续憋着。

广泽说“基良已经逃亡去黑面军,证实他确实和黑面军有关。但他在学校里和其他教官都不熟,光看他的人际圈,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如果有教官泄露什么肯定会有相应的行动,或者至少会留下痕迹,我们两人一组分组,一对一跟踪监视。教官行为中又任何可疑的情况,记录下来,汇总起来。”

杨墨无辜地瞪大了眼睛,突然问“如果是晚上呢?”

广泽说“跟。分组就是这个目的,白天一个人跟,晚上换另一个人跟。”

杨墨问“那上课和熄灯呢?”

不需要别人回答,杨墨已经隐隐猜到,以后违反熄灯宵禁的日子,不会只是“偶尔”或“有时”,而是几乎每天。且原谅他还是一个可怜弱小又无助还成绩倒数的插班生,难道还要天天旷课夜里翻墙、让自己成绩更差吗。这可怎么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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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章 窃听【手动福利】

由于两人跟踪一名教官,需要很多人手,杨墨也认识到,自己不可能在,行动划水。他分到了晚上跟人,他不知道怎么做,问了毛肚这个引导人。毛肚牟足了劲儿跑题,说他势必要从察李安身上揪出问题,到最后只有杨墨还记得,一开始的主题是跟踪调查教官的异常,和察李安有什么关系

中午吃饭时,杨墨失了魂一样拿着刀叉搅拌盘里的面条,只差就地失意体前屈。杨墨想到要一对一跟踪教官那些已经训练毕业的人物,腿就有点失劲儿了。

他要跟踪的人是斯托恩教官,那个设计策划训练考核的教官,把学生往死里训的苛刻到魔疯的白发魔鬼。他怎么敢去接近呢?

复课第一天的上午,斯托恩才来教室上了一节战术和指挥课程,半期考核里倒数的十名,边罚下蹲边听课,杨墨连着下蹲一个小时,在教官斯托恩那犀利的目光面前,杨墨崩紧了,一个也不敢偷懒,现在大小腿还在抽搐。

下课时间到,杨墨就看见,负责白天监视斯托恩教官的东方雨,后脚就悄悄跟了出去。东方雨也不幸掉到了倒数十名,杨墨看东方雨跟上去走了,感觉自己的腿又有了要抽筋的幻觉。

毛肚坐下对着饲料盘一顿野猪狂啃,吃完一半才续命成功似的,大喘气抬头说“你不是杀过奇脚乌贼嘛,那玩意儿,一个人单杀,怎么说也不容易。换成我杀的,我要拿出去吹几条街。”

杨墨还是心理欠欠的,他自己心里知道。

绞杀奇脚乌贼……攀岩训练……枪械组装拆卸……巡逻总是出意外……主动申请任务抢功绩……与沙漠蠕虫战斗……杨墨一片混乱,脑海里没头绪地跳出很多事,但没有一件让他打消现在的顾虑。

杨墨挨个挨个回想起来,每想一件事就难过一分。杀掉奇脚乌贼,那是因为他被吞进乌贼肚子不能不反抗,攀岩训练还在西境驻地时他体力不行,总是拿倒数被加罚练习。枪械组装,这还好,是教了过后他现在唯一熟练的技能。巡逻也总是碰到意外,每次都是侥幸活下来。申请的任务都是清扫,毫无危险也没有技术含量。

回想起来,杨墨还真的没有什么技能,他能活下来都很幸运,很勉强,技术含量瘠薄得让人绝望。

“喂,你别多想啊杨墨?活着就好啊”毛肚试探地说,似乎看出了杨墨。

杨墨抬头,失魂落魄地笑了笑。

就在毛肚想说什么大道理,却发现杨墨不太对“快回去,魂要出来了,出来了……”

于是,吃完饭,毛肚带杨墨去找基尔加,去换行动必要的器材。

对于基尔加做的那些小瓶瓶小罐罐,在女生中炙手可热,毛肚嗤之以鼻,然而面对试验做出来的小型器材,毛肚瞬间就忘了之前还瞧不起瓶瓶罐罐。

基尔加依旧是实验室大褂,加衬衫一丝不苟,阳光色的金发梳理地服服贴贴,戴着放大眼睛手持螺丝刀,不知道又在研发什么。然而,杨墨在门口多瞟了两眼,基尔加的金发缺了点儿什么光泽,那些粗糙打卷在基尔加转身后杨墨就看见,后脑勺一片没来记得打整的凌乱头发,还有身后褶皱了来不及熨烫的大衣。

看起来基尔加不像面上一样抗得住,没有往先的那样从容不迫。

基尔加变成了沉默寡言的样子。只有毛肚进了实验室,杨墨自觉地停在门外。

“不是杨墨买的吧?”基尔加从抽屉里拿出盒子,小声问了毛肚。

“是我,我要用这个。你还有个头再小点儿的吗?”

基尔加说没有了。窃听器只有指甲盖大小,真空管是试验区才复兴没多久的技术,指甲盖大小是现在能做到的最精细的程度了。

随后两人定价,毛肚满口okok分不会少。杨墨在门外,也没听清楚是多少,就见毛肚随手对着终端花了两笔,功绩值就转给了基尔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完成后,基尔加就关门送人。

等毛肚一出来,杨墨立刻准备好了转分,问“多少积分,肚儿哥,我现在转给你?”

“也没几个,”毛肚推了说不要,“我是你的引导人,期末了珀西尔要给学分的,这会儿你占几个功绩值不算啥,你安心拿着。就当是咱哥俩倒数一二的友谊,以后你要是发达了,带上你肚哥一起发财升官。”

晚上,杨墨在毛肚的撺掇下,悄悄潜入进了斯托恩教官的寝室。寝室就连在办公室内门里,反正都只有斯托恩一个人,不用担心别人的杂音盖住他的声音。有了窃听器杨墨的行动相对就轻松了很多。

那些教官对杨墨这个倒数来说,都特别厉害,他怕自己跟着跟着就被发现。因为听说教官都是毕业去了前线,成绩优异才调派回来的,杨墨自知,教官们的能力都应该比预备役强很多。

但是想到,夜莺在广泽说完后,她憋着泪点头说还有她的哥哥。杨墨会想到这里,明白了有的事情他不敢上手,也不得不做尝试去做。

夜莺说完,杨墨又听昨晚聚集在一起的人,一个一个说起,杨墨也才知道他们似乎都遇到过黑马军的袭击,不是袭击后自己幸存留下了,就是有遭受过袭击的亲近之人。黑面军的叫法在学生间已经流传了一段时间,他们的来历远比杨墨看见的早,他是插班生,才意识到黑面军的存在。

杨墨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是一个胆小的崽,能力也很差,和平学院的培训里几乎是他和毛肚稳站倒数两名,一开始被入学的时候,杨墨的梦想就是做一名库管,像西境驻地里遇到的那名库管老人一样。能安稳、平静地一直活到老,他也就心满意足,没有别的追求了。

然而西境驻地的实习里,这样的懒人想法,也注定在恶劣的环境下没办法活下去。

教官黑泽训斥过他——那个现在被发配到种植地劳作的教官,他冲着杨墨想活下去的念头,拿出了鞭笞杨墨的理由,如果想活下去,就要付出凉粉质量百的努力。这才让杨墨明白这个世界却非常危险的,充满了奇怪的物种,还有太懂不确定因素。

因此杨墨努力训练,让自己变强,能抗击突然袭来的危险和意外,他不是求圆满完成任务、完美应对困境,他想的是只要达到,遇到危险后能救得活的标准,他为了活下去而艰难地训练,似乎从来没有什么突出的成绩,不知道自己还能擅长什么。

他必须得要做点什么,不再只是被动训练被动完成任务,突破现在这样短浅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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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 预感侦查【手动福利】

这一星期,一年级的学生们会有五天的时间,坐在运行的火车上,环游整个铁路环线,通过这样的方式了解他们所身处的环境。车轮哐哧哐哧地带动一整车皮的学生前进,除了午饭和晚上睡觉停下来,其他时候都在路上。

这条铁路环线的重要性,在一周的参观课程里就会讲完。

“沿着这条铁路环线,你们接下来几天就会经过已经熟悉的驻地中的其中三个,西境驻地、黑湖驻地,以及前不久才有部分学生调遣去过的,在那边抗击虫族后方的北蜃湖驻地……”教官方逸站在车厢头,车一边走,他一边讲。

即使是在火车车厢里也免不了上课,预备役正式上岗前时间紧迫,教官们恨不得随时随地训练上课。

此三驻地掌控着有重要意义的大型水力发电站,而围绕着驻地辐射线所修建的各个补给站,几乎撑起了人类在这片广袤土地上的核心势力区域。

当然除开此三驻地以外,还有别的重要领地,例如,在火狱无人区的特大型补给站、在丛林中的粮食作物产区、比邻格格修斯遗址的山谷补给站,等等,还有远在沙漠境尽头的沙王之国,那里也是人类聚居地。然而发展最迅速、实力最稳固的人类聚居地,仍然还是依靠铁路的圆形交通网发展起来的环线区域。

火车转弯时,方逸教官发起了抽问突袭“铁路干线全长是多少?”

坐在车厢里左右列的学生都低下头。气氛有变,杨墨也别开视线,缩小体积藏在椅背后面,偷偷看着弯内窗外的远远的雪域。

“杨墨,你来说?”

杨墨慌慌张张站起来,连问题都不知道是什么。其实没几个人有心思听,好不容易有一周的时间摆脱训练,除了没有零食的小遗憾,尤其是女生们,大多都把这次组织参观当做秋游,教官在上面讲,学生的通讯在下面不停地响。

但杨墨就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刚才杨墨和毛肚、东方雨讲小话,被教官逮住了也是应该。前排杨枝茂探头,想提醒他的样子却又隔得太远。

他跟着毛肚的一群好哥们儿监视教官,为的就是,挖出黑面军在校内的眼线。这事情是真的很棘手,秋游啊不,外出参观学习的时候,他们一群学生也没放下。

杨墨也明白道理,活在学校里虽然能拖过前三年,但仅脱开外面怪物的嘴活下来还不够,迟早有一天,杨墨会直面环境中更复杂的东西,危险不只来源于别的生物,他只有冒险获得一手情报,才能保证不吃亏。黑面军的目的并不明确,唯一清楚的只有,黑面具现有的行动都针对守卫军。

为了监视杨墨负责观察的对象,杨墨在教官斯托恩办公室安装了窃听器,但是走出学校的距离范围后,就接收不到信号。他正想和东方雨、毛肚商量解决,刚才突然被老师抽到站起来,他脑子里是一片浆糊。

“那个……我不知道。”杨墨低下头。

教官方逸又抽中了下一个“毛肚,你来说?”

“方教官……”毛肚也颤颤悠悠站起来。

毛肚作为差生早习惯了,教官点名喜欢那差生开涮。但教官的气头上他不敢说自己左右进右耳出,一句也没听进脑子里,毛肚求生欲极强地说“方教官你说的话都是真金白银,之前您问的问题那么多,具体是哪个?”

毛肚拍完马屁,引得下面一片哄笑。

方逸的气才到嗓子眼,硬给“真金白银”打消了“就只有一个问题,还有哪个?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成绩越差越不听课,你们学生真是一届比一届差!你们俩,就站着听。”

毛肚安心了,至少比罚做下蹲好。

不过,方逸本身不是斯托恩那样的魔鬼,就算会惩罚做下蹲,也不是连续下蹲一小时的那种。

杨墨惭愧地低下头,复杂的心绪很快又盖过了教官的声音。虽然听课时很重要,但是,他相信揭穿黑面军的眼线,对他们这些学生的安全也很重要。

监视开始的前两天,杨墨什么也没有发现,斯托恩只是普通的和人对话沟通而已。甚至有一天晚上他在卜阳不满的撺掇下,偷溜进斯托恩的办公室,却什么文件也无法查看,那些文件都需要指纹密码打开,更加杜绝了教官外的人查看的可能性。

杨墨心想学校不会不知道黑面军的存在,但是为什么不告诉学生预备役?这里杨墨就猜不下去,被点名罚站真真是很消耗脸皮,可能因为,学校不觉得这是多么重要的事?

杨墨沉浸到思绪里的同时,车头的教官方逸犹豫着点谁的名。

在车厢里,方逸教官巡视了一圈,坐在座椅里的谁都没像在认真听课,他只能勉强选一个点名“抽个成绩好的解释,给你们做个榜样示范,那个……段……”然而刚开口的名字还没出口。

往常会在这时候抢答的基尔加,自诩为教官最喜爱的学生的基尔加,没有举手。

一个声音插话进来“方教官,我知道。”

“好,我就喜欢自告奋勇的。察李安来说?”

“新铁路环线经过三个能源站驻地、两个大型补给站,环线全长……”

课还是接着上。学生们坐在火车上前进,而他们密谋的监视活动也还要继续。

即使杨墨和毛肚被罚站在火车的座位前,手臂被考被挡住,他们低头也还能看,东方雨正在和其他人交流的信息全显示在腕表上——基尔加之前试做的通讯手环的改进款,已经进入试应用阶段,使用者能抛开通讯器和电台的距离限制,在大部分地方都能正常通话。

通讯打开静音功能,杨墨被教官点名站着听课,现在不能搞小动作打字,而腕表上刷过东方雨的发言

不只是杨墨一个人面临这样的问题,用了窃听器监视教官们的不在少数。不,现在最大问题是,他们要找的泄密的教官,是不是已经知道被跟踪,所以才组织了秋游把预备役支开?

只能抬头看毛肚。毛肚也迅速回瞟一眼,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通讯里别的人还在继续[闻人世借了我水晶球,还好在早有准备。

[水晶球像素如何,能比门锁拍得清楚吗?而且你会用吗?

杨墨看得不明白,像素是啥。但他一头雾水地继续往下看。

[……当然,我找闻人世问过

说到水晶球,杨墨似乎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过,不太科学。

他试着闭上眼,口袋里揣着斯托恩办公室里找到的头发,这时派上了用场。如果用占卜的方式去找斯托恩,也许能侦查到一点儿什么。也许因为距离远能觉察到的部分会减弱,但万事万物背后的因果始终存在。果然,他似乎能捕捉到一点点清晰,斯托恩教官正在移动位置还在学校,只不过没有定位的参照物,不知道教官处于哪里。

才这么想,他眼前就出现了学校的医疗部,似乎他的本能就知道该做什么,杨墨只要掐住联系就能看见,正和斯托恩说话的人托着的培养皿里面是一片鳞,上面闪动着薄薄的蓝色……

这是哪里来的人鱼鳞片,杨墨正在想。

“杨墨!”

被点名,杨墨突然惊醒睁开眼。

只是刚才打断那么一会儿,在学校里的斯托恩停下来,若有所思,似乎,刚才被什么人偷窥了一样。杨墨就感觉到手里的联系,滑滑地溜走了,不知道被扯到了哪里。

“你站起来也能睡着吗?再困也要睁开眼睛听课,成绩越差上课越是要认真。”教官方逸耐心指导的声音传来。

杨墨出了一身冷汗,人都以为,他是被点名吓出来的。误会城杨墨这是胆小的反应,有人在背后偷偷地笑。

但那一瞬间,杨墨不是被方逸吓到了,而是,他周围的景色瞬间变成了蛇蝎环绕,抓在手里的联系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没有一丝光,不知在何处,似乎从骨髓里能感觉到深寒。

似乎是那些联系搭错线,杨墨的频道穿线到了其他地方。但是,那阴冷可怕的地方,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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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章 餐车里的特殊待遇【手动福利】

“上课罚站而已,你怎么突然就晕了呢,脸皮那么薄的吗?”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问。

杨墨刚才晕了过去、

浑浑噩噩中,他听到火车车厢里同学们的喧闹,很多人挣着把他扶起来送去餐车车厢。餐车那边有空置的座椅,万一旅途中出现伤病员,急救的一声也在那里就位准备好了。

被人轰轰烈烈地送到餐车,杨墨就已经不可思议了,毕竟,他是报名做任务时全班最不受欢迎的人呢。然而在被送到餐车过程,杨墨暂时没注意到奇怪之处,由于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抵御周围的幻觉中,而忽略了这点儿奇怪。

别人看见杨墨软软地倒下,晕了过去。但杨墨的眼中确实另一番景色,他的五感仿佛被抽走,被灌注进了另一个地方,双手放在胸口,平躺在某个深不见光的地方。四周没有教室里那样光明敞亮的氛围,极暗的环境里,虫蝎环绕,身体里传来极寒的触觉,令杨墨在温暖如春的车厢里瑟瑟发抖,校医和医疗生都只能扛着他,却检查不出任何问题。

伸手不见五指,他看不见、听不见,却感觉四周有墙壁。

无边无际的墙似乎在缓缓靠近,用巨大的压力铺面压下来,想要将处于其中的人,碾成碎片。而他自己却一点也不能动,无法挣扎。

只能在黑暗中,感受着窒息、绝望,和体内积蓄已久想挣扎而出的滔天愤怒。

有人摇晃他的肩膀,杨墨一下惊醒!

谢天谢地再待在那种地方,迟早要把人逼疯!杨墨惊魂未定地晃晃头,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那样被抽走五感只剩下浑身冷汗的感觉,那环境简直是,专门为了摧毁一个人的精神而存在。

杨墨抓紧晃醒他的手,像抓紧了救命稻草一样,他再也不想进入那种不能看不能听不能动、被所有人遗忘的地方。

“是幻觉吧……”杨墨睁开眼睛吼,紧紧抓着肩膀上的手,感受来自人间的真实的温暖。

餐车里,剁剁剁的切菜声节奏均匀而迅速,只有食堂来的一个炊事班大叔在准备饭菜。餐车为数不多的座椅,宽度刚好够杨墨躺着上半身,小腿搭在过道上,对面的座位上有人站起来,给杨墨盖了一条蓝条纹的薄被,这间餐车临时隔离出一小块作为医务室,临时的单人小床上。

然而杨墨抬头坐起来,去发现,对面的人不是熟悉的毛肚或者杨枝茂,而是同寝室的灰亮,他紧紧捏着这个不熟悉的人的手。这不太合适,吧?

室友在照顾他。

灰亮生疏地倒了一杯水,递到杨墨面前,问杨墨的话一出口就没忍住透露出嫌弃“你体能测试过关了吗?身体也太弱了吧。”

“亮……亮,”杨墨又糟糕了想不起名字,脑子急速地转动,补救成了亲昵的小名,“不用听课吗?我耽误你了没有?”

灰亮听称呼变成苦瓜脸。他没理杨墨的话,用腕表上的通讯发了条讯息。无奈的杨墨也只能这么被晾着,但他很快就就知道,灰亮发的消息是什么了。

对面餐车的门把手,转动咔哒一声,门打开了,门里还能听见教官讲课的声音,察李安走了过来,灰亮发的消息时吧察李安喊了过来。杨墨在临时的单人床上坐起来,没忍住往里面缩了缩,这会儿教官都还在讲课,察李安是怎么能从课上来餐车的?

面对奇脚乌贼、面对蛇蝎,杨墨都能举起刀,为了活下去他不缺勇气抗击任何怪物。但是,对面的人是察李安,杨墨心里的不安如濒死的狡兔躁动狂跳。杨墨有感觉,这个奇怪的察李安不是面上那么平和,他把杨墨堵在楼道里,还说要送武器、送成绩,看似是好事,但杨墨不太相信,毕竟功绩值要做任务换来,功绩值那么难挣,而且成绩也是自己考出来的,怎么可能察李安送给他??

察李安已经走到杨墨面前,刚好贴在椅背上的杨墨让出空儿,察李安就侧身坐到单人床上,紧挨着杨墨,在他身边那一小段空出的座位上。依旧是正经工整的白衬衫,看起来彬彬有礼,然而他眼里闪烁不明的企图,还是让杨墨害怕地往里面又缩了一点。

察李安腰侧的衬衫又拧出一条皱,杨墨刚退,他又往里面挤了一点儿,手差点覆在被子面儿上的杨墨的手背上。

坐在对侧座椅上面对面的灰亮,也对察李安靠近杨墨的距离,感到不妙,脸上表情明显地显露出吃惊和迟疑。

察李安问“看你突然晕倒了,是有什么不方便的问题吗?”

这声音比刚才嫌弃杨墨的灰亮柔和多了,明显能感觉到,声音的主人情深温柔地意图讨好他。杨墨受宠若惊。

然而他能迅速醒过来,杨墨永远不可能忘记,杨枝茂被逼进焊机河谷差点丧命,处于杨枝茂之口,就是察李安在背后作祟。虽然杨墨梦里看见的东西,也许感觉并不那么真实,但杨墨始终不敢忽视,自己是打心眼里就对察李安充满畏惧。

杨墨心里万分抗拒,避开了察李安的关心“我又不是女生,怎么会有什么‘不方便的问题’?”跟着毛肚混久了,杨墨说话也开始不着调。

察李安哼哼笑两声自然地揭过了小故障,谈话继续“不方便说的事情可以告诉我,我能帮你解决。”

察李安的眼神瞥向灰亮,明显是为了杨墨现在没放下戒备的状态,灰亮自知不对,迅速开门迅速溜出了餐车。

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杨墨,和硬坐到临时单人床上近在咫尺的察李安。

“什么小贼?厨房不是给你们偷东西吃的!”

食堂大叔愤怒的声音在后面吼起来,察李安起身去看了看,大叔的愤怒很快就被安抚下来。

“一点点功绩值而已,一碗鸡蛋羹,很便宜的。”

杨墨看着察李安回来,他手里的碗热腾腾地冒着水汽,碗里装着黄灿灿水嫩嫩的鸡蛋羹,上面插着蔬菜雕花,简易得一看就是三两刀雕刻速成,然而再简易,也一点儿不像平时食堂一锅乱炖十秒速热的大锅饭,看得出食堂大叔的殷勤在鸡蛋羹里表露无疑,不知道察李安用了多少功绩值换。

刚出锅碗怕烫手,察李安还捧在一张湿毛巾里,捧到杨墨面前,硬是塞进了杨墨手里。

暖呼呼的隔着毛巾,刚好驱赶走手指上残留的极寒感觉。

“谢谢!”成绩极差的插班生,无论如何也没有过这种待遇。杨墨心想,如果自己是女生的话,这会儿心里一点暖得不行了。

但是,杨墨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是怕察李安在鸡蛋羹里下毒,那种事情,是同学之间也不可能干得出来,但是,杨墨心里就是莫名其妙的非常慌。

这个察李安,如果杨枝茂真死了的话,就是不折不扣的杀人犯。这个人非常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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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章 一碗鸡蛋羹引发的…【手动福利】

“对不起,餐车有点热。”察李安说着解开了最高的一颗领扣。

然而依旧没能露出锁骨,在一眨眼中,杨墨注意到没有锁骨,而察李安的扣子比其他人普通的制服多了几颗。除了察李安,只剩基尔加会把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最高一颗领口扣起来后领口把脖子挤得很紧,为了不憋气走路只能昂首抬头。

再看察李安衣服上多出来的扣子,不像普通制服扣子之间距离还能留条缝透气,杨墨光是看,就知道这衣服穿起来很热。杨墨不禁心里感叹为了穿着好看,察李安对自己的狠毒。

想法一晃而过,只过去了一眨眼的时间而已,察李安又凑近了一点。

“那个……察李安,你……”杨墨遮盖因惧怕而起的紧张,“谢谢,我应该没事了。那个马上,我现在就可以回去上课了。”就是不想和察李安独处,不知道为什么。

而想出来的杨墨却被察李安堵在原地,用老干部的命令式语气说“不急,坐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杨墨在临时的单人床上坐卧不安,似乎不管怎么动都容易不小心碰到察李安,察李安靠得太近了。杨墨心里想活下去的警钟,嗡鸣得都快振碎了。

察李安用安抚的语气对杨墨轻言细语“我听别人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不知道是不是该跟你讲?”

杨墨当下心里联想到一句“我有一句话不值当讲不当讲”,但面对察李安,这句话憋住了。这种危险的人物杨墨根本惹不得,不礼貌的话能不说还是最好别说,不然他怕察李安下一次就会在鸡蛋羹里下毒了,万一被人忌恨上呢?杨墨乖乖地端着碗,面上的杨墨在别人眼里,此刻就是呆呆地瞪着鸡蛋羹。

好好的鸡蛋羹不要浪费,任何时候都很难享受到这样的伙食待遇。杨墨心里想。

察李安见听者没回话,但看见杨墨把鸡蛋羹灌了下去。他终于看到杨墨的接受点,继续说“我听女生们中间说的,也许不太对……她们说你和毛肚是在……?”

然而杨墨丝毫没想到,一碗鸡蛋羹会触发什么样的地狱。察李安的话听一半,下一半居然不问完,杨墨一点也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是在……啥?”

此时面对杨墨此时的反应,就像面对不开窍的小孩,对牛弹琴的察李安……

在察李安的几次暗示,暗示无果后,只能和盘托出了。女生之间传闻杨墨和毛肚关系近,不仅因为两人是引导人和被引导的插班生,更因为两人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这么说杨墨才有点明白是什么意思。

终于明白的杨墨立刻头摇得像,不可能他不是他没有。杨墨绝对诚实地说出对毛肚的嫌弃“察李安同学,你这样的想法不行,而且还很脏啊。跟你透个底儿,我就算是喜欢男的,呵,也不可能喜欢和自己成绩一样差的。”

为了展示自己的清白和,杨墨连毛肚成绩差的痛处,也咬着牙背着毛肚说了坏话。

察李安抬眼看了看杨墨。

杨墨立刻抓紧了被角,狡兔般的抢先宣布“可是我也不会喜欢你啊?”

他缩在靠椅上的杨墨快缩成零占地面积,几乎远离病原体似的想要缩离座位,原地立刻上墙。

床沿儿前的察李安看杨墨的反应,他比杨墨更无语。察李安没别的意思。察李安是明白人,瞬间知道杨墨想到了哪里,不像刚才跟杨墨半天暗示都没能讲通杨墨。

他在班里排名第七,成绩并不差。越是明白人,扣上了这锅越是心里闷得慌,这成绩还不能拿出来解释,只会更扯不清。

“我没有想追求你的意思,你放心……绝对没有。只是,担心,问一问。”

察李安尴尬地只寄出了几个字,可是杨墨偏偏就是不依,看起来杨墨一副恨不得把自己整个儿缩进被子里从头到尾罩起来的样子,也不依察李安的解释担心所以问问,一点也不露给察李安,清白得让人无从下手。

杨墨看察李安风平浪静的无语之下,似乎都快憋出血了,克制着又不能爆发,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察李安尴尬地退到对面的一排座椅上,坐下来,领口也重新扣上了“你不是,我就没什么问题了。”

狡兔杨墨墨同学立刻上线成小白兔,黄花大闺女似的可怜地点了点头。

察李安“我单独找你是想,担心你因为毛肚的关系,不得不被拉进什么事情……你如果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帮你。”

杨墨几乎瞬间汗毛直立,察李安似乎知道了,他们正在悄悄做的事情。杨墨的直觉说不清为什么,通常无数念头都会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然后就得出结论……

想到毛肚对察李安的排斥,察李安应该也和毛肚是对头吧,讨厌的、不对付的人应该相互划清界限不管不问,为什么察李安还能对毛肚的事情这么清楚?本来应该泾渭分明的,察李安难道一直在观察毛肚吗,这样一来只可能是有所图谋!

那么现在,只有杨墨在他面前,他在观察杨墨吗,他又在图谋杨墨的什么呢?

单独在这一节餐车车厢里,食物的香气飘来,大叔开火烹饪的温度反而让人感到焦灼。

“我……我没有。”

杨墨不敢说,一动不敢动。

察李安看起来城府颇深,怕只要几句话、一个反应,就能推测出很多东西,杨墨憋着脸动作都僵硬了。

“没关系,你什么困难和问题都可以告诉我的,前几天方逸教官还跟我说过呢?他说,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他,他还怪自己年纪大了……”察李安的话停下来。

杨墨顺着已经快知道察李安要说什么了。

但是,监视教官的事情,杨墨一点也不能透露,就教官斯托恩那油盐不进的样子,杨墨第一个就能想到受罚跑不掉的绝对有自己。

两人安静地沉默了一会儿。

杨墨不得不开口“这样的吗,那我找治平教官和他聊聊吧?治平教官人很好的,他一直很有干劲,应该能和方教官沟通心结。”

察李安盯着杨墨的脸看,杨墨被看得手脚发凉,万一被看出来什么了,但哪怕对方快说中了,杨墨也决定打死不承认。

“还是算了吧。方教官说他这几天常常有被人看着的错觉,应该就是年纪大了,身后一群大有作为的年轻人后浪推前浪,他是压力太大才有幻觉了,不能再拿治平教官刺激他。”

话题绕开了。杨墨庆幸地舒了一口气,接着话头喃喃毫无意义的词儿“是啊,你这么想也对……这样就好……”

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察李安带来的压迫感让杨墨吃不消。

杨墨下床要穿鞋回去,回到教室里上课就不会再被察李安纠缠了。

座椅对面的察李安当即起身拦下他,将杨墨按住坐回了原处,笑着说“你知道,压力大得喘不过气是什么感觉吗?”他似乎说的是教官方逸的事,但这话却勾起杨墨不祥的预感。

杨墨被逼死到座椅靠背上。

“不要着急走好嘛,我们挑机会独处,先把话说清楚?”

杨墨被迫看着他的笑脸,反而吓得心如擂鼓。他不知道的是,面对察李安的笑,不只是他一个人不会受宠若惊,会感觉惊吓大概是大部分人的正常情绪,察李安的眼神里透露出太多不安定的因素。

心慌的感觉,让杨墨甚至宁愿回到那个四面是墙、蛇蝎环绕的地方,那里绝望压抑,但是总比面对着察李安这副不明不白的情况好。不,这两个情况,说不清楚哪个更坏,都非常糟糕。

然而这时门响了,车厢连接处的门除开列车长能控制,只有用钥匙锁上,别人都不能随意上锁,车里的人应该都可以随意走动。然而现在情况是门锁不锁都无关紧要,谁都知道察李安在餐车这里的话,锁不锁门就另当别论了。

察李安不耐烦地抬头拧了拧脖子,看这时候是谁敢来打扰他的事。

拧开门的人是段之章。

察李安冷哼一声。

除了段之章,还有谁敢呢?

才开门,毛肚从段之章背后冒出来往旁边一顿,说了段之章不屑于用的挑衅言辞“老方说让我们来看看,你是不是掉茅坑里淹死了!”谁知道这是不是教官方逸的意思,但这话,肯定不是教官会亲口说的。

杨墨得救一样地湿了眼眶望着门“段哥、毛肚……你们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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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章 他在看吗【手动福利】

窝在座椅中的杨墨看到了救星,他畏畏缩缩地探头,求助的眼神看向门口。

被察李安此堵在座椅上的姿势,架势是在胁迫,确实杨墨也紧张地感到了巨大的惊慌,察李安刺探他跟着毛肚有什么行动,此时的杨墨就像羊身处饿狼的伏击圈,再被察李安问东问西,他怕察李安就要直接问跟踪教官的事情了。

杨墨的窘迫被段之章看在眼里“察李安,上课是正事,餐车上你不至于迷路找不到车厢?”给了察李安一句不温不火的警告。

毛肚在段之章后面声援,然而察李安一点没把毛肚的话听进去。察李安的挑衅只针对段之章,后面的别人,根本没入他的眼。察李安直起身,放过了杨墨“为了关心同学溜号几分钟,我想方教官他不会介意。”

杨墨隐隐听出,察李安说话并不客气。

果然,接下来察李安态度一转“而且,你别拿长官的姿态跟人说话,毕业的时间还早,到时候谁站在上面,还不知道呢。”

“等你追平一次,再说总评。”

杨墨仰视着两人用语言景象不见血光的战争,却没想到察李安突然面对向他,温和地说“你有什么难处就来告诉我,我能给你解决。”

说完察李安不打算久留,挥挥手,笑着跟杨墨告别离开了餐车。毛肚在他前脚离开,后脚就跟杨墨灌输道“你千万别信,察李安、苏欣这些敌人,他们不像你眼睛看到的那样人模人样。”

没有压力了杨墨才起身,随口回了毛肚以句“难道还能不是人吗?”杨墨从来没以为察李安是温和的,刚才那样的察李安只是假象。

不需要毛肚专程给他灌输仇视,杨墨就本能地,面对心机深重的察李安,会自动警惕到炸毛。但杨墨知道毛肚和苏欣是一只想看生厌的,然而苏欣应该与察李安没有什么关系,只有杨墨知道,苏欣应该不是毛肚想的那样。当时西弗里斯河案发基良被揭穿,回来以后的苏欣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就只是一心想手刃基良。

杨墨没想多少时间,接着跟毛肚说“肚儿哥,你别老和苏姐对着干,她也没做错什么……”

段之章插话进来,打断了杨墨和毛肚闲聊“既然身体没问题,就赶快起来,回去上课。”

杨墨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刚才段之章也喊察李安回去上课,原来不只是借口,对谁都一视同仁的嘛!

“走了。”

话音一落,杨墨赶紧爬起来,电光火石之间,就穿好了鞋整理好临时病床,落到地上,乖乖跟着段之章往会教室车厢的方向走。

段之章走在后面,毛肚这个容易溜号的逃课分子被赶着,跟杨墨走在最前面。杨墨悄悄回身跟毛肚讲,刚才察李安问他话,透露出教官方逸似乎知道自己被跟踪了。杨墨一点也没有透露消息给察李安,毛肚这就心安,接着,通知了跟踪方逸的人小心点儿。

杨墨回身的时候心里感觉道“他在看吗?”是不是段刚才哥特别看了他一眼?

但回到教室里,杨墨觉得这又不可能。

还好有段哥来了,不然察李安说不定还不会走,但是大概段哥也会上课出来,只是因为毛肚恰好喊了段哥来的?

回到教室车厢里,又继续听铁路环线周边情况的课。杨墨这次认真听了,拿着小本本做笔记,一点没敢在方逸的课上走神。

铁路环线的第三天火车抵达北蜃湖驻地,火车像跑在水天相接的地平线上,而整个铁路环线的轨道,至此处刚好完成环线的一半路程。再走完剩下的半圈就会返回学校,然而火车出发再向前走后,教官却接到通知,前方铁路不能通行。学生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告诉秋游晚上需要夜宿露营。

杨墨拿着一人发一个的睡袋下车时,远远地听到,车头的方逸悄悄跟旁边的学生讲,火车第二天带学生们反向折回。沿原路倒着走回学校的出发之前,火车上所有师生还要等一晚,回去的车头会从相邻的驻地发送过来,需要等一夜。

火车两侧都有扎营的,杨墨这侧是下车门的对侧。大多数下了车就在附近扎营,而杨墨和杨枝茂夜莺几人都是成绩差,只能找人人少的地方,于是,营地就盯在人数少的没有车门的另一侧。

北蜃湖附近,是沼泽,驻地临近此处发源的河流修建,然而河流发源地的此处,正是爬虫和水蛇聚居的地方。火车没有到达补给站,下车寻找猎物的一个学生,意外却又意料之中的招来了美女蛇。下了火车,正在烧烤六人大餐的杨墨和杨枝茂,丢下手里的烤串儿,美女蛇已经黑压压地一拥而上。

预备役和几名教官,在夜里借着取暖的火光,与美女蛇群打斗起来。

在美女蛇的围攻之下,人数不足造成了火车这边杨墨所在的一侧,战况不容乐观。单个的美女蛇并不危险,攻击力也不高,除了牙有毒连爪子都没有,然而,一大群扑上来还是需要防备。

杨墨随后摸出刀,抗住美女蛇咬上来的牙,为了不让蛇牙靠近自己的脸,两条胳膊架住短刀苦苦支撑。蛇群匍匐蜿蜒靠近,地上却有一条即将靠近了杨墨。

这侧的十几名预备役,在蛇群的攻击下渐渐露出败势,后退到只能背贴在车厢外侧的绿皮上。

杨墨脚下不知怎么,混进来了一条。那蛇在车窗的灯光下,映照出一张人脸,神情异常凶恶破坏了它的女人脸的美感。杨墨半点没有收到惊吓,那蛇除了恰巧长了一张人脸,完完全全就是一种动物。蛇作为腹部着地的动物,与人类的行动西靠方式完全不同,杨墨没想到,那蛇在地上张开内里肌肉苍白的大口,就要咬他的小腿。

漆黑色蛇牙已经露了出来,千钧一发之际,一把短刀铮铮将蛇钉死,钉在杨墨背后的车厢墙壁上。咬住杨墨的美女蛇,也被一把火点着瞬间化为灰烬。

杨墨一惊,腿上立刻刺痛一闪而过,他腿上被刀划过了一条细口子。

但是看见腿边被短刀钉在车厢上的蛇,杨墨心想“没事一点伤,没被蛇咬就万幸了。”

旁边的蛇挣扎几下,就消停了,只有浑身黑色的血管在皮肤上搏动。杨墨盯着蛇脑袋上的刀,在极短一瞬间呆了。

他记得很清楚,谁的短刀和他现在手里这把一样,刀刃上面都有相似的花纹,这两把都是武器库里的库藏珍品。这种遗留下来的武器,不是其他机床批量生产的武器能比的,这刀的重要性如此,为此杨墨才上过一次审判被告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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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章 审讯初断

如果见过沙漠蠕虫与杨墨对吵的场景,对想在杨墨对着王蛇满口胡话的样子,就会感到多么奇怪了。然而,一群同学们还是感到了非常震惊,敢在非人类面前镇定的说话的,在一群年龄相仿的同学里,也找不出几个不太腿就跑反而张口胡话的不要命的。好在,杨墨这反应不长长,那条不正常复活的王蛇,现在终于看起来终于相正常反派一点了。

王蛇复活后的凶恶眼神,盯着杨墨和他背后的一群预备役学生,没人能忽略肉芽生长成的一丛丛蛇发。现在,那些头发装的东西也开始无意识地摄取周围的东西,距离最近的杨墨,正好被缠绕住脖子和肩膀。

车厢充满入侵蛇群的另一端,段之章在蛇群合围的困境中,视野里看不见,听到了杨墨熟悉的花式求饶声。早在中部雪域就见过杨墨和蠕虫吵架,段之章开始清理眼前的障碍,扭头就问不远处:“毛肚,你这边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同样埋没在蛇群里的毛肚,单手挥刀,另一只手始终没放弃尝试他的小棍子。听见段之章的安排后,他大概知道段哥要去救人了,毛肚立刻停下嘴里的念念叨叨,丝毫不掉链子地回应:“没问题!段哥放心……‘昏昏倒地’……会用美色迷惑人的都不强,我不会被这群美女蛇咋么样的……”

如果不是双手忙不过来,毛肚这语气还会配上一个竖起的大拇指。

美女蛇本来就没什么战斗力,全武器许可的毛肚更是丝毫不惧。全部制式武器可用,不是吹的,毛肚进学校第一天就兴奋地上手每一种武器,和平年代长大的孩子在和平学院终于找到了刺激,能有不同于成长为和平精英的人生,毛肚虽然兴奋也没有忘记踏实,所有武器不仅仅考试通过,而且将战斗熟练值也全部点满。

“还是不行吗,这个呢,‘粉身碎骨’……啊,那啥,段哥啊,这些美色统统交给我!段哥你快去吧!”毛肚打得如火如荼,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受伤。

杨枝茂的声音不速自来地响起,提醒道:“食人树也会用伪装的面包果迷惑人。”

“杨枝茂,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吉祥一点儿?”

“要啥吉祥,你流鼻血的样子就够当吉祥物的了,”杨枝茂头都不回地说,“墨墨那边紧急,我先走了……”

“开玩笑,你肚哥是呢种看见美女蛇都会控制不住的人吗?”毛肚却抬手摸了摸,听没人再跟他说话,回头看却发现:“诶,诶怎么都走了,留个人背靠着背我们才安全啊?”

没人理会毛肚,反正,他自己在蛇群里实验小木棍,也玩得挺开心没出问题,战场上,担心毛肚纯粹是多余。

段之章绕过所有麻烦的小喽啰蛇,冲着那边威胁众人的王蛇移动过去。被两人齐齐丢下的毛肚,依旧只能看段哥和杨枝茂的背影无奈,他也想走但没办法抽身。有的人,就是具有羡慕不来的能力,当放在别人受伤都完成不了的某些事,放在他们手上就会迎刃而解,就像刚才段之章突破重围理所应当,而杨枝茂也脱离得轻而易举。

然后,果不其然,段之章和杨枝茂同时脱离出蛇群后,又看见杨墨身边出现了诡异的状况。杨墨让复活的蛇女咬住了他,咬破手腕塞进王蛇的嘴里:“给你,变回去好不好,正常的样子?”

预备役的同伴同学们,已经堆积在墙角和另一辆车门的黑雾前,挤压到无法再挤压,然而他们退无可退到现在却也没有被伤害,根本原因就是,王蛇的攻击全被杨墨一个人拉走饿了。也许有一百种办法应对现在的情况,段之章无论选哪一种,相比于杨墨此刻的牺牲,都显得绰绰有余。

杨枝茂刚想说,牺牲自己被咬保护其他人的杨墨傻不傻。就听到他想出口的话,从杨墨嘴里,慢慢一字一顿冒问出来:“你傻不傻……”

杨墨对峙着两人高的蛇女,被咬住了手臂,此时看起来却并不骇人。

蛇女看起来只有一人半的大小,不少缩成团的同学,甚至有心探头起来打量情况。也许刚才事发突然,他们所有人都被突发情况大的措手不及,才惶恐地以为蛇女是多么不可战胜的敌人?所有攻击都被杨墨缓住了,只有蛇尾巴这个来回甩动的危险因素,在背后狭窄的火车过道里也被限制了作用。人群中有探究的声音问:“他没有被石化啊?”

“难道是那些医疗部说的个体差异?个人不同的血型或者别的什么,和石化速度有关?”

但是任何声音此时都不能引开段之章的注意,他注意力全盯着一个人看,如果杨墨挂在这里了,这是段之章最无法看到的情况,或者说今天学院失去的预备役已经太多,多救活一个就是省下一条命以后毕业了能做守卫军。杨墨的刀背抗住了蛇女一只利爪,另一只爪勒紧杨的左臂,而毒牙也咬在左臂上。

这样也还没有石化的杨墨,似乎也有撑不住的迹象,瞳孔有些散大喃喃道:“这样也不能保护自己和族人啊?!”

段之章上前打翻了王蛇,然后刀柄按住心脏,过程之快等别的人反应过来时,只想到一句话,打蛇打七寸。整个接近的过程,王蛇一点也没有反抗挣扎,甚至没有察觉到段之章接近它,不由得让所有同学都佩服,段之章在某些方面真的有超过他们所有同龄人的成熟。

然而杨墨这个被咬的受害人

“这样……只会引来人类围剿你们……”

实际上,是段之章制服了美女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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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章 基尔加式住院【手动福利】

“你不是人类阵营”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杨墨脑子里。直到美女蛇的葬礼上,杨墨也没能问到那句话的解释,说是葬礼其实算不上,是美女蛇标本入医疗部的收藏仪式而已,一节医学常识课后,他们随随便便把她的玻璃柜抬进了储藏室。

杨墨目送她死去的尸体被抬进地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尚且不说,活的怪物抓了都能被教官拿给预备役练手,就别说死了的尸体了。它们活着就是动物,死了就是标本,作为所有权归于学校的教学用具,被分配、被使用,死了被做成标本,就像新东西用久了就丢一样正常。

医疗科的课程结束,下课同学们都出了教室,奔向食堂。

毛肚见杨墨在原地不懂,抬手在杨墨面前晃了晃,问他说:“嘿,发什么呆呢?”

看着抬走的标本蛇,杨墨在想,他之前就想问的问题……到底,她说的不是人类阵营,是什么意思。

火车上,杨墨等人没注意到,变异的美女蛇就开始衰败了。她的族人们躁动不安,心神不宁地乱窜后,几乎都溜出了战斗狼藉的车厢,似乎遭遇感到接下来族长的灭亡。

等预备役也意识到时,美女蛇眼中冲刷出了殷红的血泪。她已经走到生命尽头,仍然被按住七寸,在地上痛苦地哭道:“是我……我,对不起族人……我们想活着,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会保护我们!我们只是被看作牲畜而已!我只是想保护族人啊!”

她早就死过一次,没有生命迹象,黑雾撤出经脉散尽后,魔神般的健硕的蛇身躯,急速向普通的野兽躯体方向萎缩。

在变异的蛇消亡前,段之章抓紧时间问她信息:“我们可以保护她的族人,作为交换,她还知道什么?”

杨墨转头复述:“他可以保护你的族人。请问你还知道什么?”

奄奄一息的美女蛇问:“怎么保护?”

段之章说:“抓住凶手。”

杨墨复述:“他会抓住凶手,凶手被抓了就再不能杀害你的族人了。”

美女蛇听懂后,咳血地笑了出来:“好,好……我说,请你们一定保护……他们戴黑色的面具,他们有衣一个金发……要找一个棺材,他们要用里面的人……”

预备役都在这车厢,听这条蛇的话言语不详,谁都没明白到底在说什么。然而,段之章却听得心里骇然。

那条蛇突然说不出话了,身体急速的衰败,她不停地吐血。血腥的场面一度吓退了所有按住她的预备役们,谁都没有忘记,变异美女蛇会石化别人的危险一面,危险的血液也许同样会导致石化。

“大人,触摸我的手……”

被喊做大人的杨墨自觉地知道是他。他一点没在乎石化的危险,毫不犹豫伸手,将温暖贴在将死之蛇的额头上。

那条蛇几乎震惊地说不出来,呆呆地感受着温暖。

蛇是变温动物,然而,谁说变温动物就一定是冰冷的呢?

杨墨触摸到她的时刻,四周看不见的游丝,疯狂被他的感触牵动。沿着美女蛇说的内容、她的想法,一条条杨墨眼中的丝线变得清晰,它们通向车外,虽然大部分都是通向了火车来的方向,北蜃湖沼泽,那也是美女蛇的故乡。

这些丝线非常黯淡,就像杨墨曾经接触过的,那一根西境的医生珀西尔会紧张的灰色联系线一样。

它们就快湮灭,即将消失在活跃的世界动态里。但是基于不知缘由的臣服,将死的蛇努力地回想着过去,让杨墨得以清楚地看见这只蛇首领的过去。

美女蛇确实是被人圈养起来的。一开始,她并不是族长,被黑面军饲养起来的都是小蛇,在她们的族长死亡后,她才慢慢清醒有了意识,变得更加聪明而且得到了全部族人的顺从。

早的时候,这条美女蛇没有意识、不会说话、听不懂语言,但是早前的这段时间里,但凡是她经常看见的场景,她都还一一记得。还能重复她听见过的只言片语。那些黑面军敢当着她们面说,就是因为把她们当成牲畜,以为蛇群不会听懂他们的谈话。

正是因为这样,消息泄露到杨墨面前。

杨墨整理着凌乱的回忆,断断续续重复出大量信息。段之章都听着他复述了蛇女最后的回忆:“她听见了,他们找,只剩下一个地方……他们想要要主宰世界,就要得到棺……”

杨墨在蛇女的过去里,如亲身经历般,听见了他们说要找到一口棺材,得到那个棺材里的人他们就能主宰世界。

但是话没说完,杨墨被段之章捂住了嘴。

段之章的脸色非常严肃,杨墨突然醒悟,他现在说的也许是什么非常危险的事情。

刚好,没走远还打着胆子在第一排围观的毛肚,恰好岔了话题:“都不能成熟一点吗,这么中二的想法我读完初中就没有了。”

可是,杨墨在回头时,美女蛇已经咽气了。

这些借着占卜看见的内容,都是重要的信息。

杨墨有点明白了段之章的意思。现在能确定,蛇事件的背后黑手是戴黑面具的那群人,另外,杀蛇封口的也正是火车上的某个教官或学生,几乎可以肯定,凶手是黑面军潜伏在学校里的细作。

杨墨此时如果说出要命的信息,被潜伏的细作发现,杨墨面对的危险就一发不可估量了。

此前,为期五天的“秋游”参观学习,虽然延长到七天,还在刷身份卡进入校门前,被拦在校门口外来回盘问了两天,杨墨也坚持守口如瓶。

他是不敢说。

段之章私信交代过,哪怕是上级审问特别提到,杨墨也必须当心,万一消息被上级流传出去,流传到潜伏凶手的耳中。

杨墨被反复询问不同的问题,被要求倒着说、顺着说、跳着说,细节细致到每天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干了什么,杨墨以一作答。不同于有占卜人员在的审讯,普通人掌控的审讯,更简单而且问题容易回答,杨墨只是说他能说的。

顺便,还隐瞒了一下,自己的血液似乎能治愈引发的变异。

关于他的血液让美女蛇平静,这件事,怎么看怎么奇怪吧?审讯也问道了:“那为什么你没有石化?”

“可能是个体差异吧,有变异免疫基因、体质特殊或者、可能血型不同之类的?”杨墨胡扯着,装做自己也头一次知道,准备蒙混过关。

好在,制服变异美女蛇的车厢里的学生们,审讯得到的供词都一致,且合理,那条蛇寻找凶手的脸却没有找到,那节车厢里的人,都不是凶手。最后所有人证词一致,被认定为可信,杨墨乘着大流也因此能够洗清嫌疑。

审讯还想问杨墨什么,在酝酿时,段之章打断进来说:“打扰了,长官您能快一点吗,学院明早恢课,我们这里十几个人回不去,代理指挥肯定不高兴会骂我们。”

那个审问的小组听到,代理指挥虽然只等同于临时的学校校长,不过,临时久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转正了。

“这样啊……那就算了。”

审讯最后马马虎虎结束了。虽然好像还有疑惑,然而在当时车厢里的杨墨一行人,被审得确实最晚,再过几个小时天亮就要来了。渝北一门都被放了,杨墨乘着大流也因此洗清了嫌疑。

杨墨又一次逃过一劫。

医疗科的课结束了,因为这次差点又造成严重伤亡,他们又被迫学了很多医疗生才有必要知道的书本。杨墨被多少本书都诶关系,他一点也不介意,毛肚确实发愁得很:“行啦,你会背书,还有美女蛇喜欢……你小子还愁眉苦脸,让不让肚儿爷我活?别想哪些东西了。”

毛肚想着,杨枝茂说的有道理,最好别让单纯的杨墨插手。他以前不知道,不知道杨墨能闯现场看死蛇,现在知道了,毛肚想杨墨肯定还会惹祸,不如不插手。

杨墨没多想,只想盖住对标本蛇的关注,他随便说了两句不是,心神不宁地跟着毛肚去吃食堂。

从食堂吃完午饭,杨墨还是说:“我在想,基尔加不是被石化过吗……想看看他恢复怎么样了。”

毛肚抬胳膊搭上杨墨的肩膀,一副好哥们为你解忧的架势:“一起去看,怎么样?”

他知道杨墨担心的是什么。基尔加失去父亲突然落得“杀人犯儿子”算是受害者,然而,一落千丈后,基尔加一直将缘由怪罪在揭发案件的几人,杨墨不恰巧,是被讨厌的最惨的那个。

“谢谢。”杨墨迅速收拾了餐具起来。

换成是苏欣或者别的人,做杨墨现在去探访的事,也许就像是故意羞辱别人的痛处。

杨墨是真担心,基尔加是曾经从煤球里救过他的人。

毛肚到了医疗部,没事无聊地跟杨墨讲起来:“杨墨你来猜猜……现在班里没人喜欢基尔加,他还嘴臭给人甩脸色,再这么被孤立两天,他会不会就什么都对了……他以前骂过你的,会来跟你认错不?”

“认错?”

病房里声音听到门外说话,就来了气势。

“我有今天,不就是你们合伙搞出来的!我招谁惹谁了,你们都要去揭发我爸爸,你们立的功足够了吗?赶快毕业滚,我留级也不想看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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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 杨墨探病【手动福利】

病房里基尔加一听见杨墨的说话声,就气得鬼冒火。毛肚跟杨墨说:“你现在别进去,去了就是往火枪口上撞,我进去看看你再进来吧。”

杨墨手在门口,透过串子往里面看。基尔加说是才醒过来不久,他醒得最晚。在白色墙、白色的窗帘里,病房布置得简单明亮,衬出昂病人平静修养的意思,然而白色的床单盖着,基尔加再打再闹,被子下面的腿也一动不动。

杨墨赶紧所了头,看到基尔加的腿有点什么不对劲。

路过的医疗部远远走过来都能听见,病房里的争吵。基尔加正在吼,来看望他的毛肚:“让杨墨滚,你也走!”

毛肚看见门外的杨墨尴尬,对刚刚醒过来的劝道:“先消消气,他都能把石化了的你抬出来,他也是关心你……”

话没说完,基尔加打断他:“什么担心!你为我不知道,来看我的,都是看猴子看稀奇的?我不好了,他们全都在心里高兴!”

病房里基尔加气得东西能摔得都摔了,毛肚无奈,给外面的杨墨使了个眼色,让杨墨别进去了。

基尔加的情绪太冲动,路过的医疗部嘴上说着“闹什么再闹就滚来保持安静”,但是,医疗部看杨墨,似乎惭愧地站在门口的样子,脑袋里顿时猜测了千万种狗血可能,好奇地求证问杨墨:“是你救了他的?”

这会儿进去也不太合适,杨墨在门口跟医疗部聊乐聊。

杨墨又偷偷看玻璃窗,里面基尔加在砸枕头。杨墨似乎听到了医疗部嘴里小声的嘟囔:“什么关系,脾气大还能当天皇老子宠着”。

医疗部甜头,见到杨墨点点头,那医疗部来了兴趣:“啧……唉,我是看护他的,他的病情我了解。这个同学目前是没有问题,但是他喜欢摔。你看到了吧?病房能摔的东西我都撤走了。”

杨墨恍惚了一下,原来基尔加醒来以后这么猛的吗?

医疗部继续跟杨墨灌**汤:“但是你是他朋友,就劝劝他,保持良好的心情,别摔东西了。再摔坏了,我们医疗部也会很为难。”

一直在砸东西,难怪现在只有枕头可以摔了。

“不好意思医生,”杨墨听了这些老生常谈,不由得进一步问了到底是什么原因,“他的腿……是有什么状况吗?”

那个医疗部楞了一下,他刚才确实忘记说病情,这孩子只看两眼就观察出来了,没想到,挺细心的。

医疗部大量两眼杨墨,才郑重地说起病情。昨天才醒来的基尔加,检查过后全身没有问题,站不起来但是机体和神经没有受损,没有明显的受损就不用着急,毕竟醒来后只是第二天醒,变异美女蛇的蛇毒可能有点后遗症。医疗部还说了,其他人醒来,也有短暂的行动迟缓,但是过两三天就能恢复。

杨墨听的同时,心里把自己放在基尔加的位置。知道自己已经是第二天了,腿还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看起来情况不可能乐观,心情能好才怪。

而且在学校里被放养了那么多天,同学们中间,怎么说基尔加的,杨墨也是有点感悟得到。作为杀人犯的儿子,当初的受害者的朋友同学,都在排斥基尔加,杨墨懵懂却也看地明白基尔加的性格是不太主动讨好人的那一类,最后基尔加变得孤立无援。

“看你是救过他、应该是不错的朋友,我才跟你说的这些,”医疗部的说,他也听说过哪些留言,“他是杀人犯的儿子,但是我们为了他好,病情消息都没告诉其他人,免得到处都是人议论。”

基尔加的声音又高起来,医疗部和杨墨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吼的不是毛肚:“他们全都盼着我不好,盼我早点死了能把储备生的位置空出来!你们都别来看我,让我一个人死在这里,我死了才是最好的!我死!等我去死!”

杨墨不太明白这些和平学院和守卫军的常识,他作为插班生,基本常识都认识得不全。杨墨问了旁边的医疗部,基尔加的腿没办法行动,对储备生会有影响吗。

医疗部诚实回答:“没什么影响,选上了就一辈子是储备人才。储备生就是这点儿比较好,你朋友运气不错,腿残了还能躲在实验区做一辈子研究,没有人能顶替他的位置。除非他死。”医疗部最后加了一句话。

杨墨也听出来,这句话背后的意味,基尔加看似是完全安全的,但是现在,他不只是会招来一点点小麻烦,可能还会有点别的危险。

基尔加的声音还在回荡,吼着,任何人都不要来看他。

杨墨尴尬地四下看了看,过道里没人。

医疗部则是乘着机会,打量着杨墨看能不能吧基尔加这个麻烦甩掉,医疗部问杨墨:“你下午在这里照顾他吗?”

杨墨楞了一下。

下午还要上课,呆在医疗部里课上治平教官发现他不在怎么办?如果别人没上课就算了,治平教官,节节课必点杨墨,就算以杨墨拼命背书回答不出错的情况,治平教官在每门课的考核里都还是能给杨墨扣成及格。就跟不用说,杨墨上课没到的话……考试必挂吧,治平教官就跟和杨墨有仇一样。

医疗部想甩掉一个麻烦,有同学来照顾当然最好,医疗部说:“以前经常有,男女朋友常有重病时来陪|床,额,来照顾……”

医疗部这话一说就尴尬了,他生怕杨墨不来。

医疗部连忙又解释说:“也不只是男女朋友,特别好的朋友也会翘课来陪|床照顾,这可是最真诚的友谊啊。”

杨墨心里再次犹豫了一下。想了想下午的安排,慢慢开口说:“没,我是,下午代理校长要见我。下午会有事,我来不了。”

“校长见你?那是好事还是坏事啊?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医疗部那人的架势,就差捧起杨墨的手两眼含情脉脉了。

“我叫杨墨。”

“杨墨啊……”医疗部很熟练地套近乎,给自己打圆场,“不是我劝你逃课,是昨天才有个男的,陪着女同学陪床,一直陪到醒,那好家伙关心得我都特别感动。那个女的,就是你们这届的,哭哭啼啼的。”

“是叫夜莺?”杨墨突然插话道。

医疗部点点头:“是,夜莺……她不是你那个吧,我的意思是那个,这个……女朋友吧?”

杨墨看不懂医疗部的奇怪手势,但最后好歹医疗部说清楚了。杨墨无奈地说:“不是。我们只是好朋友,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

“哦哦,那就好。她是被那个男的陪到醒,我就说,会翘课来照顾女同学的应该是在追求她……行了,等两天基尔加就能平静了,你们的治平教官腿瘸,当初也是珀西尔那个庸医亲手专门交到我手里的,有我在,最能保证你朋友……”

杨墨到最后被毛肚拉走,都没干清楚,怎么会有人那么能讲。杨墨听那个医疗部,叭叽叭叽讲个不停,走之前还被说着说着就点头答应了,等基尔加过两天病情观察结束的时候,来照这个医疗部,办理接人出院。

毛肚走到会宿舍的路上,都觉得奇怪:“杨墨,那人跟你说那么多,看上你什么好巴结了?”

杨墨疑惑地揪着裤腿:“啊?什么巴结?”

毛肚:“……”

突然感到自己的失败。

跟这种情商感人、都不明白闯进案发现场等于闯祸的家伙,毛肚提这些人情世故,等于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是提都提过了,毛肚硬着头皮解释了。

杨墨异常艰难地理解完:“所以巴结,不他是想吃我的饭,也不想要我的功绩值?”

“当,然,不、是。”毛肚一字一顿翻了个白眼。

问了杨墨整个对话的内容,好在杨墨记性还算好。

“什么,下午代理校长找你?”毛肚突然听到,杨墨和医疗部的对话里,有某个重要的地方。

杨墨茫然地看着校长办公室的方向,想起过去斯托恩经常一脸严肃的样子,杨墨脸上不太好地说:“总觉得不是好事。该不会是……”

毛肚说:“比如校长说找到你失散多年的家人?”

杨墨不太信:“可能这么容易吗?”

毛肚也说:“是不太可能。”

不过,杨墨听完确实心里有点暗戳戳的高兴:“那我失忆的能那么顺利找回来了?”

毛肚哈哈一笑:“要真是那么简单找到了,那不就跟看小说一样玄幻吗。估计,还会马上告诉你,找到他们就是已经死了。小说不都这样嘛?”

“……”

杨墨一点都不希望,会听到校长说这种东西:“那还不如没找到呢,而且这种剧情也太悲惨了吧。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对,不会。小说里谁失忆不都是经历过波澜壮阔,跌跌绊绊后,才一点一点找回来的呢。放心,代理校长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单独找你。”

毛肚刷了杨墨一把,心情大好。

单纯的崽子,玩起来就是这么开心。

毛肚说:“斯托恩现在可不是教官,是校、长。校长找。我看看,段哥下午也要去见校长。奇怪……你成绩倒数只比我好一点点,校长找你们两个一起,能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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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校长谈话

杨墨坐在代理校长的办公室里局促不安,周围的东西都不敢看一眼。难以想象,以前给他们学生做过生存演习的教官,现在就变成了校长,加上头衔后杨墨有点害怕不敢接触。

而且,倒数第二的杨墨左右都是好学生,他总有一种,会被抽问较考的错觉。左边是全班第一的段之章,右边是成绩不显山露水的陆平川,但是听说很厉害。

杨墨紧张,还有个人的原因。他走进了熟悉的办公室,才想起来——他是偷偷潜入过斯托恩的办公室,装过窃听的。

现在坐在校长办公室里,总感觉,自己是在主动送死怎么破?

杨墨悄悄瞄了一眼,左边坐着的段哥。现在求段哥还来得及吗,万一校长发飙了,大发慈悲救一救自己……__

校长还没来,杨墨就紧张得要短路了。

感觉有人拍了他的肩膀,陆平川一脸轻松,对杨墨说:“听说你上午看过基尔加,他还好吗?”看起来,他暂时忘记了,上次给杨墨教枪械组装后,被杨墨那枪杆几乎全无战斗力等于没有的和平天赋所控制的恐惧。

杨墨以为,陆平川只单纯想慰问,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他的情况,不算好单页不算很糟糕。他心情很不好就是了。”

段之章突然插话说:“科技储备生名额看的是实力,书面成绩上基尔加没什么好担忧,你可以放心。”

杨墨也知道,他没什么办法帮基尔加,他还能怎么办呢,医疗部说的内容杨墨市中级的——只要科技储备生不死,名额就不会让出来。

这话,听起来不舒服,杨墨不敢往深了想。

段之章把杨墨往回拉,陆平川喜欢与人交易,这不是秘密了。所有精明人都领悟到,要得到从陆平川这里得到消息,非得付出不菲的代价不可。唯一赚的人,永远是陆平川。

段之章在左,越过杨墨,隐隐地用目光警告陆平川。

陆平川无所谓地说:“我又没干什么。察李安在打听棺材,又不是我在找,段同学你这么看我,有何指教?”

不过,傻子的话陆平川没放弃套,他似乎死猪不怕开水,耸耸肩又转向了杨墨问:“其实是这样,最近有好几个女生来问我,基尔加为什么一直还没出院,她们想找他帮忙做些东西。”

“着急吗?基尔加在医疗部那边还要两三天才好。”杨墨怕耽误,但出院时间他知道,毕竟约好要去接基尔加出院,“找基尔加的人,应该不会耽误太久的。”

陆平川一副懂你理解你的表情,继续循循善诱:“女生们说看见基尔加被变异蛇咬了,他身体被黑色纹路的入侵,我觉得可能影响他的恢复。但是你其实也被咬过,却没什么事。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呢?”

陆平川想套出杨墨的话。

杨墨却理解错了:“她们实在着急的话,倒是有办法。医疗部的医生跟我说,要有个男朋友才好得快。”

杨墨却用短路的情商感人的脑袋,想了想。

医疗部的人说过,夜莺有人照顾还出院得早,医生说了要心情好才有助于恢复,但是基尔加一直闹腾。杨墨想,夜莺因为有男朋友照顾,也好得快,她醒来后就比基尔加出院得早。

杨墨再次回想了一下,确实没问题。大概是因为,夜莺有人陪所以心情也好,心情好就能好的乖这可是医生亲口说的,没问题吧!

陆平川震惊了:“啥?因为没有男朋友?”

杨墨:“陆哥,你们要是着急的话,找个男朋友给他陪床照顾吧?夜莺她就是这样,医生说她有男朋友照顾。”

陆平川:……

“你看,夜莺她现在好得那么快,都已经出院了?所以,还是需要一个男朋友陪床才行。”

陆平川强行维持住脸上的平静,什么消息也没套出来。

段之章在杨墨背后摇头。妈耶,这神逻辑他几乎快信了。

吱呀一声,办公室的门推开。

代理指挥,实质也是和平学院代理校长,走进来。

陆平川和段之章问好,杨墨随着胆小地也说了声校长好。

斯托恩还是杨墨之前见过的斯托恩,白色的头发,带一只单边眼镜,神情严肃,一丝不苟,衣服上比别的教官多一根金杠在袖口,但其实完全和以前不同了。如果斯托恩还是以前的教官,杨墨不至于太紧张,但他升任代理指挥以后,校长要干什么,就让杨墨心里没底。

斯托恩坐在了他的办公桌上,点了三个人的名字。

“陆平川……杨墨……段之章?”

杨墨偷偷看,陆平川答了一声到,段哥和校长对视没说话。杨墨呆呆地坐着,被斯托恩直视着。

“陆平川,从你开始……”

曾经是教官现在是校长的斯托恩,抬手,随便晃了晃手指,校长桌上出现一块光屏,上面调出了陆平川的资料,没有刻意对不成熟的学生展露校长的气势,但身居上位的气魄依旧存在。

陆平川坐直了说:“报告斯托恩指挥官,我刻意随时接受任务,千辛万苦在所不辞。”

有资格接受过代理校长私下发布的任务,等于是认可了能力,是男人没有不想建功立业的,不心动的。

斯托恩没有理会学生的自言自语。段之章无聊地看着这种人,这种时候,上面下达命令,只要去做就好了。

陆平川更挺直腰板,这次任务完成,斯托恩以后有其他的任务估计还会找自己继续下去,这就等于是进入了代理校长的嫡系队伍。录屏产对权利没有什么谋求,但是位置更高一点,以后打听什么消息都方便。

只有杨墨什么也没有察觉,听见陆平川说会派遣任务,杨墨心里更紧张了。作为全班倒数第二,杨墨也知道想要安排人物,找成绩好的最好,斯托恩又是到了校长的级别,要完成的肯定不简单。仅仅算班里排名上面的,比他成绩好的就有四五十号人。想要保证任务完成率的话,怎么也不可能找自己。

杨墨心里默默地关注着,就在一墙之隔的隔壁。

校长办公室的旁边启用了一间空办公室,联通了做成内置的独立休息室。那门口的夹缝就是杨墨做过手脚的地方,窃听器放在门框上。杨墨就怕,斯托恩一旦看向那个方向,下一秒他就会被再次送上审判席。

代理校长的威压让杨墨直不起腰,陆平川的腰板挺得溜直,然而斯托恩并不在意学生的状态。

浏览光屏的斯托恩,似乎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慎重地问:“这是你的档案,你自己说说,目前的任务数量是多少?”

“入学到现在,所有任务累计四十三次。”陆平川深藏自豪地说。

听了以后,斯托恩上下翻了翻他的档案:“还有在执行没有完成的吗?”

陆平川突然懵了:“没有。”似乎哪里出问题了。

“咳,陆平川坐下,今天我们速度快一点。陆平川你说的有人在找棺材,详细的你还知道什么?”

陆平川交代了,找棺材的人有好几个,察李安以及和他经常在一起的几个人,赫连安、可乐、灰亮、苏欣……加起来一共也就不超过十个人。但是问道为什么,以及具体的消息,陆平川装傻地笑了。

段之章依旧是不说话,看着陆平川作死。

“你具体还告诉了他什么?”

“我只是告诉察李安,东西被封存在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而已。”

“你怎么知道的?”

“无意之间听到,还有,我自己猜来的。”

迟钝的杨墨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似乎自己头顶的低气压消失,抬起头来时,代理校长斯托恩正看着陆平川。

拿出了代理校长气势的斯托恩说:“现在坦白还来得及,以后再提起就是在审判上的再见。”

杨墨看着都紧张得要喘不过气,他佩服这时候还能镇定的陆平川,陆平川甚至还能谈笑,眯缝起眼睛笑眯眯地回答校长:“说了,我确实只是在食堂里,听路过的教官偶尔说‘没有人找得到棺材的地方’。校长,这难道是很重要的机密消息?是哪位教官泄露给我的吗?”

斯托恩是第一次败在一个学生手里。说是败了,其实也不然,如果需要审讯动用刑法,校长也不是没有权利。

斯托恩只是懒得浪费时间:“行了。你出去吧。”

“还有……”任务二字到嘴边,陆平川换了个说法,“需要我来效劳的事情吗?”

斯托恩倒是坐在办公桌上翘起腿:“没有。本来是要找你这个任务数量四十三件排名的。”

杨墨似乎看出来点苗头,校长冰冷的面孔下面不是那么……没有人性。至少,会翘起腿就说明,现在非常放松,虽然刚才的对话暂时败给一节,但精神上实际处于上峰,有所依仗。

陆平川茫然地问:“然后,可以问为什么不选我吗?”

“你刚刚被超了。任务数量年级第三,刚刚换成了基尔加,你被挤下去了。”斯托恩摘下了鼻梁上的单边眼镜,“还需要我解释什么吗?”

陆平川最后被吆出校长办公室时,还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

门关上了,只剩下段之章和杨墨两个人。

杨墨又开始紧张了。

如果说,斯托恩校长找段之章,是要给他任务的话。那么自己这个全班倒数第二,没什么实力的人,有什么任务可说的呐?

斯托恩起来站在了他们俩学生面前:“段之章,先说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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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〇章 重要运输任务

“你的提前毕业资格取消,并且后续不推荐,”斯托恩故意提及,责备的语气说,“上次任务失败,是你的能力范围会出的问题吗?”

段之章没有忌恨,淡淡地说:“不应该出问题。”

杨墨似乎感觉,斯托恩校长说这话时故意看了他一眼。杨墨想自抱自泣,真希望,在校长面前保持端正的坐姿的同时,又能把自己团成个点,小到让斯托恩看不见。

第二次听人提到这个问题,杨墨感到不妥,虽然是校长,但是站人面前靠这么近揭人伤疤,真的好吗?

“任务交给你就是要百分之百完成。”斯托恩露出了还好你明白的表情。

代理校长转身,手指在桌面上挥挥,瞬间光屏上的资料从陆平川变成段之章的。

这时斯托恩说:“这次的任务才会交给你,看在你任务数量多,累计四十九件……你平时认真上课吗?”

段之章盯了他一眼,没说话,似乎斯托恩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实在可怕了……”

杨墨感慨。

但是这么问的动机确实不奇怪,从开学到现在,半年的时间,一共二十个周末多一点,学生们的平均任务数量,也就在二十几上下波动,均摊下来一周能完成一个任务,大部分还是清扫、搬运之类的低级任务,耗费时间、功绩值很少,一个任务要两三天以上。勤奋到夸张的预备役,也不过一周接到昨晚一个半任务,算下来也就才四十封顶。

段之章的任务数量,平均一周能完成两项多。杨墨也抬头偷偷看起来,档案上的字太小,只来得及看见,任务后面跟着不同颜色的批注,灰色的评注不起眼,是没有危险的任务,也是杨墨的大多数任务的颜色。而段之章的任务列表,半数以上是实体黑色,意味着预备役以上的等级,跟其他的守卫军差不多。

杨墨回想有时,还看见段之章在教室里上课的时候。

这意味着,段哥的任务任务的效率真高得离谱。

但是到这里,杨墨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为什么任务数量多就要发任务给段之章啊,难道不是因为段哥任务完成得好嘛。

就算段哥在雪域上的任务没达成,那也只是一次而已。那次的任务是要找能量异常波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想找山洞里没门没锁的东西,杨墨觉得这任务发布得救不公平,还有黑面军也在找竞争,倒不如,丢两个功绩值在食堂门口,看过三天以后还在不在原地。

段哥实力真没问题,杨墨想,假设,不算那次没有天理的注定的失败,段哥的完成任务数量应该已经到五十件了,平均一周两件半,功绩值妥妥的,都能够两个人吃学校食堂。

斯托恩突然的话锋一转:“杨墨,任务也有你。”这让杨墨背后冒出冷汗。

“啊?”

突然的消息吧杨墨打蒙了。

“任务数量排名第一,你必须接受任务。”斯托恩手挥了挥,翻开光屏上杨墨的档案,“再核准一次你的任务数量。”

刚才陆平川的排名被挤掉,这件事情似乎让斯托恩对任务数量需要再三确认,他还再次看了一眼基尔加的数据,任务数量已经变成了四十五,超出陆平川两个任务。

斯托恩叹气,一天内,陆平川是没可能追上了。

杨墨心里产生了浓郁的疑惑,他也要接任务,校长级别颁布的任务,这这这怎么可能?

以数量多这么肤浅的理由?

就把重要任务给了自己?

不可能,一定有阴谋!

但是看到杨墨档案里的数据,连斯托恩都震惊了:“六十……六十七?”

“我认真的!每节课的老师我都认识,一般平时都是治平教官上课,他没接都还会抽问我问题,我绝对没有逃课!”

段之章和斯托恩的目光,都同时移到了杨墨身上。

这个插班生入学才四个月而已,十五六周的时间,能完成这么多任务吗?

没一会儿,短暂停顿的斯托恩也回神了。

杨墨听到,他嘴里的念叨是:全是……清扫,哈。

杨墨皱起眉头。别看不起清扫工作任务,他一个人一天就能做完一个片区,平时下课以后他还承担做一些校内清洁,这是主动帮助那个残疾但自尊极强的教官治平的,这个清扫工作量的辛苦,足以担当得起别人几个任务的累计。

实际上,这位代理校长还不知道的是,杨墨做清扫任务,从来不跟人组队。杨墨一个人的清扫,就等于别人两个人三个人的组,时间还节约一半,别人接一个清扫任务的时候杨墨能做完两个。杨墨的任务劳动量,不仅仅是任务数目上的三倍而已,可以说得上,是劳苦有所贡献了。

斯托恩清清嗓子:“你成绩倒数,上课必须要继续,一节也不能落下。”

一直认真听课从没有一节逃课的杨墨,委屈着答应了:“好。”虽然明明一直在的。

重新开了话头,斯托恩准备开始安排杨墨:“这次任务要注意的,是这个东西。”

斯托恩回到他的办公桌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金属框架密封的盒子。杨墨突然感觉像被泼了冰水,之前不想的预感似乎应验,不是斯托恩揪他偷装窃听器,而是,那个盒子里的东西。

斯托恩打开,里面还有一层透明的罩,其中是一团黑色的线团。

“这个,来自变异的美女蛇,是从尸体里面提取出来的。”

杨墨想看得更清楚一点:“可以拿出来一点吗?”杨墨探出来看。

透明罩中那团黑色的线,突然活了过来一样,它像一团海葵而且还会对动,它舒展开,抛出触手,似乎对杨墨有所感应。黑线团的触手还没碰到杨墨,就被段之章一把拉开了。

想要袭击的人被拉走,黑线突然暴怒,触手似乎透过了透明的罩子,并不是实体,然而斯托恩“碰”的赶紧关上了金属盒。

那黑色的线团明明能穿透透明罩,被金属盒盖子夹住时却像被门压了手,伸出来那根线使劲挣扎,似乎被夹住得非常痛苦。斯托恩压在盖子上面使劲往下压,那团黑线不甘示弱,就不抽回,很费力地在办公桌上乱薅,它落在木桌板上,就留下一道侵蚀迅速加深的黑斑。

桌子腐烂的瞬间,杨墨看得心惊,要是落在人手上,这不得直接烂手了吗?盒子能困住它,然而能透过透明罩却不能透过盒子,看见金属盒子的质感他突然明白。

“可以用这个!”

段之章接过杨墨递来的,扣在板命的黑线上。

杨墨也拿着一根,他的那根比段之章的细,这根金属做成的指针只是副位指针而已,但是杨墨也毫不犹豫,虫那黑线戳过去。

黑线似乎感觉到,杨墨的靠近,它瞬间灵活地袭向杨墨的手。杨墨反应不及,毕竟只是一个站务站,在战斗敏捷上,那黑线是波音战斗机的话杨墨几乎就等于一个蜗牛。

就在黑线快缠上杨墨的手时,段之章出手,抬手就打中了那跟黑线。家伙瞬间老实了。伸出来的触角,像碰了烙铁,自己收手躲回了金属盒里的透明罩层中。

那团黑线被关在里盒子里,杨墨空了口气,看向斯托恩校长:“这也是装收集能量源用的金属?”

段之章看手里杨墨递过来的东西,那只是一只细小的探针而已。

里面装放置了能量源,平时学生预备役们外出,这种指针都会随身携带,以方便寻找能量源。顺便一提,寻找能量源也是他们日常经常接到的任务。外出做任务的时候,经常被随身携带,但是段之章没想到,杨墨在学校里居然也会戴在身上。

杨墨笑了笑:“嘿嘿。”

“还是有点眼光了。”段之章还给杨墨。

杨墨接过来,状似揣进了裤包里。

他才不会说,他是刚刚从斯托恩的大号探针上扯下来的。就像他经常从武器库里借刀一样——杨墨再也没有去武器库换过武器,功绩值换武器太亏了,他那把标枪有个卵的用,还不如,要用时直接随手借,用完,再随手还回去。

就像现在,杨墨随手把指针还了回去,它又乖乖躺回去,呆在斯托恩柜子里的探针表盘上。

能量源是一种流浪在空气、水里、四面八方的东西,时间长了就会慢慢消散,即使放在保温杯里也一样保存不下来。能量源外观模糊,像杨墨寝室被子里的棉絮,然而却是摸不着,只能看,眼睛能看见的能量源,普遍散发着某种蓝色偏青的光芒,也有的光芒并不明显,但通过光芒找,是发现散落的能量源的最原始方法。

这种能量也能被人类收集起来,只要使用特定的金属就能锁定,关起来以后即不消散,也能被利用起来,可以作为能源使用。后来有了能量源为引子的探针,也能通过探针,来寻找新能量源的位置。

黑线也能被同样这种金属锁定,意味着,它和能量源,相似的东西。

“别碰,这种东西摸不着,研究员花了很多时间才从蛇尸提取出来。”斯托恩将这种东西收了起来,重新放回抽屉里,似乎只拿出来专门显摆一下稀奇的,“你们和我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但是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必须用到这种。”

杨墨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那些黑面具的人闹事,你们肯定都有所关注。确实有这么一群人,上面称他们‘黑面军’,把他们列为头等威胁对象,他们影响人类基地生存发展,可以作为恐|怖|分|子对待。”

杨墨觉得,这种厉害的机密虽然算不得机密,但是目前还没有对所有人公开,这种情况下,难道不是只应该有权利高层和实力精英知道吗,顶多,杨墨觉得告诉段哥就够了。

而且斯托恩说话时眼神很冷,杨墨打了个寒战。这也就是杨墨偷偷装窃听器的缘由,杨墨怕说到这里,斯托恩就要开始跟他算账了。

“但是这种黑色的能量源,黑面军已经作为能源使用起来了。你们要执行一个运输任务,黑面军袭击带有的这种能量震动,你们要面对的,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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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章 陆平川被动交易

如果任务里有这种东西,杨墨觉得,还是不要去做任务比较好。

但是眼前,下任务派发给他的人,是斯托恩。不,斯托恩并不是重点,而是,派任务的人是校长斯托恩。

杨墨绝望的小眼神,几乎能拧出黑水来。

“怎么,对任务不满吗?”

“不敢。我只是,这个……”

“你的任务数量是第一位,因此上级才会指派给你任务。”斯托恩靠在桌子上,那轻松的姿势,杨墨却总觉得,斯托恩在面向内置休息室用身体面向的方向,在暗示他什么。

杨墨冷汗都要吓出来了。休息室的方向,就是他装了窃听器的地方,早知道,就不该听毛肚怂恿还找基尔加买窃听器的。

杨墨吓得打里忙报告:“报告!我只是想,做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有任务就认真执行,没任务也报效家园的好学生!”

斯托恩白他一眼,作为这一任的代理校长,他一点也不走官僚主义。

但总归是听话了,这就好。

斯托恩看也不看杨墨跟段之章,发布了命令:“你们两个听好,有一个带队教官跟你们一起完成运输,你们三个,和他一起凑成四人小队。”

段之章问:“本来你想选陆平川去,结果你刚才不要他了。还有一个是谁?”

“基尔加,任务数量四十五……四十六了。运输任务时间是一个月,外出的这段时间,你们的课算请假,上课的教官不会为难你们,至少保证你们执行任务回来还是及格以上的分数。”

斯托恩吧好处条件说的非常明确。

对杨墨来说,这确实足够吸引人了,他虽然每节课都有好好听治平教官讲,书本上的知识能背诵的也背了,但是治平教官考试的每一门,他依然贴着及格线飘过,在这种情况下杨墨自己都绝望了,生怕哪一次考试就会不及格。如此一来杨墨更不能理解,马渡是怎么还能考在他后面的。

但是,杨墨担心看向段之章。

他自己成绩差,校长说任务换保底,对他来说是保障。但是对于全班第一的段之章来说,一个月不能上课学习,只能执行一个任务,杨墨可惜段哥本来勤勤恳恳攒齐了能要活两个人的功绩值,这一次任务回来,估计就会掉成全班平均水平,这无异于巨亏。

还有,杨墨自己也是。好不容易三个多月功绩值攒够了同学们的平均数。但杨墨终究还是为段哥感到可惜。

斯托恩看出杨墨的想法:“及格以上的成绩,还是由你们水平决定。”

对于那黑线带来的阴冷不祥感,杨墨还心有戚戚。在任务几乎敲定后,杨墨还是想再挣扎一下:“那个,斯托恩教……校长,刚刚你不是说我是倒数,所以必须每节课都上吗?”

斯托恩跟没听见一样,自说自话:“不知道是谁,最近许多教官的办公室里都被装窃听器,这些教官才发了任务,搜窃听的人……”

杨墨吓得浑身一抖。

斯托恩又继续说:“我找出来,罚一个月加强训练,绝对严惩不贷!”

杨墨不敢说话了。

斯托恩似乎是自己感慨完,回头安排:“杨墨,今天的事讲完,没你事了。”

杨墨不用他多吼两句,自己手脚并用囫囵跑出了要吞人的校长办公室。

“都是珀西尔出的馊主意,这个幼稚鬼……”只剩还留着段之章在的办公室里,代理校长扶着额头,在段之章面前藏着捂着,“黑面军把这个作为能源也不尽然,保护押韵物,你没问题吧,这个任务非常重要?”

代理校长再次提到问题,他关心的并不是任务挂钩着自己的职位,而是,任务背后的某种重要的意义。

段之章淡淡地应:“嗯。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斯托恩没瞒着,以段之章的能力迟早一天,会成为与他相差无几的战友。作为校长指挥级别才够格知道的,斯托恩在这里就破格说了:“棺材里的人不能给黑面军。剩下的我也不知道,那死人在学院和总部藏了接近一个世纪,知道的,应该都是总指挥那个年纪的人了……大概真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在尸体上。段之章,没有陆平川,对你这次任务影响大不大?”

段之章眼关地面,看都不看上级的命令。

“说实话。影响你吗?”

段之章咽下一个表示嫌弃的无声助词,才又接着说:“我一个人就够。”

“本来凑陆平川,他办法多,能当个助力。珀西尔说了选杨墨,要求必须把杨墨带上……”斯托恩故意停下。他想看看,带队里队友有一个倒数第二,段之章这时候会是什么态度,在意吗,嫌弃吗。

但段之章平静的没有反应,任凭打量,态度似乎说斯托恩的行径很无聊,他完全能让斯托恩大大方方检阅一举一动。

没有哪个动作哪个眼神,在嫌弃。

段之章说:“然后,珀西尔提出,看任务数量多少选任执行吗?”

斯托恩不置可否地给了一个肯定。

“总之,你愿意就好,任务确定了就不闹别扭别出分歧,团结完成任务。你加上珀西尔凑成四人小队,预备役伪装守卫军,用以迷|惑黑面军的侦查。其实你带着杨墨也是好事,他对这种东西的反应很敏感,更容易发现黑面军埋伏,而且,这东西不会伤害他。”

段之章不用他解释也知道。段之章早就被叫到办公室来过,参观那团黑色的线,那种与能量源性质相同的东西,就像能量源一样对任何东西没有反应,除了能被特质金属锁住之外。杨墨是唯一一个引起黑色能量暴动的活物,它似乎知道自己伤不了杨墨,它似乎视此为挑衅,对杨墨表现出了活跃的愤怒。

而更重要的是,火车上其他人被石化了,只有杨墨不会被石化,就已经引起了上层关注了。

杨墨目前作为唯一一只,不被黑线负面能量攻击的人类,珀西尔提议杨墨加入,也得到了珀西尔的上级的授权许可。

斯托恩看着眼前沉默的预备役,这个第一,一向少言语,过分成熟。斯托恩看不出来段之章到底是在想什么。

斯托恩最后敲定:“最迟明天,学院创造机会减少发布任务的数量。作为任务数最多、领取最积极的人,你带他们两个,把任务积极申请下来。”

段之章应下。

跑出校长办公室,就撞上等在门口的陆平川,“嘿,基尔加是什么任务?”

杨墨吓了一跳。没想到陆平川守在校长办公室门口,杨墨听过了刚刚斯托恩的交代,知道按照任务数量多少来派任务,陆平川肯定也知道。但是陆平川永远猜不到,任务会是什么,杨墨现在也还不知道任务内容。

“任务要上车了才告诉我们。陆哥,不会是他任务数超了你,你觉得他不舒服吧?”

“哪儿有,没有的事……好吧好吧,我说没有你又不信。我确实也好奇,但真不嫉妒,”陆平川边走边跟杨墨打探,“基尔加任务数量以前不是二十几吗,谁知道怎么上升得这么快?还有你的任务数是多少?”

“我,我就是喜欢接清扫任务,学校清扫差不多接完了,大家好像都知道的。”杨墨擅长各类家政,包括并不限于洗衣、扫除、烹饪、野外觅食、溜宠物,虽然溜宠物大部分时候是被杨墨的猫欺负,这一点点依旧瑕不掩瑜,杨墨就是众所周知的,在野外最好用的后勤家政队友。

杨墨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神情也都恹恹的。

陆平川拍拍他的肩:“以前的学校像鬼校,现在这么好的氛围是你的成果。基尔加要是不能完成任务,你能随时带他来找我吗?”

杨墨没想明白为什么,只是照着自己想的,跟陆平川说了:“基尔加很需要任务。”

因为基尔加做的是科技储备生,他去过也知道,基尔加的科技实验室多烧钱。基良逃逸后,原本花钱不存功绩值的基尔加突然破产,还要继续科研的情况更是雪上加霜。基尔加必须自己承担起更多的任务,供给实验所需材料,要用额外的功绩值来买,而额外的功绩值,就需要完成更多额外的任务。

基尔加的自己背负的担子,很重。

“哦,我知道了,陆哥你是怕基尔加身体好不了吗不能出任务?”

杨墨回想起,基尔加的腿不能动,虽然普通人不知道这个消息,可是杨墨他面前的陆平川不是普通人啊,凡是什么有问题,找陆平川,一定能找到有用的消息!陆平川怎么可能不知道基尔加的腿不能动呢,一定是知道的。

所以,杨墨他想通了,陆平川才一直这么问自己,杨墨两眼看活雷蜂地望着陆平川,陆平川其实,就是想找机会帮助基尔加啊!

杨墨暗戳戳的为了基尔加兴奋激动:“医生确实说了,要有男朋友陪床才会好得快一些,你肯帮忙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告诉基尔加!”

陆平川无法掩饰的震惊了:“……”

那一刻,陆平川终于回想起了,上次给杨墨教枪械组装时,被杨墨那逻辑近乎感人的神奇理解学习智商、和战斗力等于负五的天生诺贝尔和平奖天赋所控制的恐惧。如果记得,陆平川,绝、对、不、可、能像现在刚才一样轻松地找杨墨搭讪。

看着杨墨义无反顾,奔向了一条一去不复返的道路,陆平川也明白了,如果现在拉不回来,似乎他自己也会被拖着。走上这条一去不复返的路。

“杨墨,你等等。你知道基尔加他完成的,几个任务……他是举报了以前买过窃听器的吗?你回来,斯托恩校长办公室的,窃听器你肯定知道这个!”

晚上,杨墨回到宿舍里。

毛肚跟着东方雨来串门,杨墨见了他就知道说:“进来吧,灰亮出去找察李安,一整晚上都不会回来了。”

熟悉毛肚的都知道,毛肚就是和察李安及其拥趸两看生厌。没人干扰,毛肚才会进杨墨东方雨他们的宿舍。

毛肚见了杨墨,就哈哈地傻开心傻乐:“陆平川追你跑了一个下午,他在你求你什么,没几个人在陆平川手里占过便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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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二章 墨墨很强?

听完戒酒李白围过来,一巴掌兄弟情拍在杨墨背上:“墨墨宝宝,了不起啊。”

这一巴掌拍在杨墨背上,贴贴实实,全由薄薄的肌肉扛下来发出一声闷响,杨墨终于练出一层薄薄的均匀的肌肉。

“没什么,陆平川说,帮我们解决窃听器的事情。我没感觉他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你们还不知道,教官在找人,在下午就校长找我那会儿,他们已经找到是哪些人窃听了。校长那边本来也说严惩不贷的。”

三只大汉听众都愣傻了,他们在教官的办公室,已经尽可能足够小心,不知道是哪个环节漏了,看来与教官相比他们的侦查反侦察,功力都还不够。东方雨想得头大了:“先想想新校长会拿出什么惩罚来……这说不好,一点也不清楚没有参照的先例。”

“那我们就是先例了。”戒酒李白也陷入沉痛。

毛肚瞪大了眼睛,跟吓傻了一样,对老师对教官对考试的恐惧,毛肚这个差生可是深深刻进骨头里的。

杨墨轻松爬上床,拖了一袋从食堂打包回来私藏的蛋饺。这小家伙饿了,杨墨总不能放着不管,是杨墨不让路妄吃人吃东西,免得被它乱吃掉的东西会凭空消失,那杨墨就要找办法喂饱它。

趁那三人不注意,杨墨逮着一只圆|润饱|满的蛋饺,往身后一抛。借着身体的挡住,那只小蛋饺就在杨墨背后凭空消失了。

小路妄吃掉一只,还想要,在杨墨耳边馋得喵喵叫。杨墨继续投喂。在杨墨的四人寝,他什么都可以共享,唯独零食不可以。一发现食物就会风卷残云,被搜刮得渣都不剩。

一只吃完,杨墨又抛一只。小路妄吃蛋饺吃得欢欣鼓舞,喂食的场景,恍惚竟如黄发垂髫怡然自得。

戒酒李白的声音响起:“新官上任三把火少不了,唉,天生我才……”

毛肚眼睛要发直了:“天生我才要早逝。”

寝室兵荒马乱之际,杨墨投喂完小路妄今天的夜宵,藏起了装食物的袋子,深藏功与名。

东方雨:“毛肚,你醒醒?伦嫂过来,毛肚要不行了!”

小路妄吃饱不闹,杨墨才如世外高人般站出来,早知道真相旁观不乱地说:“陆平川说会帮我们解决的,他还会找人来照顾基尔加。”

怕教官的毛肚垂死病中惊坐起:“真的?”

杨墨说:“嗯,真的。陆平川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他教我枪械组装的时候我就是一直学不会,他一直教,我比较笨,反复冲重来了很多次,但是他说好了教会我的,就真的会教会我,最后一直教到我会了才停的。”

毛肚嘴上接着话:“那他可亏惨了。”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杨墨点点头:“说不定这会儿,陆平川已经把窃听器摆平了。”

寝室里突然安静了一小会儿,毛肚找了个话题:“唉,美女蛇那么漂亮的,居然错过了。”毛肚看起来心生向往。

美女蛇的长相确实都非常漂亮,各个都长相不俗。

杨墨问:“那标本不是学校的吗?”美女蛇不是随处能遇到的,而且长相漂亮物种稀奇,她们不像学院后山的实验动物,应该没有可以给学生挑选的机会。

听毛肚打哈哈,东方雨就怼他:“肚儿啊,你的女神美海美晓呢?心里有女神的人,再对别的雌性生物有想法实在说不过去。”

毛肚失望地叹了口气:“是哦。”

戒酒李白:“诶,米宜白变成前任女神了吗?”

毛肚:“你也别嚣张,伦嫂。”

东方雨:“你常去训练室没听八卦,米宜白那个……哈哈哈她性格太刚强,毛肚不敢喜欢。她说一共有五个。”

毛肚充满怨念地抬起头:“你不知道!西弗里斯河找人的时候米宜白她报人数,她居然活人和死人加在一起点数……又不是只有我不能接受。”

原以为的纯洁无暇、需要保护的女神居然是这样的人,让毛肚现在回想起来都汗毛倒立。

毛肚失望地说:“还是这么温柔的美女蛇好,跟着主人让干嘛就干嘛。杨墨,你下次遇到美女蛇不要还可以转手给我,别再给学校了,我所有功绩值给你一半都可以。”

“那条美女蛇她就算还活着也不是你的,”戒酒李白解释说,“按照守卫军的发现原则谁先发现归属谁,都是发现者的产权,除开重要物品必须上交。那条美女蛇要是活的,再怎么说也是杨墨的,肚儿你掺和什么?”

杨墨理解了,突然有点意识到:“那我其实可以要她的产权吗?”

戒酒李白肯定说:“她认主认你当主人,产权就是你的。”

东方雨打断,发现了什么不对:“你们说,美女蛇不是看实力认主的吗?她们的本能一般都是跟随强者,被俘虏以后她们只有跟着更强的主人,强大的主人很少打败,能减少美女蛇族群被转手的次数,才能减少种族人口耗损。课上方逸教官还讲过这点的啊?”

美女蛇天生追随强大的生物,虽然说奴性很重,但本身作为一种半寄宿物种,它们选择被寄宿者的也特别敏锐。只有选择强的寄宿主人,才不会被多次转手,避免多次总有一次换主人的时候会被吃掉。识别强大,只是美女蛇的一种本能。

戒酒李白想起:“她当时不是认主杨墨了吗?没死就是杨墨的,可惜了。”

东方雨说完,疑惑地看看当时火车上被美女蛇晾在旁边的毛肚。他想了,毛肚也是很能打,就是文化成绩不行而已,倒数第一,比杨墨还差了点儿。毛肚等着他给出解答。

东方雨半晌,思考出一个答案:“难道她们的本能,还能判断智商文化水平的高低?”

“肚爷今天非要弄死你!”

戒酒李白拍拍还在发抖的杨墨:“所以我们都不知道,其实,墨墨宝宝其实很强吗?”

东方雨:“……”

毛肚:“……”

戒酒李白:“墨兄,以后靠你罩着啦!哈哈哈哈!”

杨墨突然想起那条美女蛇……请让我们跟随您,请您保护我的族人们,其他人不可能爱惜她们,只有您会明白。

“我其实,不想以后再碰到美女蛇了,肚儿哥。”杨墨出人意料地说,“她们是很好看,但是,看见漂亮的脸就是说,其他不好看的蛇刚出生就死了啊……”

戒酒李白转了个豪情壮志的话题:“毛肚儿啊,你再练一练拿到第一就能想想了。”

毛肚无动于衷。

“励志成为第一,加入和我一起训练,怎么样?”

毛肚起了酸意:“就知道你又忽悠人训练。有段哥在,谁能比他更强。”

“那就算了。”戒酒李白又换了个有意思的话题,“美女蛇的头儿倒是有点意思……”

东方雨说:“对啊。头儿死了不会没有领袖,蛇群很快就会出现新的领头,像鲷鱼。”

毛肚:“对,像鲷鱼。”

杨墨心里疑惑,鲷鱼是什么。

东方雨看出,照顾文盲似的解释说:“鲷鱼的一个群体有一个雄性领导,如果雄鱼死了,会有一条最强壮的雌鱼会变成雄鱼,充当新的领导。”

杨墨说,那确实挺像的。

东方雨逗起人来:“所以,毛肚你喜欢的美女蛇领头,很可能是个雄性哦?”

时间快熄灯了。毛肚却突然,吼出了桥梁断的气势:“等等杨墨你吃什么了!”

戒酒李白也凑上来,杨墨的背后,露出了一个袋子。他们瞬间都意识到杨墨藏着的那袋子是干什么用的。

杨墨给他们看空袋子:“吃完了。”他为了安抚经常馋地喵喵叫小路妄,每天少不得从食堂打包,有时候还要偷偷带回宿舍里,半夜给小宠物加夜宵,但是这都是给小路妄带的,比他人别想。防火防盗防室友,只要是放在寝室里的食物,一点儿,搜出来也能被分尸得干干净净。

“上,弄他这个吃独食的!”

“喂喂,你们干什么?别压我啊!我衣服”

这时,寝室门外突然有“开门!”被人踹开了。

进来的人是灰亮。寝室里奇怪,平时灰亮跟察李安出去,一般就一整晚不回来了。灰亮后面还跟着巡查的教官等等一群人,来意不善,方逸教官无奈地站在后面,巡逻教官的语气脾气不好,他来就是严肃执行搜查的,围观的学生围着宿舍门口,都在浩气围观这寝室犯了什么违纪的事,而围观的人群背后,察李安静静站在门外看着。

巡查教官语气不快地问:“看见夜莺了吗?”

毛肚从地上扭头爬起来:“不去女寝找她来男寝干嘛?”

杨墨还被另外两个家伙按在地上,心里觉得奇怪,明明毛肚怕教官,果然解决了窃听器的事就无忧无虑了嘛。

巡逻教官吼:“你们按在地上的是谁!都让开,让让,让开!”

被室友按在地上起不来的是杨墨。因为私藏又独享零食被反剪双手趴在地上,他还算动作比较敏捷,可是就是不擅长和人过招,和黑线团之类的什么东西过招也不擅长,被三个认围攻按在地上的结局,是妥妥跑不掉的。

戒酒李白和东方雨都让开了,露出压在地上的人。坐他背上的人让开,这下杨墨的肺终于能重获自由,他艰难翻个面儿回来,终于能卷起来喘到新鲜空气了。

看见地上喘气儿的杨墨,男寝里围观的同学都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有点肌肉但依旧纤细的身型,朦朦胧胧的似乎有点……说不出来的……讲不清楚的意味。

巡逻教官没找到人,神色不太满意,拉着灰亮退出宿舍,在过道上又叽叽咕咕说着什么。而杨墨看着进来的教官:“方逸教官?”

方逸教官解释说:“夜莺同学不见了。有同学举报,说你们宿舍带走了夜莺同学。”

杨墨一脸尴尬,那不就是怀疑他们寝室把夜莺怎么了吗?杨墨和这寝室的几人,都是夜莺的好朋友,看在广泽的面子上也不可能有什么。杨墨有点委屈,他维护夜莺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怀疑他们寝室会出某些肮脏的事情?

毛肚也十分不愉快,看向带着巡逻来的灰亮,眼神里就知道是谁在搞事。

戒酒李白站起来,确实关心问,夜莺去哪里了。

夜莺出了问题,似乎暂时失踪了。杨墨也不能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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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三章 火狱

这是找人的事情,杨墨找过路妄、找过杨枝茂、找过人鱼,他感觉,自己好像对此类事件有点儿心得。

杨墨伸出手,在别人眼里看起来,这时候的杨墨就像是个中二病,伸手在空气里抓了一把。有人围观看得并不稀奇,就算是隔空取物,除非隔空取物抓出一个大活人的,不然也没什么看头。

当然,杨墨不可能隔空抓出一个大活人。

外面过道上,看完杨墨从地上爬起来整理好衣服,男寝围观众人的关注点,回到巡逻教官在找人的事情上。

但巡逻一直在过道上没走,不知基于什么原因。自从学校里基良的事件被揭发过后,学校在女性的安全保护的问题上,只会越来越严格。可能他还怀疑,暂时失踪的女同学就在男寝这边。

“报告!女寝还是没找到,夜莺还是没回寝室。”

外面的议论声嗡嗡不断,女生半夜失踪,这事情现在看似还不严重,但等到了找到人往往是已经出意外了。别人看不见的联系,在杨墨眼中显形,点点的光斑浮动,指尖随着联系的网络扩散开,他脑海中被注入了无数画面。

杨墨说:“夜莺是不在寝室,她在图书馆,好像看书看睡着了。”

方逸教官一愣,派人去找。

果然,不久就在图书管理找到了,趴在桌上睡着了的夜莺。

虚惊一场后,事情解决夜莺找到了,被给了一个夜不归宿的处分以后,夜莺似乎还从图书馆的状态里醒不过来,都还是睡意迷蒙的。清理了男寝人,方逸教官关上门,到了熄灯时间应该按时休息。方逸教官关门的最后,看了眼杨墨:“听说你明天有任务,早点休息养好体力吧。”

门口的围观人群散开了,倒是察李安,移开目光别有所思,似乎刚才他也盯着杨墨躺在地上的样子,看过很久。

第二天接到任务,校长提前下达过任务的消息,所以杨墨等到早晨,接了任务就出发。

那个编制属于西境的络腮胡男子,已经等在车旁了。

这个带队的守卫,竟然是杨墨认识的人。是珀西尔。

这次珀西尔没穿一向给人印象的白大褂,而是一身守卫军的正经深色制服。珀西尔的脸一向非常漂亮,英俊漂亮的同时,那副络腮胡也反差的惊人。杨墨觉得白大褂反而不适合了,因为珀斯而总留着络腮胡,果然还是要穿守卫军制服,这样英气逼人的神色,才能调和那副破坏俊脸的络腮胡,显得整体更和谐,但是也更好看了。

到了任务发车时,杨墨果然在车上看见了,不想见他的基尔加。基尔加厉声厉色地问:“我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出任务?”

教官珀西尔坐在车前座上,虽然年纪轻、面向也和善,但威严起来的珀西尔,还是足够有气魄的:“因为你们三个,是全班接任务数量最多的。这次任务就是要找三个接,任务完成最积极的新生预备役,就当成是给你们的福利了,我们四人凑得成个小队就行。”

基尔加离杨墨远了点:%……

杨墨别扭地坐在原地,对于基尔加的排斥,完全无法解释。

带队的珀西尔,笑眯眯地转过头来说:“任务断档期间,学校准许你们三个完成任务,就是为了给你们的勤奋做出奖励啊!”珀西尔坐在副驾驶,小队里级别最高的人就是小队里的上级和指挥,在三个预备役前面珀西尔是唯一的守卫军,他不需要自己劳苦驾驶,开车的工作交给下级。

被交付了开车任务的下级,就是段之章。

段之章听了珀西尔的鬼扯,默默点燃发动机,准备进任务干正事。

杨墨问了珀西尔教官,这次是什么任务。上车前杨墨猜到,任务不普通,一直保密到上了车才将的任务,通常还会在出发前或完成任务后签订保密协议,任务内容必须保密,而那些任务以外的同学、其他任务的队友、甚至连上级长官,都一点不能透露。

果然,珀西尔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张协议书。

杨墨顺手翻了几页,该画押的地方都熟练签了。杨墨接的出校门的任务,几乎每次都要签协议书,不用眼睛,只凭手感都学会自动签字了。但是任务完成解散后,执行人真的有没有对外透露,上面的人就不能知道得那么清楚了,发现保密泄露时,一般都已经闹出了大事了。杨墨是一项守口如瓶的,因为,他不太想在上一次审判席。

收好了三人的协议书,珀西尔讲,这次任务的地点,他们要去的是比西境驻地更远的地方。

整片大陆在人类了解的范围内,中部雪域是最高的板块,从这里向下延伸向西雪域的地势,高下落落,在丘陵和平原间建立的,就是和平学院。围绕着中部雪域修建的铁路环线,是人类建过最重要的生命干线,和平学院在铁路环线以内。沿着和平学院向西继续,到铁路干线之外,就到达西弗里斯河流域。

而他们这次的任务,还要在西弗里斯河流域,再向西。

基尔加认得这个地名,但是他相比于同样认得地方的段之章,没那么足的底气:“火狱细长湖,那不是无人区吗?上次的实习都没有人去过细长湖好嘛?”

杨墨看着别人的反应,心里不安地揣测着。

他只在书上看见过细长湖的名字,与那地方的所有联系仅仅是——他有认识的同学在细长湖做实习任务,他有认识的人鱼的祖上细长湖的户口,杨墨自己从来没去过细长湖。虽说细长湖是人鱼的故乡,但这次的任务杨墨没当做旅游,危险有多少他还不知道,但去了细长湖肯定不止脱层皮一下。

原因其一,任务内容在上车签了保密协议才告诉他们,杨墨知道了就不能退出,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其二,书上说细长湖是盐碱湖,稀奇的水怪在这里常年出没,满地乱跑的危险生物多如狗,没有人探明这片区域到底还有什么别的生物,信息都非常有限;原因其三,就更明显了,因为有段哥在。

段之章实力是公认的强,杨墨是信服的。

凡是点名要找段之章的任务,一定不是普通同学就能完成的,这一点上杨墨深信不疑。

杨墨看向现在继续讲任务的珀西尔,又想起升任代理校长的斯托恩展示过的,那种会攻击人会腐蚀办公桌的不明黑色线团……杨墨狗剩疲惫地想,说不定当场拒绝校长才是最好的。但他不敢。不,不拒绝的话,也许他应该装病的呢?

“我们真的只需要运输就好了?”基尔加问。

“先运回西境驻地就好。后续的话,看计划,还需不需要你们运回学校或者别的地方,但是,运回学校应该不会再是你们的任务了。”珀西尔给任务化阶段,层次分明说得井井有条,“墨墨,出来公费旅游不开心吗?”

离出院都还有两天的基尔加,都被强行征召到任务里来了,杨墨明白了什么,并且,感到狗生疲惫。腿都还不能走动的基尔加都来了,谁还能装病跑得掉?

杨墨对珀西尔的问题,露出了“我没有我心里都乐开花了”的微笑。

“没有不高兴嘛,那就很好。我们出发!”

一路上,经过还算熟悉的西弗里斯河流域还好,然而一旦跨过界限,进入了火狱的划分领域,杨墨就知道了为什么这一篇区域又被称为无人区。

他们的越野车沿着旧公路的车辙印记前进,四周红色的砂石荒原中,除了车尾碾起的烟尘,除了翻滚的热浪,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会活动。没有植物,没有动物,似乎常年干旱,但有的地方却能看见有水泊,有水的地方依然没有任何植物。杨墨忍不住担心食物储备是否充足,车里的几箱燃油够不够,还有……

他们到底会在这种看不见边的鬼地方,再驾驶几天?

前天发布这个任务的时候,杨墨依稀记得,代理校长斯托恩说过,整个运输任务需要占据他们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杨墨尴尬地坐在后面,除了能和珀西尔聊聊,后车厢里就剩下对他并不和颜悦色的基尔加了。杨墨很关心他的情况,然而基尔加显然并不领情。

他只能心里盘算,一个月除以二就是来回,也就是说可能来回需要十到十五天。杨墨坐在不肯化解的基尔加旁边,唯独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

还好,下午到了一个补给站,珀西尔恭喜他们,到这里的补给站,去细长湖的路程就已经经过三分之一了。杨墨听得,脑阔痛。

在补给站有一个四人小队在这里服务,维护划分区域内一切设施设备,也负责任务来回的守卫军的补给。晚饭的食物,就是他们提供的,珀西尔吃饭时跟另外三个队员说:“你们还好没人晕车,现在虽然累点,但以后多跑几次……”

杨墨问。“就有办法了吗?”

珀西尔笑呵呵地说:“应该会习惯了。”

于是杨墨成功得到了基尔加的白眼。

段之章说:“从西境和学校到这里,下来都只有公路线。本来我们直线距离是六天就能到细长湖的。”

杨墨问为什么。

“大概是节约修建成本。”段之章说起这条公路线的情况,“到分岔路口以后,东北的路是沙漠之境,西南的路是一片盆地,向西的路继续开再向南转个九十度,才是我们要去的”

杨墨也记得地图上的这条路,他们沿路向西,到细长湖却要向南再走,地图上就是走出了一个直角,这路线不是用两地点的直线相连修筑成的,他们路上其实开车沿着公路线是绕了一段。

杨墨理解得说:“也没办法,要那不急的话,只能演着这条老公路线走。”

“嗯。这么说的话,那群修路的脑子怎么想的有点理解了。”珀西尔想了想。

这个世界里的人类,缺衣少食得发展出了文明,条件非常有限。不难想到为了要修建这些公路设施,他们花了多少心思,绞尽脑汁一物多用减少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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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章 潜入无人湖

如果问,人类在这片土地上最初的耕耘是什么样,杨墨这几天就有所体会了。白天热夜里冷衣服一套冷暖不保,餐餐干粮路上兑水将就管饱。荒原里,不像西弗里斯河流域的资源富饶的丛林,不仅没有人能食用的动物,还要面对能食用人的怪物。

第一个路边补给站,杨墨回想起来,再简陋也算得上火狱无人区里最舒服的地方。

沿途上,数不清的煤球暴动,四人表盘里的能量都躁动不安,基尔加因为腿不能行动,场场煤球暴动的小冲突里他都是被咬得最惨的那个。遭遇袭击他们的红色水鸟,四人也躲得很狼狈,第一次被袭击还被逼得,倒退回最近的补给站,给越野车的玻璃窗加金属防护网,不然,根本没办法通过鸟群而不只剩白骨。

加防护网的时间,基尔加气得想摔了手背上的东西:“这个指针有个屁的预测作用……”

珀西尔瞪着他:“不喜欢就不用好了,没人逼你戴着啊……这个东西很珍贵的,别人想要也没有,你可千万不要摔了唷?!”

“那我也可以不戴这个嘛,不管有没有怪物,它一直在我手背上跳,吓死我了,”杨墨回想黑线团腐蚀木板都害怕,然而在摘下的时候,他却突然反应过来,“只有我们组有吗?”

段之章立刻出言:“不是!”

珀西尔想说什么,但是段之章已经出口,他就咽回去了。

他们的反应都太迅速。周围补给站的驻扎守卫,不熟悉情况,倒是没感觉。但是引起了基尔加的注意思考,如果只有这一只四人小队有这种仪表,而且,他们三个预备役还穿着守卫军的衣服,伪装成正经的守卫军……

基尔加摸了摸自己毫无知觉的腿,突然似哭非笑。

“珀西尔教官?”

珀西尔看向他。

“如果完成了,我不要功绩值,我能回去要别的东西吗?”

珀西尔也难过得看向他的腿,并不是同情,勉强点头:“我试试帮你争取。”

“谢谢……”基尔加低头,火狱白天炎热的强光下,金发颜色淡得惨白。

杨墨看曾经的天之娇子。如果是以前,他知道的基尔加从来不会向人说谢谢,以前的基尔加说话带习惯性的指示命令,有时杨墨也会感觉不太舒服,但是那也是基尔加吸引人的地方,天成的傲慢和自豪,从来不感谢任何帮助,因为基尔加认为的自己根本不需要任何施舍。

这么想的话,基尔加到底如何变成这样,杨墨明白了,也对基尔加的排斥更没办法了。

带队的珀西尔看所有人:“基尔加行动不便,不参加战斗你们都没有意见吧?”

杨墨摇头,因为想起基尔加从煤球里面救了他,他不希望基尔加难受,也尽可能回援他。而本来就想一个人执行任务的,段之章就更无所谓,让他自己呆车里,生死自负。基尔加点点头,这种互不拖累的无情安排,还是咬牙答应下来。

“我不拖累你们任何事。”

防护网装好,他们重新进入火狱的中心区域,也就是靠近细长湖的区域。曾经来过细长湖实习的学生,其实谁也没有谁见过成群结队的红色水鸟,他们在无人区的外围,实习时被分散到了火狱的各个小补给站里——因为火狱根本没有守卫军的大型基地。

整个火狱,除了驻扎的守卫军,就是一片无人区。

他们再遇到了红色的水鸟,被袭击,意味着,他们已经接近了细长湖的中心,因为一次折返,后来的赶路终于还是在既定的时间里到了中心范围。

装过坚固的防护网后,红色水鸟果然没能从窗户里飞进来。杨墨和基尔加都庆幸,他们上次都被水鸟啄惨,脸上手上浑身都是啄伤,都已经不想再来一次了。然而两人如同撞衫的反应后,同样都是再次撞衫的回避,让基尔加又单向产生了他和杨墨相看生厌的认识。

一路上大群的水鸟绕着他们的车,叽叽喳喳扑腾。自从到了学校就没这么饿过的小路妄,在杨墨耳边一只喵喵叫,而且杨墨自己也嘴里没肉味儿,就想方设法,从防护网的一个空隙里,拖了只体型小的水鸟进来。

“不能吃。”段之章说的,正是,杨墨的那只被挤得皱巴巴的水鸟,“盐碱湖出来的低等动物,肉质有大量硝酸盐。”

珀西尔看杨墨馋样乐了,随即也立马印证了段之章的话说:“这种水鸟寿命低下,因为盐碱度太高。细长湖的低等动物都是这样,被盐碱过高残害,命短,所以发展有限。”

杨墨问:“那高等动物呢?”

基尔加第一次说:“它们耐受,或者能排除盐碱的影响。活得长了,自然不是普通的动物了。”

作为科技储备生,他的只是储备粮不可谓不大。大概,很多人不服基尔加占据了一个好位置,但是他的成绩没人能奈何得了,而且个人的培养方向已经确定,储备生的课程只会比正常预备役越学越多,即使别的人不满也改变不了,根本替换不了知识库强大的储备生。

终于,没有水鸟袭击的时候,杨墨从车窗里,看见了外面的盐碱湖。

在泛红|的带着奇怪气味的水岸上,杨墨第一次见识到,这个人类认知中最大的内陆湖前。

————起点正版————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石墩茶几上的另一只手里,看不见有东西,但这种东西似乎有重量,青年上上下下摸了一把,发现这捏着的,是一条米长的类似海蜇皮的东西,之所以说海蜇皮是因为,这东西透明无色,一片摸起来似乎湿乎乎的。这件东西,怎么看怎么与剧情不符,毕竟外面一片大旱,这东西冰凉凉的,似乎还能拧出|水来。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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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五章 四选一送命题

四个车队剩下的人都等在岸上。基尔加自知不能动坐车里没下车,透过防护网的网眼,和段之章靠着任务越野车的门上一样,都关注着湖面上的情况。细长湖没有人下去过,至少在目前的资料经验显示为零的情况下,他们对水下的情况都一无所知。另一个车队的人抱怨着:“细长湖的情况不清楚,为什么不让封王的守卫来……”

荒凉无人区的水面上,湖水诡异的颜色,让等待的人都心里发憷。

湖面一阵阵浮动的波纹,更是不好的征兆。基尔加看见水面上的动静,明白了是什么东西在水面下游过,就像水面被游轮划开后留下的人字形的波纹。基尔加忍不住担心:“那是什么?”

段之章的望远镜里,没看见水面上露出任何东西:“不知道。珀西尔在,没问题。”

“嗯,希望他们没问题。”基尔加暗地里按捏着自己的腿,“”他没放弃,这是为了为了防止肌肉萎缩。

珀西尔虽然看起来很年轻,在西境驻地的实习里,珀西尔太过年轻貌美的长相让他没有什么威严可说,经常还压不住他手下的预备役学生。

但是段之章一眼能看出,了解守卫军真正工作的人,不会是半吊子。就算珀西尔不是教官而只是作为医疗部供职在西境驻地,然而,任何一个能在任务环境里幸存三年以上的人,段之章不认为没有哪一个是空由长相没有实力的——珀西尔的占卜执照,是在他们这一届预备役之前的五年前拿到的,也就是说,珀西尔足够达到独立面对危机的水平。

水下的杨墨没敢看周围。自从意外地知道了周围暗红色中,透光度极低的水里有不清楚的大型生物,杨墨就只敢看带路下潜的珀西尔,狭窄的视线里只有前面的人,杨墨才能催眠自己相信看不见就是不存在,然而心慌的感觉始终存在。

湖水中的温度,随着下潜原本是降低的,然而,在下潜到几乎看不清楚,只有珀西尔的轮廓时,潜水服从脚下传来一股热流,湖底看不见光却依稀能感到,杨墨才发现有高温的东西诡异地存在于水下。

幸好这时,杨墨被珀西尔的绳子牵引着开始慢慢向上,他才松了一口气。

沿着一条状似矿道的水下洞穴里,一行人几乎无光的黑暗中缓慢上浮。

洞穴直径又两到三米宽。周围的水里,似乎有一种声音,有曲调地在吸引着杨墨,模模糊糊的夹杂着水滴落下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似乎洞穴里是个盲端,杨墨在声音中听到了回音。杨墨前面的珀西尔却没反应,他这下就知道了,又是别人没听见的声音,只有杨墨听见了。

声音从他们的头顶传来。杨墨听到了波浪起伏的声音。

行进到水平的矿道,杨墨前面的队伍停下来,在一块水平的地面上,杨墨突然感觉浮力消失。他们浮出出了水面,不,应该说是,洞穴里的空气将淹没这里的水挤了出去。

前面有人点亮灯,杨墨一眼就看见越过了四车队的下潜几人,在他们最前面,摆放着四具黑色的长方盒子。

那些都是棺材。

杨墨这时想起了,代理校长斯托恩在办公室里问陆平川的对话,这些应该就是他们话里提到的棺材。杨墨悄悄走到珀西尔的身后,用别人听不清楚的音量问:“之前黑面军要找的就是这个吗,我们要运输这个这么大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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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石墩茶几上的另一只手里,看不见有东西,但这种东西似乎有重量,青年上上下下摸了一把,发现这捏着的,是一条米长的类似海蜇皮的东西,之所以说海蜇皮是因为,这东西透明无色,一片摸起来似乎湿乎乎的。这件东西,怎么看怎么与剧情不符,毕竟外面一片大旱,这东西冰凉凉的,似乎还能拧出|水来。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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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章 运丢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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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石墩茶几上的另一只手里,看不见有东西,但这种东西似乎有重量,青年上上下下摸了一把,发现这捏着的,是一条米长的类似海蜇皮的东西,之所以说海蜇皮是因为,这东西透明无色,一片摸起来似乎湿乎乎的。这件东西,怎么看怎么与剧情不符,毕竟外面一片大旱,这东西冰凉凉的,似乎还能拧出|水来。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万一晚上没变成白痴,那就是赚了,现在躺着节约体力,晚上还有力气出去觅食。”

“万一晚上真的傻了,那我傻乎乎的,也不明白这些了吧。”

“嗯,相信自己。变成白痴,我也是个光滑细腻的白痴。”

“……都白痴了,光滑细嫩有什么用?”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你敢吃吗?”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嘿嘿,小可爱们,天黑我就光顾你们。”

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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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七章 冲击送命题

段之章:“多长点心吧。”

杨墨兴奋了:“点心?任务完成回去能涨点心吗?”

基尔加:“他是说让你多长脑子想一想。斯托恩教官”

杨墨:“斯托恩教官每天都要想那么多吗,我不想像他一样早年秃头?”

如果说,之前的任务就是打掩护,做个送分题,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送命题了。

基尔加猜测了一种可能,黑面军可能发现全是假棺,恼羞成怒下把后来的三个车队都灭了。珀西尔说不必太担心,因为其他三支车队的任务完成率极高,实力不容小觑。

杨墨也觉得不大可能,自己的四人组里,除开教官珀西尔以外都是预备役,实力应该比不上其他车队,杨墨又站在敌人的角度,然而一思考起敌人的立场,杨墨就一阵绝望:“哦,那我们为什么活下来了?”假设黑面军能杀三支车队却为什么单独放过自己,这怎么想也想不通。

他们的幸运在于,杨墨都不知道在黑面军搜查棺材的队伍里,其中有一名,长了许多复眼的蜘蛛。他脸上长着四只眼睛,中间正常的眼睛外侧生长着黑色珠子一样的眼睛,如同蜘蛛的多对感光眼睛,向两只耳侧延伸过去还有两排无法睁开的复眼,他的面貌更像一只蜘蛛,而非正常的人类。

对杨墨来说幸运的是,搜索杨墨他们的敌人,严格意义上不是属于黑面军的人。纳西人只是受了黑面军的雇佣,来追击守卫军第一辆运载棺材出发的车。

黑面军的雇主也显然料想到,第一辆车上有真货的可能性不大,所以都没有跟车,蜘蛛和其他人行程中都没有被监视。在蜘蛛他们拿到棺材以后也确实发现,杨墨的四小组运输的是假棺,便直接放弃了杨墨的四人组去追击另外三支车队。

基尔加理也不理他:“能活下来就好了,嫌自己命长没死是不是?”

看着对立两人对立,段之章适时劝说道:“时间紧,快点出发。”

教官珀西尔却坐着不动,说要等加油别心太急。真要是着急的话当初油漏光了,珀西尔说,当初就该重新放一放顺序的,这样装油的几个箱子就不至于被子弹打穿了。

当时的后车厢里,从车门向里面依次是备用的汽油、杨墨、棺材、基尔加。基尔加听完珀西尔的话,脸色很不好:“那教官,我们还不如一桶油吗?”

不如一桶油的杨墨,立刻积极地发掘起自己的生存价值:“我去帮忙搬油箱,早搬完早出发。”

段之章:“这样的话,那我一起去。”

路上他们沿着公路到了几个补给站,还是初次到细长湖时走的老路,不过他们多换了几轮油,多消耗的油料是因为他们开足了马力,重新去细长湖的速度耕种啊哟,他们要赶在,黑面军找到真正的重要棺材之前。

途中依旧是段之章开车,珀西尔在副驾驶哈桑打盹儿,有惊无险遇见几次黑面军落下的痕迹。他们寡不敌众,遇见黑面军留下的车辙,都要小心绕开敌人的移动路线。但是他们确实发现,黑色的能量确实伴随黑面军。

敌人遗留下来的痕迹都或多或少,引起了珀西尔他们的探针的异动。每次探针的报警不一定是黑面军靠近,然而,只要附近有黑面军遗留的痕迹,装在黑色能量的探针一定会剧烈抖动——除了杨墨手背上的随时暴动的探针。

杨墨对那种黑色的能量始终心里不喜欢,他也想知道,一直试图搞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经过途中的观察,他们在几乎靠近细长湖后那些红色水鸟又回来,几天的时间里,久违重逢似乎让水鸟们更热情,它们功绩杨墨所在的越野车,奋不顾身哪怕撞死自己都在所不惜。杨墨却看见,一大有红色水鸟撞在防护网上撞死,它们的身上都会已删除飞长沙殴打黑色能量。

到了细长湖,杨墨观察这些红色水鸟的生活——它们总要吃东西,杨墨发现它们食谱是湖里的鱼,并且鱼也会吃掉水鸟、水鸟又反过来吃掉鱼。但是无论是哪一种,杨墨抓了刚刚吃过水鸟的鱼、吃过鱼的水鸟,它们的体内没有黑色能量超标——这里需要基尔加一起做变量测试实验。

是的,基尔加也被引起了同样的好奇,就算不喜欢与杨墨打交道茫,然而基尔加忍不住设计了实验:“实验,控制变量法,可以让我们验证试验之前的假设,从而得到……”

杨墨听得头发晕,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太深奥了。杨墨能背潜水的注意事项,背不下来实验事项,保命知识和课外加分这两样儿,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逻辑。

“然后,在被鱼吃掉的水鸟身上,会发现有……”基尔加研究着研究着,就吐露出了更多杨墨听不懂的东西。杨墨完全跟不上科技储备生说的是什么东西了,什么反向能量试纸,什么……最后还是段之章解释了,有一种试纸可以测试能量的强度,根据能量强弱显色,可以反应能量留存跨越的时间长度。

不愧是科技储备生,在条件有限环境资源恶劣的情况下,基尔加依旧得出了结论——这种黑色的能量的原理,不像重金属污染那样会从生态链下层能量级富集到上层能量级,而是,根本不依托于生物个体存在的,通过其他方式传递。

这几天里的观察,也有不少好处,至少,也给了他们一点细长湖探险的先期准备。

水鸟和鱼相互吃掉之后,相互之间的数量都会大减半,利用好这一点,他们能搜索细长湖的岸上和浅水区域。

然后,一次大型混乱中,鱼吃掉水鸟,水鸟吃掉鱼,空气中逸散出来的黑色能量竟然浓得肉眼可见。黑色的物种,杨墨奇异地以为听见了猫的叫声,他没看见,只看见了一个背影,但他感觉那只肥瘦均匀的背影,很像是橘猫杨枝茂的宠物。

但很不可能的是,杨枝茂养的那只橘猫,胖死了,肥得都快流油了。

水鸟和鱼的骚动平息下来以后,他们搜遍了细长湖的水边区域。

然而,杨墨再次遇到了蜘蛛等人。蜘蛛和他手下带的人,人人都带着宽檐兜帽这两,目前正是在敌人黑面军阵营下的雇佣。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杨墨艰难地感受到了来自蜘蛛的热情和欢迎,这些人和黑面军只是暂时同行。杨墨试图沟通,对方也真的就认真听、放下了手里端着的枪,杨墨努力阐述着人类的立场打听点消息:“知道另外三队的人在哪里吗?这些都是我的人。”

蜘蛛听懂了,却依旧没有敢对杨墨说话,他扭头告诉了同伴什么,之后,便把该还的东西还给了杨墨。杨墨接过来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其他三队人还没死。

这是一个好消息,人没死就好了。杨墨还记得听珀西尔、段之章都说过,其他三个车队都是任务完成度高的、成熟而有用的守卫军,杨墨深信不疑的是,凡是段之章说的话默默都能用小小本本记下来,当成功课认真背诵。

只不过,这三支车队的守卫军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他们都被包裹在一层薄薄的虫茧中,半透明的虫茧,能透过丝线看见里面晶莹剔透,人体泡在茧中里面就像标本。

杨墨用手去扒拉了一下蛛丝,很坚韧不好破坏,于是杨墨说:“”

划开了蜘蛛网上的丝线,里面差点窒息的人被挖了出来。其他几个已经得救的人,看着珀西尔,喘过气来以后:“你过得太轻松了。”

珀西尔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暂时安置在车上:“看我也没用,我是有占卜执照证书的,上面就给有占卜执照的发这个活儿,你们想羡慕的话,就先考一考拿个占卜执照来玩玩。”

被救的人好笑,没有跟基尔加计较:“那个学生也是你教出来的?”

珀西尔看被指着的杨墨,珀西尔呆呆点了点头:“算是吧。就拿一个。”

“难怪这次会安排你们这群占卜的来……”

确实找不到那些棺材到底是怎么藏的。

而再加上,黑面军在四周不知道何处埋伏着,铿锵,时间紧迫,他们只能动用任何一种方式,哪怕是占卜这种毫无线索和证据的方式,守卫军保护棺材里沉睡数十年的秘密。

蜘蛛离开了,带着兜帽的激活已经在杨墨他们回程准备回学校时,就把细长湖附近找得底朝天,蜘蛛和杨墨友好地打招呼告别了,然而杨墨去寻找他们要找到任务目标。但是杨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有人帮忙找东西可以那么快的吗?”

细长湖全线长度有点变态,整个湖成狭长的长条形。四支车队分工,分别找了四分之一,也用了接近一天的时间。他们确实什么也没有发现,杨墨只能体会到火狱的细长湖,完完全全就是荒凉的大红原。

杨墨坐下来喝了口水:“但是想想,这也是好事。至少蜘蛛告诉我,他们一直没有找到……”

珀西尔看看天色,也看了看他们的人数,慎重地说:“杨墨,你和段之章留在这儿吧。我们食物补给不够,我先开一趟车送一半人去补给站。”

杨墨:喵喵喵?就剩他和段之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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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十八章 决裂父子

第一三十八章决裂父子

听到珀西尔说它们要走一部分人,杨墨也有点想跟着走。

毕竟后面找到真棺以后,就会面临黑面军的袭击,这棺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不清楚,但是能让双方争端到如此程度的东西,重要性绝对不容小觑。危险肯定也是远远大于以前的。

本来以为失联的三支车队都活下来,结果非常幸运,但如果不是杨墨刚好碰到的那队人里,有能与杨墨沟通的人,他们主动放了守卫军的三支车队,那么估计三支车队带走后,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茧里的消化侵食掉了。

没有人死掉值得庆幸,杨墨却依旧从中感觉到巨大的危机。

似乎杨墨以前的校园生活,真的都算是非常平静,偶尔的意外会造成人员伤亡,那只是一个人消失对杨墨来说就已经很可怕。但这一次如果真不是对方主动放人,杨墨在这一次任务中,就会鉴证守卫军一次性地,丧失三只小队、十二个人的优秀守卫。

安排好的人都上车,杨墨看着那边的人:“湖边他们都要走了?”

段之章几天一直跟着组里,保护队里三个老弱残不说,还要时刻给不在状态的人讲清楚情况:“只走一半,留下还有一半的人先找,下一班车才走。找到真棺一起返回。”

杨墨也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段哥,我战斗一向偏弱,要是真棺找到了,那下一班车来得时候我能一起回去吗?”

段之章点点头。

在办公室里坐阵等消息的代理校长和上面的人通讯。

光屏上的投影故意模糊了长相,处于保护的目的,下面的下级没有人知道长相。斯托恩坐得笔直,平时就一丝不苟不卖表现的他,在总司面前也挺直脊背,显得异常敬重中:“总司放心,这一次找了珀西尔,如果他能通过占卜找到的。”

屏幕那边传来叹息的声音,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总司会听到珀西尔参加,就开始叹气。

珀西尔看起来和预备役差不多的年龄,去年正式上岗,身兼占卜执照却做了医疗兵工作,然而运气好到爆棚,不仅自己出任务很少碰到危险,就连经过他援手的伤员许多能奇迹得更好,在西境驻地的附近区域里,珀西尔算是小有名气的。

然而再大的名气也不至于引起总司的注意。

做代理校长的斯托恩,是乘着兄弟冤案昭雪的时机而上任的,他很快就联系自己的情况,猜到也许一老一小之间存在亲缘关系。斯托恩脸色冰冷片刻,随即不良兄长的厌恶被他压下,别人的亲人总不会像自己一样。

站在别人关心亲人的立场上,斯托恩问:“总司有什么指示?”

年老长者的声音苍老,年龄过大,而显得有些迟缓:“珀西尔的能力,不一定能行,途中变数太多对他太危险……还听说,你批准了预备役一起组队,这不是胡闹吗?”

斯托恩早料到这一茬儿,用任务成绩给总司说话,段之章的表现远远超过了大部分已经毕业就位的守卫军。

“咳咳……”斯托恩冷漠地讲事实劝说,“该来的,迟早会来吧……”

总司的声音拔高:“你敢这么说话?”

斯托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老头儿就别开玩笑了,心血管承受不住你那么高的血压。”

“确实,需要一批有能力的年轻接班人,我老了……等等,科技生弄进名单,这个倒数第二怎么也弄进去了?!”

斯托恩连忙解释:“他还有别的用,别小看他,万一打起来这学生至少保命没问题!”

这说的,就是斯托恩早就发现的,杨墨比其他人高得离谱的生存指数。

在绵延似无边的红色湖水边,一车人在细长湖上车,安排妥当,准备回到最近的补给站。

湖边就剩下了另外半支车队,以及,倒数第二的杨墨、腿没知觉的基尔加、保护两人的段之章。早在代理校长把杨墨逮出来的时候,就没有把杨墨当成战斗力用,找一找别人都找不到的东西在那儿,当个探宝器工具人,杨墨也就这么点用了。

杨墨想:唉,真想跟着一起走。他心里委屈巴巴的,想把自己团成一团。

他既不想找真棺,也不想留下来。明明以前看起来和平的训练生活的表象,似乎在这次任务中,杨墨心里天真的小人被一巴掌扇倒下了,水面下的争斗被残忍地揭开。而那些没参与这一次的行动的人,还在学校里安心上课,不知道将来面对的敌人到底有什么危险。

杨墨看着上车的第一波人走,杨墨失落地低头:“他们还活着就好……”

段之章明显没看到杨墨低头藏起来的愿望。然而,就先看见了,杨墨也不可能走得了。杨墨自己都知道的,如果要找遗失东西的话,可能接下来很可能要靠自己,杨墨超出常人的能力。

段之章问杨墨:“继续找,或等珀西尔回来,看你怎么选?”

杨墨想说什么,他突然听到了点儿声音。在几米外看湖景的基尔加,背对着其他人,独自一人坚强地观湖眺望,背影中透露出苍凉孤寂。杨墨却听见了基尔加负气的小声嘀咕:“怎么不来问我。”

杨墨偷偷看基尔加的背影。

基尔加独自观湖眺望,低下头也只是看自己的腿。

基尔加失望地对腿说:“问了你也是白问……”

段之章拿了对讲,示意给杨墨:“让基尔加原地待命。”

杨墨点点头,确实基尔加的状态不适合一起行动。

“你叫杨墨?”

面对已经毕业入职的守卫军问,杨墨立刻打起精神,对前辈战战兢兢地回答:“报告,是!”

“这么纤儿,你是怎么被选进来的,啧,不如你旁边这个预备役。”说着守卫走向段之章,捏了捏他的胳膊,“行,练得够结实倒是不错,一会儿不要被敌人吓坏了。”

段之章没皱眉头不高兴,而像是以已经入职的数量的守卫架势,回敬一拳砸在那人肩上。

那守卫点了片烟叶,然而被蜘蛛茧里的液体泡湿了:“晾干还能点得着……行啊,你小子!”

段之章早就出过任务,这是守卫们常用的,好哥们儿打交道。段之章只是习惯了而已,眼里没有一点像那个守卫一样热情的温度,沉重得像有什么一直负担在他肩上。

那守卫说段之章够老成的,看出来了以前是出去执行过任务的,守卫就高兴能攀谈:“我看你还没毕业,能提前指派任务肯定是优异生?”

守卫叽叽喳喳的一路聊着,细长湖边的红色水鸟没两三天又聚集了起来。

繁殖的速度快得惊人。考虑到时间不等,下一次水鸟与鱼相互打量蚕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在水鸟再次泛滥之前想要尽快找到真棺,现在就要抓紧机会开始行动。

他们尝试了一次下水,没有设备的情况下,人站在水中,过半个小时裤腿上就开始析出红色的结晶盐,而一个小时候,下水的人就被“冻结”得僵硬的衣服限制,手脚都不能灵活行动了。

“不行,湖水的严监督太高了,我们还是歇一会儿,等他们回来拿装备来。”那队剩下的守卫说。

晚饭时间,杨墨力所能及地煮完干粮,就不安地迎着基尔加的鄙视,缩在轮椅旁边。果然,和一群强悍的守卫军面对面站时,跟同样的预备役站在一起,杨墨才能找到有点归属感。

“泥奏凯,那么弱站在我边上,现在谁都在看我。”基尔加也察觉了杨墨的心思。

杨墨说:“和你站在一起,就不是自己弱得很明显了。”

基尔加没好气地说:“对,那是两个人一起弱得更明显!你还不够丢脸吗,奏凯!”

但基尔加坐在轮椅上,轮椅不动,他推人怎么也推不开。

“不,我就不走!”

和守卫商量事情的段之章无语,迅速商量完晚上的安排,坐到两人身边。

杨墨跟基尔说:“行了吧,段哥在,这下我们能平衡一下实力了。”

基尔加:“走开!我还是不想跟你站一起!”

杨墨想通了,也许,平静的生活一直是假象,居安思危、安逸则死,才是一直存在的现实。然而想通了的杨墨,依旧是不折不扣地怕死,紧紧趴着基尔加的轮椅,就是不放手。

基尔加鄙视他,找了个理由打发他:“如果被生活掐住命运的后颈,那就要尝试做,自己曾经逃避着不愿意做的事情。”

杨墨突然像看到了黑暗生命中的光亮,感慨道:“读书多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样……”

刚才愣神的时间里,杨墨就像他认真思考下定决心,鼓起勇气对段之章说:“那我们去找找吧。早点找到能早点离开,免得黑面军追上来了。”

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对方会放人,只模模糊糊才出来,那些和黑面军不是一伙的。杨墨知道那群带着兜帽的走了,也看见也没清楚,被藏在黑色兜帽下的复眼眼睛其实是似人非人的生物。

下一次被抓住,杨墨预感,或许就不会那么幸运了。

杨墨下定了信心,决定面对生活,于是,那个搭话的守卫军看着小伙子杨墨,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投入寻。红色的湖水下面,杨墨用自己的能力感受着周围的变化,很快锁定了几个没有太大危险的近岸区域,很快就清空了几片区域,确定没有什么东西在下面。

几个守卫似乎也看出端倪,杨墨这个活雷达的能力让他们意外惊喜。弱鸡突然被人捧在手心里,到了晚上睡觉时,他们安排杨墨睡一整晚不用守夜,杨墨受宠若惊睡得不太踏实。

基尔加也识破了他的想法:“不过是因为更怕死,才面对任务期望早日脱身。”

杨墨开心地点点头。

他确实不需要被人表扬,自己早就知道,自己没什么价值,被人骂了反而还是一种解脱。

几个守卫军看着以为要超级,结果没看到预料期待的一出好戏,不由的失望缩了回去,改首页首页,该睡觉睡觉。那个搭话的守卫看见这一幕,自己不是很重要甚至不如一桶油的杨墨,也没有觉得被话说的落了面子,不知该笑杨墨,还是该点透杨墨这软软糯糯的性格,最后拿着晾干了的烟叶说:“心思单纯的人真好……”

半夜里,杨墨果然就知道,自己一心烦就没什么好事。

睁开眼睛,杨墨就看见事情已经发展得很糟糕了。他们在细长湖边,第一次遇见黑面军正面的袭击:“哼,果然那些雇佣的补靠谱。杀了他们。”

杨墨:“……”到底为什么要接这个任务,他想回学校。

然而,基尔加却呆住了,都忘了用手推轮椅的轮子。他一个弱弱的咳几声,最最清楚什么时候该逃跑保命,却在现在一动不动。

因为黑面军的来人中,基尔加看见了,有个人是戴着黑面具的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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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四章 来自深渊

知道计划的珀西尔这时候才松口气。杨墨这小子,是己方守卫军的有利增幅,刚才冒着差点被湖怪拖走的风险,居然真把人鱼从湖底出来了。珀西尔心里都庆幸,但再来一次他绝对不敢这么做,湖里的怪东西太多了,五六年来却只遇见了一个杨墨。

段之章抹了把脸,他被人鱼滋了一脸湖水,冰冷至极地看着人鱼。

从来没人,能见到段之章这样的表情。校里他是实力名列前茅的榜样代表,虽然不亲和,也不会如此拒人千里之外。现在,凡是像这样被他用眼神警告过的人,都会浑身恶寒心里生出不敢匹敌的想法。然而,人鱼不是调皮而是吐水报复,报复他上次把她从杨墨背上撕下来,丢进西弗里斯河。

人鱼对段之章视而不见,她就是故意的。

人鱼蹲坐在水中,巨大的鱼尾缓缓摆动,以显示出放松信任的姿态,半身直立出水面,单纯而美好地仰望着他的恩人杨墨。

丝毫不理会段之章的半点警告。

在狭长的湖面上,湖水因着刚才的骚动搅拌,翻起的沉淀被染得猩红刺眼。而人鱼跃然水上,与杨墨在无人的细长湖上对视。那一刻,广阔的世界,整个安静了。身后的湖岸上,裁纸卷着草叶的守卫刚刚还叼着嘴里的宝贝,这会儿都震惊地掉在地上。

那守卫看着湖面上的倒影,愣了:“美啊……人鱼超出想象啊,太美了……”

“人鱼不是不主动靠近人类吗?”另外一个守卫,慢慢找回自己的嘴说。

见多识广的守卫重新拾起掉地上的宝贝烟,塞回嘴里哼哼道:“懂人鱼语就好,学院里那个新上任的代理指挥,就是白头发的斯托恩,据说懂很多门语言,也懂人鱼语。大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像杨墨一样把人鱼喊出来了。”

“我看布星……太多人为了传说杀人鱼的,人鱼怎么可能亲近人类?”另一个守卫不屑,语气却逐渐迷失在其中,“长生不老是骗人的,能看活的,就,就很幸福了,要是还能摸一摸小手该多好?”

悄悄说:“小声点儿,别把人鱼吓走了。”

然而,不主动靠近人类的人鱼,确实靠近了杨墨。

还把手搭在了杨墨的手里。

她主动响应了杨墨的呼唤,从细长湖的深水中逆光而上。

不仅仅她来了,杨墨才起身时手里还残留着浸在水里的感觉,他知道,除了主动来会面的这条人鱼,水里还有她的族人跟来保驾护航,正是这群人鱼的威慑才让周围生物没敢靠近。

两人牵着手的时候,湖边的段之章从杨墨的背后发出声音,段之章小声地在背后提醒他:“别离人鱼太近。”

被段哥维护着的姿态,又让杨墨回想起闻人世告诉他的——人鱼会把喜欢的人拖进水里溺死。

想起来的杨墨都没有哆嗦一下,他救了蝎女他明白那只蝎女才刚成人鱼没多久,就像新生的婴孩一样啊。这么单纯的人鱼,怎么可能把喜欢的人溺死呢?

杨墨没有说话,然而手还是放在人鱼的手里。他要说的话,人鱼想说的话,似乎在两人接触的手上温暖地流动传递。水中传来缓缓的流动,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搅动着水流,杨墨感觉到那是人鱼的族人们,他们重新回到了湖底。

“你好”,“真漂亮”,“好美的小人鱼。”……

跟在杨墨身边的小路妄用少女的声音,七嘴八舌地说起来,显然,小路妄见到了故人,欢腾炸了。

好久没有见到人鱼,终于有个同类了,实在不能不高兴。小路妄不太喜欢人类,有句话是,同类相吸。而杨墨的身边都是人类的师生,它实在没有能玩耍的对象,虽然学校里还有杨枝茂偷偷养那只大橘,也是偷渡进学校的动物,但小路妄和那只橘大概天生八字不合,它们从来没有吃饭不相互龇牙的时候。然而,这条女性人鱼对杨墨倒是非常友好,小路妄就也对她,心有好感。

“看你漂亮的份上,我们勉强可以做朋友吧!”“跟我回学校吧!”

人鱼没有理会小路妄,也没有理会段之章,眼里专注地看着杨墨,就像全世界只有他。

段之章再次想提醒杨墨,人鱼会诱惑人类,被拖下水才反应过来就太晚了。

但是杨墨让段之章安心,说自己知道怎么和人鱼沟通。

然后,段之章就看见了,水面再次开始涌动,浅水能透光,水下的是人鱼的族人,扛着一个棺材破水而出。

岸上的守卫们被现实又一次震惊,再一次惊艳后,他们才跑进湖水,接手人鱼手中的棺材,继续运输棺材的任务。卷烟的守卫小心翼翼,不敢触碰人鱼让它们生气,却在换手的被一条男性人鱼不小心碰到了手心,那种柔软而猾腻的感觉,他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杨墨在水中站着,感受着水里的气息,一切都非常平静,因为有人鱼的势力占据湖边,所以没有湖怪敢来捣乱。杨墨心里听到一个声音:

没有人说话,那声音来自水下的人鱼。杨墨知道,说话者指的是,杨墨饲养在身边的又一只非人生物:“是的,但我会好好照顾它的。”那只小路妄。

浮出水面的人鱼静静地摆动漂亮的尾鳍,她似乎知道了,杨墨没有说,那就是没有把她也带在身边的意思。虽然略微有点失望,但是杨墨就很喜欢照顾别人,尤其是像照顾小宠物一样的小动物。

人鱼:

杨墨确定周围的人都没有听见,他静静地看了水面,脸上青训变成了沉思和失落。他倒是希望自己能是个平凡的人,能够有班里成绩单平均值,不要次次出来执行任务都遇到险情。如果他能做一个正常人能安安心心活着,以后毕业就可以去做后勤的工作。

但是这份能力不平凡,这点已经被人鱼的族人,犀利地看穿了。杨墨注定不可能平平凡凡一辈子。

红色湖水,在偶尔经过的风钟,波动了一下。

基尔加艳羡地看着红湖边,细长湖已经平静了下来,没人不感到惊奇。看着人鱼与人类的对立的场景,他眼中充满了不明的意味。上次的意外之后,基尔加的腿没有知觉不能行走,医疗部检查不出任何原因。如果说还有什么能够唤醒,就是那鳞片有的救回将死之人的生物活性。

但是任务就这么快地结束了,毫无危险,没有新增一例伤亡。

棺材扛上了车以后,他们都还惊艳。

至于,唤出了人鱼的杨墨,他们把这次任务,当做是珀西尔带学生出来的锻炼。

然而,他们谁也不知道,杨墨曾经在珀西尔的占卜课上,表现得多么令人惊异。别人有点天赋,未经训练能感觉到的就算百里挑一的突出了,这却不够,离能读懂能使用信息的程度,就像只读过医书与能做给人手术的差距。

这次任务的目标,其实是为了将重要的东西转运出来,重新放置在另一个地方,防止被黑面军找到。

回到越野车上,关上门,光线在滑动门拉上的瞬间变成细缝消失,杨墨、基尔加和守卫几人,围着棺材坐在后车厢里。他们运上了真棺,这一次次是真家伙,终于再次踏上返回的路线。大事都不惊不慌的守卫们却沉默不语,仿佛这队人马的魂被割走一块儿。

他们的混似乎都留在了背后——那一块贫瘠孤寂、危险荒诞、却又能让人牵肠挂肚的无人区盐碱湖。

除了杨墨。

别人被迷得神魂颠倒,而在杨墨的印象里,那还是他亲手喂了稀饭和水、才从峡谷干旱中恢复的新生人鱼。那是一个可爱的宝宝,就像跟在他身边的小路妄一样。

人鱼已经回去了,现在杨墨心里回想人鱼离开前他听到的话:

“不用谢……”

背后看不见的盐碱湖里人鱼已经回到湖底,她重新融入了新的生活,有了能接纳她的族群、死后能葬在人鱼墓地,不再是一直孤单被排挤的半人半蝎了。

杨墨在车窗吹进的风里,笑了笑,这就很好了。

段之章调整了后视镜,在倒影中看见杨墨,只是一转眼,视线又回到车前认真看驾驶开车。

小路妄无聊地想交朋友邀请一个新朋友,跟它一起回到学校里玩,而不是,杨枝茂那只和它有仇的橘猫。然而人鱼并没有跟上来。杨墨知道,她天生适合生活在这里。

小路妄少女的嗓音七七八八地说:“呜呜不要不要不要”“我要人鱼,你给我买!”“看不见了好伤心”“好漂亮还想看”……

饲养小路妄的这段时间里,杨墨学会了一招,该放养就放养,喂饱了就让小路妄自己玩。杨墨不会一句一句认真回答她了,不然,路妄一张嘴就有好几个声音同时说话,杨墨费口水得费死。

杨墨心里想:“别闹。人鱼就该呆在水里,上岸来干什么?”

小路妄这下安静了:“可是‘小美人鱼’的故事里不是这么讲的啊,她还没有王子……”

杨墨心里轻轻说:“别想了,童话都是假的。”

“嘤嘤嘤!”“不理你了杨墨!”“杨墨你太坏了!”

杨墨却不理会小路妄了,无理取闹的话,等她自己去吧。

途中杨墨无聊,他手上的黑能源指针一直在跳,但是没有一个黑面军袭来。越野车快到细长湖最近的补给站,三个预备役都将在此下车,而这之前,杨墨好奇得想着棺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了这件东西,守卫军们甚至能不顾性命。

这是最后的时刻了,他不能不好奇想打开看,这棺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以后毕竟会被重兵把守,就再也找不到这样试一试的机会了。到底杨墨不是普通人,只要他想看,总会有能绕过普通人监视的方法,于是,他蠢蠢欲动从背后伸出手。

环视一周,看着一车厢的人,他们全都警惕地眺望车外,巡视着四周的安全警防黑面军。杨墨才放心用感受描绘起来。透过棺材的厚重的木板,他感觉到了里面的东西,里面装的是一个人形,然而并不干枯。

那不是一具腐烂的东西。

不是只剩骨架的物品。

杨墨慢慢抽丝剥茧,一点点描绘清楚里面的轮廓,集中精神,摒去脑海里其他的想法,认真冥想着,然后突然真相!

竟然不是尸体!

而是一个年轻男子。心脏并没跳动,肉体却宛如鲜活,介于生死的界限之间。

杨墨惊异这近百年的棺材里面到底是什么,但是随之,熟悉的恐惧突如其来,杨墨感觉自己像躺在某个深不见光的地方,五官感觉都被抽走看不见听不见,四周墙壁在靠近不断挤压他。

无法挣扎。

绝望、压抑、仇恨。

那还是杨墨曾经看到过的场景,在去参观学习的火车上晕倒时的场景。

杨墨害怕地抽回自己,车里所有的人都看着他,杨墨突然异常地止不住大喘气,就像突发急病一样。

他们发现知道自己偷窥棺材里的东西了吗?杨墨被全车人盯得冷汗直冒,他不能说,刚才的那种感觉像深渊一样拉扯着自己。如果棺材里是那种东西的话,杨墨明白了那棺材确实极度的危险,绝对不能交给黑面军!

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早就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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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五章 审讯课上线

杨墨惊异地坐起来。刚才的片刻,他的意识突然间不属于自己而是去了别的人那里,杨墨明白刚才那种绝望、压抑的恐怖,就像要碾碎他一样。然而,这一切统统属于那副棺材里的人,那人在棺材中独自承受了近百年。

生怕有人发现他偷窥了,杨墨冒着冷汗一面不动神色,棺材里的秘密算是守卫军的大秘密,一面等其他人的反应。基尔加奇怪杨墨怎么又一次眩晕了,随后的守卫军则是关心、询问,在杨墨缓过来后,车上的守卫们又立马恢复原态,警戒四周可能靠近的危险,如果毛肚在这里,肯定会说这严防死守的架势,简直像运|钞车。

没人注意,杨墨这才安心下来。

“你好好休息,睡一觉,我们不缺你的细胳膊腿儿战斗力。预备役就能来参加任务,你发挥的贡献也不错了。”那个叼着烟卷的守卫说,其他的守卫也跟着说,“你消耗精力太大,休息会儿吧。”

杨墨点头谢谢,缩进后车厢的角落里佯装睡了。心里却想事情是为什么,那个年轻男子怎么会在棺材里关了近百年?

棺材里没有动静,一动不动,甚至不能感觉到呼吸、心跳,但是杨墨觉得,年轻男子还活着。杨墨上一次的遇见,是占卜错线接入了这个棺中人的脑海,杨墨模模糊糊记得,那次意外的占卜是因为……

到达最近的补给站,下车的三名预备役,算是彻底退出运输任务,在他们退出之前任务还是圆满的。本来该算是好事一件,然而,基尔加沉默不语,杨墨心事重重,小补给站的人都没敢插|入预备役的诡异午饭中,就算无聊到想找人聊天,这三人的气氛实在不合适。

段之章打量着这两个反常的人,基尔加以前挑食现在却安静地戳了水煮土豆送进嘴里,而杨墨挖了一勺子有大半口米掉进汤里也毫无察觉,段之章问杨墨:“你真没事?”

杨墨被问得一愣。难道段哥看出他偷窥棺材的事了吗?

杨墨猛然回想起,以前段哥会经常关心别人吗?在他没关注时段哥竟然是关心别人的那种人吗?

“没有,没有……我就是,有点,后怕要是当时没救那条蝎子,现在我们不知道会死多少人。”杨墨脱离沉思,编起胡话,“细长湖里边的东西又暴动了,我感觉到,应该是有人过去惹了它们起来。”

段之章吃饭说话时,打量人时无意识露出的角度,视线落在杨墨的眼角和嘴唇上,足足停了两三秒才确认杨墨没有说谎:“看来是黑面军的人。黑面军的支援才到细长湖,比守卫军晚两天,珀西尔他们跑在前面了。”

胡扯的杨墨,突然发现自己这编胡话天赋还不错,语速也轻快起来:“嗯,最好黑面军永远也别追上,珀西尔千万要把那该死的棺材藏稳了,别被黑面军抢了打开就好。”那种绝望、压抑,被放出来肯定不会是好东西。

段之章侧过脸来,看出点端倪,未表于形色的思索被掩盖下来说:“不提了,都过去了。”

杨墨松一口气,段哥话里问的,可能是已经察觉到了。毕竟段哥成绩、实战都那么秀,没道理脑子想毛肚一样不好用,这么想着,杨墨就更加坚信了,段哥肯定察觉了自己哪里没对劲。

但是,段哥没有追问,杨墨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庆幸、没人怀疑他窥视到的是什么可怕的秘密。

那次参观学习的火车上,杨墨是顺着斯托恩的一根头发,想去找教官中给黑面军泄密的人是谁,中途不知怎么就串线到了这句棺材里……杨墨却知道那些联系不会说谎,它们连意识都没有,只是一种像客观的存在物品的东西,也就是说——

杨墨心思沉重,却不得不又推出了比那时的猜测,更可怕的情况,棺材与中部雪域的蠕虫那件事,有必然关系。

似乎这次任务出来以后,杨墨才认识到,段哥原来是这样体贴的人?杨墨看着段之章重新整理装备,甚至帮自己和基尔加也打包了没多少的行李,上车后,杨墨都感觉走路轻飘飘的,于是下车的时候,是段之章把他扶下来的。

冬天到了,杨墨他们在回学校路上,车窗上凝起了雾气。因为段之章一直牵着,车门打开霎时的冷风竟然没吹散杨墨指尖的热度,学校里的气候,与干燥炎热的火狱无人区完全相反。

呜欧的惊叹声起哄传来,在校门口不只是刚下车的三人,美海美晓就是看见杨墨起哄的,已经几名同学站在门口等着,手里拿着围巾和大衣,就等没有冬衣的三人回来。代理校长斯托恩在,事情小到扣地缝也不会没人干。斯托恩上前就忽略了杨墨和基尔加,问段之章:“时间比预计多一周,完成怎么样?”

段之章答:“完成了。”

天上飘起雪花,与斯托恩的白发相得益彰。杨墨注意到苏欣也在接车的同学里,她看得有点愣神,杨墨看向斯托恩想起,确实斯托恩的长相和哥哥斯坦因非常相似。只有杨墨和段之章见过那个黑白头发的哥哥,青年时的模样,,段之章进了校门就不再体贴了,一眼也没看自己和基尔加,跟补给站里那个帮忙收行李的完全像是两个人。

斯托恩在跟段之章说话,偶尔瞟了一眼杨墨,跟段之章说:“照顾得不错。”

“这个任务完成。下个任务是什么……”

代理校长和段之章一起越走越远,声音也渐渐听不清了。杨墨看他们的忙,直接都能把普通人区别开来。

然而转眼,杨墨注意就去了另一个地方。

他在人群中看见了苏欣,杨墨心里一惊,看向她对不盘的基尔加,害怕两人的关系崩裂。苏欣迎上来,语气温和,似乎没冲着谁来:“听说你们遇到基良了?哦,陆平川告诉我的。”

杨墨不知道怎么回答,基尔加还在旁边。当着基尔加的面难道要说,你想杀他的爸爸现在就告诉你他爸爸在哪里,还是你想杀他的爸爸但我现在绝对不会告诉你?哪种都很奇怪啊?

基尔加冷哼,那个不关心他死活、还冲他脚下放枪子的父亲,基尔加没能再指望的余地,对苏欣也干脆:“你们要去就去好了,他跟我没关系。你们弄死他我反而欢迎,我和叛徒没关系。”

杨墨默然。

突然失去父亲荫庇、没有舒适金丝鸟笼,作为罪人的孩子,对基尔加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基尔加要慢慢脱离扶持,成长到自己能肩负自己的成长,曾经是掌上明珠的娇子现已跌入泥潭,那么基尔加就必须接受现实、学会独立。

“学会独立,面对危险、面对敌人,是你们成为守卫的必须条件。单人任务执行,需要的情报可以来自审讯,但如果你们中有人被抓获,那么就要懂得如何反审讯……”审讯课开始,说话的是一名新老师。

杨墨果然没有在讲台上看见珀西尔,昨天他和基尔加、段之章才回学校。

另外三个车队的守卫,肯定还在完成运送任务的途中。珀西尔是会占卜审讯的,但他人在运输车里,不知道和棺材一起被运送到哪里。

审讯的目的是为了得到情报,然而,手段却不是以极刑为主,课上讲解的审讯方法以谈话、逻辑、谬论、判断为主。但是,在审讯课结束的时候,所有学生都必须接受一次来自守卫军的审讯。夜莺、毛肚还是老位置在杨墨边上,背后坐着陆平川,除了陆平川埋头做自己的事儿,他们都认真听着,希望又见珀西尔教的炫酷的占卜审讯。

然而占卜本身,看起来就像拉家常,没什么特别。再加上,在火车上去参观学习回来的路上,全班的学生都因为美女蛇时间,被集体审讯过了,他们都习惯了,对此没有新鲜感。

上课教官讲完大致方法,还是平淡地说:“下面分组随即分配。念到名字的人两两一组进行审讯的练习,一人扮演审讯者,执问题,另一人扮演受审讯者,尽量掩藏答案。你们有两种选择方式选择,可以进行一对一外界不打扰的方式,选择这一种,去旁边的特殊隔音教室;也可以选择交流观观察,和其他组的审讯练习相互对比吸取经验,选择后面这种的,就在本教室内进行……第一组,苏欣,你和……”

“到!”苏欣站起来。

“基尔加,”教官面无表情地宣布,“这是你的组员。”

谁都觉得苏欣可怜,教官随即把她和基尔加分到一起,出了这样的方式,没人会想和基尔加同组。

苏欣看了基尔加一眼,不愿意却不得不听从教官安排的表情,让所有人都可怜她。只有杨墨知道,她是想要千刀万剐了那个基良,苏欣和基尔加的关系不是在同学眼里的那样,不只是对杀人犯儿子的排斥、不只是对基尔加不该占用资源的排斥,没那么简单。

“美海……”

双胞胎姐妹中的一个答到,站起来。

杨墨旁边坐着毛肚,余光里,看见毛肚突然挺直脊背,似乎很想在教官面前表现被选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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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六章 苏欣受讯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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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七章 隔音审讯室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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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八章 你想知道什么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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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九章 段哥想要的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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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〇章 察李安想要的秘密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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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一章 不是负担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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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二章 用猫完成密室逃脱

没人能想到,察李安想要的消息一直得不到,基尔加会守得这么严。杨墨能想得到,从基良的事情爆发后,就没人再同情基尔加了,最被人忽略、最弱势的基尔加,自然落到察李安眼里成了突破点。

基尔加却一直坚持到现在,腿折了也没说出来,杨墨佩服。

虽然签了保密协议的东西,是应该保密,实际上真能守口如瓶的人少之又少,都是同学、都是预备役,平时闲得没事就会一起说道说道。然而,杨墨也知道,人鱼鳞片的起死回生的药效会让很多人失去理智,他也一直坚持保守秘密,只是没有成为基尔加一样被人针对的对象,才没有成为察李安的目标。

基尔加也清醒地知道这一点,不能透露出去,所以一直坚持着没有吐出任何消息。

杨墨不想看,这样坚持的基尔加没人帮助,自甘消沉。

劝说开导的话基尔加肯定不理,一说,基尔加的自闭就开始了。劝基尔加的话,确实没被听进去,杨墨全当自说自话:“他们因为苏姐放过了我,但在这件事上,我确实和苏姐不是一路。越是没有人帮助你,他们敢一次次欺负你,你真的需要有人站在你背后。”

基尔加被他说教烦了,咬着牙说:“我自己有实验室,自己挣得上饭钱。我不连累谁也不需要谁,我基尔加能一个人过一辈子!”

杨墨悄悄地笑:“那很好啊?你能自己活下去,就不是别人的负担。你不是负担,不会连累别人,为什么拒绝别人帮你?”

基尔加沉默了。

虽然基尔加说不需要任何人,但是基尔加的伤几乎都都做过急救处理了,杨墨也懒得戳穿他的故作坚强。杨墨说不过他,杨墨看了基尔加,就算说什么为了他好的话,基尔加也只会更封闭自我。

杨墨只能说到这一步上:“我不在乎他们会对我怎么样,我有段哥,我不怕。”

虽然现在还没有答应,但是杨墨想了再想,就算不答应,狐假虎威一下也能给基尔加一点信心。不要再一个人窝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得到挂住,只会越来越受人欺负而已。

基尔加无声地说:“切,现在又不在。”

在成为预备以后混了这么几个月,什么人站什么立场,杨墨终于搞清楚了。察李安确实不是个好东西,杨墨早就该知道的,在他的梦里杨枝茂就骂过察李安,然而杨墨却从来没把以前的线索串起来想过。

锁上的门一直不打开,杨墨都等饿了。

显然察李安的算计是,关住两人用禁食的办法摧毁意志。然而他大概没想到,基尔加可以不在乎一条已经没知觉的腿,也没想到,饿和禁食对杨墨来说是不存在的。杨墨伸伸手,像偷武器库的匕首那样,仓库里的固体水和压缩食品,就来了。

但是基尔加的身体状况问题越来越严重,杨墨只能抱歉,心里念“先借一点点,等出去了就用功绩值还”,之后杨墨还从医疗部借了点儿药品,心里反反复复念了好几遍“这是借的不要送我上审判席”,抗生素和止痛药给基尔加喂下去以后,情况才稍微稳定下来。

“先撑着一会儿,等我们出去了,你的腿就能去救了。”

基尔加的伤,没有专业能力,不能保证处理得非常好,包扎后没有继续只能算是勉强,但是杨墨经历了,绷带和三角巾都是从医疗部里借来的,材料都是最正规的,但是基尔加的腿肿胀变色,再等怕是就不好治了。

杨墨想了想之前的感觉,他能伸手借来绷带和药品,这些小东西显然对与眼中的伤情并不够。

基尔加最需要的是什么?懂专业医疗知识的、能现场给基尔加处理伤情的人。

杨墨下定决心,要干件大事。

他伸手,感觉到世界表象下的东西,那些看不见的联系。现实里的东西表现出来的变化,就是联系不断地流动变化所映射出来的,就像三维世界的手晃动一下,手的投影就会在二维的投影面上,得到一个运动的影子。只要能抓得住那只‘手’的实体,杨墨就能抓住映射下的‘影子’。

杨墨搅动着联系,感受其中谁是最有生命里的那个,医生或者医疗生,应该是最有生命力的、与其他人的生命线联系非常多的存在,杨墨手里摸到了一条这样的联系,顿时大喜!

只要他收手抓回来,这样一来,医生或者医疗生,就能被他“借”过来,基尔加的腿就有救了!杨墨赶快抽手往回拖!

那东西非常重。

果然小物品要借,很容易,活的东西还那么重,要拖过来就非常困难了。但是杨墨已经使出劲儿,基尔加看得见杨墨在半空中与某种东西拔河,这要是还拖不出来个医生,杨墨都觉得自己看不起自己。基尔加那么困难都能把人鱼的秘密守住了,杨墨这儿既然开始做了就要拿得出结果,再拽不出来,他怕自己不是要被当成疯子了。

杨墨拉着看不见的重物,脚都踩在墙上了。

他憋着生平最大的力气,为了今天要做成的这事儿,连信念都想拉出来拼一拼了,他不知道自己信念的是什么,但是,自甘消沉,自己放弃,是人生最可怕的事情。

只要不放弃,大力出奇迹!

杨墨一声大喊:“来了!”

基尔加发着高烧,视线模糊一并神志模糊,他一直没理解到杨墨到底想要做什么,然后就看到杨墨从半空中拖出了一样东西,就像之前杨墨“借”来绷带、药品、固体水的时候一样,那件东西十分突兀地出现到了半空中。

基尔加努力地辨认着:“那,那是……”

——一头颜色鲜艳的、硕大的橘猫!

橘猫后颈被人拎着,提溜了起来。杨墨重重地摔落在地上,那猫灵敏地半空扭转,转了个方向也落在地上,用杨墨做了垫子,杨墨似乎都听到自己的肋骨,撑不住重压,“咔嚓”地在里面响了一声。

这不是杨枝茂在寝室偷偷养的那只大橘猫吗?

基尔加都看得脱力了,杨墨那么使劲,他还以为杨墨要搞个什么大动作,结果,就只搞来了一只偷偷养在寝室里的橘猫而已。

“啊……好重。不行了,不行,我要不行了,嘶……”

橘猫怒地瞪眼,“喵嗷喵嗷”的隔两秒就要在杨墨耳边响起。

杨墨都快哭了!

他使劲了全身的力气,难道就只能“借”出来一只橘猫吗?他选的那个,难道不是生命里最旺盛吗?不是和别的生命线联系最多吗?他刚刚用了那么大的力气,难道就只能奈何着了一只橘猫体积的生物吗?

活的、体积大的,想“借”过来会更费体力。

这么说,依照杨墨现在的力气他不可能“借”得来一个大活人了,杨墨躺在地上,眼泪横流,他被猫压得心里苦。他太难了!

“呀,现在要怎么办啊?”

那只橘猫发怒地在杨墨脸上挠,悲剧的审讯室里,又多出一份被喵爪毁容的悲剧。

“这猫怎么还在咬人啊?”杨墨是在和这只猫合不来。每次在食堂里遇见杨枝茂,本来想端着餐盘过去和杨枝茂一起吃饭的,杨墨后来都在这只猫的拼命阻扰下,放弃了,人类实在打不过反应比人敏捷十余倍的小猫咪。

皮皮猫胖胖的嘴张开,发出破风的嚯嚯响声,威胁杨墨不准再靠近他这只可怜的小猫咪、

一旦杨墨想起来,皮皮猫就四爪张开,露出尖尖指甲,上演刀光爪影,给洁白空旷的审讯室的地面填上一抹鲜亮的红色。

“诶,你能不能走!”

这只不正常的大橘猫,看出杨墨不好,反而一屁股坐了回来。

“好皮皮,我求你了?”

皮皮蹲在杨墨胸口上,不走了。

基尔加愉快地围观,不只他一个人痛了,他不厚道地发出了沙哑的声音:“橘猫都是植毛的猪,你慢慢受着吧。”

“好皮皮,我出不了气了……”

杨墨真的感觉自己肋骨断了,他还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

另一边,杨枝茂的寝室里失踪了一直偷渡宠物。因为学校禁止私下饲养,杨枝茂为了找他的爱猫,只能瞒着教官找。半夜不睡觉,他拖着毛肚起床,在学校里夜游,一边躲夜里巡逻的教官,一边扫荡学校大大小小的场地角落。

快天亮,他们找到了教学楼,终于,在某层楼听到了猫咪凄厉的叫声。

杨枝茂都要激动哭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过去:“皮皮,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外面危险多又没有猫粮,万一你饿了病了怎么办,没有人照顾你怎么办啊?”

然后,哭得惨兮兮的杨枝茂打开审讯室的门,居然发现,关在审讯室的杨墨和基尔加。

才天亮,杨墨和基尔加就迅速被找到了,双双重症送去了医疗部。

杨枝茂抱着他失而复得的橘猫,一路跟着杨墨的担架跑:“察李安太可恶了,把你肋骨都打折了,我以后绝对不放过他!”

杨墨已经被包好打了石膏,被盖进被子里。他想坐起来说,其实没有,只是被察李安拍了果照而已。

但是杨墨还没起来,就立刻被杨枝茂按回了枕头上:“好好休息,我们几个轮流来医疗部守着,没人敢再做什么了。”

“基尔加呢?”

“在你隔壁。”杨枝茂说,拉开了杨墨病床边的隔帘,基尔加也躺在他旁边的床位上。

杨墨才安心睡在了枕头上,终于能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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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章 组队蹭功绩值

预备役的上课时间快到了。杨枝茂体谅这两人不太方便活动,回去上课前,打包早饭、找医生签请假条,什么能想到的都照顾到位。在杨枝茂转身出去,给拿热水瓶接水去时,橘猫被杨枝茂从话里丢下来,被莫名抛弃了的猫从懵逼到了愤怒。于是,杨墨又被皮皮猫跳上床压了。

杨墨打了石膏,因为了骨骨折,整个人从脖子到髋关节,都被石膏紧紧包裹在里面。有了防护层的杨墨嬉笑颜开:“嘿嘿,我打了石膏,你压不痛。”

皮皮怒了:“喵喵喵!”

杨墨现在也不是孤军奋战了,他身边有了小路妄。这个只记吃的小废物,终于早上饿了,在寝室里醒来发现杨墨没回来才满校园的找饲主,在医疗部又黏上了杨墨,中气十足地在杨墨耳边,对上皮皮猫丝毫不败阵:“喵喵喵!”

杨墨听不懂两个小神仙在说什么,猫语那不是人鱼语那种能学了装逼的东西,就等俩神仙自己打架,反正身穿石膏铠甲,防御力大大加成,皮皮猫的攻击没在石膏上发挥丝毫作用。

皮皮猫压得没用,放弃了跳,换成了用踩|奶的。

杨墨这下觉得难受了,堂堂一个男人被猫咪踩|奶,他尊严何在?

杨墨威胁皮皮猫:“你再动手,我出去就告诉杨枝茂了?”

猫咪有灵性似的,看杨墨生气嘴都裂开了,看起来,就跟笑起来了一样,得意洋洋地终于将了杨墨的军。

喵喵喵的声音响彻医疗部,杨枝茂提着两个热水壶赶紧回来了。果然他的宠物猫开始捣乱了,从杨墨胸口上提起硕大的橘猪:“这么不乖呢,怎么能在他胸口上踩|奶,杨墨那是断了肋骨他是骨折病人啊。”

橘猫知道犯了错,在杨枝茂怀里撒娇撒泼地浪。大大的眼睛,圆圆的下巴,毛乎乎的脸庞,一副楚楚可怜无依无靠天真无邪我见犹怜的样子,让杨枝茂被乖惨了,他还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选择原谅啦。大橘无知不通人性的小错误。

杨枝茂转头就跟被猫欺负的杨墨说:“墨墨你也别气,猫咪在你身上踩是放松,喜欢你。”

杨墨无奈了,这恶猫撒个娇就能一切皆大欢喜,让杨墨对猫奴的善恶观产生了怀疑。

不久上课的铃声就从医疗部的窗户外面传来,杨墨不担心,那只猫跟着去上课的杨墨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凡是没有碰到杨枝茂的地方,皮皮猫就不会和他打上一架,杨墨这才松了口气:“那只恶猫被带走。”

基尔加躺在隔壁冰场,高冷地说了一句:“和植毛猪打架,你幼稚。”

杨墨也突然发现,自己和一直猫生什么气呢。平时食堂里杨墨就带着小路妄,和皮皮猫二对一,杨墨平时在食堂就是误伤,所以才和皮皮猫毛惯了。简直是,不忍直视。

羊舌等人坐立不安,进了教室一早就听到,基尔加和杨墨被人发现在审讯室的消息,两人在审讯室里被人打了一顿,现在都送进了医疗部。羊舌装作镇定,却频频看向教室门口,万一绑人的事情发现了元凶,那么羊舌他们被叫过去,该怎么解释。

察李安早上刚刚进教室,就被他的一群拥趸者团团围起来:“老大,基尔加他们被找到了?”

像羊舌这样的人自己心里清楚,他们不敢再回到外面危险的环境中,学校的环境在守卫军重重守护下,是最安全无恙的地方,然而,他们能被选进预备役已经十分侥幸,从开学的排名公布出来后,倒数的几个人惶惶不安,他们在优生丛生的预备役中只排得上末流,根本不显眼。

为了督促预备役自己竞争,学院里用综合实力的竞争排名来激励预备役。三年毕业后,作为预备役有突出的成绩和名次,就能争夺同届中的前列,从而升任有官职的职务或者进入后方总部,反之没有突出的成绩和名次,就会成为普通守卫,工作回派到前线,安全的日子也没有几天。

所以,在开学考试名次一出来后察李安找到了他们。察李安在开学的排名中占据第七,再往前就是陆平川、段之章这样天赋资指顶尖的人,羊舌他们将信将疑,却不可能得到排名更靠前的人的帮助,也就试着跟察李安干了。察李安看准了他们的心思,想要天赋,没有,但是想要名次还不简单么,前面的人只要掉下来,他们的名次自然就上去了,所以当察李安吩咐了事情,他们只要能稳住自己的名次就能什么都不问地照做。

然而察李安也确实给了他们相应的报偿,在实习中给了拉分的报偿,完成了任务目标、也得到了功绩值。

在察李安的成绩、实习、功绩值的许诺下,羊舌他们一步一步察李安暗算过很多人,察李安的名次也从开学的第七名,上升到了现在的第五名。像羊舌他们,都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并不是好事,但是尝到过甜头,就完全愿意丢弃底线,再也不能放开这样带来的好处了。

此前他们为了察李安做过的事情,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坏事带来的报应,他们一直期盼不会显灵,只要不被人发现,他们就还是靠着自己努力一步步爬上来的——确实是靠努力上来的,不过努力在了别的地方。

而察李安就是学院排行之外,另外一条所能给予他们报偿的通道途径。羊舌自己安慰自己,他们最多是组了个队,相互帮忙相互刷分而已,给别人赵成麻烦那也不可避免,毕竟这是竞争,总有人会被刷下去的。

察李安依旧谈笑风生,对自己昨晚上做过的事情,他似乎丝毫不惧怕被受害人指证出来的可能。

他们的话都说得隐晦,后半句都“那我们怎么办”没敢说出来,怕被人听出端倪。

察李安抬眼四顾,不着痕迹地打量完四周没发现被人注意,才埋头下来,在自己人的小圈子里轻声提醒他们:“只是这次发现了。以前的事情,没人知道。”

羊舌等人稍稍能安心一点了,他们不是这件事情的主谋,就算清查出来,羊舌也安慰自己,还有察李安能顶着。

“毕业后就没人查得清楚当年真相了,基良不是也藏八年,只要你们都藏好了谁认得出来?”

几人点点头,基良虽然在别人眼里并不是件好事,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做恶能,但是只要能藏的好不被人知道,那天底下哪里会有什么报应呢,羊舌紧张地手心出汗,但很快就想通了:“基良都过了八年,如果没有杨墨这个意外的话,不可能暴露出来……”

察李安看着羊舌自顾自说的话,什么也没说,但眼神中透露出得意和轻视。

不需要他说话,这些人,自己就知道要去做什么了。

病房外。

过道上来来回回的都是医疗部的人,受伤的病人太多,受伤的理由太多任务、打架、私人恩怨,他们见过很多次。但是对基尔加这些医疗部还是充满了好奇,那个人是连环案传闻里那个杀人犯的儿子,他前些天罹患查不出病因的双腿瘫痪。

医疗部来来往往围观,有的人觉得他罪有应得,有的人,确实为这次基尔加被打断腿而可怜他。无论门上玻璃趴着多少人看,都跟看猴一样,基尔加被吊着腿,仍然睡在病床上盯天花板,一动没动。

杨墨不太习惯这么被人盯着,一口一口喝着温热的稀饭,感激杨枝茂的照顾的同时,也催促基尔加赶快吃饭,多吃点儿腿才会早点儿好。

基尔加还是不理人,哪怕是通病相连的人关心他,基尔加也眼中空无一物。

最后一口稀饭汤见底时,杨墨发现基尔加的稀饭确实也喝完了,他怎么没看到基尔加什么时候吃饭的呢?不过,只要基尔加肯吃饭,没有放弃生活,那就没问题了。

杨墨似乎听到病房里,有沉默的气息声——

“一条腿算什么,哪有命重要……”

一名试验区的科研人员,拿上昨天晚上没算出显著的拟合公式,打开电脑翻了所有数据。

又是新的一天要重新开始攻克。

昨天没找到的思路,今天还要继续找,他的工作太依赖计算机数据运算了。然而,他早上没有找到想要的材料,他需要一些数据,他要求了一个预备役储备生给他提前运算。科研人员转头就跟同事聊起来:“现在的预备役都这么懒散吗?那个叫基尔加的,我要的数据他没给我,我现在怀疑他根本一点都没有算。”

长期睡不饱吊着一条残命的科研同事说:“基尔加,那个预备役啊,他今天根本没来试验区打卡。”

“明明说了今早上交材料的,真是的……”想骂人的时候却发现,除了基尔加今天没来交材料,他一点黑料都照不出来骂的。他转身想开始做其他工作,嘴里骂道了两句,却在打开电脑时奇怪地跳出了一个自动朗读的对话框,这是一封署名为“基尔加”的求救信。

“诶,你来看看,这不是玩笑吧?”

守卫得到试验区的急报,带着枪和批准进了教学楼。

杨枝茂坐在教室里,门口有脚步声走进,他故意给毛肚示意。毛肚也看到,吹了个口哨。

杨枝茂再盯着他最怀疑的人,察李安,然而那个人坐在座位上,认真听治平教官讲课,没有半点分神。杨枝茂也想到察李安是装出来的,刻意的平静暂时能瞒过别人的眼睛,但是杨枝茂心里还是没放过,果然一堆羊舌等人在经过一列纵队守卫时,似乎有点紧张。

毛肚和杨枝茂,同时交换了一个明了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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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四章 中部雪域线索

第一五四章中部雪域线索

一列守卫到了教学楼,依照急报,搜查整栋楼里失踪的预备役。

他们从教室门口路过,正在给预备役上课的治平教官,毫不分心,毛肚这种平时风吹草动都会走神的学生,今天却没跟其他几个同学一样开小差说话、治平感觉自己的教学水平着实又进步,劳动成果终于被学生尊重了,治平忽略走神的人,为毛肚开窍认真听课,由衷地感到欣慰。

而讲台下毛肚和杨枝茂都一动不动,装作听课的样子,视线从没离开过察李安,一不留神就容易错过察李安的响动。

果然察李安在手环上做什么,毛肚趁着教室里都在交头接耳,也埋头在课桌下面给杨枝茂发消息:

一看就是察李安发来的,信息上说有照片,杨墨知道是察李安昨晚拍的。

通讯里,他要求杨墨不承认基尔加的说辞,他们两人都是被关在审讯实例的,然而只要杨墨和基尔加的说辞不同,就能减轻关押基尔加的人的罪负。

杨墨把手环放在被子上,盖了过来,一点也不像看见上面的字。他不是害怕谁看到,这间病房只有基尔加,而那个热的两条腿都是没有知觉无法行走的,基尔加是不可能走过来看他的手环的,杨墨就是觉得,略微有点难堪而已……

门口传来敲门声。

段之章收到信息,还在出去西境驻地的路上就立刻就回来了,杨墨的病床上能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在病房外过道上有段哥的影子,杨墨立刻扒开手环,藏进了被子里。

但是察李安发过来的信息,杨墨确实不敢被段之章看到了。

段之章进门就看到,躺病床上的杨墨,往被子里里面藏了什么。

“你的任务呢?”杨墨先开口,很惊奇得问。“因为记得段哥你走前说,珀西尔教官那边遇到了麻烦,我还以为段哥的任务跑个半个月都是算少了,”这一去火狱跑个来回,去一个星期回来也要一个星期,杨墨昨晚被关在审讯室里,就没指望能段哥能来救他,时间上根本赶不及。

然而,段哥没能救出他、却现在依然感到医疗部。

段之章坐在他窗边,翻翻床头的病例:“活的队友更重要。”

这么有安全感的人就在面前,杨墨深刻体会到,察李安真的不是个好东西。当然他没犹豫:“段哥,你之前问我的那个……我愿意!我可以的!”

“那你就是答应我能知道你的秘密了。”

说完段之章就从杨墨床下,抽出他藏的手环,拿起来看显示屏,一眼就看见了昵称为乱码的人发来的通讯。

杨墨着急地想捞手环,说着“不是的段哥我没答应”,一会儿答应一会儿没答应,基尔加在隔壁病床的听得一头雾水。可是被打石膏困住了胸口,连带胳膊和腿都不能灵动的异动,关节都被石膏考虑进去了,防止挣动造成二次骨折,杨墨也就只能被段之章看了他的手环。

段之章眉头一皱,往下翻。

杨墨着够不着自己的手环,急啊。他知道这条信息是察李安发过来的,一提到照片那人肯定就是察李安,可是杨墨没答应,他不想现在就被段哥误会。如果杨墨自己要和段之章成为队友,察李安费尽心思想算计的几人又都是段哥的好友,那么为了段哥好,杨墨道理上就不能再和察李安有接触的嫌疑。

那边的消息也根本不是谈和,而是威逼,用那些照片作要挟杨墨的把柄,让杨墨按照察李安的指示,说杨墨自己没见过其他什么人,而杨墨只是恰好在审讯室遇见、巧合这下和基尔加发生矛盾,两人打了一架。察李安想借此给他们洗白,再把责任丢给基尔加。

让杨墨配合他们,杨墨当时就当察李安这些都是放屁的话,他不可能说这是基尔加一个人演出来的闹剧。

段之章拿着手环,看清楚里里面的门门道道,但是再往下翻,却看见了杨墨的回复:

[你以为我怕吗?我又不是女的。老子截图了,你等着……

哼,这样回答……牛得不像受害者啊。

段之章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

杨墨被盯得,都快嘤嘤嘤了:“段哥,我没和这崽子同流合污,那你不要不理我,我截图反手就举报给校长看了!”

段之章没关到底是设么照片,他只是问杨墨这样做,知不知道可能招致的后果。

杨墨估计了旁边基尔加的心情,没敢大声说,只是低声可怜地跟段哥说:“绝对没有要隐瞒的意思,那些照片……无所谓的!察李安他错了,我当然必须举报他,基尔加受这么多灾难我都看到了,我不能背着良心说假话。段哥,我举报一时爽,现在小命危在旦夕就靠段哥保我这条命了啊,千万不要丢我!”

杨墨嘟嘟囔囔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对于怎么处理照片的后续问题,显然杨墨没有头绪,也不知道怎么做。段之章没说话,拿着杨墨的手环帮他回了几句,然后又甩回给了杨墨。

杨墨捧起来看自己的手环:

[殴打无辜同学属于故意伤人

[事后拍照威胁封口,恶意寻衅滋事触犯条令考虑严惩,罚功绩百点,紧闭最短十五最长三十天

[你发照片,就停课紧闭至少十五天,你自己看

那边果然没在回话了。

杨墨看段之章的回复惊为天人,没想道这么说,确实好像是有点点用处:“段哥厉害了,这样就能把察李安抓起来了吗?”

段之章摇摇头:“难说。”

在教学楼里找人的守卫,因为拿到的是试验区的急报,所以并不知道预备役已经被救走,他们一扇一扇打开教室的门查案,直到一间地面带血的模拟审讯室里才遇到人,但是那人也是来调查取证的守卫,站在门口的守卫通知他们基尔加获救了。

试验区受到回馈,刚刚凌晨被人发现的,已经送进医疗部抢救了。

试验区的人得到回报,可喘了一口大气。

总负责人脸色阴沉,给校长拨号通讯,那边的斯托恩刚接起电话就接到一通臭骂:“再闹也不能折腾我培养的计算器啊,你们知道我培养一个预备役要花多少心血吗,把人弄死了,你找谁给我替换基尔加的工作!有多少研究多少底稿还没做,不是我不交工,总司一直在催,但我看就是你们这群只练肌肉没脑子的成天给我添堵,那么多数据基尔加没了你难道给我算?”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研究员们悄悄张望,但明显,那边刚上任的代理校长在总负责面前只能敬让三分。

“下次再出事,我直接上告总司。这一届的预备役、你以后的几届预备役,你特么就是个代理而已,信不信手下预备役一个都别想送进来老娘这里!”

试验区的今天,是在总负责的恶气下瑟瑟发抖的一天。

教室里面,毛肚在讲台上坐着下蹲,书到了一百多个。外面逐渐安静了,来搜查的守卫打道回府,他们被试验区发配过来要找的基尔加,早就被揪出来,医疗部接收了断腿,那看起来似乎挺严重但是医疗早做过粉碎性骨折的治疗,只是断了一小截,也并不被他们看在眼里。

察李安给所有参与过的人,发了信息:“不承认,只说把基尔加关在审讯室,其他什么也没做。”

羊舌那几个没看懂,没参与过的可乐都懂了,在内频道里解释:“就说你们只是把基尔加关起来了,杨墨也在审讯室的事情你们不知道,这样,杨墨就是在你们后面进去的。大家都讨厌基尔加,教官会理解你们的。”

察李安继续补偿,在消息之后有加注:“扣的功绩值,由我事后承担。”

羊舌紧张地捏了一把汗,他可是当时亲自参与的,问到他头上,照这样说他肯定会的,只要能瞒过去,以前做的事情都瞒住,他就算被扣点功绩值也算皆大欢喜。

事情,似乎这样就能掩盖好了。

病房里,段之章坐下重新和杨墨聊,他们已经是要长期组队的队友了,那么段之章就要让杨墨了解他在想什么。

“我回来,其实珀西尔那边的任务并不重要,主要是你这边,你同意了跟我分组,那么我们接下来就要研究,中部雪域上的事情。我认为你应有义务了解那些事情了,其中最关键的一环涉及到了你,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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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五章 察李安的威胁

“和我有关……”杨墨失落又呆愣地跟着重复那几个字。

段哥说的最关键的一环与自己有关,杨墨有点新奇,抬手,想摸一摸自己的脸,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宝贝自己居然不知道。

抬起的手却被石膏固定的肩膀限制住,手指都碰不到自己的脸,他忘了自己肋骨骨折被包起来了,手只能尴尬地僵在半空。

杨墨泄了气,顿时觉得自己像杨枝茂的那只腿太短够不着嘴的橘猫。

他自己经常连情况搞不清,他还怎么期待自己对段哥大有所用呢?

他低落地缩手放回了被子里,非常怂了。

之前杨墨参与的那次半期考核任务失败,当时的半期考核中,杨墨被系统分配到段之章组,和其他所有接受考核的预备役一起,任务的内容都是在中部雪域上,完成指定任务,一边保证生存、一边找到指定的目标地点。对于其他学生来说他们就是经历了一次雪地越野而已,然而段之章没有找到任务的目标物。等杨墨他们找到能量异常波动发生的山洞时,里面已经空了。

但杨墨想到那件事,虽然联系读出来都是山洞里早就空了很久,但杨墨总会有点自责,觉得会不会是因为当时自己太菜,体力一直跟不上,才拖累了赶路的进度?

段之章看到新队友似乎情绪不佳,但安慰人的话该说什么,没怎么沮丧过的段之章很少安慰人:“我没提任务没完成的事,你就别想。”

隔壁病床传来哼哼的出气声。基尔加听得,知道这种硬核安慰能起得了用才怪,快憋笑憋死了。

段之章捞开帘子,里面病床上躺着吊起重新接好的断腿的基尔加。

基尔加被段之章盯了一眼,立马不敢笑了。

他还没有想再招一个人对立。那是开不得玩笑的,段之章是班里第一,段之章对讨厌的人不会做什么,跟察李安比算得上是正人君子,但段之章背后的一群朋友绝对拥护捍卫他的态度。基尔加他还不想和段之章的人也反目成仇,不然的话,算上察李安背后的人,他就能得罪完了全班的预备役。

基尔加看动情况,段之章在这里,和杨墨讲的是他不该听到的任务机密,于是基尔加识时务地主动招供:“我明白。我自己吃药睡一觉,医生开的镇定和安眠。”

本来是怕睡着的时候被察李安的人又钻空,基尔加准备宁愿忍着骨折痛,也要保持清醒,才好应对紧急情况的。

基尔加话一说完,没停哪怕一秒就抓起了床头柜上的药,示意这确实是医生开给他的镇定药。喝了杯水,吧药一口气吞下去。

过了几分钟后基尔加渐渐睡着了。

段之章才又回过头来,和杨墨讲那天任务的详细情况。

能量源是人们依赖的一种能源,差量不多,每次都是节约着用,凡是出现有反应波动的地方,就会留下能量的痕迹,用探针找能量源的波动就是找到新的能量源的办法。用对应的能量源探针,就能检测不同强度的波动,而随着时间过去,波动的痕迹会一天一天地慢慢衰减,三个月过去残留痕迹已经递减到微乎其微。

然而,这样的波动,却在杨墨的手上能反应出来,能测到三个月前的衰减并非指针就能达成的。着间接说明了,杨墨对那种能量元也具有极强的感应。

杨墨听完,头顶的几根毛激动地翘了起来。

“所以,我可以去当探针的共振放大器吗?”

从来没有人,在主动当工具人时还这么高兴的。

但杨墨就是高兴,如果别人带着指针找不到能量源波动的痕迹,那么由感应名推的杨墨戴上,指针就能恢复到可以检测的水平。既然是为了能量探针的事找自己,杨墨突然期待,那次任务,也许并没有结束。

段之章:“嗯,探针极限一般是一到两个月,但是有你再带着探针,说不动现在还能去雪域再试一试。”

杨墨期待又担忧,距离上次借考核借口的搜查时间过去了两三个月,也就是说,从能量波动异常出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六个月,杨墨担心那东西还没被黑面军找到的可能性:“段哥,那东西还没有被黑面军拿到吗?”

这么一来,黑面军如果根本没有拿走那样东西,杨墨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如果真的是东西还在的话,那至少他以前太弱拖的后腿,就没有给段哥造成重大损失。

段之章嗯一声,算是承认这说法:“中部雪域本身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冰天雪地下,生物要消耗大量的热量保暖,在那片雪域高原上连活物都很少见,就别说人类了。黑面军有基良,有点实力箱底了,但杂鱼纠集来的终究储备不足,他们没有足够的物资支撑长期上雪域作业。”

他说的,杨墨想也有道理。正是环境的限制,雪域一直没有被探查清楚过,很可能黑面军也对雪域也没有深入探查过。

杨墨心里有点底子了,这下知道自己派得上什么用途了。

杨墨举手积极得像幼儿园小班的孩子:“段哥,下次任务请务必带上我!”

段之章给他的手环里发了链接,生怕杨墨跑了:“想成为长期组队关系,必须要录入系统的,这里,赶快签了。”

杨墨杨墨一阵惊喜,没想到还有文书可以签。

他从被察李安威胁后,就没有再拖延段哥的邀约的意思,反而还签得上好。他赶快确认了提示讯息的“是否与段之章成为长期队友”,要先下手为强,务必要在段哥后悔之前,把段哥绑上自己的贼船!

签完了杨墨才问:“段哥,在系统里的以后不能反悔?”

段之章怕他反悔,善意提醒他:“别想反悔了,改不了。以后也别试图逃跑,预备役都植入了身份id芯片,只要人没死,跑多远系统都能追踪到。逃跑是重罪,依令处罚无偿劳作十年。”

杨墨松弛了下来,躺在石膏固体里的摸不到嘴的彻底安心了。

这样,就算察李安以后再找自己的麻烦,他可以借段哥的名狗仗人势啊不,狐假虎威了。而且,即使以后段哥发现自己蠢,长期队友已经输入系统,段哥刚才都说了。

然后也发了任务资料,杨墨接到看了看,是在半个月以后,也就是说他大概刚刚能到出院的时候,就要跟着儿出去了。杨墨看着时间紧张,又拿起了食堂“借”来包子,准备默默地吃了两个。

“最后一件事……”段之章没计较杨墨啃包子,他来医疗部之前就知道了出的事情,“关了一整晚的你和基尔加滴水未进,这时候饿了就好好吃,也别吃得太急。”

体谅的那人,看着杨墨吃,而杨墨,伸手够不到嘴。

杨墨抬眼瞧了段哥一眼。

段之章并不知道,又杨墨在“借”东西,两人被关进审讯室后根本没有挨饿的机会,他以为病床上断了肋骨的倒霉孩子饿了一整晚,干脆拿起包子给杨墨塞到嘴里。

杨墨:唔……他本来还想跟食堂“借”一双筷子的。

还是算了吧,段哥正喂得爽,看见了筷子就该不爽了。也是,想通了的杨墨罪恶而又屈服地躺在病床上,过着饭来张口的日子,惬意得不——得了。

段之章问:“任务开始之前最后,我还是想知道,陆平川的报告写过你吃了有毒食物,但你没中毒。现在我们俩成为队友了,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杨墨啃了一个,又啃一个,啃得一嘴油乎乎,脸颊塞得圆滚滚地说:“我失忆了,我自己以前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然后说完这话,杨墨敏锐地感觉到了段之章不信的蔑视,于是,被迫地收敛了自己准备继续吃包子的企图,认真面对段哥。

杨墨赶紧填满答题区:“大概我吃得少?”

查过资料早有准备的段之章又换了件事:“上次的运输任务,我们离开以后,珀西尔他们就遭遇了地火喷发和活跃的地陷,有自然灾难,才是火狱的常态,你能解释为什么你在的时候什么意外都没发生?”

杨墨解释道:“大概……他储存的好运气用完了。”

还是避开自己,大言不惭地把自己身上的疑点推得一干二净。

不过他还是想了想,地火和地陷中奔波保命的珀西尔,看起来……被追得满地乱跑就算接受培训的,一点都不靠谱的样子。

段之章:“你的秘密,已经不只是你的秘密了。”

话里的意思,杨墨明白了。

只要学院需要他杨墨的话,这些疑点就会被保护起来,他的用处会成为秘密的护盾。

“段哥,商量个事儿,”杨墨拿出手环的功绩值账户和密码,“能帮我把之前的功绩值‘还’了吗,我之前借了点东西应急,但也不是白拿的,帮帮我,拿这里的功绩值抵回去吧?”

就在段之章看着手环的时候,杨墨的手环收到了消息。杨墨抬头,他躺着不能动,眼睁睁见段之章把他的通讯消息点开看了。

察李安发来信息:看看你自己,想想怎么跟教官说明情况,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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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章 无颜

拿了功绩值账户的段之章,是答应杨墨帮拿去还功绩值,却在杨墨病床前伫立良久,既不说走,也没继续喂包子。

裹了石膏躺床上惦记着吃的杨墨,只好自己傻呆呆地愣着。他的肩膀被石膏绊住了,肩膀关节不方便活动的手抬起来都够不到嘴,吃不到包子,但他更不好意思当着段哥拿筷子出来。

杨墨决定再等等。

等了好几秒,段哥怎么还没要走的意思。

刚响的通讯杨墨也没打算看:“没事的,段哥。这几天我使劲吃饭吸收营养,半个月后的任务就会好得多了。”

段之章看了杨墨一眼儿:“真的没事?”

“没事没事!”杨墨笑得很勉强,然而他透露出的不想让人残心,情绪确实不作假。

他的被子下面都藏好了,手里捏着刚刚从食堂借来的包子。这个,是个新鲜出笼的包子,贼烫手,把杨墨憋得差点儿就想龇牙咧嘴。

段之章无奈地明白了:“你有这种觉悟,我就放心了。”

杨墨:???

杨墨难受得快想在洁白的被子、蓝条纹的床单中间扭了,为了吃个包子真不容易。

他心里企图道,明白段哥平时就忙他祝段哥办完事儿就早点去忙别的吧。

段之章在收到杨墨这样的回答后,沧桑的眼神地看了看杨墨,这就是这么善良脆弱的、没长大的孩子,被人对付伤害就不应该了。决定好好维护这个可怜的搭档。

直接从手环响,到删了察李安的讯息。背后捏着包子的杨墨,没心没肺地驱赶人:“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很好,现在好得不得了。”

“嗯,基尔加也在,你多留心。”段之章走前最后说。

人走了以后,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了,基尔加睡着,留下杨墨一个人啃包子,等着人来问事情经过。

就算被察李安威胁,他还是不可能撒谎说别的什么。

这件事情闹得大惊动代理校长,然而刚上任的斯托恩出的的并不是得心应手,对羊舌等几个预备役的回答,他始终持怀疑的状态。几个有嫌疑的预备役,根本没推脱就承认了是他们把基尔加关在审讯室的事实,人选确定的太快,问他们的守卫都没有准备。

羊舌等几个人,在进了审讯后,就是唯唯诺诺的服帖样儿,问什么就招什么,承认了是他们昨天把基尔加关进审讯室的。

但是他们一再强调,他们只是把基尔加灌进去,终于遇到了杨墨,他们就顺手把杨墨人也一起关了。

而基尔加受伤的事情,他们只字未提,就像约好了不知道一样,被问到基尔加的伤势他们都说不知道,没见过。

测谎也没测出来——确实,这里的羊舌几人,只是在前期对基尔加施行了囚|禁的工作,门关上以后,他们几人当然没有再见过后来的基尔加。

几人的供词一直,很快就被放了过去,轮到最后一名嫌疑最重的,苏欣。

苏欣坐在校长办公室,这里简单的陈设加上斯托恩糟糕冰冷的态度,算得上压力深大,然而,苏欣一名女预备役丝毫没胆怯。她是会用精心打来扮赢得在同级中的好感的那类人,她仿佛是被被宠惯了,可爱无害下无意透露的娇佞,也让人审问她时话语中保留三分礼让。

然而,对于斯托恩等阅历丰富又有社会经验的人面前,她的外貌并不能加多少分。

斯托恩鼻梁上架着单边眼睛,接下了审问她的守卫,亲自上阵:“真的是你,只是因为看不惯他?”

“是我,还要我说多少次,我亲眼见过地狱,还有那些他该死的爹杀人,”苏欣似乎停顿了一下情绪不太稳定,“这种人渣……专门对那么多柔弱的女子下杀手,我不该恨他们这种变态吗?”

斯托恩始终觉得,苏欣话里有话。

听了她话的人已经查过了记录,苏欣没有说谎。确定在揭露基良的时间,参与任务的预备役四人杨墨、杨枝茂、基尔加和苏欣,这四人都在西弗里斯河的反转中亲眼目睹过,由于特殊地质环境而保存下来,那场令人呕吐的惨案的现场回放。

几个守卫同情苏欣,有人想制止了这场温驯:“这个预备役都怕得发抖了,那场揭发的录像证据我也看过,现场实在恶心惨了。她身为女人会恨基良,我倒是能理解她的心情……”

斯托恩没放过苏欣话中的话,问她:“再给你一次机会陈述,到底你们干了什么。”

“我就是恨基良那种人,让无辜女子背负悲惨命运,他靠杀人上位他算不上什么男人,所以我也不喜欢他那个宝贝储备生儿子,基尔加难道不是因为他爸才当了储备生的?”

斯托恩冷静了下来:“糊涂!基尔加是没杀人,他只是恰好是嘉玲的孩子,如果你再让他无辜受害,那你伤害无辜的他又和基良滥杀无辜有什么区别?我们在这里不仅仅要问清楚事情经过,还要教你端正态度了……债不及子,给他新的生长空间,基尔加以后未必不会成为大有贡献的科研人员。”

“校长,说实话,我亲眼见过地狱。”苏欣再次带着强烈的提示意味,如此告诉代理校长,“你如果也见过了地狱里的斯坦因,你还会不恨吗?”

斯托恩愣了,瞪着苏欣,气氛在他的语气中骤然降下冰点:“你提他是什么意思?”

苏欣撩起额前的头发,状似不在意的嬉玩说:“那些女子被杀,凶手被惩治了吗,还是有谁在意她们生前遭受了多少痛,你们把自己放在她们的立场想象过那有多痛吗,你为她们报仇了吗?显然吉良在黑面军哪里活得很滋润,他全须全尾,校长。”

就连审讯的几个守卫听了,也眼神暗淡下来,尤其是看过录像资料的那人,连忙炮打外面去吐了,谁也不希望自己变成基良事件的受害者,那种残忍被杀的事情想都不敢想。

“为了让你既然不长心、不会痛,体会到我心里的痛,”苏欣功成无恐,对着代理校长高兴地大肆说,“我也就戳一戳你的痛处咯?”

白发的斯托恩在这一刻,显出了老态。

斯坦因是代理校长的孪生哥哥,然而除了同届,知道斯坦因的人并不多——斯坦因在预备役时期身亡了,根本没成长到羽翼丰满从预备役转正。然而斯托恩永远无法原谅孪生哥哥,愚蠢、堕落、放旷。

斯托恩默然,然而这时,苏欣说出了更过分的话:“不对,你并不是为了他受过的苦心痛,你从来就不喜欢你的兄长?”

斯托恩也发狠了:“系统后台的所有数据都有记录可查,威胁杨墨传功的通讯,别以为系统对证下还能瞒得住什么。你再解释一边,那封匿名讯息的源头为什么是你的手环?”

苏欣却不怕,端端正正地说:“不是我,我说了是被人盗用的。”

“为什么杨墨举报那个人是察李安?”

审问的人里面,方逸听到名字抬头看了看,察李安是班里的第五名,也是他手下的德智体美劳全面的得意门生了。

至于是谁盗用了,苏欣在回到审问时选择了视而不见,方逸见最后的审讯也没问出结果,察李安没有被认定违法,在正剧中悄悄划去了察李安名字的记录。

这场试验区总负责人也闹上了的事件,很快第二天就公布了处理结果。

文强看了处理结果的公告,试图给苏欣打抱不平,他作证杨墨是保护过基尔加,因为对基良的仇恨,所以他也觉得针对基尔加是没问题的、连同保护基尔加的杨墨,一起教训教训也是理所当然。没有人知道察李安曾经参与过,只抓了苏欣、羊舌等几人,上面教育了对犯人儿子施压的群体性的认知谬误,因此,也只是轻判罚了几个人功绩值而已,出来苏欣因为自己作孽被罚三天禁闭,其他的惩罚,正如察李安所料。

察李安果然没有被卷进去,他安安心心上课午休,晚上时间还去图书馆,保持着他作为第五名马上将升上第四名的忙碌学习状态。

杨墨还是躺在医疗部里。

“你看结果出来,早跟你说没用,你去举报他还不知道会得罪成什么样,反正察李安又不可能被抓……”基尔加自己说话,被过头就是不看病友杨墨。

他早就知道察李安会用别人的号码,加一层匿名和转移拨号,而苏欣说不知道自己的手环被盗用了,于是察李安彻底没有论罪依据。基尔加对于能把察李安抓起来的想法,从头就没有报过希望。

杨墨嗯了一声。

基尔加不太高兴的样子,杨墨也想换换气氛。

他被石膏困得,胸口不能起伏,造成呼吸都成了一种挣扎,这让他怀疑人生:“如果有修复舱就太好了,我实在要受不了了骨骨折了……要是你也能进修复舱,腿骨折也一两天就能好了。”

这会儿就想起了,在西境驻地的时候,珀西尔和黑泽为了让他跟上预备役的素质训练,一边把他塞进修复舱,一边把他往死里练的时光。无关跌打挫伤还是粉碎骨折,只要进修复舱里躺几个小时,出来就又是一条完整的好汉!

基尔加毫不留情面地说:“想要有资格使用修复舱,那要等到你当了校长再说。”

杨墨再次怀疑了人生。

那么如果说他在新到西境驻地的几天,天天用修复舱,是怎么?

基尔加继续怀疑地说:“而且你吃太多,还可能是长胖了撑的。”

杨墨手里的饭菜惊恐地停了,石膏不会长然而他的肥肉可能会长。好像,真的是这个道理呢!然而,杨墨也欣慰了,基尔加在出事前也是这样经常怼人的。

就在这时,察李安发来了讯息,不过这次杨墨自己看到了。

察李安说:[你很不乖啊,怎么惩处你呢?

读到这条讯息,几乎都能想象到,察李安在讯息背后已经准备好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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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七章 爱说不说

杨墨心里凉了半截,他自己讲的事情经过全部是复述事实,他没道理说谎帮察李安开脱。但是真看到察李安果然发讯息来威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早料到会被察李安威胁的杨墨心里还是很忐忑。

杨墨想起段哥回应的办法,就稍微能心安一些,他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段之章之前的回复,给这条匿名回复过去:[之前说的那些你没听懂吗?敢发出照片,你肯定被停课禁闭,而且你确实曾经打骂过我和我提供的证词一致,追加深入调查里肯定会提审你,别以为什么痕迹都查不出来。

匿名的讯息等待了一会儿,似乎是背后的察李安在回想有没有楼下什么证据,过了一段时间,才又回复了杨墨:

[那好,你不怕,我就发给所有人看看?

杨墨捏紧了身下的小被子,嘴里包着吃的,整个脸都被气得胀鼓鼓的。他一点也不想让敌人得逞:

[反正你也就着一个把柄,你爱说不说,甩出来你没有别的东西能威胁我了,反正我不怕你

[走着瞧

杨墨:[你好自为之

回复了讯息,杨墨还是惴惴不安,他知道自己彻底摊上大事了。

虽然已经指证了察李安,但是没有查到任何与察李安有关的物证,而杨墨反手举报的威胁的信息,是察李安盗用别人的手环发送的,并不能找出和察李安的半分关系。他们没有物证,仅仅凭基尔加和他的说法,是无法给人定罪的。

他现在尽力了,他不知道怎么回应的时候,段之章告诉了他办法。这样,把察李安拿出照片的可能降到最低。

杨墨虽然气得,察李安把自己摘出去,隐藏得太好了。但是还好友段之章在,杨墨心理安慰自己,也紧坚定了一个信念——跟着段哥混,他解决不来的,段哥一定有办法!

确实像段哥之前说的,没那么简单,察李安多半不会被抓到。这人太阴险了,杨墨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也难怪杨枝茂会那么讨厌察李安。

病房里响起吧唧吧唧的声音,杨墨一个劲儿地吃东西,试图抚平心里的消沉低落。

又想起了,早就被杨枝茂劝过,不要卷进哪些是情理。杨墨懵懵懂懂地训练学习,知道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了,杨枝茂说的那些事情背后到底多可怕。

基尔加昨天睡了几乎大半天,今天怎么都睡不着,端着电脑键盘打得啪啪响,试验区未完成的工作比断的那条腿更重要,听见了杨墨吧唧嘴的声音。

凭他做研究的脑袋一想,几乎就猜出养模式为什么苦恼了。基尔加跟杨墨说话,像忙里抽闲嫌弃的吐槽杨墨一样:“你这么吧唧嘴闹有用吗?管他们怎么对你、诋毁你,你还不是活着靠自己努力?只有自己过好了才是对自己好,不会永远被人逮着不放。”

杨墨听得心酸。

放下了吃的东西。

这些话的基尔加,虽然是想告诉他,不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活下去全是靠自己。但是杨墨拉开隔帘,看着邻近病床上的基尔加的金发,基尔加断了一条腿也还在忙自己的工作,基尔加是真的被逼成什么样了,才改变自己这么想?

杨墨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基尔加曾经历过的无助感。

“对,我不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别人的诋毁上,我要做点对自己好的事情……”

基尔加耳边又响起吧唧吧唧的声音,他敲键盘的手都颤抖得停下来了:“你别吃了!”

杨墨睁大了眼睛,无辜的视线,在基尔加和手里的食物中来回了一圈。

不是基尔加脾气不好的强制要求他,同病房的动动脑子就能推断出:“吃那么多又不会都长在肋骨上,撑胖了你自己喘不过来气,都时候又要哼哼哼喘气叫一声重新打石膏。”

已经重新打过一次石膏的杨墨,想了想:“有道理。”

于是委屈地停下了手里的食物。

往后的十二天里,杨墨一直躺在医疗部的床上都不挪窝,按照医生说的要卧床静养一到三个月,杨墨没有那么多时间,他要跟段之章去的任务只有半个月的期限,杨墨只能不停地吃,让自己稍微好得快一点。不过,副作用也很明显,杨墨接到任务出院的时候,打着的石膏已经拆卸重撞过了好几轮。

那个杨墨认识的医疗部,惊喜地在杨墨办手续时遇见了他。杨墨正好遇到了一点麻烦,他出院的手续时间太短,在处理出院的人没有诊断出院的证明就不给杨墨办出院。医疗部想着,杨墨是代理校长亲自召见过的人,惊喜又热情迎上来招呼:“杨墨啊,好久不见,你这体型恢复得……不错啊!”

杨墨点点头认出来是上次见过的医疗部:“医生啊!谢谢关心了!”

“现在就能出院了吗?”

杨墨:“是啊,是有任务,得出去了。”

那名医疗部愣了愣:“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拼的嘛?你还是一年级的预备役,在医疗部的费用可以全免的。你不用这么刻苦,养好身体骨折要多卧床休息恢复好才是关键!”

但是杨墨已经跟段之章报了任务,不去的话,杨墨实在是不行。医疗部看出杨墨面有难色,商量着问办手续的,患处还有没有问题,没问题就给人家出院。

坐阵在医疗部的人没一个不懂,然后办手续的说杨墨病例上,患处表明了确实没问题,医疗部说:“只是缺一张出院证明是吧?他的诊断证明我开了,你给他办出院吧,出事在我脑袋上有我担着。”

虽然早上出院办得慢了一点,但杨墨很感谢那个认识他的医疗部,还好有他,杨墨今天赶着去坐任务车才没迟到。

杨墨出任务的时候,面临一个严酷的事实,他胖了。登上段之章给他编号的任务车时,杨墨还以为,他们去中部雪域找东西的机密任务会保密,会单独坐一辆车,然而……

段之章让出了靠窗的位置给杨墨,靠里面的位置给杨墨,免得整车的人都盯着他的搭档看。从杨墨从门口上任务车,段之章就在盯着他,还特意看了杨墨好几眼,从杨墨没胖得明显的上半张脸,才确定就是之前认识的那个杨墨。段之章有点惊奇,虽然知道骨折的病人出院以后容易胖,但是能半个月胖成杨墨这样的,实属罕见。

杨墨滴打开完成,上车就看见段哥极难言喻的目光,他似乎整个人,都被那怀疑的目光冻住了。他知道自己住院期间长胖了,也许不那么好看,但是去雪域几个星期以后,应该能饿得回以前的身材。

杨墨本来以为段哥执行的任务非常机密,这辆车会是他们的专车,然而杨墨没想到,车上还有至少一只预备役和两只守卫军的队伍,他们都盯着杨墨在看!

“你是……墨墨?”

车上夜莺看着大变样的杨墨,说话都犹豫了好一会儿。

“你怎么胖成这样了啊?”

同车的还有最开始散布毛肚杨墨谣言的源头,美海美晓姐妹,她们顺着夜莺的话也看过去震惊了:“杨墨?你长胖了?”

车上不认识杨墨的守卫们,也来看热闹了。

杨墨身上还打着石膏,虽然肋骨骨折一般不会错位,但是他总觉得包着石膏应该会恢复得更好。杨墨丝毫没有想到,医疗部能批复他出院就是因为复查的资料。

但是杨墨还是包着石膏,这样,他看起来就更宽了。

杨墨的脑子开始超负荷转了,段哥也许不会在意他胖,但是万一其他人他还要抱段哥的大腿来躲察李安,千万不要因为自己长胖了看起来丢脸,就不要自己这个队友了啊!

“段哥,我胖了,没有关系吗?”杨墨战战兢兢地问出了这句话。

段之章抬头,似乎还在辨认杨墨的脸。

同车的美海美晓都对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能杨墨和段哥同行,她们从来没有敢想过,现在却意外地惊喜。美海美晓深知杨墨的不易,她们自发地体谅杨墨,美晓缩进车座背后悄悄拉了拉美海的衣服,跟双胞胎姐姐耳语:“姐姐,他作为男孩子已经承受了太多压力啊,他太可怜了……”

就像很多女孩会问男朋友“我胖了你还要我吗”的问题,她们对于身材的严格控制,就是害怕胖了会被喜欢的人身边的其他人嫌弃,美晓想着就难过了。许多人本来不嫌弃自己的另一半,然而当他身边的人都嫌弃了,本人就会受到影响,也开始嫌弃另一半。

姐姐感到妹妹难过,安慰道:“没关系的,段哥一直很好,他不是不负责的人。”

“嗯,不会抛弃。杨墨就算胖也超可爱!”

段哥让出了旁边的位置,杨墨走过去从善如流地就坐里面。

躲在车后面偷偷围观的美海美晓姐妹,终于看见这一幕,松了一口气。

那医疗部送出院了杨墨,也没担心自己会担责任。想必杨墨还是接了代理校长的任务,这会儿才不得不提前从病床上起来。反争杨墨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医疗部觉得自己签了他的出院,代理校长也会很高兴的。

“万一他的骨折还没长结实,这次着急出任务,很有可能再骨折啊……”医疗部心里默默想,“那等他骨折回来了,我就抢着做他的医师!真聪明!先回去看看他之前的具体情况啊。要趁现在打好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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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章 任务小跑腿

然而,医疗部虽然喜欢观察投资潜力股,作为医生仍然又一颗济世悬壶的心,他还是放不下病人安危。

想到杨墨的伤刚刚好又去执行了任务,他脑补出了一副,英勇奋战的预备役杨墨的形象,想必是杨墨受到了代理校长重用,而代理的校长迟早有转正的一天,随着校长转正,那杨墨作校长的重兵,也会有一飞冲天的那天。

医疗部打着自己的算盘,那到时候医疗部再上车就晚了。于是,他回了办公室用自己的工作账号调取资料,系统里显示出了杨墨的病例。

“等他再骨折回来我就抢他,这里,两根肋骨断了……出院的复诊在哪儿,这,都长好了。奇怪啊……他的病历上写他才住院半个月啊?”

任务车会绕着去学院周围,行驶一大圈,吧所有要做任务的人送到他们制定的地方去。

然而夜莺一脸奇怪,一般肋骨的骨折不方便打石膏,会打上石膏都是伤情非常严重的病人。夜莺看着杨墨明明打了石膏,却还来坐车,一颠簸起来杨墨却又面无表情,确实像不怎么痛的样子,这矛盾的伤情让夜莺看得迷迷糊糊。

“墨墨,你不是肋骨骨折这么严重嘛,还来坐车,颠着不痛吗?”夜莺趴着在后面过道上探出头,问前面对杨墨。

“不痛啦不痛。”

杨墨说的是实话。杨墨坐上车,要是没愈合的话颠簸着确实会痛,但杨墨还不知道自己的肋骨已经愈合,他抱着自己臃肿的石膏壳子当金壳子,还特别小心翼翼。

但是想想夜莺又有点灵感。

杨墨如果真受了重伤,就不会坐车自讨苦吃,但是没有重伤却这么做的理由,肯定是为了讹诈察李安而做戏的吧!夜莺觉得杨墨这点子,似乎有点意思!

杨墨问她:“你们去哪儿啊?”

夜莺看车上没剩多少人,就说了任务的目的地:“去西境驻地附近的小补给站,那边人都快忙不过来了。墨墨,我们快下车了,再见啦!”那对姐妹花也下车跟夜莺一起走了,车上剩下的人就只有了一半。

杨墨在车窗里,目视她们在西境驻地门口离开。然而,任务车却还在背离中部雪域,继续向西行驶,杨墨看窗外的景色越看越奇怪。他和段之章的任务位置应该王回头的方向走,窗外是杨墨熟悉的路,路旁的树木越来越茂盛,车还在往西境的丛林里扎。

杨墨心里陡生疑惑,但是看段哥的样子沉着冷静,杨墨也能冷静下来一点了,应该会有对策的。于是,杨墨问:“段哥?”

“怎么了。”段之章坐在杨墨的旁边,早就发现杨墨坐立不安了。

“那个司机……”

杨墨小心地左右看了看。

“是不是黑面军来的奸细啊,车开的方向不对,我们被黑面军绑架了吧?”

段之章听完笑了,跟处在怀疑中的杨墨说:“不是,我只是顺便接了个任务,地点在西弗里斯河的第三大桥附近。”

不一会儿,杨墨就跟着段之章,在第三大桥旁的一个小补给站下车,他跟段哥会先去完成了另一个任务。

段之章发的资料,杨墨第一次接触到两个任务一起的情况,他们去中部雪域寻找是这次出行的目的,而另一份段之章接下的附带的任务,是在野外搜集食物。

杨墨觉察到两个任务同时接的意味:“段哥,这种任务我每周都在任务面板上看到,是不是以后就用这种任务长期做掩护了?”

段之章说:“聪明。跟上。”

他们要做的任务比较简单,环绕大型驻地的辐散区里小补给站很多,为那些储备不足小站点补充足够的食物供给。

散布在各条公路线、铁路线附近的补给站,给任务路过的守卫,提供路途上的能源、食物和通讯,依此支撑起了这片陆地上人类的活动势力范围。在相对偏远地区的补给站,食物能源基本依靠总粮食储备中拨出的配给,而西境驻地的补给站本身处于河流丛林中,资源富饶,食物来源的途径广泛,食物的供给需要在附近的搜索,减少对总部粮食储备的负担。

一路上段之章讲了很多,杨墨又是听都没听过这样的事情,感到惊讶。

段之章问他:“你没学过运筹学?”

杨墨摇摇头:“那是什么?”

“开学的前几门数学课。”段之章说完想起杨墨只是插班生,“嗯,开学的那段时间你没在。回去再补课。”

杨墨乖乖点头,还不知道自己今后即将面临的补课是何种酷刑。

两人赶着路,去离大桥最近的补给站点,杨墨想着自己可能没什么用,先就提起了行李跟着。段之章在前面拨开野草树枝,开路时尽量少留下痕迹,杨墨跟在后面,发现了段之章找路都不看地图,杨墨也试图学会。

段之章看出他的想法,:“你记住,地图上的这几个,都是我们任务需要负责的,这项任务做完后,尽量能学会独立完成任务。”

“好!我听段哥的话!”

“那么,杨墨,如果你只有自己一个人,要找到第三大桥的补给站该怎么做?”

杨墨左右看看,但是周围除了树就是树上的鸟儿,没有特别的标志能辨识出来他们到底在哪儿。虽然杨墨背诵过几张常用的地图,西弗里斯河流域的地图也算得上精通,但他此刻非常像个被抽问的小学生,好不容易背诵下来的东西,却遇到了太灵活的考题,书本知识根本用不上,现在却只能干着急。

杨墨不说话正在努力想什么。

段之章似笑非笑地看着:“把地图背下来有用吗?”

杨墨这才意识到了问题,因为他没有办法定位野外的起始位置:“还是有用的,要先找到能用的标志物,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

段之章没有否认:“现在你该怎么做?”

段之章让杨墨去找需要的标志物,他则改成跟在杨墨身后,顺路收割几只不小心路过的动物。

出于意料的是,杨墨很快就找到了水源,这一片区域最大的地表,莫过于西弗里斯河本身,杨墨带着段之章兜兜转转,弯路走过一点,却几乎是径直奔向了河流最近的地方。对于大量水流的感应,难不倒杨墨,因此要找到第三大桥的补给站,也不可能难倒杨墨。

沿着西弗里斯河上过往人多的方向走,杨墨感受着过去那些人来来往往留下的痕迹,很快就站到了第三大桥补给站的门口。这是一个有铁丝网围墙的小院子,和以前杨墨去过的穷酸补给站不同,这一个坐落在第三大桥附近,安全措施看起来尤其好,外面的人一点儿看不见院子里面的情况。

杨墨抱着猎物站在段之章旁边,看着就是给人殷勤跑腿的小弟。他敲敲金属的卷帘门:“你好,我们给补给站补充的猎物带到了!”

段之章在后面提醒他:“手环的任务信息拿出来。”

杨墨立马把手环上的任务,给卷帘门上开的小孔看,里面的人唔一声答应。

“段之章、杨墨吗?”门里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

“是我们!”

门口的摄像头转动了一下,扫过段之章,又转向杨墨。然而扫过杨墨的时候,却在他脸上犹豫了。

过了好几分钟,卷帘门里面才响起声音:“胖了吗?”

杨墨想捂住脸颊两边的肉肉。

如果真不手里的猎物是段哥打来了,杨墨现在就腾出手来,捂住可怜的自己!

“进来吧。”

放下了懂事带来的猎物,给补给站的几名守卫看,他们俩是懂事儿的预备役。几名守卫才无聊的围了上来:“派了两个新鲜的预备役来……我们看看,需要准备充足的食物储备没问题。但是,靠近第三大桥的站,需要的储备物资比单子上的额外复杂得多。”

念在杨墨是第一次来的份上,守卫带着杨墨去看了,这座富裕的小补给站的地下室内发电机。补给站地下有地热发电装置,屋顶有光能发电装置,但是在两者功率都不足的情况,他们依靠的是地下室里的传统齿轮发电机。发电机器被传送带动,旋转起来就会带来电量。

杨墨盯着那些神奇的发电机看得出神,那些长得像训练室跑步机的机器,每条传送带的前面都挂着一根胡萝卜,后面是追着萝卜拼命奔跑的想吃零食的黄色走禽,那些走禽的个头足足有两米高,被固定在指甲上,跑起来两条腿快得近乎无影消失,带动着加下的传送带飞速运转,看起来就是非常好的工具鸟。

“他们说像鸵鸟,是不是?”

那个守卫说话。

杨墨说:“我没见过鸵鸟。”

那守卫却说:“不来头,我也没见过,就是有些人一直在说鸵鸟鸵鸟,好像是活在动物园里的东西。这边几个,老得跑不动了,等你们这次来补充物资了就要它们宰掉吃肉。”

手指的方向一眼看过去,那一排的跑步机都没怎么跑动。

那几只走禽,看起来毛色不太光滑,它们接受到守卫的目光后继续拼命跑,然而强烈的求生欲,还是斗不过年龄太大,没过多久它们就又没有力气了,只能在传送带上缓慢地跑。

“你和那个预备役,不只是要带食物回来,最好能在野外抓到这种活的大鸡仔。”

杨墨礼貌,那个守卫有说有笑,带着杨墨上楼。

“加油吧预备役,你要是能抓住活的,那些老鸟的大鸡腿你们随便吃!”

关上门的前一刻,杨墨回头看了看,那几只要宰肉吃的失落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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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章 野外捕猎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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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〇章型试剂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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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一章 雪域之巅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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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二章 山洞为家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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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三章 鸡腿和活的猫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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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四章 不正常病历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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