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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魃日记》


序 生与死

[正文]序 生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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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有一种人永远都是幼稚的,他们的学名叫做男人。

也许很多人不认同这点,但其实,无论多成熟的男人,他的本性深处,都还是藏着那么一点点的小幼稚。

秦鲤是一个有些幼稚的男人,二十四岁,哪怕还是有些不成熟,但他仍旧勉勉强强地跨过了男孩这道坎,没心没肺的朝着男人这个目标前进着。

他是挺没心没肺的,他今天去市里玩,忘了时间,到了车站,又坐错了车..

但即使如此,他现在依然满脸轻松地靠着车窗,静静欣赏着窗外的夜色。

没必要因为自己一时的愚蠢而与自己争执,那只会让你自己更加的难受,记住这次教训,下次记得时间,秦鲤在心里默默地承认错误,并设法下次改进。

夜色真好,如果不是坐在这个盒子里就更好了!

秦鲤的成熟维持不了一分钟,他一向认为四个轮子的车不是男人真正的坐骑,他喜欢两个轮子的风驰电掣,他试着开始想象自己正骑着家里那辆破旧的幸福xf125a一路奔驰,只是想象着,他都觉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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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疼啊!”秦鲤摸摸胸口,他的脖子上戴着一块青石吊坠,这块吊坠是半圆形的,就好一块圆圆的饼被人劈成了两半,大巴进站停车的时候秦鲤没有注意,瞬间的停顿让他身子前倾,这块块头有些大的吊坠趁机用它的尖角扎了秦鲤一下。

抱怨着下了车,秦鲤花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考虑,自己到底是先去找宾馆,还是先去找吃的?

“要先解决群众的吃饭问题。”秦鲤好像回到了他第一次系红领巾宣誓的时候,他的表情带着一点点庄严的味道。

乐呵呵地走在街道上,他寻找着可以‘用膳’的地方,车站旁的小路有些昏暗,路灯的灯光照不出太大范围的明亮,暗地总有暗事,暗事总会发生在光照不到的地方!

“呜!!救!”这是一声被堵住了得呼救,它本该被忽略,可惜,这是一条没什么人路过的小路,人少,就意味着安静。

秦鲤听到了,他转过了头。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到小巷中的情景,三个男人,正围着一个女人,女人的嘴巴被人用手捂着,她的上衣已经被撕了一半,白花花的嫩肉暴露在空气中。

黑暗中,那一抹白真得很显眼,但秦鲤却无心思欣赏那暗处的春光,他的眼睛全被一把刀子吸引。

路遇强人,对方身上还带着刀子,这种时候,成熟点的做法是立刻跑开,然后拿起你的手机拨打110,呼唤亲爱的警察叔叔来维护正义!

这是最正确的做法,即使那个女人再可怜,但无亲无故,谁能要求他人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救另一个人?这不是怯弱,这是对自己生命负责的表现!

秦鲤不是一个足够成熟的人,他爱死武侠里那些锄强扶弱的人了,所以他叹了一口气。

这是一声带着颤抖的叹息,决定做一件蠢事后的他意外的兴奋。

秦鲤不是什么受过特殊训练的人,他只会选择自己最熟悉的方式去解决问题,真正的街头斗殴,从来不会有裁判给你喊开始!

没有招呼,没有开场白,一只飞起的手机准确地砸中按着女人的那个男人,吃痛的闷哼声开启最原始暴力的一幕,手机掉落在地,随后被一只愤怒的脚踩烂。

一个没反抗能力的女人和一个有着明显攻击意图男人的选择题,黑巷子里的三个男人知道该怎么选!

一对三,赤手空拳对管制刀具。

“快跑!”秦鲤冲着那女人喊跑的同时,他的脚也踹向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对手,“报警!”

女人的反应还算快,跑的时候除了尖叫也没任何回头的意思,她的尖叫声,令那三个男人的攻击更加凶狠!

没多久,那把曾把秦鲤眼睛给迷住的刀子,已经捅在秦鲤的身上..

如果自己也有家伙,应该还能拼一拼的,秦鲤倒下去前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刀子刺穿他的肚子,他整个人就好像一个破了洞的气球,所有的力气,飞快地流逝着..

“杀..杀..杀人了!”传入秦鲤耳朵里的声音带着惊恐。

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后悔的话赶快把我送医院!秦鲤想这么说,但他却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刀子,是扎在了他的上腹部!

“怕什么!妈的!带山上丢了谁知道?”

很好,有机会做鬼的话,兄弟一定回来找你!秦鲤想翻过脑袋看清楚说话人的脸,他的动作太慢,等他脑袋转了一半的时候,两双手已经开始拉着他的脚拖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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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晚的一切重来一次,自己是否还会出手救人?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因为无论多幼稚的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也难免会害怕。

秦鲤没有呼救,谁会大晚上在山沟沟里转悠呢?没多少力气了,与其傻乎乎的叫着死去,不如走得潇洒一些,至少,死前可以假装着勇敢,多好!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内惨…”

女起解?意识快消散时,秦鲤的耳边,传来一阵绵柔凄婉,他费力地睁开眼..这山里有人!!

“救命!”顺畅地呼出一声救命,秦鲤的命,亦快到了终点。

漆黑的林间,一名如月下青花的女子,缓缓自林间走出,半面戏妆半倾城,红的衫,白的裙,就真如那洪洞县的苏三穿越了时空,来到这现世的夜幕下,哭诉一身冤屈无人知。

女子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秦鲤,那双动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她身体诡异扭曲,散做烟雾飞速退至一棵老树后面,青烟成形,月下戏子自树后探出她的脑袋看着眼前的伤者。

“恩!!!”秦鲤感觉死亡离自己真是越来越近了,他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一个穿着戏袍的女人变做一团烟雾在自己面前飞过..

这是什么状况?

“你..看得到我?”细细柔柔的吴侬软语传来,秦鲤的力气,被那颗穿过树干的脑袋给一下抽干,他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真的看得到我?!”女子飞快地‘飘’向秦鲤,等她到了秦鲤身旁时,秦鲤已经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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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石上的水滴滴落,轻轻地敲击在亡者的脸上,一滴之后,那洞岩尖角上的水滴又再次凝聚,周而复始的滴下。

一滴接着一滴,撞击产生的微弱震动快速地扩散着,亡者的身体如同一潭死水被荡起了涟漪。

死水活了过来!

“救命!”有些微弱的声音,从秦鲤的嘴里发出,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死前的那一刻。

“咯啪啪!”一个轻微的动作,只是稍抬了一下手臂,秦鲤听到了自己骨头响起的节奏,这清脆的声音,催促着他挣扎着坐立而起。

就好像身体里的骨头都化作了鞭炮,他坐立的动作就是那一点火星,皮肉下的噼啪声不断响起,秦鲤坐起身来,他花了好大的力气点燃了脚上的‘鞭炮’,他的身体僵硬的就好像被冷冻过一样。

站起身这个简单的动作,他花了大概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身体存在的感觉回来了,但秦鲤的脑子还有些迷糊,这是一种很混乱的状态,他无法静下心来思考问题,他的脚步不自觉地移动。

第一步的时候有些困难,就好像蹒跚学行的婴儿,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向前。

不知走了多久,从脚板开始,秦鲤一点一点地收回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他的手正摸着自己的中腹处。

衣服破了,里头,是光滑的皮肤。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秦鲤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

我在哪?我的伤口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黑暗中摸索前行的他看到了光,然后他顺着光,向着光明的源头走了过去,当他走出黑暗回头看时,他才发现这是一处山洞,山洞的周围全是树,一点点微弱的阳光就从这些树的枝叶间滑落。

山洞的洞口好像一只大嘴,里头是深不可测的黑暗,秦鲤感觉自己就好像从一只怪兽的嘴里刚跑出来一样,他下意识地离山洞远一点,退后的过程中,他感觉自己的肩膀上有一种热乎乎的沉重感,像是有人拿着还有些烫的茶水倒在了他的肩上。

他偏过头,看着自己的肩膀,肩膀上的一缕阳光刺得他的眼睛有些难受。

深吸一口气,秦鲤感觉自己现在需要一杯冰水和一个能让自己产生熟悉感觉的空间,他得回家,马上,即刻,以最快的速度回家!

生老病死,本就是一种自然法则,这是一个合理的循环,如果有人破坏这种循环,违反这种法则,那么他就一定会被法则所抛弃。

不死,其实未必是一件好事。

第一章 异变

[正文]第一章 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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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热,阳光照在皮肤上的感觉,好像针扎一样,但此时的秦鲤,却没有地方可躲这灼人的烈日,他在跑,在一条还算宽敞的公路上没命地跑,前面,就是镇子了,到了镇子上,就有人了..

明明是才五月份,但这天却偏偏热到好像到了七、八月一样,秦鲤就像眼前被晒到发亮的柏油路一样,他感觉,自己快被融化了!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而两耳边传来的虫鸣声却越来越响,灼热的空气中,各种气味,也随着视力的不断下降而越发清晰,视觉在退化,而听觉与嗅觉却在以一种奇怪地方式增强着。

越来越热!从最开始沉闷的炎热,到现如今好像被灼烧一样炽热,秦鲤觉的自己的意识好像也正随着这股灼烧感渐渐消散..

很难受,很想停下来!意识模糊的秦鲤开始出现幻觉,他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着自己,耳边的虫鸣声渐渐变成凄厉而又尖锐的惨嚎,鼻下正漫延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不敢回头看看后面有什么,心底深处的恐惧与寒意不断驱使着他在这快将他烧死的阳光下狂奔!

不跑,会被杀的!

被人追杀,这真是一件好奇怪的事情,这是和平年代,这是电视上、报纸上不断宣传的和谐社会,而秦鲤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在这个法制的国度中…被追杀!

这真是一件特扯淡的事,但事实是,秦鲤真的很扯淡地被一个人没日没夜的追杀,整整他妈两天了!从合理的小型弓弩到足够可以一刀把人劈成两半的巨型斩马刀,秦鲤这两天来已经体会到冷兵器战乱时代的人能体会到的一切!

当然,这些暴力特征明显的管制武器却有一种十分幽默的合理性,因为这一切仍旧可以用秦鲤二十多年来形成的认知来解释。

模糊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一张黄纸,就好像凭空出现一般,黄纸就那么诡异地浮在空中,等着秦鲤一头撞上去,等着轻轻印在他的额头,然后..

没有***然后!

奔跑中的秦鲤身子剧烈地往后一仰,还在前行的左脚死死踩在地上往后一蹬,他的左脚脚踝正以一种绝对不正常的弧度扭曲着,锥心的疼痛感却让秦鲤感到一丝轻松,至少还活着,活着!没事的,活着就好!这两天里自己已经无数次突破自己的极限了,不会受伤的,一定不会的!

头先触地,身子向后重重砸在地上,被杀的恐惧感驱使着秦鲤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恢复混沌的意识,翻滚站起,秦鲤瞪大了眼睛想让自己看得清楚一些,强烈的恐惧下,秦鲤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脸扇了一巴掌,视觉,听觉,嗅觉似乎又被这一巴掌打回正常了。

“你很会跑。”冰冷的声音像是十二月天屋檐上落下的冰渣子,就这么钻进秦鲤的耳中,一股寒意直冲天灵,身上的灼烧感仍旧清晰,但自己的血液,却好像被这四个字冻结住一样!

僵硬地转过头,不远处公路旁的树荫下,正站着一个人,白色短袖,下身穿着一件迷彩裤,腰间扣着一条宽大的皮带,这个人站在阴影中,一瞬间的错觉,秦鲤好像看到那人所站的那块阴影正快速地放大,直欲将自己吞噬。

“啪!啪!”一阵骨节声,秦鲤强自按下心中的恐惧,身上的每一条神经都在看清那张脸后绷直。

杂乱的刺猬头下是一张阳光的脸,可惜这张脸好像永远都不会笑,一块漆黑的眼罩和一道竖立的长疤完全破坏了这张本该阳光俊朗的脸。

这是一个年轻且瘦弱的人,没意外的话,他还瞎了一只眼。

“但不会选近路。”树荫下的眼罩青年缓步踏出树荫,就好像从空调房中走出一样,他皱着眉头,叹着气,叹出的气,却带着浓烈到刺鼻的杀意,“你太危险。”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在太阳底下跑。”

“不过跑了这么久,你也该累了!”

猫在抓到老鼠后,会在戏弄一番后再撕裂老鼠的喉咙,秦鲤如今就是那只落入猫爪的过街老鼠,因为他分明看到那青年独眼中一种病态的快感。

“让我送你上路!”

仇恨!莫名其妙想到这两个字的秦鲤在惊愕之后,随之而来的却是极端的愤怒,该仇恨的人是自己才对!秦鲤强行忍住冲上去撕烂那张脸的冲动,随着独眼青年的脚步,一步一步地后退着。

“要..不要和我去..去一趟公安局,让里面吃公饭的人辨认一下…谁才是良民?”秦鲤一边退步,一边试图分散独眼青年的注意力,说出来的话,显得有些气弱。

“无冤无仇…你有没必要赶尽杀绝?我又什么地方的罪过你?”

稍稍冷静后,呼吸渐渐顺畅,秦鲤死死地盯着身前的独眼青年,正等着他的反应,谁知,那独眼青年却是奇怪地看着秦鲤片刻,便摇头苦笑,是苦笑没错..

“我竟然被你这么个半桶水都不满的家伙拖了这么久的时间!”独眼青年的语气在秦鲤看来是十分嚣张的,“你连自己是什么样的‘东西’都不知道!”

“你是我见过最奇怪,同时也是最蠢的一只‘黑眼’!”

独眼青年自后腰处抽出一把军刀,锋利的刀刃在烈日产生耀眼的反光,刀身上刻着奇怪的符文。

转身就跑,秦鲤的反应快得惊人,那把军刀同样也快得惊人,擦着秦鲤的后背背心处划过,秦鲤能感觉得到,那刀尖轻轻触碰到自己后心处的刺痛感,两天来的纠缠让他瞬间做出反应,足下一用力,整个人向前扑去,躲过剜心之劫,扑倒在地上的瞬间,秦鲤迅速地翻滚着身子,朝着路旁树荫处滚去。

潜意识地躲避阳光,看来阳光对这只‘黑眼’还是有伤害的!

独眼青年的速度很快,一击不中,秦鲤扑地翻滚之时,他已绕到秦鲤身前,等着秦鲤滚过来,一脚踢向秦鲤的肚子。

肚子一痛,秦鲤感觉自己的肚子好像被炮弹击中一样,被一股巨力给掀起来,又随着地心引力狠狠地砸在地上!

“动作越来越快了呢!”独眼青年踮起着脚尖,将自己的军鞋与地面轻轻的摩擦着,就好像他的脚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秦鲤被一脚踹回了路中央,趴在地上的他挣扎欲起,不止是肚子痛,胸口也痛,秦鲤爬不起来,他颤着手摸向自己的胸口,一块硬质的东西正扎在自己的胸口,那是他的吊坠,他的青石吊坠!

好像..快刺到心脏了!!!粘稠的血沾满秦鲤的手,秦鲤很害怕,他感觉自己会死掉,握着那吊饰不敢拔出来,死亡的恐惧,让他忘记了冷与热的感觉,让他忽略了他血液竟是冰冷的恐怖事实。

一只脚,轻轻地踏在秦鲤的后心处,一个冷漠的声音,响在秦鲤耳边,“你..这算是自杀吗?”

不待秦鲤回答,那只踩在其背上的脚忽然用力!

秦鲤坠饰上圆尖撕裂他的皮肤与肌肉,完全扎入了他心脏,那只脚上传来的力道没给秦鲤半点挣扎的机会!

一阵剧痛后,秦鲤的身体轻微地颤栗着,死亡到来的一瞬间,秦鲤的黑色的眼珠就像滴在白纸上的墨水,悄然绽开一片漆黑,而他的眼白,就是那张白纸。

瞪大了眼,全然漆黑的眼中有一条竖立的着的瞳孔,那瞳孔不断地涨动着,随着秦鲤的心跳,越来越慢,直至静止。

死了,尸气消失了!独眼青年收回踏在秦鲤背上的脚,一阵空虚感涌上心头,他蹲下身子,轻轻地擦去秦鲤背上的一点泥土,嘴唇微动..

“抱歉。”

‘黑眼’生前也是人,独眼青年可以毫不留情地虐杀任何一只出现在他面前的怪物,但他不能把人等同成怪物!秦鲤死了,却又成为人了,所以,他对这不幸的人保留同为人的尊重。

摸了半天口袋,独眼青年摸出一包烟..“就一根了,路上好走!”悲悯与残忍,极度对立的气质,在这个独眼少年身上却转换得这般轻易,前一刻,他可以用最酷烈的手段杀死对方,后一刻,他也可以用最诚恳的歉意送‘人’上路!

点起那根褶皱得不成样子的烟,放在秦鲤嘴边,独眼青年站起身,伸手朝着那仍旧浮在空中的黄纸招手,黄纸如同见了主人的哈巴狗,飞入他的手中。

将黄纸贴在秦鲤的后心处,独眼青年转身走了几步停下来,人未回头,伸手打了个响指..“烬!”

“轰!”黄纸化出烈火,瞬间吞噬秦鲤!

猎人永远尊重死者,但猎人也有猎人的规矩,僵尸,杀死之后绝对不能留下尸体!哪怕,这只是一只最低等的‘黑眼’!

不要怪我..独眼青年缓缓离开,他在上一次狩猎的过程中受了极重的伤,他需要休息一下,然后再去遇上这只‘黑眼’的地方看看,‘黑眼’竟能保留生前的意识,而且还能行走在阳光下..这太不寻常了!

‘黑眼’是最低级的僵尸,所以猎人大意了,远去的猎人没发现,身后那只‘黑眼’并未在烈焰下化为灰烬,那熊熊烈火,甚至烧不去猎物身上一根毛发!

第二章 老镇,老狗,小片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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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恶鬼有些反应不过来,狩猎碰上两个黑暗世界的同类,一个冲了上来,一个转身就跑

他没有去追苏三,因为没必要,苏三只是一只野鬼,味道还没普通魂魄来得好,吃了也没意义,恶鬼又转过脑袋看了看地上已断了气的秦鲤

只有七魄无三魂,这是什么怪物?恶鬼抓起秦鲤凑亲闻了闻,死气这么重!难吃死!一把将秦鲤甩到十字路盘的花坛里,恶鬼身形一阵扭曲,消失在十字路口!

秦鲤不知道,他被一只恶鬼嫌弃了,这是他第一次正式面对黑暗世界,他做出了选择,而黑暗世界中的异类也给了他最为‘亲切’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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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鲤醒来的时候,薛禅正蹲在他的身边

“脖子断掉的感觉怎么样?”薛禅是被苏三叫来的,他来到这的时候,警察已经在处理事故现场了,他在花坛里发现了秦鲤,现场都是人,秦鲤倒在花坛里没人发现,薛禅也不敢声张,正着急想办法,秦鲤却是活过来了。

秦鲤没说话,只顾自己转着脖子

“先跟我回家!”蹲在花坛里半天,薛禅站起身就走,“男的,四十来岁,第一时间确认死了。”

“我开车!”秦鲤跳下花坛,他的眼窝子里都燃着火气,走到已修理好的摩托车旁,秦鲤回过头对着薛禅招手,“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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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把这种老爷车开出赛车的感觉的?”薛家门口,薛禅感觉自己后背全是冷汗,秦鲤是一路飙车回来的

“以后这种事,你不要过来!”秦鲤没理会薛禅的话,他一边开门一边说道,“我死不了,你可没第二条命!”

薛禅点点头,“嗯,知道了。”

秦鲤正在火头上,现在和他说什么都没用,的确,他也说得没错,自己不该就这么过去的,那只鬼万一没走,这二百来斤可就要交代在那了!

薛禅皱着眉头想着,自己对灵异突发事件的处理能力很差啊

秦鲤与薛禅走上二楼,看到在墙角缩成一团的苏三,秦鲤拍拍脑袋,这家伙,胆小得可以啊!

“你们回来了”苏三不敢看秦鲤,因为她刚刚做了一件很不讲义气的事,她求助望着薛禅

“别望了,没怪你!”秦鲤还算讲点道理,苏三这只傻鬼能力时灵时不灵的,就算当时冲上去也是白搭。

“真的?”苏三飘到秦鲤身旁,“对不起啊,我刚很害怕,所以”

“打架不是你们女人管的事儿!”秦鲤摸着自己的脖子,有些郁闷地问道,“为什么他的力气比你大这么多!”

“我不知道,那只鬼我看到就怕!”苏三虽然做了很多年的鬼,但她对灵异世界的认知,真得很低。

“尽量不要招惹那个东西。”薛禅的语气很严肃,他望了望秦鲤,认真说道,“我知道你很生气,但现在我们自顾不暇不是吗?”

“看到和没看到是两回事。”秦鲤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他转头看着薛禅,“那里,每年都要出几次车祸,算算,得有多少人命了?”

薛禅沉默了,那个十字路口每年死人,他哪里知道死了多少?以前只当是车祸多发地带,现在倒是明白了,有只鬼把那十字路口当做自己的狩猎点,而他的猎物,是活生生的人。

气氛沉闷,苏三犹犹豫豫地伸出袖子晃晃

“有话就说!”秦鲤薛禅同时出声

“我我感觉.不能放着那只鬼在那里害人!”

苏三话音方落,薛禅就摇头反驳,“我们三个中,阿鲤算是破坏力最大的,但他也被那只鬼一下子弄趴下,我们怎么和他斗?实力不对等,我们对这种灵异的事物了解又不多,完全没胜算!”

秦鲤张了张口,什么话都说不出,那只鬼的动作,他感觉得到,但是,他跟不上!

“那可以请道士来做法收妖啊!”苏三忽然发现自己还是很聪明的,看吧!就自己一个人想到请人帮忙,“请厉害的道士和尚来抓鬼!一定可以的!”

“对呢!既然这世上有鬼,那么一定有抓鬼的道士和尚啊!”秦鲤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你这次脑袋灵光了!”

“我本来就不是笨啦!”苏三摸着脑袋笑道,难得,自己也能出主意了。

“你们到底在兴奋什么?”薛禅见两人模样,忍不住打击道,“两位觉得自己算是人类范畴吗?降妖伏魔第一个就要把你们这两只收了吧!”

苏三的脑袋,垂得更低了,“我错了。”

“别再来一个独眼大侠就好!”秦鲤的脸都绿了,他忽然想起了晋渔,那个强到不像人类的驱魔人。

薛禅看到秦鲤眼中的一抹失望,心底叹气,秦鲤这个人,生错了时代。

他应该活在那种可以快意恩仇的年代里,在现在这种社会形势下,他一些行为,会被人印上各种各样的标签。

圣父,脑残,幼稚

杀人放火金腰带,造桥铺路无尸骸,这种世道,人们在如同奴才一般仰望着强者的同时,却对帮组弱者的人不留一点宽容。

嘲讽着,谩骂着,用一种下贱的独醒姿态,来表现着自己的懦弱!

薛禅知道他的,秦鲤只是不喜欢看到那种恃强凛弱事发生,无论对方是人还是鬼,看不到,秦鲤未必会执着地去找,但看到了,他就不能不管!

很幼稚,也很真诚的一个人,虽然很多时候和自己一样爱胡闹,但在大是大非上,他还保留着现在这个社会很难看到的,那种近乎愚蠢的正义感!

“至少暂时不要去找那只鬼。”薛禅有些郁郁地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情,我也知道可能还会再死人,可送死这种事,一点意义也没有,不是吗?”

薛禅又想起了许久前的事,发生在北京的事,想到,就会愤怒,可是愤怒,却无任何用处!

真他妈操蛋的好时代!

“我明白了!”秦鲤拍拍薛禅的肩头,“但有机会我一定弄死那家伙!”

没人知道秦鲤的感受,他不止看到一场死亡,他也真真切切地看到那个无辜的灵魂被吞噬,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种画面,他心里的怒气就无法控制。

薛禅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目送着秦鲤回房,他对着苏三耸耸肩,“你也去休息吧!”

“哦!”苏三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她虽然胆小怕事,但却也是如今薛家里头正义感最强的鬼。

还以为胖子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说

薛禅看苏三的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胖子有点无奈,“小姐,拜托,我谢谢你觉得我聪明,但我没聪明到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得掉,特别是关于鬼怪之类的事情!”

“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苏三惊讶道。

“你的眼睛背叛了你的心,别假装你还介意我的痛苦和生命!还介意我的眼泪,还介意我的憔悴”薛禅唱着歌扭着腰,丢给苏三一个后脑勺

-------------------【第十二章 秦鲤晋渔】-------------------

“陈局,帮我一次,就这一次!”宾馆里,晋渔躺在床上打电话。

“阎哥在找你,你知道吗?”手机里头传来的声音沉稳而又冷硬,晋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陈局,就算不帮我,也先别告诉阎叔好吗?”

“你藏得这么好,我哪找得到你?”不冷不热,还带着一点嘲意,十足的官腔让晋渔整张脸都青了,刚要挂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让他收住了手。

“大东西我不能给你,上头有规矩!阎哥那里我可以帮忙瞒着,但你自己做事也该有个数,我瞒不了他多久你知道的!”

“谢陈局,真谢谢!”晋渔整个人坐了起来,“您放心,这事办完我就回去!”

“这话你自己包起来吞进肚子!”丢来一句不算警告的警告,对方挂了电话。

晋渔将手机丢在一旁,低头看了看那已只剩下一条白印的伤痕,总算好得差不多了,没工具就没工具,该做的事就得做完!

………………………………………

一处小院落,院前挂着宗教协调办事处的牌子,院里统一的一层小楼,院落的正中央,孤零零地坐落一幢木屋,木屋的门上有一块木牌,木牌上面写着陈默二字,木屋里头,坐着两个人。

“阎哥,您真放心那小子这么四处跑?”坐在办公桌上的男子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的声音有些疲累,“马镇那一带,可是局里挂了名号的灵地。”

办公桌正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人,这是一个皮肤有些黝黑的中年男人,他的头发不短,但梳理得很整齐,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中山装,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好像套在最合适的人模上一样,他完全穿出了中山装的味道,稳重大方!

“孩子大了,总不能老栓在身边的。”这个人说话的声音有点轻,但那坐在对面的男子却听得清清楚楚,因为他听得很仔细,这个中年人说话的时候,似有魔力,有让人聚精会神听的魔力。

“况且,孩子要出去,我一个老不中用的留的住吗?”说话间,中年男人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似乎连眼睛也跟着在笑。

那是一双很复杂的眼,一眼看过,很容易遗忘,但再看一眼,你这辈子一定忘不了!眼角的鱼尾纹是时光刻下的痕迹,他的眼睛不大,但是黑与白,你能看得清清楚楚,很莫名的感觉,你能在那双眼里看到一种岁月沉淀沧桑感。

“那里有只鬼,狡猾得很,不好对付,局里的人去过,外头的人也去过,只要是这行里的人去,实力高的,那东西就躲着,实力低的…”办公桌那头的人不说话了,做这行,没个眼力真不行,生存第一要则,量力而行!

沙发上的中年人笑笑,没有搭话,因为他在等一个答复。

良久,办公桌那头的人终于扛不住这沉默的气氛,他叫陈默,不代表他喜欢沉默。

“阎哥,您是这行当里的老人了!”陈默双眼直视他口中的阎哥,“僵尸这东西,您知道有多危险的!”

“知道的,阎忘这名里头有个忘字,但这些还是记得的。”中年人叫阎忘,阎王的阎,忘记的忘。

又是沉默,陈默就是吃不消阎忘这样望着他,不生气,不逼你,不说话,就温温和和地笑着。

“阎哥!”陈默叹了口气,“那只僵尸的事,我不上报可以,反正您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眼皮子地下出了只‘白眼’,但您总得告诉我您保着这东西做什么吧?”

陈默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逼人有些没气度,他左手拿起办公桌上的一张报告,右手一点,那张报告忽然就烧了起来。

“这可是木屋子啊。”阎忘善意提醒了一下。

“您就别木屋子了。”陈默随手一抓,那张报告成了飞灰,他站起身来到沙发旁坐下,“阎哥,什么事透露个,您要有麻烦我还能帮手!”

“是小渔的事。”阎忘只说了五个字,陈默就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阎忘是他们这一行当的老人,脾气很好,朋友很多,什么话都能好好说,唯有晋渔的事,不准问,不准管。

没人知道问了后会怎么样,也没人想过去管,不是因为阎忘资格老,也不是因为他实力强,从没人见过阎忘驱魔杀妖,阎忘只救人,而且,他能救很多其他同行救不了的人。

不得罪,是给自己留后路!

“阎哥,什么事我不问,您要有麻烦尽管来找我,我这边还欠着您一条命呢!”和晋渔说话,陈默是在敷衍,和阎忘说话,他是在保证。

“他能救小渔的命。”陈默会做人,阎忘同样会做人,“阿默,让你难做了!”

“阎哥您这话是在骂我!”陈默踩着台阶很高兴。

“是我失言。”阎忘一边道歉,一边保证,“你放心,一定不会出乱子。”

“阎哥您放话,我能不放心吗?”陈默相信阎忘的话,但他不太相信什么僵尸救命的说法,僵尸,只会要人的命,高兴,只是因为阎忘给了他一个解释。

陈默四十出头,他这辈子,有两回险些死了,两回,都是阎忘把他的命从阎王那里要了回来,所以,他接受阎忘的解释。

阎忘似乎看出了陈默心里的想法,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陈默,“不信?”

“呵阎哥,您面前我不说含糊话不信!”陈默有一说一,不信,就是不信。

“那只僵尸叫什么。”阎忘含笑问道。

“秦鲤这不您告诉我的吗?”陈默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秦鲤,晋渔。”阎忘摇头,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苦笑,“你该知道漏网之鱼的典故吧。”

“知道!”陈默想了想,忽然一拍额头,“秦鲤,晋渔?!”

“是秦国的鲤,也是晋国网下逃生的鱼,同生死的命。”阎忘留下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走了。

陈默知道自己不用送他出门,阎忘不喜欢别人送他,也不喜欢和人说再见。

…………………………………

薛家,僵尸坐在电脑前看网页,人坐在僵尸后面分析僵尸的话,鬼飘在房间里,无聊地看着僵尸和人同坐一处的和谐画面。

真小气,那个东西都不让玩一下。

苏三的眼一直盯着那台电脑,听说,这笔电视有意思,她很想试试,可惜秦鲤和薛禅都严禁她碰他们的电脑,因为电脑里存着不适合女孩子看的东西。

“一九九九年,五月十八日,一起车祸,三人重伤没死人!”秦鲤点了点鼠标,“没了,再之前那路都还没造。”

“恩。”薛禅点点头,“按照你刚才查的资料,大致可把范围缩小一些了。”

“我们都打不过那只鬼,为什么还查它啊。”苏三一下子‘飘’到两人身边,举着袖子一副上课发言的样子,这是秦鲤给她定的规矩,这女人说话太能气人了,不打点预防针不行。

“现在打不过不代表以后打不过,也不代表没办法弄得死它!”秦鲤答应了薛禅暂时不去找那只恶鬼报断颈之仇,但心里还是记得那道灵魂被吞噬的情景“不准备,难道等他在那边杀过了再杀到镇中央来?”

“那你们想到办法了吗?”苏三问着话的时候,脑袋直接转薛禅那边。

您好歹活了这么多年,多少知道点人情世故好不好?要不要鄙视得这么明显?秦鲤咬咬牙,忍了。

“现在只是查一查那只鬼的资料,网上杀鬼的办法很多,但大多数都得知道这鬼的来历才好杀。”薛禅站起身,对着秦鲤说道,“我回房整理想想,今天你给爸妈送晚饭去吧,你再不去他们真杀回来了。”

“知道的。”秦鲤点头道,“你想好车子的事怎么和叔叔说了没?我今天去也先给他打个底。”

说起车子两个字,薛禅的脑袋就开始疼了,那辆摩托车其他地方不说,薛卫国总不会拆了摩托车检查,但那后视镜

薛禅到哪里弄一对和原来的一样古老的后视镜,尼玛上面还要很奇葩地刻着精忠报国和驱逐蛮夷!

“你说他拿辆破车当儿子似的做毛线啊!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和他说了!”薛禅拿着脑袋顶墙,但这次秦鲤没站他那一边。

“你不懂男人的浪漫。”苍白的面孔,有些血丝的眼,手指上的香烟散出的雾气好似在那刘海下罩了一层面纱

你个养不熟的小白脸!薛禅气得抖着兰花指指着秦鲤,“你骂我不是男人!两个轮子喝西北风浪漫个屁!”

“受不了风才躲盒子里面装小资!”秦鲤的嘴,其实也是满毒的,“那叫弱不禁风!看不出来你虚成这样呢!”

“你才虚!你”薛禅一句话没说话,秦鲤忽然站起身,“别吵,有人来”

雷达啊这是。薛禅话堵着难受,刚想损秦鲤几句,却见秦鲤忽然整张脸发白,惨白惨白的白!

“叔叔回来了。”

“你说什么?”薛禅话音方落,楼下就传来一阵咆哮!

“谁动了老子的车!都给老子滚下来!!!!!”

-------------------【第十三章 下辈子做狗】-------------------

薛卫国坐在凳子上,他的脚下趴着一只肥壮的黑狗,黑狗的大脑袋枕着薛卫国的皮鞋,秦鲤与薛禅走近的时候,黑狗睁了睁眼。“文字阅读新体验“

俩破小孩!

这比那只恶鬼还可怕啊!秦鲤眉角直跳,他每次紧张或生气的时候都会这样。

“爸,都是我的错,不管阿鲤的事!你要怪就怪我,他失恋来着!”一柄刀子,狠狠地捅在秦鲤心口,薛禅似是鼓起极大的勇气,担下了一切。

杀千刀的牲口!直接踹人下海啊这是!秦鲤的眉角抖得更厉害了。

“恩!”薛卫国愤怒的眼神一下子全砸到秦鲤的身上。

“叔,真不管阿斗的事,事情都是我惹的,您要罚罚我,他是为了帮我诶”幽幽叹息,化作一根大棒子往薛禅的脑门上猛砸,薛禅回头看着秦鲤兔崽子本事见长啊!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踹我入海我抓你裤脚!秦鲤的眼睛会说话。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薛卫国咻地站起身,指完秦鲤指薛禅,“话给我说清楚,皮痒你俩早说明白!”

黑狗的脑袋被薛卫国带了一下又落在地上,它眨了眨眼

全家都没一个靠谱的

“就是我上次和您说的事啊!”薛禅抢得先机,对着薛卫国说了一句,又转身拍拍秦鲤的肩膀,“为了个女的,你寻死觅活的做什么啊这是!”

有点下限行不行?玩周末八点档啊!秦鲤很想把自己肩膀上的那只‘猪蹄’砍下来,话没来得及说一句,薛卫国就瞪大了眼指着他叫。

“你还真给一女的给踹了啊!”

这都什么话!我还能给一男的踹了?不对!秦鲤都快被搞糊涂了,不能再让叔叔说下去了,再说下去自己脑袋真炸了。

“叔,真的,我被人踹了。”秦鲤有些悲壮地点头。

“啪!”一个巴掌直接甩秦鲤脑门上,薛卫国按着秦鲤的脑袋就是连着几下糖炒栗子,“你为个女的去寻死觅活的你能耐啊你,我敲不死你我!”

“爸!别打!别打头,够傻了别打头!”薛禅蹿到薛卫国身后假假地劝着。

这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啊

算了,让着你一次,秦鲤向来是打不怕,他真想说一声,叔,您打累了就歇一会儿再打。

出了一通气,薛卫国总算停了下来。

“你脑子都在想什么,多大的人了!这世上两条腿的婆娘少?林芝不就很好!”

秦鲤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林芝他这辈子做过一件很下贱的事,那件事很伤人。

“叔,别提那事行不?”

“我就不明白,你们当初好好的,怎么就”薛卫国不知道过往的事,薛禅心里清楚得很,人在少年时,总会做几件一辈子都会觉得羞愧的事,这种事,提不得,赶紧拉开薛卫国,薛禅扯开话题。

“爸,您就别怪他,就是骑着车出去飙了一圈不小心撞了。”

“里头都给我换了还不小心?你玩命吧那是!”薛卫国的手伸不到秦鲤那,只得狠戳自己儿子的脑门。

“别提这!爸,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妈呢?”薛禅身子一退,躲过一指禅。

“我这身子是躺医院的样吗?”薛卫国碰碰地拍着胸口,“你妈还在那儿呢,我先回来的,不然你们这俩猴子托生的还不翻天了!”

还真是翻天了,秦鲤与薛禅对视一眼,这会儿家里楼上还藏着一只鬼呢!

“得了!”有些烦躁地挥挥手,薛卫国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段时间怪事多!我出去买点菜回来,今晚咱爷们吃喝一顿去去晦气!”

说风就是雨,喝酒和去晦气有什么必然联系吗?两小子无语

薛卫国要喝酒去晦气,甩下俩小孩在家,独自一人出了门去买下酒菜,秦鲤与薛禅逃过一劫,互相鄙视着上了楼

“经过我初步的判断,这只鬼,应该有八年的鬼龄了。”薛禅合上自己的笔记本,斜着眼看苏三,“苏小姐,能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一只只有八岁的鬼,会比你这只差不多七八十岁的鬼厉害?”

“我,我怎么知道!”苏三一紧张就会结巴,这事儿怎么就问到自己身上来了,“真,真比我厉害啊,别叫我去打它啊!”

“我们不傻,你放心!”秦鲤拿过薛禅的笔记本,翻开开着里头的内容,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你还赌钱啊!”秦鲤忽然看到一串数字和一段关于赌术的分析。

“第四十页谢谢!”薛禅没好气道,“赌钱犯法吗?”

“你有点常识好吗?赌钱真犯法!”秦鲤很无奈,薛禅这算是胡搅蛮缠了,“你别碰了知道不?”

“安啦!我只是偶尔玩玩!”薛禅知道秦鲤为什么这么大反应,这镇上开赌庄的只有一家,那儿的人,不好惹。

其实,薛禅也真没打算多去,天天去赢没意思。

翻到笔记本的第四十页,秦鲤看着上头的内容皱起了眉头

男,姓吴,货车司机,十字路口撞死人逃逸,一年后偷偷回镇,被遇难者家属开车在十字路口撞死

“这,死得不冤吧!”秦鲤见着左后的标注写着恶鬼两字,“你为什么确认这个人就是那只恶鬼?”

“咳,咳!”薛禅清了清喉咙,缓缓说道,“首先,我查过每年的车祸记录,咱们这镇子小,死人都是大事,网上那些个新闻纪录明明白白,我初步统计出所有死亡的一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苏三很配合地问道。

“共同点就是每年的车祸次数和死亡人数虽然不一样,但必然的,每年都得死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孩,这事挺大,据说还被市里关注过,那条路都修了好多次,这个我和阿鲤都是知道的。”

“知道了这个共同点就好办了,按我查的资料来看,鬼杀人,一般都和本身的怨念有关,杀人的地点也和自己死前的地点相似,这是一种转移痛苦的心理,所以我就开始查这些年里有没类似的车祸死亡事件结果查过之后又发现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出事的车子全部都是黑色的。”

“顺着这两点查,我就查出了最初的一次一家三口的车祸,那次死了两个人,男的活下来,女人和小孩当场死亡,肇事者逃逸。”薛禅说着,忽然骂了一声,“那畜生!娘的撞了车还怕人不死,连撞了几下!”

“那个男的,没死?”秦鲤转着笔记本问道,“然后报了仇?”

“恩!”薛禅点头道,“来回碾了足足三次!你说你看到的那只恶鬼好像从压肉机里出来一样,估计就是这个原因了。”

“那他怨个屁呢!”秦鲤一把将笔记本甩开,“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薛禅点头,算是认可秦鲤这个说法,“我排除那个受害者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那男的现在都还在坐牢。”

“为什么?坐牢?开什么玩笑!”秦鲤气一下子不顺了,这都什么世道,那男的报仇有错?

“刚还教训我呢!”薛禅捂着脑袋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私刑向来就是违法的!”

“那国法要是治不了呢?杀人不偿命算什么事?现在还有一帮子脑残整天叫着废除死刑呢!”秦鲤整个人都炸了,成为僵尸后的他,总是难以压抑自己的情绪,“改天等死刑真废了,咱们也去杀个人过瘾,反正判不了死罪!坐一辈子牢总比死了的强!”

“对对对!而且还给吃给喝有事干,现在找工作都难了!”薛禅顺着秦鲤的话闹他,他也很看不起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咱第一个就去杀那些个支持废除死刑的人的亲戚朋友,咱牢里活一辈子恶心死他们!”

真恶毒啊!苏三稍稍飘得远了些,这两个明显心里有阴影的家伙!

…………………………………………

傍晚,秦鲤抱着大黑狗的脑袋坐在薛家大门口,小时候天天这么坐在这里,长大后任然这样子坐在这里。

“这么多狗,也就你不吼我!”变成僵尸最恶心的地方,就是秦鲤几乎成了狗类公敌,要么见了他就躲,要么见了他就吼。

大黑狗的年纪很大了,也许是叫不动了,也许,是对这个‘人’的记忆太深刻了,所以他没对秦鲤表现出任何恶意。

算是信任吧,信任这个熟悉的熊孩子不会害人,至少,不会害家里人。

“下辈子投胎,你还来这儿,我还喂你吃的!”使劲地揉揉那肥硕的狗头,秦鲤看过很多次,黑狗身上的死气已经非常浓郁了,那象征着灵魂的光点,消失得也越来越快。

“或者下辈子咱换一下,换你来喂我!”哪怕不是人,那也是从小到大陪伴着狗,秦鲤没那么多禁忌。

下辈子做狗也好,咱还是朋友如果,我还有下辈子的话。

大黑狗动了动脑袋,站起了身,一双狗眼看着秦鲤,好像在说。

“哥么伺候不了你这种大爷!”

“***!”拍拍大黑狗的大肚子,秦鲤骂了一声

这世道,有些时候人还不如狗,至少狗知道规矩,狗知道感恩,狗遵守着它身为狗的职责!

“砰!”玻璃碎裂的声音传入秦鲤的耳朵,然后他看到一只手机砸落在地

那是薛禅新买的手机秦鲤耳朵动了动,回过头看着屋内。

薛禅几乎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他脸上带着秦鲤过往没看过的惊慌

“爸出车祸在医院!十字路口!**他十八代祖宗!!!”

“咯!”薛禅只觉得眼前一花,一点点微弱的石头碎裂声,然后再看门前,秦鲤已经失了踪影,地上,留着一道好像脚印的裂痕

-------------------【第十四章 半抹深蓝】-------------------

悲愤的情绪,驱使着秦鲤向着医院狂奔,他没发现,他胸前衣服下,正隐隐发出红光,正心口处的皮肤上,又再次出现了一道人面纹身,纹身和脖子上挂着吊坠遥相呼应,吊坠上渐渐显露出之前那道消失了的人面纹身!

秦鲤的眼睛,看得到东西了,尸化之后,他的左眼,再次看到了正常的世界!

左眼的眼珠子变成了蓝色,这次,眼白清晰,蓝色眼珠子中央竖着红得有些发黑的瞳孔,他的右眼仍旧是那副白眼的状态。

周围的一切变得好慢,自己穿街过巷的速度和周围如同慢电影一般的场景让秦鲤有些意外,但这种意外,很快被着急的心情压下。

他没空理会这种异变了!

十多分钟的路程,秦鲤花多少时间跑到,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刚才甩掉了好几辆车子!

抄近路跑到医院后门口,秦鲤也懒得再去前门进入,脚一踩,整个人跳到了墙头,伸手一抓一按,翻身入墙一瞬间。

身子一落地,秦鲤的鼻子就闻到各种医院里头该有的气味,耳边传来的心跳声像是在打鼓,蓝色的眼珠子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周围飘浮着的灵魂!

医院,有这么多灵魂吗!

秦鲤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他们就那样飘着,茫然不知所措地飘着。

这就是死后的世界!为什么这些灵魂可以大白天地出现?秦鲤想不通,四周飘浮着的灵魂身上的死寂气息让人觉得难受,两只眼睛传达至大脑里的不同景象亦同样让他很不适应。

闭上眼,他努力地辨析着周围的气味,而远处的声音,渐渐,他的嗅觉和听觉,像是一张网,慢慢地盖住了整座医院。

秦鲤只是本能地这么去做,或许他认为僵尸都是这样的,他不知道,他现在所展现的能力,那是‘蓝眼’之上的‘碧瞳’才能拥有的。

找到了!感应到熟悉的气息,秦鲤猛睁开眼,方跨出一步,他便感觉一阵晕眩,使用超出自己界限的能力后,他的体力消失得很快,那种久违的饥饿感好像又出现了…

原地停顿了片刻,秦鲤开始慢慢散去自己的‘能力’,他又变回人了叔叔没事,得去问清楚怎么回事!

……………………………………………

等薛禅来到医院的时候,秦鲤已经找到了薛卫国了。

“我都说我没事,一个个跑这里来干嘛!”薛卫国皱着眉头,他衣服上全是血迹,但身上却没伤痕,他只是路过那个十字路口,帮忙救人并送到医院了而已。

“你说你没事瞎着急什么!我能出车祸?”薛卫国训完小孩训夫人,话出一半就后悔。

“你现在是在怪我咯?护士说你满身血的在急症室我不打电话回家给儿子我怎么办!你现在是在怪我对吧!啊!说话!”童阿姨的声音比她的丈夫得要大得好多,整个医院走廊都回响着她愤怒的咆哮声,“姓薛的,你现在能耐了你啊!”

神仙打架,有多远绕多远,秦鲤与薛禅打了个招呼就走,一点也不在乎当面卖薛卫国,活着么久没个眼力劲可不行,现在明显是河东狮吼,谁劝吼谁

医院门口的大道上,薛禅整张脸都是青的,今天的事算是给他提了个醒,那只鬼已经厉害到白天都能出来杀人,而且,镇子这么小,谁能保证那只鬼不会找上自己熟悉的人?

家人,亲戚,朋友

那只鬼是一天都留不得了!

“打的走吧!”秦鲤面色苍白,忽然爆发潜力之后的他非常虚弱,也非常地饿!

“你没事吧!刚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可能跑那么快?”薛禅扶着秦鲤来到路边,“回家和我说清楚!”

…………………………………………

猪血配人血,无可奈何的选择,一整碗的血被秦鲤一下子喝光,薛禅有些尴尬地望着满桌子空荡荡的血袋

这么下去谁养的起你啊!

“呼!!!”鼓着嘴呼出一口气,秦鲤转了转脑袋,“那只鬼留不得了!”

“我知道!”薛禅皱着眉头,他的手指点着桌面笃笃作响,秦鲤和他都是从小在这长大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多去了,死了谁都不是好事,这回不是薛卫国,下回呢?

“想到办法没?”秦鲤说着,拿下自己脖子上戴着的吊坠,“这东西不寻常!说不定能杀鬼!”

关于这吊坠的事,薛禅早知道了,他也研究过,但是,这真心只是一块很普通的石雕而已!

苏三说过,这吊坠会放红光,可以将鬼定住的红光,可自从秦鲤异变之后,那道红光就再没出现过。

“这坠子”薛禅把玩着吊坠,他忽然发现吊坠好像和之前看过的有些不同,“诶?这是原来那块吗?”

“废话!这吊坠我不离身的!”石坠子是秦鲤亲生父母留下的东西,所以哪怕它再诡异,哪怕它戳死过自己一次,秦鲤都没舍得把它丢掉。

“你看这上面的纹路是不是有些变化?”薛禅指着吊坠说道,“原来这里不是只有一个好像人头的图案的吗?你看这个!”

薛禅指着吊坠上新出现的一点点纹路,“是不是也像人头”

“恩?!”秦鲤拿回吊坠仔细看,“好像只有半个”

“你衣服脱了看看!”薛禅忽然说道,秦鲤闻言,也想起了苏三和他说过的异状,急忙把衣服脱了

“靠!”两人异口同声地骂了出来

秦鲤的胸口上,失踪已久的神秘纹身又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次的人面,只有一半!

“阿鲤,你尸化一次给我看看!”薛禅拿吊坠上的纹路与秦鲤胸口上纹身比对了半天,终于放下了吊坠,“记住控制好!”

“现在?”秦鲤看看桌子上的空血袋和空血瓶,“你不是认真的吧,我现在变身好像又会特别饿了!”

“苏三已经去偷血了!你这么一会儿忍不住?”薛禅挥手道,“别废话,赶紧的!”

“那我来了啊!”秦鲤闭上眼,慢慢地释放着自己的力量,他的手掌渐渐地变大,尖锐的指甲缓缓地伸出

指甲的颜色变了,原本是那种脏兮兮的黑色,现在却变成了深蓝色,薛禅不知道这比原来的爪子坚韧多少,但至少可以肯定这爪子有毒!

蓝色的爪子划过木制的桌面,桌面被腐蚀出一条长痕,秦鲤睁开了眼,右眼眼眶里头仍旧是一片白,而他的左眼

也变成蓝色的了?!这算是进化了?薛禅低头看看身前的吊坠,这东西

“喂,说个话!”秦鲤挑着自己的爪子在那互蹭,一不小心带起来一点火花,玩心起来的他冲着薛禅摆着姿势,“酷!金刚狼!”

“狼你妹!”薛禅拿起吊坠就往秦鲤身上砸,“你现在这双手都是管制刀具了懂不?”

两人间的距离很短,但秦鲤还是很轻松地伸出手接住吊坠,“缓和一下气氛啦!”

“你不是应该很难受的吗?”薛禅有点不解,“喂!你怎么好像很兴奋得样子?”

“不知道!没刚在医院里那么难受,可能是吃过东西的原因吧!”秦鲤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朝着薛禅隔空挥拳,“我现在只知道我力气很大,速度也很快!”

“所以准备去找那只恶鬼拼命了?”薛禅感受到挂在脸上的拳风,他有些不安,秦鲤好像开始喜欢这样的力量了,“阿鲤,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是僵尸,越来越强意味着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才是!”

薛禅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秦鲤的脑袋上,秦鲤有些无奈地看着薛禅,“我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办法?至少我不用这能力去害人!”

越强大,就意味着自己对身边的人危害越大,天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抓狂暴走,越强,就表示其他人在自己暴走后活下来的可能越低!

道理秦鲤明白,但他还是存着一些幻想,比如,利用这超出常人的力量去管一些本来自己管不了的事?

“这个东西,你一定不能让别人得到!”薛禅指着秦鲤手上的吊坠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坠子和你变僵尸恐怕有点关系”

害人的玩意儿!哪里是有点关系!薛禅可以确认秦鲤身上的一切变化肯定都逃不开这吊坠的祸害!只是,这是他父母留给他的东西,吊坠也好像能让秦鲤进化的样子,而且他现在也已经这样了,既然如此

“总之你记住,吊坠的事情不可以再告诉任何人,苏三回来我也和她说,这是我们三人的秘密了!”薛禅说着,又怕秦鲤不放在心上,他解释道,“这吊坠好像能让你进化,既然你可以,那么其他僵尸说不定也一样可以,如果这事被人知道,我们恐怕真要自己抹脖子了!”

“你放心,我知道轻重的。”秦鲤应下了话,“啧,又饿了!”

“不是这么快吧!”薛禅指着桌子上残留物,“你喝了多少猪血了?还兑着一包人血呢!”

“恐怕不够啊,那人血放太久了,有没过期都还不知道呢!”秦鲤能分辨人血和猪血的味道,也能大致分辨出那血到底离开人的身体多久了,“我现在变成僵尸不能久,一久就会饿。”

“去抢劫血库吧!”薛禅整个脑袋都砸到了桌子上,“我是养不起你了!”

-------------------【第十五章 桃之夭夭】-------------------

“脑残青年欢乐多!”秦鲤愤愤关了电脑,他查了一上午的驱鬼方法,但就是没一样有用的,网上打听,还碰上一帮子自以为是到极点妄想症患者!

“真有那种东西的话,怎么可能发在网络上?就算真有,那也得排除其中百分之九十左右的幻想产物。”薛禅很淡定地替阿肥抽血,大黑狗也全无反应地趴在他旁边仍他抽,“到最后,还是阿肥靠得住!”

“阿肥能放多少血?只有黑狗血就行了吗?”秦鲤伸手揉揉大黑狗的脑袋,大黑狗的耳朵动了动,伸出个爪子拍掉他的手。

瓜娃子作死呢?

薛禅拔出针管,这狗,老得都不会反抗了

“我不知道行不行,但其他的,要么就是鬼扯,要么就是不知道到哪里弄材料,黑狗血,桃木剑,最简单也最容易找材料。”

“桃木剑?”秦鲤的脸色瞬间变得古怪,“你不是准备打校长那颗桃树的主意吧?”

他与薛禅的高中母校,有一棵桃树,一棵不知道长了多久的桃树,那棵老桃树,是那所高中老校长的命根子,再顽劣的学生,也不敢打那颗树的主意。

校长是个好人,一个很慈祥的老女人,马镇三所高中,只有秦鲤与薛禅的母校算是秩序良好,至于这所学校为什么会出秦鲤与薛禅这样的怪胎,那是一个很美妙的意外

是由两个小屁孩拒绝敲诈而衍生的一系列带着暴力色彩的意外

“记住。”薛禅拍拍秦鲤的肩膀,“千万别让人发现!”

“我去?你说笑吧大哥!被抓我还不成全民公敌?”秦鲤一把拍开薛禅的手,那桃树不止是老校长的宝贝,它所在的地方也是母校的恋爱圣地,那棵树都快成标志性植物了!

“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难道要我去?”薛禅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被抓你跑得了,我被抓我还能遁地啊我!”

这肥硕臃肿的身躯

秦鲤认命地站起身,走到房门口时他忽然回头对着薛禅说道,“该减减了!”

“滚!”薛禅给一句话气得不轻,左右找家伙要揍人

…………………………………

学校侧门,不良学生轻车熟路地踩着墙壁旁的石块潜入。

他在侧门等了半天,直到上课铃声响了才爬进来的,这会儿人少,秦鲤与薛禅在马镇小混混里头也算有点名头,被认出来可不好。

校长的桃树是不准人碰的,动了一根枝丫都能引动那位慈祥老人最大的怒火,秦鲤一直不明白校长为什么对一棵树那么执着。

传说有很多种,但都离不开老校长的男人,这种事秦鲤不理解,老校长单身一辈子,就守着一棵树等男人?

真替她老人家不值!

学校内的一切都未曾改变,教学楼墙上的爬山虎,沙石操场边的铁栏杆,花坛里的塑料袋

穿过教学楼,避开教师宿舍,沿着小路一直走,走过一间老式的落地房,秦鲤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阵。

落地房里没有声响,校长不在

再向前慢慢走着,回忆着青葱年月,不知不觉,眼前已是一片桃红

这课桃树很奇怪,它一年到头都是开着的,过去听说还有专家来研究过,不过,被老校长拿着扫帚轰走了而已

秦鲤走到这九月份都还开着的桃树下,左看右看

“该折多大的呢?”秦鲤正思索着,鼻下忽然闻到一股清香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涌上心头,很久前,有个女孩子,给他念过这首桃夭,那个女孩念得认真,而秦鲤,却把她当成一个玩笑。

“林芝”秦鲤的手顺着桃树滑下,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没对自己曾经做过的蠢事道歉过

秦鲤意外地陷入了回忆中,正当他的思绪沉入往事中时,一只伸过来的手,将他拉回了现实。

谁?!!秦鲤肩头一抖,躲开那只正要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回头一看

“小同学,你在这里干嘛啊?”一个老头,笑呵呵地站在桃花下,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这人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的?秦鲤的鼻子动了动,没有异样。

“小同学?”老人家伸手在秦鲤面前晃晃,“回神啦!”

“额哈!哈哈!我来这玩的,额老伯贵姓啊?”秦鲤暗怪自己疑神疑鬼,十字路口的事让他知道了黑暗世界的危险,他这几天一直都处于一种精神戒备的状态中。

以前没见过这老人家呢秦鲤有些疑惑地看着老人。

“免贵姓桃,桃花的桃。”老人家一直在笑,他盯着秦鲤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不笑了,“小同学,我见过你啊!”

“见过?”秦鲤没想和这位老人家扯太多,他现在只想弄一块桃木赶紧走,“没吧,我以前也这学校里的,倒是没见过您老呢。”

“这个”老人家拍着自己的脑袋,皱着眉头想了想,“你上回来这的时候,是不是还带着个小姑娘啊?嗯就是这边脸上有块红斑的那个。”

老人按着自己的左脸比划着,秦鲤的脸色瞬间难看林芝!

“小同学啊,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姑娘了。”老人家忽然拿出一块木头敲在秦鲤的手上,“哪能这样啊!那姑娘来这儿哭了好几回啊!”

秦鲤没注意这老人是怎么忽然拿出根木头来的,等他注意的时候,那根木头已经敲在他手上了,手上传来的刺痛让秦鲤惊醒,他退了一步,身子靠在那老桃树上。

靠!

背部好像被火烙过一样地痛,秦鲤疼得急忙跳开。

“娃娃,和你说话呢!你跳个啥?”从小同学退化到娃娃,秦鲤没在意,他的眼盯着那老人手上的木头。

这,不会是桃木吧?

见老人又有上来敲他的迹象,秦鲤急忙挥手喊停,“老人家!您停!您先别动手!”

现在的老人都这么彪悍?要是个年轻的,秦鲤估计就一巴掌甩过去了。

“您姓桃,我叫您桃伯行不?桃伯,您别拿那东西敲我成不?”秦鲤有些郁闷,你又不是我老子,你管我这么多事干嘛啊?

平日莫做亏心事,秦鲤就做过这么一件亏心事,所以他硬气不起来,特别是对着年长者,薛卫国其他要求没有,但是长幼有序这点,秦鲤和薛禅都是一路被他用棍棒打会的。

“受不起!”老人家的脾气有些执拗,他就觉得秦鲤欺负人家小姑娘了,事实上也是如此。

“桃伯,那事我真知错了,您老别和我一小孩计较成不?”偷桃木都能碰上妇女之友,买彩票我怎么就没中过?莫名其妙出现的老人却好像知道自己以前的糗事,秦鲤想不通,这老头真没见过,他怎么好像知道自己和林芝?

莫管其他事,当前最主要的是桃木,这桃木能伤到自己,那它也就一定能伤到那只恶鬼!

强折一块木头回家,这种事秦鲤想都没想过,这镇子就那么点大,除非自己杀人灭口,否则这老头子去校长那告状,老校长非杀到叔叔那去不可!

看老头的样子,分明没想好好说话,秦鲤眨巴下眼睛,肚子里的黑水翻腾起来。

“桃伯,真的,那事我真知道错了!”这是真话,秦鲤也说得诚恳,“我这不想着怎么补救吗?她后来来这哭了?您老一直在这儿?”

“真知道错了?”桃伯盯着秦鲤,那眼神就好像在审视犯人,“别管我怎么样,你个小破娃娃不地道!”

“是,是!我不地道。”秦鲤连连点头,“我知错了,我想补救,你看,我这不想了办法了吗?”

“什么办法?说说。”桃伯抖了抖手上的木块,秦鲤的身子稍稍退后了些。

“我想拿块桃木回去给她雕点小东西哄她。”秦鲤的话里头满是破绽,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哄?

话说出来秦鲤就后悔,这老头记性好像挺好的

“真的?”桃伯好似没听出秦鲤话里头不对劲的地方,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该雕个什么好呢?”

“木簪!”秦鲤下意识地回答,桃伯听了点点头,而秦鲤反应过来,忽然感觉有些恍惚,她喜欢些什么,这种小事原来自己都还记得呢

“这个给你。”桃伯伸手把手中的木块递给秦鲤,“别动那树!”

秦鲤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木块,“谢谢您了啊!”

痛!!秦鲤感觉自己就好像抓着一块烙铁一样!

这桃木威力也稍微大了些吧!

“以后可不能欺负人家姑娘!”桃伯好像没看到秦鲤铁青的脸色,慢悠悠地说道,“多好一姑娘啊”

“知,知道了!桃伯再见!”秦鲤给老头鞠了个躬后拔腿就跑,他感觉自己的手都快给烧糊了,跑过一个弯,秦鲤立马尸化狂奔,得赶紧回家把这破东西丢给薛禅!

九月的天空下,满树桃花灿烂,站在桃树下的老人缓缓走向桃树,一边走着,嘴里还念叨

“三生石上三生誓,一汤忘尽三生事好一笔冤孽账!”

叹息着,老人的身体诡异的融入了桃树中,树下无人,树上,桃红正浓。

-------------------【第十六章 未曾习惯】-------------------

到家的时候,秦鲤右手的手掌,已经被烧得皮开肉绽了。{最快文字章节阅读}

“疼不疼?”苏三盯着秦鲤的右手,不用秦鲤回答,她自己先肯定了,“一定挺疼的!”

秦鲤没搭理苏三,他不想听什么要坚强啊之类的话。

“得给这东西弄个柄,不然你拿不了!”薛禅一边拿刻刀削着桃木,一边对着秦鲤说道,“你自己用着也得小心,首先不能伤到自己,其次,这是木头,容易断,你拿着的时候别太用力!”

“如果那把刀能用就好了!”秦鲤说的,是薛禅从晋渔手上夺来的军刀,那把刀本来是他们的第一目标,可惜,试验的结果表明,这刀在秦鲤手上,完全没有一点伤害灵异生物的可能!

“应该是需要某种力量催动!”薛禅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类似这种长期与灵异生物争斗的人,或多或少,应该都会拥有一些超乎常识认知的力量吧。”

其他人不知道,但秦鲤至少可以确定那个独眼青年就一定拥有这种奇怪的力量!

黄符,怪刀,和他那超出常人太多的生命力与意志力,想到这些,秦鲤就感觉有些气闷,“我没做什么坏事,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我还是受害者,可他为什么就一定要杀我呢?”

“或许,人和异类的很难相处的吧。”薛禅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注意秦鲤的表情,没意外,秦鲤听到这话后,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的意思是,如果哪一天,我,老爸老妈,都走了,你一个人的时候。”薛禅低着头不停地削着桃木,这件事他一定得说,说出来,也一定很伤人,但他不能不说,“永远躲着人过日子吧。”

就是知道秦鲤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薛禅才说这样的话,肆无忌惮地活着,为了自己的快活而去伤害他人,这是违背秦鲤本性的事

总不能,看着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家伙走上不归路的。

“其实死了也是好事。”秦鲤的声音好像失去了活力,他同样垂着脑袋,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一个人活着没什么意思。”

“恩.”悲观的情绪好像流感,瞬间传染了房间里所有的生物与非生物,苏三又把自己的身体缩到了墙角,“你们干嘛突然说这个啊!真的很讨厌啊!”

苏三一个人渡过了那么多的年月,自己总不能输给一个女人,秦鲤抬起头,他又有精神了,哪怕是这么幼稚的对比所产生的勇气,但这不也是勇气吗?

“下回不说这个了,没事,你和我比一下,谁活得长久!”秦鲤笑嘻嘻地冲着苏三说道,开始有点勉强,但踏出第一步,他接下来的笑容,也就自然了,“你胆小,我命硬,咱俩都是那是难死的人。”

“恩”苏三玩命地点头,“一起活!”

“你俩结婚得了!”薛禅无力吐槽,“都没带脑子投胎的。”

“你才没带脑子投胎!”苏三愤愤地一指身旁不远处的枕头,手一甩,枕头飞砸在薛禅的脑袋上。

“能文明点不?”薛禅郁闷地拿开枕头,转头看向秦鲤,却见那牲口正比划着自己的爪子,好像在考虑是不是该给自己来一下

这家就我一正常人了!我寂寞我空虚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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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鲤又跑哪儿去了?”饭桌上,薛卫国敲着筷子,不断地释放着自己身为家主的威势,“问你话呢!哑巴了啊!”

“他有人约啊!”薛禅今晚没什么胃口,秦鲤和苏三带着桃木剑去找那只恶鬼拼命,自己躲在家里吃饭睡觉,这种感觉很让人郁闷。

“天天有人约?这几天就没见他在家吃过饭!”薛卫国有些生气地夹起一块肉放在儿子的碗里,“吃!苦着脸做什么?我欠你啊!他有人约你怎么就没人约?”

“这得问您老人家啊!”薛禅说着,开始扒饭,“没事把我生得这么奇葩做什么?”

“你老娘也有份的知道不?”筷子准确无比地敲在薛禅的脑袋上,薛卫国愤愤地说,“谁叫你平时吃这么多的!”

“这话您敢放妈面前说不?您敢我就写一服字送您!”薛禅完全无视敲在自己脑袋上筷子,无仇不成父子,从他记事起,他就是这么喜欢顶撞薛卫国。

“你能耐了啊你!”

“讲道理啊!您不能老一火就动手啊!”

“你再给放一句试试?”

餐桌上,不太温和的父子情,即使不合亦温馨,这一点温馨的亲情,刺痛一个人的心,这个人,此时正躺在薛禅的床上,他是从窗户进来的,他的手,正转着一把刀

楼下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晋渔的耳朵,顽劣的儿子,古板的父亲,他的耳里,正演着一场闹剧。

晋渔感觉很不舒服,习惯了活在生死边缘,习惯了每天同妖魔怪鬼打交道,习惯了冷酷地杀死所有该死的黑暗生物,他习惯了在他这个年纪不该习惯的一切,但他却从未习惯失去家人。

好像再听你们称赞我一声,或者骂我一句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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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禅这一顿饭,是在薛卫国的喝骂中度过的,他吃饱喝足,丢给自己老子一个我不乐意搭理你的眼神,扭动着他硕大的屁股,屁颠屁颠地上了楼。

当他来到自己的房门前时,他停住了脚步,他站在门口,只能看到房价的一半

窗户,怎么开了?

薛禅是一个记性很好的人,他记得,他关了窗,现在窗户不合理地开了,那么他也就理所当然地停住了脚步

房间里有人!

薛禅正准备偷偷下楼通知他老爸家里可能遭贼了,一个声音,让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烟吗?”

有些低沉,还带着一丝冰冷,这个声音薛禅记得,他也知道一件事,今天自己可能要在左手和右手之间做出艰难的选择了。

薛禅走入房间,随手关上了门,他看到坐在床边的晋渔,从表面上看,这个人现在的心情极烂。

“右手吧!”薛禅老老实实地走到床边,他的眼睛死盯着晋渔手上的军刀,“是打断还是切?”

“有烟吗?”还是同一句问话,晋渔把军刀插回后腰的扣子上,他这个动作,让薛禅松了口气

打断的话还有养好的可能,切下来的话,就算能接回去,也该废了一半!

“给!”薛禅很大方地把自己身上的利群整包递给了晋渔,“别客气。”

“我还真不会客气。”晋渔抽出一根点上吸了一口,“算算账吧。”

薛禅知道,自己绝对不是晋渔的对手,就算自己老爸上来了也是多搭上一个人而已。

“换个地方,我怕疼会叫!”

“你还满孝顺的。”晋渔说着,忽然站起身一拳砸在薛禅的腹部,他的速度很快,快得薛禅连躲得机会都没有,巨大的力量将薛禅一下揍得弯下了腰,他连喊都喊不出来,他只想吐!

这他妈什么怪力!薛禅心里疯狂地骂着,他这辈子第一次尝试被人一拳揍趴!这个独眼小子不是人吗?感觉骨头都被打断了!

“顶多裂开了点。”晋渔的声音似是有了点温度,他沿着床缓缓走着,“你有家,回家还有父母等你吃饭,这种日子多好。”

薛禅站不起来,他感觉自己身上左边最下面那根肋骨,真如晋渔所说的裂了!

“一,一拳就了事啊?”站不起来就躺着,薛禅人一翻,靠在床边喘气,“呼呼呼”

“人身上有二百零六块骨头,下次你再管你不该管的事。”晋渔走到窗户前,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后腰,“我只要打断你这根骨头就好。”

丢下一个冰冷的警告,猎人跳出了窗,

薛禅看着晋渔离开,他也看到了床上那本被翻开的日记。

这家伙是找秦鲤去了,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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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路口,秦鲤很随意地坐在护栏上,他的样子,就像是某个正无聊中的街头混混,脸上戴着墨镜,大晚上的,这样很奇怪,但秦鲤没办法。

这条路晚上很少有人来,但过往车辆还是有,万一被人看到他眼睛,那麻烦可就大了。

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短棍,大概就三十公分长,短棍的一头被削尖,另一头,紧紧包缠着一团海绵。

这是秦鲤自己要求的,他的力气太大,这玩意儿又是木质的,真不能做得太长,不能有劈用砍,只能刺才行。

“苏三,记住待会别紧张,知道吗?”秦鲤转过头,却发现苏三正躲在十来米外的屋檐下发抖。

“苏三!!”有些生气地叫了声,秦鲤十分不理解苏三这家伙,正义感爆棚,但胆子却小得和兔子一样。

“我,我不会打架啊!”这话说得很让人尴尬,苏三活着的时候没打过架,死后同样也是,她最厉害的招就是变成一团黑气撞人。

“没让你打架!”秦鲤很无奈地安慰道,“要是发生意外,你只管救人就好,别紧张!你一紧张万一又碰不到人就麻烦了!”

“哦。”点点头,苏三表示知道了,稍稍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样很没义气,她慢腾腾地飘到秦鲤身边,有些哆嗦地问道,“真,真,真不要我帮你吗?”

你不吓得脚底抹油我就谢谢你了!

秦鲤僵硬地点头,“如果那只鬼又造车祸,你只要负责救人就好。其他的事,我来做!”

车祸,这是秦鲤最担心的事,也是没法预防的事,那只恶鬼,明显比他和苏三更习惯黑暗世界的一些规则,上一次要不是苏三提醒,秦鲤还真发现不了这只恶鬼。

-------------------【第十七章 晚上好】-------------------

冷冷清清的十字路,偶尔开过一两辆车,夜色渐浓,路灯又再亮起。

秦鲤手上的桃木棍子正很有节奏感地敲击着护栏,护栏上不时散落些许尘埃落地。

棍子敲击护栏的声音就好像心跳一样,秦鲤的心脏已经不会跳动了,不说话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无比静寂的,他需要一种独特的韵律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或者说,他需要一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人总会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曾经拥有的是多么的珍贵,死亡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二十多岁年轻人会经常思考的问题。

死亡来得毫无预兆,甚至没给秦鲤一个选择的机会。

是的,在秦鲤看来,他是没有选择的机会。

重生后的这段日子,他回想过很多次当初临死时的问题,他发现这道选择题对他来说,永远都只有一个答案。

好管闲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你能承当得起后果。

就像现在一样,要面对一只这么厉害的恶鬼,秦鲤的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害怕的,但他知道,自那一天他跑向那只恶鬼开始,他就已经做好承当后果的准备了。

就如薛禅所想,他这个人,生错了时代。

天黑得很快,当十字路口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时,秦鲤手上的爪子,也完全地伸了出来,他感觉到了,一股阴冷残虐的气息,正慢慢地靠近十字路,他的耳朵开始听到奇怪的声音。

拖行前进的声音,就好像有个人,正拖着什么东西缓缓到来

“苏三!看着那些开过的车子!”秦鲤从护栏上跳了下来,摘下墨镜,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变化,一白一蓝,竖立的瞳孔颤动着,整个世界的景象在一瞬间变化。

“知,知道了!”苏三有些结巴地回道,她的眼盯着十字路,她的任务就是在秦鲤把那只鬼引开之前保护过往的车辆。

黑色的漩涡再次出现在那路灯下,秦鲤看到了那站在漩涡中心的恶鬼,那个方向,是他死去的地方。

伸手从裤袋里摸出一支不锈钢酒壶,秦鲤打开酒壶,将壶口朝下对着桃木棍子,腥红粘稠的液体倒出,片刻间,桃木棍的表明被覆盖满满一层血色。

秦鲤抬起头看着那只恶鬼,他发现那只恶鬼同样也正看着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发现里头还有一些黑狗血,秦鲤抓着酒壶,在恶鬼奇怪地眼神注视下转了转手,他抬起左脚,转了半圈腰,做出一个投掷的姿势。

“砰!”重重踩下的左脚在地面上印下一道裂纹,那不锈钢酒壶化作一道银光直冲向那只恶鬼,当酒壶穿过恶鬼身体砸在路灯杆子上时,一股鲜红的狗血从壶口撒出,毫无意外地落在恶鬼身上。

“啊啊啊啊啊!!”意料之外的袭击,一股青烟自恶鬼身上冒起,他残破面容上不屑的笑容才绽放了一半。

黑狗血可以驱邪,这是薛禅在秦鲤与苏三的身上得出的结论,试验的过程跳过不谈,至少现在看来,效果一流!

恶鬼痛苦嚎叫,黑狗血正腐蚀着他的灵体,他身后的黑色漩涡中不断伸出破烂残缺的手,死命地扒着他的后背,正当恶鬼好不容易缓过来,他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晚上好!”一声问候,一根鲜红的棍子狠狠地扎向他的胸口,那尖端传达来的气息让恶鬼瞬间明白,这个东西能伤害自己。

黑色漩涡一散,恶鬼的身体也跟着化作一团雾气倒飞出数十米远停下

“你!!”恶鬼第一次说话,他那烂了一片的脸上尽是怒色。

“吃过晚饭了吗?”踢开踩烂了的鞋子,秦鲤光着脚踏在十字路口,双色的眼中闪着莫名的凶焰,“出门前和爸爸妈妈打过招呼了吗?”

“死!”恶鬼咆哮着一甩手,那团黑色的漩涡飞速罩向秦鲤,无数双手从漩涡中伸出,黑暗中,似乎还能听到凄厉的嘶吼声。

蓝色的眼里,世界再次变得缓慢,秦鲤的身体穿梭在无数双手里,他手上的桃木棍子开出了一团棍花,秦鲤不怕这些鬼手,被抓到也只是有点疼而已,而那些被他敲到的鬼手,却如点燃的蜡烛一般渐渐融化。

“吼!!”喉咙里发出一野兽一样的吼声,秦鲤很快冲出了漩涡,他步出黑暗,然后回身,转着桃木棍子连刺数十下,鬼哭渐止。

“记得几点回家吗?”秦鲤的脸和手都冒着烟,棍子上的黑狗血也沾在了棉花上,刚才挥着棍子的时候,也溅了一些在他脸上,灼烧一样的疼痛,更刺激尸化后秦鲤的凶性。

他脸上坑坑洼洼的小洞正冒着烟,他的手已经被黑狗血烧烂了一片,他现在的模样,没比恶鬼好看多少。

“哥哥送你回家,好吗?”轻轻抹开脸上的黑狗血,秦鲤在自己的脸上抹下了几块皮肤,他看着恶鬼,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算是上次的回礼!”

幼稚的人总是很容易记仇,特别是在对方没准备道歉的情况下,对曾经扭断自己脖子作为问候的恶鬼,秦鲤还赠其一个充满暴戾色彩的回礼。

这人不是猎人,甚至称不上是人!恶鬼曾经杀死吞噬过几个猎人,也曾被猎人追杀过,猎人或许有特殊的能力,但绝对不是这样!

秦鲤的脸正在快速地恢复着,恶鬼够恶,但他没做多少年鬼,他也只是在一个地方逞凶,他不知道世上还有一种比他更凶更恶的黑暗生物。

世上可从来没怕鬼的僵尸!

“你是什么东西?”恶鬼身后的黑色漩涡再次凝聚,众多死者的怨气凝聚一身,他残破的身体渐渐恢复着,直到最后一点黑色雾气入体,恶鬼整个身体几乎涨大了一倍。

狰狞鬼,俗称恶鬼,可以白天出现,身体强壮类似人猿,青面獠牙头上长角

秦鲤看着眼前青色面皮,阔口大眼的长角人猿,忽然想起了薛禅查到的鬼类资料中的一种鬼。

形象很相似,但与资料上不同,资料上说得狰狞鬼,似乎是一种实体有形,且可以被正常方法杀死的鬼类,但这只疑似狰狞鬼的东西,却和苏三这只野鬼一样,会化虚化身体躲避攻击。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恶鬼化形后,他身上的伤痕全部不见了,连带着说话也顺畅了许多,一双铜铃大眼死死盯着秦鲤,“为什么攻击我?”

眼前的怪物就是之前自己杀死的那个,恶鬼还记得秦鲤,但他想不通,这缺了三魂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明明已经杀了他,怎么又复活了?为什么,还好像变强了!

“嘻!”咧开嘴笑笑,秦鲤露出四颗尖锐的犬牙,“不是人!”

“是吗?”狰狞鬼也笑了,他笑得比秦鲤更丑,血盆大口里呼出红色的雾气环绕着凸出嘴的两颗獠牙,他摆了摆粗壮的手臂,五指一松一抓,尖锐的指甲闪着寒光。

“你才做够几天人?”狰狞鬼又如同上次一样急速移动出现在秦鲤身后,手一动,他的利爪刺进秦鲤的后背,然后又顺利地从前胸钻出。

“把你撕烂,你总不会再活了吧!”狰狞鬼伸手按着秦鲤的脑袋,他想把秦鲤的身体撕烂。

正当他要用力将秦鲤的身体刨成两半之时,一只同样长着利爪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然后,一根鲜红的棍子扎在他的手中狠狠一划。

“啊啊!!”几乎同时响起的怒吼,狰狞鬼与秦鲤瞬间又拉开了距离。

秦鲤胸前的血洞迅速地愈合着,他一把撕开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的短袖,鼓了鼓嘴,吐出一口黑血,“都和你说了,不是人啊!”

和一个不死的怪物战斗,那只怪物身上还有可以伤害自己的武器,狰狞鬼感觉继续斗下去对自己没好处,他刚升起这个念头

“你可以跑,你可以不跟我打,放心,我查到你是谁了,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找得到你的尸体,就算已经火化了,就算**已经成灰了”秦鲤说话间,他双眼中的兽瞳忽然闪起红芒,“我也要鞭你的尸!畜生投胎的东西!杀人偿命,你的命老子要定了!”

“你死定了!你今天一定要死!”狰狞鬼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鬼类,对自己生前的身体,总是特别爱惜的,虽然对狰狞鬼这类鬼物来说,尸体已经不是很重要了,但是,谁会喜欢自己死后的身体被人鞭尸呢?

“看看谁死!”秦鲤抓下脖子上戴着的吊坠放入口袋,他现在已经忘记了,本来的计划,是引开这只狰狞鬼去其他地方战斗,他现在只想把这只丑鬼干掉!

十字路口的中央,一场最原始也最血腥的战斗,苏三躲在一旁,苦求各路神灵

“千万不要来车子啊!”

……………………………………

“师傅,这边停车。”十字路不远处的马路上,晋渔正坐在一辆出租车内。

下车时,晋渔没问多少钱,只是丢给司机一张红扑扑地一百元,“师傅,你这车转回开。”

“这”

司机十分不解地接过钱,晋渔没给他说话的机会,“那边办事,你不想惹麻烦吧?”

独眼的形象,后腰露出的一点刀柄,配合晋渔永远冰冷的语气,出租车司机很聪明地选择拿钱走人。

“谢谢兄弟了啊,我,我一定不多事!”出租车司机知道‘规矩’,道上的人要办事,上道一点的人会给封口费的。

眼看着出租车远去,晋渔转过身,直向着十字路口走去。

-------------------【第十八章 谁为恶鬼】-------------------

一辆黑色的桑达纳行驶在公路上,车里头一男一女,女的手里头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

安静的三口之家,男人开车,妻子抱孩子,母亲看着孩子的眼神是温柔的,男人眼角的余光触及这母子,亦是温柔的,车子里,无声无言的温馨。

平平凡凡的小家庭,安安稳稳的好日子,没有太多刺激新奇的成分,但却美得如此动人。

男人叫李锦秋,他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住贷款房,开二手车,拿糊口钱,一辈子唯一的幸运,取了个好女人,生了个小姑娘。

“下个月还有假,咱再出去玩。”开车的丈夫忽然转过头亲了一下自己的妻子。

“孩子在呢!”妻子笑着将丈夫的脑袋托回去,“开车看路!”

李锦秋顶着妻子的手闹腾着,“再亲一下!就一下。”

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妻子笑容绽放的同时,车子开入了十字路口,这是她留给自己丈夫最后的微笑。

“砰!”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车上,李锦秋还没来得及回头,一只手,从右窗外伸入,那是一只青色的手臂,那只手长着长长的指甲,那只手,抓着自己妻子的脖子,将她拖出车窗

……………………………………

这是怪物之间的较量,秦鲤被狰狞鬼甩开,又被车子撞飞,好半天他才站起身,咬牙将自己歪一边的脖子扭回,眼前的景象让秦鲤怒火狂燃。

狰狞鬼正抓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脖子诡异的扭曲,她身上的血气已经消失,脸上,还带着一抹将近散去的浅笑。

“阿鲤!!救命啊!我拉不出人,哇呜呜呜!”苏三的哭喊声让秦鲤艰难地转过了头,一辆桑塔纳撞在了栏杆上,车头已经变形,里面,应该还有人。

狰狞鬼甩开了女人的尸体,吸干一个人生机血气,他身上那些被秦鲤弄出的伤口恢复了许多,正当他要放出黑色漩涡继续吞噬生人的灵魂时,一张黄色符纸急速掠至他身前。

“木石空凝,君臣民火!”起咒念决引真火,书符之秘,在于其上三十六天罡,下七十二地煞,留人门绝鬼路,三味真火咒,已属杀伤力较高的术法,熊熊真火包围狰狞鬼的全身。

“啊啊啊啊!!”惨嚎出声,狂躲着猛火的狰狞鬼看见了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阴冷的面孔,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咬纹,一只独眼中,全无丝毫温度,冷得像冰,冷得像鬼!

手里的军刀跳起一朵刀花,晋渔眼睁睁看着秦鲤跑到那撞坏的车子前,他从腰间的皮袋子里抽出三张符纸丢向空中,引刀一斩,三张符纸骤化六道黄光罩住整个十字路。

“人,送去医院。”晋渔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恶鬼走去,“我,在这里等你。”

他是在和秦鲤说话,六方结界困得住狰狞鬼,但却困不住不属三界五行之中的僵尸,更何况,是一只半成的‘蓝眼’。

他看过薛禅的日记,知道秦鲤来这做什么,行为很愚蠢,但出发点没有可指责的地方。

“尘归尘,土归土,该去哪就去哪,留恋,只会酿成悲剧。”如若呢喃的声,全数传入秦鲤的耳,秦鲤知道,这是提醒,但他现在没这个心思去细想这话有没有道理。

用力扒开卡住的车门,秦鲤看清了车子里头的情况,一个男人一个婴儿,男人抱着婴儿,他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这个弱小的生命。

车子里,动弹不得的李锦秋抱着自己的孩子,他的腿被方向盘卡住了,他看到了拉开车门的‘人’。

秦鲤伸手欲掰开方向盘,但他的动作,却刺激了虚弱的李锦秋,这个男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抓起一把碎裂的玻璃砸向秦鲤。

很无力的挣扎,他根本没多少力气了,剧烈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抓起那些碎玻璃‘撒’到秦鲤头上,这只是一个父亲为保护自己孩子的无力的…挣扎。

“你的小孩受伤了!”秦鲤使劲掰着方向盘,怕伤到李锦秋的脚,他的动作很小心,他不怪李锦秋这种敌意的反应,事实上这场车祸他也得负上责任!“我要救你们出去!”

“啪!”好不容易将整块方向盘拉起,秦鲤转头却见那男子已经昏迷,且不管移动这男人会怎么样,也来不及想其他什么,秦鲤抱过李锦秋怀里的孩子,又将他拖出车子背起,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与狰狞鬼恶斗的晋渔

“他老婆被这东西吃了!”秦鲤不知道怎么形容,被狰狞鬼吞噬了的魂魄救得出救不出他也不清楚,但他还是抱着点希望,“救救那个女人!”

“带人走!”如果有选择,晋渔绝对不会让秦鲤带人走,这是没办法下的办法,两条人命,加上目前为止这只僵尸没害过人,他,只不过是做了一个选择,晋渔比谁都狠,也比谁都在意人命。

命令式的回话让秦鲤很不爽,念及身上两条人命,他没计较,转身就跑出结界。

“啊!”秦鲤跑得出结界,不代表苏三也可以,撞了一头星的苏三可怜无比地看着秦鲤,“我出不去”

这小子是怕自己走了不回来!

“你在这待着,我等会儿就回来!”秦鲤说完,拔足狂奔而去。

“你可一定要回来啊!我很怕啊!”苏三惨兮兮喊着,比起狰狞鬼,她更怕晋渔,抖着袖子乱拍,苏三也只能期望秦鲤稍微够义气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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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拳对砸,军刀回旋着擦过狰狞鬼的手臂留下一道冒着烟的巨大伤口,超乎常人的力量,精湛的搏击术,猎人晋渔稳稳压制狰狞鬼。

先是与秦鲤互殴损耗,再被晋渔一道符火烧得重伤,狰狞鬼今天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先后碰上了两个怪胎。

这个猎人与以前碰上的不一样,对抗中,狰狞鬼发现这个人类的恢复速度快得夸张。

继续这么下去只有一定玩完!败亡的念头方起,狰狞鬼便已陷入全面劣势!

强而有力的拳头上砸歪了狰狞鬼的脖子,拼着被利爪刺伤的危险,晋渔头一低,脚一跨,身子擦着狰狞鬼的爪子靠近他的身体,手上的军刀转了半圈,一下刺入狰狞鬼的手腕中,借着前行的势头,晋渔抓着军刀的刀柄,在狰狞鬼的手臂上狠狠一拖。

分皮割肉断筋!

凝聚成实体的鬼,有些时候反失了作为鬼的优势,被三昧真火烧去大半怨力的狰狞鬼,此时已无力在化形消除伤害,眨眼间,一条手臂已被废去。

诡异军刀割出的伤口,没留一滴血,怨力邪气化作黑烟飞速流逝着。

眼前的独眼青年与以往来的猎人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自一开始,他就打算将自己打得魂飞魄散!

猎人驱魔,特别是鬼类,除非没办法,否则一般都是以净化超渡为主,但晋渔明显没这个念头。

“你,你要杀我?!”很怪异的问话,自狰狞鬼的口中说出,大声呼喊着要打要杀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眼前的人独眼中那种沉默的寒意,晋渔自来到这,甚至没同狰狞鬼说过一句狠话。

“只准鬼杀人,不准人杀鬼?”话说出口的同时,晋渔人又攻上去了,反握着的军刀映出一夜凄寒。

多说一句话都是多,多讲一个字都嫌烦,我要杀你,你的命还由得了你?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恶鬼?苏三完全被晋渔的杀意震住了,这个独眼的猎人,他身哪里还有一丝人味?那隐藏在年轻皮囊下的灵魂,究竟该是如何狰狞的模样?

…………………………………

医院大厅的走廊上一阵鸡飞狗跳,秦鲤几乎是撞着门进来的,背上的男人气息越来越弱,秦鲤没那个空闲乖乖挂号排队!

一眼瞅见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秦鲤二话没说跑上前就给揪着。

“给我救人!大人小孩都救!”秦鲤的样子挺凄惨的,光着脚,身上的衣服早被撕去,裤子破破烂烂,这还算他冷静的,知道解除尸化。

“同,同志,你,你,你冷静点!”被一下压到墙角的医生说话都有些结巴,“别激动,别激动!”

“别给自己招事!”用力一拳在墙上留了个裂印,瞪着眼将几个保安吓得退后,秦鲤缓了缓口气,“大夫,你先帮我救人,这人出了车祸,大人小孩都伤着了。”

“好,好!”拿捏人也得看角色,这医生也有点眼力劲,看这年轻人的做派就知道是个横惯了的,惹毛人家对自己没好处,哪怕他胸前挂着的是皮肤科的牌子,他也当机立断地叫了人帮忙,也别管什么挂不挂号了,有个车祸的话头拿着,领导问起来也说得过去。

几个保安见医生都没说什么了,自然也没去惹麻烦的,墙上的拳头印子伸得有些吓人,秦鲤一副滚刀肉的模样,几名保安谁还愿意挑事?拿这么点工资谁没事去玩命?和自己过不去呢!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秦鲤看着护士带走了李锦秋与那个小婴儿,医院里的破事他多少知道一些,不放心下,他逮着一保安借了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第十九章 今晚没有原谅】-------------------

医院门口,秦鲤靠在保安室的墙壁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那急急忙忙从的士上下来的胖子。

薛禅走路的样子有点驼,脸色有些苍白,他的额头正冒着细汗。

“怎么了?”秦鲤弹开烟头,走上前去扶住薛禅,“跟人干架了?”

“那独眼小子来过咱家了。”薛禅苦笑,他仰起头,这个动作牵动他上半身的骨头,肋处的刺痛又让他立刻低下头来,“我给他几刀,他还我一拳,本来正要找你去,你倒先打电话来了。”

“见过了,你自己去里面看大夫,顺便帮我照看一下我送进去的人。”秦鲤扶着薛禅就往医院里走,“这一拳我帮你讨回来。”

“你讨不回来!”薛禅对秦鲤与晋渔冲突的结果并不乐观,这是很容易可以分析出的。

两个人都有非人的力量,就算抛开晋渔的各种能力是否会克制秦鲤这个问题,一个是长期处于生死边缘,熟悉战斗,或者说熟悉黑暗世界战斗规律的人,一个只是平民忽然得到了非人力量,两个人在战斗经验上的差距,就足够葬送掉秦鲤!

“恐怕这事由不得我。”秦鲤将薛禅扶到医院大厅处,他松开搀扶着的手,人往后退了一步,“他对你动手,就是说他不介意对普通人动手,这事得我自己扛了。”

薛禅没说话,秦鲤的意思很明白,自己不怕麻烦,但这麻烦要是找上自己的父母呢?真到那程度,父母出事,自己和秦鲤是抹脖子还是喝农药?

“苏三也还在那,所以没时间想办法了。”秦鲤很认真,也很无奈地对着薛禅说道,“我真把她当朋友了,不管是不是她最后害死我的。”

“你把我话都给堵着,我还能说什么?”薛禅冷笑着转过身往医院里头走

一辈子都是这样,感情用事!脑子不知道长来干嘛的!心里狂骂着,薛禅一步步走向挂号的地方。

劝不了也没法劝,最让薛禅愤怒的还不是这个,最难堪的是,最好的办法原来就是放弃自己的发小来保全自己与自己的父母。

老头子真他娘的有先见之明,养个便宜儿子都能拿来挡劫,老子也是!不枉从小照顾他,出了事知道自己扛起来。

什么叫一家人,去***一家人!

聪明人最幸运的地方,是理智,最不幸的,亦是理智,薛禅亦是如此,他做出了一个很理智的判断,晋渔可以轻轻松松闯入他家给他一拳,这个警告有足够的份量让他得出自己与自己的家人不该继续参与的结论。

“这是我惹回来的事,怨不得人。”秦鲤说话的声音有点轻,他也不知道薛禅听得到听不到,说完这一句,他亦转身走人。

苏三那傻鬼还在十字路,不去也得去,不一次和那个独眼龙做个了断,这辈子都别想安宁!

隐隐约约,知道了断的结果是什么,但秦鲤并没十分抗拒这个结果,我对过,我错过,我选择过,我反抗过,我的人生不够精彩,但我所做过的任何一件事,我都承受了结果,我对我的人生负责过。

秦鲤的脚步越来越快,当他走到医院旁的小巷时,向着这次的终点,他跑了起来。

……………………………………………

“不,不要!”狰狞鬼的四肢已全被卸下,他躺在十字路的中央,被烧得焦烂的脸上贴着一道黄符,杀人者,在被撕掉暴虐的面具后,剩下的只有丑陋,“我,我放了他们,我放了他们!”

狰狞鬼哀求着,他张大了嘴,一道道灰色的魂体从他的嘴里飞出,狰狞鬼的残躯渐渐干瘪,最后,又变回来最初的模样。

“不觉得难看吗?”晋渔右手的手指弹着军刀的刀尖,狰狞鬼的哀求全然滑过他的耳朵。

“你是猎人!我,我知错了,你,你净化我,你超渡我,你,你不能杀我!”所谓的杀,就是完全的抹杀,狰狞鬼死过一回,但上一回,他还可以以鬼魂的方式活,真正的毫无痕迹地消亡,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他吞噬过猎人的灵魂,知道猎人的规矩。

“你大人大量,放过我,我错了,我真知错了,放过我吧!求求你,不要打散我,求求你!”狰狞鬼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脖子是断的,他歪着的脑袋上裸露的眼球,正映照着那死神一样的独眼青年一步步地向着自己走来。

晋渔走到狰狞鬼的身旁蹲下,他压低了身子,直到他的脸快碰到狰狞鬼的眼珠。

“抱歉,今晚没有原谅。”

说话间,军刀的刀尖已经刺进狰狞鬼的心口

原来,人可以比鬼还凶残。

秦鲤跑回十字路的时候,刚好是晋渔用军刀刺死狰狞鬼的那一刻,灰飞烟灭的情景,先是让他松了一口气,但随着晋渔站起身转过头,秦鲤的心,还是压上了一块重石。

“你不该死。”先说话的是晋渔,这次,他没有用那种戏谑的语气,“但你必须死。”

“跟这只恶鬼一样?”秦鲤的眉头一挑,他看得见,那只鬼不是死了,是消散,完全地湮灭!

“僵尸是入不了轮回的。”晋渔从来不会对自己要猎杀的黑暗生物解释什么,眼前这只僵尸算是第一个。

“我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这么多该死的都没死,死了都还有机会,凭什么我就今晚上路?凭什么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秦鲤的蓝眼中闪着慑人的寒光,这种不公平的感觉让他感到愤怒。

“有道理。”晋渔的语气依旧很冷,但他的表情却是认真,“但与我杀你与否无关。”

“无关?哈!”秦鲤的笑声有些尖锐,动了动自己十指,蓝色的爪子勾动着整个十字路口压抑的气氛,“如果我要活呢?”

“你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晋渔一点也不奇怪秦鲤的反应,黑暗世界的异类,如果要排出一个悲剧榜的话,僵尸永远是冲击榜单第一名的种子选手。

徘徊在光与暗的边缘,不老不死的代价是永远的孤独,被这世界的规则所抛弃的异类,时间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慢性毒药,慢慢扭曲着他们曾经的人性,直到最后的自我毁灭。

“我还是做不到自己找死。”秦鲤笑了,他是咬着牙笑的,“嘿!要不咱们赌一把?”

“我得提醒你一件事。”晋渔轻轻地叹了口气,“你没胜算。”

伤势复原的晋渔有足够的资格说这句话,秦鲤虽然半只脚踩在‘蓝眼’的边上,但他本身,仍然不会运用自己的力量。

实力,是需要时间的积累的,一个普通人就算一夜之间拥有了超人的力量,他也不可能马上去拯救世界,他需要适应力量的时间!

“对不住,我要活着。”话刚出口,秦鲤便急冲向前,尖锐的爪子闪着幽幽的蓝光,他不怕死,但他贪生,还有好多事情没去做,怎么能凭这么几句话就甘心认命?

晋渔腰一沉,他的右脚向后移了一点,握着军刀的右手暴起青筋,在秦鲤的爪子抓向他的一瞬间,他的军刀架住了那双利爪向下一拽,刀柄正巧撞在秦鲤顶起的膝盖上。

这家伙,根本不会格斗。

晋渔甩身就是一记鞭腿扫在秦鲤的腰上,心里默默做下了评价,眼前的僵尸,只会如同街头混混一样地战斗。

一击得手,接连数记重腿,角度刁钻,招招朝着秦鲤的要害与关节处去,伤势近乎痊愈的晋渔一瞬间爆发出的速度与力量,竟是强过身为变异僵尸的秦鲤。

完全是在挨打!秦鲤被晋渔打得全无防守之力,他感觉自己比之前强了许多,但比起现在面前的对手,秦鲤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毫无放开能力的婴儿一样。

之前与这个家伙打的时候,怎么没感觉他这么强?疑惑间,凌厉迅捷的回旋踢,将秦鲤整个人踹得倒地滑行。

根本不会使用僵尸的力量,而且还压抑着僵尸的能力吗?

晋渔感觉有些好笑,这只僵尸的却是在压抑自己的本能力量,比起之前在车间时候的样子,现在的秦鲤更像是一个披着僵尸皮的人。

真是矛盾的人,明明知道死是最好的结果,潜意识也选择了正确的答案,但为什么就是要用反抗来增加自己的痛苦呢?

身上的疼痛感快速消失,秦鲤站起了身,再次冲向晋渔,这次,他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手上的力道,亦越来越强。

稍稍挣脱一点杀戮的负罪感,他决定用上次那种以伤换伤的方式来博得一线生机。

近身攻击,仍由军刀刺进自己的身体,强忍着军刀掀开皮肉的痛楚,秦鲤的左手猛挥,蓝色的利爪擦过晋渔的脸颊。

左脚蹬在秦鲤的腹部,晋渔整个身子向后仰起,右脚直踹向秦鲤的下巴,借着这力道,晋渔在躲开毁容的危险同时,一脚踢裂了秦鲤的下巴!

半跪在地,晋渔的右脸一小道鲜红,没等他站起,那一点点擦伤的地方飞速肿起,黑色的血液流出,晋渔感觉整个人一阵晕眩

尸毒!

秦鲤忍着剧痛掰回差不多被踢歪的下巴,他知道自己的爪子有毒,他也真的很希望这个完全没办法沟通的独眼小子能稍微对自己的性命负责一点,赶快去医院,别他妈地急着拯救世界了!

“小伤。”有些含糊的声音打碎了秦鲤的希望,晋渔有些摇晃地站起身,他扯下了自己的眼罩。

如同石质的眼珠,散着柔和的光芒,晋渔的脸渐渐恢复。

“继续。”

这是人眼?秦鲤有一种感觉,他正被那只五彩色的眼珠盯着,一种发自灵魂的哀恸无可抵御的蔓延开来。

脑子里好像多了些什么,胸口的人面纹身在不知觉间完全成型,秦鲤裤袋里的青石吊坠隐放光芒。

为什么会感觉很难受?晋渔莫名其妙,这他妈古怪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同场相杀的敌人,几乎同时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进攻!拳对拳,刀对爪,用尽全力将对方轰杀为止!是哀恸,但不明产生的情绪,却极大地刺激着两人神经,彷佛,他们天生就应该分个胜负。

好久好久以前,我们有一场架…没有打完!

-------------------【第二十章 阎忘不让三更死】-------------------

不死身对不死身,本是一边倒的战斗,却出了意料之外的结果。

从一开始的挨打,到两者之间的持平,

这个家伙,怎么可能!勉强裆下秦鲤的重拳,晋渔被轰退了数步,战斗,不该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

秦鲤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他只知道,自己越打越顺手,速度越来越快,拳头也越来越重,渐渐,他开始反攻,慢慢,他开始压制晋渔。

赢的必须是我!心里反复涌起这个念头,秦鲤的动作,渐渐有了些门道,出拳扫腿间,他以一种极为夸张的速度,吸收着晋渔的战斗技巧。

怎有可能输?开弓架势,晋渔手上的军刀银光一闪,刀身瞬间伸长,手一转,刀身倒提,银光形成的刀尖向下,刃边朝左,隐有古武风姿,一时间,晋渔整个人的气势骤变,从一个冰冷的猎人变为一名气度俨然刀客!

本能的感觉危险,秦鲤稍稍退后一步,他眼中的红色瞳孔一张一合,快速地扫过晋渔身上的几处要害。

不对!无论自己攻击哪里,这个家伙的刀一定会先砍到自己!在兽瞳之下,晋渔身上几处破绽明显,明显得就像陷阱!

秦鲤不动,刀,却动了!

银光刀刃的来势很轻,但秦鲤却不知如何应对,轻巧,却是灵动无比!

拼了!大不了被砍一下!

秦鲤右手成爪抓向那道朝着自己斩来的银光,身子一斜,左手成全直击晋渔面部,就在他的右手快要抓到银光之时,那刀刃却是绕着他的指甲尖头向下一沉,划出一道半圆的弯,森寒的利芒就好像飞箭一般刺向他的左眼。

飘逸如风,迅疾如电,晋渔的刀法,走的是梅花刀的路子,这在平常人眼中好似表演的刀法,在他手中,竟是硬生生成了杀人绝艺。

秦鲤急仰起头,银色刀锋掀飞一半块眼皮,他整只左眼就好像烧了起来,连退几步,躲开刀锋连斩,晋渔的战斗经验始终要强于他,两只眼睛不同的视界,在晋渔眼中,这就是一个破绽!

左眼,完全失明了!

秦鲤的世界又恢复成一面黑暗,身前的红光如故,剧烈的疼痛让他很难集中注意力,他不是,他能忍住没满地打滚,已经是件奇事了,要知道,在这之前,他只是个普通人。

“结束了!”

银色光芒再次收缩,凝聚在军刀刀身,秦鲤的右眼中闪起一道强烈的白光。

“啊啊啊啊!”危机临身,秦鲤豁尽全力一拳轰击,拳头带起一道无形的劲风,擦过晋渔的左耳,撞在了不远处的护栏上,猛烈的拳劲,竟是隔空将护栏打凹。

左耳血肉模糊,晋渔的手握着军刀,而军刀的刀身,已没入秦鲤的胸口。

好险!若被他这一拳打中晋渔有极强的恢复能力,但他不知道自己被打爆头后是不是还能复活

有那么一点点胜之不武的感觉,这只僵尸,如果会使用自己的力量,那么我与他的胜负

晋渔仰起头,正对上秦鲤的眼睛,他还活着,只是,不能动弹了。

被咒刀刺入心脏还能不死,晋渔有些意外

“放放过苏三。”一句话,好似用尽了秦鲤所有的力气,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块不能移动的冰,晋渔把一团火塞入了这冰中,他不能动,也不能跑,只能等着被融化掉!

“没想杀她。”晋渔的眉头拧成一团,这种气氛让他很不舒服,心里难过的感觉越发的重了,他想快些结束这一切。

自腰带皮夹内抽出最后一张火咒贴在秦鲤额头,晋渔阴着脸,起咒点燃!

一团冲天火光翻腾而已,烈焰相隔,里头的僵尸望着外头的人。

四目相对却无言,不就是你杀我我杀你吗?哪里来那么多不舒服的感觉呢?简直荒唐!

冰消雪融的时候,冰雪是否会有痛苦?

其实一定是有的吧

秦鲤现在的感觉,就是那种融化的痛苦,三昧真火烧在身上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人被丢进硫酸池,刺入心脏的军刀夺去所有反抗的力量。

连惨叫的权利都被剥夺,**与精神的双重残害,秦鲤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气球

快点让我死掉!

晋渔从秦鲤的眼神中读出了求死的意志,但他无能为力,连他自己都奇怪,这只僵尸为什么还不死?

黑暗生物的变异吗?异种僵尸?晋渔去过秦鲤化尸的山洞,那里的阴气是重了点,但并不是人为或天然的养尸地,能出僵尸都是一种奇迹,怎么还有可能出这种初生旱魃?

“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晋渔的视线从秦鲤身上移开,他转身盯着一旁快被六方结界压制得趴在地上的苏三轻声警告,“别逼我一个晚上抹杀三条灵魂!”

将一个灵体打到魂飞魄散,这是极损阴德的事,没有哪个猎人会喜欢这么做,晋渔同样如此。

“我们都没害过人,呜为什么要杀我们呜呜!”六方结界会大幅削鬼类的力量,况且苏三也实在没有勇气和晋渔动手,这种状况,她除了哭诉冤屈,也干不了别的事。

晋渔什么回答苏三的话,他没那个心思去安慰一只哭泣的女鬼,他也没准备去解释自己没打算杀她

我不需要解释什么,我只要执行就好。

火光中的人皮肤已完全被烧去,三昧真火的效果差强人意,晋渔看看四周的结界状况,心知这结界已维持不了多久,待会若有人路过,自己又得惹上麻烦。

还是砍下头颅,将尸体带回去再解决吧!

晋渔伸出右手按在秦鲤额头,他的右手散发羸弱的光芒,三昧真火渐渐散去,一个被烧烂的人形出现在他的眼前。

秦鲤的模样十分恐怖,但晋渔却毫无反应,他又抽出腰边的军刀,准备将秦鲤的脑袋砍下。

“小鱼儿,小鱼儿。”敦厚和善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晋渔深吸一口气,转身就将军刀甩向声音的来源处。

“小鱼儿做得好!小鱼儿做得好!”一只兔子,准确的说是一只长了人头的兔子,它饶着插在地上的军刀欢快地跑着。

“阎叔叫你来的?”这东西还是这么讨人厌!晋渔很想一刀宰了这只人面兔,“再转一下试试?”

“阎叔没叫我来,是我自己来的。”人面兔说话的声音听着让人觉得亲切,但它的话却让晋渔的眉头越皱越深。

“知道了,我收拾下就走。”晋渔走到人面兔身边,一脚将它踹开,俯身欲拔起地上的军刀

“阎叔说这只僵尸一定得死,小鱼儿快杀了他,小鱼儿快杀了他!”人面兔被踹了一脚,它那张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欢快,“这只僵尸一点也不重要,杀了他,杀了他!”

“西南荒中出讹兽,其状若菟,人面能言,常欺人,言东而西,言恶而善。其肉美,食之,言不真矣。”晋渔的脸上带着狞笑,他的独眼盯着人面兔,手上的军刀轻轻地刮过地面,“我一直想知道你是不是真那么好吃。”

“我不好吃!一点也不好吃!”人面兔的脸上流露出极度惊恐的神色,但它依旧笑着,笑着说谎。

晋渔从不放过任何一只有危险性的黑暗生物,但今晚他得破例

阎叔要这只僵尸干嘛?

…………………………………

秦鲤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他是一块冰冷圆盘,身处在无数光点包围之中,他不断地吸化着那些光点,年复一年,每次当他吸收光这些光点之时,总有几个面容模糊的人,带来新的光点让他吸收。

这好像是他的工作,吸收这些光点,然后融化他们。

很沉闷无聊的工作,直到有一天,没人再送光点来了,他处于这个静默的空间,很长的年月,长到秦鲤感觉快要失去了自我,他就那么处于一片虚无之中,等待最后的消亡。

“要出去吗?”

梦里的他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我带你出去。”

自问自答的声音,梦里的秦鲤跟着这个声音离开了虚无的空间,当他想看清那个声音的源头时,梦里的世界又再度变化了。

他是一个人,他跟着另外一个人一直走着,背着身,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他只感觉自己的四周开始出现一个个身影,这些人同样面容模糊。

模糊,却又熟悉。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边的人又一个个消失了,直到最后,剩下了四个人。

走在最前头的人第一次回过了头

“再见啊。”

秦鲤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个人的样貌,眼前的人就已如同一面镜子破碎

梦,醒了。

“昆仑!!!!”不甘,愤怒,汹涌而起的感伤让他惊醒,秦鲤坐起身,他莫名地喊出这两个字,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一切,他的耳中只听到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一点也不恐怖的梦,但却令秦鲤感到恐惧,他喘息着,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晰。

一个小房间,空空荡荡,他就坐在这个小房间的床上,左右看看,有一面窗,窗户上的玻璃全部破裂。

我在哪儿?这是什么地方!秦鲤满脑子疑问,他应该是被那个独眼小子杀了才对!

是梦吗?秦鲤想将一切都归结于恶梦,自己这些日子所遭遇的一切都只是梦!

可惜,手上尖锐的爪子告诉他,不是梦!

“咔!”房门开启的声音响起,秦鲤翻身下床,整个身子弓起做出随时搏斗的姿态,这反应快到连他自己的惊讶。

-------------------【第二十一章 孟婆汤】-------------------

门,被一只手推开了…

未见人,先闻香,浓郁的香味隔着门缝飘入房内,这股香味似有魔力,只是闻着,就感安宁,只是闻着

“咕”肚皮里头闷雷响,秦鲤饿了!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他的手里端着个碗,那阵香味,就是从那碗里传来的。

“你是谁!”秦鲤强忍着饥饿感,他现在正是尸化的模样,尖锐的蓝色爪子,双色诡异的眼

为什么他不害怕?秦鲤方起这个念头

“别害怕。”中年人冲秦鲤招着手,他与秦鲤之间的位置似乎颠倒了过来,就好像,秦鲤才是那个该害怕的人,“来喝汤,热的。”

沉默良久,秦鲤一直盯着中年人,直到他将碗放在床边的小柜台上,中年人的动作让房间内的气氛稍稍缓和。

“我在哪?”秦鲤低声问道,他的鼻子里全是那股奇妙的香味,很饿,他很想吃东西!

“先喝汤压压惊。”中年人转身看着秦鲤,“你在我家。”

“你觉得我吃这个?”秦鲤一手指着那柜台上的碗,一边比划着自己的爪子,“我为什么在你家?”

“因为我想请你帮帮我。”中年的说话的声音又轻又缓,“对了,我叫阎忘。兴于闾阎的阎,忘忧解烦的忘。”

帮忙?阎王?秦鲤闻言一愣,“你要我帮忙?”

伸手指指自己,秦鲤一脸的稀奇神色,“大叔,你不怕我?”

“你很可怕吗?”阎忘忽然笑了起来,他看秦鲤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有趣的小孩,“不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先吃东西,你应该很饿了才是。”

“我的问题很奇怪吗?我这个模样不够吓人吗?”秦鲤越发地看不透眼前这个人,“你知道我是什么,对吗?”

阎忘含笑点头,“我觉得你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喝口汤,你应该能舒服一些。”

“知道我是什么,就该知道我吃不了人吃的东西!”秦鲤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前站着一个陌生的人,他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同时,最好远离这个人!

知道他是什么却不害怕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他的同类,一种就是那个独眼小子的同类,但是现在,无论是黑暗世界的生物,还是人类阵营的守护者,秦鲤都没有任何想与他们扯上关系的念头!

“这汤你能喝。”阎忘不紧不慢地再次端起碗,“相信我,你需要一个能让你了解你目前状况的人,而你对我也非常重要,年轻人,相信一下你眼前这个没对你抱着恶意的人好吗?”

“我上过小学,知道陌生人的东西不能要不能吃,比起这些废话,我更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秦鲤阴着脸,始终没放下戒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是被小渔带回来的。”阎忘说着,苦笑摇头,“其实我也得代他和你道个歉,把你伤成那个样子,实在不好意思。”

“你说的是那个独眼小子?”秦鲤的眼角一阵颤动,“那么,你又是哪位?道歉?他要杀我的时候可是说得理直气壮的!”

“他和你同岁,我想他更喜欢你叫他小渔,至于我,我是他的监护人。”阎忘在提起晋渔时候的表情,让秦鲤觉得熟悉,薛卫国在向别人提起他和薛禅时候也会有这种表情。

“你是他父亲?嘿,你是怎么生出这么个阴沉的儿子来的?”秦鲤感觉自己很无力,眼前的中年人对自己完全没有一丝敌意,甚至,在秦鲤眼中,这个中年人的血气,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的程度而已,“说吧,到底什么事,一会儿要杀我,一会儿要我帮忙,你们父子还真奇怪!”

“你信我了?他不是我儿子,小渔是个好孩子,我没那个福分,我只是代为照顾他而已。”阎忘端着碗来到秦鲤身边,“这个真能喝的。”

“不信又怎么样?你们要杀我,我早去你兄弟那里报到了!”秦鲤顶着阎忘手里的碗,考虑了一会儿,终究是接过了碗。

“我兄弟?”阎忘有些不明所以,“我没兄弟呢。”

“你那个同宗的兄弟,阎王!”秦鲤应了阎忘一声,端起碗一口喝下去

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秦鲤感觉这汤很好喝,但他却说不出哪里好喝,他尝出了五种味道,但却辨别不出这汤的主味,甚至,他也尝不出这汤的冷热,是汤的,是暖的,还是凉的,他每一样都能感觉得到,但是

“这个,到底是什么汤?”喝过汤的秦鲤感觉真个人都舒服了些,饥饿感减退不少,心中郁结,也好似随着这汤全部饮尽

“孟婆汤。”阎忘含笑答道,他笑着,秦鲤却是变了脸色

“这玩笑开得有点大啊!”

阎忘闻言,盯了秦鲤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哈,你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孩。”

“这不好笑。”秦鲤这些日子经历了人与死,也知晓了这世界是真有灵魂存在的,所以,他不认为孟婆汤是个好笑的玩笑,特别是给他汤的人还叫阎忘的情况下。

“对不起。”阎忘敛去笑容,但他的眼中仍有笑意,“你是个很简单的人,我不该开这种玩笑。”

“这算夸我吗?”秦鲤端着空碗,想了一阵,心下也没多大害怕自己真喝了什么怪东西了,反正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

“这是我自制的汤,加了一点无害的特殊材料,你能喝,这是很简单的事,不要想那么复杂。”阎忘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活得长久的人,总会知道一些平常人不知道的事,没意外的话,我的年纪应该比你大才是。”

“是啊,您的年龄一定比我大,你家的那条‘鲨鱼’都能咬死我了!”秦鲤深吸一口气,他慢慢地调整自己的心绪,“说吧,说你要说的话,我听着。”

阎忘没在意秦鲤话里的火气,人家都差点被晋渔杀了,有点火气还不行吗?

“你还在马镇,我是刚搬来这里的住户,我家离你家不远,最多十来分钟的距离,不要担心,也不要急着回家,我让小渔带你回来,是因为你那天的模样,实在不适合回家。”

浑身烧得每一块好肉,怎么回家?秦鲤想起这点,忽然惊觉自己身上穿的不是原来的衣服。

“我的吊坠呢?”秦鲤的手掌伸了伸,他的双眼紧盯着阎忘,那个吊坠对他来说很重要,“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阎忘摇摇头,他转过身,背对着秦鲤走到床边掀起枕头,枕头的下面,正是秦鲤的青石吊坠

“抱歉,小渔老是喜欢把重要的东西放在枕头底下,我以为你也一样。”阎忘将青石吊坠丢给秦鲤,他的态度、语气与行为,给秦鲤一种沉稳大度的感觉。

这是一个很有风度的中年男人。

秦鲤又将吊坠挂在脖子上,他甚至不用去看,他能感觉得到,这是他的吊坠,从小戴到大,他对这吊坠太过熟悉了,“不好意思,这东西对我很重要。”

“我明白的。”阎忘摇摇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秦鲤刚才的态度,“人活一辈子,总有几样东西是值得纪念的。”

这个人一点也不着急进入主题,秦鲤忽然冒起这个感觉。

“好了,阎先生,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我想我不适合呆在这里太久。”

“好吧。”阎忘点了点头,他看着秦鲤,他的语气很诚恳,“虽然这么说对你有些不公平,不过,我希望你能忘记之前的事,我们,我,小渔,你,我们和平相处,你觉得如何?”

“他不准备拯救世界了?”秦鲤忽然感觉很好笑,这个中年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好像想解决一切问题,“我不是人民公敌了?”

“呵,我知道让你放下这过节很难,但是,你和他都有各自的理由不是吗?他想救人,你想救自己,当然,我不是说你是错误的,珍惜自己的生命,这是正确的选择。”阎忘心平气和地说道,“现在的情况是,我说服了他,虽然可能会有些情绪,但我可以保证他不会再找你麻烦,所以,我想请你也放下,虽然这对你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有点困难。”

“好!”秦鲤是个干脆人,他也不想惹麻烦,更不想给薛家带来麻烦,“他继续做超人维护世界和平,我继续做我的过街老鼠,大家谁都别惹谁。”

“嗯”阎忘沉吟一阵,“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说。”

“说说看。”秦鲤耸耸肩,他散去尸化状态,阎忘没有恶意,既然和解,那他也没必要继续这样子对人,虽然,这个和解让他很郁闷。

“有兴趣来我这工作吗?”阎忘摊开手缓缓说道,“你看,至少目前为止,我不像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然后,我想以你现在的身份,想找一份合适的工作也是很难的事情,所以,要不要考虑一下来我这工作。”

“大叔,你确定你现在很清醒?”秦鲤好像看外星人一样滴看着阎忘,“请我?”

“是的,我想除了我以外,没人会给一个僵尸一份有五险一金的工作,我会是个好老板,相信我。”阎忘说着,他又补充道,“当然,我认为这是一个好提议的前提是,你不是那种有了力量就会去伤害别人的人。”

阎忘的话,让秦鲤无话可说,是的,秦鲤就是阎忘说的那种人,他不会刻意地去回避他身为僵尸的事实,但同时,他也绝对不会做出持强凌弱的事。

以前没工作不觉得怎样,但秦鲤现在一天的花费很大,工作对他来说真是一个问题,不过

“我没猜错的话,如果我帮你做事,那我就得和那位‘鲨鱼’小哥做同事,是这样吧?”秦鲤拍拍自己的额头,他实在不知道阎忘在想些什么,“大叔,请你记得一件事,他要杀我,而且,没意外的话他也的确杀过我一次,我不计较这事儿,原因大家都很清楚,所以,不要再提这种搞笑的提议了好吗?”

“他叫晋渔。”阎忘善意地提醒秦鲤,“其实小渔只是有些不大擅长与人沟通,他人很好,如果你试着了解他,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做朋友的。”

“鲫鱼,好名字。”秦鲤完全没把阎忘的话听进去,“大叔,我想没事的话,我该走了。”

这地方,秦鲤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真不考虑一下?”阎忘好像很可惜的样子,但秦鲤的意志很坚定,要他和那条‘食人鱼’一起工作…免谈!

“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秦鲤说着,指了指门,“我可以走了吧?”

“我送你出去。”阎忘站起身来往房门处走,秦鲤刚跟上一步就停了下来。

不对!我怎么把苏三给忘记了!

“怎么了?”阎忘回头望着秦鲤

“苏三呢?就是,就是一只傻兮兮的女鬼,你有见到过吗?”秦鲤比划着苏三的高度,顺便很中肯地描述她的智商,“就这么高,长得挺好看,但脑子有点不太好使。”

-------------------【第二十二章 诱人】-------------------

“她今天不上班。”阎忘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他的笑容很矜持,“小姑娘很勤奋,心地也不错。”

“上班?”秦鲤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是的,在我这里上班。”阎忘的语气很淡然,淡然到让秦鲤产生了错觉,什么时候开始,鬼也要找工作了?

“能借问一下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吗?”秦鲤发现这个世界原来比自己认知的要来得神奇许多,“你刚刚邀请了我,然后你告诉我你的员工中,有一位民国时期的女鬼?是这样吗?我总结的没错吧,对吧!”

“大致上是的。”阎忘微微点头,“而且我的员工现在正是你家的房客,这其实是很合理的事情,不是吗?至于我是做什么的你要知道,这世上这么多人,总有些人会遇上一些常理无法解释与解决的麻烦,而这些麻烦,通常会很致命。”

“你负责替他们解决麻烦?”秦鲤很配合地接过话头。

“聪明!”阎忘轻声赞了秦鲤一句。

“按你这么说,我和苏三就是你们需要解决的麻烦,可是现在,你似乎并不急着解决我们这两个麻烦。”这个世界,人对于自己同类的宽容都是那么有限,更何况异类?秦鲤很好奇阎忘为什么会放过自己与苏三。

“你一定在奇怪我为什么禁止小渔追杀你们。”阎忘似是看穿了秦鲤的心思,“我会向你解释,但我希望我解释的时候,你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阎忘很清楚被人杀死绝对不能算是小事,秦鲤现在的做下的一切妥协性的决定,都只是因为担心自己的事牵连自己身边的人而已。

“等你相信我和小渔绝对不会伤害你周围的人时,我会详细地向你解释,也许你不相信,但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想你出事的人之一。”

阎忘说得很诚恳,他的语气,神态乃至细微的动作,都在向着秦鲤释出善意,不可否认,哪怕心里仍旧放不下,但经过与阎忘的对谈,至少秦鲤现在没觉得那么郁闷了,至于阎忘的最后一句,秦鲤自动地忽略掉。

那只‘食人鱼’一定是最希望我出事的人之一!

“我带你出去。”沉默代表默认事实,阎忘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阎忘的房子不大,楼层也只有二层,但秦鲤却能从这小房子内感受到一种精致的味道。

这是一个由柜子和书架组成的精致空间,柜子上摆着许多秦鲤认不出的东西,书架上的书也都是老旧的模样。

秦鲤指着大门入口处的药柜对着身旁的阎忘问道,“你还兼职做大夫?”

“其实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大夫。”阎忘直往前走着出了门,一边走着,他一边对回头对着秦鲤说道,“跟我来,给你看样好东西。”

好奇地跟在阎忘身后出了门,秦鲤的眼睛瞄到一辆被塑料布遮住的摩托车。

这种形状,是摩托车没错。

“如果你到我这里工作。”阎忘绕着摩托车走了一圈,他伸手抓住塑料布的一角,那模样,就像是戏台上的魔术大师正要像观众展示他神奇的魔术。

“哗!”一手掀起塑料布,阎忘虚手一引,“这就是你的。”

这是一辆‘年纪’非常大的摩托车,即使他的拥有者非常细心地保护与修养,但这辆车上终究被岁月毫不留情地刻下了痕迹,黑色与褐色对应的车身,就连橘黄色的车垫都蒙上了一层年月的灰暗。

“怎怎怎么可能!”秦鲤两只眼都差点瞪了出来,他颤抖的着手指指着车子,“这这是”

“哈雷xa750。”阎忘摊开双手,他从一个魔术师转变成一名推销员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1942年时,美国生产的军用摩托,水平相对式汽缸,曲轴驱力,它是专门为了沙漠地区而设计的,不论它的速度,至少这种型,我个人认为,没有一个男人会选择拒绝他,拥有他,驾驶着它冲破男孩的门槛,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这个机会不多,因为”

“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局势变化,制造商的合同被取消,所以它并不多见!”秦鲤好不容易忍住扑上去的冲动,他对这些还是非常了解的,不用阎忘解释,他都知道这辆车的价值,“这已经是古董了吧!”

“你值得拥有。”阎忘说了一句广告词,他总是很擅长说服和打动一个人,“你看,它需要一个主人,而你也恰巧具备了一个好主人该有的资质,我想你绝对不会让它成为古董,你会骑着它超越所有开在你们前方的车子,然后,狠狠地,毫不留情地甩开它们!”

心里疯狂骂娘,秦鲤他他真的很想抢了这车子走人。

如果,如果换了任何一个人,他发誓,他真有可能会那么做的!

“我想我已经过了会被糖果拐走的年龄。”秦鲤深吸一口气说道,“很感谢你让我见到它,但我该走了。”

天上掉馅饼这种事的确会发生,但谁又能保证这馅饼里没搀老鼠药?

阎忘也好,晋渔也罢,这两个人秦鲤惹不起,惹不起,他躲得起,秦鲤正准备赶紧走人,一个远处走来的身影让他停住了脚步

门口街道的对面,晋渔提着几袋子东西正向着这边走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秦鲤身上的尸气骤然冒起,晋渔微仰起头,他的神态挑衅味十足,阎忘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猫扑中文

第三章 夜来香

(猫扑中文 ) 笑,他走到两人中间。

“我觉得今天不是个解决仇怨的好日子。”

“我去做饭。”晋渔冲着阎忘打个招呼,径直走到秦鲤身前,“让道!”

“耳朵好了?”秦鲤偏过头,他的瞳孔开始跳动。

“还想做一次烧猪?”

“求之不得!”

四目相对,火药味十足的对话,屋门口的气氛紧张的如同那夜的十字路口。

“啪啪!”阎忘拍了拍手吸引两人的注意力,“小渔,我觉得我们家的门其实挺大的。”

盯着身前的僵尸看了好一会儿,晋渔咬咬牙点点头,撞着秦鲤的肩膀走向屋子

“乖孩子!”秦鲤的话让晋渔的脚步停顿了片刻,他转身看了秦鲤和阎忘一眼,秦鲤没回头,而阎忘却笑着指指自己

强忍怒气进了屋子,晋渔真的很想把这只僵尸的脑袋拧下来!

“咳!咳!”阎忘咳了两声,他有些无奈地先替秦鲤找了台阶,“年轻人的朝气,我理解。”

“会买菜,上得战场入得了厨房,他都算贤良淑德咯。”秦鲤冷笑着说道,“差不多该给他找个好人家了。”

“哈!”

秦鲤的话让阎忘笑出了声,对阎忘来说,秦鲤这种程度的不满与挑衅,是一种十分孩子气的幼稚行为

“你说话很有意思。”阎忘不准备继续有关于年轻气盛的问题,他指指那辆差点让秦鲤流出口水的哈雷xa750,“你的答案呢?”

“我刚才说得很清楚了,我得走了。”秦鲤偏过头不去看那辆车,明明是个陌生人,却又这么了解你的喜好,这不是一件正常的事,秦鲤是不成熟,但这并不表示他缺心眼。

“那好吧。”阎忘叹了口气说道,“至少记得你随时可以回来开走它,还有,你因为在车祸现场救人,并抓住了肇事者,刚巧这名肇事者是被通缉多时的逃犯,所以你这些三天时间是在市局部门接受保护”

秦鲤听见阎王的话,他沉默了很久,“你是政府部门的人?”

“年纪大的人总会有一两个交情好的朋友,而通常在合理的情况下,这些朋友也都能帮得上忙。”阎王缓缓解释道,“不用担心某些不该担心的事,这世道很黑暗是事实,但你和那些黑暗并无直接的交集,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

秦鲤是拖着满腹的疑问回到薛家的

走进薛家大门,一面鲜红的锦旗让秦鲤哭笑不得,“见义勇为哈!”

那个阎忘不是简单人物啊,一眼扫见那锦旗上的市公安局四个小黄字,秦鲤十分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冲动行事。

就算阎忘不是国家的人,但他至少也认识一些政府单位的官员,民不与官斗这种浅显的道理秦鲤还是懂的,虽然,他从不把这当回事。

“我回来了!”楼上的气息秦鲤感觉的到,苏三和薛禅都在楼上,“苏三你给我立即下来!”

“我,我,我不在!”二楼传来微弱的女声,苏三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让秦鲤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不在是吧!”秦鲤快跑着上了楼,冲着薛禅的房门抬脚就要踹。

“咔嚓。”

门在很适当的时间开了,里面出来一个圆形的身影

“噗!哼哼哈哈哈哈哈哈!”秦鲤指着薛禅狂笑出声,他所有的郁闷都被薛禅现在好笑的模样给冲去,“你,你怎么搞的?哈哈哈哈哈!”

薛禅的模样有些凄惨,他的左眼顶着一个黑轮,整个脑袋被绷带包成一团,那绷带打结的地方,还被人十分恶趣味地打成一个蝴蝶结,白色的蝴蝶结挂在薛禅脑门边上,不知道是谁给他包的,秦鲤只感觉薛禅的脑袋大了整整一圈。

“笑屁啊!”薛禅有些恼怒地踹了秦鲤一脚,“滚里头说话!”

秦鲤狂笑着跟进了门,一进门,他就看到书桌上放着一块神主牌。

“别躲了,出来啦!”薛禅拿起神主牌一阵猛晃,“不出来让他拿去烧了!”

“不要这样子”神主牌里,苏三可怜巴巴地做着她的鸵鸟,“不要烧我。”

“三爷,你现在出来,我不找你麻烦,你再躲里头,我待会就拿这牌子丢厕所里你信不?”秦鲤抢过神主牌,他也学着薛禅一样狠狠地晃了晃,“立刻立即立马出来啊啊啊!!!!”

“知道了!!”一阵青烟自神主牌里飘出,凝聚成形的苏三低着脑袋不敢望秦鲤。

“我怎么就捡回你这么一只汉奸来着?”秦鲤的手指差点点成一朵兰花,“我拼了命回去救你,你转个身就给我弃暗投明啊!”

“我才不是汉奸,他们又不是洋人!”苏三抬起头辩了一句,她才不是汉奸走狗呢!

“那是什么状况?啊?”秦鲤走到苏三的身前指着她数落,“怎么?被人杀出瘾啊?你演电视剧啊?你不是喜欢那只‘食人鱼’的这种这种‘爱’你‘爱’到杀死你的‘温柔’吧?啊?!是这样的话他更‘爱’我好不好!”

“你不要这么说他,他好可伶的。”苏三拖着的长袖子抓着秦鲤的衣角轻扯,“不要生气了,你穿的还是他的衣服呢”

这回,秦鲤的手真拧出了个兰花

“说人话!”

-------------------【第二十三章 曼珠沙华(一)】-------------------

苏三被秦鲤的模样吓得不轻,她感觉得到秦鲤这次是真的生气了,非常之生气!

秦鲤很难解释他现在的心情,他向来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无故被人追杀,还差点成了烧猪,这口气要他怎么咽得下?

阎忘或者晋渔,他们都不是朋友,秦鲤被抓着了要害,不得不妥协这也就罢了,就当僵尸没人权好了,可对苏三她,秦鲤却是当她是朋友的,现在我被人弄得这么郁闷,你给我来一句他好可怜?

“这事儿不怪她。”薛禅的话让苏三差点哭出来,没看出来胖子是好人来的

“那怪我?”秦鲤转过头,他指着自己胸口猛戳,“我都差点让人烤成八分熟的牛排!”

“输要承认,挨打站稳。”

“我没说是谁的事,你现在一肚子火气我也明白,但你能不能先坐下听我和苏三把话给你说清楚?”薛禅将书桌旁的椅子翻转了一圈坐了上去,“你先坐下,听我说,她都够傻了,你再吓吓她,她下辈子投胎都没机会翻身。”

苏三想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薛禅刚拐着弯骂自己…

我有这么傻吗?

秦鲤整个人往床上一扑,他整个人趴在床上,抡起拳头往被单上猛砸了几下

“说实话,我比你小气。”双手环抱,薛禅的脸色有些阴沉,“从小到大只有我欺负人没有人欺负我,一拳打裂我一根肋骨,要换以前,拆人都是客气的。”

“但这次不同,我还真没多恨那小子,那天在医院要不是他,我这会儿估计得躺着和你说话。”

“什么意思,还有你的脑袋怎么回事?”秦鲤翻起身问道,“他去过医院?”

“那天晚上你去之后,我就一直待医院了,反正回家也不知道怎么和老头子说,刚巧第二天,你送来的那个人醒了,我也就好心去看看,谁知道那家伙像发了疯似的拦也拦不住,我那会儿状况你也知道,一下子被他打蒙了”

“又是拳头又是嘴咬。”薛禅指着自己的脑袋,“我这辈子第一次尝试被人咬破头。”

“那个人”秦鲤想解释一下那个男人的情况,他知道薛禅是有仇必报的人

“死了老婆,小孩还可能等躺一辈子,换了我我也想杀人。”薛禅幽幽叹息,被一个精神陷入疯狂的人攻击,这无法报复的感觉让他不爽,“后来那独眼小子来了才把那男的制住,要不是他,那男的还准备在我脑袋上多啃几口。”

“他带着苏三来,领着我去看过你。”薛禅说着忽然笑了起来,“你还别说,嘿,你那时候还真像只烧猪!”

这是多好笑的事情吗?秦鲤阴着脸不说话,苏三站在一旁找着机会赶紧开口。

“然后阎师傅就和我们说和,真的啊,不是阎师傅的话,我都不知道现在能不能站在这呢,阎师傅是好人。”

“这个我保留意见。”薛禅和秦鲤一样,答应所谓的和解都是逼不得已,不过他考虑得更多,阎忘明显对秦鲤有着某种目的,事实上阎忘从不否认这点,就冲这一点,他不会让秦鲤死,那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薛禅完全无法判断阎忘说的话中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那个中年人不简单,胳膊扭不过大腿,我要真当场让他下不了台,他很可能就让我回不了家。”薛禅向来不介意将人性看得阴暗,“现在你能回来,更证明了一件事,首先,他绝对有灭掉我们的能力。”

这点无可否认,无论是双方的武力,还是社会人脉,阎忘与晋渔一方完胜薛家军

“所以他不怕放你回来,因为他知道你逃不了,其次,他应该是想给你留一些脸面,这可能与他目的有关,为了这个目的,他不会逼你走绝路。”薛禅的分析在秦鲤看来很有道理,阎忘的行为,的确没有很强的逼迫性,或者说,他的手段都是明着来的。

阳谋,他的一举一动,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中透露的讯息,都可以让秦鲤很容易地想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因为实力上的差距,其实自己从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个人很厉害,但好奇怪,我不讨厌他。”秦鲤的语气终于松下来了,他转头对着苏三说道,“刚火头上,你别介意,下次有什么事先和阿斗商量过再做,你年岁比他大,但你没他聪明。”

“哦”苏三耸拉着脑袋,她这是第几次被人说不聪明了?

“是我让她这么做的。”薛禅不待秦鲤开口便解释道,“苏三是野鬼,尸骨都不知道在哪,我们总不能让她一辈子都这样,那两个人至少懂得比我们多,也许还有办法帮帮她,况且那个关头阎忘开口,我们根本没法拒绝。”

薛禅还有另一层心思,那就是通过苏三,去监视和了解阎忘与晋渔这两个人,当然这一点,他是不可能跟任何人讲的。

和秦鲤说,他必然反对,和苏三说,怕她露陷,反正苏三傻乎乎的很容易套话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总得想个主意了。”秦鲤没法说,他根本不懂黑暗世界的一些规则,苏三的事既然是薛禅安排的,那想必是没问题的,他现在头疼的是另一件事,“那两人住的地方就隔几条街呢!”

“没办法。”薛禅有些郁闷地说道,“我想过所有的可能,但就是没可能躲得开他们,就算我们躲开了又如何?你是僵尸,苏三是鬼,遇上了其他猎人怎么办?死磕?别人弄死我们是天经地义,我们弄死别人就天理不容!”

话不中听,却也是事实,胖子的话让整个房间变得安静,从人变为异类的感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秦鲤使劲地揉着脸,他心里有个念头,但却不知道该不该和薛禅说。

“苏三,你说那小子可怜是什么意思?”沉默的气氛让人难受,秦鲤唯有没话找话,果然,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哪怕这女人已成了鬼。

“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可以告诉别人!”苏三的话让薛禅心里好一阵哭笑不得,犹记得之前她告诉自己的时候,这傻女鬼也是这般说的。

“我像是那么长舌头的人吗?说啦!”秦鲤倒是真有点好奇,那个好像终结者一样的残障少年究竟有多苦逼的往事。

“那我告诉你啊,其实听说他以前很乖很可爱,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弟弟”

“讲重点谢谢!”

“哦就是本来他一家都过得好好的,忽然有一天,有一只妖怪到他家里去了,那只妖怪杀了他的爸爸妈妈还有弟弟,还弄瞎了他一只眼睛,要不是阎师傅和他的朋友及时赶到,晋渔可能就死掉了,好可怜的,他好惨的”苏三说着,她忽然发现秦鲤的表情好像没多大变化

“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他本来好好的,无缘无故被害成这样子。”

“有空多看看电视。”秦鲤站起身就往房门外走,走到门边时他又转过身对薛禅说道,“帮她找电视剧看,越惨越狗血越好。”

“你有没人性的啊!”苏三很生气,秦鲤的反应让她无法理解。

“你想说他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讨厌我们这种异类?”秦鲤的笑容有些僵硬,他能如何?承认晋渔是世上最悲惨的那个,然后乖乖地把脖子伸过去给他砍?

“抱歉啊,我也是孤儿,你看他就知道了,我们种孤儿都是心理不健全的,你能指望我同情他吗?他家里人死了可以找人报仇,我他妈找谁报仇去?”

“是啊,他好可怜,但他父母是我杀的吗?顺便,我现在每天都很饿,街上看到一个人我就想扑过去开饭,我没一天晚上睡得着觉,我怕一闭上眼醒过来旁边就是一具尸体,我忍到现在,我害过人吗?!”

“是不是只要够惨就可以乱来?那我现在想吃饭,我马上去开饭!我给他一个合理杀我的借口!你看,我多心善呐,啊?老子被他杀还要体谅他,还要想办法让他杀得没有心理负担!”

秦鲤吼完一阵就摔门而去,房间里,薛禅摇摇头嘴硬心软的人啊。

“恩呜呜呜.”一个麻烦走了,另一个麻烦马上来,苏三咧着嘴看着薛禅,她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额那个,你不是想哭吧。”薛禅感觉自己头皮发炸,让他算计人他擅长,让他安慰女人抱歉,这辈子他就没做过这种事。

“呜呜呜呜”类似小猫小狗的呜咽声,苏三此时的模样也就好像被人遗弃的小动物一般。

“那其实他只是发发火而已,呵,他无心的.”

“呜呜呜呜!!”

“待会他回来我揍他给你看!你别哭!你别哭啊!”

“呜!呜呜呜!!”

“我…”

“哇!!呜呜呜呜,干嘛骂我这么凶我又不是故意的哇!!”

给我一刀吧!薛禅抱着脑袋呻吟,他不担心秦鲤出去会做出什么事来,那只是他的气话而已,但秦鲤留下的这个麻烦,却让他束手无策。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第二十四章 曼珠沙华(二)】-------------------

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了

秦鲤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如薛禅所想的那样,他不会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事不在己身,胖子未必就真能体会得了秦鲤现在的苦处。

满大街行人的心跳声,那流动在血管中新鲜的血液啊,多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上去,随意抓住那个谁,咬破他或她的喉咙,畅饮最深沉的罪恶。

不能去想,也不能独自一人地安静下来,秦鲤必须让自己的脑子不停地想着其他的事,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住自己嗜血的**,一遍又一遍地鞭笞着自己的灵魂,不断重复着一个谎言

我还是人。

街道上与秦鲤擦肩而过的人都没发觉,生与死的距离在过身的瞬间变得模糊

………

不知不觉走到了医院门口,也许是心里某个歉疚的念头驱使,秦鲤无法分清太多的错与对。

如果那晚,自己引开恶鬼

如果那晚,自己不要托大

其实哪里来那么多如果?如果是最毒的那一种果,它总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却死也不肯让你咬上一口。

脚步渐渐缓慢,在秦鲤最终打算进去看看那个失去了妻子的男人时。他的眼里映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真巧。”

阎忘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赞许,这种类似长辈的赞许让秦鲤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

“来看人?”两人很自然地走到了一块,阎忘自然不可能来看病,他本身就是大夫,秦鲤看阎忘两手空空,忽然想起来,自己来看人是不是应该带点东西

“小渔出手没轻重,我总得来看看,顺便道个歉的。”阎忘好像永远都能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心到了就行。”

“也是,人没了,什么东西都补不回来。”秦鲤有些颓然地说道,“我现在心里火头没那么大了,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说了。”

阎忘微微点头,两人一起朝着医院里头走着

“我不让小渔动你,是因为要保小渔的命。”

“事实上我要不了他的命。”

“你不明白”阎忘伸手拍了拍秦鲤的肩膀,他的语气有些萧索的味道,“有兴趣听故事吗?”

秦鲤点点头,虽然他已经知道了故事的大概。

“小渔的父母其实是普通人,他有一个弟弟,一家子四口人一直安安乐乐的,他的父亲很喜欢摄影,同时也有收集各个种类相机的爱好,那人啊,最爱干的是就是替人拍照,我和他父亲,也就是因为一张照片认识的。”

“那时候小渔还在他母亲肚子里,他父亲是个记者,整天到处跑,到一个地方就拍一个地方,有一次,他拍到了些不该拍到的东西,恩,就是你们所说的脏东西。”

“那个”秦鲤敢跟鬼打架,但不代表他喜欢听鬼故事,阎忘明显有陷入回忆的势头,秦鲤现在可没兴趣听一个中年人的驱魔史。

“能跳过他父亲鬼故事吗?其实我不太想了解他曾经有过多美好的家庭,这与我无关不是吗?”

“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阎忘没介意秦鲤的无理,他缓了缓语气说道,“我接触过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对于僵尸,我也十分清楚,你现在这种烦躁的情绪,其实只是你体内的嗜血**在作祟。”

答非所问,但秦鲤没再打断阎忘的话,他的直觉告诉他,阎忘正在说一件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

“你本来不是这么冷漠和暴躁的人,若不是的话,这镇子早开始死人了,你现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最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你‘饿’了,你一直没吃饱!僵尸吸血的同时,也会吞噬活物身上的灵气,你没像一般僵尸那样去吸食活物的血液,所以,你一直会觉得饿,这种饥饿感不断刺激着你的神经,它让你无法静下心来思考,它不断地扩大你心里的负面情绪,甚至有些时候,它会完全压制住你人性的一面。”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黑暗的自己,僵尸与人最大的不同之处不是他们吸血,而是他们心底的善与恶已经融合成一块,当黑与白被混淆,善与恶不再分明的时候,人,又如何能做到坚守本心?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有大智慧与大毅力的,没人要求你这样,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拐了个弯安慰自己?秦鲤有些闹不明白阎忘到底在想什么了,但他至少提醒了自己,现在自己的状况,实在不妙!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其实你更该说抱歉。”阎忘的想法总快过秦鲤一步,他微笑着摇头说道,“告诉你是应该的,是因为之前的事所做的补偿,你要说抱歉也是应该的,你不能因为自己的愤怒,而去漠视别人的痛苦,我知道你也是孤儿,所以你一定能了解孤儿的感受,无论你身边的人对你多好,血亲,是永远无法被替代的。”

“其实说实话,我对我父母的印象很模糊,我甚至想不起来他们长什么样。”秦鲤一点也不奇怪阎忘对自己的了解,他能弄来一辆哈雷xa750诱惑自己,如何就不能知道自己父母的事?

“这个我明白,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件事,小渔失去一切的时候,他已经十三岁了,十三的年纪,刚好可以记住很多事。”

“好吧,给我点时间酝酿一下,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你说抱歉。”

“你已经说了!”

“什么时候?我不记得!”

“哈!”阎忘笑着,他有些用力地拍了一下秦鲤的背,“你心里说了,真的,现在这年月,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很少,真的很少。”

秦鲤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不是真这么说了,但他却也没计较这么多,你爱夸夸着,我依然故我。

“接着说吧,就听你想当年好了。”

“却之不恭。”

……………………

……………………

这是有点坑长的故事,一个爱拍照的男人因为照片而与一个行走在光与暗边缘的人结识,也因为这张照片,他失去了包括自己性命在内的一切,除了他的大儿子,相片里跑出来的妖魔在他的孩子面前吃掉了他与他的家人,临走的时候,那只恶劣的妖魔挖去了他大儿子的一颗眼珠子作为甜点。

唯一幸运的是,他结识的那个人虽然来不及救他,但却保下了他最后在人间的一点证据,那个失去一只眼睛的小孩活了下来,他也毫无意外地健健康康地成长着,带着他对所有异类的憎恨,他一直很努力地活着。

灾祸总会在人未察觉之际悄悄降临,对这一点的了解,秦鲤比任何人都来得深刻!所有他也十分诚恳地献出自己廉价的叹息。

“然后他活着的目的,就是杀死那只夺去他家人与眼睛的妖魔?”有些悲哀的人生,秦鲤对晋渔的人生下了他自己的定义,“包括他另外一只眼睛能看到的所有妖魔是吗?也包括我?”

“是的。”阎忘毫不否认这一点,“仇恨是一种很容易扩散的东西,特别是当你无法报仇的时候。”

“哇哦,地图炮!”

“呵,年轻人的的新奇词。”

“你知道的,我们国家的领土面积是很大的。”医院的走廊上,秦鲤的声音并不低,他不介意被人注目,甚至他很恶意地想,看吧,你们把我当成白痴,但其实你们才是。

“要在这么大的地方寻找一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妖怪,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身为他的监护人,你不觉得你该劝劝他吗?在他把整个世界弄到自己的对立面之前,你该告诉他什么叫做冤有头债有主!”

秦鲤一边说着,一边倒退着走着,他看到阎忘眼中的一丝无奈

“那只妖怪很强。”很简单的一句话,阎忘说话的音量只够让秦鲤听清楚,他可不想引人注目。

“所以”秦鲤停下脚步,他对着阎忘问道,“找不到仇人其实也是好事?”

“是的,至少不是他现在所能面对的。”阎忘似是不太愿意提这个,那年那月,他捡回来一个独眼小孩的同时,他也失去了一个朋友,造成这一切的元凶还在外逍遥,这不是值得庆贺的事。

“你该不是想我帮他一起报仇吧?告诉我,你没这么神奇的想法!”秦鲤忽然想到某个不大好的可能,“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我的确打不过你家的小孩。”

“其实你很强,至少比与你同阶的僵尸要强,但你不会使用自己的力量,所以你才会输给小渔。”

“好吧,即使我一道灵光从头顶那么飞出来,就算我打通任督二脉就可以飞天,但为什么啊?”秦鲤摊开手,他很认真地对阎忘说道,“我为什么要帮他呢?”

这是一个好问题,可惜秦鲤的猜测与阎忘的目的并不一致。

“我不是要你帮他报仇,我只要你活着。”阎忘停下脚步,他的脸上首次露出严肃的表情,“你和他是同命人,你死他亡,虽不同生,但却同命,我无法跟你解释太多关于命理的科学解释,但请你相信我,哪怕是为了小渔,我也绝对不会伤害你。”

“下辈子投胎我会记得拉他进一个娘肚子。”秦鲤无法接受阎忘的解释,他忍不住地想提醒阎忘,其实自己已经死了一回了!

“对我来说,我很难向你解释,对你来说,你也很难接受这种模糊的答案。”阎忘叹了口气,“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好啊,让时间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吧!你知道的,我是僵尸,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秦鲤无所谓道,反正事情不可能变得更糟,既然如此,那就耗着吧!

“可你现在需要我的帮助。”阎忘很认真地劝道,“你难道都没发现吗?即使你克制住了嗜血的**,但你很容易进入一种兴奋的状态,这种状态对你身边的人很危险你知道吗?”

阎忘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秦鲤的头上

很正确的形容,兴奋。

“善与恶被混淆的结果,扩大的不仅仅是你负面的情绪,包括你一些正面的情绪。”阎忘指着秦鲤说道,“比如你现在的高兴,松了一口气后的高兴,你被扩大的情绪会让你惹上麻烦。”

“是,是吗?”秦鲤的声音有些艰涩,他的耳朵听到身后传来的,有些愤怒的脚步声,他的眼睛看到阎忘的嘴角逐渐扬起

“先生,请你不要大声喧哗好吗?这里是医院不是戏院,你的行为会影响到别人你知道吗?”

医院的病人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所以,一位年轻的小护士终于忍受不了秦鲤的肆无忌惮,她跑到秦鲤的身后,愤怒地指责这没公德心的家伙。

就这声音,我只给你七十分,秦鲤冲着阎忘翻翻白眼,他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轻轻拨开额头前的留海,一个潇洒利落的转身

样子倒扣十分!秦鲤微笑着,他的眼角细微地抽动,他告诉自己,白衣天使吗,只要心地善良就好,容貌不是很重要!

“对不起,我刚刚太吵了,抱歉啊!”尽量柔和的语调,配合他那有些苍白却不失帅气的脸蛋,秦鲤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摆平这位天使小姐。

死小白脸来这套?小护士不知是否曾有阴影,秦鲤嬉皮笑脸的模样让她怒气冲表,“你大走廊上演戏呢?”

对牛弹琴!秦鲤心里头好不郁闷,正尴尬着,阎忘却是走上前来。

“同志,不好意思,我侄子是演话剧的,刚刚有点得意忘形了,影响了其他人实在对不住。”

黝黑的皮肤,沧桑的眼神,整齐干净的短发,两鬓处有着些许花白,低沉浑厚的声音小护士由衷觉得,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小白脸跟他叔叔比起来简直就是帅气值只有五的渣啊!

“恩哼,其实其实也没事啦,你侄子是演话剧的吗?哈哈,这镇上好少人做这个的呢。”

恩哼?你要不要这么夸张恩哼!秦鲤看着这犯起花痴的小护士心里一阵抑郁,这年头流行沧桑吗?

无可否认,阎忘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中年人,这点秦鲤也承认,但是,要不要区别对待得这么明显啊!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额,同志啊,能不能告诉我李锦秋在哪个病房?就是三天前出车祸入院的,带着小孩的,我是他朋友,来看他的。”

“你人真好呢。”

小护士还在犯花痴,秦鲤却是看不下去了,你一个好好年轻姑娘你粘着一个大叔这像什么话。

“额,小姐,病房在哪?谢谢!”

“转弯拐角第三间!”小护士瞪了秦鲤一眼,又对着阎忘笑笑,十分淑女地走开了

秦鲤与阎忘相视一笑,这小丫头片子

“我赢一局哦。”阎忘微笑着向前走。

“这局我输得开心。”秦鲤跟着他后面走,这个小护士的作态倒是让他们两人拉进了一点关系。

-------------------【第二十五章 曼珠沙华(三)】-------------------

当秦鲤与阎忘来到李锦秋的病房时,里面已是空无一人,病床的枕头上,放着一朵鲜红如血的花。

“人呢?”秦鲤走到病床边上,那里头有个架子,架子上的小牌子写着李锦秋三个字,胖子告诉过他,那个男人的名字叫李锦秋。

阎忘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朵红色的鲜花,他缓缓走到床头,伸手拿起那朵红花

“可能是家人来接走或者转院了吧。”

“是这样吗?”秦鲤有些郁闷,他来这里,一是想道歉,二是想说服李锦秋不要将那晚的事情说出,如今看来,却是晚了一步。

“估计是。”阎忘伸手摸摸雪白的床单,床单上还带着一点点温度,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叹息的意味,“看来是晚来一步了。”

“这花满漂亮的。”秦鲤瞧见阎忘手中的花,他发现,阎忘似是将大半的注意力放在了那花上,“你很喜欢花?”

“这是我以前最喜欢的花。”阎忘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他轻轻捏着手中的红花,很轻,轻得就好像这是他的恋人一样,“也是我现在最不喜欢的花。”

最喜欢与最不喜欢,这可真是矛盾。

“这花叫什么?”秦鲤转移话题问道,他听得出阎忘话里有话,但他们没熟悉到可以分享彼此的秘密,况且,阎忘不是普通人,他的秘密,或许会给人带来麻烦,秦鲤不怕麻烦,他本身就很会惹麻烦,他怕的是,阎忘给他身边的人带来麻烦。

“曼珠沙华。”阎忘低声回答,他有些意外地看着秦鲤,这个年轻人也许没有大智慧,但他至少还是有些小聪明的,知道控制自己的好奇心,这是一件好事。

“也称彼岸花,以前喜欢它,是因为它美,现在讨厌它,是因为自己已离不开它。”阎忘说着,忽然笑了,“你其实不必这么小心,这不是秘密,上次我给你喝的汤,里面就有这个,这花其实是有些药用价值的。”

这算啥解释?秦鲤有些奇怪阎忘的反应。

“对僵尸有用的药材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你离不开它又是什么意思?”别人有兴趣讲,秦鲤自然不介意听,可惜,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奇怪,等秦鲤想知道的时候,阎忘却不大想说了。

“这只是花而已,自然界的一切就是这么神奇,对人来说,这只是一种观赏性大于实用性的花,但对僵尸来说,他却是最好的凝神药,嗯,就这么简单。”

“既然人不在,那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呆在这儿,我要回去了。”阎忘将手中花放入上衣口袋,他十分自信且肯定地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喂,大叔,我好像没答应你什么!”秦鲤的身子微微向后仰了一点,“我确定从医院门口到这里为止我们的谈话还算愉快,但这并不表示我要替你工作。”

“这是最好的选择!”阎忘一改之前那种缓而又缓的方式,他的那种淡然平和好像都随着那朵彼岸花一起放入了上衣口袋。

“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你再也不能和过去一样过着那种平凡的日子了,你的性格注定你会融入这个光与影同存的新奇世界,你需要一个引路人,而我,就是唯一一个愿意相信你并且会毫无保留地帮助你的那个人。”

“不要告诉我你可以试着和平常人一样生活,你不行的,就像你在十字路口的选择一样,下一回,你再看到这种事,你仍旧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这种事只要接触了,那就永远没有尽头,你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你也不会使用自己的力量,你急需一个能帮助你的人,不为其他,只为了下一回,不会再出一个李锦秋!”

阎忘的话揭开了秦鲤最不愿去想的一件事,对于李锦秋的事,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世上未必有那么多鬼怪!就算有,也未必都会被我碰上!”

“万一!”阎忘伸出一根手指头,他只说两个字,万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有下一次,如果下次遇上这种麻烦的人是你无法忽视的人,你该如何?

这些内容,都是可以联想的,阎忘不用把话说得太明白,他只需要引导秦鲤的思考方向就够了,这才是最有效的说服方式。

“那我帮你工作又能得到什么?除了不断接触这种我不想接触的东西,惹上各种各样的麻烦,我能得到什么?十佳青年奖还是死后盖国旗的待遇?”秦鲤反问阎忘,“让一个异类去对付其他的异类,我被人排斥的同时,再被异类排斥,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首先一个好处。”阎忘摇晃着他的手指,“我能帮你解决你的饮食问题,千万别告诉我这不是你头疼的问题,那个家庭不足以养活一只食量超过正常僵尸水准的变异僵尸。”

变异?秦鲤刚想开口问,阎忘就先阻止了他。

“把问题放下,让我先说完,在年长者说话的时候你要学会礼貌!”阎忘对着秦鲤笑笑说道,“第二个好处,也是最重要的好处,我可以给你一个能被正常社会或者说是这个国家内的某些机构接受的身份。”

“猎人?僵尸猎人?!”秦鲤感觉这个世界好神奇,“你觉得你一个人可以逆转大部分人的思维吗?”

“显然我不能!思想是这世上最为强大的力量之一,我当然无法扭转它,不过,算是我没说清楚吧,其实这个世界上是存在一些异类猎人的,当然,这类猎人并不受欢迎,但是,也只是不讨人喜欢而已。”

阎忘的话让秦鲤很心动,两个好处,第一个好处解决了他迫在眉睫的麻烦,第二个好处,如果阎忘说得是真话,那么他就也不用担心自己将来还会被排斥在人类社会之外,只是不讨人喜欢而已,反正自己从来就没讨人喜欢过!

阎忘看得出秦鲤心动了,他走到秦鲤身边,靠近他的耳朵,压下了最后一根稻草。

“最重要的是,你的心不甘寂寞!”

何止是心?只有秦鲤自己明白,不甘寂寞的,还有自己身上的这双拳头,每一次遇见不公,看见不平,这双拳头总是蠢蠢欲动,现在呢?拥有了可能打碎这些不公不平的力量,这双拳头,这颗心,还按耐得住吗?

神奇诡异的黑暗世界,是非颠倒虚妄人间,当这双拳头有了力量之后,你要让它忍耐?

怎有可能!

“你保证我跟你做事不会拖累”等秦鲤回过神来出声说话的时候,他发现,阎忘已经走了。

空荡荡的病房里,秦鲤一个人站在那,良久,他走到那写着李锦秋三个字的牌子前

“对不起!”

…………………

…………………

马镇的十字路口,一辆黑色的悍马H2静静地停在路边

李锦秋坐在车子的后排,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排抱着他孩子的那个女人。

这是一个很性感的女人,她穿着一件并不暴露的黑色礼服,大半的面容亦被遮在她头上那黑色帽子顺下的黑色面纱中

这是一个全身都好像陷在黑暗中的女人,黑色衣物与白皙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唯一的鲜艳,就是那艳色如血的红唇,唯有这一点朱红,让李锦秋给予了性感的评价。

可惜,李锦秋并不喜欢这种性感,他的心早死了,那天晚上,他的心更着他最爱的那个女人一起,死在了这个十字路口的中央,他现在唯一的牵挂,就是前排那个女人手中抱着的孩子,如果可以,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碰这个孩子。

没有如果,他动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就如同他被这个女人像木偶一样地领出医院

前排的女人好像注意到了李锦秋的眼神,她红色嘴隐现一点笑容,就在李锦秋差点被迷在这个笑容中时,他感觉到一双手挽住了他的胳膊,他的身边好像忽然多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头正靠在他的肩上。

很熟悉的感觉,很熟悉的香味,熟悉得让李锦秋的眼,再也无法盛住他的泪。

“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手机铃声响起,那坐在前排的女人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她的笑容,就像盛开的曼珠沙华。

“很久不见,你老了许多。”女人的声音很动听,如同摇曳在彼岸的风铃一般地空灵。

“人总会老的。”手机里头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却又清晰

“所以呢?”

“你在玩火。”

“你知道的,我最喜欢这种痴情的男人。”

“放过他吧。”

“我连我自己都不放过,你还想我放过谁?”女人温柔地诉说着一句决绝的话,她的眼睛扫过车后排坐着的男人以及那个男人身边的女人,“他们好不容易一家团聚,今天我要带他们去庆祝一下,所以就不跟你聊了。”

“至少,放过那个孩子!”手机里头的声音开始有了一丝无奈。

“你总是喜欢孩子的”女人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熟睡的婴儿,她那如同黑色宝石一样的眼好像忽然亮了起来明亮而又黑暗!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知道吗?你给你那个变扭小孩找的那位新玩伴,就是那只小僵尸,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嗯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久到那时候我应该还在那座桥上,呵呵,我想起来了”

“不要对他出手!”手机传出的声音很冷,冷得让女人的笑容凝固在了她的脸上。

“我尽量!”女人说完这句就挂了手机,细嫩的手轻轻一甩,手机飞出了车窗外,在这可怜的手机落地的一瞬,李锦秋感觉他自己又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前排的女人把怀里的孩子递给后排的女人,她对着她说,“你男人真胆小。”

后排的女人没有说话,她接过了孩子后,又靠在了李锦秋的身上

李锦秋不胆小,但是他的确怕,他怕现在的一切只是场梦!

“你不做会让我不高兴的事,这场梦就不会醒。”轻轻地述说一个事实,前排的女人转过身启动了车子,悍马的后轮碾过那掉落在地的手机,向着远方不知多远的目的地急驶而去。

(故事已进入正式内容,请大家不吝收藏,点击,推荐,谢谢。)

-------------------【第二十六章 鲤与渔】-------------------

夏末的清晨,空气中带着一丝清新的凉意,秦鲤行走在还未热闹起来的街道上,他放开心神感受自己周围的一切,世界在这一瞬间变得清晰。

这是一个由无数光点组成的世界,每一个光点,代表一个灵魂,有些如雏阳,有些渐西行,一切的一切,就连同那些老旧的物件上,都似乎有着些许将欲孕育而出的崭新灵魂!

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这么神奇的世界中,秦鲤终于明白,原来死亡不是结束,而是一切的开始,生老病死,多么平衡而又精致的循环!

我却脱离了这个循环

秦鲤的脚步挺快的,就如同当初他去上学那会儿一样,迟到的小孩会受罚,不过不同的是,这次等待着他的,不是拿着教鞭的老师。

同样的街道,同样的情景,只是这次,秦鲤和晋渔交换了彼此的位置,擦身而过,没意料中的冲突,两人的眼中,彼此都是空气,两人都答应了阎忘的要求,但又因为彼此相同的厌恶而不能友好地相处,所以,既然我们彼此都这么讨厌对方,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阎忘仍旧站在那辆哈雷旁边,他伸手拍拍车子,对着秦鲤说道,“它是你的了。”

“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陪叔叔阿姨,把自己需要做或者说是将来可能再也没机会做的事情都做了一遍,包括陪阿姨看狗血八点档。”秦鲤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摩托车前,“我想这是我应有的补偿。”

“它很快,超出你想象地快!”阎忘十分上道地收回了他放在车子上的手,对男人来说,车子和女人,是永远的私有品。

“就算她很慢,我也能把她变成最快的那个!”秦鲤骑上了车,他伸手轻轻触摸着车子的后视镜,这辆车给他一种怪异的契合感。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阎忘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莫名意味,“它是最特殊的,改装它,我付出了十分大的代价。”

“我现在就试试?”秦鲤的手抓住车头的把手,他忽然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正在慢慢地顺着他的手臂,自他的掌心流入这辆老式哈雷中

“这车子”

“它能转化使用者的力量来提升自己的速度。”阎忘对着秦鲤解释道,“改装它的人告诉我,他也不知道这辆车子能跑多快,不过我想,身为僵尸的你,一定能发挥它最快的速度!”

秦鲤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吸收驾驶者的力量来提升自己的速度,这样的车子倒是真的很适合僵尸。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在白天开他,因为交警不会允许一辆开出跑车速度的摩托车在路上行驶。”阎忘含笑提醒秦鲤,他可不希望自己天天往交警局跑,“况且不会使用自己力量的你,如今也开不好这辆车。”

“这不正是我来这儿的目的吗?”秦鲤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自己的宝贝,“教我使用力量的方法。”

“跟我来。”阎忘转身走了几步,发现秦鲤并没跟上来,他回头,却见秦鲤仍站在摩托车旁

“就停这儿?”秦鲤还真怕这车子被人偷去了。

“它应该是不会自己开走的,进来吧!”

…………………

…………………

看来是打算在这里长住了,秦鲤四下打量着房内的布置,比起前几天来,这里头多了一些日常用具。

他一路跟着阎忘走到一层的最里头,这是被架子和柜子隔出来的一个小空间,里头发着一张不算大的圆桌,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书籍。

看到这一桌子的书,秦鲤的心中忽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你看,任何工作都是需要专业知识的,猎人也是一样。”阎忘看着秦鲤已经完全铁青的面孔,他不由地有些尴尬,“我知道,让一个像你这样有活力的年轻人去面对这么多的书籍实在是一件很残忍的事,但是你会需要这些的,真的。”

“我知道这是需要的,不过”秦鲤很艰难地将他的目光从那一堆书上收回,“有没有必要每一本都这么厚?”

“很厚吗?”

“不厚吗?”

“做什么事情都是要有牺牲的。”

“所以我必须看完这一桌子的书才能当个合格的猎人?”

“准确的说”阎忘走到桌前拉开凳子,他对秦鲤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这只是其中一部分。”

…………………

…………………

阎忘是个很守信用的人,在秦鲤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后,他也十分效率地解决了秦鲤最担心的两个问题。

从秦鲤到阎忘的中药店第一天开始,他就没再为食物烦恼过,每天四瓶包着符纸的血液足够满足他对食物的要求,就好像人类的食物需要保鲜,僵尸喝的血亦是同样。

黑暗世界也是有商业贸易的,这是秦鲤刚知道的事情,不知道是谁这么有才,竟然在黑暗世界开通了网购业务,秦鲤喝的血,就是阎忘在一个叫做愿望的网站上购买到的。

从符咒保险的鲜血到各种妖魔鬼邪的食材,从中国的符咒到梵蒂冈的圣水,这是一个由人和异类共同联合创立的商业平台。

这个网络平台让秦鲤看到了一个更为真实的世界,同时它也让秦鲤知道,这个世界对他来说究竟有多危险。

‘蓝眼’僵尸护卫,已烙骨,身躯完整度百分之七十,完美信誉,有需要可留言会谈

这是一条僵尸转让的信息,这个信息让秦鲤一度抑郁了好几天,特别是在晋渔十分‘好心’地告诉他什么叫做烙骨的情况下,秦鲤曾一度想跑深山里头住去。

原来黑暗世界的交易,还包括了奴隶贸易,各种异类甚至人类,只要你付得起代价,那么,愿望就一定会达成你的愿望!

秦鲤烦躁不安的情绪一直持续到阎忘拿着一块木牌子要求他滴血之前

不是国家承认的身份,但却是黑暗世界的一种身份证明,这个带着秦鲤血液气息的木牌可以证明他是一个自由僵尸,不是养尸者的作品,也不属于任何人,他被允许在人类社会居住与工作。

仅仅是如此而已,但秦鲤已经很满意了,至少如今,他只要不去袭击人类,一般的猎人也不会来找他麻烦,当然,僵尸和吸血鬼一直都是各个国家十分排斥的一个族群,阎忘没有隐瞒这一点,他很明白地告诉秦鲤,国家灵异事件处理机构已经给小僵尸你挂上号了。

至于阎忘说的僵尸猎人的事,这只是一个语言陷阱而已,猎人,哪怕彼此都是人类,他们承认对方亦需要时间,何况秦鲤还是僵尸,阎忘只是给予一个可以令他被猎人接受的机会而已

这些都不是问题,接不接受什么的,秦鲤才不会认真去考虑这种事,只要自己不会被人喊着正义的口号追杀就行!

一天天,一点点地学习着在黑暗世界中生存的规则,秦鲤也开始第一次认真地去思考自己以后的道路。

驱魔吗?说实话,秦鲤不认为人是这世界上最高贵的生物,他也不认为只要是异类就该被驱除,这和他本身的身份亦有一定的关系。

我只做我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我不会无故去伤害何人的人或是异类,这是秦鲤给自己定下的底限。

将来的日子,想必是会非常刺激的了

合上手中的书,秦鲤松了一口气,总算看完今天需要看的了,转头看向门口,天已经黑了

“没事赶紧走。”不太友善的声音传来,秦鲤的视线转向药柜前。

一瓶啤酒,一台手提,一个独眼残障青年。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阎忘如今已经可以放心地让秦鲤与晋渔两人单独相处,大叔很忙的,不可能整天看着这两个好像换错了骨头的年轻人,今晚,阎忘有事外出,今晚,两人独处一室。

想起自己将来可能要和晋渔合作,秦鲤自动忽略了晋渔的恶劣态度,秦鲤默默地提醒自己

成熟一点吧,阿鲤,你是迟早要成为僵尸猎人的男人,不要和这种自怨自艾的臭小孩计较,宽容!对这种童年有阴影的小孩我们需要宽容!让我们用同事爱来感化这苦逼青年吧!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好好说话,你懂的,我现在应该算是好人这一边的。”秦鲤递出了和平共处的橄榄枝。

“你是人吗?”晋渔接过了橄榄枝,然后将它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啧啧啧,我们可爱的小渔儿真是冷艳高贵呢。”秦鲤咧开嘴欢快地讽刺着。

“呵!”轻轻地合上手提电脑,晋渔冷笑着对秦鲤说道,“知道猎人是要经常外出工作的吗?”

“恩哼!知道!”秦鲤的左眼泛起幽幽的蓝光,他一点也不期待自己能从晋渔的嘴里听到好话。

“如果有机会,我保证你会客死异乡!”晋渔盯着秦鲤,一字一句吐词清晰,他光明正大地威胁着。

风,掠起晋渔额头前的发,十几米的距离,对已经渐渐熟悉僵尸力量的秦鲤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那你都得小心一下不要因公殉职才行。”秦鲤站在晋渔的身前轻声警告,他从来都不是喜欢被人威胁的人。

“是吗?”晋渔指指秦鲤的胸口,那里,正飘浮着一张符纸。

秦鲤没去看那张符,他冲着晋渔点点头

“小心点。”

“你也是。”

如同关怀的对话,却透着一股深沉的冷意。

就是看你不顺眼,就是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就是讨厌你走路的姿态,可以的话,请永远地消失在我的眼前!

僵尸与猎人,完全不合拍的组合。

(还是那句话,如果觉得可以,请收藏,请推荐,请评论,暂时没分了,但仍有精华,谢谢大家)

-------------------【第二十七章 准备开工?!】-------------------

正午,天无云正晴,秦鲤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圆桌上,他一手侧拖着脑袋,另一只手机械地翻动身前的资料书。

真是满无聊的,秦鲤心底哀叹了一句,其实他不用天天来这,阎忘也没要求他一定要在这圆桌旁读书。

比起秦鲤所想的,做了猎人之后要和亲人朋友断绝关系什么的,现实往往不是这样,试问有几个猎人在知道了黑暗世界的存在与其中隐藏的危险后,可以安心地和家人朋友断了联系呢?

所以秦鲤现在仍旧住在薛家,他只是和薛卫国说自己找到了新工作而已,呆在家里要比在这中药铺中好得多,至少秦鲤不用和晋渔玩这种无声胜有声的游戏,你瞪我我瞪你地,眼睛还真挺累的。

要不是薛禅那个家伙发神经,自己真不用这么麻烦。

胖子没有反对秦鲤到阎忘这里工作,甚至很大程度上他也认为这是目前最安全的选择,可是,薛禅对黑暗世界的浓烈兴趣让秦鲤觉得很不安,秦鲤知道,薛禅这个人是非常固执的,当他对一件事或者一个东西感兴趣的时候,你是根本没法劝他放弃的。

了解,学习,精通,对感兴趣的事情,薛禅通常都会这么做,就好像他对赌博感兴趣,为了这个他甚至会去学习千术,那么他现在对黑暗世界感兴趣,他会去做什么?

秦鲤隐约知道薛禅想干什么,但他不愿意让薛禅接触这个,胖子是普通人,没有超人的力量,也没有同自己一样的不死身,秦鲤自知说服不了胖子,所以他宁可选择躲人。

就在秦鲤郁闷的时候,一只手,摁在了他的肩上。

“我在看。”阎忘的脚步声与气息,秦鲤早感觉到了,这些时日的接触,也让秦鲤确信了一点,阎忘只是一个很健康的中年人。

只是健康而已,没有特殊的力量,切药不小心切到手指会留下伤口,太过巨大的箱子柜子他会需要人帮忙搬动,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在黑暗世界生存下去的?

“怎么样?感觉稍微熟悉一点这个新世界了吗?”阎忘一边说着,一边对着柜台边的晋渔招手,“小渔过来下。”

晋渔的眉头动了动,有些不太情愿地走向圆桌。

“差不多吧。”秦鲤很小心地回答,他不知道阎忘到底是有多爱收集书籍,他真心不希望阎忘再搬一桌书来给他看,“勉勉强强,了解了一些,呵呵。”

“谦虚是好事。”阎忘走到圆桌的另一头坐下,他夸了一句秦鲤,又指着秦鲤身旁的凳子对晋渔说道,“小渔也坐。”

晋渔瞥了一眼秦鲤,他将凳子拉开好一段距离坐下。

“啧!”秦鲤啧了一声,回头看着晋渔笑笑,这傻孩子

气氛有些沉闷,秦鲤与晋渔又开始互瞪,阎忘有些无奈地敲敲桌子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现在已经可以好好相处了吧?”阎忘微笑着看着秦鲤与晋渔。

秦鲤望天,晋渔闭目,古香小铺,别有一番波澜不惊的韵味。

“额你们现在是朋友了吗?”阎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两小子是一点都不配合啊。

没人回答阎忘的话,因为这是一个根本不用回答的问题,秦鲤与晋渔的反应让阎忘摇头叹息,“诶看来你们还不能配合。”

说话间,阎忘站起身欲走,“看来这单子得给他回绝掉。”

单子?秦鲤一下没反应过来,他听不懂阎忘在说什么。

“叔,我去。”晋渔睁开眼站起身,“我一个人就够。”

“不行。”阎忘很干脆地拒绝,“在你和阿鲤没能配合之前,我不接活。”

“为什么!”晋渔十分不理解阎叔为什么一定要他与秦鲤配合,就算这只僵尸真和自己同命又怎么样?同命就要上哪儿都带着他?

“长辈在无法用道理说服晚辈的时候,他们的身份就是最有利的武器,我想如果我没猜错,你还是认我这个叔叔的,对吗?”

阎忘少有地严肃,这个中年人大多数的时候都在笑,很有风度,也很好说话,不过秦鲤却发现,阎忘在不笑的时候,他总能给人一种很沉重的压力。

晋渔闭上了嘴,阎忘不准备向他解释,这样的做法有些蛮横不讲理的味道,但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晋渔还是没办法跟阎忘顶嘴的。

“是有活要做?”

秦鲤举起手晃了晃,学以致用不是吗?看了这么多的书,对黑暗世界的好奇一天重过一天

阎忘点点头。

好吧,我已经无聊够了!秦鲤深吸一口气,他站起身走到晋渔身前正面对着他。

“其实我们已经和好很久了。”

“只是如果说要配合的话,我想我们需要一点点实践的经验。”

秦鲤相信,以晋渔那种近乎野兽的敏锐感,他一定能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意思。

可惜,晋渔的独眼眯了起来

你个扑街仔!秦鲤在晋渔的眼中读出拆台的可能,他急声问阎忘道,“老板,如果我们不能配合的话就一直不准接活,对吗?”

“是的。”阎忘负着手点头道,他早看出秦鲤的意思了,像这种不安分的小子,他能整天呆在这看书?

“也就是说没商量,也就是说我们不能配合的话,以后大家就乖乖地留在这里开药铺,不能去猎妖,也不能去驱魔,只能整天拿着啤酒看着手提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秦鲤一口气连着将话说出,他相信只要晋渔不是傻的,他就该知道怎么选。

是做戏或是被禁足?

“叔,我和他我和他的事已经过去了。”晋渔对服软这种事实在很不擅长,他的语气有些生硬,就好像说出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对他来说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

“真的?”阎忘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也许就这么把这两个小子放出去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他们之间也一定会发生矛盾与冲突,但是,在共同面对困难的情况下,人总是会选择团结的,这或许是最快的,能让他们彼此接受的方法了。

“我昨天把我的好丽友分他吃了,我们现在感情很好。”秦鲤的脸皮要比晋渔来得厚,他十分‘诚恳’地对阎忘说道,“一个蛋黄派掰成两瓣吃的感情!”

“是吗?”阎忘的眼睛瞄向晋渔,晋渔没说话,那张冷冰冰地脸上十分勉强地挤出一个异常难看的笑容,他艰难地点头,就好像他的脖子好像生了锈。

“很好,那我们聊聊关于这活的事情吧。”阎忘的笑容终于回到他的脸上,他又坐了下去,“你们也坐,呵呵。”

秦鲤与晋渔依言坐下,这算他们的第一次配合,过程不太愉快,但总算是配合了

………………

………………

“市区医院发生一起初生婴儿失踪事件,我想你们去看看。”阎忘很简单明了地介绍了他接到的‘业务’,“这个失踪小孩的父母,恩怎么说呢,有一定的人脉与关系,所以警方花了很大的力气调查,可调查的结果却是孩子似乎是自然而然地就那么消失了。”

“是鬼类还是精怪,现场有什么特殊的痕迹吗?”晋渔皱眉问道,“或者,警方真的认真查了吗?”

“或者有什么证据证明需要我们去,而老板你刚好有这个证据。”阎忘是一个言必有物的人,秦鲤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接下这么一个疑似失踪案件的单子。

“不错。”阎忘满意地点点头,秦鲤这个小孩虽然冲动了点,但反应却是很快的

“反听,把我的手提电脑拿过来!”阎忘冲着楼上喊了一声,很快,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响起,楼梯口探出了一个憨厚的脑袋。

“老板,你的电脑不见了。”

“要死一次试试?”听到这个声音,秦鲤与晋渔非常之默契地回头威胁。

反听,阎忘饲养的一只讹兽,取名反听,就是说它的话得反着来听,这是一只爱说谎话且又非常懒惰的异兽。

山海经的西南荒经中曾有记载这种异兽,听说是很好吃就对了。

秦鲤刚来那会儿,这只兔身人脑袋的小东西有些欺生,经常会做出一些‘假传圣旨’之类的事,起先,秦鲤也忍耐了,直到这只不开眼人面兔开始拿薛家人的事情开他玩笑

“去把手提拿过来!或者你真想我宰了你喂狗!”秦鲤的眼睛冒着幽幽蓝光,他托在椅子上的手指开始伸长,“要我请你去?”

“我去找找,我去找找!”谄媚地笑着,反听十分识相地消失在楼梯口,它已经发现了,这个新来的小子和晋渔是一样的,他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饲主是阎忘就给自己面子,它还记得秦鲤拿着它当球踢时那狰狞的表情。

同样的,晋渔也十分讨厌这只异兽,真不明白阎叔为什么要养着这么一只又懒又傻的东西当宠物。

也许是看出一些端倪,阎忘很强大地向着秦鲤与晋渔解释,“虽然有点讨厌人,不过它也算是保育类的动物了,濒临灭绝呢。”

“山海经里面的动物都是保育类的。”秦鲤十分善意地提醒阎忘,他也许可以尝试换一个宠物养养。

“你似乎也是那里面的一种。”晋渔最强横的能力,就是他总能在十分巧妙的时间,用一种非常惊喜的方式去讽刺他人。

“那叫女魃,谢谢!”

“没多大差别。”

“你在找茬是吗?”

“真聪明!”

一只讹兽引发一场争执,眼看着争执有变成争斗的趋势,阎忘叹息着拍拍手。

“你们在吵架,对吗?分享好丽友的感情经不起一个话题的考验吗?”

“我们在开玩笑,你知道的,我来了之后他就没那么孤僻了!”秦鲤转得很快,他可不想因为一点小事被阎忘抓着了话头让他继续留在这看书。

……………………

……………………

反听很快地找到了‘不见了’的手提电脑,并在阎忘再次开口之前将手提送到了圆桌上,然后它就顶着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快速消失。

“如果苏三白天也能上班就好了,她真是一个很勤劳的好姑娘。”阎忘说话间,打开了他的手提,轻轻敲击几下,他将手提反转,“看看这段医院监视录像。”

电脑上正播放着一个视频,黑白画面,有点恐怖电影的氛围,秦鲤很仔细地在看,他的左眼,已经完全转化成蓝色。

-------------------【第二十八章 黑暗反击】-------------------

视频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十秒,画面中的走廊亮着盏灯,黑白渐次的空间在第十二秒的时候一阵光暗交错,秦鲤与晋渔同时伸手停下了播放中的视频。

画面定格在那盏灯闪烁亮起的瞬间,那被灯照亮的墙壁上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而走廊上空无一人。

“叔,你和警方的人要个数,我去准备一下。”

晋渔丢下一句话就往二楼跑,秦鲤挑挑眉毛,指着画面中诡异出现的黑影问道,“鬼?”

“是的。”阎忘点头说道,“而且,极有可能是被人役使的鬼类,嗯你应该知道为什么的,书上有写不是吗?”

秦鲤闻言不语,他想到了阎忘给他的那些书籍上对鬼类的记载,是有一些鬼类会对婴儿感兴趣,但是通常这种鬼类的隐蔽性极强,一般不会对周围的环境产生影响,而且大多数‘天然’的鬼类一般都是没有影子的。

“初生的婴儿,除非是一些特殊的鬼物,否则,普通的鬼是不会无缘无故去碰的,婴儿刚出生,先天还带着母体血气,虽然不比成年人,但这阳气的纯度可不比一般,而且现场没有婴儿遇害的迹象,不像是妖魔类的行事手法,所以,有七成的可能是人为驱使。”

阎忘解释完就看着秦鲤,他看得到秦鲤左眼那已快凝成实质一般的蓝光,“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罪不及家人,祸不殃妇孺,我想这一点你是同意的。”

“同意滴不得了。”秦鲤把这几个字当成歌一样哼出来,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的额头前晃着,“最后一个问题,向警方要个数是什么意思?”

“役使鬼类本来就是比较偏门的法术,甚至有可能是邪术,而能做出驱鬼偷婴坏人天伦这种事的人,想必不会好到哪去,这种人其实已经和那些害人的妖魔没有差别了,所以我们猎人在对付这种人的时候,通常都是会发生一点点‘小意外’的。”阎忘的话说得很婉转,但秦鲤还是听出了这话里头的一丝杀意。

要杀人,总得让警方的面子上过得去的,这是一种礼貌,与人方便于己方便,猎人再强,也不可能脱离这个社会。

可能要杀人!

秦鲤对杀人这件事,还是有一定的抵触情绪,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念头丢开了,因为他最近看了很多书,而这些书上记载的关于婴儿被人或妖魔偷走后的下场,几乎都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

“一般对付这种人,都要和警方报备一下吗?”秦鲤的思维跳跃性很强,刚刚还在想着杀人不好,现在却是又想到了,如果猎人每次做事都要这样通知警方,那不是要麻烦死?遇上突发状况怎么办?

“突发事件应急处理,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各行各业都是这样的,这次需要这样,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你家的那面小红旗让我欠了人情。”阎忘十分坦白地说道,“所以这次的收入可能会很低,你知道的,政府单位是可以征用一些人力与物力资源的,基本上在这种情况下,补偿会很少。”

“我没想这个!”秦鲤的眼睛还盯着那视频上定格的画面,他真没太介意钱之类的事,“那个被偷走的婴儿还有可能活着吗?”

“可能性不大,但我希望他还活着,没人会觉得让一个母亲哭瞎眼睛会是好事,我也一样。”阎忘将手提转回合起,他的手指很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那张笑意常在的脸上难得地正色,“如果可以的话,把孩子安全带回来,这是身为老板对员工的要求,你的性格我知道,所以我就不废话让你注意安全了,现在,去和家里打个电话吧。”

“一定带回来!”秦鲤站起身刚要去打电话,阎忘却又开口提了一个要求。

“方便的话,帮我带几拳过去。”

如果不算看书这件事,这个老板其实还满讨人喜欢的,秦鲤回过头笑着问阎忘,“剖心肝吐血跳楼价,一拳一瓶血,多买多送,免费造型猪头,要几拳?”

“很公道。”阎忘连眼睛都在笑,秦鲤的性情他很欣赏,平时不惹事,事到临头不怕事,这样很好不是吗?“打完前胸打后背,总之揍到他老娘也认不出来为止。”

…………………

…………………

打电话回家说出差几天,结果却被阿姨好一阵抱怨,抱怨之后就是交代,注意安全小心说话,还不忘提醒秦鲤,记得要拿出差的补贴。

薛卫国不在家,胖子不知道哪里鬼混去,不可能叫阿姨让苏三接电话,秦鲤这心里倒是真有些郁闷了,我这都要出去和人拼命了,你们多少配合点都在电话旁关心关心我啊

出门报备结束,秦鲤在药铺一楼和阎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近两个小时,直到天都完全暗了的时候,晋渔才提着一个黑色的小型旅行包下楼。

“准备好了?”阎忘放下手中的书对着晋渔招手,“有帮阿鲤备一份吗?”

晋渔翻了翻白眼,他走到圆桌边把旅行包放在桌子上让阎忘检查,阎忘每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秦鲤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秦鲤不是军事爱好者,所以他认不出眼前那金属质感十足的转轮手枪到底是什么牌子的,但他绝对可以认得出来什么是手榴弹,而且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那个造型有些奇怪的手榴弹不是趣味打火机之类的东西。

当阎忘把一份带着秦鲤照片的警察证件交给他的时候,秦鲤的整张脸,已然是完全地黑了。

“这犯法吗?”

“伪造警员证件当然是犯法的。”阎忘微笑地打碎了秦鲤的一点点小期待,说话间,他从包里拿出一柄好像是骨质的符刀递给秦鲤,“这个也算是管制刀具。”

“我们能只带着管制刀具去吗?”秦鲤一手接过那长约二十公分的骨刀,一手指着阎忘放在一旁的那把转轮枪对着晋渔问道,“告诉我你之前没想过拿那个东西对付我!”

晋渔没接话,不过他的眼神告诉秦鲤,如果当时他手上有的枪的话,那么他是一定会用的。

“这么大的枪口能打爆人脑袋了吧!”秦鲤忽然很想拿手上的骨刀剁死这个独眼仔。

“M500转轮手枪,0.50英寸口径,效果一定不让你失望。”晋渔冷冰冰地向秦鲤介绍,“因为威力太大,所以也称手炮。”

“哈哈哈,我谢谢你啊!”一想到曾经或是以后有可能被人拿这种危险性极大的武器指着脑袋,秦鲤就由衷地希望晋渔赶紧去死。

“咳!咳!”阎忘轻咳了两声,他不得不再次提醒,“你们现在是搭档,要不要取个组合名?就像乐队一样?”

“乐队不玩手榴弹!”秦鲤试图提醒阎忘他左手边正放着几颗可以把这里三个人都炸飞的东西。

“叫双鱼怎么样?你们的名字里都有鱼,满吉利的。”阎忘果然从善如流的没收了手榴弹,不过他的提议真不怎么样就是了。

“不要。”异口同声的回答,无论是秦鲤或是晋渔,都对这种幼稚的提议完全没有兴趣。

“或者秦晋之好?十秒钟二选一,开始!”阎忘终于拿出了身为老板和长辈的威严,双鱼或者秦晋之好的选择,他甚至没给选择的时间,“一、二、十,好了,告诉我。”

“第一个。”晋渔很认命地接受了双鱼队号,秦鲤使劲地揉揉脸,叹息似的对着阎忘说道,“老板您真是一个很民主的人啊!!”

“恩,我也这么觉得。”阎忘把那把可以打爆人脑袋的枪和一大包符丢给晋渔,“刀子你有带,是吗?”

晋渔点点头,他的眼睛还瞄着那几颗手榴弹。

“这个真不行。”阎忘伸手按着手榴弹吩咐道,“时间不等人,拖越久小孩越危险,你们现在可以出发了,阿鲤你开车,”

“骑摩托过去?”秦鲤半天才反应过来,感情阎忘是打算让自己载晋渔?开玩笑呢!

“虽然是越快越好,但是请尽量不要让我去交警局领人,就这样,利索点出发吧!”阎忘说完,就将秦鲤与晋渔两人轰出药铺,在他那双眯起的眼睛注视下,秦鲤让晋渔坐上了车。

“平安去,平安回。”药店门口,阎忘笑得像送儿子出门的父亲

…………………

…………………

摩托车一路行驶至那个十字路,秦鲤停下了车子。

“有话快说。”

“第一,别拖累我,第二,你杀人我杀你,第三,开快点!”晋渔很快地说完了话,如果不是因为这辆车的驱动需要暗属的能量,他会选择自己开的。

“要多快?”秦鲤一点都不在意晋渔的威胁,他能说出好话来才真是奇怪。

“快到交警抓不到。”晋渔十分干脆地扭曲了阎忘的意思,“抓不到就不用人保。”

“说完换我。”秦鲤从口袋里抽出护目镜带上,他双手再次握住把手,一团烟雾状的黑气蔓延在摩托车的车头,“第一,没事别惹我,第二,我只做我该做的,第三,抓紧坐稳!”

“嗡!”摩托车震出一团无形的音波,引擎上的符文散发着蓝色的光芒,秦鲤瞬间完成尸化。

“温馨自驾游出发。”

一声出发,摩托车如同利箭满弓射出,轮胎摩擦地面带起一地尘埃,似有若无的黑色雾气笼罩着整辆车子,极速行驶下,黑雾好似张开了双翼的恶兽咆哮飞驰。

恶鬼来袭,黑暗反击!

-------------------【第二十九章 人心之毒】-------------------

该给这车子装个音响的

秦鲤开着他的那辆异化摩托车闯过收费站的瞬间,他的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若是在飙车的时候再来点刺激的音乐,那就太帅了,太嚣张了,太带感了!

一路飙车入市区,直到身后的警笛声完全听不见的时候,秦鲤才降下了车子的行驶速度,夜间市区的灯光,照耀着满街的绿女红男,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种浮躁的气氛下,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秦鲤心头,他好像能感应到这四周人们身上散出的**。

这种感觉让秦鲤很兴奋,久未出现的嗜血感再次袭来,想要放纵一回,想要大快朵顾

“我说话算话。”晋渔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你杀人,我杀你。”

晋渔了解僵尸,一个地方人气旺盛,往往会吓退一些低等的僵尸和异类,但像秦鲤这种还差一步就会进阶成‘蓝眼’的僵尸,人气越旺盛的地方,越是会刺激其嗜血的**!

“记得下死手!”回过神来的秦鲤咬牙对着身后的晋渔说道,“我不想害人。”

秦鲤的话里头没有往日的挑衅,本来,他还以为自己永远摆脱这种嗜血本能了,可事实上,这种本能只是潜伏了下来,它藏在秦鲤身上的每一滴血液之中,静候着沸腾的机会。

如果不是僵尸,这人倒是可以做个朋友,晋渔莫名地有了这么一个想法,秦鲤性情很容易给自己树立敌人,但同时,却也十分容易与人交上朋友,这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事到临头他会认,活得这么坦荡的人总是会让别人想与之结交的!

“先去宾馆放下东西,然后我去医院看看,你在宾馆里面等。”晋渔难得地没去讽刺秦鲤,也难得地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你现在一身尸气未散,容易影响查证。”

“知道了。”秦鲤有些郁闷地回道,的确,使用力量后自己身上散发出的尸气和煞气,很容易影响到探测仪器。

……………………

……………………

由马镇到市市区,秦鲤开车只用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而到了宾馆后,秦鲤等晋渔回来却足足等了三个小时,盯着手表上的时针从六走到九,就在秦鲤失去耐性准备出去看看的时候,敲门声却是很及时地响起。

脸色不好看,开了门后的秦鲤看到的是一张臭脸,看来医院一行这个家伙是得到些信息了。

关上门回到房间,秦鲤与晋渔先是沉默了一阵,良久,晋渔出声了。

“明天和我出门,到那个事主的家里看看。”

“是人役鬼,还是惹到脏东西?”秦鲤走到柜台前拿起一罐可乐丢给晋渔,“不管你信不信,我真想把人救回来,现在没心思和你闹腾,我们的梁子真要解,等这事完了找地方来怎么样?”

“可以。”晋渔应了一声,开了可乐就是一阵猛灌,“嗝额!”

“九成九是人役鬼做的,医院的后门边上被人开了‘纸门’,推测施术的人可能有一到四个,目的不明,不排除是仇怨驱使,所以要去事主家看看。”放下可乐,晋渔快速地推测总结,顺便,还安排了接下来的行动,“你明天和我一起去事主家,问话的时候我不方便使用探测工具,你帮我看看他们家有没有鬼类的踪迹。”

‘纸门’就是指在红纸上画门印咒,算是一种小型的鬼类传送法,既然晋渔发现纸门,那么他们就必须去一下事主家了,驱鬼害人的术者,一般都会把事情做绝。

“我知道了,那孩子有可能还活着吗?”秦鲤一直关心这个问题,他的问题让晋渔的眉头整个拧起。

“不知道,但养鬼者的身边阴气太重,刚出生的小孩受不住,事发离现在已经快七天了,再拖下去,小孩就算活着被找回来,估计也得落下一身毛病!”晋渔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这还真是一个头疼的问题,要怎么样才能尽快找到那个小孩呢?

“那小孩有留下什么东西没?”秦鲤有些犹豫地问道,“如果有的话,我想我可以试试,最好是血液之类的,就是那种沾着小孩自身血气的东西。”

“你能辨别人身上的血气?”晋渔有些讶异地问道,“多大的距离?”

“或者说是一种灵魂气息吧,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我真的能感应到,距离多大我自己也不清楚,不过,我这种能力用过一次之后就会很饿。”秦鲤想了想,又补充道,“可以的话,尽量晚上吧,白天我总感觉有点用不上力。”

人的血液里,自然都是带着人的灵魂气息的,晋渔知道一些高级僵尸似乎是有追踪他人血气的能力,但那个,似乎是‘碧瞳’那种魔物级才有的能力吧!

“血气你不用担心,小孩的母亲生产不久,身上肯定还带着小孩子的血气,我现在出去给你弄点血回流,你呆在这。”晋渔是想到就会做的人,说干就干,也不管秦鲤身上的异状了,反正阎叔说过他是变异僵尸。

“喂!你最好多找一些来啊,真的会很饿的!”上一回在医院的教训,秦鲤铭记在心,这种能力似乎不是他现在可以随意使用的。

“知道,你现在就休息,不用等我了,明早我回来!”说话时,人已走到门边,晋渔打开门,走得好不利索!

秦鲤刚松一口气,没多久,他想到一个问题

上次只是在镇上的医院,这次可是一个市,况且,那些人还有可能出了市区离开了

这可怎么办?难道要晋渔拉一大卡车的血袋来?秦鲤忽然有点想念胖子了,如果他在,这种费脑子的事就不用自己想了。

想了半天都没想出好主意,秦鲤很无奈地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晋渔

“整个市,我不知道搞的定搞不定。”

“尽人事。”

“人可能都出了市区了。”

“听天命。”

秦鲤想到的事,晋渔也同样想到了,尽人事听天命,在猎人的工作中,几乎每天都是这样的,灵异事件不是普通的案件,猎人们能做的也只是在保全自己性命的同时尽力而为。

“这案子官家灵异局的人也有介入,所以你不用太担心找不到人的事,可以打听的。”晋渔驱魔,只是因为他想驱魔而已,报酬利益,他不放在心上,能把事情做好就行,就算这次找不到人,这个案子,他也会自己追下去,就好像他猎杀秦鲤与苏三一样,没人要求他那么做,但他还是一追到底。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秦鲤随手将手机甩到床上。

官家灵异局?说实话,就如同现在大多数国人一样,秦鲤对有着国家机关印子的人事物,总是带着一点点怀疑的情绪,他是相信这世上还真有那种为国为民的公仆,但他更确信一句话天下乌鸦一般黑。

一把扑到床上,麻烦的事情留到明天再想,心情郁闷的时候,秦鲤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忘记郁闷的事

………………

………………

昏暗狭小的房间里,阴森鬼气环绕,小房间的窗户旁站着一个体型极瘦的中年人,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的某处高楼,那里就是那家发生婴儿失踪案的医院。

良久,瘦子转过了身,微弱的灯光下,他黝黑干裂的脸略显狰狞,他冲着房间里的黑暗处低声询问,“头儿,要不咱们再干一票?”

“小心贪字变成贫。”有些尖锐的声音在房间的黑暗角落中响起,那里是张床,床边有一张写字桌,桌子上放着一个竹篮子和一个大瓶子。

“这一笔亏了,谁知道这家人还真有些关系,惹上局里头的人,真交起手来我们没赚头啊。”瘦子苦着脸说道,“早知道就不接那疯子的事。”

“那不是疯子,那是个白痴。”床上的黑色鬼气散去,尖锐声音的主人现身,精壮短小的身子,秃了顶的大脑袋,眯起的眼中不时流过绿莹莹的光芒,惨白的皮肤,似鬼多过人的模样,倒是真配得上他那声音!

矮子从床上跳下走到写字桌旁,他弯下腰从写字桌的底下拖出一个黑袋子,打开黑袋子,里头,是一个熟睡的小男孩,他的小脑袋上还带着一个布老虎帽子,圆嘟嘟的脸,煞是可爱。

“这些天你先别惹事,凶鬼娃还在差一点就要完成,要紧关头,你要给我惹麻烦,老子就揭了你的皮!”矮子说着,伸手一招,写字桌上的大瓶子飞入他的手中,这是一个透明的瓶子,瓶子里头有着一黑一白两个小木偶。

小心翼翼地打开密封的瓶盖,矮子对着瓶口吹了一口气,“出来吃吧,哼哈哈哈哈!”

渗人的笑声中,瓶子里头冒出一股青色的雾气,雾气慢慢凝聚成一张青色的婴儿脸蛋,这张脸上的五官有些扭曲,他的‘眼睛’是闭着的,扁扁的鼻子微微颤动,鬼婴脸又再度散做青色雾气,雾气钻入那小男孩的鼻子里头,渐渐,小男孩脸上的皮肤转青,眼耳口鼻开始流血

一个幼小的生命就这么在睡梦中逝去,恐怖的情景,却让瘦子与矮子脸上同时现出了兴奋的神色。

“尸体不用扔了,一起卖给那个白痴,反正他好这一口!”直到小男孩的气息完全消失,青气又再钻回瓶子,矮子才站起身,他的小眼睛盯着写字桌上的篮子,“这婴儿卖给那家伙还真是可惜,如果不是要活的就好了。”

“头儿,没事,等养出了凶鬼娃,钱大把地有!”瘦子这会儿却不贪了,他兴奋地问道,“这生魂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弄一两个来!”

“老子说了别生事!”矮子瞪了瘦子一眼,“老实呆这儿!”

“是是是,头儿您放心,我绝不惹事!”瘦子被矮子一眼给瞪老实了

妖魔凶恶,神鬼灵异,但若要论毒,世上只有人心最毒!

-------------------【第三十章 救人来】-------------------

早上九点的时候,晋渔就回来了,他带着一个饮水机的水桶,上面缠满了黑色的胶布,而秦鲤看到那玩样儿的时候,他的面色也如同水桶上的胶布一样

“你不是要我拿着这个一边找人一边灌吧,会不会太狂野了一点?”水桶里面是血,秦鲤的鼻子早闻到那味了,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在大街上提着水桶不停地灌是个什么样的形象。

“你可以买吸管过来喝。”晋渔难得幽默了一次,“洗把脸带上家伙,跟我去事主家一趟,确定一下那里的人有没有危险,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开始找人。”

“我还是拿来灌好了。”秦鲤有些无奈地接受了他必须带着一桶血上街的事实,“话说回来,我们就这样去不会被人轰出来?有证件是一回事,但你和我的形象怎么都不像警员吧。”

“证件只是在出乱子的时候拿来压一压场面的,这次的事主叫陈文龙,他父亲是国内很有名国画家,有一定的人脉,所以警员证根本没什么大用处,再说官方已经介入,我们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晋渔一边解释,一边开始装备自己,“我们有担保的人,就说自己是猎人就行了。”

“什么担保人这么大面子?”

“发你那面旗的人。”

“这次还发旗吗?”

“你死就给盖国旗。”

“感谢党,感谢政府!”

胡乱抬杠几句,秦鲤快速地洗漱完毕,他把那把骨刀藏进袖子里头,刚刚好差不多到关节的长度。

“出发吧!”

“你以前老打架吧。”晋渔盯着秦鲤的袖子,贴腕藏刀做得这么顺手,这家伙是人的时候估计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以前我从不用管制刀具。”秦鲤戴上护目镜,很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良史,“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你最好别惹事。”晋渔低声警告道,“这一带官方灵异局的人,有几个人很丑。”

“有多丑?”秦鲤挑着眉头问道。

“丑到想一拳锤扁。”晋渔将一叠黄符放入腰带上的皮夹子,再将他那柄招牌军刀插回后腰,准备完毕他使劲地拍了拍脸,“走吧!”

“一夜没睡不用休息下?”

“不用!”

…………………………

………………………

骑着哈雷一路飙行向事主家,用警员证摆平了别墅小区的保安,当秦鲤驱车正式进入小区的时候,他问了晋渔一个问题。

“如果我想在这买一套房子,要做多久?”

“接最凶的单子,十年!”晋渔很干脆地回答了秦鲤的问题,“猎人来钱快花钱也快,各种工具,证件,还有旅费,不是每次都有人给你报销的。”

那就十年后给叔叔阿姨在这儿买一套房子吧,秦鲤开着摩托车左右看着,别墅小区的环境真是不错,对如今的国人来说,衣食住行中的住字,是个天大的难题呢。

车没开多久就到了事主家门口,房屋前的空地上已经停了好多辆车。

“看来客人很多啊。”秦鲤正想问怎么进去,晋渔就已经开始打电话了。

“刘局,我人在外头了恩,知道…还有一个同事一起来了嗯,您出来吧。”

挂完电话没多久,身前的别墅的门开了,里头出来一个穿警服的高个中年人,那人笑着向晋渔招手。

“跟着来,别多话。”晋渔下了车就往别墅门口走去,秦鲤却没记着过去,他选了个比较空的地方,小心地挺好了他的爱车。

……………………

……………………

“老爷子桃李满天下,认识的人也多,这次陈默那边调了一整个分局的人来了,你待会就当给我面子,别惹事好不?”

秦鲤一走到门口,就听到那位刘局在叮嘱晋渔

好嘛,原来你也是个惹事的主。

“这位小同志是叫秦鲤吧,哈,我姓刘,单名一个聪。”刘聪四十多岁,管着市局一个分局的警力,混这么多年官场的他也快成精了,他和阎忘说不上多好的关系,但却知道阎忘在国内灵异界的名声,能被阎忘看重的人,他自然会客气一点,“英雄出少年啊,马镇那边可闹腾了好些年头了,你一下就给收拾了,了得,了得。”

刘聪的夸奖在秦鲤听来很不是滋味,十字路口的恶鬼不是他干掉的,而且

马镇的恶鬼闹了这么多年都没收拾掉,这边刚出事就各路人马齐聚,这话听来,还真应了那句草民命如草!

秦鲤尴尬笑笑懒得接话,他向来就这么一人,不喜欢就不打交道。

“来整个分局的人?”晋渔的问话适时地缓解了门前的尴尬,“带队的人是姓孙的那家伙?”

“是孙局长带的队,本来也没准备来这么多人,结果这几天又发生几起小孩失踪案,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拉了这么多人来了,说是养小鬼什么的,这些我不懂,你待会可以向他们打听打听。”刘聪自己也难,管辖范围内出了这种事,他管不到,但事情却是算在他脑袋上,民间可没灵异局这个说法。

“刘局,待会能把失踪小孩的资料给我吗?”晋渔得知来得人是姓孙,他已然是没打算去问了,“你知道那姓孙的德行的。”

“我懂我懂,不过你得应承我一件事,千万别把事情闹大了。”

刘聪对晋渔的态度,让秦鲤想起四个字…凶名在外。

就算不说晋渔那异于常人的能力,一个随时准备拿着手榴弹出门的家伙…这小子的危险性恐怕不比一般妖魔来得小吧。

“哦。”晋渔应得很快且没诚意,对于他来说,他只对平民和自己负责,至于其他的什么影响之类的

猎人很忙,没那个心思理会!

跟着面色不佳的刘聪进了门,由着佣人引路之客厅,眼前,已是坐满了人。

秦鲤来到大厅的一瞬间,有四个人几乎同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三男一女,身上的血气都比一般人的重上许多,秦鲤转了转手腕,反手轻轻托着骨刀的刀尖。

猎人与僵尸的会面,总不会是温馨气氛就是了。

“这不是晋公子吗?”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秦鲤转头看向那个发出声音的人,一身西装笔挺,油光发亮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相貌看上去堂堂正正大约三十出头,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听着很不顺耳。

这个人,是这里头血气最强的一个!

晋渔瞥了那人一眼就没再理会,他冲着身前不远处的一位老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陈老您好,我有些事想请教一下令郎可以吗?”

老人坐在最中央的沙发上,他的气色看起来不大好,花白的头发,枯槁的面容,他的身子有些瘦弱,但不知道为什么,自第一眼开始,秦鲤就觉得这个老人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气势。

正气?秦鲤记得阎忘的书上说过,有些人德行好且又正派的人,身上自然会带着这种正气,这是一个气质,拥有这种气质的人,鬼类一般是不会去招惹的。

无视掉那几个猎人,秦鲤习惯性地冲着老人抬抬手,“老人家好。”

两个小孩子?陈振声点点头算是回应,他转头看着刘聪

“这两位是阎先生的高足。”刘聪早想好话头,他找阎忘帮忙,其实也只是看重老人的人脉,想顺便示好一下而已。

“阎先生?”老人似乎一下子想不起来哪一个阎先生。

“阎叔家里头还有陈老画的那张白虎图,这次听说陈老家中出事,所以就让我来了,陈老能让我见一下令郎吗?”晋渔说的话让秦鲤讶异,没想到这小子也有有礼貌的时候。

“是阎忘啊!”老人似乎想起这么一个人来,不过他倒是不知道阎忘也是干这一行的,“谢谢了,我儿子在二楼,你直接上去找他谈吧,孙局长的人也在楼上。”

“等等!”被无视了的孙局长终于好不容易找到开腔的机会,他指着秦鲤说道,“晋公子你上去无妨,这位还是留在这比较好。”

秦鲤眼角一跳,还没回口,晋渔却是先出声了,“各做各事,我们算是私人帮忙,你好像是管不到我们吧。”

“他要发狂伤人你负责?没烙骨没上符晋公子就敢带这么一个东西到处乱逛,艺高人胆大啊。”

“耍够猴子没?不服出去谈?”这回秦鲤没等晋渔开口了,“我来这儿是要救那小孩回来,你要想给自己找不痛快,出门去我跟你玩到底!”

秦鲤是有胆气说这话,这个姓孙的血气明显比晋渔要弱一点,这些日子他也学了很多搏击术,正手痒着找人揍呢。

毫无顾忌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感惊愕,那姓孙的更是愣在了那里,秦鲤僵尸身份局里有报备,以他以往的经验来看,会乖乖报备身份的僵尸,说话都没这么狂的啊,他哪里知道,秦鲤就是一炮仗,一点就着,你敢放丑话他就敢抽你脸。

“孙国熙,我不想惹事,你最好也别惹事。”晋渔的独眼扫过在场几名猎人,“救人要紧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晋公子这话说的好像我姓孙的不愿意救人似的,你带着这家伙上去,我的人还得盯他,别给我们找事好吗?”孙国熙的话让一旁的陈老皱起了眉头,一下东西一下家伙的,这么大个人怎么就这么说话?

“几位来这儿的目的都是一样,能不能不要这样子谈话呢?”陈老拍了拍沙发扶手,“就当体谅一下我这个老头子?”

“老人家抱歉。”秦鲤对着老人道歉,转头又对孙国熙说道,“我还真必须得上去,你要怕的话就跟着来!”

“我也一道上去。”陈老站起身对着孙国熙说道,“孙局长也一道吧。”

弄不明白这两路人到底什么关系,但老人心里自有一杆秤,这两个年轻人身上有虎气,属于年轻人那种光明正大的朝阳气质,老人擅画虎,所以他喜欢有虎气的人。

两相比较,孙国熙自来这儿开始,就一直在说场面话,比起秦鲤的那句我是来救那小孩的,高下立判,不管这两个小孩子是不是真有能耐,至少这个心他是看出来了,就冲这话头,就冲那能让自己送画的人!

自己的孙儿还落在那些个妖魔鬼邪手里,就算病急乱投医也好,谁现在能出口打包票把他孙儿带回来,他就信谁!

-------------------【第三十一章 一致对外】-------------------

一张床,床上一个憔悴得女人,惨白的脸蛋犹可见一丝往日丽色,干裂的嘴唇有点脱皮,她的身边,一个同样憔悴的男人正握着她的手说着些什么。

说话的人在压抑着自己的伤心与不安,而沉默的人,却如同未闻一般,那个女人是个活人,但她的眼里全无生机。

陈文龙与他的妻子在房子里头,晋渔进去了,但秦鲤却被人挡在了门外,但这次无论是秦鲤或是晋渔都没任何反应,这样的距离,足够秦鲤闻清楚了。

毫无顾忌的尸化,护目镜下,秦鲤的左眼转化成蓝色兽瞳,一瞬间产生的煞气,让房间内外的猎人集体紧张。

不是谁都有晋渔那种诡异的体质,和僵尸近身硬撼,那是傻子才会去做的事情!

孙国熙微微站近了陈老一步,他双手垂下,西装的袖子里抖出两张黄符,“安分点!”

如果可以,孙国熙很想把这只僵尸轰出去,但他不能,他可以针对秦鲤和晋渔,但他不能把阎忘的面子给下了。

“你和那个闷蛋有过节别扯我身上。”秦鲤不咸不淡地回了孙国熙一句,半尸化后,他的眼睛能看得到更多的东西,比如,房间那个憔悴的女人的真实状况。

秦鲤很难形容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微弱地血气,就好像快要断气的人,血气里头那代表灵魂的光点完全不似常人那般活跃,那一点点光芒,就好像会随时熄灭一样,都说哀大莫过于心死,恐怕这位陈太,如今就是这样子了。

“老人家,你媳妇在这样下去不行。”秦鲤很认真地对着同样站在门外的陈老说道,“她的气息很弱。”

老人没进门是不想看自己儿子与媳妇现在的模样,看一次难过一次,他其实一直在观察秦鲤,这个年轻人给他的第一感觉不好,有点邪气,但稍微仔细观察,却又发现这小孩子身上有一种好像要随时爆发而出的冲劲,说话很直很冲,但总给人有种诚恳的感觉。

“气息?你是说她这样子撑不下去吧。”陈老一开口就叹气,他能有什么办法,不见了的是他的宝贝孙子,他心里都闷着一口气呢,“没办法啊,不吃也不喝的,整个人一动不动像失了魂似的。”

这一家子状况都不怎么好,秦鲤不太会安慰人,这状况他也只能宽慰老人一句,“我们一定把小孩带回来。”

不够成熟的人,做事就只会顾着眼前,秦鲤只是想安慰老人,但他却犯了猎人这行的一个禁忌,从来没有哪个猎人会对自己客户做下这种绝对保证,因为灵异事件有太多的不可预测性,谁都不知道事情会朝哪一个方向发展,没顶天的能耐,谁敢打包票?

孙国熙的脸色很难看,秦鲤这话说得好像保证一样,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陈家人说了。

这该死的僵尸是怎么回事?

“阎忘是教你这么信口开河的?”

“我老板的事是你能管的?”秦鲤刺了孙国熙一句,转而对着陈老说道,“老人家,我不敢说我多能耐,但我一定尽力把小孩子给您带回来。”

“凭你?”孙国熙感觉自己快被这只僵尸气死了,都不说人话的!

“我敢拿命去玩,你呢?”秦鲤当然敢玩命,他本来就死了,再死多几次其实也无所谓。

孙国熙被这一句话给堵得好不难受,虽说猎人这行当是拿脑袋栓裤腰的勾当,但谁敢说自己是玩命来的?

“你叫什么?”陈老忽然对着秦鲤问道。

“秦鲤,秦时明月的秦,鲤鱼的鲤。”秦鲤对老人家还是很有礼貌的,“老人家您叫我阿鲤就成。”

“该是鲤跃龙门的鲤。”陈老伸手拍了拍秦鲤的肩膀,“命是自个儿的,要珍惜,你要真拿命救我孙儿,我也不说什么虚话,陈振声谢谢你。”

事情没做成前什么都是虚的,陈振声半辈子阅人无数,他看得出秦鲤真是那种会拿命玩的人,从他对孙国熙的态度,到他来到这为止的言行举止,张扬烈性,这小娃娃要放在以前,不是绿林买命的草莽就是痛宰虏鞑汉子。

他有现在年轻人中很少见的一种血性,千金许一诺,命似鸿毛轻!

孙国熙心底不免火大,这陈家的老人要不是不好得罪,他还真想回一句。

就这小子能成事?

………………………

………………………

问话很快结束,陈家人做人做事都讲究一个理字,平常没惹什么仇家,晋渔也好,孙国熙的人也好,都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在双方确认了这房子安全后,灵异管理局的人留下了两个。

“晋公子,我好心提醒你一件事,这小子你要再带在身边,你迟早得给他连累死。”陈家门口,孙国熙一点也没小声地对着晋渔说道,“顺便提醒提醒他,跟我们局里过不去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秦鲤走在最前头,他自然听得到这话,慢悠悠地转过身,秦鲤对着晋渔说道,“哪天我想死了,我就弄死这家伙,你再来收拾我!”

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只要不涉及身边的人,秦鲤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妥协!

“哼,这感情好。”晋渔冷笑着靠近孙国熙,他也没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我收拾他都很麻烦,你要觉得你行就随时动手。”

“晋公子,叫你一声公子你别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啊!”灵异局里头的,都是社会各界聚集的人,不是每一个都有军人一样的素质,说白了,就是一般穿着制服异能者,这是一个小江湖,江湖虽小也有恩怨,孙国熙与晋渔,就有恩怨。

“当年我不会玩枪,但我现在保证能爆你的头。”异类也好,猎人也好,晋渔从不会对任何不熟悉的超自然能力拥有者好好说话。

“行,以前的账记着,往后咱们慢慢算!”孙国熙丢下一句狠话就带队走人。

这两个人之间有故事,秦鲤很好奇晋渔与国家灵异局的恩怨,但他不好意思问,秦鲤忽然发现晋渔这家伙今天似乎都站在自己这边,自己刚才好像也和他同声同气的

尴尬啊

同样尴尬的还有刘聪,身为一个分局的局长,他完全没被孙国熙放在眼里,晋渔算是好一点,但也好得有限。

“刘局,刚不好意思,方便的话把你刚才你说的失踪案资料给我一下好吗?”晋渔的话让刘聪稍稍感觉平衡了一点,至少这小子还没把眼睛长头顶。

“当然方便的。”刘聪说着,便领着晋渔到他的警车里取出一份文件

“最近一共发生六起失踪,但只有一单里头有人说看到奇怪的‘东西’,你知道,这种事我们这边不好处理,所以孙局也去过了。”刘聪将文件交给晋渔,顺便撇清自己的责任,“这文件不入档案,你做事的时候可悠着点。”

猎人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装成警务人员,闹出事也得警方背,刘聪不想做这个冤大头。

“这事你知我知。”晋渔听得懂刘聪话里的意思,他点点头说道,“只是看看而已。”

………………………

………………………

“猎人绝不向事主做任何绝对承诺,你下回得记住。”坐在摩托车的后座,晋渔把资料文件拍在秦鲤背上,他一边看着,一边提醒秦鲤,“不过有件事你做对了,灵异界从来没有谁怕谁这一说,谁拳头大,谁说话就大声。”

“我不那么说,那一家子一个老人一个女人,怕是撑不住。”秦鲤知道自己不一定能把人救回来,但是与其看他们这样,还不如事后让他们怪自己好了。

“每个刚拥有超过常人力量的人都会有一种自以为是的念头,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什么叫无可奈何了。”随手将文件丢开,晋渔打了个哈欠,他需要休息一下了,“我眯一下,你慢点开,离太阳下山还早。”

“答我一件事你再睡。”秦鲤稍稍慢下了点车速,透过后视镜,他看到晋渔已经闭上眼了,“今天怎么站我这边?”

“我不是站你这边,我自己就跟那家伙不对付。”晋渔很平静地述说一件往事

在晋渔刚入行的时候,有一次狩猎,他对上了一个用蛊术杀人的人类,追杀了差不多三个省,一路上不知道交手几次,等他终于追杀并准备动手的时候,那个用蛊术的家伙竟然被孙国熙招揽了,按晋渔这种性格,他自然不可能放手。

“我杀了那人。”晋渔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对他来说,那个人已经不算是人类了。

“所以那孙子就记仇了?”秦鲤冷笑道,“国家就招这种人?”

“哪一国的都这样,我们这儿已经算好。”晋渔淡淡说道,“你以为灵异界的猎人与驱魔者都是维护世界和平不计个人得失的?电视看多了吧你!”

“也对。”秦鲤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城南工业区,你往那开。”晋渔说完就不再出声,有些话他不打算说太多,站秦鲤这边,除了自己和孙国熙不对付外,对晋渔而言,虽然是很无奈地与秦鲤配合,但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是一伙的了,内部问题内部解决,就算明天要砍了秦鲤的脑袋,只要现在自己和这家伙算同伴,那就得一致对外地让秦鲤站稳了说话。

公是公私是私,私人恩怨私下解决!

-------------------【第三十二章 巷中三生】-------------------

生锈的水龙头落下一滴又一滴地水珠,红砖墙下一滩水迹漫延,顺流向这狭小巷子的下水道裂口,鼻子下面环绕着一股腐臭的馊味,秦鲤站在小巷中一间民房的门槛,仔细辨别着这里出现过的每一道气息。

民房里的哀声不时传来,声音里头反反复复出现几个词汇,儿子啊,做主啊,没啦,淳朴而又盲目哀求,秦鲤没跟着晋渔一起进去房里,里面的气氛让他很不舒服。

转过眼看向巷子口,那儿蹲着一只老黄狗,很瘦,身上还长着癞痢,那只狗的一只爪子上有一道如火灼烧的伤口。

它也是孩童失踪事件的目击者,相比起其他人无力地述说,它身上的伤痕,却是最直接的证据。

刚来这那会儿,晋渔在看到狗爪上的伤口后露出的杀机,让秦鲤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如同其他的狗一样,这只老黄狗对秦鲤也没给予任何善意,一见面就要扑上来咬,要不是它的主人叫住,秦鲤就真尴尬了。

这只是一只流浪狗,只是因为这家人经常给它些冷饭残羹,所以在数天前的一个晚上,它扑向一只役鬼试图偿还它欠下的。

你蹲在巷子口又有什么用?

你不吃饭又有什么用?

看开点吧。

你只是狗。

没人会因为一顿饭拼命。

所以你只能是狗。

“傻狗。”低声骂了一声,秦鲤刚想回院子里去拿那个盛着冷饭的狗盆时,巷子口却来了一道让人无法愿意错过的美景。

那是一个浑身都陷在黑暗中的女人,若白玉雕琢的手上拿着盛满食物的碗,如血液鲜红的唇轻启。

“吃吧。”

那低身抬眼的一抹绝艳风情,让秦鲤不自觉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在她的身上。

站在门槛上的我在看着巷子口的你,你微扬嘴角,笑着这看痴了的人。

该死!没见过女人吗!秦鲤悄悄伸手在大腿上狠狠一拧,疼痛让他的面孔有些扭曲。

“呵!”那巷子口的女人被秦鲤的反应逗得笑出了声,她的手正轻轻地抚摸着那只老黄狗的脑袋,没有一丝做作的感觉,似乎,她真不介意这头癞痢狗的皮毛会弄脏了她的手,“能帮我弄点水来吗?”

“我?”

“还有其他人吗?”

“哦。”

到民房的小院子里取出一只不太干净的碗,秦鲤在生锈的水龙头前接了些水,他拿着碗走向巷子口。

“你拿去吧。”秦鲤可不想再被狗扑一次,他伸着手将碗递出。

“你怕狗?”那女子仍旧蹲在那儿,一点站起来的意思都无,“狗很好,你不要怕。”

“我不讨狗喜欢。”秦鲤小心翼翼地靠近,轻轻地放下水碗,碗底接触地面的时候,那头老黄狗抬起脑袋看了他一眼。

这一次,那双浑浊的狗眼里没了之前的敌意与凶狠。

“你看,它没咬你。”女人微笑地对着秦鲤说道,“狗不会随便咬人的。”

可惜我不是人。

“你倒是挺有办法的,听说这狗好几天不吃东西了。”很美,美得惊心动魄,但秦鲤知道,美成这样的女人往往不是他这种人能接触的,只是感慨似的赞了一声,却换来那美丽女子的一声可怜。

“怪可怜的,如果它没这么老,如果它长的漂亮些,它就不会这么可怜了。”

没等秦鲤接话,那个女人忽然笑了来,不同方才的浅笑微笑,这次,她笑得如同一朵摇曳风中花朵。

“希望它吃了我的东西之后能变漂亮些,它变漂亮了一定很讨人喜欢!”

真幼稚呢!

秦鲤第一次感觉别人幼稚,正要说些什么,却忽然感受到一阵恶意,出于僵尸的敏锐,秦鲤偏过头,他看到一辆黑色悍马,黑色的车窗里是一张男人的脸,有些模糊,但秦鲤却仍旧在那张脸上感受到了一丝怨毒。

美丽女子顺着秦鲤的视线看向那辆悍马,她的眼底露出一股子欢愉。

“我叫梦三生,你呢?”

“秦鲤。”秦鲤笑笑回答,他朝着悍马车的方向偏偏脑袋,“你男朋友?”

“男性朋友。”梦三生拍拍老黄狗的脑袋站了起来,她望着秦鲤说道,“你也和我交个朋友吧。”

“我是很乐意,不过你那位‘男性朋友’似乎会不高兴。”我只对没有向我释出恶意的人保持善意,秦鲤瞥了那车中的男子一眼,他的眼神有些挑衅,“不过我乐意就好。”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孩子气?”梦三生笑着问道。

孩子气?

是啊,是有人和我说过。

秦鲤忽然没了谈话的兴致

“看来是有。”梦三生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我得走了,希望下次有机会再见。”

“好啊!”秦鲤点点头,嘴里说着场面话,“求之不得。”

“你求什么?”好像刚从冰箱里端出来的话忽然介入两人之间,秦鲤回头正是晋渔那张臭脸。

“要走了吗?”秦鲤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好蠢。

“你可以留下。”工作的时候还有心情泡妞,晋渔不免心底叹息不靠谱的僵尸!

冲着身旁的美女尴尬地笑笑,秦鲤挥挥手,也不说再见,偶遇能调节身心,艳遇会招来麻烦。

目送着秦鲤与晋渔消失在巷子的另一头,三生脸上的笑容渐渐失了暖意,但她仍然笑得美丽。

“乖狗儿,一定要变得很漂亮才行啊。”再次蹲下身子,三生的手掌上凭空出现了一块指甲大小的青色石片,“吃下它,吃下了就能把丢掉的找回来。”

梦三生迷人的眼中好似蒙上了一层雾气,一点点幽绿色的光芒闪烁着,而那只老黄狗却如同听懂了她的话一样,它的舌头舔起那块小青石

把人找回来。

“真乖。”轻声夸奖一句,梦三生起身走向那辆黑色的悍马,她轻轻地打开了车门。

“为什么不杀了他,你能杀了他的!”车子里的男人低声喝问着。

“李锦秋先生,没人教过你什么叫做风度吗?”梦三生坐进了驾驶位,她语带几分讽意地说道,“不要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和我说话,你的能力能让很多人听你的话,但不包括我。”

“我自己”

“也不包括比你强大的人,至少,那条小鲤鱼现在比你来得强大。”有些重手地关上车门,梦三生适时地警告李锦秋,“不要对无私帮助你的人抱有恶意,不然,你会失去一切的。”

美丽的花朵,通常都带着利刺,李锦秋被这根毒刺轻轻扎了一下,他忽然想起,这个女人,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个人。

“抱歉,我没别的意思。”

“看在你太太的份上”梦三生的脸上又再次出现笑容,“照样不原谅你!”

“这次又要怎样?”李锦秋松了口气,他没见过这女人真的发火是什么样,但他绝对不想尝试惹动这个妖异女子的怒火。

“我想吃樱桃,你去那个水果摊子给我买些樱桃来。”冷艳中的一点暖意,三生指着道路旁的一个水果摊子,“要挑好的。”

“我没钱。”

李锦秋发现自己正说出一件很蠢的事,他摇摇头开了车门,如果可以,他不想这样。

“老板,来一斤樱桃,挑最好的。”李锦秋有些尴尬地走到水果摊前对着坐在店里头的老板喊道。

那老板不发一言地走到摊子前,一颗一颗,仔仔细细地挑起樱桃来

“印石琴,少了那面最麻烦的镜子真好!”三生靠在方向盘上,她嘴里呢喃着难懂的话语,微转头,眼角的余光扫到那仍旧在巷子口的黄狗,黄狗仍旧是那头黄狗,只是那狗眼中,似是多了一丝灵动与智慧,三生转过头看着它,它也看着三生。

双爪向前,老黄狗垂下了脑袋,就好像人类跪拜神佛一样,它用这种方式,表达它身为狗的感激。

老黄狗跪拜的样子让三生忍不住摇头

“狗啊,却是比人忠诚呢。”

三生再不看那黄狗一眼,她又将视线转回那个水果摊子前,刚巧,对上一双无奈的脸。

樱桃挑好了,李锦秋拿着樱桃就走,而那水果摊的老板却没一点反应,就好像这是理所应当的,就好像,他刚刚完成了一件如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的事…

………………………

………………………

枪,管制刀具,黄符以及黑色大水桶,一切准备就绪,晋渔靠在座椅上看着窗户外的天色,还有一会儿,太阳就该下山了。

“这次可以下杀手。”晋渔边说边抬手伸掌示意秦鲤闭嘴,“从小巷那家人说的,还有那只狗腿上的伤来看,这次要对付的人估计养了邪鬼,甚至有可能是鬼仔,没必要留手,这种人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

“就是说要救两个了?”秦鲤已经有杀人的准备了,万事都有第一次,不要紧张,不要有心理负担,你在做一件正确的事,他一再这样告诉自己,渐渐的,他对杀人这件事也没那么排斥了。

“可能一个都救不回来。”晋渔阴着脸说道,“养鬼是要喂食的。”

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关于鬼术的书秦鲤也看过,鬼可不是吃饭的,有些邪术里头,婴儿或是童男童女,都是鬼类第一序列的食物选择。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出发!”

“先说好一件事。”晋渔敲着茶几说道,“控制你的情绪,不想在对付役鬼者的同时再对付一只半‘蓝眼’。”

负面情绪让僵尸更容易发挥实力同时,也能刺激僵尸发狂,晋渔不得不警告一下这只感情丰富的僵尸控制自己。

“我知道!”说话间,秦鲤已经半尸化,一白一蓝的眼,白茫茫的那只眼里,好似覆上了一层蓝雾。

拿小孩喂鬼,天杀的畜生!

-------------------【第三十三章 巡城】-------------------

天空渐渐灰暗了下来,引擎地轰鸣声流动在市区的街道中,秦鲤的背后贴着一张隐息符,黄色的符纸困锁住他身上将欲凝成实质的煞气。

这样下去不行。

晋渔单手抓着那包裹着黑色胶布的水桶,这里头已没多少血了,秦鲤的搜索方式很有效,但消耗也大得很,再这么继续下去,这家伙会饿疯掉的。

眼光触及抓着把手的双手,蓝色的利爪已经伸出大半,幸好,摩托车的速度不慢,街边的人没多大机会看清楚那双手。

“停下分头找。”

这是最理智的决定,晋渔知道这是最安全的做法。

“从小到大我都没很认真地去做过什么事情。”

“我跑得比别人快,打架也比其他的小孩厉害,我不用很认真地去做任何事情,那样子只会让别人怕我。”

“过了很久的时间之后,我就开始不知道怎么去认真对待人或事了,就算变成僵尸也好,我其实都没难过太久,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我是很认真地想把那两个小孩子救回来,就算只有一点点可能也好,我都想把人带回来。”

自言自语的话从秦鲤嘴里说出,“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去做一件事。”

从来就不喜欢去做那种‘别人家的好小孩’,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在做自己感觉对的事情,虽然,就秦鲤简单的头脑来说,对或错实在是一个很难弄明白的问题,可是,无论如何,都做了这么多年人了,救人这种事,应该是对的吧。

“如果你控制不住自己,我会杀你。”忘记这是第几次警告了,晋渔的回答依然是这句已经被说烂掉的话。

就算勉强合作,我们还是这么地讨厌对方。

就算按下仇怨,我们仍旧这么地讨厌对方。

其实都不需要太在意自己有多讨厌身边的这个家伙。

至少我们这次的目标一样。

“你性格真差!”秦鲤闭上眼,完全性地开启自己的灵识,这样做很冒险,储备的血液已经不多了,就算找到了人,结果也只有两个,一是无力战斗,二是陷入疯狂。

很差吗?其实无所谓好或是差吧,晋渔伸手撕下了自己的眼罩,五彩色的眼珠子渐渐亮了起来。

或许今晚之后,小孩能救回来,该死的人也就那么死去,然后,自己再也不用和这个脑子少根筋的家伙见面。

多好!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追踪者仍是没找到他的目标,鼻下血腥味盘旋不去,耳边的心跳声如雷鼓作响,嘴里的尖牙渐渐冒出。

一军刀的刀锋不知何时贴在了秦鲤的颈边,冰冷的触感让那些吵杂的声音和恼人的气味稍稍消散了一些,轻微地动了动脑袋,秦鲤仍由军刀割破他的脖子上的皮肤,灼烈痛感传入脑中,他脖子上的伤口冒起了一丝青烟。

“就算救了人,也不会有人感激你。”

“你忘记了吗。”

“你已经不是人了。”

晋渔的语气还是那样冰冷,但他多少明白一些,为什么阎忘会喜欢这个猫扑中文

第四章 惊坐起

[正文]第四章 惊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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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馆浴室内,秦鲤对着镜子,镜子中他,赤裸着上身,白净的皮肤就好像女人一样,胸前心口正中,一个人面纹身。

秦鲤不知道这个纹身是哪里来的,他从未纹身过,叔叔是个很传统且又正气的人,他不会准自己家的小孩搞这些玩意儿。

这是一个古人的脑袋,类似一种古图腾壁画风格的人面头像,盯着这莫名其妙出现的纹身,秦鲤忽然觉得,镜子中,那纹身人头的双眼,正盯着自己。

一瞬间,秦鲤感觉有些脚软,那明明是个纹身而已,一个死物,但那双眼,偏偏好像活过来一样,一眼望尽,内里无尽威严..

“见鬼!”低声骂一句,秦鲤转过身,他不想再看这不明来历的纹身了..

走出浴室,一抹水墨风尘,那好似画中走出的女子,直愣愣地看着秦鲤,一只如葱玉般的小手,拖着戏服在秦鲤面前晃动,而秦鲤,却恍若未觉,直接穿过那被歌声勾来的记忆..

那女子见状,急跟着秦鲤身后,小嘴一张一合,看上去好似有些急切..

打开电视,秦鲤将声音调到最小,无力地坐在床头,开始整理这些日子的记忆..

房间内,一个人坐着发呆,一只鬼站着着急。

“先生!”女鬼的长袖穿过秦鲤的身体,急切下,一道肉眼难见的波纹自女鬼身上散出,房间内,灯光闪烁,电视上,一片雪花..

“嘶!”倒吸一口冷气,秦鲤惊得站起身,双手成拳握得发白,又是什么鬼东西?

隐约间,秦鲤似乎能感觉到这个房间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女鬼见状,那袖子舞得越发地欢快,可惜,几下子功夫,房间内一切又复正常..

“呼..”秦鲤松了口气,女鬼翻起了白眼..

“警察查房!”一阵敲门声跟随沉着嗓子叫出来话,“快开门!警察查房!”

秦鲤面皮一抽,走去看门..

“啊哒!”一开门,迎接他的就是一双肥壮的蹄髈,薛禅两手架着秦鲤,直把他往墙上按...

“别闹行不?”秦鲤好不容易从这胖子手中脱出,“关门去!”

“哇,这么大牌?”薛禅随手关门,走向床前,“春宵苦短,娘子,来吧!”

一言出,人鬼同时变色..

“下流!无耻!恶心!##!”女鬼瞬间跳到房间角落,嘴里不停地骂着..

秦鲤二话不说,直接抄起身旁桌子上的烟灰缸,“再放一个试试?”

“噗!噗噗噗噗!”薛禅憋着嘴,连着噗了几声,眼见秦鲤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是吧,哥牺牲形象温暖你的心灵,你这么报答我啊?”

“脑子乱着,你别闹了。”秦鲤放下烟灰缸,拍拍脑袋看着薛禅,“我这儿现在乱得很。”

“坐下说。”

从来没有这样过..薛禅敛去笑意,这回看来是真有大麻烦了..

“你绝对不会相信这三个月我都遇上了些什么事!”秦鲤的话里透着一股无力,“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得了,你不想想咱老薛家谁脑袋最好用,没我,你一个人憋着能想出个蛋散!”薛禅难得正色地说道,“说吧,你现在这德性,我就是不信也得信了!”

秦鲤闭上眼,就好像一个快窒息的人忽然能够呼吸一般,狠狠地深吸了口气..

“那天我去市里玩了,回来的时候,坐错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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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一点的回忆,当时的夜色,当时走过哪一条街,当时当时..

薛禅没有出声,他发现,秦鲤在潜意识地回避某段记忆,这种回避,是人的本能在作祟,同回避危险一样,人对恐怖的记忆,有可能会选择铭记,也有可能刻意地忘记!

“我听到一个女人喊救命..”秦鲤的眼神有些散乱,他一手摁住额头,很用力地摁住,“是抢劫..本来我没打算管闲事..真的!可是***那帮混蛋管不住下面那东西,我实在看不过去..”

“他们几个人?”薛禅忽然出声问道,他在分散秦鲤的注意力,这样对他了解事情经过没好处,但至少,能让自己的发小不要这么紧张..

“三个人。”秦鲤记得很清楚,是三个人,“那帮家伙看起来就不好对付,我也没打招呼直接一手机砸过去了!”

可能是因为身旁的人是自己从小到大最信任的人,秦鲤本性中那一点幼稚的乐观再次出现,“那三渣渣就冲我来了,我一个人拦着三个人!”

“脑子呢?”薛禅一巴掌拍在秦鲤脑袋上,“不拉着人走你还喊那个女人叫警察,自己挡人,你这样那帮家伙不下狠手都不行了!”

“我要跑的话,他们肯定追,我带着一个女人怎么跑?不管就当没看见,既然管了那就管到底,不然我上去干嘛?搞笑吗?”秦鲤不认为当时情况下自己能跑得了,他不是李小龙,手上没家伙的情况下,他的战斗力只是普通人。

“算了算了!你继续。”薛禅摇头道,与其说是跑不了,倒不如说这家伙自己性子上来不想跑,抢劫这种事,秦鲤看到或许不会有多大反应,破财罢了,但是劫色这种事..换了自己估计都会火头上来,别说这家伙了..

打起来,然后呢?秦鲤骤然沉默,当时,他记得自己真拖住那几个混蛋,但是..

秦鲤摸摸自己原本的伤处,他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我被捅了一刀!然后就被拖着放在一辆车里..”

墙角,那戏袍女鬼看着秦鲤,幽幽叹息..

你已经..死了啊!女鬼张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记得自己死后,也是这样,发了疯地四处找人说话,但却从没一个人回应过他,很长的一段时间,女鬼无法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

秦鲤比她幸运,他至少能让人看得到摸得着,他至少可以在阳光下行走..

女鬼还记得那一天,自己如往常那样在山林里晃荡,漫无目的地晃荡,她看到了秦鲤,一个重伤临死的人,她看到秦鲤,秦鲤也同样看到他,是的,看到她..

她记不得多少年了,第一次,第一次有人看到她,第一次有人和她说话,第一次..这个人在呼救…

“我看到一个女人..”心里最深处忽然传来一股寒意,秦鲤的言语中透着往日未曾有的恐惧,“一个穿着戏袍的女人..”

一瞬间,秦鲤脸上的血色尽去..

他想起来了,那天,他的的确确被人拿刀子捅伤了,然后被人拖到山里丢了,临死边缘见到一个女人,他向那个女人呼救,那个女人回应了他..

“她是飘过来的,嘴里还唱着戏文。”

女鬼的记忆,也回到那天晚上,这是多年来第一个‘看到’自己的人,女鬼很高兴,也很兴奋,就好像她那年第一次登台一样..

“她的脑袋穿过树干..她..不是走过来的..她..是鬼!!”秦鲤说着,忽然转头看着薛禅,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阿斗,我..保证,我现在..很冷静地在和你说话..”

薛禅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他想到了宋牧所能想到的一切,而他也知道,眼前这个人,的的确确是自己从小一起闹腾到大的秦鲤,信,或是不信,这是一个问题..“你继续说!”

“后来,那个女鬼好像又从树后面飘了过来..”秦鲤话一出口,薛禅绷着的脸立马垮了下来..

“**别告诉我你前世是宁采臣,这会儿小倩来看你了!”

“可是我真的看到了!她的身体一下变成一团雾气一样的东西飞走,然后又飘了过来!”

“我告诉你,其实我是燕赤霞!”薛禅额头暴起青筋,他现在倒是真有点怀疑秦鲤是不是被人打坏脑子了,“跳过关于小倩姐姐来找你谈心的情节,谢谢!”

“我才不叫小倩!”女鬼有些不高兴,这人怎么乱给人取名字!生气归生气,但女鬼忽然想到一件事,自己那晚,究竟是怎么把这家伙拖到山洞里的?好像一急就碰到他了..

“她飘过来的时候,我就没知觉了。”秦鲤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女鬼的脸已然埋在膝盖里..自己把他拖回去,才惊觉拖错了地方,自己是鬼,哪里救得了人?可当自己发觉这一点时..

难道是我杀了他?女鬼抬起头,看着秦鲤,声里带着哭腔,“我不是故意的..”

“嗯!!!”意外一声,尽入人耳..

“你..有没有..”秦鲤浑身一阵战栗,扭头看着薛禅,却见薛禅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自己..

“我真不是故意!我真不是故意害死你的!!哇!”女鬼好像不能接受自己害死活人的事实,嚎啕大哭起来..

情绪激动下,女鬼竟是渐渐显身..

“阿斗…”秦鲤不知道自己哪里来那么大的胆子,他一手指着戏袍女鬼,一边对着薛禅说道,“..在哭..”

一瞬间,薛禅想了很多,但千言万语,皆化作一句,“采臣,小倩姐来找你了。”

哭,却流不出泪,女鬼抬起头,三双眼交汇一处,渐渐,女鬼眼中流露出一阵惊喜,这惊喜,在秦鲤与薛禅的眼中,成为一种信号..

“跑!”薛禅瞬间摸出自己的手机砸向女鬼,秦鲤一个纵身跃起,跑向门边,顺手抓起那个烟灰缸,几步来到门前打开门,回身,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将手中的烟灰缸砸向身后。

如心有灵犀一般,薛禅的反应与他的体型成反比,侧身躲过烟灰缸蹿向门口,出门的瞬间一把拉住秦鲤,将他一同拉到门口..

“碰!”关上门,门口两人对视一眼..

“拉叔叔走人!”

“拉老头子走!”

……………………………………………

房间内,女鬼看着自己身后的手机和烟灰缸,满脸委屈..

第五章 觉醒(一)

[正文]第五章 觉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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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车室,薛禅顶着一双黑眼圈,一宿没睡的他在思考,思考怎样解决眼前的问题..

昨晚的一切,已经超出他所认知的范围了,和秦鲤两人强拉着父亲离开那个宾馆后,好不容易平息薛卫国的怒火,三人换了一家宾馆那女鬼虽然没有再出现,但并不表示以后也不会出现..

这女鬼,看来是盯上阿鲤了。

薛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秦鲤也将自己的经历全部说出,但越是这样,薛禅的心里便越是不安..

除了一个女鬼,还有一个疑似道士的追杀者!

秦鲤告知薛禅的事情经过虽然有些模糊,但按照薛禅的分析,那个人,的的确确是想杀秦鲤,虽然不知道秦鲤是怎样在那人手中脱身,可若再遇到..

揉揉自己有些发酸的眼,薛禅暗暗叹息,麻烦的还不止这些,秦鲤的身体一定出问题了!

对灵异之事向来没什么研究的薛禅感到很苦恼,他分析的结果是,秦鲤因为某些原因,他的身体发生了异变,或者说,他在受伤后会极速复原,从他所口述的经过看来,至少,他已经接近死亡两次了。

“来了!”秦鲤的声音,将薛禅的思绪打断,“又开始了!”

薛禅转过头,却见秦鲤正捂着眼,“眼睛又看不清了?”

“嗯。”放下捂着眼的手,秦鲤的声音有些颤抖,“鼻子..耳朵..也开始了!”

视力下降,但是嗅觉和听觉却不断上升,这个,是幻觉吗?眼睛可能是受伤了,嗅觉和听觉,会不会是因为压力太大所以..

“你确定不是幻觉?”

“我看不清对面那个人长什么样。”秦鲤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我能听到叔叔在外面正打电话,好像..呵呵,他被阿姨骂了。”

秦鲤的笑容很勉强,薛禅看着有些着急,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谁就知道滋味,不说女鬼什么的,就单单是一个视力下降的问题,都足够折磨一个人了。

“记得我们上次去北京玩,和一伙人吵起来的事吗?”薛禅扯开话题道,“那次我还以为我们都要交代在那了。”

“那时候可以找警察,警察不管还可以拼命!”秦鲤拍拍薛禅的肩,“阿斗,这事你别管了,也别让叔叔知道。”

“那咱二十多年交情就丢给狗啃了!”薛禅没任何激动的情绪,语气也依旧甚至带着一点轻松劲,“从小到大就你没叫过我胖子,你要出什么事,老子人生就真灰暗了。”

“胖子!”秦鲤的反应很快..

“你找抽是吧?”一手抓起秦鲤的衣领,薛禅的反应更快..

一个巴掌,拍在薛禅的脑袋上..

“你还有完没完?”

薛禅回过头,却见薛卫国正十分不爽地看着自己..

“还有你!笑什么?昨晚没疯够?”薛卫国打完儿子骂养子,“回去收拾你们!起来!要开车了!”

“爸,问你件事..”薛禅没在意自己老子的威胁,“你刚才在外面和妈打电话了?”

“废话!”薛卫国摆着一个臭脸,“检票了!走走走!”

“还觉得我这是幻觉?”秦鲤站起了来,伸出手对着薛禅说道,“扶我一把,眼睛真看不清了。”

“一定有办法的。”薛禅扶着秦鲤,“放心,一定有的!”

………………………………………….

公路上,大巴顶着烈日行驶,车里头,秦鲤闭着眼装睡。

薛禅与薛卫国一坐上车就开始睡觉,一宿没合眼,他们早累坏了。

而秦鲤,他一点睡意也没有,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耳朵里,全是这车内旅客的心跳声,至于鼻子,秦鲤有一种错觉,他似乎能闻到每一个人血液的味道..

从一开始的不愿接受,到现在的认命,秦鲤完全体会到了什么叫成长的代价,以前,有麻烦,他会想着找薛禅一起想,若是两个人都解决不了,那就找薛父帮忙,但现在,他决定了,这次,这件事,他得自己扛。

有一件事秦鲤没有告诉薛禅,他的鼻子,不止能闻到人的味道,甚至,还能闻到‘鬼’的!

那个女鬼其实一直没走,昨夜惊吓过后,秦鲤意外地发现,自己能感觉得到她的存在,她,就在自己的前面..就在前排薛卫国的手上!

闭着眼的秦鲤,似乎再次看到了这个世界,一个很诡异的世界。

周围的人都是一团血红色雾气形成的人形轮廓,有些鲜艳点,有些暗淡点..

秦鲤仔细感应着女鬼的气息,嘴巴里面那四颗犬牙痒得难受,双手十指的骨节好像要脱出一般,越将注意力集中,饥饿的感觉越是强烈..

那是..公文包?秦鲤张开眼,一双黑色的眼珠子开始渐渐淡化发白,他看到了,公文包里,一点绿色的光芒形成一块圆形,而那块圆形绿光之内,有一团墨色黑气,女鬼的气息,就是打那传出的!

“师傅!空调关一关啊!这要冷死人哦!”

“是啊,开这么大冷气干什么呢!”

“调低一点,很冷呀!”

“靠!你怎么跟冰块似的?”一只手,拍在秦鲤肩头,薛禅被冻醒了。

身子僵了一下,秦鲤的眼珠子瞬间恢复黑色,“怎,怎么了?”

“你就没觉得冷?”薛禅奇怪地看着秦鲤,“你没事吧?”

“没事!”秦鲤笑笑,这..也和自己有关?

………………………………………………………

有些年份的老房子,四层楼,门口趴着一只肥得有些过分的大黑狗,铁拉门上锈迹斑斑,门牌号已经有些模糊..

这是薛禅的家,也是秦鲤寄居的地方,薛卫国来到门前,拿脚尖碰了碰那条黑狗,黑狗就好像一滩软肉,只是拿尾巴扫了扫地面以示欢迎回家。

薛卫国苦笑,年月啊年月,他回头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小鬼,十一年了..

“走快点!记得关门!”薛卫国对着慢吞吞的薛禅和秦鲤吼了声,向着这条陪了自己十多年的老狗招招手,但老狗却没理他..

这老东西!

“把阿肥也抱进来!”

“您真能使唤人啊!”薛禅撇撇嘴,他的手搭在秦鲤的肩头,这小子,现在真是一点也看不到了..要不是耳朵鼻子敏锐得惊人,忽然失去了视觉,他都不知道秦鲤还能不能走得了路..

“回去不能让妈看出来,你这事太玄乎,说出去也没人信,说难受,先躲一阵,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秦鲤点点头没说话,他其实已经有点习惯自己的新‘视觉’了,不过,到此为止吧..

两人缓缓走向家门口,那趴在地上如同死了一样的肥犬忽然站了起来,浑浊的狗眼盯着秦鲤,鼻子颤动,似在嗅着什么。

在秦鲤的眼中,他看到一个暗淡的红色虚影,如黑犬一样,他鼻子也轻嗅了下..

是阿肥啊..黑狗在秦鲤的‘眼’中,是一团很暗淡的红,红色雾气里,有一点微弱的光芒正不断地散出,没由来的鼻子一酸..

黑狗意外地没如其他同类一样对着秦鲤狂吠,只是抖着肥肉来到他身边,它..实在太老了。

“是我。”伸手摸摸黑狗的脑袋,秦鲤好像解释一样地说道,“我没事。”

………………………………………

薛禅的母亲是个很普通的居家中年妇女,姓童,有些胖,也有些些唠叨,秦鲤失踪近三个月,她就担心了近三个月,人回来了,心也安了,心安了,就开始唠叨。

费了好大劲才摆脱她的嘘寒问暖,吓坏了,累坏了,想休息了,丢下一大堆借口与面皮抽搐的薛禅,秦鲤向薛卫国拿了他的手机..

“累了怎么还玩手机!”童阿姨有些生气,秦鲤没敢接话,顺着楼梯扶手上了二楼房间..

“这孩子怎么回事啊!”童阿姨冲着薛父吼,“你怎么不管管!”

“我管?不你宠的?”薛卫国瞪大了眼,一脸郁郁..

“你冲我瞪眼啊你!”

“我又怎么了我..”

反锁门房,楼下的声音清晰地传入秦鲤的耳中,秦鲤抓着薛卫国的手机,手机上挂着一条翡翠小坠子。

秦鲤将翡翠坠子从手机上扯下握在手中,他很用力地握着,他盯着自己的手,许久..

“出来吧!”三个字,好像用尽了秦鲤所有的力气,缓了好久,他才重新开口,“有什么事冲我来!”

一股很微弱的黑色雾气自秦鲤手中极速冲出,黑色雾气掠过窗帘,遮去外头的阳光,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对,对不起。”黑暗中,传来一声抱歉,秦鲤眼皮一跳,阴冷的气息让他的眼珠子一下变成白色..

“你!!!”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恐,听得秦鲤直皱眉头。

“我什么?”意外的冷静,秦鲤白色眼中满是死寂,“你…在怕我?”

“你样子好吓人!”女鬼的话让秦鲤有种想撞墙的冲动,一口气给憋着,秦鲤好不容易给缓过来..

“你不是人!”

“你怎么骂人!”女鬼有些生气,“虽然是我不对,但是我不是故意的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几句话,让秦鲤莫名其妙,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这女鬼,脑子不太好使..

第六章 觉醒(二)

[正文]第六章 觉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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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秦鲤好不容易弄清楚一件事,这女鬼似乎没害自己的意思。

“苏浅茗,我叫苏浅茗。”女鬼话头一开就止不住,太多年没与人说话了..

这只女鬼,叫苏浅茗,上海人,很小的时候被梨园里的师傅捡回去,一直在戏班子里长大,所以,她也没意外地成为了戏子..

一;二八事变的时候,她在跟着师傅逃亡的时候,被日本兵开枪打到,兵荒马乱的年代,中了枪的戏子挨不过一路奔波,死在了路上..

秦鲤耐着性子听她说着一切过往,同时,他也正在忍耐着一股强烈的饥饿感。

好饿..

“我不知道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子的..只知道好像睡了一觉,醒过来,大家就都看不到我了!”

“开始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做鬼,差点被太阳晒化了。”

“后来就一直躲在山里不敢出来..”

断断续续地说完了自己的过往,女鬼可怜巴巴地看着秦鲤,“对不起,我,我那时候很着急,很想救你,没想那么多就..”

“就把我拖到你住的地方了。”秦鲤低着头,双手按在肚子上,心里隐约有个不好的念头升起,“你叫苏什么?”

“苏浅茗,师傅三个弟子,我最小,叫我苏三就好。”女鬼没想过害人,做鬼这么久她就没伤过人命,对秦鲤,她很抱歉,“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苏三是吧。”这女鬼是第几次说对不起,秦鲤记不清了,他只觉得烦躁,“你把我拖到你住的地方,然后呢?”

“然后..”女鬼犹犹豫豫,身上的黑气缩成一团,“你就..你就没了声息了..”

“就是死了,对吗?”秦鲤抬起头,看着苏三,“别骗我,好吗?”

女鬼被那惨白的眼珠吓得整个身子往后退,“是…是的..我不是故意的!”

“我死了?!哈哈哈哈哈!”秦鲤忽然大笑起来,“你说我死了,那现在我算是什么?我是鬼吗?哈哈哈哈..”

歇斯里地的笑声里透着秦鲤最后一丝挣扎,他笑得喘不过气,好像只有这样笑着,才能给他足够的勇气来听苏三接下来的话。

秦鲤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再乐观,碰上这种关系生死的事,谁又能淡定得了?

他只顾自己笑着,那模样,凄惨得有些渗人,苏三看着不忍,这种感觉,自己也有过,当她发现自己变成鬼那一天,她也是这样,只是,似乎秦鲤比她更绝望一点..

“你没了气息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苏三低着脑袋,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不敢把你放在外面..”

“你在山洞里,我怕你被野兽咬了,就时常回去那。”

“过了一段日子,我发现你身上开始发紫,很吓人..”

“后来,有一天我又去看你,你突然睁开了眼,两双眼全得黑漆漆的,我被你吓跑了,再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我找不到你,还碰上了那个一只眼的人..”

苏三说着秦鲤的死亡经过,却忽然发现秦鲤好像突然静了下来,抬起头偷偷望一眼,却见秦鲤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原来,我早就死了..

一意识到自己已死,秦鲤忽然感觉,自己身上的某种东西,正在飞速的消散着,惨白的眼,似是看到无数光点,从自己身体飞出..消失..

和阿肥身上一样的光点,我..快死了吧..

一个死的念头升起,秦鲤的呼吸立时停止,意识消失前最后的感觉,是胸口有些温热..

一道光,自秦鲤胸口升起,那胸口的纹身就那么飞出了秦鲤的身体浮在空中,在苏三惊愕的目光中,那道人面纹身又钻入了秦鲤一直带着那块半圆形吊坠里,一道红色的光芒瞬间扫过整个房间,苏三被这红光扫到,身上黑气瞬间消失,已成为鬼的她终于又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她被红光被钉在了墙上,再不能如以往那般穿墙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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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什么神经!”薛禅端着晚饭走上二楼,外头满天乌云加电闪雷鸣,老天爷发了一下午的脾气就是没落一地雨水,薛禅很郁闷,最近碰上的事全都透着一股诡异!

敲了房门,没人应声,薛禅翻翻白眼摸出钥匙,门一开,恰巧一道雷霆落下,黑漆漆的房间被闪电照得发亮。

胖手一哆嗦,薛禅险险将手中端着的晚饭全倒在地上,“你做什么呐?”

秦鲤站在窗户旁一动不动,背着身子,薛禅看不到他的脸..

“有什么事明天说,先把饭..”薛禅走到床边,将晚饭盘子放在床上,刚开口,他的眼睛却扫到一只手,一只扶着窗户的手,那是秦鲤的手..

黑色尖锐的指甲足有十多公分长,几乎涨大了尽一半的手,看得见的几根手指,上头的骨节就好像要破皮而出。

这..还是人的手吗?薛禅还在惊愕,但秦鲤却突然回过头,又一道雷落下,亮光与阴影扭曲了那张熟悉的脸,一双惨白的眼中是一对血红色竖立的瞳孔,他的鼻子动了动,好像在嗅着什么..

“阿鲤,你没事!!!!!唔!!!!!”一句话没说完,薛禅已被人掐住了喉咙,随即双脚离地。

一只手就提起了近两百斤重的薛禅,秦鲤红色的兽瞳一阵颤动,他张了张嘴,发出一阵不明意义的低吼,四颗尖锐的犬牙看得人心寒,强烈的饥饿感压下了理智,而这猎物熟悉的气息,又让他本能地不想伤害。

这到底***什么和什么?秦鲤的力气大得惊人,薛禅喊不出声,他使尽浑身力气拉,扯,踹,但身前的人就是一动不动地掐着自己,窒息,缺氧,让他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小,他感觉,自己就快被这混蛋掐死了..

小房间内,一场沉默的生死,这一切都看在苏三的眼里,看着眼前的胖子渐渐翻起白眼,早被秦鲤异变吓得胆寒的苏三,忽然尖叫着冲向秦鲤..

“不准你杀人啊!!!!”苏三的尖啸声形成一股无形的波纹,房间内的灯管,玻璃,被瞬间震碎,她的身体化作一团黑色雾气,直接撞在秦鲤身上,骤然爆发的灵力,初化僵尸的秦鲤未及反应,一下就被撞飞。

松开手上的猎物,秦鲤贴着墙缓缓站起身来,兽瞳之中闪过一道异光,他‘看’到了攻击自己的东西。

足下一蹬,秦鲤的身子飞速靠近眼前的鬼物,伸手一抓,黑色利爪掠过苏三的身体,苏三身形一阵扭曲,随即,又复原样。

对上那双毫无人性的眼,苏三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气瞬间消失,嘴巴一咧,脸一苦,化作一团黑色雾气飞出窗外,哭着,喊着,她..脚底抹油闪人了。

“哇!师傅救命!来人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

“吼!!!”秦鲤低吼一声,也跟着跳出窗户追去,本能的攻击性驱使,他不会放过这个刚才袭击自己小东西。

近欲昏迷的薛禅只感觉一阵晃动,一股尖锐刺耳的嗡鸣声传入耳内,然后那紧抓着自己脖子的手忽然松开,他二百多斤重的身体砸在地上,等他回过身来抬头看,却见秦鲤追着那晚在宾馆出现的女鬼跳出窗外..

……………………………………………

马镇不大,这个小镇从来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一场莫名而来的暴雷,震碎了一条街的玻璃,这件事传得很快。

哪怕现如今这个世道,信鬼神之说的人不多了,但这一古怪事件,仍旧让小镇上的民众不断往着这方面想。

打了一个下午的雷,没落一滴雨,整个天就好像被人拿着罩子罩住一样黑的渗人,镇上的老人说,这定是出了天不容的东西,老天爷那是降雷除妖呢!

不管其他人怎样,至少薛禅家这横着一排的住户,倒是统一认定这是件邪门事。

二十来户人家,除了少数几个身强体壮的年轻小伙,其他的人全在那天下午雷暴时被一阵忽来的尖啸震晕,有些人情况轻些,只是有点耳鸣头晕的后遗症,有些人,则直接住院观察去了..

“我都跟你说了没事!”医院里,薛禅一脸郁闷地对自己老娘解释,“你们俩就老实在这呆着,我没事,阿鲤也没事!这饭还是他做的他能有事?”

“被玻璃扎伤了脚还叫没事?”薛母的脸色有些苍白,她说不过儿子,转身就对隔壁铺的薛卫国唠叨,“你看这都叫什么事?平白无故的祸事上门!”

薛卫国没回她的话,他下了床,冲着薛禅指了指门,“扶我出去一下。”

在薛母愤愤的目光中,薛禅扶着老爸,缓缓走出病房..

“说说吧.啧!”薛卫国晃了晃脑袋,他脑袋现在还晕晕的,“脖子怎么回事?”

毙!薛禅暗骂一声开始装傻,“什么脖子?脖子没事!”

“你就不能安分一天吗?”薛卫国这会儿真没力气教训儿子,“少惹事行不行?你就安分一天别惹事行不行?”

心里叹气谁人知,娘的这家没我一天都不成!薛禅脑子飞快地转着,他适当地变幻一下表情,替自己争取一点找借口的时间。

“眼珠子别转!你一转就没好事!”薛卫国的手伸了伸,他在考虑要不要给这臭小子来一下,不成,他会躲,一躲老子就得摔地上!

您就这点出息了!薛禅不用看他老子的脸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阿鲤被一个女的甩了,这会儿正急着把人追回来,那女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惹了个麻烦回来,我顺手收拾收拾!”薛禅随口胡诌,但也有事实的依据,秦鲤那王八羔子真追妞儿去了,还他妈是个鬼妞!

薛卫国眼瞪得老大,半晌..

“这,这他娘的,他怎么就能让人踹了呢!”

这家就他妈我一个用脑子的!薛禅觉得自己胸口一股子血气直往上冲..

第七章 这里的夜晚静悄悄

[正文]第七章 这里的夜晚静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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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卫国这辈子,只疯狂过一回,幸福xf125a,当年,为了这辆摩托车,薛禅和秦鲤差点交不起学费,九十年代老男人的疯狂,这辆近乎报废的老款摩托车的继承权是秦鲤的,因为薛禅更爱四个轮子的潇洒。

骑着这辆刻着年代记忆的摩托车穿街过巷,薛禅感觉身旁呼啸而过的风,分别在他的脸颊边扭成s和b的字样。

哥这一定是穿越了!秦鲤那个二货为什么会这么喜欢骑着这辆年纪快赶上他破车满街跑?这是薛禅这辈子永远无法理解的事情,就好像那首歌词,白天不懂夜的黑。

锈迹斑斑地摩托车后座,绑着一块黑布抱着的长条,那是一把西瓜刀,薛禅有预感,他今天或许真会用到那把西瓜刀..

这年头,大家玩的是抢,老子真跟不上时代了!

大街上,薛禅骑着他老爸的疯狂寻找自己发小的身影,同一条街,另一个人,也在正满脸阴郁地抱怨。

晋渔的手上拖着一块刻满符咒的木盘,木盘的中央钉着一块汤勺,汤勺的里面装着泥土,这是占着苏三气息的土壤..

汤勺不断地颤动着,在晋渔近乎暴走的眼神下,它忽左忽右地转着..

额头的凸起一块青筋,晋渔很想把这木盘给砸了,他的驱魔工具都在之前一次猎魔过程中毁坏,这临时制作的老式追魂盘,其效率,简直让人欲哭无泪..

过去那些人就靠这个?晋渔的眉角一抖一抖,小镇上发生的事,他已经知晓了,事发地也去看过,是那只女鬼没错。

没出人命不代表事情不严重,一只普通的‘野鬼’而已,怎么可能造成那种程度的破坏?

一只‘黑眼’,一只民国年份的笨鬼,这本是很好处理的事,但现在..

晴天旱雷?这又是什么状况?阎叔在就好了!晋渔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一个中年人的身影..

得了,自己偷跑出来开工,现在联系阎叔,非给他抓回去教训不可..

一条街上,两个郁闷的人,隔着人流和街道,各自寻找着同一个目标。

……………………………………

废弃车间里,秦鲤整个人缩在阴影里,身上的异状已经消退,但他自己也已知晓,自己不再是人了。

僵尸,这对秦鲤来说不算是个陌生的词汇,他从小就喜欢看这类关于妖魔鬼怪的电视电影。

秦鲤分析自己的状况,他可以确认,自己似乎真成了一只僵尸!

原来,僵尸的眼睛是看不到的,原来,僵尸是真的吃不了其他东西的,原来,僵尸是只凭着自己本能猎食的怪物!

秦鲤自从化尸后至今没杀过人,这一切,却是要归功于那个始作俑者..

苏三虽然是鬼,但却是一只很有正义感的鬼,虽然不聪明,但至少不是白痴,那天跳出窗外后,苏三没几下就被秦鲤追上了,当她发现秦鲤无法伤害到自己时,她那多年没曾动过的鬼脑袋终于做出一个正确的判断。

她不断地攻击秦鲤,让他追着自己,引着秦鲤到远离人群的地方去,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事,秦鲤异变后具有强烈的攻击性,让这样一只怪物站在人群里,会发生什么事情苏三不敢想。

“谢谢。”秦鲤微微偏过头,对着车间的另一头那正警惕地看着自己的女鬼道谢,苏三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秦鲤的下一句话,让她立马又垮下了脸,“只是谢你救了阿斗,我们梁子还在。”

是这个女鬼害自己变成这幅德行的,秦鲤虽然豁达,可豁达不代表他傻!这女鬼看起来倒真是无害,当初拖自己去山洞也是出于善意,但这善意害了自己,难道自己还要感恩戴德不成?

民国时期,那样的年代,一个戏子竟然有这种性格,秦鲤心里默默送给这女鬼两个字..奇葩!

“我真不是故意的呀,况且,况且你现在不是已经可以控制自己了。”苏三有些可怜巴巴地说道,“要坚强!”

看着那双手握拳摇晃鼓励的样子,秦鲤忽然觉得脑袋好疼,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很简单,可自己要如何去和一个傻鬼姑娘计较?

“现在控制得了,谁知道待会不会又变回去?”秦鲤现在很需要和人说话,但他不想被这女鬼气疯了,不待苏三接话,秦鲤就对着她做出闭嘴的手势,“不准说话!我说,你听!”

这人还讲不讲理!苏三瞪大了眼,一副一口气闷在胸口不顺的模样..

“我很饿,会越来越饿,我留在这里,只会伤到人,你欠我一条命,所以,听我的,入夜后,你就带着我回我死掉的那个山洞,路上我如果再变成那样,你就把我引到没人的地方..”秦鲤说着,忽然感觉身边凉飕飕的,回头,却见苏三已蹲在自己身旁..

强自忍住跳起来的冲动,秦鲤急喘了好一会儿气,“你就不能别犯二吗?”

苏三没说话,只是瞪着眼盯着秦鲤,那双忽闪忽闪的眼里带着一种无可救药的无知。

“您,您,您说,您有事就说!”秦鲤已经没力气生气了,他不想尝试被人气死的感觉。

“带你回去山洞干什么?”苏三说着,又补了一句,“大家也都算认识了,不用用敬语这么客气呐。”

秦鲤盯着苏三看了老半天,这女鬼长得很好看,但她这种性格,她到底是怎么在那个年代的老上海活下来的?

“你不是说那山洞没人去吗?”怕苏三再问出一些神奇的问题,秦鲤尽量长话短说,“回去山洞,挖个深坑,然后把我埋进去,就这样!尘归尘土归土!别问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种样子,生不如死,异化的过程很痛苦,脑子里时时刻刻冒出的杀戮念头亦让人难以忍受,秦鲤恢复知觉做的第一件事,就拿着车间里的铁管子将自己扎个对穿,现在,衣服上的血迹还在,但伤口,早已消失。

将自己活埋在自己死去的地方,那里少人经过,这种结果最好,不伤人也不伤心,秦鲤没舍己为人,将幸福留给大众之类的想法,他只是不想伤害自己熟悉的人,但这在别人眼里,他现在的选择,却是一种十分高尚的品德表现。

“你好了不起!”苏三带着点哭腔的话让秦鲤听了直皱眉头。

了不起?我哪里了不起了..

“太阳一下山我们就走。”秦鲤环顾四周,这个废车间,自己以前常来,他来过,薛禅也一定来过。

那天,也不知道他伤得重不重,如果没事,十有**是会找来的,秦鲤的心里其实还有些小期待,或许,他真来了?至少,让我道个歉?或者..我去找他?

一个念头诞生,各种借口纷至沓来,秦鲤好不容易控制住回去的欲望..

不能回去,但是,会有人来找吗?

秦鲤不爱热闹,但他更怕寂寞,至于死亡这种事,经历过一次,也就什么值得恐惧的地方了。

废弃车间里,一鬼一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间似缓又快,当外面阳光渐渐消失时,秦鲤问了苏三一个问题。

“这些年,一个人躲在暗处过日子,你不难受吗?”

“刚开始的时候很难,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记性越来越差了,记不住事,也就没那么难过了,反正就算不高兴,过一会儿也就忘记了。”苏三的眼中带着迷茫的神色,“别忘了重要的事就好。”

“什么是重要的事?”僵尸,只是自己的判断,具体是不是,还有待考证,但至少,秦鲤可以肯定自己,已经是超自然生物这个大家庭的其中一员,既然如此,他有必要请教一下苏三,以后需要注意的事,虽然,苏三很不靠谱..

“不要攀富贵,做人要端正!”

“他人眼里戏子轻贱,自己心里不能轻贱。”

“戏唱给谁听都不唱给洋人听,东洋人,西洋人,没有一个好人。”苏三说着,转头盯着秦鲤,她的身上忽然冒起一股黑气,“东洋人最坏!”

秦鲤的眼皮跳了跳,他感觉苏三身上气息忽然变得强烈了好多,“你怎么好像突然变厉害了?”

“我?”苏三指着自己的鼻子,身上的黑气渐渐消失,“有吗?我变厉害了吗?真的吗?”

请问有什么好兴奋的?秦鲤有些郁闷,“你之前不是还不能碰到人,或者是移动什么东西的吗?现在都能把我撞来撞去满镇子遛着玩。”

“我没把你当狗!我真没!”女人的敏感,苏三总用错地方,“虽然你变了个样子的时候是有点像。”

好吧,这是来自民国时期的精神攻击,秦鲤的嘴巴抽了抽,露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跳过关于狗的话题!谢谢。”

“哦。”苏三点点头,准备讲述那天下午她所看到的,方要开口,却见秦鲤忽然将手伸到自己面前。

“禁声!”秦鲤的耳朵一动一动,他缓缓站起身来,“有人来了。”

秦鲤凝耳听着外头的动静,他的视线又开始模糊..

………………………………………………………………

车间外,晋渔很潇洒地丢掉了自己的临时工具,仰头看了看天,再环顾一下四周..

这儿晚上,应该很安静吧..

废弃车间上头标着一个号码,号码上锈迹斑斑,晋渔的眼扫过那个号码牌,他的眼角一抽,本就阴郁的脸越发地黑了。

伸手摸向腰部,那里绑着一个皮夹子,打开扣环,从里头抽出一张符,一叠两千五,除以十张,晋渔感觉自己就是那个二百五,这算匀来的,虽然也付钱,但却是半价..

可以的话,他真想五百一张地买。

手指一划,符纸瞬间自燃,晋渔抬脚踹向车间的门,暮色下,他踹门的姿势分外潇洒..

二百五?什么破门牌!

第八章 让西瓜刀飞

(猫扑中文 ) 的一句话

“从我眼前消失马上!”

-------------------【第八十四章 改头换面】-------------------

打扮自己,这对秦鲤来说是一件好难的事情,他不喜欢太麻烦的事,不过如今,他却觉得自己必须这样做。

自然界有很多动物都会在择偶的时候努力展现自己,秦鲤只是本能地想去那样干而已,毕竟他现在是要拿出些诚意来,总不能像过去那样随随便便了。

理发店,服装店,鞋店,秦鲤花了近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堪堪解决了自己的形象问题。

浅灰色的立领风衣,里头搭配一件深灰白领的单薄马甲,银黑休闲西装裤搭配一双深褐色的锃亮皮鞋,神色衣着让秦鲤张扬的气质稍稍收敛了一些,再加上那一头刚刚修剪过的中长碎发,这一切的结果,险些害得秦鲤进不了校门。

一个从不注重自己衣着形象的人有生以来第一次认真打扮,效果倒是出人意料地好,好到学校的老保安差点认不出秦鲤来。

这小子发什么神经?怎么突然像个娘们似的打扮起自己来了?

尽忠职守地保安在确认秦鲤的身份后没再拦着他,毕竟这个当年老爱翻墙的小混蛋是老校长最疼爱的学生。

完全无视保安大叔那怀疑眼神之中带着多少惊异,秦鲤大大咧咧地朝着教学楼走去,当他经过操场时,过人的耳力却是让其听到几句挺让人心安的话。

“喂有帅哥呐。”

“是家长吗?好年轻呢?”

“比班里的男生好看多了”

叽叽喳喳,窃窃私语,青春懵懂的年纪,这些不易察觉地轻轻细语,全然落入秦鲤的耳中

呼总算没让人看得讨厌,这两千多块钱值了!

暗自松了一口气,秦鲤自家事自己清楚,他本来给人的形象并不好,说好听点是不修边幅,说难听的那就是糟蹋他那张脸。

以前林芝会经常提醒他,比如,不要穿拖鞋,去剪一下头发,别把校服的袖子卷太高曾经说了也听,现在不用说就去做,人果然都是爱犯贱的动物。

教学楼越来越近了,而秦鲤的脚步却越来越慢,说实话,刚才那副从容,只是因为有了希望之后的轻松,可当他越接这教学楼,越接近林芝的时候,他终于怕了,因为他完全没有计划

总不能冲到教室里把人带走

该怎么办才好!秦鲤半只脚踩在教学楼前的石阶上,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子很沉重压力山大!

舒展筋骨,再做一个深呼吸,秦鲤咬咬牙,终于放开了自己的灵识

…………………………

…………………………

下课铃的声响,永远是在校学生们最乐意听到的声音,铃声响起的同时,一天上班的林芝也暗自松了口气。

这一帮子妖魔鬼怪哦

总是会听人叹息,现在的小孩越来越野,现在的孩子越来越难教,若换了以前,林芝或许还会怀疑,但现在,她却是感同身受了。

第一天上课,她还未竖立起自己身为老师的威信,恰巧,她所任课的班级,也是高二里头最难搞定的一个班,面对那些上课时交头接耳的学生,林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本就不是那种火气大的人,要她对自己的学生凶脸恶语也确是件难事。

回头得请教下同事和校长,这帮孩子,到底要怎样管理才好。

“下课了,大家休息吧。”林芝是教语文课,今天早上,她有两节课,一想到待会的最后一节课,她便由衷地感到头疼,自己果然是准备不足呢!

“老师再见”拖长了音的老师再见,根本没人起立,学生们欺生,也不怕这新来的老师会有多大的脾气,见林芝出了教室门,议论之声立时响起,所言字句,不出奇地,全在新老师脸上那块红斑之上。

“我靠,这女人也长得太奇葩了点吧!”说话的,是一个圆圆脸的男生,他的脸上带着夸张的表情,他的话引起大多数人的共鸣,菜鸟老师,还长得这么有性格,校长怎么会请这样的人来做高二学生的老师?是因为同情吗?

并没多少恶意,这个年纪的学生其实也恶不到哪里去,他们只是略带戏谑地谈论这林芝的容貌,以及方才上课时,林芝窘迫的模样。

“要不要待会上课的时候逗逗她?”圆脸男孩似乎是个活泼的,他努力地向同学们建议着,他的身边围着两个男孩,一个戴着眼镜,显得瘦弱,一个高高大大,发育良好,这三个,正是这班上最爱闹的。

“最好不要。”关门声,伴着一句略带警告意味的话同时响起,圆脸男孩坐在课桌上,他背对着黑板看不到身后,他以为是自己同学说话

“干嘛不要啊!”

“我怕你会挨揍?”声音越来越近,几声问话响起,无非都是你是谁啊之类的问题,圆脸男孩终于回过神来,他刚想放句狠话,一旁那戴眼镜的小鬼却已出声。

“阿鲤学长哈你怎么来学校了”

“我不能来?”秦鲤缓步走到圆脸男生的背后,他有奇怪地望着一旁的眼睛仔,“你认识我?”

“之前见过”戴眼镜的小男生有些尴尬地说道,他是见过,见薛禅的时候顺便见过

眼睛男孩认识秦鲤,但秦鲤却不认得他,秦鲤与薛禅不同,他不太喜欢和这帮隔了好几届的学弟混在一起。

“有些事,我得和你们谈谈。”秦鲤对着圆脸男孩说道。

秦鲤与薛禅,两人虽然不是混混,但至少在这学校,他们还是起到了一点庇护作用,因为偶尔会替自己学弟出头,所以即使完全不认识,但这学校里的学生,多少还是知道点他们俩的事。

很能打,很够义气,脾气很差

圆脸男孩的脸完全绿了,他听得出秦鲤话语里的不爽,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他们几个惹了麻烦找薛禅帮忙,似乎好像,自己的同伴有出言不逊

“学长,之前那话是我说的,和他们两个没关系。”一直没说话的高大男生忽然开口,他的脸上带着那么一点桀骜不驯的意味。

秦鲤偏过头看了这男生一眼长这么大块头,平时恐怕也是个爱闹事的家伙不过,他不记得自己和这帮小鬼发生过什么矛盾

“我们有过节?”

“之前我们找禅哥帮忙电话里头”戴眼镜的男生有些尴尬地提醒道

这几个小鬼就是闹事的?秦鲤无声笑笑。

“那点破事你们还记得呢?”谈笑间,秦鲤伸手轻轻砸了那高壮点的男生一拳,“我都不计较了你还跟我计较?”

不是来找麻烦的?

一众男生面面相觑,那个出声硬气的男孩更是愣在了那里,整个班上的学生,男的女的,知道秦鲤这个人的,多多少少都有点意外

这个混混学长,意料外地好说话呢!

“学长,是不是他们在外面又闹事了!”见秦鲤似乎很好说话,人又长得帅气,几个胆子大的女生却是开了口,一个人开头,教室里却又再喧闹了起来。

大概就是因为这种感觉吧秦鲤有些无奈,阿斗那个家伙,也许就是喜欢这种被人崇拜的感觉,所以才经常和这帮孩子混在一块

“好啦,大家听我说一句好不?”双手合十,秦鲤做四方拜状,他这全无架子的模样,倒是博得不少同学的好感,凶名在外,那只能让人怕你,当这帮年少的学生知晓这个有些名气的学长并不如传闻中那般暴躁时,他们倒是乐意亲近

好不容易让教室里安静下来,秦鲤松了口气。

“我今天来,是拜托大家一件事,你们都见过林老师了吧!”秦鲤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要硬逼着他们去做什么事,他们还真会装起胆子来跟你对着干,自己是学长,总不能揍自己学弟学妹的虽然,这帮小鬼他一个也不认得

“林老师是我以前同学,拜托拜托,就当给学长一个面子,你们乖乖上她的课,别闹她好不好?”没摆出学长的样子,秦鲤就像对待自己同学一样地说话

“学长,林老师是和你同届的啊?”

“靠!那不是学姐了?马文才你欺负学姐,其心可诛啊!”

“早说嘛,我们还以为是外面来我们学校实习的,原来是学姐!”

你一言我一语,但这帮学生的言语中,却不再有明显地排斥,林芝是他们学姐,一个学校里出去的,每个地方,都有其独有的排外性,学校亦是如此,既然林老师是自己人,那么自己人当然该给自己人面子

“马文才?你叫马文才?我哈哈哈哈哈哈!”秦鲤指着那圆脸的男生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他还指着一个短发的女生,“我去!有没叫梁山伯的?你是不是叫祝英台?”

马文才,这名字的确不怎么好圆脸小男生涨红了脸咆哮,“都别笑了,笑屁啊!你们自己刚才还打主意呢!别笑啊!混蛋!”

笑闹一阵,一众同学倒是给马文才留了面子,在学生们答应了秦鲤的嘱托后,秦鲤又对着马文才问道,“对了,上次阿斗帮你们的事,几个人?你,还有谁?”

“就我们三个去找学长的。”那个高壮男生抢先说道,他此时倒是没了方才的傲气,“学长,是不是有麻烦?”

一个马文才,一个眼镜仔,还有一个高大壮,秦鲤暗自了然

“是有点麻烦,不过也不是你们的事情了,待会放学后我们聊聊,就问些事,你们有时间吗?”秦鲤怕这三个小子遇上那帮狠人,但有些话他也不方便在这儿说。

“有啊!”

“当然有。”

“没问题!”三个惹事的小鬼几乎同时说道

“那就好!”秦鲤点点头,他转身看了看黑板上方的时钟,“现在也快上课了,我就出去了,校门口等你们。”

拍拍手,笑着回绝了这帮学弟学妹们提议一起上课的建议,秦鲤走时还不忘提醒一下众人。

“千万别和林老师说我来过!知道不?千万别提啊!”

没给机会等人问为什么,秦鲤快速闪人,待他走后,教室里又议论开了

“学长怎么回事?他是在帮林老师吧?”

“干嘛神神秘秘的?”

“有奸情!”

“不是吧!学长这么帅,林老师她”

“别发花痴好不好?”

“学长眼光真神奇!”

这帮死小鬼!快步走下楼梯,秦鲤面上抽搐要议论我也等我走远了再说吧!要不要这么急啊!

-------------------【第八十五章 恶客临门】-------------------

下课时间总是短得让人觉得遗憾,林芝本来还想向老教员们讨教一下现在小孩的教育方式,但很可惜,大家给出的结论是..

“打不得,骂不听,自信过了头,傲慢得让人头疼,谁都没高招,只能慢慢教!”

隐形人的感觉不好做,林芝有些郁闷地推开教室门,上节课,她说她的,学生们说自己的..

教室里的气氛有点诡异,这帮猴子投胎的学生安静得出奇,林芝有些忐忑地走上讲台,她心里直希望这帮小孩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节课..”

“起立!”

林芝刚开口,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女生便喊了起立,刷的一下,全班同学全都站了起来。

我是不是..进错教室了?林芝很有点出门看看的冲动.

“额..同学们好。”

“学姐好!”一声学姐好,林芝直接楞住了..

…..........

………..

这下总该没问题了,楼梯口,竖着耳朵的秦鲤总算放了心,昨晚刚挨了打,他尚且没那个勇气去面对林芝,暗中保护帮忙,像现在这样就行。

安心之后,秦鲤打算去校长那里坐坐,待放学后,自己再去找那三个小子谈谈。

踏着悠闲的步子,在这校园里,秦鲤感觉自己的心情放松好多,高中..那或许是自己这辈子最放肆的年纪吧..

一边回忆过往,一边感慨人生,秦鲤慢慢地走出了教学楼,还没等他远眺一阵校园风景,一抹黑色却先闯入他的眼眶。

校门口走来一群人,黑西装,黑皮鞋,走路生风,盛气凌人,而这帮彪悍气息明显的西装大汉,却跟在两个人的身后。

秦鲤认得其中一个..

一口白!一口白不是赞人牙齿好,这是一个人的绰号,他的本名叫赵信,是个律师,一个专门替蒙家兄弟做事的律师,马镇上真正认得蒙家兄弟的人可能不多,但这个一口白,大家却是都认得的。

因为他打过一场官司,因为他靠一张嘴让蒙家兄弟脱了罪,所以他叫一口白,颠倒黑白的白!

秦鲤皱眉盯着眼前这个穿着白西装的中年人,他太显眼了,一群黑,里面混着一点白。

这个狗头军师现在来学校干嘛?秦鲤刚想着,忽感一阵同属黑暗的气息向着自己笼罩而来,转眼一看,正是站在一口白身边的一个矮子!

其实一口白也不高,只有一米七五左右,但他身边这位,却是比他还矮了半个脑袋。

高矮不是判断一个人危险性的主要因素,秦鲤望着那个盯着自己看的矮子,不得不承认,这个矮子长得很帅,白净的脸,明亮的眼,看那年纪,绝对不会超过三十,一头黑亮的长垂直泻下,那一身银白色西装穿在这人身上倒是没糟蹋了。

眼神交错,秦鲤在看他,他也在看秦鲤,互相注视之间,却是两个超能者的气势之争。

莫名而来的黑暗气息,倒是勾起了秦鲤骨子里的那一点野性,他站直了身子,缓缓释放开自己身上的煞气,无形的气机碰撞中,他隐约看到一个虚影正在对方的身后形成。

…………

…………

亡者?银白西装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他叫蛟,蛟龙的蛟,他是日本人,因为某些原因,他没有姓氏,他的名字就是蛟,恶蛟不为龙!

他是日本国黑暗世界的超能者,他来到中国,来到马镇,只为一个委托,有人向他的家族委托了一个解除诅咒的任务,追查着诅咒的根源,他来到了这里,他发现了委托人恶梦的根源…一棵四季常开的桃树!

这个委托,越来越有意思了..蛟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他微不可查地向秦鲤点了点头,然后,他收回了自己的势,他为任务而来,可以的话,他不想与这个国度的超自然能力拥有者发生任何冲突,因为这个国度的黑暗生物的危险度明显超出他的预计。

昨晚,他死了一个部下,那是一个不太听话,却又实力强悍的一个部下,一个他指挥不动的..部下。

蛟对那个人的死亡感到高兴,因为那个人不受控制,因为那个人不臣服于自己,因为他..没有姓氏..

当然,这种大家族里的恩怨是不能明着来的,所以,在外人眼里,他生气了,他愤怒了,他也表示过遗憾了。

…………

…………

挑衅,然后完事?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秦鲤当然不是好脾气的人,他也感觉得出来,刚才那股黑暗气息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但即使如此,秦鲤却没做多余的动作。

这里是学校,这里有一大群普通人,这里不是黑暗世界的超能者解决‘问题’的好场所。

不太友善地瞥了对方一眼,秦鲤直向学校后山走去,蒙家兄弟的人来学校,他们只能去找校长,既然如此,那就校长那儿见。

其实秦鲤是不愿意让一个黑暗世界的人接近校长的,不过他知道,这会是校长乐见的选择,在这里起冲突,危险的是所有学生,在后山那边起冲突,危险的只是校长本身,她是校长,所以天塌下来,由她扛着先,这就是秦鲤认识的老校长。

一条道,两边走,双方的目的地相同,走的路,自然也就相同,一路上,蛟一直在观察着秦鲤,此时,他已然可以确定对方是什么东西了。

中国境内的僵尸,都这么光明正大的?晴天白日地在外面瞎晃荡?

心里疑惑,但蛟却也并未将秦鲤放在眼内,这只僵尸实力不差,估计有‘蓝眼’的水准了,但蛟本身也是高阶异能者,所以他并不在意与一只‘蓝眼’同行。

杀死绅二那个蠢蛋的家伙,绝对不止一只蓝眼的实力!

…………

…………

这小子有古怪,秦鲤的灵觉要比一般的僵尸来的强悍许多,即使蛟收敛了气息,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那股鬼气,不同于第一次任务中碰到的役鬼者,这个帅气矮子身上的鬼气,有一种让秦鲤感觉很不舒服的气息,灵魂的病变感,这个人身上的鬼气来源,绝对是一种异变的鬼类!

不是用术法异能转化的高阶鬼类,而是如同人类的自然变异一般形成的异类。

感应一阵,秦鲤便很清楚地判断出对方的水准,实力很强,至少对秦鲤自己来说,这个家伙的确很强,自己没绝对赢过对方的自信,不过,值得感到安慰的是,至少自己还是有反抗的余地的。

“朋友,看来我们正向着相同的地方前进。”穿过校舍,走入小道,老校长矮旧的小屋已经出现在路的尽头,一路无话的蛟终于开口了。

听着对方有些生硬的汉语,秦鲤的脚步忽然停住,他转过头盯着一口白,“他不是中国人?”

秦鲤的反应,让一口白感到意外,说实话,一口白和蛟不是很熟,他只是按自己老板的吩咐办事而已,这个日本人似乎不爱与人交际,所以他也没兴趣巴结,一路跟来,他本也发现一点秦鲤与蛟之间的莫名气氛..

“年轻人,与你有关吗?”长年做着流氓律师,一口白早已非是当初,秦鲤的语气很冲,很没礼貌,所以一口白的话里头也带了丝不满的意味。

说话间,那些个西装大汉便有上前的意思,秦鲤没说多余的话,他有些鄙夷地瞥了一眼一口白,脚下用力,噼啪一声,青石板的地面立时出现一道明显的裂纹。

功夫?练家子?这是什么怪物?一口白与他的那些个保镖齐齐倒吸一口冷气,眼前地面那蜘蛛网一般的裂痕直直蜿蜒到他们的脚跟子底下,他们的脚也踩在地面,所以他们很清楚,这不是幻觉,也不是魔术!

“请不要让我为难。”蛟的身子挡在了秦鲤面前,他有些不理解,中国人排斥日本人,这种现象很普遍,但是,眼前这个超能者明明是只僵尸啊,难道中国的僵尸也是这么排外?

“你,还有你的人,你们出现在我的地方,我的国家,这就已经让我很为难了。”秦鲤难得地冷静。

难道这只僵尸是中日战争时期的?

蛟含笑道,“过往的仇怨,已经过去很久了,而如今你面前的我,并不是来找麻烦的。”

“你知道我是什么,对吧?”秦鲤似笑非笑地看着蛟说道,“那你也该知道,时间对我来说,是这世上最没意义的玩意儿!很久是多久?够不够我的命长久?”

“呵呵,我不想惹麻烦,我想你也不会喜欢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之内..对吗?”蛟很平静地说道,“你看,我一直都是带着善意的,即使你对我表达出了相当的恶意,但我始终都不想伤害任何人。”

听完蛟的话,秦鲤的脸黑了,他狠狠地剜了一口白等人一眼..

最好不要让我发现这个家伙是你们引来的,最好他们没在马镇这儿害过哪怕一只老鼠的性命,不然的话,就算拼着和晋渔翻脸,我也得把你们这帮孙子全给废了!

“不要太高估自己,至少,我不是这里说话最大声的那个!”面对蛟的威胁,秦鲤还以相同的警告。

那个叫陈默的变态,应该是欠了老板的人情吧..秦鲤如是想..

-------------------【第八十六章 门前】-------------------

矮旧的房屋前,一个年迈的老者正俯下身子洗菜,水管理喷出的水花溅起一滴滴圆润的水珠儿,它们欢快地撞击着剥落了外壳的红砖墙,湿意浓起一抹血色。

秦鲤的眉毛不自觉地向上挑起,眼前伛偻的身影让他感觉似曾相识,他的双手,似有一股灼烧的疼痛在不断地弥漫着。

“桃伯?”

“啊?”

秦鲤不太确定的的声音让老迈的身躯转了过来,岁月斑驳的脸颊,一双好像永远在笑的眼睛,桃伯,在洗菜的桃伯。

“您在这儿..干嘛?”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全然没有意义的问答,一老一少对视的眼中渐渐泛起一股彼此熟悉的气味,秦鲤略感疑惑,这股浓郁的老流氓气息是怎么回事?

“请问易校长在吗?”来的不止是秦鲤一个人,但出声的并不是蛟,一口白已经有些受不了秦鲤与蛟两人之间的那种气势拼斗,他只是个普通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胸口发闷,但长久以来跟着蒙家兄弟,他自然有眼色去辨认哪种人不易招惹,秦鲤与蛟,这两个人身上都有一口白不想接触的危险气息。

真该死,蒙家那两兄弟到底在想些什么?这帮日本人明显不是普通角色!无论心里多少不愿,但一口白收钱办事,他只负责劝说和商讨收购学校的事,其他的,与他无关!

“娃娃,去道歉过了没呢?”浑浊的眉目渗出一股不太友好的意味,桃伯脸沉沉地盯着秦鲤,“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学校里带?”

“关我什么事?”秦鲤没好气道,“脚长人自己身上,我还能给他打瘸了?”

“臭脾气呢?说不得呢?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桃伯拍了拍水泥板上明晃晃的菜刀,他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给秦鲤来一下。

“我都没问你干嘛在这儿呢?校长呢?”秦鲤是熟知校长习惯的人,那个爱跟人怄气的老太婆向来是独居的,现在她家门前站着一个有着明显地主气息的老头,这一现象让秦鲤莫名地想起关于老校长的那段风花雪月的故事。

狐疑地看着桃伯,秦鲤似乎从这老头的脑门上看到了疑似负心人的字。

“我住这儿,小红在里头呢。”

红你个老不正经的!秦鲤的太阳穴上抽立着青筋,老校长的本名叫易小红..

“还没完没了了!”略带恼怒的声音响起,一口白抬脚就向小屋门口走去,他被人完全地无视了..

“姓赵的你再说一句试试?”

“主人家没说话,你怎么就自个儿乱入别人家门?”

秦鲤与桃伯同时开口,不同的是,秦鲤本就知道一口白是什么货色,而桃伯,他只是不太喜欢一口白做派..

蛟一直没说话,从他来到这小屋前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耳边就一直响着哗啦啦的风声,那是风过花叶间的声响,一股沉重如山的压力正凝在他身前不到两寸的地方,蛟有一种预感,他只要稍微再做出一点点前进的动作,身前这股隐晦凝聚的压力就会轻易地把他碾成肉饼。

果然..那棵树不是无意识的!蛟的眼神有些涣散,一点点若有若无地白光在他的瞳孔深处亮起,在他的灵觉中,他清晰地‘看’到了那棵盛开着的桃树。

笑尽春风不肯休,桃红犹立早秋中,深色地枝丫上,白里透红的桃花也带着秋的寒意,这一点点零星碎落的秋寒,让蛟的眉头深蹙!

不是守护型的精灵,绅二那个蠢货可是被直接凌迟了啊!一滴冷汗自蛟的额头滑下,隐约间,他感觉到自己正在卷入一个巨大的麻烦中..自己,似乎招惹了一个了不得的怪物啊!

有自主意识并具备相当的攻击性,还有十分明确的领域观念,蛟的脑筋飞快地转着,他知道自己被那棵树‘盯’上了,他得摆脱这个危险,从绅二的死状来看,那棵树拥有轻易杀死自己的力量,但既然自己现在还没死,那就说明,自己所要面对的东西,是有相当的智慧的,至少,那东西不想引人瞩目。

一抹阴冷的笑意浮现在蛟的脸上,他被人算计了,从一开始,他就被人算计去对付一个他根本对付不了的怪物!这根本不是什么该死的灵体诅咒,那个委托人惹上的是一个超级妖魔!

是长老会的那群猪猡,或是那几个拥有姓氏的兄弟?瞬息间,蛟想了很多,无论是谁,无论因为什么,我会让你们知道暗算我的后果!

“赵先生,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辞,这只是一笔生意,我不想因此惹上麻烦。”在一口白几乎要命令自己带来的马仔动手打人的时候,蛟略带生硬的汉语明确地表示出了自己的不满。

该死的日本猴子,你以为老子想惹这个麻烦?一口白面皮发青地看着面带微笑的蛟,他有些搞不明白这个日本人为什么拆自己的台,不过,他倒是乐得不惹麻烦,秦鲤单脚碎大石的功夫实在有些骇人,他不确定自己带来的这些个马仔够不够对方打的..

“老先生,以及这位..”蛟有些闹不明白秦鲤的年龄,黑暗生物的年纪可不是靠容貌来辨认的..“先生..我们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见一下这所学校的校长,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帮我们传达一下吗?”

蛟的语气很平和,他甚至希望自己的话能变作白鸽与橄榄枝,因为他由衷地感觉到了这个国家里面,某一部分人对他身份与国籍十分地排斥。

“又不是亲戚朋友的,哪有人赶着吃饭的时间来?”桃伯的话活像是那小气的主人家遇上了打秋风的,“赶明儿吧。”

“这学校不卖,那棵树也不卖,你要真到现在还闹不明白的话,咱们出学校谈吧。”秦鲤假若无意地站到了桃伯的身前,一口白只是只借着虎威的狐狸,这个日本人才是真正的恶虎,桃伯当人面抽一口白嘴巴都没关系,因为秦鲤可以护得住人,但蛟不同..他是黑暗世界的人!

察觉到秦鲤的动作,桃伯的老脸拉得没那么长了..性子是烈了点,但至少还是个懂事的..

“我可以这么理解吗?先生,你是那位校长的代言人?”蛟缓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约个时间与你谈谈..可以吗?”

这个亡者,似乎不受那棵树的影响..蛟本以为秦鲤是被那棵桃树吸引来的黑暗生物,但现在的情形看来,这家伙似乎与这学校有很大的关联,适当地调节了下自己的语气,蛟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试探。

“意下如何?只是谈谈而已,我没任何想引发冲突的意思。”

“可以,时间地点你选!”秦鲤的话,让站在他身后的桃伯眼皮直跳,这小子也太托大了点,这话说得怎么就和约地方干架似的?

“我会在适当的时间拜访阁下。”蛟含笑说道,“就这样吧,打扰了!”

这么好打发?秦鲤闻言一愣,也不待他发问,蛟便招呼着一口白走人,他看不到,在蛟转身的瞬间,这个一直保持着风度的日本人面色是如何的苍白!

离开!赶紧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这个国家的政府..怎么会允许这么强大的黑暗生物把学校当做自己的领地?可恶,在中国..大妖魔是随处可见的吗?

枝叶摇曳的声越发地清楚了,蛟快步地走着,他不敢跑,他跑自己过激的动作会刺激那棵树的攻击性,他只能在这沉重的压力下,一步步地走出这所学校!

……………

……………

“蛟..先生,请问你到底是要做什么?你在耍我们吗?”跟在蛟的身后,一口白十分不满地问道。

“赵先生..你知道我不是普通人,对吗?”蛟的声音带着一股疲惫的味道,他转过身对着一口白说道,“你知道的,对吧!”

这个人..怎么回事?一口白有些惊愕地看着满头大汗的蛟,他似乎从那张一直沉稳的脸上找到了点名为恐惧的痕迹..

“是的..知道一点..你不是普通人。”一口白收敛了自己的怒意,他想起来了,这个日本人的同伴,曾经用一只手砸烂了一辆车..

“我刚刚救了你一命..”深吸几口气,耳边的风声已听不见,蛟感激自己活过来了,他身上的寒意一点一点地散去,“不用感激我..真的。”

“这笔生意..是不是要终止了。”叹了口气,一口白轻声问道,“有些事情,似乎超出意料了,而你,也好像不太愿意继续了。”

“不不不!赵先生,你搞错了,其实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蛟背过身,他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我们都不是老板,我们不是做主的人..这是多么令人难过的事情呀!”

………………

………………

“你是校长一直等的人?”矮屋前,秦鲤语气不善地问道..

“外头的人怎么说,那是别人家的事..我一直都在的,我一直都在她身边的。”桃伯看也不看秦鲤一眼,“劝你一声,别一个人来,你一个人来,小红得揍你。”

“要你管哦。”秦鲤的语气有些弱,他看了看那紧闭的房门,“校长在里头吧。”

“在当然是在,只不过年纪大了精神不好,估计是在休息。”桃伯略带伤感地说道,“今儿个别见面了,她现在不经气了。”

沉默一阵,秦鲤缓缓开口道..

“您帮忙多照看着点。”

“呵!这下又您了啊?这不用你说的。”桃伯点头道,“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都不是流鼻涕的小娃儿了,你自个儿小心点吧。”

“我知道的。”秦鲤拍拍自己的额头说道,“交给我了!”

-------------------【第八十七章 别打我】-------------------

滚烫地清汤,粉嫩地牛肉上撒着几片香菜,秦鲤站在校门口,手里端着碗牛肉羹。

加了好多醋和辣椒,但吃在嘴里仍旧无味,已经开始对正常的食物失去兴趣了呢..秦鲤默默地望着手里的牛肉羹,僵尸在不断饮血之后,会渐渐丧失对正常食物的兴趣,这件事,阎忘一早就告诉他过,开始的时候,他还没多大的感觉,但慢慢地,他也毫无意外地开始对血成瘾。

这不是个好现象,至少不是自己所期望的,秦鲤下意识地张张嘴,他觉得自己的牙根有些发痒。

老是喝保质血也不是办法,和人类所吃的垃圾食品一样,保质血虽然也能满足食欲,但对僵尸来说,这东西却是没什么营养的,对大多数秦鲤的同类来说,符封的保质血液,只是一种无可奈何下的选择而已,只有生人的血液,只有那种咬破血管后摄入的血液,才能真正地满足一只僵尸的食欲。

难道真要咬人?秦鲤没咬过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咬死人,僵尸的咬合力是很强的,真去咬人的话,万一要是一口把人咬死怎么办?

“啪!”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秦鲤无声叹息,无论自己多努力克制,但嗜血的**却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冒出,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越接近人群,越是难以压抑那心底的**,如今,他多多少少有些理解晋渔当初为什么那般理直气壮地要杀自己了,僵尸,果然是为人所不容的怪物。

也许有一天,自己也会如同其他的僵尸一样,隐蔽在人潮中,伺机猎杀自己曾经的同类,潜伏,黑夜是最合身的外套,漫步在光与暗的边缘,嘴角处还留着一点猩红的痕迹..

“呼..”长吐一口气,秦鲤很没公德心地将塑料碗随意一丢..至少,现在我还知道自己曾经是个人..

闭上眼,靠着墙,秦鲤的灵识完全张开,因为他已经听到铃声了,上午的课程结束,稍稍提醒一下那三个小鬼,然后继续暗中跟着林芝,等晚上回去后,再和老板好好商量一下那些个国际友人的事情。

秦鲤以前几乎不会安排自己做什么,成为僵尸的唯一好处便是他比过往略微成熟些了,也许是因为要每时每刻地压抑自己,他开始变得会计划了点,比如,尽量少吃少餐,血喝得越少,自己离人就越近,比如,重要的事情要留到晚上去做,太阳光虽然已不再致命,但它却依然能将自己的能力压至最低…

………

………

鼻头轻动,秦鲤睁开眼转过了脑袋,远处,三个小鬼正向着他走来..

哪天如果被老板开除了,也许我可以尝试去机场工作,这鼻子甩狗狗三条街!有些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大多数时候,秦鲤还是乐观的,至少,他如今还能开自己的玩笑。

“学长,你这么站在这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来找事的呢!”隔着几步的距离,马文才最先笑出了声。

秦鲤楞了楞,随即却是发现自己如今的站姿..

背抵着墙,双手环抱,一只脚点在地上,另一只向后平踩着墙壁..

“流里流气?”皱皱眉头,秦鲤站直了身,气质这东西是长期养成的,如今的他虽然已非当初,但过往的轻狂岁月,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足够明显的痕迹。

“是帅气。”马文才身后的眼镜男孩乐呵呵地说道,他倒不是在拍马屁,这个年纪的男生大多是不擅长拍马屁的,秦鲤的型不错,再加上以往的名声,眼镜仔的确是觉得学长挺帅的..虽然..面相稍微阴柔了点..

“还不知道你们都叫什么呢,一个马文才,别告诉我这么巧,你们中刚好有姓梁和姓祝的?”秦鲤含笑问道,“报个名吧,总不能叫你们喂喂喂的。”

“我叫关文礼。”个子最高的那个男生有一个挺文气的名字..

“我叫陈诚成。”四眼小哥拖了拖自己的眼镜,“叫我3C也行,都是C开头的字。”

“..我还澄海嘞..”秦鲤捂着脸道,“你们的名字,也太有才了..”

“学长,这事儿没得选,我还想改名字叫马超呢。”马文才郁闷道,“文礼还好,3C的也有个寓意,最惨就是我,我这名字压根就是一个乐子,指不定哪天跑出个梁山伯来砍死我。”

“估计不是亲生的。”

“大概是捡回来的。”

“这得多恨你啊!”

没人同情马文才,男生之间,除了那些个爱计较的人外,互损永远都是容易拉进关系的,至少在少年时,大家都是这样的。

与三个学弟说笑一阵,秦鲤倒没忘记自己的找他们的目的,谈了一阵,他也终于正色道,“不说笑了,有件事得跟你们说下。”

“之前你们找阿斗帮忙,这事儿有点麻烦,那帮人不太好惹,我想..你们最近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一个人去外面乱走,无惊无险到五点,放了学也别跑其他地方玩,直接回家去..”

“学长..很麻烦?”马文才有些不安地问道,“是不是我们三个惹到大来头的家伙了?”

“不是你们的事情了,这梁子我和阿斗接着了,你们别再管,总之,听我一句,上学别惹事,放学马上回家,等事情过了就好。”黑暗世界的人不会无聊到对这三个小孩子动手,秦鲤担心的是蒙家兄弟手下的那帮混混,“还有关于学校收购的事,你们也别再挑事了,学校不会卖的,放心吧!”

“学长,不是我们挑事,之前闹起来是因为那帮孙子找人到校门口泼油漆!”关文礼摇头道,“我们平时是爱玩了些,但也不是喜欢惹事的,要不是别人闹上门来..”

“我知道的,不是你们起的头,阿斗虽然混蛋了点,但至少是个明白人,要真是你们欺负人,他不会帮你们的。”秦鲤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个年纪的男生都是什么样的,嘴巴里老是说自己的学校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但心里,怎么着都会对自己上学的地方有些特殊的感情的,“总之,你们听我的,最近最好少上街,这事情现在不归你们管了。”

“那个..”3C好像上课一样地举起手问道,“学长,你现在是做什么的呢..”

“怎么?担心我扛不住?”秦鲤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上课有这么乖吗?还举手哦!”

“都说官商勾结,学长还是小心些好。”马文才认真说道,“大家都知道国情的,外人就客客气气,自己人就下死手整。”

“阿才说得对,学长,这些事你还真要小心。”关文礼猛点头道,他不知道秦鲤是做什么的,但就算这个学长是混社会的,有些事,真闹起来,黑的又哪里压得过白的?

“安啦安啦!总之你们自己多注意就好,我没事的。”秦鲤正说着,忽然眉头一皱,他闻到了一股很淡的香味..

说不上来像什么,也没办法按在哪一种花上,这香味让秦鲤感觉既陌生又熟悉,有闻到过,所以记得..

“学长..你没事吧?”

“学长?”

秦鲤忽然沉默,看他皱眉,三个小子还以为是有什么难事,正想问的当口..

“你很清闲呢。”踏着平稳的步子,林芝的脸上不见喜怒..

原来是昨晚闻到过..这香味真好闻..淡,但淡得很清晰!收拾了下自己的心绪,秦鲤略微尴尬地打招呼。

“巧啊!”

“呵呵,还真是‘巧’呢。”笑了笑,林芝淡淡问道,“找我的学生干嘛?”

“有点事和他们聊聊。”秦鲤感觉自己正在不断地缩小,而林芝却在不断地方大,气势上,他已完全处于劣势。

“那现在还有事没事?”

“没..没事了..”

“以后会不会有事?”

“不会的,不会!”

天要下红雨,真人不露相啊!林老师威武霸气不解释啊!三个小鬼对视一眼,他们纷纷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与自己相同的震撼,这是什么场面?学长怎么突然弱了?林老师的杀气怎么突然重了..

“那就好,你知道的,他们还是学生。”不轻不重地说了秦鲤一句,林芝转而对着自己的学生说道,“你们还不准备回家吗?快到吃饭时间了呢。”

“额..”

“这个..”

“嘿嘿..”

三个小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秦鲤叫他们来的,虽然现在这情形奇葩了点,但学长没说话,他们也不好走人啊..

“没事了,你们先回家吧..记住了,别惹事,放学准时回家。”秦鲤有意地再次提醒..

“学长再见!”

“我们先闪了。”

“撤退!”

……………

……………

“你说话比我说话有用呢。”轻轻拨开发梢,林芝语气平静地说道,“谢谢了。”

“不用说谢的。”秦鲤有些颓然地说道,林芝的神色太平淡了,就好自己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熟人。

“还..有事吗?”

“没什么事了。”

“恩,那..再见咯。”

“等等。”几句话没说到,林芝就要走人,秦鲤当下便伸手拦住,他不是那种电视剧里的男主角,没事还玩什么羞羞答答犹犹豫豫的,虽然还没准备好,但既然让林芝撞见了,自己总不能就这么跟她散了..

“一起吃个饭吧。”校门口不是个说话的地方,秦鲤深吸一口气说道,“找个地方,我们吃饭。”

“哈..呵呵..”轻笑出声,林芝盯着秦鲤看了良久..

“好吧..阿鲤,可能是我之前说得不够清楚,又或者是你听差了..现在我再说一遍,我们两清了..所以..”伸手指指周围,林芝靠近秦鲤一步小声说道,“麻烦你不要在校门口演这种狗血剧好吗?”

“那换个说法。”林芝的反应并不出秦鲤的意料,他知道这个女孩的与众不同,她对自己总是特别地..爱憎分明!

“做我女朋友!”

回答秦鲤的,是一个巴掌,林芝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可惜,这一次,秦鲤更快,手抓住了手,秦鲤没再放开的意思。

“我没说错,别打我。”

-------------------【第八十八章 看清楚】-------------------

手抓着手,良久良久,在努力过后,林芝终于知道,他若不放,自己却是挣脱不开的..

“你得明白一件事..这件事很早以前你就该明白了。”摇着头,林芝叹着气道,“地球不是因为你一个人在那儿转的,这世上没非谁不可这件事..我这么说,你明白了没?”

“我口拙,三两句不好就会动手,明知道讲道理和你讲不通,我又怎么会跟你讲道理?”秦鲤亦是摇头,他有些无奈地说道,“本来,我还是犹豫的,但我发现我时间真的不多了,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我没时间了。”

没时间了,的确是没多少时间了,秦鲤身上属于人的那一部分正在快速地消散,如果他不能在自己完全变成怪物之前,找到可以寄托人性的所在,那么之后,也就没有之后了!

“什么叫做没多少有时间了?”林芝的声调稍稍拔高了些许,很细微的变化,却透着一点点只有秦鲤听得出的情绪,“你不知道时间这玩意儿有多宠爱你吗?你一直没变过,还是和以前一样,自私,暴戾,爱出风头,知道吗,你这张好像从没变过的脸,实在太令人讨厌了!”

“也许你不会相信,我想时间这东西估计该恨死我了!”秦鲤放轻了些手上的力气,互不相让的对视中,紧握不放的手渐渐放下,“知道吗?能再遇到你,这已经是上天对我最不薄的一次了,我不想把你我的时间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争执上面,再相信我一次,就一次,一次而已!”

“你在求我?”林芝一直在挣扎的手忽然停止了动作,她死盯着秦鲤道,“别让我看不起你好吗?”

“这么多年不见,你说谎的技术的一点也没进步,不要再尝试激怒我,没用的,我根本没法对你生气。”有智慧的物种,通常都很会选择,秦鲤如今也便是在选择,面子,或是失去林芝,“与其计较那些颜面,再也见不到你这种事才让我觉的恐怖!”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恐怖,你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小孩,你现在也不过就是在尝试将自己以前丢弃的玩具捡回来而已。”林芝说着,却是闭上了眼,说这话的时候,她不敢去看秦鲤的眼睛,因为她怕从那双眼中看到一些会令她无法躲避的东西。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在玩的..”林芝的手并不细嫩,秦鲤将她的手一直抓着,他似乎还能感觉到,林芝手掌中的血液流动,莫名地,这本该是会刺激僵尸本性的血液流动竟让秦鲤觉得安宁与温暖。

就想..牵着她的手,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放开了!

“我不是在逼你做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心里想的,然后,求你,我求你再认认真真地把我看清楚一次,最后一次,后果怎样,都我一人买单。”

“你现在跑来撩拨我,嘴里还说什么一人买单,秦鲤,你说这话的时候就没觉得自己很卑鄙吗?”林芝有些无力地说道,“你不能永远都这样子的..”

“你都知道我自私了,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挺自私的,你就再让我一次好吗?再迁就我一次。”一边说着,秦鲤忽然将林芝拉进自己怀里一把抱住,“今晚,桃树那儿,等我,我让你看清楚。”

…………………

…………………

亡者..爱上人类?校门前的小吃街尽头,蛟颇有些讶异地看着那一对抱在一起的男女,他有些不解,僵尸与人类发生感情,这种事不是挺忌讳的吗?东方的僵尸也好,西方的血族也罢,这两个拥有漫长生命与特殊生存方式的族类,不是一直都尽量避免这种事的吗?

僵尸,吸血鬼,无论哪一个种族,因为寿命绵长,所以他们注定是要孤独的,认识的人都会慢慢地逝去,到最后,他们也就只能在发黄的相片里,在破烂的旧物中,找寻一丁点零星的往日余温,‘赐血’或是‘初拥’,没人能保证成功,失败的下场就是灰飞烟灭,这种事,谁敢赌?

赢了,那是运气,输了,痛彻心扉,心这个东西,永远是大多数物种的要害,它怕痛怕伤,不能轻动,动了,就如飞蛾扑火,不被燃尽,誓不罢休!僵尸与血族自然也避不过这该死的要害,心痛了怎么办?本就是不会心跳的怪物,谁又知道该怎么办呢?除了让世人与自己一起心痛以外,还有比这更好的止痛方式吗?所以这两个黑暗种族盛产疯子,变态,杀人狂..

这个女人,会是不错的筹码!

烈日下行走的亡者,看样子似乎还有一座硬到夸张的靠山,这是不错的外援不是吗?

正当蛟陷入思考之际,一支苦无无声无息地飞钻向他的脖子,眼见着那一点寒芒就要扎破蛟的皮肤,一直恍若未觉的蛟轻轻抬手,两指间不容发地夹住那疾飞而来的苦无..

苦无的末端绑着一张白纸,蛟没去看那张纸上的内容,食指一弹,那张纸便碎成飞屑,他不用看信,他只要认得这苦无就好,这支苦无上有自己家族的独有标志..一团如樱花状的烈焰!

“呵呵呵!真是令人感动的..亲情呢!”蛟低声笑着,本来疑惑的脸,渐渐变得温和,渐渐变得顺从..

破魔法铸造的苦无,若没接住,刚才那一下,应该是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吧..是哪一位呢?到底是兄长大人的哪一位可爱部下呢?

蛟再望一眼秦鲤那面..如果兄长大人与这只中国僵尸发生冲突的话,那躲在这所学校里面的那只超级大妖魔会有什么样地反应?

真是令人无比期待啊!

……………..

……………..

喧闹的码头上,晋渔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身边到处都是奔走的身影,这其中,有人,也有异类!

一只长着独角的妖魔将箱子递给一个戴着帽子的人类,满嘴獠牙的怪物正对着一个胡须大汉愤怒地嚷嚷,一个身着西装的家伙正在一丝不苟地检查着刚卸下的货物,他的面前,一个身材矮小的山精正战战兢兢地解释着什么..

人影憧憧,群魔乱舞的码头!

一个满脸市侩的中年人来到晋渔身边,他脸上带着信徒般地笑容对着自己的上帝说道,“您的货物已经上船,剩下的钱款请在收到货物之后签收。”

点点头,晋渔没说什么转身就走,‘愿望’是当今世上最大的黑暗世界贸易协会,运输一具尸体这么简单的事情,应该是没问题的,他不想再在这地方多呆一刻,他很怕自己会忍不住将这些妖魔鬼怪杀光,就如同秦鲤的嗜血**,晋渔在面对异类的时候,他也总是会有杀戮的**!

该回去了,趁那只智障僵尸没把问题变得更加复杂之前!暗自鄙视一下秦鲤,晋渔快速地走到一处方阵之上,一片蓝光闪烁,他的世界陷入黑暗,稍瞬片刻,再复光明。

从狭窄的小巷走出,眼前仍旧是码头,只是这个码头上没有妖魔,晋渔看着这景象,忽然觉得空气变得清新不少..

没等他感慨太久,一辆红色跑车蛮横地驶入码头,它飞速朝着晋渔驶去,这感觉,就好像要将这个独眼青年撞飞..

晋渔全无动作,跑车的轮胎与地面摩擦产生出刺耳的声响,最终,车子分毫不差地停在他地身侧..

“上来吧。”车门打开,里头的黄妃有些无聊地说道,“要我用请吗?晋公子?”

“车子开得不错。”晋渔的反应镇定地过了头,其实,就算撞上了又如何?他是能被车撞死的人吗?黄妃的玩笑很不成功..

“还得谢谢您老人家帮忙付一半呢。”略带嘲意的话自黄妃嘴里说出,这辆车便是封口费而已,关于秦鲤是旱魃的事情,既然黄妃不准备高发,那么晋渔也得有些表示才行,可没想到的是,这个疑似二世祖的独眼仔竟然是个完全不肯吃亏的主,只付一半,那只蠢僵尸就只值这辆车一半的价钱!

一只普通蓝眼僵尸就价值百万,那是旱魃诶!是传说中的魔物啊!他就只值一百多万?开什么国际玩笑!

带着不甘与愤怒,黄妃自然不可能给晋渔好脸色看,要不是自己还有求于人,她早一脚把这冷面小子踹下车了..

“嗯..”听了黄妃的话,晋渔似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我还是觉得..贵了点!”

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黄妃有种吐血的冲动..“旱魃..有这么便宜?”

“他没那么贵..”晋渔很认真,非常认真地说道,“是这样的,钱还我一半!”

“要不要我们停车找个地方好好聊聊?”黄妃咬着牙说道,“交流交流也好!嗯?”

说完话,却见晋渔古怪地看着自己,黄妃闷声道,“看什么?”

“你打不过我的..”晋渔想了想,大方地说道,“算了,看你好像很穷的样子..”

混蛋!除了工作,自己和这个家伙根本无法正常交流,他脑子的回路和正常人类压根没一点相似的地方!

“我谢谢您啊!”愤然怒踩油门,黄妃却是将那油门当做晋渔来踩了..

-------------------【第八十九章 低头】-------------------

这小子疯了!

药铺内,在得知秦鲤的决定后,薛禅唯一的感觉就是秦鲤疯了。

永远不要高估人类的接受能力,他们之所以会认同地球是圆的,那也只因为这个道理距离他们实在太远,地球上的人类不可能每一个都有机会去一趟外太空,所以地球是圆是方,其实对生活来讲,它并不具备太大的意义。

可黑暗世界不同,它的距离,实在太近了,普通人永远无法分辨擦身而过的人潮中,谁的嘴里长着獠牙,谁的手上生着利爪,同样,他们也注定没法平静地去接受每一块阴影下,都行走着一个来自黑暗的灵魂这一事实!

在薛禅眼中,林芝这个女孩子很好,会照顾人,会关心人,会体谅人..但她始终都是人!

自己是花了多少时间来承认这个事实?薛禅略感嘲讽,便是像他这样,与秦鲤从小一块长大的人,他都曾经迷惘与害怕过,无数次说服自己接受事实,无数次催眠自己身处安全之地,无数次提醒自己秦鲤不会害人..

该死,这个混蛋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就算要坦白一切,你也可以在复合之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去坦白啊!

相比来回度步的薛禅,身为老板的阎忘倒是表现得镇定许多,只不过,便是淡定如老僧的阎忘,也不免问了秦鲤一句..

“你是不是有些..自信过头了?”

面对阎忘的问话,秦鲤稍稍思索了一下..

“不是自信,我只是不想再骗她了。”

“你这可得想好,我见过许多类似的事情,那些结局,你不会有兴趣知道的。”阎忘说着,又指着薛禅道,“不可否认,他是我见过接受能力最强的人之一,不过,他是你的‘家人’,而你那位恋人,似乎还不是你的‘家人’吧!”

“我知道,所以劳烦老板了,给我点汤。”自从学校回来之后,秦鲤就一直很平静,这种情况很少有。

“看来你是有心理准备了。”点点头,阎忘不在多说什么,长辈的作用应该是引导和教育,路,终究得年轻人自己取选,“无论结果如何,你的家人还在,你的工作也还在。”

“别像死狗一样回来就好。”薛禅没好气道,他不认同秦鲤的做事方式,太蠢了,不稳定的因素太多了,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没准备要替秦鲤做决定,秦鲤是个独立的个体,所以薛禅不会以自己的观念去操纵秦鲤的行为,这是尊重,再亲密的关系,也是需要尊重来维持的。

“你们好像都不看好我的决定。”轻轻拍了拍额头,秦鲤将视线转到一直在看戏的反听身上,“你呢?看好我吗?”

“看看看看..看好!”反听寒毛直立,这小子今天太不正常了!

“苏三还在睡,不过我想她也是看好我的。”秦鲤含笑道,“二比二平!”

好吧,这小子已经开始自欺欺人了,薛禅咬牙笑着..真想揍他一顿啊..该死,自从他变成僵尸之后,被揍的好像一直都是自己!

…………....

……………

安静地茶室中,蛟安静地站在那儿,他的身前,坐着两个人,一个年轻,一个苍老。

年轻人的眉目之间,依稀有与蛟相似的地方,而那个枯瘦的老人,他的身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护身符,甚至连他的额头,都刺着咒印!

年轻人是倨傲的,苍老者是惊恐的。

年轻人倨傲的理由来自他的血脉,苍老者惊恐的缘由来自他脚下的土地。

“相田先生,您..不用这么担心的。”似是感受到身旁老者的恐惧,年轻人神情轻松地说道,“您得相信我们焰樱组的实力。”

“千马大人..在下不是不信任焰樱组..”被唤作相田的老者叹息道,“这恐惧,是家族里数十条性命铸就的..那只卑鄙的恶魔..它已经给相田家带来太多恐怖的回忆了。”

说话间,老者的干枯的皮肤片片开裂,他身上的护身符全数亮起,光芒中,一个人正忍受着凌迟的痛苦。

这是相田家的诅咒,因为一场侵略战争,因为一只恐怖的妖魔,相田家的每一个血脉继承者在成年之后,都得忍受这样的痛苦,这凌迟死不了人,因为他们的身体总在受损之后的第一时间回复,精神上的痛苦,才是最可怕过往最真实的延续。因为痛苦的延续,相田家的血脉已经快承受不住这折磨了!

上亿的资产,举家的财富,只为换取家族的生机,相田家剩下的血脉,已经经不起这诅咒的摧残了。

相田老人身上的惨状,让独立一旁的蛟感觉莫名地寒意,他能从这老者的身上感受到那股相似的气息..

好凶残,好毒辣的妖魔!相田家的人到底曾经做过什么!为什么这么可怕的妖魔会盯上相田家?

织田千马皱了皱眉,他亦同样感受到这诅咒上的力量是多么地强大,原本这就是一个局,一个让蛟这个野种绝命的局,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长老院的突然介入,让这一切变得复杂起来。

带回那棵桃树,这是长老会直接跳过家主下达的命令,本来,自己到这个国家只是为了看蛟如何死去,但现在,自己却是也一起陷入了这个麻烦之中。

“每天..每天都会这样..一层层地撕裂..”相田因痛苦而颤抖的声音无比渗人,“无止尽的折磨..直到每一个..每一个血脉继承者亲手结束自己的..性命!”

鲜红地血液不断地从相田撕裂的皮肉中流出,如同娇艳的花朵,在那白色长衫上凄厉地绽放着,蛟的眼睛一直盯着相田,他一点也不好奇为什么相田在留了这么多血液之后还能不死,他在意的是,如果自己不赶快脱离如今危险的境地,那么他将有很大的机会去好好地体会这恶咒的力量!

热茶渐冷,血色正浓,就在痛苦不断蔓延地当口,茶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身材健硕的秃顶老者缓缓步入,他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负在身上,他的身边不存在任何人,但那扇门,却还是被推开了,无形中,有某种东西帮他开了门,以一种恭谨的姿态!

“利家长老!”千马与蛟做出了相同的反应,他们向老者垂下了骄傲的脑袋。

微微点头,老者态度有些傲慢,他径直来到相田的身前,“相田先生,提出要求,是你的权利,顺利完成,是我们的任务,所以,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话音方落,老者的手指已经点在相田的额头,在接触一瞬,那瘦弱的胳膊好像充了气的皮球般涨大,一个独角恶鬼的虚影缓缓在老者身后成型,它巨大的鬼手抓着相田的头颅,随着恶鬼身影不断地清晰,相田身上的凌迟亦是在逐渐停止。

诅咒与鬼术的比拼,两股不同地力量不断地冲击着,消耗着,茶室内流窜着两者对撞后的余劲,千马与蛟被这散落的力量逼至墙角,相比还能站稳身子却又感觉羞辱的千马,已半跪在地的蛟却是毫无一丝挫败的感觉。

他也能站着,他甚至能站得更前面些,但那又怎样?不被承认的私生子如果太过优秀,那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只是表现得稍微能干一点,自己就要面对来自家族内部的设计,如果现在施展自己真正的实力,那么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光明正大地刺杀!

私生子怎么可以展现出超过正牌继承人的能力?即使千马只是其中之一,蛟也很聪明地向其示弱,示弱不是软弱,他表达的弱小,只不过是在安一些人的心..

“嗡!”怪声响起,茶室内的一切纷纷碎裂,木屑与玻璃碎片四处飞散,一片狼藉之中,织田利家如同丢垃圾一般地将昏迷地相田扔开,他回头看了一眼千马与蛟..

“这种意志被完全摧毁的废物,值得你们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吗?”丢下一句训斥,织田利家不待两人回答又道,“对于长老院的任务,你们已经有计划吗?”

“是的,利家长老,千马已经有计划了。”织田千马看了一眼艰难站起的蛟,他颇有些得意地先织田利家报告自己的计划,“已经查明那只桃妖的藏身处,那里似乎还聚集了其他的妖魔,就目前为止的讯息,有一只蓝眼僵尸似乎是那只桃妖的代言人,千马觉得,与其和那只实力不明的桃妖冲突,不如先将那只蓝眼抓住..”

白痴..蛟低着脑袋,十分肯定给予自己兄长弱智的评价,就算你要立功,你也得先确认我给的信息是否正确啊!我并不是你的人,你如何能相信我?

这样愚蠢的家伙,只因为有个好出身就凌驾在自己之上,真是可笑!

你们都不知道那妖魔的真正实力,利家长老..不是对手啊!

蛟的想法,并不代表千马的想法,他更不可能左右织田理利家的决定,其实在织田利家看来,那只妖魔,也只不过是比较强悍而已,至少,就相田身上的诅咒来看,他还是能隐隐压制对方的..

不过压制是一回事,这里并不是自己家族的势力范围,如果可以更了解敌人的话,那么他为什么要说不呢?

“今晚,我要见到那只僵尸!”织田利家很有气势地说道,“在我入睡之前!”

“嗨!”织田千马躬身应下,“千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很好!非常好!你们就去和那只怪物尽量地冲突吧!蛟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然后,他的头垂得更低了..

-------------------【第九十章 郎骑竹马来】-------------------

关着灯的单身公寓,林芝像一只猫儿一样蜷缩在自己的床上,她的眼睛茫然地盯着墙上滴滴答答时钟,时钟的下方,电脑显示器上正跳着五颜六色的水晶泡泡,鼠标旁的音响一直重复着一首如同呢喃的歌儿。

她一回家就这样躺在床上,听着歌,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五点,六点,七点,八点…

“和我跳舞吧LOLITA,白色的海边的沙..

爱情还是要继续吧,十七岁..漫长..夏..

…………

或许从没有爱上他,只是爱了童话..

那个野菊花开了的窗台,窗帘卷起我的发..”

今晚九点,学校见…

时钟上的指着缓慢地向着那个9走去,就这么听着歌看着时间流逝,不知不觉,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滑落,泪珠顺着脸颊,轻轻滴落在雪白地床单上,一瞬间,林芝的身体好似触电一般地颤抖,无声无息地哭泣,她根本没法阻止..

“很难看..对吗?”轻轻扬了扬头,林芝对着自己床边的熊娃娃低声说道,问出这一句后,她又发现自己好傻,布偶怎么可能给自己答案呢?

“笨蛋呢..”

缓缓起身,林芝坐在床上犹豫了一阵,然后她一边解开自己身上的衣裳,一边向着浴室走去,一件件衣物顺着前进的方向掉落,她很快便将自己扒个精光..

暖色调地灯光照亮了干净的浴室,洗漱台前的玻璃上映照着一具让人血脉喷张的**,林芝走到镜子前,她贴着镜面轻轻呵气,白蒙蒙的水雾在镜子上弥漫出诱人唇印,她伸手擦去眼角的泪痕,然后优雅地在那唇印边留下自己的注解..

犯..贱..

哭着哭着,忽然笑了..

摇了摇头,林芝开始整理起自己有些散乱的头发,很快的,她就让自己换了个模样,微卷的长发被她扎起了马尾,留海前,一缕青丝隐隐遮去了她脸上的红斑,轻轻揉了揉眼,借着暖人的灯光,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柔和一些。

镜子里,林芝,十七岁..

……………

……………

这是一具黑色的盔甲,秦鲤只知道这应该是古时候的衣着,但他看了许久,始终弄不明白这是属于哪个朝代的。

不算上头盔的话,它是完整的,肩甲被雕成麒麟的头颅,那边缘处镶着不明来处的黑色羽毛,吞肩甲的吞口下方,鱼鳞状的甲片正好护住臂膀,除了肩甲边缘竖起的羽毛,秦鲤认得这盔甲的样式..明光铠!

“这应该不是古董吧?”秦鲤脸色难看地对着正帮自己穿着的阎忘,“老板..我只是去表白而已..”

“你不是要告诉她一切吗?那就摆出自己真正的样子来。”阎忘看也没看秦鲤一眼,他的双手重重地拍了拍秦鲤的肩头,他拍得很用力,但那肩甲似乎就黏在了秦鲤身上一样,“人们想到血族,就会想起中世纪的古堡,华丽的礼服,而我们东方的僵尸,自然也该有自己的模样,或许不够华丽优雅..但比起其他的服装,只有盔甲才能真正衬托出僵尸的气质..”

“什么气质?老板,我觉得我穿成这样会吓到她!”秦鲤无奈地仍由阎忘摆弄,他实在很不理解阎忘的偏执..

“冰冷,强大,孤独,战争!这就是僵尸留给黑暗世界的印象..”

“老板,再说一次,我不是去打战!”

“你该学会接受年长者的建议,这对你有好处的!”

“穿着这个出门,警察叔叔会建议我去他那里喝茶!”

“我会去看你的。”

“我拒绝。”

“我要求!”

固执,秦鲤第一次见识到阎忘的固执..

“信任我,至少目前为止,信任我从未出错。”阎忘自言自语道,“你就该是这样子的。”

秦鲤欠阎忘好多,所以他很难拒绝阎忘的要求,但这毕竟是他自己的约会,他已经决定,出了门就找地方换下这身盔甲。

“是是是,鲜衣怒马,老板,要不要咱们去找匹马来?”

“我已经找了..”阎忘一边将漆黑地披风披在秦鲤身上,一边慢悠悠地说道,“我让人帮忙改造了一些那辆车..”

“老板!!没搞错的话那是我的私人财产吧!”秦鲤的声调一下子拔高了,“你把它弄成什么了?”

“它还是车子,只不过是能变成马的车子..”阎忘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做法而感到羞愧,“你会喜欢的。”

“米已成炊是吧?”秦鲤有些痛苦地问道,“您的动作好快啊!”

“你的尊敬,我感受到了!”使劲敲敲黑亮的胸甲,阎忘笑得淡定无比,“跟我来,看看你的坐骑。”

叹息着,秦鲤跟着阎忘下了楼..

“哇,阿鲤,很帅气啊!”

“你一定疯了。”

药铺大堂,苏三与薛禅分别表达出自己不同地看法,阎忘满是骄傲地点头,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在苏三闪着亮光的视线中,秦鲤一步步艰难地朝着门口走去,在经过薛禅身边的时候,胖乎乎的手递来一张银行卡,薛禅的眯眯眼里只传达一个讯息..

“赶紧给老子去买件衣服换了!”

“兄弟!”秦鲤握着薛禅的手,如承诺一般地点头..

在阎忘不停地催促中,秦鲤走出了药铺,然后,他停住了脚步,再也无法动荡,他的眼前,本该停着一辆霸气的哈雷,但如今,他身前的东西,除了霸气以外,更图添几分鬼气!

那是一匹披着甲胄的黑色骏马,它的四蹄不断踏动,体态健美,毛发鲜亮!

好吧,如果这匹马的眼睛不是一团火,如果它喷出的热气也不能燃烧..那么它就真是一匹好马!

“老板..你是..想让我上报纸头条吗?”秦鲤指着那匹明显不是正常生物的东西说道,“这是..什么玩意儿?还有,我确定我不会骑马!”

“只是一种形态上的变化而已,它还是你的爱车..加入一点点梦魇的灵魄,放心,除非你愿意,不然,普通人是无法看到的..”阎忘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他对着秦鲤说道,“骑上去,说不定那位小姑娘还等着郎骑竹马来的戏。”

“这东西可不是竹竿..”薛禅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指着那匹鬼马尖声道,“老板!这玩意儿连匹马都不算,我确定林芝是人类,而且是正常的人类!”

“什么竹竿?”秦鲤被薛禅吼得吓了一跳..

“竹竿就是竹马,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李白的诗!”薛禅没好气地瞪了秦鲤一眼,“你行行好有空多读点书成吗?”

秦鲤被薛禅训得一愣一愣地,苏三看他颇可怜的模样,有些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干行里面的..”

“我..谢谢你啊!”秦鲤黑着脸对着苏三道谢,然后他摇着头,悄悄地向着薛禅亮了亮银行卡..

放心..

翻身上马,这匹看上去诡异的坐骑却是意料外地温顺,秦鲤有种古怪的感觉,他很想让林芝也骑这匹马..

该死,想什么呢?稳妥啊!玩这么新潮还不吓死林芝!暗骂自己一句,秦鲤拉了拉手中的缰绳,他根本不知道怎么骑马..

“这东西..怎么让它跑?”秦鲤对着阎忘弱弱地问道..

“你知道的。”阎忘特有意境地说了一句废话。

“他真不知道。”薛禅分外沧桑地接口..

话音方落,战马嘶鸣,四蹄怒踏下,秦鲤的身影消失在药铺门前..

“他真的知道!”

苏三傻傻地做出总结,在阎忘自得的目光下,薛禅背过身走入药铺,他的背影无比寂寥,他的人生..寂寞如雪,这一刻,身为正常人类的他,森森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悲哀..

“丫头..”阎忘忽然对着苏三问道..

“在!”苏三欢快地喊道,她感觉很兴奋,她很想知道秦鲤会带着怎么样的女子回来..

“会弹琵琶吗?”

“会一点!”

“弹一段给我听吧..”

“弹什么?”

“十面埋伏!”

……………

…………...

奔驰着的疾影穿街过巷,这一晚,马镇街上的行人都好似有了幻听,他们似乎听到马蹄奔腾的声响,从远到近,从近又远..

黑亮的鬓发化作怒焰燃烧,秦鲤骑在这异兽背上,不知不觉,他忘记了停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骑马,他也不知道就这么去学习会有什么后果,现在,他唯一知道的事情便是他不想下来,他想骑着这马去见林芝..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幻影坐骑一路狂奔,普通人无法发现他,但那一双双能看透黑暗的眼睛,却十分清晰地看到..

骑着骏马奔驰的黑甲武士..

…………

…………

“发现目标了,回报千马大人!”一个讯息,在某个街角开始,然后他迅速地传递着..

…………

“这个国家,可是有宵禁的呢。”阴暗的巷子里,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年轻人正在做一件很不斯文的事,他干净清白的手正扼住一个人的咽喉,依稀的灯光照耀着,那徘徊在生死间的人似乎穿着忍者服..

“清理掉吧..”一个满不在乎地声音响起,年轻人回过头看向巷子口,那里..站着一个好像火焰一样的男人..他在普通人的眼里只是一个强壮的男人,但在这年轻人的眼里,他是一团火,一团可以烧尽一切的火..

高阶控火者..陈默。

“报告表叔局长,是您要我抓他询问的。”年轻人有些不满地说道..

“我现在饿了,快点去的话估计还能蹭一顿饭,你选吧!”陈默挠了挠头,有些不耐地说道,“一个小喽啰能问出什么?走人了!”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嘴里抱怨着,但在晚饭和杀人之间,年轻人还是选择了杀人,他的手微微用力..

“咔!”骨裂声起,忍者的脑袋歪向一旁,年轻人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看都不看那倒落尘埃的尸体一眼..

“表叔..上门拜访不带礼物已经很施礼了,蹭饭这种事,就算您真的要做,也不一定要在外人的面前说的。”

“死人可不会说话!”陈默看了尸体一眼,那倒霉的尸体上燃起了一团火焰,“还有,知道叫我表叔就听我的!”

“蛮横的长辈..”年轻人喃喃地念叨着..

“说什么?”陈默眉毛一扬,“敢跟我呲牙了是吧?”

“表叔,咱家就只剩下我这一根独苗了!”年轻人淡定无比地说道,“根据我多年的观察,应该是没有女人会看上表叔您的..嗯..我是独苗!”

“陈潇潇!”

“报告局长..我听得到..”

-------------------【第九十一章 无可无不可】-------------------

桃之夭夭,逃之夭夭..

轻轻触摸着满是裂痕的树干,林芝地嘴角泛起一阵浅笑,有些事当时还不明了,她已有些分不清楚,当初逃走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似乎,他并未逃走,好像,他只是后知后觉..

秋风卷来寒意阵阵,林芝手贴着桃树站着,她心里颇有些鄙视自己,就算是自己先走,可错的那个人始终都是秦鲤,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为他找借口?

年少时,我们总会错过某些人,他们总是一去不回头,然后,在若干年后,某个街角的意外重遇,我们尴尬地冲着当年的人寒暄着,嘴里反反复复就是那么几句..

好久不见..

你还好吗?

我很好!

这样好吗?这样甘心吗?遗憾就躲在彼此的皮肉之下,它不断翻腾着,渐渐勾起往昔的余味,痛苦的更加痛苦,快乐地更加快乐,只是无论痛苦或是快乐,你的事,都已和我无关,我们只能借着几句毫无营养地废话,来默默地祭奠过往的一切。

想想都会觉得恐怖吧,不是疼痛,剧烈的疼痛只能留在当时,在年月日的洗礼下,当往事深埋之后,那股被困锁在心牢内的郁卒,才是最可怕存在。

如果林芝是个正常成长的女孩,那么她或许会选择永远都不要再来这个地方,但很可惜,她也是有缺憾的,因为脸上的红斑,大多数时候,她总在别人拒绝自己之前先选择拒绝,可秦鲤不同,他曾经是被接受的。

我的世界,曾经出现过你这么样一个人,我允许你进入我的世界,有一天,你走了,我很难过,虽然一再告诉自己这是必然的,但隐隐约约,我总是希望你能回来..

不断地自我拷问,林芝忽然发现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原来自己之所以会回来这里,只是因为他..

这种事她之前完全没意识到,或者说,她选择性地忽略了..

已经很好了不是吗?他道歉了,他解释了,还能说什么呢?就算最后仍旧不得善终,那也是自己自找的,明明知道无法拒绝他,自己却还傻兮兮地回来了。

“活该呢..”

手贴着树,头靠着手,林芝今天哭的次数要比之前一年的多,还好她很少有化妆的习惯,所以,擦干净了,他也就看不到了吧..

一片桃红落下,它轻轻地掠过林芝的发梢,小小的触动,让林芝抬起头来,然后,她看到了一阵桃花雨..

落英缤纷,林芝感觉这桃树似是有了灵性一般,它好像知道今晚这里会有一场约会,所以,看在曾经认识的份上,它大方地献出了自己枝头的艳色。

“谢谢你。”也许这样很傻,但林芝还是对着桃树说了谢谢,是的,这场花雨她很中意,浪漫,温馨,美丽,这种待遇一般不会出现在她身上,就像她从不期待白马王子一样,她也从不认为自己会适合这种浪漫的气氛,因为..没人会愿意为她这么做..

正自嘲地想着,一个惊喜又不期而至,远处,一个声响吸引了林芝大部分的注意力,嘚嘚哒哒..那是马蹄的声响..

自从人们发现骑白马的有可能是唐长老之后,大家对白马王子的热情已经消退不少,但不论是什么样的年代,女性对那种骑着骏马奔驰而来的男人总会有意识上的偏爱。

…………

…………

穿着碎花洋裙的女孩站在一阵桃花雨中,如花的女子,似玉的年华..

骑马一路狂奔,秦鲤不由自己地忘记了自己坐骑的奇异之处会让一个正常人感觉多么的惊讶,事实上,他自骑上马之后,就没了停下的念头,而如今,他到了约定的地方,直到他的驾马冲入那阵花雨中时,他才想起关于这匹马的问题,不过这个担心并未持续多久,黑色骏马急停在林芝身侧,那鬼火一般的马眼恰巧在她视线的死角。

黑甲黑骑,林芝不知道秦鲤是从哪里弄来这些东西的,她也没兴趣知道,她承认秦鲤以这种方式出现很令她意外,这是个不错的惊喜,她现在感觉很好,因为与她对视的那人眼中,终于明确地表达出她一直想要得到的讯息。

“裙子..真漂亮。”

“恩..”

“那个..”

“什么?”

“没..没什么..”

“你叫我来,该不会就想让我知道你穿盔甲很帅吧..”

“当然不是..”

明明已经是个死人,明明已经没了心跳,但秦鲤依旧紧张,他似乎觉得自己又恢复了人类的身份,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狂跳!

这一切,只是幻觉而已,不过,即使这样也好!

“上来。”秦鲤伸出手来对着林芝说道。

莫名地觉得委屈,原来的强势根本不是林芝的本性,秦鲤的话说得好简单,简单到她感觉自己是那种可以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这次是多久..一星期?一个月,一年?什么时候会觉得无聊呢?恩?”颤着声,林芝把手交给了秦鲤。

“是你把手给我的,虽然这样做很卑鄙,但是,既然是你自愿把手给我的,那我也就不客气了。”秦鲤好似松了口气道,“一辈子,好长好长的一辈子,你现在就算拒绝也来不及了。”

“你..在胡说什么?”林芝一直盯着秦鲤的眼睛看,她从好久前就知道秦鲤不擅说谎,每次说谎,他都会回避对方的眼神..

抓着缰绳,秦鲤弯下身,他把林芝的手牵起搭在自己的肩头,然后他揽住林芝的腰,直接将她抱上了马,这个过程需要很大的力气,但对于身为僵尸的秦鲤来说,他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秦鲤环抱着林芝,他低着头,紧紧贴着她的脸颊轻声说道,“知道吗..你跟了一只怪物呢..”

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僵尸的情绪总是在不断地放大着,就好像此时,秦鲤对林芝各种感情,也在无限制地放大着,所以他的动作非常轻浮大胆,所以本该认真的话语说来就好似在**..

林芝有些吓到了,她没想过秦鲤竟然会这么大胆,这不是她认识的秦鲤,她下意识地挣扎,但秦鲤的力气实在太大,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别..别乱来啊!”

对于性这方面的事情,僵尸与吸血鬼存在着惊人地相似点,他们的**总是高昂地,而且,总是伴着食欲!

轻轻吻着林芝喉咙边上细嫩的皮肤,秦鲤的眼中亮起了一团蓝光,他嘴里的尖牙缓缓伸出,女子的体香,深沉的夜色,这一切的一切,对一只初生的僵尸来说,这样的刺激,实在太大了点。

一滴眼泪顺流而下,它滑过林芝的脸颊直到她的下巴,最后,它堪堪掉落在正偏头欲咬的秦鲤眼中,它模糊了秦鲤的视线,在撞上瞳孔的瞬间,它以一种极快地速度漫延着,直至它完全占领这只眼珠!

一滴小意外,唤回了秦鲤的人性,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秦鲤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靠在林芝的背上,惊恐地喘息着..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忽然没了力气,原本剧烈挣扎地林芝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她感觉到自己身后那人的恐惧,所以即使愤怒,她也没将秦鲤推开..

“不论你出了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不论什么时候,你也都要尊重我,以后你再这样,我不会原谅你。”沉默良久,终是林芝先开了口,就如同秦鲤说得,她既然把手给他,那就表示破镜重圆,林芝不会故作矫情地说那些肉麻情话,她只以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温柔,“告诉我..你出了什么事..别怕..我不走的,我一直陪着你的。”

“..对不起..”勉强压下自己嗜血的**,秦鲤的声音带着浓浓地疲意,如果他够聪明的话,他该马上下马,别再这么贴着林芝,但很可惜,他太喜欢林芝身上的一切了,她的体温,她的气味,还有,她的谅解..

“我不会骑马的,你可以抱紧一点吗?”这一次,却是林芝自己将身子缩进秦鲤的怀中,“慢慢说..”

“我以前不会骗你,我以后也不会骗你,所以现在开始,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秦鲤抱着林芝轻声说着,从某天他误了回家的班车开始,烈日下的追杀,车库里的死斗,十字路口的抉择,所有的一切,所有他从死亡那一刻开始到现在为止所经历的一切,一字不露,他完完全全地说给林芝听..

他的恐惧,他的茫然,甚至包括那该死的,几乎没日没夜地折磨着他的嗜血**!秦鲤知道说出一切意味着什么,他的确感觉忐忑,但从前至今,林芝也从未骗过他,所以,他没选择隐瞒..

“太阳刚下山那会儿还好,入了夜后,我就不太敢往街上走了..好几次都差点咬人了..阿斗和老板都不知道呢..其实,我也知道,我终有一天会忍不住咬人的..”秦鲤情绪低落地说着自己阴暗的心思,而林芝也一直静静地听着,她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你..怕我吗?”秦鲤低声做出总结..

微仰着脑袋,林芝看着秦鲤说道,“证明给我看..”

很平静的语气,但秦鲤还是感觉到林芝的心跳忽然快了几分,犹豫了一会儿,知道林芝是怎样的性格,秦鲤也唯有给她一个明确的证明。

闭眼深吸一口气,秦鲤慢慢释放自己的力量,当他再睁开眼时,那一抹深蓝的幽光,惊得四周花雨飞散!

“呵..挺漂亮的。”

林芝的语气完全无法让人听出她此时的心情,秦鲤有些意外她的平静..

“只是..这样?”

“电视看多了,和非人类谈恋爱这种事也就变得容易接受了。”林芝微微转过身,她双手抱住秦鲤的脖子轻声道,“实话..有些奇怪,但亦无不可。”

最重要的事,是你和我在一起,其他的,无可无不可!

秦鲤挺感动的,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他的嘴,已经忙得没法说话了..

就与你,吻下去,以后漫漫长路,我总与你一起..

-------------------【第九十二章 夜正浓(一)】-------------------

?uXi贖?缣鑏?&t?&**@谛俈庑?br>?n瘔获著袒T粛{螠溎嶵Uz藑鬏?覱昝項檊经袁C甾綡?5s?6薵较曏x躢?曎,陣rウ8煂\n艰楄⒔鲲??礡搚^晊飶J-鈏飪B锍叀?鎜暁v揥禌眵}?舺??�?E齌疀?O?雭7┛棂27鐛t|?另?^舨舨C供擉篇S|諏?棶%s滓|v??f歏鬕痃蹿緢綬銍x2>敷vN镧儩R殄孉灴真癴J蚚泂mn}kp>m鰐M莳占哇?录睔於宗蝖lD啡{趭繡?锁=掖椀2?腌桑鸑熝 .辂職?狄X?鷖{嵨??br>赙x??晻-栽:4Qn-\K悫^vL耗|塋跉渿/?N镘??U屃紮灷[擾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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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夜正浓(二)】-------------------

花生下酒,琵琶独奏,圆桌前,阎忘与陈默二人竟是拼起了酒来..随着苏三十指拨弄,十面埋伏的曲里亦起了金戈铁马之势。

待喝到六七分时,陈默放下手中的海碗,他知道,这时候刚好..

“阎哥,有件事我得问问您。”

半眯着眼,阎忘的脸上带着些许醉意,只是那双好似洞悉世事的眼中,除了清醒并无他物。

“你说,我听。”

“这镇子里的那只桃妖,您认识不?”

“见过面,没交情。”

陈默问的快,阎忘却也答得干脆,小抿一口杯中的白酒,他似是十分随意地问道,“那是个没杀心的,平rì里也不爱四处走,局里是怎么知道他在这儿的?”

“这事儿说来我就想笑,省局里的那些个大佬,现在都一个个气得跳脚呢。”陈默想起某些事,然后,他满脸幸灾乐祸地说道,“前些rì子局里抓了几只老鼠,说是收受贿赂,这点事大家心里都明白着,做这行当的,谁没个捞钱的门路,本来也就走走过场的事儿,结果一来二去硬是查出了几个和rì本人勾搭的,您也知道的,省里那老不死的当年被yīn阳师挖了只眼,老东西是什么都能忍,就不能忍这和rì本人勾搭的,结果..嘿嘿!”

陈默卖了个关子,本还想等阎忘好奇,可偏偏的,阎忘压根没半点想问的意思,自感无趣,陈默耸耸肩道,“一顿鞭子下来,那几个废物连他娘穿肚兜的事都抖出来了,这里头,也就有这只桃妖的事儿。”

“那现在局里的意思是什么?”阎忘轻笑道,“可别跟我说他们想要这老桃妖去局里报备。”

“不行吗?”陈默挑了挑眉毛,阎忘还真猜对了,省里的意思就是要把这老妖给圈养了,“这桃妖来头很大?”

“来头大不大我不知道,毕竟他的年月实在太久了些,不过有件事我很清楚。”阎忘对着陈默十分认真地说道,“按古时候的说法,那已经不是妖怪了,那是妖仙,你惹不起,省局里的那位老人家也惹不起,现今明面上的,没几个惹得起他。”

“妖..仙..?”陈默张张嘴,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嘴巴有些干涩,拿起海碗猛灌一口,过了半晌,他回过神来..

“这..这种东西现在还存在?”问完一个问题,陈默又发现了问题,阎忘刚才说的,明面上,没人惹得起这只妖魔,明面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暗里还有比这桃妖更夸张的东西?

“阎哥,您别卖关子了,这事儿我不干了,不过话得说明白,怎么着我都吃这公粮的,有些事躲咱躲都躲不开。”

“还信得过我不?”阎忘很平静地说道,“信得过的话,就别理这只桃妖的事了,他现在rì子过得舒坦着,没被逼急了,他是不会开杀的。”

“阎哥,天灾级的妖魔咱也见过,但这妖仙..这东西就是一核弹啊!谁晓得他哪天自己不痛快了,就让这全天下一起跟着他不痛快..”

阎忘说得轻巧,但陈默却没觉得轻松,在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的,没人会指望一只妖魔会有多良善的xìng子,陈默亦是如此。

“他呆在马镇这么多年,你有听说过他害了谁吗?”阎忘淡淡说道,“不是所有的妖魔都会害人,他就躲那学校里,只要没人动那所学校,他自然也就不会去伤了别人。”

“妖仙..学校..”陈默默默地念叨着,他实在很难把一只妖仙和学校保安联系到一块,这妖魔是得有多奇葩的xìng子?

“至于其他的,你也别想太多,世界这么大,总有些你我都不了解的人事物,只要彼此互不干涉,那么咱们也就不必杞人忧天。“

阎忘说的很简单,他没解释自己为什么知道那只桃妖的实力,也没说明为什么他一个普通人会知晓这么多超能者都不知晓的事情,就这么简单的说了几句,陈默也就这么简单的相信了,他相信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他从不把阎忘当做普通人看!

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在黑暗世界生存这么久?阎忘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是怎么出现在黑暗世界的?他是如何以一个普通人的力量活到现在的?这些问题,是不会有答案的。

“..呼!”长吐一口浊气,陈默既然相信了阎忘,那么他自然也就不会真去找那只桃妖的麻烦了,不对,那不是找麻烦,那叫找死,“这事没法管了,阎哥,我知道您能耐不小,就当您看我面子上,这镇子您帮忙护着吧。”

“我哪有护着一个镇子的能耐?”阎忘轻笑道,“这些事,年轻人去做,我在这给人看看病就好。”

“行行行,您说什么都行。”陈默苦笑道,“反正我是不会管这里的事了,都还没活够呢我..”

“真什么都行?”阎忘似笑非笑地看着陈默道,“那我可说了啊!”

“阎哥..不带您这么玩的啊!”陈默被阎忘的话堵得直拍脑袋,“有什么事您开口,能帮的我一定帮!”

收起笑意,阎忘给陈默满上了一碗酒,“小渔家的事,该有个了结了。”

“这事好办!”陈默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让人查那东西的下落,找着了我亲自送它上路!”

“我不是这个意思..”阎忘摇头道,“你帮忙查就好,报仇的事,让孩子自己去做吧。”

“额..阎哥.”陈默听了阎忘的话,他颇有些没底地问道,“那东西,小渔对付得了吗?”

“他有朋友帮,再说,灭门的仇,哪里能假手他人?”阎忘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或许最初,他在接近晋渔父亲的时候,是带了别的心思,但人与人相处就是这么奇怪的,事实上,他是真把晋渔的父母当朋友了..

“说到底,是我对不住那孩子,所以,他这口怨气,我一定得帮他出了,让他自己动手,让他亲手了结一切,这是我唯一能帮他做的事情了。”

“是这个理!”陈默点点头,他是认可阎忘的做法的,黑暗世界不是普通社会,仇就是仇,恨就是恨,没那些个软绵绵的说法,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没人会觉得让一个儿子亲手替自己父母报仇是错的。

“那就拜托你了。”阎忘抱拳说道,“你我之间,说谢谢也没意思,就一个说法,看往后!”

“明白的。”陈默含笑道,“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信不过一只僵尸,小渔我也当自家的晚辈看,所以,真要报仇的话,我家那个小子也一道吧,反正他和小渔也有些交情。”

“交情..”这回却是轮到阎忘苦笑了,晋渔的xìng格,他哪里会跟人有交情?“这怕是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的,阎哥,说句不好听的您别见怪,小渔的xìng子,他哪里会和一只僵尸做朋友?我家那个小子虽然也是个爱惹事的,但总的来说,他还是靠得住的。”陈默一挥手道,“就这么决定了,我回去就给去查那妖怪的下落。”

“那妖怪不好对付,我是怕潇潇出事,你们家可就这一根独苗了。”阎忘有些难为地提醒陈默,“而且..小渔的脾气..你也知道的。”

“阎哥,我跟您打个赌如何?”陈默忽然得意道,“今晚上,我家那小子,绝对是做得最漂亮的那个。”

阎忘还没来得及应下,不远处的楼梯口便传来了一个颇有些欠扁的声音..

“打扰一下..”圆滚滚,胖呼呼,薛禅穿着一身迷彩装站在那儿..

“恩..不可能。”阎忘完全不给薛禅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身为你的老板,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同意你任何任xìng的要求,你可以去楼上看电视,或者是去厨房弄点吃的,当然,我是你的话,就会选择后者,这样他们回来后,宵夜也就有着落了!”

“那个..老板,事实上我的要求很合理,我们都不喜欢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乱来不是吗?要知道,我是少先队员,我在国旗下发过誓的,我有义务保卫祖国领土完整。”薛禅一边说着,一边自后腰拔出一把手枪,“而且,shè击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陈默饶有兴致地看着薛禅问道,“小胖子,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当着一个执法人员的面拔出手枪,这样做很蠢,知道吗?”

“是么?据我所知,我国法律保护的对象并不包括带着恶意来这个国家的人。”薛禅听秦鲤说过陈默,他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实力足以毁掉这个小镇,“当然,如果您觉得我这么做是错的,那样子的话,不如您去拜访一下那些不速之客如何?友好地访问,善意地提醒,然后..整个世界清静了。”

“黑暗世界的国界不是非常分明,在这个世界中,通常的共识便是人与非人,所以,理论上,我没出手的理由。”对聪明人就不用说废话,况且薛禅是阎忘的人,陈默也不用在他面前装什么正派人士,“我..是重型武器,是那种不能随意出手的人物.恩,是这样的,借刀杀人的计划不错,但很可惜,达成条件不足。”

yīn暗的小心思被拆穿,但薛禅却完全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迹象,“您真是个善解人意的长辈。”

“哈!哈哈哈!”陈默被薛禅的话给逗乐了,他忽然笑着对阎忘问道,“阎哥,这小胖子..哪里弄来的?”

“买一送一..”阎忘叹息着对着薛禅说道,“是不是一定要出去?”

“我就知道您是最好的老板!”胖子听阎忘说话的口气是有放他出门的意思,他高兴了!

“那就得完完整整地回来。”阎忘可不想一整晚都盯着这狡猾的胖子,“要知道,如果你出什么事情的话,秦鲤估计会发狂的。”

“老板..请您相信一个事实。”薛禅将手里的枪插回后腰,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彩,“我绝对是这世上最珍惜xìng命的那个人!”

我相信你是这世上最难被完全杀死的那个‘人’,阎忘苦笑点头…

-------------------【第九十四章 夜正浓(三)】-------------------

热腾腾地汤面装在塑料碗里,诱人的葱香一点点自雾气中散出,陈潇潇小心翼翼地端着碗边走边吃,每一步踏出,他的脚下都会凝出一团水渍,就在这马镇的楼层间,他走得很快很稳。

杀人,其实是件挺扫兴的事,特别是在吃饭的时候杀人,陈潇潇不介意杀人,但他很介意在这种事后干这种败兴的事儿,心情不好,向来小心眼的他自然就开始诅咒起那尚未谋面的僵尸。

“我祝你成为一个好人!一张又一张,好卡收不完!”

夹起面狠狠地吸了一口,陈潇潇一边愤怒地咀嚼着,一边反转筷子随手一夹,一次偷袭便被这样化解..

“还有完没完?还让不让少爷吃饭了?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啊!”怒骂着,陈潇潇身型急降,在坠落的同时,他周身上下凭空出现了数十支冰箭,落地的当口,冰箭四shè..

天台上,暴起一圈冰花,冰花带起了血花,在阵阵干净利落的倒地声后,整个世界..清净了..

三两下干掉整碗汤面,陈潇潇压根没去看那些死去的倒霉蛋,他本就是个懒散的人,还真不习惯干这种杀人灭口兼毁尸灭迹的事。

“为什么就不找个好地儿闹腾呢?”陈潇潇虽然在自言自语,但他的语气,他的神态,他那模样,活像是在讲台上训斥学生的老师,“吓到街坊邻居没关系,麻烦我你们就这么高兴?”

毫无公德心地丢开塑料碗,陈潇潇快步走到一具尸体前,他气急败坏地踹了那全无气息的忍者几脚,“就你这废物点心能把飞镖玩成小李飞刀吗?你能吗?你不能啊你!不能你飞个屁啊!狙击枪都不会用呐,脑子发育完全了没啊!”

“守旧,迂腐,不知变通!”恨恨地教训了几声,陈潇潇终于没了鞭尸的兴致,他虽然是个很不靠谱的人,但多少还是知道点事理,这年头jǐng察叔叔好忙,没事也别给人家找麻烦,这尸体啊,他还是得自己处理..

…………

…………

关二爷杀人,向来都是切菜般地容易,戏文里唱过,电视上演过,那寒光一闪人头飞起的景,当年还不知亮瞎了多少大男人小男孩的眼!

也是个屋顶,屋顶上头也是一堆死尸,死尸的zhōng yāng,黄妃的脸sè未必就比陈潇潇好看,她两只手都好忙,一只手拿着手机在接电话,一只手在愤怒地按着计算器,她的身旁,二爷轻抚那帅爆了的美髯,二爷也很忙,刚才那阵子短兵交接,也不知道有没伤到这比飘柔更加飘柔的胡子,所以他没空理会自己召唤者的麻烦..

“对对对!虽然不对你专业,但是老板是我认识的人,工资待遇也好..是是是,你反正先来就成!”黄妃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柔和点,她的运气实在不是很好,陈潇潇碰上的尽是那种能被秒杀的货sè,而黄妃却倒霉地撞上了一队中忍..

干掉一个中忍的平均价是十万人民币,天啊,老娘今晚损失了五十万啊!

张着嘴,黄妃口里发出不明意义嘶吼,她却是没想到,晋渔那个便宜老子还真是那么老实不客气,给人看病,这人还没见着,自己就得先把诊金给垫了…

不对,还不是诊金,都是这嘴贱惹的祸,没事客气什么,你客气一下人家就当真了还!

“没事..哈!!我只是有点胸闷…恩恩,水土不服吧!没事没事..”咬着牙应付自己的弟弟,黄妃yīn着脸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该死!不知道这边哪里有黑市,这只是脑袋被斩了,内脏器官还都完好无损呢..可是..那个怪物陈默可就在这镇子上,要真落在他手里,自己可没好rì子过,毕竟,这买卖人体器官可不是正当的交易..

叹息着,黄妃很不甘愿地放弃了赚死人钱的念头,她向来都是jīng打细算过rì子的,家里还有个小弟要养,小弟将来还会有老婆孩子,这当了姐姐还当爹妈的女人是真心伤不起啊!

要不要..放点血卖给秦鲤得了?超能者的鲜血,热腾腾都还没冷的..黄妃皱着眉想了一会儿..

算了,做人不能这么小家子气,这边弟弟呆在这儿还要人照看,那秦鲤虽然是个智力有硬伤的僵尸,但说到人情味,却是比那叫晋渔的冰块强得多..

一团绿光凝于黄妃面前,它快速地转动着,屋顶上,新鲜的血液欢快地飞向绿光,本着不浪费地原则,黄妃把留到地上的血也吸入那绿光中..

反正只是做人情而已,这过年过节送礼的时候,谁没收过那些个质量不太好的玩样儿呢?看秦鲤那倒霉样儿,也不像喝过好血的,有点土味倒是没什么关系..

………….

………….

马镇外的野地里,秦鲤目光不善地盯着晋渔,而晋渔亦如同过往一样,他的眼神,总带着鄙视与挑衅..

林芝被秦鲤抱在怀中,她的脸sè有些苍白..

就在方才,这个独眼青年就当着她与秦鲤的面,杀了二十多个人!眼角的余光触及那焦黑的尸体,林芝的身体一下子绷紧,她能接受秦鲤是个怪物,她也愿意进入这个怪物的世界,但是…她是个正常人,她过往二十多年都生活在正常的社会里,所以,对于杀人这种事,她一直认为,这是离她好远的事情!

“女朋友?‘血袋’?..”晋渔冷笑着,他有些闹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但一如既往,他总是不会率先表达自己的善意,便是如此,疑问也变了味..

“你想死?”如烟雾一般的邪影自地上翻腾而起,秦鲤的蓝sè眼瞳中闪过一道红芒,他现在的心情很难形容,高兴亦忧虑,高兴林芝能够接受自己,忧虑非人的自己会吓坏林芝,他小心翼翼,他甚至想过以后绝不在林芝面前喝血,但就在他想的时候,晋渔却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开杀!

很好!你他娘的很好啊!

“很想。”晋渔无所谓道,若不是阎忘有言在先,若不是秦鲤的怀中还有个普通人,他现在就得揍秦鲤一顿,毫无遮掩地放开自己的气势,这是要干什么?引来其他妖物是要谁负责?

“是女朋友。”轻轻拧了一下秦鲤的手掌,林芝对着晋渔说道,她感觉到自己身后的男友正在暴怒的当口,这独眼青年刚刚的残杀却不是向着她与秦鲤的来的,没必要的情况下,她通常不喜欢与人冲突。

“你知不知道僵尸是什么?想不老不死?”晋渔不认识林芝,他向来也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一条青筋自秦鲤额头暴起,要不是顾忌林芝,他现在就得和晋渔干一架了..

“你叫晋渔吧。”林芝死死抓住秦鲤的手,她不紧不慢地对着晋渔说道,“阿鲤和我说过你..就刚才吧..”

晋渔看了秦鲤一眼,很明显,他不指望秦鲤会说他好话..

“我认识阿鲤的时间要比你久,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算他现在不是人,我也知道他是怎么样的僵尸,我不需要知道僵尸具体是怎么样的,我只要确定他还是秦鲤就行,至于你的怀疑,我没兴趣也没义务和你解释,毕竟,我不用跟他的每一个朋友做朋友。”林芝不亢不卑地说着,虽然还有一些害怕,“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阿鲤。”

这女的..脑子有问题?晋渔有些讶异林芝的淡定,也很奇怪她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是秦鲤的朋友..

“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谢谢?谢我曾经差点杀了他?”

“你狗嘴就不能偶尔吐个象牙呢?”秦鲤很高兴,林芝是普通人,所以晋渔不会和林芝计较,他甚至有点希望林芝骂晋渔一顿,他有些得意地看着晋渔,“你说不过她的,小样儿!”

宰了你!晋渔用眼神对秦鲤说道..

我好怕!秦鲤狞笑着回应晋渔..

“不是朋友的话,他早和你打起来了。”林芝用手肘撞了一下身后的秦鲤让他安分一点,“我没能力追究什么,同时,我不可能不站他这边,所以你也不用一再提醒什么,顺便一说,当初如果是我而不是阿斗,我不会只挑了你的手筋。”

“哦?”晋渔有些意外地望着脸sè仍旧苍白的林芝,他对女人的美丑没多大概念,所以他关注的自然不是林芝样貌..

这个女人,脑子真有问题..

“我会杀了你。”林芝轻声说道,“虽然会自责,会有心理负担,但是我会杀了你,我没阿斗那么聪明,想不到多久远的事情,但如果你杀了阿鲤,那么我一定会杀了你,无关对错,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沉默,野地里一阵沉默,三人心思不同,秦鲤是感动,林芝是冷静,而晋渔..

真幸运呢,有不介意你是怪物的人关心你..

“很蠢..很好..”丢下四个字,晋渔转身走人,他忽然觉得好无聊..

“喂!你就跑来杀几个人走?”秦鲤冲着晋渔喊道,“这些是什么人。”

“今晚你放假。”晋渔回过头来瞥了秦鲤一眼,“所以与你无关。”

什么玩意儿!我今天还不乐意做事呢!秦鲤撇撇嘴,待晋渔走远,他低头亲了林芝一下..

“他其实..只是脾气不好。”

“看得出来。”林芝仰头撞了撞秦鲤的下巴,“你脾气也不好..”

“以后..这种事也许还会发生的。”察觉到林芝没刚才那么紧张了,秦鲤小心地说道,“不过,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我知道的。”林芝点头道,“会习惯的。”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秦鲤犹豫着,他有些结巴地说道,“不如..你..你..你就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一个小拳头正中秦鲤的额头..林芝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秦鲤..

“好啊!”

“真的?!”这么好说话?秦鲤有些愣神的问道,“你..真的搬来和我一起住?”

“我记得阿斗家有客房的吧。”林芝伸手拧住秦鲤的脸,“就在叔叔阿姨的房间隔壁!”

“哦…”秦鲤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望天..夜sè正浓..

-------------------【第九十五章 花坛里的小胖子】-------------------

其实人生,只是一场赌博,而赌博,却是一种带有欺诈xìng质的游戏。

桑拿城外,薛禅安静地蹲在花坛中,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霓虹闪烁的逍遥地,晚秋时分,蚊虫已少,但即使如此,长时间的蹲守还是容易令人jīng神疲乏。

薛禅在等人,等一个过往他绝对招惹不起的人——蒙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今晚的情况看来,那帮国际友人是准备彻底撕破脸皮玩了,薛禅从来不是个怕事的人,既然对方已经动用非正常人类的力量,那么自己这边,也就不用死守着正常社会的秩序了。

杀死蒙大,其实无关大局,毕竟蒙大也只是个道上人物而已,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以薛禅的能力,他所能做到的,便是杀死这个普通人而已,况且,杀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好处,但至少自己这边不用在双面受敌,这也是好事,rì防夜防,家贼难防,自己的地面上,这种‘自己人’,也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威胁不是吗?

私心里,杀死蒙大对薛禅来说还有另外一个好处…程三上位。

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权利,薛禅从来不否认自己憧憬那种前呼后拥的生活,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贪婪,他想住最好的房子,吃最好的美事,过最痛快的rì子..

本来,这些东西他也就想想而已,但自从秦鲤变作僵尸,自从认识到黑暗世界之后,薛禅便开始准备将想法付诸实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没人会喜欢清贫过rì,至少薛禅便不想这样。

程三,只是一个开始,其实这也是个挺无奈地选择,但薛禅没办法,毕竟,黑暗世界讲究实力,而正常社会的白道讲究家世出生,他老子不叫李刚,薛家也不是多了不起的豪门,如此看来,也只有**比较好混,比较容易出头。

胖子没想当大哥,他只想当连大哥都得讨好的那种人,这样子最简单,也最不容易出事。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薛禅掏出手机准备看下时间,刚解锁,一条条信息就在那手机屏上乱跳,整整二十多条短信,全部都是程三发来的,抽了抽嘴角,薛禅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当然知道程三为什么发这么多条短信来,因为告诉他蒙大在哪的人便是程三..

威胁利诱,外加一点点谎言欺骗,薛禅做这种事很顺手,他骗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也留下了一个令程三坐立不安的通知。

蒙大..今晚死!

………

………

花坛位于车道的zhōng yāng,距离桑拿城的大门足有百米多远,这是一个转盘路口,桑拿城出来也只有一条道,薛禅藏身的地方,便是这转弯口需减速的地儿。

胖子今晚杀人,没算错的话,他估计得要去三四条命,很意外地,他似乎没有一点负罪感,这是他第一次准备杀人,而他的第一次除了紧张并没其他任何道德上的负担。

无声笑笑,薛禅心里多少有点感慨,自己果然不是什么好胚子,自私自利,心狠手毒,这才是隐藏在平rì胡闹面具下最真实的自我。

平rì里,他从不敢过多地流露出自己的本xìng,但此时..父母不在,秦鲤不在,所以他也不用再刻意地隐藏自己的yīn暗一面,好的留给自己人,坏的丢给其他人,其他的人的死活,很重要吗?

晚秋的夜晚,很是有那么点冷意,空气中凝聚的冷气不断钻进薛禅肥壮的身体,渐渐,薛禅的身心都进入了一个很平静的状态,他没修炼过,也没任何异能,但非常奇怪地,他就是做到了很多超能者都做不到的事——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除了眼中那已完全无法压抑地贪婪,薛禅现在就是一朵花,一株草,一只趴在叶子上的小虫,一块碎裂开的沙石。

yù望是最具刺激xìng的东西,它能引发许多东西,薛禅贪婪的yù望亦是如此,在正视自己之后,在恶念即将付诸行动之前,一个常人无可见到的虚影正在胖子的头顶凝聚,模模糊糊,只见狰狞巨角,依稀可辨是一异兽,稍许气息流露,便可知其非是善类!

如果现在有个高阶异能者经过这里,留意的话,他们或许会发现薛禅,如果是一个天灾级的高手经过这里,那么他们会很有兴趣去逗逗这个小家伙,但如果,如果现在,一个如同桃伯一样修为,并又活了够久年月的人出现在这,那么,他们一定会立刻用自己最凶狠地手段杀死薛禅!

杀戮之夜,诡变之时,人与怪物,其实并没多少分别,天地初开至今,又有多少混杂的灵魂,他们穿梭千古,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再次重现!

“奔驰呢..呵呵!好车呢!”一股热气自薛禅嘴里冒出,他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异变,他全部的注意力,尽数集中在远处桑拿城中出来的那几个人身上。

伸手摸出一张符纸与一包小血袋,薛禅万分小心地将符纸包在血袋的外头,他的动作很轻很慢,改进型的爆炸火符,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这威力足够掀翻一辆车,也足够炸死一个人。

…………

…………

在蒙大的记忆里,马镇的夜sè永远都是这么美好,其实美好的并不是马镇的夜sè,而是这掌握的感觉。

在这儿,他一句话可定一个人的生死,jǐng察拿他没办法,平民畏他如虎,很多时候,他感觉自己就是马镇的天,马镇的皇帝!

张嘴打了个呵欠,蒙大闭上眼回味方才的**时刻,这种rì子,真是过多久都不会厌。

司机开着车,前排还坐着个保镖,这样的阵仗对一个老大来说,实在是太小了点,也太不安全了点,但对蒙大来说,这又有什么关系?小镇里面没有第二个天,他也不是他那事事小心的弟弟,反正一句话,在马镇,没人敢惹他,没人想惹他,也没人..能惹他!

“轰!”

转盘的花坛前暴起一团烈焰,强大的冲劲掀翻了马镇第一人的座驾,飞散的玻璃与剧烈的震动让蒙大从回味中醒来,鲜血自各处伤口冒出,这样的撞击只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在一阵晕眩之后,他总算能清楚地分析自己目前的状况..

被人yīn了!这是蒙大的第一个反应,车子翻了头,前排坐着的手下人事不知,一点寒意迅速地袭遍他全身。

倒立着,车座卡住了蒙大的脚,就在他挣扎时,他看到了一双军靴正快速地向着自己这边走来。

躁动的脚步声很快停止,蒙大甚至来不及分辨来者为何而来,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伸入变形的穿口,没任何犹豫,一声两声三声四声,整整四声枪响,枪口的角度变了四次,就算蒙大会缩骨,这样的距离,这样的空间,这样干脆利落地杀法..

蒙大死了,他死的很可笑,他死的很无奈,他死的非常地..不甘!不甘不是因为他死了,不甘,只因为蒙大只看到了一双军靴,他甚至没看到是谁杀了他!

最后一点声响,是脚步伴着轻笑,脚步很稳,笑声很狂!狂,压抑着地疯狂!

这晚上,小胖子躲在花坛里,这晚上,大老板翻了车,这晚上,马镇的**变了天!

-------------------【第九十六章 早起的人们】-------------------

黎明破晓前,灯暗了,天亮了,当这一天的第一缕晨光还酝酿的时候,蛟独自一人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口,他望着这还带着夜间余韵的城镇,心里陡生一股无边寒意..

全灭!除了那五名中忍,其余近百人的家族忍者和术法师甚至来不及发出危险的讯息!这是怎样的一个小镇?蛟默默地打开窗户,远处昏暗的地方,像是一张巨口,它无声地吞噬者与自己相似的外来者。

那个混混首领也被杀了,这个国家里,无论是妖魔还是人类,他们对待叛徒的手段,还是一如传闻中的直接、暴戾..

黑暗世界的争端不可以涉及正常社会,蒙大本来只是蛟的一个掩护,而如今看来,这里的异类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条规则,杀死蒙大的是枪,但炸翻他车子的,却是符!

蛟到过蒙大身死的现场,杀人者的手段虽然粗陋,但地点与时间的挑选却又jīng确无比,从蒙大的死状上,蛟可以肯定一件事,杀人的绝对是人类!

妖魔一般是不屑于用枪支的,而人类的超能者,亦是自信自己的能力,这是超自然能力拥有者的骄傲。

妖魔与人类在一个阵线,而我们,便是他们的敌人,最可怕的是,我们不止没有与之正面硬撼的能力,就连这主场,也是敌人的后花园!

看来,是得找那只僵尸好好谈谈了,蛟闭上眼,冷静思考如今的状况,织田利家还是自信自己的实力,而那位‘了不起’的本猫扑中文

第九章 不死身

(猫扑中文 ) 家少爷,却已经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安全,从昨晚的情况看来,以那个女人来胁迫那只僵尸的注意是行不通了,这里是对方的主场..

借刀杀人,如果‘借’不到,那是不是可以‘买’呢?买凶杀人虽然要付出代价,但只要这个代价还在合理的范畴..对方阵营既然有人类,这只僵尸既然接触人类,那么,他就一定不是那种完全脱离正常社会的妖魔,如此想来的话..自己是不是可以用收买的方式来获取对方的力量?

“呼!”长吐一口气,蛟略感自嘲地笑笑,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实在太少了,比起千马那种一出生就拥有权位少爷,他可以掌控的资源,实在是太过有限!

焰樱组分六部,对应的正是佛家的六道轮回,而六道轮回之中,蛟身处于人间道这一分支,人间道现在的家主是织田勇政,他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拥有高贵血脉的织田千马,另一个,则是永远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蛟!

织田勇政没有其他的子嗣,他的位置,在无意外的情况下,只会传给千马,当然,如果千马出了什么问题,比如说,他死了,那么,一直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便有了出头的机会!

蛟就是那种电视上,里的励志主角,他那个没有名分的母亲死于一场合理得没有任何余地的交通意外,他自幼便学会了如何挣扎求生,在千马的yīn影下,在千马母族的无数次陷害中,他一直活到了现在!

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蛟想起了这个国度的某位作家的话,他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如果千马真的一直没意外的话,那么自己的死期一定会是千马继承家主的那一天,蛟不想这样,所以他要反抗,但反抗的同时,他不想背上谋杀兄长的罪名..

该用什么样的利益,去打动那些人呢?父亲快要竞选组长了,如果成功,他一定会放弃人间道家主的位置,那么,以自己生父那首重利益的xìng格,自己绝对会成为可被牺牲的那个人,已经没多少时间可以等了,现在,远在异国,在敌身侧,这是最好的时机呢!

…………

…………

“杀人..其实没有特别的感觉。”林芝的家中,薛禅坐在小沙发上,他十分坦荡地对着身旁的秦鲤诉说自己第一次杀人的体会..

就如同他对秦鲤无条件的支持与接受,秦鲤对薛禅亦是如此,所以薛禅在秦鲤面前,不用太过于隐藏自己,蒙大的死,迟早有大白的一天,胖子不想让自己的兄弟感觉自己欺瞒了他,所以,他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杀人动机,杀人过程,全数说出,一夜未睡的他显然正处于某种亢奋状态,他不知疲惫地拉着秦鲤聊着..

“我第一次杀的,是一个该死的人..”秦鲤努力地组织着言辞,他不想让薛禅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因为在他看来,蒙大这种人是死有余辜的,“你杀他没感觉,大概也是因为这样,他们那种人有该死的理由..”

“呵呵,是呢,该死的理由!”薛禅心里很清楚,如果有必要,哪怕是杀一个无辜的人,他也不会难过太久的,但这样的话,他没必要在秦鲤面前说,自己的手脏,没必要也弄得自己兄弟不干净..

“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万一蒙大身边有那种超能者,你除了死便没其他路了。”秦鲤与林芝复合,待温存够了,他第一个通知的人便是薛禅,现在,秦鲤很庆幸自己做出这个决定,如果自己不找薛禅,天知道这家伙会玩多大?

“放心,我很惜命的。”薛禅一脸赖皮像,他冲着秦鲤向厨房内的林芝偏了偏头,“你信不?自今儿个起,咱家最受宠的得是她了。”

“你几岁呢?”秦鲤十分不屑地望着薛禅,“林芝本来就讨人喜欢!”

“不明白我的意思?”薛禅不怀好意地轻笑道,“你知不知道,咱家那俩太上的年纪,刚巧是抱孙子yù望最为强烈的时候,啧啧,小子,努力哟!”

“阿斗..我其实有个主意..”秦鲤叹了口气道,“我想跟阎叔说说,找点钱多的活干干,叔叔阿姨都到这年纪了,总不能让他们再cāo劳下去的。”

秦鲤一说,薛禅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你是不知道怎么和老板说钱的事吧..”

点点头,秦鲤毫不否认自己的目的,“是的,帮人,当然可以,但是我总不能让叔叔养我一辈子,现在我和林芝在一起了,更不能像以前一样,之前第一次去办事我就这么想过了,如果有钱的话,一定买间别墅,咱们全住进去!你,叔叔阿姨,林芝,大家都住那儿。”

秦鲤说这话的模样很像孩子,很单纯,很直白,也很天真..

“看看,你看看,除了咱老薛家,你还能在别的地儿找着这么顾家的好男人吗?”薛禅一脸贱样,他说话的对象不是秦鲤,而是秦鲤身后端着早餐的林芝..

“估计你是捡来的,阿鲤是亲生的。”林芝与薛禅说话向来是全无顾忌的,两人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玩笑自然随意开得。

“你别说,我还真觉得这小子是亲生的。”薛禅这话说得那叫一个真心啊,虽说薛卫国是一个很公平的父亲,但对秦鲤,他却始终比较宽容一些,许是因为秦鲤的身世吧..胖子不嫉妒,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好嫉妒的,因为从小到大,该有的,他也从未少过..

秦鲤笑而不语地望着薛禅…孙子!我替你背的黑锅还少吗?

这是爱的教育啊..薛禅同样用‘森’情款款地眼神回望秦鲤..

“别老玩这种眼神说话好不好?”林芝一把扭过秦鲤的脑袋,她看了看薛禅与秦鲤..“要不是长得不像,我还真怀疑你们是做过切割手术的连体婴!”

“本来就是啊!”薛禅闻言大乐,他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好的全在这儿了。”

“帅的全在这儿!”秦鲤抱了抱林芝,他毫无脸皮地说道,“媳妇,你说我这脸,甩他几条街呢?”

“东门街到南门街,十来条街呢!”林芝捏了捏秦鲤的脸,她毫不犹豫自己的立场,“你看这鼻子,看这眼睛,看这小嘴..”

我去!这狗男女!薛禅一口心血上涌,他忽然感觉好空虚好寂寞好冷,咱的小鲤鲤不可能吃里扒外啊,咱的小芝芝也不可能这么爷们啊!这世界好黑暗呐!

“别肉麻了成不?大早上呢?要玩你们夜里玩去啊!”胖子看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来这儿就是个错误,怒然起身,薛禅抓起林芝准备的早餐就是几下狂啃,“砍卜夏渠了,老字揍了!”

“等我一起走!”秦鲤当然不会放薛禅一个人走,至少在蒙大的事情没过去前,薛禅都得和他呆一起才行。

“搬家还需要人手呢。”林芝是个很明理的人,即使她现在很想和秦鲤独处,但她看得出秦鲤在担心薛禅,所以,她不会做出让自己男朋友为难的事来,“别想跑!交情全在这行李上了!”

鼓着嘴,薛禅什么话都没说,他面皮抽搐地望着秦鲤与林芝..好嘛,咱以后rì子不好过了!这俩是同进同退的!

………

………

“早啊!”早餐店内,陈潇潇面带微笑地冲着满脸郁卒地黄妃打招呼..

真想砸烂这张脸..黄妃用眼神狠狠地剜了陈潇潇一记..还没等她想到说什么,一个冷漠的声音自她背后响起..

“别挡门!”

黄妃回头,对上的正是晋渔那张万年不变的冰雕脸..

老娘没胃口吃这早饭了!这俩败兴的玩意!

-------------------【第九十七章 胖子与鬼子】-------------------

薛家的大门口,秦鲤与薛禅全无形象地坐在石阶上,一旁,那肥壮的有些过了头的大黑狗懒洋洋地趴着,比起过往,近rì来它却是jīng神了许多,至少,时不时地,它会抬起头来看看左右经过的行人..

“还有多久好活?”薛禅的话里带着一丝怅然,因为秦鲤刚刚告诉他,大黑狗的生命迹象越来越弱了。

“不清楚,也许个把月,也许大半年。”秦鲤有些无奈地说道,刚回来就发现这状况,实在是有些坏心情,这黑狗陪着他们的年月实在太久了,现在它将寿终正寝,这一点惆怅的念头,秦鲤却是怎么也甩不开..

“那接下来咱家就天天吃炖肉大骨头。”薛禅是个挺爱想的人,他甚至想过让秦鲤要大黑狗一下试试,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情绪低落,两人都不想再聊这个话题,林芝陪着薛母出去购物,阎忘那边电话里头给两人放了大假,一时间,秦鲤与胖子竟是找不到事做。

“你说钱的事,要不我跟老板提一下吧。”薛禅始终找不到阎忘不妥的地方,他倒是看得开,暂时xìng地接受了自己替人打工的事实,“养家糊口,谁也没话说不是?”

薛禅正说着,却见身旁人忽然沉默,他刚yù开口问时,秦鲤已是站起了身来..

远处屋檐下站着一个人,秦鲤认得那人,那天,在学校里,他见过这个人,这是一个rì本人..

“我应付得了不?”不用沟通的默契,薛禅顺着秦鲤的视线看到了蛟,见秦鲤这种戒备的模样,他便知道来者不善了,虽然他大致知道自己问题的答案,但他还是问了,毕竟,这里是他家门口!

“白天,我也没十足把握。”秦鲤虽然能在rì光下行走,但大白天的,他的实力还是有一定程度上的削弱的。

“晚上你就有十足把握?”薛禅的眯眯眼闪烁着狡狯的光芒,他四下看看..“能拖就拖,别逞能,伤到街坊你我心里都过不去!”

秦鲤没说话,他突然转身一拳,薛禅只觉得人影一闪,然后,他看到刚刚那还在百步之外的人,现在却已站在自己身旁,这个人的手,还抓住了秦鲤的拳头..

“秦先生,请不要紧张,我,是你的朋友。”蛟用自己生硬的中文缓声说道,他还没来得及释出足够的善意,一阵低沉的咆哮声响起,一只老迈的黑犬,正慢慢地向他逼近..

“我没事。”秦鲤回头对着大黑狗说了一声,在他想来,自己的话,阿肥应该是听得懂的..

不知是因为将死的原因,这老狗却是多了份灵xìng,它好似真听懂了秦鲤的话停下步来..

“你真令人讶异,秦先生,你是一位..神奇的亡者..”蛟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友好,他的话也一点都没说错,秦鲤是挺神奇的,作为一只僵尸,他竟然能命令一只狗?狗或许会害怕太过强大的僵尸与亡者,但它们绝对不会听从..

秦鲤踏前一步,对视间,他的眼珠已有变蓝的迹象,“这里不是rì本..不想惹来官方的人的话,咱们换地方‘聊’!”

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时期的亡者呢..蛟留意观察秦鲤的表情,他确认秦鲤对他十分厌恶,人化异类,只有经历过那个血火岁月的,才会对自己的国度抱有这么沉重的怨憎吧..

“可以请你收敛起对我祖国的仇视吗?”蛟很平静地说道,“这样无益于我们接下来的交谈,顺便,再重申一次,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是来解决麻烦的。”

“啪啪!”一直没开口的薛禅拍拍手掌吸引对峙中的两人的注意力..

薛禅从蛟那并不标准的普通话里已了解很多信息,这家伙估计就是那伙rì本人中的一个,不过,就目前看来,这位国际友人似乎真不是来找事儿的!既然如此..

“国际会谈,我来好吗?”胖子乐呵呵地对秦鲤说道,“我看看他能说出几朵话来!”

即使已经不用呼吸,但秦鲤仍旧是深吸了一口气,他努力地平息着自己身体里躁动的邪力,蛟的实力足够威胁到他,站这么近,秦鲤实在很难克制自己攻击的冲动!

蛟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眼前这名不起眼的大胖子..普通人?命令rì行亡者?

“真对我这张脸有兴趣的,待会我可以和你合影留念..”薛禅憨厚地笑道,“解决麻烦,怎么解决?大家都直接点,你也知道的,我们彼此的国家可以说得上是世仇,所以,你在这里,并不受欢迎..”

“就在这里谈?”蛟皱皱眉头,他来是准备密谋杀人,可是,你见谁在人家大门口密谋杀人的?

“这里附近没有茶楼也没有咖啡店,再说,昨天晚上我们之间还刚比完‘友谊赛’,我现在倒是不敢跟着你出去乱走的,所以,就这儿,就这里,而且,我也不准备请你进去。”薛禅很直白也很坦白地说道,“说实在的,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不想和你谈话,我们家可是满门愤青啊少年!”

眼见秦鲤完全没再同自己说话的意思,蛟想了想,对着薛禅轻声说道,“你可以代表他..以及他身后的那位吗?”

身后?薛禅眯了眯眼,他含糊道,“我的意思,他不会反对。”

秦鲤闻言不爽,不过他倒是不会在这么外的外人面前拆薛禅的台,“有话就直说,要怎么了事你开口,要打就继续,不打就收拾包袱走人!”

“我来,是想找你们谈一个交易的!”蛟含笑道,他正想抛出饵食,奈何,鱼儿并不咬钩!

“我不和rì本人做交易!”秦鲤毫不犹豫地说道,“就在昨晚,你们的人还想来找我和我身边人的麻烦,和你们谈..笑话了!”

“我们要谈的,不就是如何避免这种事情继续发生吗?”蛟感觉有些头疼,他很少见到似秦鲤这种这么有国家观念的妖魔..

“阿鲤,我来谈先..如何?”薛禅拍拍秦鲤的肩,他指了指自己说道,“要打要杀,也是谈完之后的事..不是吗?”

“好!你谈!”秦鲤很干脆地点头退后,他是不准备介入谈话了,反正不管这rì本人想干嘛,他都不觉得会是好事!

“还没请教你的名字。”薛禅装得风度十足,他对着蛟缓声道,“谈事情前,我总要知道我和谁谈,对吧!”

“织田蛟。”蛟是没有姓氏的,但这次,他已经决定了反击,所以,他没经任何家族里人的同意便用上了织田这个姓氏..

啧,织田啊..薛禅对rì本的姓氏不熟,不过他倒是听说过织田信长,“好姓氏..”

“是沉重的姓氏。”蛟,或者说织田蛟,他用一种很感慨地语气说道,“我要和你们谈的交易,便有关于这个姓氏…”

指天椒..烂名字!

薛禅暗自腹谤,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织田先生,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做开门见山,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我们接下来的谈话,便舍弃所有无意义地试探吧!交易,有利益的事物才有交易的价值!顺说,我姓薛,单名一个禅字,也许在你这种实力阶级的人并不在意我这种普通人,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武力,并不代表一切,比如,这儿,是我做主!”

秦鲤一直背着身对着两人,听到薛禅的话,他的耳朵突然跳了跳..装!你就继续装!以秦鲤对薛禅的了解来看,这死胖子只会在一种情况下这么装X地说话….准备玩人的时候..

“非常抱歉!”织田蛟突然低头道,“薛先生,请原谅蛟的无礼!因为这件事,实在太重要了,而你,却似乎不像是黑暗世界的人。”

“现在,你知道我是了,织田兄,请将你要说的话全部说出吧,我会将你的话,传达给我的同伴们知晓。”薛禅说着,又补充一句道,“在我看来,我们不是不存在合作的可能,当然,合作的内容要是合理的。”

薛禅平生三大憾事,第一,为啥这么胖?第二,为啥爹不是李刚?第三,为啥当初不考戏剧学院?

语气,神态,薛禅准备给自己满分,他所表现出一切,都复合自己想让蛟认为的身份..即代言人!

“诶..”一声叹息,织田蛟俊朗的脸上蒙上了一层yīn霾,他的双眼带着浓浓地忧郁,“薛先生,在你看来,姓氏对于一个人来说,重要吗?”

我超速你!秦鲤与薛禅几乎同时在心里比划出了中指..小王八羔子!敢在咱老薛家大门口玩煽情?你不知道啥叫铁血与爱之家吗?这招咱上小学时候就用烂了!

“姓氏,是一种传承的象征,在特定的时候,它与生命并重,我是一个传统的人..是的,我认为他很重要!”薛禅面sè严肃,他的语气带着强烈地肯定xìng,“非常地重要!”

既然想玩人,那么薛禅怎么可能会不顺着织田蛟的话说?果不其然,在薛禅说出这番话后,织田蛟猛然弯腰鞠躬..

“赌上我的一切,我要夺回我的姓氏,请与我交易吧!异邦的朋友!”

怎么有种在看热血漫画的感觉?秦鲤觉得反胃,他现在是没一点想和织田蛟动手的意思了,这就是一不要脸的!

而薛禅..薛禅笑了,他的脸没笑,但心里,却在疯狂大笑..

马勒戈壁的!龟儿子诶!你这演技稍显浮夸啊!咱这边不玩热血啊!

“织田先生!你是在愚弄我吗?”薛禅的声音带着一丝怀疑,他的脸上浮现一点怒容,“刚刚你告诉我你叫织田蛟,现在你告诉我你要夺回你的姓氏,织田先生,在预谋并实施了袭击我同伴的事情后,你准备来愚弄我吗?你是在小看这国家的人类与妖魔吗?”

“请千万不要误会!”织田蛟抬头挺胸,他握拳道,“我与袭击秦先生的人并不是一路人,我的理由,我会说明,请给我解释的余地!我以我生母的名义起誓,接下来我与你的谈话中,不会有一句谎话!”

“那么,我也以我父母的名义起誓,如果你欺骗或是愚弄我,那么..织田先生,在你的余生,你都将承受我以及我的同伴的报复!”

薛禅的话,只是小小的文艺一下,但在蛟听来..

余生..桃妖..果然,那只妖魔与人类合作呢!

yīn差阳错,光天化rì之下,老薛家的大门口,一个黑心的胖子对上了一个密谋造反的鬼子,他们的对话,把一旁的秦鲤与阿肥唬得一愣一愣..

这得有多不要脸,才能说得出这话啊!僵尸与狗,意外地意见相合..

-------------------【第九十八章 动人】-------------------

织田蛟的故事,是一个颇有些曲折与yīn暗的私生子故事,这故事里里外外都充斥着奋斗与拼搏,在蛟的深情演说下,差一点,只差一点,秦鲤就要开始同情起这个为生存而挣扎的家伙来了,这一结果,只因为织田蛟的提出的合作内容,因为这个内容,秦鲤选择xìng地忽略了这个人所经历的可怕童年。

“请杀死我的兄长,织田千马..”

秦鲤或许没薛禅那么聪明,但他也不是笨蛋,蛟说出这话之后,秦鲤也就明白了,这个家伙就是电视里演的那些个深宅大院里的孩子,他们天生会努力,他们天生会内斗,他们天生会算计,对这种人抱着善心,那是对自己很不付责任的一种行为!

“你在我家门口,要求我们帮你去谋杀你同父异母的兄弟?老兄..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你们的家事,我们没兴趣管!”

秦鲤很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首先,他先天xìng地不愿替rì本人做事,然后,他不想自己与自己身边的人卷入麻烦之中,虽然现在麻烦已经上门,但对敌和死仇还是有区别的,秦鲤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他还没足够的实力能够在得罪死一个庞大的黑暗世界势力之后保护自己身边的人,所以,他拒绝。

“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地付出与帮助,织田先生,今天,你与我没见过面!”

同样是拒绝,可薛禅的拒绝却多了一些可商量的余地,在胖子看来,杀人有很多种方法,杀人的后果同样也有很多种,即使他只杀过一个蒙大,但对他来讲,这世上不存在所谓的绝对,任何结果都是可以演算与预测的!

“我不会让我的朋友失望。”织田蛟很平静地说道,“我听过你们国家的一个成语故事,奇货可居..是这个呢!我,是‘奇货’,而你们,便是投资的商人,几千年前,那个商人的买卖给他赢得了意想不到的权利与财富,同样的,我也不会让你们白帮忙,这一点,你们可以相信我。”

“呵!”秦鲤不知道奇货可居的故事,但薛禅却是知道的,他暗自腹谤这个自比秦王的家伙,嘴里也老实不客气,“吕不韦最后是什么下场,我想我还是知道的,所以,织田先生,请不要把我们当成三岁小孩那样的戏弄,要知道,我们之间其实并不存在友谊,自然,我们之间也不存在信任。”

胖子的话让秦鲤觉得满意,至少他觉得薛禅是在拒绝这个rì本人了..

“那先生要如何才愿意帮助我呢?”织田蛟感觉有些郁闷,事实上,他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来打动对方帮助自己,在他看来,有那只桃妖在,这次任务的失败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他能给予的,只是将来,将来他掌权之后的利益分享,这是块不错的画饼,但可惜的是,眼前的人分明没有品尝的兴趣,因为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信任可言!

为什么这个rì本人会找自己这边合作呢?薛禅有些奇怪,他还不知道关于桃伯就是妖怪的事情,他也不知道,那传说中的老校长的老情人,竟然会是那种粗得不能再粗的大腿,如果早知道,他也早就去求笼罩了..

“杀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薛禅装得挺深沉的,他很有兴趣了解一下,为什么这个小rì本对于自己这边的人有这样的信任,信任自己一方绝对能杀死他的哥哥..

蛟的语气,里里外外地透露着一件事..形势比人强!胖子有心坑人,自然要弄清楚这事儿的来龙去脉..

“一个实力超过天灾级的高手,绝对有能力杀死这世上的大多数人。”

蛟的话,让秦鲤的眼瞳猛然炸立,天灾级?那个陈默,也不过是无限接近这个力量阶层吧!自己的镇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超过天灾级实力的高手了?

“高手都是很有xìng格的,他们也是很难被驱使的。”薛禅说话大气不喘,他脸上的表情淡定无比。

嘴上说得轻巧,薛禅心里却是惊骇,他当然知道天灾级的高手意味着什么,那是保留节目,那是承诺不首先使用的超级大杀器!

实力超过天灾级的高手..这是什么样的高手,薛禅不知道,他也没兴趣知道,他如今只晓得一件事,眼前这位rì本小帅哥似乎认为自己身后有一个拥有绝对实力的人!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嘴角微微扬起,眼神中,流露三分怀疑与七分傲气,薛禅似笑非笑地对着蛟问道,“对于一位外来者来讲,你似乎知道得太多了。”

叔叔会很伤心的..秦鲤瞥了胖子一眼,他发现这家伙虽然在模样上有与薛卫国相似的地方,但死肥仔的心智与城府,却是比自己那位大大咧咧的叔叔要牛叉得太多了..儿子不像老爸,这算是遗传变异吗?

薛禅要做什么,秦鲤很清楚,他对蛟话语里透露的信息感到震惊,之所以没出口询问,只因为他知道,胖子一定会替他问明白的。

“努力求生的人,总是会比一般人来得更敏锐一些的。”说话间,蛟慢慢地解放自己的力量,一股yīn森的灵力悄悄地绽放在薛家的大门口,这一点散开的黑暗气息,竟是激得秦鲤瞬间进入尸化状态!

“你上次,没有用全力!”秦鲤盯着蛟说道,他转过身,不让自己的脸对着街道,蛟释放出的力量让他不得不戒备,因为就在刚刚,拥有不死身的自己,竟然感觉到一股浓郁地死亡气息正环绕着自己!

“那所学校,有那样惊人的强者坐镇,我怎么可能做出不恰当的举动呢?”蛟的话半真半假,他实力在秦鲤之上,但不表示他就能感觉得到桃伯的气息,事实上,如果他只是来学校逛逛而没去找老校长的话,桃伯也懒得去欺负他这么一个年龄还不到自己岁数零头的小家伙。

你来观光我自动眼瞎,你来找麻烦我送你上路,桃伯的想法很单纯,他不是那种喜欢杀戮的妖,所以,便如阎忘所言,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他是无害的!

薛禅微笑着看了秦鲤一眼,他的眼神很jīng彩,他想表达的意思有很多..

身为胖子的发小,秦鲤也毫无意外地读出了这个饱有深意的眼神..其实,归根结底一句话总结..

我的小心肝哟,被成千上万的草泥马践踏而过哟!

那只是一所还算靠谱的学校,那所学校最拿得出手的东西便是老校长言传身教下来的规矩,什么时候起,那所残旧的母校竟然成了绝世高手的隐居地?

秦鲤穷搜自己的记忆,想来想去,他始终没找到一个符合他印象中高人形象的家伙..绝对不是校长就对了..当初自己可还把老人家气病过,高人啊,高人哪会生病!

坑人计划玩脱了,这高手离自己这边的人太近,万一要是个喜怒无常的,咱一家子就得全交代了..薛禅默默叹息,他是真心想从这rì本sāo年身上坑点好处来,但如果坑人的前提是得算计一个距离自己这么接近的‘原子弹’的话..

“你的想法,我了解了..”负手而立,薛禅很是大气地点头说道,“我会传达你的话,不过,我不会给予你任何的保证,理由..你很清楚!”

胖子才不知道织田蛟清不清楚,反正他就是拖延而已,至少在他想来,虽然坑人不可行,但至少自己也是找到敌人阵营的一点不稳定因素,这样也不错,先拖着,等他想好办法再利用!

蛟略感失望,但他也不太想与那位超级高手接触,毕竟,从自己委托人的惨状看来,那只大妖魔是绝对不会喜欢一个rì本人的。

“那么,就拜托薛先生传达蛟的善意了。”蛟对着薛禅说道,他如同变魔术一般地变出一张支票,“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便当为之前蛟的同族给先生带来麻烦的歉意。”

一二三四五六七..好多零啊!薛禅的眼皮跳了跳,眨眼间,支票已经落进他胖乎乎的手中..

这是..贿赂?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有机会被人贿赂!薛禅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一辈子都没收过贿赂的老爹..诶,得了,咱家不拼爹,咱家拼儿子!

“这怎么好意思呢?织田兄,其实我啊,还是很佩服你的。”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薛禅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他理直气壮地收下了支票,“我一定会对‘那位’说清楚的,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呢。”

“谢谢,一切就拜托阁下了。”织田蛟鞠躬道,支票上的收款人是秦鲤,蛟本来还以为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对僵尸来讲,钱,不是很重要的东西,虽然,秦鲤看上去是那种会与正常社会接触的僵尸…

遇上这个胖子,真是意外的收获呢!在薛禅因受贿而开心的同时,蛟的心情,亦是不错,只要是与正常社会接触的妖魔,那么金钱,绝对是动人的,至少,对于服务妖魔的人类来讲,它是动人的!

有些时候,在动人的故事,也比不上一张有好多个零的支票,至少现在,薛禅觉得这位rì本‘朋友’还是蛮可爱的..傻得可爱!

-------------------【第九十九章 一干二净】-------------------

山海阁内,阎忘小心翼翼地捣鼓着他的药罐子,秦鲤坐在他旁边,满鼻子的古怪药味熏得他有些难受,据说,这些个瓶瓶罐罐是为黄飞宏准备的。

“这味闻着就治病!”蹭着凳子坐开了些,秦鲤挥手扇了扇鼻前环绕不去的那股子味道,他有些好奇地问道,“灵魂分裂,也算是病吗?”

“其实听你说的情况,我也没多少把握。”阎忘头也不抬地回答秦鲤,不知为何,秦鲤觉得老板的声音有些艰涩,“尽人事,听天命..”

“可别这么说啊!”挪着凳子,秦鲤赶忙又坐近了些,“那小子人不错的!”

“我知道的。”阎忘似叹息般地说道,“他人很好,很不错..”

“老板你认识他?”秦鲤疑惑道。

放下药罐,阎忘忽然直勾勾地盯着秦鲤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跟他是上辈子认识的,你都是,这么说的话,你信吗?”

秦鲤很干脆地摇头,他认为阎忘这是被问烦了的玩笑,但是,不知为什么地,秦鲤还是问了声,“老板,咱们上辈子是啥关系?”

“仇人,不死不休的仇人。”阎忘的声音很冷,冷得秦鲤感觉不到一丝玩笑的意味,他见识过阎忘的沉稳、威严、幽默,但他从未见到过阎忘的…冷酷!

“您认真的?”对坐而望,明明自己才是超能者,明明自己拥有不死身,可秦鲤面对突然变化了气质的阎忘,他还是觉得有一股寒意自心底冒出..

对视半晌,阎忘脸上的冰终于消融,他又恢复了笑容..

“这你也信?”

我还真差点信了!秦鲤挑挑眉毛,药铺大堂内的压抑全数被阎忘的笑容扫去,但他始终觉得,老板刚才好像没在开玩笑..

“差点就信了!”

“其实这还真说不准,要不这辈子我怎么做你老板呢?估计就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要还。”阎忘轻笑道,“说实话,小渔也好你也罢,我都当儿子看的,无仇不成父子,我有这种感觉,也许我们上辈子仇结得很大吧!”

“老板..这晴天白rì里头,您别说这么肉麻的话好吗?”秦鲤被阎忘的话给逗乐了,“要被晋渔听到,他可是会跟我玩命的!”

“小渔可没这么小气。”阎忘说着,忽然问道,“问你件事,你还记得你父母叫什么名吗?或者,还记得有什么亲戚之类,我说的是五服内的血亲。”

“哈哈哈哈哈哈哈!”秦鲤笑了,他笑得还挺大声的,笑了半天,他只摇头不说话..

“告诉我,我帮你医那姑娘的脸。”阎忘特淡定地说出一句令秦鲤震惊地话来,“你那女朋友的脸,不用手术什么的,我有七成把握给她治好。”

秦鲤楞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他倒是没问阎忘为什么知道林芝的事..父母..血亲..

“为什么想知道我父母的事?”

“我好奇心重。”阎忘缓缓说道,“你知道吗,看你的面相,本该是大富大贵的。”

“那您还真看错了,五服内的血亲,没有!要有当初我也不会被人放医院里没人领,我父母的名字,说来好笑,他们不是马镇的人,叔叔把我领回去的时候也想查查我有没什么亲戚,可惜,那俩名字是假的。”秦鲤很平静地说着,他的语气,相似在说一件与他完全无关的事情,“大富大贵人家可不用隐姓埋名,户口假的,身份证假的,连学历都是假的,因为都是假的,所以,我也没兴趣去记住了,说起来,我叔叔都奇怪,当初我那老爹是怎么被公安局录取的,这都能瞒过去,厉害的!”

“你好像不想知道你父母到底是谁?”阎忘见秦鲤的样子有些不对头,这小子很少会有这么冷静的状况,这种冷静,是一种完全麻木的冰冷,这..不像是秦鲤该有的反应,“出了什么事..或许,你能跟我说说..”

狠狠地拍了拍脑袋,秦鲤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狰狞,“我忘记了!”

“不是年月久了忘记了!”

“一开始我就忘记了!”

“我不记得我父母长什么样?”

“我不记得我和他们一起过的rì子!”

“我把什么都忘记了,忘得一干二净,就跟他们假证件裹着的过去一样,干干净净!呵呵,有趣吗?好玩不?电视上演的一样,一车祸就失忆!”

阎忘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件蠢事,他似乎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用一个秦鲤无法拒绝的条件,换他一次jīng神上的凌迟..

“不是你的错。”能言善道地阎忘也有不知该如何言语的时候,如今他,也只能道一声抱歉,“我不该问的,对不住。”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以前读书时候的家庭成员调查时会尴尬些。”秦鲤似乎很无所谓地说道,“林芝的脸,老板您要记得。”

“我尽力。”阎忘点头道,“你放心!”

“得尽全力才行,她可被那块红斑给害惨了!”秦鲤就那么半靠在柜台上,他的眼神没有一丝焦点,“没了那东西,她会开心好多的。”

说着说着,忽然笑了,秦鲤是一个很单纯的人,想着林芝开心了,他也就开心了,开心了,他也就笑了。

阎忘没有见过林芝,但他知道林芝脸上有块红斑,莫管他如何知道的,他的的确确是不认识林芝这个人,但现在,他对秦鲤的‘活命灵芝’又多了些了解。

至少,这姑娘眼光不错!

一般人家的姑娘哪里会喜欢秦鲤这么小孩子气的人,但谁又能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会这般没心没肺地对你好?

“晚上我做饭,保证那姑娘喜欢。”阎忘很适时地转移秦鲤的注意力,他很会做饭,比一般的家庭主妇还会!

“今儿个不行,家里已经准备着了。”秦鲤嬉笑着站起身来,他望望药铺外头,他有些想到外面走走,这药铺内,似乎还回荡着刚才他对阎忘的回答,那些话语,逼得他得出去走走..

“要出去?”阎忘似是看出了秦鲤的意思,他也没阻止的意思,说是上班,但治病救人这事上,秦鲤又哪里能帮得上忙?

“想了想,还是得去见见那只老妖怪!”秦鲤嘴里的老妖怪正是桃伯,这事他已经从阎忘嘴里知晓了,“我感觉我被人玩了!”

“薛禅可比你聪明。”阎忘笑呵呵地说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嘛。”

那个死去抱大腿的混蛋!秦鲤yīn着脸,他想起之前薛禅得知织田蛟口中的超级高手就是桃伯的时候..

“我去求笼罩!”胖子永远都能把一件很无耻的事情用一种很高尚地语气说出来,超级高手是校长的老情人,还有比这更好的消息吗?这还不逮谁灭谁?

“那还真是一棵树!”秦鲤说着,有再次问阎忘,“老板,您真没搞错?那老流氓就是那什么..超过天灾级的高手?”

阎忘被秦鲤给问傻了..老流氓?这..这哪是给那种级别人物的称呼?

“咳!别乱说话啊!仔细算还是你长辈来着?”

“我长他一辈子!”秦鲤很不屑地说道,“没听说传达室老伯还能管教学生的,我怕他咬我呢?”

“你啊!”阎忘苦笑摇头,秦鲤与晋渔的xìng格是两个极端,但唯一的共同点,便是这胆子,两个都是向天公爷借来的胆,不管对面坐的是谁,恼了气了,该掀桌子掀桌子,该动家伙就动家伙..

现在,秦鲤是觉得自己被人骗惨了..

“当初可差点把我烧糊了啊!”秦鲤悲愤地挥舞着他的双手,他在控诉当初他拿回桃木时的惨状,“就这掌心,老板,您看这掌心!当时可像刚捞出来的红烧肉了!”

“那个..”阎忘很低声,很无奈地提醒秦鲤道,“你就没想过那块布包着?”

秦鲤被问住了..是的,他当时没想到..

…………………

…………………

“校长啊,您可得给俺做主啊!”如怨妇一般地话,异常顺溜地从薛禅嘴里蹦出,小矮屋里今儿个客人多,人与妖,表情分外jīng彩..

陈默眼观鼻鼻观心,物我两忘,陈潇潇眼里闪烁着异样地神采,他如同看戏一般地看对面那胖子在表演,晋渔依旧很酷,他很酷地盯着桃伯看,这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老头,真是妖仙级的高手?

“这黑心钱你收着,rì子你过得安稳?”左顾右盼,老校长就是找不着她的趁手无比的教鞭,要不是真老了,真没力气了,她现在就该上去抽这小子一顿,“做戏做到我这儿来了?薛小胖儿,你能耐见长啊!”

“我真不是为了钱!”薛禅说着,心里暗道,一半为了钱,一半为了yīn人,所以我真不是为了钱..

本来他是过来抱大腿的,刚巧陈默要来跟桃伯见个面,所以大家都一起来了,聊了没一会儿,那看似忠厚的陈局长,竟然把薛禅要与rì本人合作的事情给当着老校长的面提出来,这下可好,莫说有理没理,反正帮着rì本人做事,老校长便觉得你有理也得去三分!

有些幽怨地看了陈默一眼,薛禅打心底里希望这位长官能出来说个话,毕竟..这事儿你不也同意了的吗?

陈默十分干脆地避开了薛禅的眼神,他也觉得冤枉呢,他以为跟着老妖怪的女人想必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所以就不忌讳地公开说想请帮忙,可这会儿,那老人家看自己的眼神,怎么都像是带坏小孩的汉jiān啊!

我这又招谁惹谁了我?

“小子话说清楚,什么叫去吓吓他别真打,什么叫我一把年纪了?”桃伯脸上的皱纹一跳一跳的,“你当老夫怕了那小娃娃?”

织田家的长老,在桃伯的面前,真心只能是小娃娃,这桃妖,年纪稍稍地,太大了点..

桃伯的话险些把老校长气背过去,活这么久了,怎么还听不出这小鬼是在激你?老校长狠狠地剜了桃伯一眼,直剜得他尴尬讪笑..

男人哦,莫管是多大年纪的,在自己中意的女人面前,他们哪里能失了面子?

“我随便说说,随便说说的..”

-------------------【第一百章 冤家路窄(一)】-------------------

“你的意思很简单,你要和一个rì本人合作去谋杀另一个rì本人,然后你还准备把这所学校里的人拉下水,就是这样,对吗?”虎着脸,老校长直勾勾地盯着薛禅说道,“听着,我说最后一遍,这次你得认真听..”

“你是我见过的学生中,最聪明的一个,只要你认真地去进行一件事,那么你一定就能取得相应地成就,你与秦鲤不同,成功对你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但是,我由衷地希望,你能走正道!可以的话,我还希望你能是一个好人。”

老校长说话时并没多少激动的情绪,也许是这样的话她说得多了,又或者,她知道自己正在讲一段废话,因为听话的人不会听她的话,后天的善,它至多只能压抑先天的恶,而来自灵魂的黑,却不会永远隐藏在现实的白下。

没人比这个老人更了解她的学生,老校长很清楚薛禅的本xìng,所以她说了她该说的废话后,便不再说话了..

“校长..您知道的..我从不主动去招惹别人的..”带着一点点小尴尬,薛禅似是保证一般地说道,“除非必要,否则我不惹人..”

“随你。”老校长说着,忽然站起身对着众人道,“我在这儿你们也不好商量事儿,我先出去转转了,你们谈。”

“我陪你去吧。”桃伯跟着说道,但未等他起身,老校长便摇头阻止..

“rì本人是冲着你来的,这边自己人也是奔着你来的,你不在,这话还怎么谈。”

“我不想谈,就没人能逼着我谈。”桃伯完全没在场任何人面子的意思,事实上,坐在这儿的人,除了晋渔以外,他通通没兴趣。

“也许忽略掉所谓的交易,你会有想谈的兴致。”晋渔意料外地开口,事实上他并不想和桃伯这样的妖魔有太多的交集,像桃伯这样的妖,太像人了,他们的习惯与行为基本上与人差不多,在大多数的时候,他们甚至比人还守规矩一些,面对这样的妖魔,晋渔会觉得不知所措,因为,他没杀死对方的理由!

“其实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你明明觉得讨厌我,但又要说想和我谈呢?”桃伯转而看着晋渔说道,“不要惊讶,你不可能在一个比你年长这么多的智慧生物面前隐藏你真实的心情,你很讨厌我,因为我不是人,所以你讨厌我。”

“但这改变不了你能解决一切麻烦的事实。”晋渔努力地调节着自己的心绪,他尽量组织着自己的措辞,因为眼前这只妖魔,随时有杀死这里所有人的能力。

“就好像你和那个僵尸小子合作一样?讨厌,但不妨碍合作?”桃伯挑了挑眉毛,他用一种很奇怪地眼神看着晋渔,“为什么?我明明应该是这里说话最大声的那个人,我为什么不能得到你的尊重?为什么我的身份甚至可以掩盖这么多年来我没主动害过人的事实?年轻人,告诉我,为什么明明该受尊重的我,要忍受你的异样目光?”

“也许你很努力地在学做一个人。”晋渔思索了一阵,他见桃伯的眼中只有疑问,那么,他也便真实地说出自己的感觉,“但你,以及所有与你类似的..你们,永远都不是人,无论你们学得多像,那永远都不是最真实的..你们!”

“所以你大方地承认了,你是一个xìng格变扭地种族主义者,对吗?”桃伯的眼瞳中闪过一丝金芒,他用一种很肯定地语气说道,“学着改变你的观念,你现在的思想会害死你,我可以从我太过漫长的记忆中找出无数个例子来证明,当然,这会是件很没意义的事情。”

“其实你无需对我说这些,因为我是你随手都能捏死的..‘人类’。”桃伯有劝告的意思,但明显的,晋渔没受教的心情,“我怎么想,我的个人情感之类的..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在不流太多血的情况下解决rì本人带来的问题..没人会喜欢像花朵一样盛开的尸体,或许这就是人与妖的不同之处。”

晋渔与桃伯说话的语速都很快,老校长被插了一句话话后就没机会再开口,现在,她是不得不开口了..像花儿一样盛开的尸体..这样的尸体,她见过!

“你杀人了。”

“两个混混,一个rì本人。”桃伯皱皱眉,他有些叹息地说道,“他们要对你的学生下手…这是..很不好的念头。”

“那个rì本异能者不算,可那两个混混,或许你可以换一种方式来jǐng告。”晋渔不冷不热地话让陈默的眼皮直跳,他还真怕桃伯被这小子激得暴起伤人。

“那个学生,叫林芝。”桃伯完全没理会晋渔,他只要和一个人解释就好,“你知道的,那丫头出事,你的那个宝贝学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保证,那三个人动了不该动的念头,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杀他们。”

桃伯说着,又转头对着晋渔提醒道,“无意间,我帮了你一次,他发狂会有什么后果,你也该知道的。”

“我会在他发狂之前杀了他。”

“我会在你杀他之前做掉你。”

晋渔与薛禅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说完话,两人对视一眼,晋渔无声笑笑,薛禅捂着额头,神态夸张地抱怨..

“不要每次都说一样的话,每次都说这么类似表白的话会让我恶心的。”

“这不好笑。”老校长瞪了薛禅一眼,然后,她望了望晋渔..“他以前,是个爱闹腾的,但我知道他从没害人的心思,阿鲤是好人”

沉默片刻,晋渔微不可查地点头,然后他说了一句在薛禅看来疑似马屁的话。

“您的学生,都不错,虽然,我都不喜欢。”

“他们不需要讨所有人喜欢。”老校长听了晋渔的话后,她望着这小年轻人的眼神明显多了份亲近,“你见过很多吗?我的学生?”

“秦鲤,薛禅,林芝..我都见过,也都..不喜欢。”晋渔对‘人’,总是有礼貌的,“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不否定他们..”

“谢谢..”老校长点点头道,“我想我真该出去走走了,你们聊..”

…………

…………

校园内,cāo场边上,一男一女正并肩走着,这一对的年龄明显大过这里的学生,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李锦秋与他的太太..

太阳光穿透cāo场边的树荫,斑驳的暖意跳动在李锦秋的脸上,他很开心,自那次意外之后第一次这么开心,他不知道梦三生到底用了什么方法,他只知道,他终于有机会,再次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一同行走在阳光下了..

李锦秋的太太,是个很简单的女人,无论是她生前或是死后,她都是这么地简单,就好像现在,她很高兴,但也很害怕,她高兴是因为她能在阳光下行走,她害怕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丈夫又欠了那个女人一笔必须还清的债务。

梦三生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但同时,她也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女人!

“别担心,我晓得的。”走着走着,李锦秋忽然没头没脑地开口说道,“有我呢。”

“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被逼着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李锦秋的太太与他自有默契..

“只是不喜欢,她还没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呢。”李锦秋假作乐观地说道,“就像现在这样,她只是要我回自己的母校看看,事实上,这些rì子,她总要我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但每一次,我们都会碰上怪事..”

“至少现在气氛不错。”李锦秋笑着打断自己妻子的话,“阿琴,别担心了好吗?”

李锦秋的妻子叫徐晓琴,她真是一个很简单的女人,因为李锦秋说别担心了,所以她也就暂时不担心了..

“我带你去见见这学校的校长,老人家准喜欢你。”李锦秋乐呵呵牵着自己太太的手,梦三生让他来这儿,但她并没说要他做什么,既然如此,那便是zì yóu时间!

“没带礼物呢..我..我现在也没个样子啊..”徐晓琴有些紧张地说道,“要不..下次吧..”

“我们老早前就见过家长的..你忘记了吗?”李锦秋说着,他颇有些感慨地叹息,“诶..早该来看看她了,但这么多年,却总是没记起来。”

“有心就好。”徐晓琴低声安慰丈夫,说话间,她忽然感觉一股煞气逼近,转头望,却见cāo场的另一边,一个身影,正翻墙入校,远远地看着,一股陌生却又熟悉感觉涌上徐晓琴的心头,那是久违了的..死亡的感觉!

那一天,那个十字路口,她死了…

“啊!!!!”惊叫声中,恐惧的余韵轻易地打破了周末校园的平静,而在徐晓琴惊恐的同时,两双眼,遥遥相对..

这个人..好眼熟..秦鲤看着远处的李锦秋,他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看了一会儿,他的注意力又被李锦秋身边的女人吸引..

没呼吸..没心跳..死人?!

-------------------【第一百零一章 冤家路窄(二)】-------------------

尖声惊叫,死亡的记忆泛起恐惧的涟漪,李锦秋没秦鲤那样变态的视力,他凝目看,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样子!

是他!

仇人相见,分外眼明,李锦秋只感觉一股子戾气直冲天灵盖,抬手一指,口中念出一字。

“死!”

梦三生曾说过,自己的能力是‘言出必践’,李锦秋一直不是很喜欢自己的超能力,因为这异能实在太过强大,他需要花好大的心思,才能克制住随之而来的诱惑与yù望!而此刻,他无需在压抑自己威能,他要眼前的妖魔..死去!

秦鲤的耳朵很好,所以哪怕隔着半个cāo场的距离,他还是能清清楚楚地听到那个带着浓烈恨意的死字..还没等他搞明白怎么回事,一股寒意无端涌现,秦鲤只感觉自己眼前的世界忽然一暗,在一瞬间,他的五感全部消失!

万籁俱寂,死一般的安宁,没等秦鲤做出任何挣扎,感觉在消失片刻之后,又瞬息回归,从胸口灼热的痛感开始,视线由黑暗变得模糊,耳朵亦又再次开始接收起这个世界的讯息!

恢复五感的秦鲤,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前快速移动,几乎是逼出自己最快的速度,秦鲤瞬间来到李锦秋的身边,出手,便是一记竭尽全力的重拳,一拳,虽然仓促,但这一拳,仍足够砸死一个成年人了!

“嘶啦!”与秦鲤猜想的略微不同,李锦秋几乎是全无反抗地被一拳打飞,他像颗炮弹似的砸在cāo场边上的铁网..

“呼..哈..呼..”虽然呼吸对僵尸来说是件挺没意义的事情,但此刻地秦鲤仍旧剧烈地喘息着,刚刚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真正地死亡,那个男人就轻飘飘地说了一个字,然后,秦鲤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死字还能这样听话,它听话得就好像一条训练有素地狗,在得到主人的命令时,它毫不犹豫地咬了自己一口!

“啊!!!!”剧烈的尖叫声似乎从未停止,在秦鲤转眼的片刻间,徐晓琴已出现在自己丈夫的身旁,她努力扶起李锦秋的同时,一点点jīng神念力,不断地撞向秦鲤..

“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攻击我?”秦鲤完全无视徐晓琴那连sāo扰都算不上的攻击,他全神贯注地戒备着还在呕血的李锦秋,刚才那一瞬间,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有一点他很清楚..

似乎,自己一直戴着的那个石坠子又救了自己一次,不过,就如同过去一样,他亦付出了代价!

动弹不得!全身僵直得好像生锈一般,秦鲤感觉自己现在就算动动小指头都会觉得费力!

气息像是人类..但若是人类的话..努力地松了松自己右手五指,指缝间,一层粘稠地血液正顺着秦鲤的手掌滑落..刚才那一拳,明明把这家伙打穿了吧!

“消..消..消!!”接连念叨着一个消字,李锦秋的脸sè异常苍白,他有些不敢置信,自己这无往不利地异能,今天竟是出了问题!

腹部的伤口快速地消失着,面对秦鲤的质问,李锦秋很想告诉他为什么,但很可惜,在说出十来次消字以后,李锦秋似乎也花光了力气,他恶狠狠地盯着秦鲤,直想在这怪物身上剜下块肉来!

无言地对峙,秦鲤与李锦秋都在努力地恢复着自己的力量,两人彼此心知,谁先恢复行动力,谁就能取得控制场面的权利,秦鲤要问话,李锦秋要杀,不同的目的,但此刻心情却是相同..

快!快些恢复!

傍晚时分,天地间的阳气已没正午时地那般浓烈,rì往夜行,也正是僵尸能力完全苏醒的时辰,虽然不如深夜,但此刻的秦鲤,却仍旧是占了恢复快的便宜!

脱力感消失地瞬间,秦鲤极速蹿向李锦秋,不留一点余地,两手一动,啪啪两下骨裂声响,待李锦秋双手催下,秦鲤立时扼住他的喉咙。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谁派你来的!rì本人?”如连珠炮一般地问出好几个问题后,秦鲤空出的左手往着yù上前来拼命的徐晓琴一指,“想魂飞魄散,动一下就成全你!”

“别碰她!!!”李锦秋目眦yù裂,他话一出口,一股无形的力量便直撞秦鲤脑袋而去。

一阵目眩,秦鲤立时加重手上的力气,“别跟老子耍花样!”

“来啊!杀我啊!怪物!!”李锦秋大骂出声,“皱下眉头老子就是你养的,杂种!够能耐就弄死你爹!”

“找死!”怒举拳,秦鲤也顾不得这家伙是人是妖了,正当他要一拳结果了李锦秋时,一个声音,让他及时收住了手..

“住手!薛家养的,你作死呢!”薛家养的,秦鲤就是薛家养的,会这么叫他,敢这么叫他的只有一个人..

苍老地身影急冲冲地自校园的小道上跑来,望着急跑来的老校长,秦鲤悚然一惊,这身边还有个超能者呢..

“校长别过来!”异口同声,喊完之后,秦鲤与李锦秋惊讶地对视,一旁被秦鲤尸气震住的徐晓琴抬头看着来人,她浑身不停地发抖,旱魃的煞气,可不是一般鬼魂承受的了的!

…………

…………

cāo场的树荫下,秦鲤与李锦秋都回味了一番过往记忆中的耳刮子,老人家下手挺狠的,李锦秋脸上多了个红印子,秦鲤没有,因为他躲开了…

“你再给我躲看看?”老校长有些气急败坏地瞪着秦鲤,她指着李锦秋上衣腹部处的一滩血迹对着秦鲤怒声道,“你这是要收买人命啊!”

“校长!!您别!”秦鲤躲也只是怕伤了校长,这一身铜皮铁骨可不是盖的,“您停一会儿听我说!您听我解释啊!是他先跟我动手的啊!”

“别跳!停下说清楚!”眼见秦鲤似条泥鳅,老校长也知晓自己这老胳膊老腿对付不了这小猴崽子,“你的事情我知道,别想瞒着!”

“我!!”张嘴却不知如何言语,秦鲤僵在那好一会儿,他转过身便冲李锦秋说道,“我都不知你发什么疯,咱这是第一次见面吧?你跟我玩命?”

“校长,这是..您学生?”李锦秋没理会秦鲤,他只对着老人家说话..

“刚巧小你三届。”老校长不冷不淡地回了李锦秋一句,“你先跟他动的手?”

“校长您知道他是什么..”李锦秋纠结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老校长却没那么麻烦,她只对着秦鲤说了一句令其差点跌倒的话..

“老桃都和我说了..你..呲个牙让我瞧瞧?”

旺财,打个圈,旺财,打个圈..

秦鲤的脑子回荡着一个莫名其妙地画面,一个人正拿着骨头逗着那狗崽子打圈玩..

“什么叫呲个牙..让您瞧瞧..”秦鲤面sè发青地气道,“您拿我寻开心呢?”

“我还就拿你寻开心了,你就装上对漏风牙也翻不了天!”老校长毫不隐藏自己的真实心情,数落秦鲤之后,她亦没忘了李锦秋,“我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当年看不出你有斩妖除魔的心呐!”

“他害死我老婆,我女儿以后要瘫一辈子,我要他命!”李锦秋的话冷得像十二月天的冰渣子,说话间,他扶着自己身边还在发抖的徐晓琴道,“给老人家打个招呼。”

“你媳妇?”老校长的眉毛一挑,眼看着就要翻脸..

“是鬼..”没等李锦秋解释,秦鲤倒先开了口,他盯着李锦秋的脸看了好久,终于,他想起来了..

那个十字路口,那辆车子里的一家三口..

“是你..”秦鲤艰涩地对着李锦秋说道,“你是那天晚上那车子里的人..”

“认得了?”李锦秋狞笑着点着头,他望着老校长,伸手指了指秦鲤..“他,就他,害我女人变成鬼,害我女儿下半辈子要躺着过..校长,您给句话,我不要他命行不?”

“话说清楚。”老校长被秦鲤与李锦秋的话弄得糊涂,她虎着脸道,“薛家的说,李家的听,不对头的李家的出声!”

管了半辈子学校,教了半辈子学生,到头来,尽是管到这些个妖魔鬼怪的事情上来,老校长听着秦鲤的带着歉意的解释,听着李锦秋带着恨意地补充,她很快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很明显,梦三生没有骗李锦秋的意思,秦鲤当晚是去那里做什么的,她说的很清楚,只不过,她加上了自己的分析而已,而事实上,她分析的也没错,就好像大多数人会得出的结果..

“也就是说,你自不量力。”老校长yīn着脸望着秦鲤,“害了别人全家呢?”

“我..没想害人..”秦鲤口拙,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当时他本是计划将妖魔引出那十字路口的,但一对战,狂xìng一起,他自己也克制不了自己,造成这样的结果,他知晓自己有错,他也没准备否认自己的错误,但他总要说清楚,本心上,他从没主动想害谁!

“是不是我也说句不想害人,然后我就可以玩残你一家?”李锦秋狠声道,“因为你的不自量力,我全家一起给你买单,这世上没那么便宜就过去的事情!你给我记着!”

“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你要乱搞,我让你想死都难!”许是听出李锦秋话里头的威胁之意,秦鲤火头起来亦是直接jǐng告,“你老婆的事,我没法子,你女儿的事,我想法子,你要报仇,理所应当,不过,冤有头债有主,要找就冲我这个正主,顺说,那天晚上,如果没我,你们全家一起死光光,我很想知道,真到那种程度时,你又怪谁去?”

秦鲤可以做好事不留名,但他不会因为好心做坏事就愧疚一辈子,他承认这件事的结果是充满错误与失败的,但他并不否认这个选择的正确xìng,无论如何,要报仇的话,尽管来吧!

-------------------【第一百零二章 记账】-------------------

狠话丑话,都是气上头时胡乱说的话,对李锦秋,秦鲤始终都是觉得抱歉的,之所以这么蛮横,只因为那瞬间的冲突中,李锦秋令他感觉到了久违的临死体验!

话不投机半句多,难听的已然说出口,要不是顾忌身旁的老人,秦鲤与李锦秋当下估计便要分个生死出来,其实说穿了,他们之间的仇恨只是个意外,但这个意外对李锦秋来说实在是过于沉重了些..

“校长..本来是来看看您的..对不住。”话一声歉意,教导的恩情终究盖不过去自己孩子的终身瘫痪,李锦秋开口便堵了老校长要和解的可能,深吸口气,他又对着秦鲤说道,“祸不及妻儿父母,你家人我不会动..至于你..”

“要能杀得了我,你尽管来!”秦鲤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青石坠子,这东西现在到真成了类似护身符的东西了。

“千万别落我手上。”李锦秋想起梦三生对秦鲤那异于常人的兴趣,他也记得,那个妖孽曾对自己说过,自己的能力,是最特别的,也是最难被提防的,但在刚才,秦鲤却是抗过去自己全力施为的言咒..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梦三生似乎在找类似自己这样特殊的‘人’,秦鲤或许就是其中之一!

秦鲤自然不会知晓李锦秋心里想什么,这种狠话他打高中起便听得多了,事情是他惹起的,所以秦鲤也就没接李锦秋的话,摇摇头,旱魃青年第一次感到纠结。

目送着一人一鬼离开,老校长并没说什么挽留的话,两个都是自己学生,也没偏心哪一个的说法,都长这么大了,xìng子定了,该出事的,你就算拦着也没用!

“校长,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是那会儿,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李锦秋走远了,秦鲤才向身旁的老人解释。

老校长叹息着,她那已有些许浑浊的眼中带着一丝慈爱,这小子还是这么孩子气,人前不低头,明明有理也不愿说..

“你以前就没薛家胖子那么聪明,不过也好,你始终都没学来他那yīn戾的xìng子。”

这个老人几乎记得自己每一个学生的xìng情,在老校长眼里,秦鲤虽然xìng情刚烈,但多少,他还是会顾及旁人的..

“校长..那个老..桃伯..是妖怪..”久别重逢,但今天的校长似乎没了往rì里的凶狠,异样的感觉,让秦鲤不知道怎么面对,说实话,在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过去,每一次见到这位老人的时候,秦鲤都是做好当烈士的准备的。

“他是妖怪..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轻轻扶起耳边的白发,老校长有些好笑地看着秦鲤道,“我不怕这些的,不怕他,也不怕你。”

“他可比我厉害。”秦鲤皱皱眉头,妖仙这一级别的怪物,可不是用常理可以测度的,谁知道足够漫长的存活时间是否有赋予他们足够凶残的xìng格?

“你怕他?”老校长眯了眯眼,她的语气很平静,至少就秦鲤看来,老人家这样淡定的表现,多少有些漫画中大BOSS的气质。

“不是怕。”耸耸肩,秦鲤其实还真没怕过桃伯,因为至少目前为止,那只老妖怪还没对他做出什么值得害怕的事情..

“就是刚见面那会儿发生了点不大愉快的事情。”

某种程度上讲,秦鲤也是和薛禅一样记仇的,他实在没法忘记红烧尸爪的感觉,所以,他告状亦告得理直气壮..

三言两语说清了过节,老校长对桃伯的行为不予置评,她只是很平淡地告诉秦鲤一件事..

“他一直在这儿,学生来了,笑着闹着哭着,然后走了,他一直在这儿,他也一直看着,他教训你了,只因为你该被教训。”

“咳!咳!”清咳两声,幸亏僵尸不存在血液循环的问题,秦鲤白脸不红,“校长..那个..我和林芝..在一块了。”

“这是什么新奇的事吗?”老校长很有些不屑地瞄了秦鲤一眼,“除了她那个不长记xìng的,谁还敢跟你过rì子?记着我这话,林芝真是好姑娘,是好到会给你收尸守寡的好姑娘。”

过去的,无论谁对谁错,在这会儿,都已不再重要,老人家也没那个兴致教训眼前这个小子,而秦鲤,亦断然不会再糊涂一次。

“解决了这次的事,再等还了人情,我就老老实实地跟她过rì子。”秦鲤很少认真地去保证什么,但这次,他是真心实意地保证,哪怕现在林芝不在他的面前..

“就算是打散工卖力气,我也会堂堂正正地养活她。”

“好!”见面至今,老校长首次露出笑容,她是听出来了,秦鲤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并没有准备用自己超人的力量去做什么歹事,这样很好不是吗?并不是她看不起自己眼前的年轻人,只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的学生了,xìng格决定命运,秦鲤会认真活,但他不一定会出息,“要大富大贵,她也不会跟你,你也不是多有能耐的人,认清事实总比好高骛远来得强。”

“这个我一早知道了。”秦鲤没介意老校长对自己的看法,人家看是人家看,命,却是自个儿活出来的。

“对了,你说的人情,好办吗?”得到满意的答案,老校长也终于开始关心起自己学生的麻烦了,她的语气让秦鲤略感郁闷..

终于问了呢,感情我变僵尸在您眼里就是这么点事..

“帮个残疾儿童报仇而已。”秦鲤挺无所谓地说道,“欠了大的,还给小的。”

“报仇?”老校长闻言皱眉,“你说的是不是一个独眼的小子?”

“您见过了?”秦鲤摸摸脑袋,却是不知怎么解释晋渔的事,他不是个能说故事的人,晋渔的悲催史,他还真不知晓该怎么说得声情并茂。

“看上去..心事挺重的。”老校长别的不说,问题儿童却是见得海了去了,“占着理吗?”

“灭门的仇,占了天大的理。”秦鲤这会儿倒是没说晋渔的坏话,“要说这人,还真的接触了才能下判断,如果我还是个人,估计现在跟他成朋友了,闷是闷了点,但人不坏。”

“要老桃帮手吗?”老校长很有底气地说道,“他活得长久,久得没多少东西能伤他了。”

有一个超级高手帮忙报仇,这样的事,求都求不来,但秦鲤却是摇头,其实就他来讲,他是不介意桃伯帮忙的,但是..

“刀子没砍自己身上,谁都不知道究竟有多疼,亲眼见着自己家人被折磨死,这仇不让他亲手报了,他这怨气就得闷心里一辈子。”秦鲤自觉,他帮忙,顶多也就是帮忙,但桃伯不同,老妖是核武器级别的怪物,他若是出手,那便也没自己跟晋渔什么事了,况且,就秦鲤对黑暗世界的了解,像桃伯这样的高手,通常情况下,他们是不能随意介入低于自己实力阶层太多的争端中的..

“你这不是还人情,你这是揽事情上身。”老校长一眼看穿秦鲤的心思,“就算你帮那小孩报了仇,你还是会觉得自己欠人家一个情,说来说去,是你太重情,当然,我不是说这样不好,念情总比绝情好!”

“就这么个事儿,林芝也同意我这么做。”秦鲤很高兴老校长能理解,就如同过往一样,他总是喜欢别人认同他的..

“她不是同意你这么做,她是不想你心里过不去。”老校长苦笑摇头,“你祖坟冒青烟知道不?能遇上这么个人,这得上辈子积多少德。”

“不是这样的。”听了老校长的话,秦鲤难得地反驳,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我和林芝就该在一块,这兴许是我们上辈子就约好的,不关别人的事,我和她,只是我与她的事..况且..我还真不知道我祖坟在哪儿..”

老校长张了张嘴,她听出秦鲤话语里头的一些隐伤,想了一阵,她终也只是说了一句..

“陪我这个老太婆走走吧,他们那些个yīn谋阳谋,你也是没心思听的。”

“晚上到我那儿一起吃个饭好吗?”秦鲤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扶着老校长,“也叫上老..桃伯..好让他看看我是说话算数的。”

“这个中..”难得地俏皮话,夕阳西下,小的扶着老的,没儿没女的老校长心情不错..

有说有笑,少有地温馨,秦鲤与老校长都很聪明地没去提李锦秋的事儿,因为他们彼此都很清楚,那就是一件说不了理的事!就像秦鲤说的,刀不上身不知疼,割下心口那块肉才写得出那个惨字,谁又比谁高尚了,谁又都是得了道的圣人了?

不问,不说,这样挺好..账,先记着,记了账,总能等到清算的rì子!

-------------------【第一百零三章 一眼千年】-------------------

冬将至,天冷气燥,入了夜的马镇,寻常人都得添件暖和的外套,毕竟,人是抗不过这轮换的四季的。

走在一群长袖子、厚外套中,秦鲤与桃伯显得格外清凉,秦鲤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sè衬衫,而桃伯这只老妖,竟是彪悍地只穿出了件短袖…

老妖怪确是没有显摆的意思,他只是单纯地不喜欢给自己套上太多的‘外皮’而已,在许久之前,夏秋冬这四个字对他已无意义,只要愿意,桃花大可在笑过了风之后再去戏弄一把夏秋冬的风!

“杀人是件挺简单的事..为什么就要弄得这么麻烦呢?”红烧尸爪的仇早在方才一顿饭中消除,此时的桃伯,只是一个颇有些爱叨叨的老头..

“是挺麻烦的..”手插着口袋,秦鲤在不断地走神着,他不是有意如此,只是与林芝一起之后,他便没再吸食人血了..

“眼冒绿光的,你没事吧?”说话间,一股无形气势笼罩秦鲤全身,却是桃伯看出秦鲤不妥,“你多久没喝过血了?”

桃伯的声音不小,但很意外的,擦肩而过的行人们竟如同耳聋一般地毫无所觉,秦鲤被桃伯‘势’给震回了神,他表情难受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与林芝一起,不知不觉,便忘记自己是僵尸的事实,想到这点,秦鲤不自觉地笑了,“我不是特意搞这些虚的,只是和林芝在一块,我真的忘记自己是什么了。”

秦鲤答非所问,桃伯却好似得到满意的答案,收回外放的‘势’后,竟起了指点的念头,“小子,尸化得时间越少越短,你离人的距离便是越近..”

仰头挺胸,桃伯摆足高手姿态,秦鲤虽不jīng明,但亦不傻,看老妖模样,他心里却已了解得七七八八。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这草木成jīng的,倒真是爱面子的紧..

“我做的事,尸化是难免的..您老人家若是有办法的话..还请指条明路。”腹谤归腹谤,秦鲤倒是知道接话,稍稍摆低些姿态,便当敬老罢了。

“一个生物的强大与否体现在其力量上,所以,要变得强大,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得到力量,二是得到施展力量的技能,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桃伯的提醒,秦鲤自然听得明白,只是明白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

“我成了僵尸,得了力量,但我仍少施展力量的技能,您是这个意思吧..”说话间,秦鲤忽然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他下手便没留力,这疼痛的刺激,亦能稍稍缓解一下他体内的本能yù望..

需知晓,这可是大街上,若真忍不住在这儿开了餐,那么以后,自己也就不用再在马镇待下去了!

“诶..”轻叹一声,桃伯伸手搭在秦鲤肩头,他出手极快,快到秦鲤甚至没反应过来..

一股剧烈的火灼感自秦鲤肩膀上升起,桃伯扣在那儿的手流光闪烁,隐约间,可见那手背竟似枯木。

“僵尸,不属三界五行,但运用力量的方式,却仍旧在世间众生的范畴。”桃伯絮絮叨叨地说着,当他轻松且又写意地摆动着他那只手时,秦鲤却在玩命地腾闪挪动!

这追着自己不放的,不是手,这他娘的是一块烧红了的烙铁,是一把磨利了的刀子,总之,秦鲤不想亦不能让自己触碰到桃伯的手,无关修为,就凭桃伯的本体,他只要死抱着秦鲤不放,不出一刻钟,秦鲤便得被烧干净了..

“人类真的很了不起..”耍猴中的桃伯由衷赞叹,他与秦鲤正以一种极快地速度前行着,一路上,一朵随行在桃伯手腕边上的桃花,轻易地撕开了虚无与现实界限..

“进攻,躲闪,防御,你觉得苍鹰猎食的攻法犀利否?你觉得山林间嘻嘻的猴儿灵巧否?你觉得海中长鲸体态雄壮否?便是不计这些,那天雷落下,你挡得住吗?那云散风飞,你握得住吗?那厚土之重,你打得破吗?师法天地万物,学习一切可以被学习的,这就是人,你曾经为人,这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要知道,天道,是最疼爱人的,因为人,拥有无限可能!”

老东西的话,小混蛋似懂亦不懂,不过,资质天授,在亡命地躲闪中,秦鲤还是抓到了桃伯那只手上的一点点灵力波动,那是一种震动的感觉,似乎,还带着某种古怪地韵律,灵巧,迅捷,jīng灵..

若有若无的花香,诱着秦鲤的心神沉入冥想之境,时间,在这一刻如同停顿,桃伯的手,距离亲历的额额头只有一指的距离,蓝sè的兽瞳中映出那枯槁的手掌,神识空灵的瞬间,一丝红芒自秦鲤眼中闪过,一眼千年,秦鲤看到了,他的眼中,桃伯的手正退回它千年前的模样..

视角扭动着,秦鲤完全进入了桃伯手上灵气震动的源头,他只感世界忽然颠倒,他正倒立着,眼前,一棵巨大的桃树,没有浪漫,没有温馨,只有一股子原始的蛮横与冲天的灵能..

下意识地伸手挠头,秦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的姿势与动作像极了山林间的猿猴,无理由地冲着巨型桃树龇牙之后,一根根桃树的枝丫骤然伸长攻来,如生长般快速的攻击,一种蔓延而来的感觉直冲心头,这是千年前曾发生的一次挑衅与攻击..

“吱!!”尖锐的叫声之后,是无法被管束的狂野,跳跃、奔跑、尖声欢叫..秦鲤终于知道桃伯手上的灵力震动是什么了,那是一种记忆,亦是一种经验,简单的说,好久前,老妖被某只猴子,森森地..调戏过..然后,老妖记住了那只猴子的那时的气息,那股子源自灵魂的灵巧!

………

………

“怎么..可能!!!”陈潇潇额头青筋暴起,他的双眼一红一篮,异光闪烁..

“躲过去了?”陈默吞了吞口水,他与陈潇潇站在同一个位置,看着同一个方向,不同的是,他未像陈潇潇那样,摆出一副不可思议地表情,“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是个天才..”

“说什么?你说什么?”震惊下,陈潇潇亦忘记了自己身边的人正是自己的长辈兼上司,“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躲过去?他怎么可以躲过去?这不科学啊!”

“运气,天分,手下留情。”陈默很简单地解释道,“阎哥儿这么看重这小鬼,他总不可能会是个废材!”

张张嘴,陈潇潇无话可说,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灵识才从桃伯那几乎无可躲避的巴掌中逃脱出来..他和陈默本是准备跟着来善后的,谁曾想到竟遇上了那老桃妖临阵磨枪,陈潇潇好奇之下,灵识外放窥探,身临其境的体验,避无可避的手掌,陈潇潇是个挺骄傲的人,但他承认,刚才那一掌,自己..躲不开!

“僵尸的肉身能力,本就强过人类,你躲不过,不代表别人也躲不过。”陈默完全没有安慰陈潇潇的意思,他知道,陈潇潇这么失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刚才那一掌上的势..躲不开,逃不掉,扛不住,死得了!

“还有咱们什么事啊,这老人家一个就能把这帮国际友人全送上路去。”陈潇潇猛拍额头,心里的郁闷,来得快去得也快,是呢,对方是那种超级怪物级别的妖魔,躲不开那掌也没什么关系,陈潇潇向来没有争第一的心思,秦鲤的好运,也只让他稍稍地羡慕嫉妒恨一下而已..

“世界,是很大的..”陈默拽着一股子高人腔,他斜着眼看了看陈潇潇,本想等人接话,可惜,鱼不咬钩..陈潇潇的眼中闪烁着好似痴呆儿童般地天真无邪..

无可奈何,陈默也只得自己说下去..

“世界很大,高手很多,而我所认定的高手,便是那种没到灭族亡国的境地,便绝对不可动用的高手!”

“所以,我是去擦屁股的,对吗?我一定是去擦屁股的,对吧!”陈潇潇满脸贱笑地对着陈默说道,“高手呢,高啊,有泰山那么高的高手呢..不低头不行呐..”

“少废话!那胖子多少会给些遮口费,算是做外快吧..”陈默自然不会在意薛禅那一点点贿赂的,之所以愿意参与,也不过就是他那闲不住的xìng子驱使,“打残老的,收拾小的,其余的,想必前面那位也是没兴趣的,既然如此,你不妨去练练手..”

“其实,你和阎老板是朋友,我却是不一定要和这帮人做朋友的。”陈潇潇很了解陈默,所以他忍不住提醒,“虽然局里管的宽,但是..公器私用,始终都是要落人话柄的。”

“公器?啧啧,原来我们不是人吗?”陈默轻笑着说道,“这行当可不讲究多高的思想觉悟..”

“我们..原来都还是人吗?”冰与火,共舞一双眉目之间,陈潇潇与陈默对视良久..

“很久前,我们便都不是人了..”猫扑中文

第十章 十字路口的选择

[正文]第十章 十字路口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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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僵尸是件技术活,至少,在饮食上,养僵尸要比养小猫小狗来得麻烦。”借着灯光,薛禅在日记本上写下他养尸心得,他一向有写日记的习惯。

秦鲤现在是僵尸这个事实,薛禅已经淡定地接受了,就好像当初父亲抱着一个小鬼对他说这是你弟弟一样,他总是能很快地接受一件无法更改的事情。

薛禅查过网上所有有关于僵尸的资料,他确定,那上面大部分是瞎掰的!

就他观察秦鲤对照下来的总结,秦鲤应该是比较低级的僵尸,虽然他能在阳光下行走,但是阳光却能最大程度地削弱他的力量,僵尸的眼睛是看不见东西的,至少现在看来,秦鲤尸化后,他的眼睛是看不见的,只能靠耳朵和鼻子,还有异于常人的灵觉。

然后就是食物,秦鲤无法吃人类吃的东西,他也不上厕所,似乎他的消化功能已经消失,至于网上说生肉之类的,薛禅试过,但结果是秦鲤明确表示他不打算吃那个东西!

僵尸的食物只有血液!无论是人或动物的都可以,但有一个主要条件,要么,直接吸活物的血,要么,就必须是新鲜的血液,现在薛禅基本可以肯定,除了人血以外,任何离开活物身体超过三天的血液,都是不能拿给僵尸吃的。

他试过拿冷藏超过三天的猪血给秦鲤喝,但秦鲤喝完后却感到更饿了..

这里头的原因,薛禅已隐约猜到些,但他不能肯定,如果真是他猜测那样,那么僵尸,就是反人类乃至反任何生物的存在。

他怀疑,僵尸吸血,在吞食血液的同时,也在吞食人或动物身上的一种特殊的东西,比如..灵魂?!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薛禅停下笔,合上日记,他转头盯着窗外的黑夜,以前,他不知道黑夜下原来还有另一个世界..

这个黑暗的世界中,究竟藏着多少稀奇古怪甚至恐怖凶残的异类?

他很不喜欢这种危机感,他钟爱的是那种可以优哉游哉慢慢老死的日子!

如何让自己成为一个可以直接面对黑暗世界的人?这是薛禅如今正苦恼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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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一斤猪血,强壮中国僵尸!”秦鲤晃着杯子,向民国时代的鬼显摆二十一世纪人的幽默,他算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既然做不到向苏三报复,那就尽量消除鬼与僵尸之间的芥蒂。

僵尸的食物只有血,而秦鲤不打算喝人血,即使苏三能很容易地从医院里偷来新鲜的人血。

自己过去也是人,喝人血,感觉总会怪怪的,况且..喝人血,似乎会上瘾!

薛禅给秦鲤喝过人血,他自己的,新鲜热腾得很,那鲜血入喉的感觉,实在令人欲罢不能。

秦鲤害怕这种感觉,他怕自己会真的变成那种嗜血成性的怪物,所以,他不喝人血!

“好猪,好血,好猪血!”秦鲤作了半天秀,可惜苏三的呆滞的表情告诉秦鲤,她无法理解这种幽默。

“猪血..很好喝吗?”苏三的表情仍旧带着一如既往地憨厚傻气。

“口齿留香,回味绵长!”一口喝光杯子里的猪血,秦鲤已经能基本适应苏三的各种反应。

“话说回头,你不会饿,为什么会喜欢闻香?”

“闻着很舒服啊。”苏三的身前摆着一个小型香炉,上头插着三炷香,“会觉得很精神,而且闻了之后,白天也不会觉得那么难受了。”

放下手中的杯子,秦鲤忽然发现自己和这个女鬼没什么好聊的,“我出去走走!”

“我跟你一起去!”苏三‘飘’起身子,跟着秦鲤,这是她与薛禅的交易,薛禅供给她住所,她负责看住秦鲤..

“怕我狂性大发?”秦鲤似笑非笑地看着苏三,直到她垂下的脑袋..

“走吧。”还是忍不住拿话刺她一下啊,自己果然还是有些介意,秦鲤苦笑,“我发起狂来自己都怕。”

……………………………………………

小镇的夜晚不算热闹,秦鲤漫无目的地逛着,苏三跟在他身后,她已全然忘记了自己的任务是看住秦鲤,霓虹闪烁的夜晚街道,让她有种错乱了时空的感觉,原来,自己早已是历史的记忆了。

迟钝不代表真的无脑,一股子惆怅环绕,苏三忽然感觉好冷,有些事,只有想到的时候才会觉得可怕,原来在这个时代,只剩自己一人了。

“鲤哥!”时不时有路过的小青年嬉笑着和秦鲤打招呼,秦鲤也点头回应着,薛卫国是警察,但薛禅和秦鲤,似乎更喜欢和那些街道上的人打交道,或许,是从第一次打架开始。

小镇上有帮会,胖子和自己也曾因为打架够凶狠被招揽过,但无意外的,他们都拒绝了,理由很简单,总不能让薛卫国亲手给他们铐手铐的。

“你是青帮的人?”苏三有些茫然,秦鲤的样子长得很秀气,和她那个年代里十里洋场的汉子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

“不是。”秦鲤没回头,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点好奇,“那个年代的江湖人,是什么样的!”

“有抽大烟逛窑子的废材,也有水里来火里去的汉子。”苏三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语调里透着一股子沧桑味,“是虫就爬地上啃人血骨过活,是龙就九天上飞着庇佑一方!”

秦鲤愕然回头,他有些意外地看着苏三说不出话,刚才..那是男人的声音!

“我师傅说的,学得像吧!”苏三脸上笑着,眼中带着悲意,那张笑脸没坚持多久就垮了..

“师..师傅..没了!”

鬼,也会流泪的,哭不出来,只是没到伤心地儿。

一滴泪珠滑落,秦鲤看着那滴泪珠滴到地上,化作一点光芒散去,他心里头的那根刺,好像也随着这滴泪就那么散去了..

“白痴。”秦鲤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声,“活这么久了还哭呢!”

“你干嘛骂人!”苏三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竟能流出泪来,抖着手指着秦鲤,想骂,却发现没什么好词..

“死了又不是没了。”秦鲤的话很直白,“你不成了鬼吗?你师傅要么成了鬼活得好好的,要么投了胎正享福,有什么好哭的,聚聚散散,人活着不就这路数吗?”

“真的?!”苏三的水袖垂了下去,“师傅真好好的?”

“你这种性格和脑子,能在那年月活得好好的,想必你师傅也是好人,能说出那样的话来,那他也该是个有脑子的好人,好人好报,又有脑子,他能活得不好吗?你脑子尽装豆腐了?”

一口一个脑子,虽是骂人的话却透着安慰的意思,苏三听着秦鲤的话没高兴一会儿就又垮了脸,“师傅有些时候也不好的..”

“怎么不好?”秦鲤话一出口就后悔..

“他都不让我上台的!”苏三的话让秦鲤差点一头栽倒..

“你!!!”秦鲤按着脑袋,强忍着骂娘的冲动,“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在那个年代里,一个女戏子,特别是一个长得漂亮的女戏子,一般是什么下场?

秦鲤没经历过那个年代,但也知道这世界不变的规则,苏三的师傅为什么不让她上台子唱,他娘的这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为什么!

“你又骂人!”

“我没骂人!”

“你明明骂了!”

“你又不是人!”

大道上,人们只看到一个年轻人一路自言自语,陌生的避得远远,熟悉的也不愿靠上来,这人怕是疯了吧..

一路走着,时间渐渐过去,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秦鲤跟苏三一路说着,他已经开始完全无视他人异样的眼光,这段时间,实在是压抑得狠了,他不是那种为了别人眼光活着的人,他需要说话,也需要毫无顾忌地放肆一下!

“这里是我们这有名十字路,每年都要发生车祸。”十字路口的行人很少,秦鲤伸着手挥舞着,抱怨着,“你们那时候有那么多车祸吗?现在这年月,一天车祸下来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苏三飘行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她好像没听到秦鲤的话..

“怎么不说话了?”秦鲤回头,却见苏三正一脸紧张地张望着,顺着苏三的视线,秦鲤回头看,空荡荡的十字路上什么也没有。

“你没事吧?”

“你看不到那个人吗?”苏三颤着手指着不远处的路灯,“那个人浑身血啊!”

秦鲤闻言一愣,我不是真这么好运吧!

四下看看确定没人,秦鲤闭上眼,缓慢地尸化..再次睁眼,秦鲤看向那路灯处..

“这!!”

一个人站在那!或者说,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站在那,秦鲤第一次在僵尸化后看到了人的模样,那个人的身后不断冒起黑雾,黑雾形成一张张或老或少,或男或女的狰狞面孔..

那浑身是血的人好像感应到秦鲤的存在,他转过了头,转了整整一圈!血肉模糊的面孔,撕开一半的嘴巴咧了咧..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本能地觉得危险,秦鲤手上的爪子一下子全伸了出来,“苏三,这到底是什么?”

“好像,好像是鬼!”哆嗦着,苏三不太肯定地回答,“阿鲤,我们回家吧,这个人好恐怖。”

话音方落,秦鲤就见那只鬼瞬间出现在十字路口的中央,那只鬼张开双手,身后的黑色雾气忽然涨开,他的身前,是一辆行驶中黑色奥迪..

第十一章 来自黑暗世界的问候

[正文]第十一章 来自黑暗世界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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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出现的情景,秦鲤这辈子都没见过,那辆奥迪车里有一个人,一个血色气息还算正常的人,奥迪车在他的眼中是一个模糊的框架,那辆黑色奥迪行驶的速度不快,黑色的雾气飞散到奥迪周围,一双双血肉模糊的手忽然从黑雾中伸伸了出来抓住那辆奥迪车..

一瞬间,那框架内的人形血雾忽然变得发亮,秦鲤的耳朵甚至能听到那车内的人狂乱的心跳声..

就好像有无数的手推行着一样,那辆奥迪的速度忽然加快,直冲向一旁栏杆,车子撞在栏杆上,那黑色雾气忽然一缩,然后又出现在奥迪的车尾,那些手又伸出来了,这次,速度很快,那些手将整辆车掀了起来..

车行框架内的红色雾气抖动了一下,稍瞬,一道亮光飞出,那道亮光还没飞多远,便被那团黑色雾气包住,黑色雾气拖着那道亮光迅速地飞向路中央,那只鬼仰起头张开嘴一吸..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那只鬼做完这一切后,又回过头对着秦鲤咧开了嘴..

“王八蛋!!”足下一跨,反应过来的秦鲤跃过了护栏,直冲向十字路口的中央..

这混蛋在杀人!!

秦鲤是个好人,而且,他还是一个容易冲动的好人!

僵尸的负面情绪,总是在不断扩大着的,从震惊,生气,到暴怒,秦鲤只用了几息时间就做到了。

秦鲤奔跑的速度非常快,从十字路口的边缘冲到正中央,他跑过的地方隐约可以看到震起的灰尘。

近了!

距离那只杀人的恶鬼还有四五米时,秦鲤右脚膝盖一弯,脚底一蹬,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飞踹向那只恶鬼!

“嘿..嘿。”

眼前的恶鬼忽然消失,阴冷低沉的笑声在身后响起,秦鲤的身体还在空中,未等他做出任何动作,一双手,凭空出现在他脖子周围。

“啪嗒!”

苏三的眼前出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那只恶鬼,在秦鲤跃起飞踹的瞬间消失,然后又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扭断了秦鲤的脖子!

“杀..杀..杀人啦!!!!”苏三惊叫声中,秦鲤的身子砸在了地上..

恶鬼回头瞪了一眼苏三,那破烂眼皮下血淋淋的眼珠子中满是疯狂..

“呜!”苏三被吓得一抽,她做出了她擅长的事情,转身,化作一团黑雾落跑!

“嗯…”恶鬼有些反应不过来,狩猎碰上两个黑暗世界的同类,一个冲了上来,一个转身就跑..

他没有去追苏三,因为没必要,苏三只是一只野鬼,味道还没普通魂魄来得好,吃了也没意义,恶鬼又转过脑袋看了看地上已断了气的秦鲤..

只有七魄无三魂,这是什么怪物?恶鬼抓起秦鲤凑亲闻了闻,死气这么重!难吃死!一把将秦鲤甩到十字路盘的花坛里,恶鬼身形一阵扭曲,消失在十字路口!

秦鲤不知道,他被一只恶鬼嫌弃了,这是他第一次正式面对黑暗世界,他做出了选择,而黑暗世界中的异类也给了他最为‘亲切’的问候!

………………………………

秦鲤醒来的时候,薛禅正蹲在他的身边..

“脖子断掉的感觉怎么样?”薛禅是被苏三叫来的,他来到这的时候,警察已经在处理事故现场了,他在花坛里发现了秦鲤,现场都是人,秦鲤倒在花坛里没人发现,薛禅也不敢声张,正着急想办法,秦鲤却是活过来了。

秦鲤没说话,只顾自己转着脖子..

“先跟我回家!”蹲在花坛里半天,薛禅站起身就走,“男的,四十来岁,第一时间确认死了。”

“我开车!”秦鲤跳下花坛,他的眼窝子里都燃着火气,走到已修理好的摩托车旁,秦鲤回过头对着薛禅招手,“上来!”

……………………………………………………

“你是怎么把这种老爷车开出赛车的感觉的?”薛家门口,薛禅感觉自己后背全是冷汗,秦鲤是一路飙车回来的..

“以后这种事,你不要过来!”秦鲤没理会薛禅的话,他一边开门一边说道,“我死不了,你可没第二条命!”

薛禅点点头,“嗯,知道了。”

秦鲤正在火头上,现在和他说什么都没用,的确,他也说得没错,自己不该就这么过去的,那只鬼万一没走,这二百来斤可就要交代在那了!

薛禅皱着眉头想着,自己对灵异突发事件的处理能力很差啊..

秦鲤与薛禅走上二楼,看到在墙角缩成一团的苏三,秦鲤拍拍脑袋,这家伙,胆小得可以啊!

“你们回来了..”苏三不敢看秦鲤,因为她刚刚做了一件很不讲义气的事,她求助望着薛禅..

“别望了,没怪你!”秦鲤还算讲点道理,苏三这只傻鬼能力时灵时不灵的,就算当时冲上去也是白搭。

“真的?”苏三飘到秦鲤身旁,“对不起啊,我刚很害怕,所以..”

“打架不是你们女人管的事儿!”秦鲤摸着自己的脖子,有些郁闷地问道,“为什么他的力气比你大这么多!”

“我不知道,那只鬼我看到就怕!”苏三虽然做了很多年的鬼,但她对灵异世界的认知,真得很低。

“尽量不要招惹那个东西。”薛禅的语气很严肃,他望了望秦鲤,认真说道,“我知道你很生气,但现在我们自顾不暇不是吗?”

“看到和没看到是两回事。”秦鲤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他转头看着薛禅,“那里,每年都要出几次车祸,算算,得有多少人命了?”

薛禅沉默了,那个十字路口每年死人,他哪里知道死了多少?以前只当是车祸多发地带,现在倒是明白了,有只鬼把那十字路口当做自己的狩猎点,而他的猎物,是活生生的人。

气氛沉闷,苏三犹犹豫豫地伸出袖子晃晃..

“有话就说!”秦鲤薛禅同时出声..

“我..我感觉.不能放着那只鬼在那里害人!”

苏三话音方落,薛禅就摇头反驳,“我们三个中,阿鲤算是破坏力最大的,但他也被那只鬼一下子弄趴下,我们怎么和他斗?实力不对等,我们对这种灵异的事物了解又不多,完全没胜算!”

秦鲤张了张口,什么话都说不出,那只鬼的动作,他感觉得到,但是,他跟不上!

“那可以请道士来做法收妖啊!”苏三忽然发现自己还是很聪明的,看吧!就自己一个人想到请人帮忙,“请厉害的道士和尚来抓鬼!一定可以的!”

“对呢!既然这世上有鬼,那么一定有抓鬼的道士和尚啊!”秦鲤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你这次脑袋灵光了!”

“我本来就不是笨啦!”苏三摸着脑袋笑道,难得,自己也能出主意了。

“你们到底在兴奋什么?”薛禅见两人模样,忍不住打击道,“两位觉得自己算是人类范畴吗?降妖伏魔第一个就要把你们这两只收了吧!”

苏三的脑袋,垂得更低了,“我错了。”

“别再来一个独眼大侠就好!”秦鲤的脸都绿了,他忽然想起了晋渔,那个强到不像人类的驱魔人。

薛禅看到秦鲤眼中的一抹失望,心底叹气,秦鲤这个人,生错了时代。

他应该活在那种可以快意恩仇的年代里,在现在这种社会形势下,他一些行为,会被人印上各种各样的标签。

圣父,脑残,幼稚..

杀人放火金腰带,造桥铺路无尸骸,这种世道,人们在如同奴才一般仰望着强者的同时,却对帮组弱者的人不留一点宽容。

嘲讽着,谩骂着,用一种下贱的独醒姿态,来表现着自己的懦弱!

薛禅知道他的,秦鲤只是不喜欢看到那种恃强凛弱事发生,无论对方是人还是鬼,看不到,秦鲤未必会执着地去找,但看到了,他就不能不管!

很幼稚,也很真诚的一个人,虽然很多时候和自己一样爱胡闹,但在大是大非上,他还保留着现在这个社会很难看到的,那种近乎愚蠢的正义感!

“至少暂时不要去找那只鬼。”薛禅有些郁郁地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情,我也知道可能还会再死人,可送死这种事,一点意义也没有,不是吗?”

薛禅又想起了许久前的事,发生在北京的事,想到,就会愤怒,可是愤怒,却无任何用处!

真他妈操蛋的好时代!

“我明白了!”秦鲤拍拍薛禅的肩头,“但有机会我一定弄死那家伙!”

没人知道秦鲤的感受,他不止看到一场死亡,他也真真切切地看到那个无辜的灵魂被吞噬,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种画面,他心里的怒气就无法控制。

薛禅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目送着秦鲤回房,他对着苏三耸耸肩,“你也去休息吧!”

“哦!”苏三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她虽然胆小怕事,但却也是如今薛家里头正义感最强的..鬼。

还以为胖子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说..

薛禅看苏三的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胖子有点无奈,“小姐,拜托,我谢谢你觉得我聪明,但我没聪明到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得掉,特别是关于鬼怪之类的事情!”

“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苏三惊讶道。

“你的眼睛背叛了你的心,别假装你还介意我的痛苦和生命!还介意我的眼泪,还介意我的憔悴..”薛禅唱着歌扭着腰,丢给苏三一个后脑勺..

第十二章 秦鲤晋渔

[正文]第十二章 秦鲤晋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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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局,帮我一次,就这一次!”宾馆里,晋渔躺在床上打电话。

“阎哥在找你,你知道吗?”手机里头传来的声音沉稳而又冷硬,晋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陈局,就算不帮我,也先别告诉阎叔好吗?”

“你藏得这么好,我哪找得到你?”不冷不热,还带着一点嘲意,十足的官腔让晋渔整张脸都青了,刚要挂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让他收住了手。

“大东西我不能给你,上头有规矩!阎哥那里我可以帮忙瞒着,但你自己做事也该有个数,我瞒不了他多久你知道的!”

“谢陈局,真谢谢!”晋渔整个人坐了起来,“您放心,这事办完我就回去!”

“这话你自己包起来吞进肚子!”丢来一句不算警告的警告,对方挂了电话。

晋渔将手机丢在一旁,低头看了看那已只剩下一条白印的伤痕,总算好得差不多了,没工具就没工具,该做的事就得做完!

………………………………………

一处小院落,院前挂着宗教协调办事处的牌子,院里统一的一层小楼,院落的正中央,孤零零地坐落一幢木屋,木屋的门上有一块木牌,木牌上面写着陈默二字,木屋里头,坐着两个人。

“阎哥,您真放心那小子这么四处跑?”坐在办公桌上的男子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的声音有些疲累,“马镇那一带,可是局里挂了名号的灵地。”

办公桌正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人,这是一个皮肤有些黝黑的中年男人,他的头发不短,但梳理得很整齐,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中山装,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好像套在最合适的人模上一样,他完全穿出了中山装的味道,稳重大方!

“孩子大了,总不能老栓在身边的。”这个人说话的声音有点轻,但那坐在对面的男子却听得清清楚楚,因为他听得很仔细,这个中年人说话的时候,似有魔力,有让人聚精会神听的魔力。

“况且,孩子要出去,我一个老不中用的留的住吗?”说话间,中年男人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似乎连眼睛也跟着在笑。

那是一双很复杂的眼,一眼看过,很容易遗忘,但再看一眼,你这辈子一定忘不了!眼角的鱼尾纹是时光刻下的痕迹,他的眼睛不大,但是黑与白,你能看得清清楚楚,很莫名的感觉,你能在那双眼里看到一种岁月沉淀沧桑感。

“那里有只鬼,狡猾得很,不好对付,局里的人去过,外头的人也去过,只要是这行里的人去,实力高的,那东西就躲着,实力低的…”办公桌那头的人不说话了,做这行,没个眼力真不行,生存第一要则,量力而行!

沙发上的中年人笑笑,没有搭话,因为他在等一个答复。

良久,办公桌那头的人终于扛不住这沉默的气氛,他叫陈默,不代表他喜欢沉默。

“阎哥,您是这行当里的老人了!”陈默双眼直视他口中的阎哥,“僵尸这东西,您知道有多危险的!”

“知道的,阎忘这名里头有个忘字,但这些还是记得的。”中年人叫阎忘,阎王的阎,忘记的忘。

又是沉默,陈默就是吃不消阎忘这样望着他,不生气,不逼你,不说话,就温温和和地笑着。

“阎哥!”陈默叹了口气,“那只僵尸的事,我不上报可以,反正您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眼皮子地下出了只‘白眼’,但您总得告诉我您保着这东西做什么吧?”

陈默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逼人有些没气度,他左手拿起办公桌上的一张报告,右手一点,那张报告忽然就烧了起来。

“这可是木屋子啊。”阎忘善意提醒了一下。

“您就别木屋子了。”陈默随手一抓,那张报告成了飞灰,他站起身来到沙发旁坐下,“阎哥,什么事透露个,您要有麻烦我还能帮手!”

“是小渔的事。”阎忘只说了五个字,陈默就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阎忘是他们这一行当的老人,脾气很好,朋友很多,什么话都能好好说,唯有晋渔的事,不准问,不准管。

没人知道问了后会怎么样,也没人想过去管,不是因为阎忘资格老,也不是因为他实力强,从没人见过阎忘驱魔杀妖,阎忘只救人,而且,他能救很多其他同行救不了的人。

不得罪,是给自己留后路!

“阎哥,什么事我不问,您要有麻烦尽管来找我,我这边还欠着您一条命呢!”和晋渔说话,陈默是在敷衍,和阎忘说话,他是在保证。

“他能救小渔的命。”陈默会做人,阎忘同样会做人,“阿默,让你难做了!”

“阎哥您这话是在骂我!”陈默踩着台阶很高兴。

“是我失言。”阎忘一边道歉,一边保证,“你放心,一定不会出乱子。”

“阎哥您放话,我能不放心吗?”陈默相信阎忘的话,但他不太相信什么僵尸救命的说法,僵尸,只会要人的命,高兴,只是因为阎忘给了他一个解释。

陈默四十出头,他这辈子,有两回险些死了,两回,都是阎忘把他的命从阎王那里要了回来,所以,他接受阎忘的解释。

阎忘似乎看出了陈默心里的想法,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陈默,“不信?”

“呵..阎哥,您面前我不说含糊话..不信!”陈默有一说一,不信,就是不信。

“那只僵尸叫什么。”阎忘含笑问道。

“秦鲤..这不您告诉我的吗?”陈默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秦鲤,晋渔。”阎忘摇头,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苦笑,“你该知道漏网之鱼的典故吧。”

“知道!”陈默想了想,忽然一拍额头,“秦鲤,晋渔?!”

“是秦国的鲤,也是晋国网下逃生的鱼,同生死的命。”阎忘留下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走了。

陈默知道自己不用送他出门,阎忘不喜欢别人送他,也不喜欢和人说再见。

…………………………………

薛家,僵尸坐在电脑前看网页,人坐在僵尸后面分析僵尸的话,鬼飘在房间里,无聊地看着僵尸和人同坐一处的和谐画面。

真小气,那个东西都不让玩一下。

苏三的眼一直盯着那台电脑,听说,这笔电视有意思,她很想试试,可惜秦鲤和薛禅都严禁她碰他们的电脑,因为电脑里存着不适合女孩子看的东西。

“一九九九年,五月十八日,一起车祸,三人重伤..没死人!”秦鲤点了点鼠标,“没了,再之前那路都还没造。”

“恩。”薛禅点点头,“按照你刚才查的资料,大致可把范围缩小一些了。”

“我们都打不过那只鬼,为什么还查它啊。”苏三一下子‘飘’到两人身边,举着袖子一副上课发言的样子,这是秦鲤给她定的规矩,这女人说话太能气人了,不打点预防针不行。

“现在打不过不代表以后打不过,也不代表没办法弄得死它!”秦鲤答应了薛禅暂时不去找那只恶鬼报断颈之仇,但心里还是记得那道灵魂被吞噬的情景..“不准备,难道等他在那边杀过了再杀到镇中央来?”

“那你们想到办法了吗?”苏三问着话的时候,脑袋直接转薛禅那边。

您好歹活了这么多年,多少知道点人情世故好不好?要不要鄙视得这么明显?秦鲤咬咬牙,忍了。

“现在只是查一查那只鬼的资料,网上杀鬼的办法很多,但大多数都得知道这鬼的来历才好杀。”薛禅站起身,对着秦鲤说道,“我回房整理想想,今天你给爸妈送晚饭去吧,你再不去他们真杀回来了。”

“知道的。”秦鲤点头道,“你想好车子的事怎么和叔叔说了没?我今天去也先给他打个底。”

说起车子两个字,薛禅的脑袋就开始疼了,那辆摩托车其他地方不说,薛卫国总不会拆了摩托车检查,但那后视镜..

薛禅到哪里弄一对和原来的一样古老的后视镜,尼玛上面还要很奇葩地刻着精忠报国和驱逐蛮夷!

“你说他拿辆破车当儿子似的做毛线啊!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和他说了!”薛禅拿着脑袋顶墙,但这次秦鲤没站他那一边。

“你不懂男人的浪漫。”苍白的面孔,有些血丝的眼,手指上的香烟散出的雾气好似在那刘海下罩了一层面纱..

你个养不熟的小白脸!薛禅气得抖着兰花指指着秦鲤,“你骂我不是男人!两个轮子喝西北风浪漫个屁!”

“受不了风才躲盒子里面装小资!”秦鲤的嘴,其实也是满毒的,“那叫弱不禁风!看不出来你虚成这样呢!”

“你才虚!你..”薛禅一句话没说话,秦鲤忽然站起身,“别吵,有人来..”

雷达啊这是。薛禅话堵着难受,刚想损秦鲤几句,却见秦鲤忽然整张脸发白,惨白惨白的白!

“叔叔回来了。”

“你说什么?”薛禅话音方落,楼下就传来一阵咆哮!

“谁动了老子的车!都给老子滚下来!!!!!”

第十三章 下辈子做狗

[正文]第十三章 下辈子做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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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卫国坐在凳子上,他的脚下趴着一只肥壮的黑狗,黑狗的大脑袋枕着薛卫国的皮鞋,秦鲤与薛禅走近的时候,黑狗睁了睁眼。

俩破小孩!

这比那只恶鬼还可怕啊!秦鲤眉角直跳,他每次紧张或生气的时候都会这样。

“爸,都是我的错,不管阿鲤的事!你要怪就怪我,他失恋来着!”一柄刀子,狠狠地捅在秦鲤心口,薛禅似是鼓起极大的勇气,担下了一切。

杀千刀的牲口!直接踹人下海啊这是!秦鲤的眉角抖得更厉害了。

“恩!”薛卫国愤怒的眼神一下子全砸到秦鲤的身上。

“叔,真不管阿斗的事,事情都是我惹的,您要罚罚我,他是为了帮我..诶..”幽幽叹息,化作一根大棒子往薛禅的脑门上猛砸,薛禅回头看着秦鲤..兔崽子本事见长啊!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踹我入海我抓你裤脚!秦鲤的眼睛会说话。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薛卫国咻地站起身,指完秦鲤指薛禅,“话给我说清楚,皮痒你俩早说明白!”

黑狗的脑袋被薛卫国带了一下又落在地上,它眨了眨眼..

全家都没一个靠谱的..

“就是我上次和您说的事啊!”薛禅抢得先机,对着薛卫国说了一句,又转身拍拍秦鲤的肩膀,“为了个女的,你寻死觅活的做什么啊这是!”

有点下限行不行?玩周末八点档啊!秦鲤很想把自己肩膀上的那只‘猪蹄’砍下来,话没来得及说一句,薛卫国就瞪大了眼指着他叫。

“你还真给一女的给踹了啊!”

这都什么话!我还能给一男的踹了?不对!秦鲤都快被搞糊涂了,不能再让叔叔说下去了,再说下去自己脑袋真炸了。

“叔,真的,我被人踹了。”秦鲤有些悲壮地点头。

“啪!”一个巴掌直接甩秦鲤脑门上,薛卫国按着秦鲤的脑袋就是连着几下糖炒栗子,“你为个女的去寻死觅活的你能耐啊你,我敲不死你我!”

“爸!别打!别打头,够傻了别打头!”薛禅蹿到薛卫国身后假假地劝着。

这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啊..

算了,让着你一次,秦鲤向来是打不怕,他真想说一声,叔,您打累了就歇一会儿再打。

出了一通气,薛卫国总算停了下来。

“你脑子都在想什么,多大的人了!这世上两条腿的婆娘少?林芝不就很好!”

秦鲤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林芝..他这辈子做过一件很下贱的事,那件事很伤人。

“叔,别提那事行不?”

“我就不明白,你们当初好好的,怎么就..”薛卫国不知道过往的事,薛禅心里清楚得很,人在少年时,总会做几件一辈子都会觉得羞愧的事,这种事,提不得,赶紧拉开薛卫国,薛禅扯开话题。

“爸,您就别怪他,就是骑着车出去飙了一圈不小心撞了。”

“里头都给我换了还不小心?你玩命吧那是!”薛卫国的手伸不到秦鲤那,只得狠戳自己儿子的脑门。

“别提这!爸,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妈呢?”薛禅身子一退,躲过一指禅。

“我这身子是躺医院的样吗?”薛卫国碰碰地拍着胸口,“你妈还在那儿呢,我先回来的,不然你们这俩猴子托生的还不翻天了!”

还真是翻天了,秦鲤与薛禅对视一眼,这会儿家里楼上还藏着一只鬼呢!

“得了!”有些烦躁地挥挥手,薛卫国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段时间怪事多!我出去买点菜回来,今晚咱爷们吃喝一顿去去晦气!”

说风就是雨,喝酒和去晦气有什么必然联系吗?两小子无语..

薛卫国要喝酒去晦气,甩下俩小孩在家,独自一人出了门去买下酒菜,秦鲤与薛禅逃过一劫,互相鄙视着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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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我初步的判断,这只鬼,应该有八年的鬼龄了。”薛禅合上自己的笔记本,斜着眼看苏三,“苏小姐,能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一只只有八岁的鬼,会比你这只差不多七八十岁的鬼厉害?”

“我,我怎么知道!”苏三一紧张就会结巴,这事儿怎么就问到自己身上来了,“真,真比我厉害啊,别叫我去打它啊!”

“我们不傻,你放心!”秦鲤拿过薛禅的笔记本,翻开开着里头的内容,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你还赌钱啊!”秦鲤忽然看到一串数字和一段关于赌术的分析。

“第四十页谢谢!”薛禅没好气道,“赌钱犯法吗?”

“你有点常识好吗?赌钱真犯法!”秦鲤很无奈,薛禅这算是胡搅蛮缠了,“你别碰了知道不?”

“安啦!我只是偶尔玩玩!”薛禅知道秦鲤为什么这么大反应,这镇上开赌庄的只有一家,那儿的人,不好惹。

其实,薛禅也真没打算多去,天天去赢没意思。

翻到笔记本的第四十页,秦鲤看着上头的内容皱起了眉头..

男,姓吴,货车司机,十字路口撞死人逃逸,一年后偷偷回镇,被遇难者家属开车在十字路口撞死..

“这,死得不冤吧!”秦鲤见着左后的标注写着恶鬼两字,“你为什么确认这个人就是那只恶鬼?”

“咳,咳!”薛禅清了清喉咙,缓缓说道,“首先,我查过每年的车祸记录,咱们这镇子小,死人都是大事,网上那些个新闻纪录明明白白,我初步统计出所有死亡的一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苏三很配合地问道。

“共同点就是每年的车祸次数和死亡人数虽然不一样,但必然的,每年都得死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孩,这事挺大,据说还被市里关注过,那条路都修了好多次,这个我和阿鲤都是知道的。”

“知道了这个共同点就好办了,按我查的资料来看,鬼杀人,一般都和本身的怨念有关,杀人的地点也和自己死前的地点相似,这是一种转移痛苦的心理,所以我就开始查这些年里有没类似的车祸死亡事件..结果查过之后又发现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出事的车子全部都是黑色的。”

“顺着这两点查,我就查出了最初的一次一家三口的车祸,那次死了两个人,男的活下来,女人和小孩当场死亡,肇事者逃逸。”薛禅说着,忽然骂了一声,“那畜生!娘的撞了车还怕人不死,连撞了几下!”

“那个男的,没死?”秦鲤转着笔记本问道,“然后报了仇?”

“恩!”薛禅点头道,“来回碾了足足三次!你说你看到的那只恶鬼好像从压肉机里出来一样,估计就是这个原因了。”

“那他怨个屁呢!”秦鲤一把将笔记本甩开,“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薛禅点头,算是认可秦鲤这个说法,“我排除那个受害者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那男的现在都还在坐牢。”

“为什么?坐牢?开什么玩笑!”秦鲤气一下子不顺了,这都什么世道,那男的报仇有错?

“刚还教训我呢!”薛禅捂着脑袋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私刑向来就是违法的!”

“那国法要是治不了呢?杀人不偿命算什么事?现在还有一帮子脑残整天叫着废除死刑呢!”秦鲤整个人都炸了,成为僵尸后的他,总是难以压抑自己的情绪,“改天等死刑真废了,咱们也去杀个人过瘾,反正判不了死罪!坐一辈子牢总比死了的强!”

“对对对!而且还给吃给喝有事干,现在找工作都难了!”薛禅顺着秦鲤的话闹他,他也很看不起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咱第一个就去杀那些个支持废除死刑的人的亲戚朋友,咱牢里活一辈子恶心死他们!”

真恶毒啊!苏三稍稍飘得远了些,这两个明显心里有阴影的家伙!

…………………………………………

傍晚,秦鲤抱着大黑狗的脑袋坐在薛家大门口,小时候天天这么坐在这里,长大后任然这样子坐在这里。

“这么多狗,也就你不吼我!”变成僵尸最恶心的地方,就是秦鲤几乎成了狗类公敌,要么见了他就躲,要么见了他就吼。

大黑狗的年纪很大了,也许是叫不动了,也许,是对这个‘人’的记忆太深刻了,所以他没对秦鲤表现出任何恶意。

算是信任吧,信任这个熟悉的熊孩子不会害人,至少,不会害家里人。

“下辈子投胎,你还来这儿,我还喂你吃的!”使劲地揉揉那肥硕的狗头,秦鲤看过很多次,黑狗身上的死气已经非常浓郁了,那象征着灵魂的光点,消失得也越来越快。

“或者下辈子咱换一下,换你来喂我!”哪怕不是人,那也是从小到大陪伴着狗,秦鲤没那么多禁忌。

下辈子做狗也好,咱还是朋友..如果,我还有下辈子的话。

大黑狗动了动脑袋,站起了身,一双狗眼看着秦鲤,好像在说。

“哥么伺候不了你这种大爷!”

“***!”拍拍大黑狗的大肚子,秦鲤骂了一声..

这世道,有些时候人还不如狗,至少狗知道规矩,狗知道感恩,狗遵守着它身为狗的职责!

“砰!”玻璃碎裂的声音传入秦鲤的耳朵,然后他看到一只手机砸落在地..

那是薛禅新买的手机..秦鲤耳朵动了动,回过头看着屋内。

薛禅几乎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他脸上带着秦鲤过往没看过的惊慌..

“爸出车祸在医院!十字路口!我操他十八代祖宗!!!”

“咯!”薛禅只觉得眼前一花,一点点微弱的石头碎裂声,然后再看门前,秦鲤已经失了踪影,地上,留着一道好像脚印的裂痕..

第十四章 半抹深蓝

[正文]第十四章 半抹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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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愤的情绪,驱使着秦鲤向着医院狂奔,他没发现,他胸前衣服下,正隐隐发出红光,正心口处的皮肤上,又再次出现了一道人面纹身,纹身和脖子上挂着吊坠遥相呼应,吊坠上渐渐显露出之前那道消失了的人面纹身!

秦鲤的眼睛,看得到东西了,尸化之后,他的左眼,再次看到了正常的世界!

左眼的眼珠子变成了蓝色,这次,眼白清晰,蓝色眼珠子中央竖着红得有些发黑的瞳孔,他的右眼仍旧是那副白眼的状态。

周围的一切变得好慢,自己穿街过巷的速度和周围如同慢电影一般的场景让秦鲤有些意外,但这种意外,很快被着急的心情压下。

他没空理会这种异变了!

十多分钟的路程,秦鲤花多少时间跑到,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刚才甩掉了好几辆车子!

抄近路跑到医院后门口,秦鲤也懒得再去前门进入,脚一踩,整个人跳到了墙头,伸手一抓一按,翻身入墙一瞬间。

身子一落地,秦鲤的鼻子就闻到各种医院里头该有的气味,耳边传来的心跳声像是在打鼓,蓝色的眼珠子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周围飘浮着的..灵魂!

医院,有这么多灵魂吗!

秦鲤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他们就那样飘着,茫然不知所措地飘着。

这就是死后的世界!为什么这些灵魂可以大白天地出现?秦鲤想不通,四周飘浮着的灵魂身上的死寂气息让人觉得难受,两只眼睛传达至大脑里的不同景象亦同样让他很不适应。

闭上眼,他努力地辨析着周围的气味,而远处的声音,渐渐,他的嗅觉和听觉,像是一张网,慢慢地盖住了整座医院。

秦鲤只是本能地这么去做,或许他认为僵尸都是这样的,他不知道,他现在所展现的能力,那是‘蓝眼’之上的‘碧瞳’才能拥有的。

找到了!感应到熟悉的气息,秦鲤猛睁开眼,方跨出一步,他便感觉一阵晕眩,使用超出自己界限的能力后,他的体力消失得很快,那种久违的饥饿感好像又出现了…

原地停顿了片刻,秦鲤开始慢慢散去自己的‘能力’,他又变回人了..叔叔没事,得去问清楚怎么回事!

……………………………………………

等薛禅来到医院的时候,秦鲤已经找到了薛卫国了。

“我都说我没事,一个个跑这里来干嘛!”薛卫国皱着眉头,他衣服上全是血迹,但身上却没伤痕,他只是路过那个十字路口,帮忙救人并送到医院了而已。

“你说你没事瞎着急什么!我能出车祸?”薛卫国训完小孩训夫人,话出一半就后悔。

“你现在是在怪我咯?护士说你满身血的在急症室我不打电话回家给儿子我怎么办!你现在是在怪我对吧!啊!说话!”童阿姨的声音比她的丈夫得要大得好多,整个医院走廊都回响着她愤怒的咆哮声,“姓薛的,你现在能耐了你啊!”

神仙打架,有多远绕多远,秦鲤与薛禅打了个招呼就走,一点也不在乎当面卖薛卫国,活着么久没个眼力劲可不行,现在明显是河东狮吼,谁劝吼谁..

医院门口的大道上,薛禅整张脸都是青的,今天的事算是给他提了个醒,那只鬼已经厉害到白天都能出来杀人,而且,镇子这么小,谁能保证那只鬼不会找上自己熟悉的人?

家人,亲戚,朋友..

那只鬼是一天都留不得了!

“打的走吧!”秦鲤面色苍白,忽然爆发潜力之后的他非常虚弱,也非常地饿!

“你没事吧!刚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可能跑那么快?”薛禅扶着秦鲤来到路边,“回家和我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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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血配人血,无可奈何的选择,一整碗的血被秦鲤一下子喝光,薛禅有些尴尬地望着满桌子空荡荡的血袋..

这么下去谁养的起你啊!

“呼!!!”鼓着嘴呼出一口气,秦鲤转了转脑袋,“那只鬼留不得了!”

“我知道!”薛禅皱着眉头,他的手指点着桌面笃笃作响,秦鲤和他都是从小在这长大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多去了,死了谁都不是好事,这回不是薛卫国,下回呢?

“想到办法没?”秦鲤说着,拿下自己脖子上戴着的吊坠,“这东西不寻常!说不定能杀鬼!”

关于这吊坠的事,薛禅早知道了,他也研究过,但是,这真心只是一块很普通的石雕而已!

苏三说过,这吊坠会放红光,可以将鬼定住的红光,可自从秦鲤异变之后,那道红光就再没出现过。

“这坠子..”薛禅把玩着吊坠,他忽然发现吊坠好像和之前看过的有些不同,“诶?这是原来那块吗?”

“废话!这吊坠我不离身的!”石坠子是秦鲤亲生父母留下的东西,所以哪怕它再诡异,哪怕它戳死过自己一次,秦鲤都没舍得把它丢掉。

“你看这上面的纹路是不是有些变化?”薛禅指着吊坠说道,“原来这里不是只有一个好像人头的图案的吗?你看这个!”

薛禅指着吊坠上新出现的一点点纹路,“是不是也像人头..”

“恩?!”秦鲤拿回吊坠仔细看,“好像只有半个..”

“你衣服脱了看看!”薛禅忽然说道,秦鲤闻言,也想起了苏三和他说过的异状,急忙把衣服脱了..

“靠!”两人异口同声地骂了出来..

秦鲤的胸口上,失踪已久的神秘纹身又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次的人面,只有一半!

“阿鲤,你尸化一次给我看看!”薛禅拿吊坠上的纹路与秦鲤胸口上纹身比对了半天,终于放下了吊坠,“记住控制好!”

“现在?”秦鲤看看桌子上的空血袋和空血瓶,“你不是认真的吧,我现在变身好像又会特别饿了!”

“苏三已经去偷血了!你这么一会儿忍不住?”薛禅挥手道,“别废话,赶紧的!”

“那我来了啊!”秦鲤闭上眼,慢慢地释放着自己的力量,他的手掌渐渐地变大,尖锐的指甲缓缓地伸出..

指甲的颜色变了,原本是那种脏兮兮的黑色,现在却变成了深蓝色,薛禅不知道这比原来的爪子坚韧多少,但至少可以肯定这爪子有毒!

蓝色的爪子划过木制的桌面,桌面被腐蚀出一条长痕,秦鲤睁开了眼,右眼眼眶里头仍旧是一片白,而他的左眼..

也变成蓝色的了?!这算是进化了?薛禅低头看看身前的吊坠,这东西..

“喂,说个话!”秦鲤挑着自己的爪子在那互蹭,一不小心带起来一点火花,玩心起来的他冲着薛禅摆着姿势,“酷!金刚狼!”

“狼你妹!”薛禅拿起吊坠就往秦鲤身上砸,“你现在这双手都是管制刀具了懂不?”

两人间的距离很短,但秦鲤还是很轻松地伸出手接住吊坠,“缓和一下气氛啦!”

“你不是应该很难受的吗?”薛禅有点不解,“喂!你怎么好像很兴奋得样子?”

“不知道!没刚在医院里那么难受,可能是吃过东西的原因吧!”秦鲤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朝着薛禅隔空挥拳,“我现在只知道我力气很大,速度也很快!”

“所以..准备去找那只恶鬼拼命了?”薛禅感受到挂在脸上的拳风,他有些不安,秦鲤好像开始喜欢这样的力量了,“阿鲤,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是僵尸,越来越强意味着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才是!”

薛禅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秦鲤的脑袋上,秦鲤有些无奈地看着薛禅,“我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办法?至少我不用这能力去害人!”

越强大,就意味着自己对身边的人危害越大,天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抓狂暴走,越强,就表示其他人在自己暴走后活下来的可能越低!

道理秦鲤明白,但他还是存着一些幻想,比如,利用这超出常人的力量去管一些本来自己管不了的事?

“这个东西,你一定不能让别人得到!”薛禅指着秦鲤手上的吊坠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坠子和你变僵尸恐怕有点关系”

害人的玩意儿!哪里是有点关系!薛禅可以确认秦鲤身上的一切变化肯定都逃不开这吊坠的祸害!只是,这是他父母留给他的东西,吊坠也好像能让秦鲤进化的样子,而且他现在也已经这样了,既然如此..

“总之你记住,吊坠的事情不可以再告诉任何人,苏三回来我也和她说,这是我们三人的秘密了!”薛禅说着,又怕秦鲤不放在心上,他解释道,“这吊坠好像能让你进化,既然你可以,那么其他僵尸说不定也一样可以,如果这事被人知道,我们恐怕真要自己抹脖子了!”

“你放心,我知道轻重的。”秦鲤应下了话,“啧,又饿了!”

“不是这么快吧!”薛禅指着桌子上残留物,“你喝了多少猪血了?还兑着一包人血呢!”

“恐怕不够啊,那人血放太久了,有没过期都还不知道呢!”秦鲤能分辨人血和猪血的味道,也能大致分辨出那血到底离开人的身体多久了,“我现在变成僵尸不能久,一久就会饿。”

“去抢劫血库吧!”薛禅整个脑袋都砸到了桌子上,“我是养不起你了!”

第十五章 桃之夭夭

[正文]第十五章 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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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残青年欢乐多!”秦鲤愤愤关了电脑,他查了一上午的驱鬼方法,但就是没一样有用的,网上打听,还碰上一帮子自以为是到极点妄想症患者!

“真有那种东西的话,怎么可能发在网络上?就算真有,那也得排除其中百分之九十左右的幻想产物。”薛禅很淡定地替阿肥抽血,大黑狗也全无反应地趴在他旁边仍他抽,“到最后,还是阿肥靠得住!”

“阿肥能放多少血?只有黑狗血就行了吗?”秦鲤伸手揉揉大黑狗的脑袋,大黑狗的耳朵动了动,伸出个爪子拍掉他的手。

瓜娃子作死呢?

薛禅拔出针管,这狗,老得都不会反抗了..

“我不知道行不行,但其他的,要么就是鬼扯,要么就是不知道到哪里弄材料,黑狗血,桃木剑,最简单也最容易找材料。”

“桃木剑?”秦鲤的脸色瞬间变得古怪,“你不是准备打校长那颗桃树的主意吧?”

他与薛禅的高中母校,有一棵桃树,一棵不知道长了多久的桃树,那棵老桃树,是那所高中老校长的命根子,再顽劣的学生,也不敢打那颗树的主意。

校长是个好人,一个很慈祥的老女人,马镇三所高中,只有秦鲤与薛禅的母校算是秩序良好,至于这所学校为什么会出秦鲤与薛禅这样的怪胎,那是一个很美妙的意外..

是由两个小屁孩拒绝敲诈而衍生的一系列带着暴力色彩的意外..

“记住。”薛禅拍拍秦鲤的肩膀,“千万别让人发现!”

“我去?你说笑吧大哥!被抓我还不成全民公敌?”秦鲤一把拍开薛禅的手,那桃树不止是老校长的宝贝,它所在的地方也是母校的恋爱圣地,那棵树都快成标志性植物了!

“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难道要我去?”薛禅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被抓你跑得了,我被抓我还能遁地啊我!”

这肥硕臃肿的身躯..

秦鲤认命地站起身,走到房门口时他忽然回头对着薛禅说道,“该减减了!”

“滚!”薛禅给一句话气得不轻,左右找家伙要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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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侧门,不良学生轻车熟路地踩着墙壁旁的石块潜入。

他在侧门等了半天,直到上课铃声响了才爬进来的,这会儿人少,秦鲤与薛禅在马镇小混混里头也算有点名头,被认出来可不好。

校长的桃树是不准人碰的,动了一根枝丫都能引动那位慈祥老人最大的怒火,秦鲤一直不明白校长为什么对一棵树那么执着。

传说有很多种,但都离不开老校长的男人,这种事秦鲤不理解,老校长单身一辈子,就守着一棵树等男人?

真替她老人家不值!

学校内的一切都未曾改变,教学楼墙上的爬山虎,沙石操场边的铁栏杆,花坛里的塑料袋..

穿过教学楼,避开教师宿舍,沿着小路一直走,走过一间老式的落地房,秦鲤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阵。

落地房里没有声响,校长不在..

再向前慢慢走着,回忆着青葱年月,不知不觉,眼前已是一片桃红..

这课桃树很奇怪,它一年到头都是开着的,过去听说还有专家来研究过,不过,被老校长拿着扫帚轰走了而已..

秦鲤走到这九月份都还开着的桃树下,左看右看..

“该折多大的呢?”秦鲤正思索着,鼻下忽然闻到一股清香..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涌上心头,很久前,有个女孩子,给他念过这首桃夭,那个女孩念得认真,而秦鲤,却把她当成一个玩笑。

“林芝..”秦鲤的手顺着桃树滑下,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没对自己曾经做过的蠢事道歉过..

秦鲤意外地陷入了回忆中,正当他的思绪沉入往事中时,一只伸过来的手,将他拉回了现实。

谁?!!秦鲤肩头一抖,躲开那只正要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回头一看..

“小同学,你在这里干嘛啊?”一个老头,笑呵呵地站在桃花下,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这人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的?秦鲤的鼻子动了动,没有异样。

“小同学?”老人家伸手在秦鲤面前晃晃,“回神啦!”

“额..哈!哈哈!我来这玩的,额..老伯贵姓啊?”秦鲤暗怪自己疑神疑鬼,十字路口的事让他知道了黑暗世界的危险,他这几天一直都处于一种精神戒备的状态中。

以前没见过这老人家呢..秦鲤有些疑惑地看着老人。

“免贵姓桃,桃花的桃。”老人家一直在笑,他盯着秦鲤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不笑了,“小同学,我见过你啊!”

“见过?”秦鲤没想和这位老人家扯太多,他现在只想弄一块桃木赶紧走,“没吧,我以前也这学校里的,倒是没见过您老呢。”

“这个..”老人家拍着自己的脑袋,皱着眉头想了想,“你上回来这的时候,是不是还带着个小姑娘啊?嗯..就是这边脸上有块红斑的那个。”

老人按着自己的左脸比划着,秦鲤的脸色瞬间难看..林芝!

“小同学啊,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姑娘了。”老人家忽然拿出一块木头敲在秦鲤的手上,“哪能这样啊!那姑娘来这儿哭了好几回啊!”

秦鲤没注意这老人是怎么忽然拿出根木头来的,等他注意的时候,那根木头已经敲在他手上了,手上传来的刺痛让秦鲤惊醒,他退了一步,身子靠在那老桃树上。

靠!

背部好像被火烙过一样地痛,秦鲤疼得急忙跳开。

“娃娃,和你说话呢!你跳个啥?”从小同学退化到娃娃,秦鲤没在意,他的眼盯着那老人手上的木头。

这,不会是桃木吧?

见老人又有上来敲他的迹象,秦鲤急忙挥手喊停,“老人家!您停!您先别动手!”

现在的老人都这么彪悍?要是个年轻的,秦鲤估计就一巴掌甩过去了。

“您姓桃,我叫您桃伯行不?桃伯,您别拿那东西敲我成不?”秦鲤有些郁闷,你又不是我老子,你管我这么多事干嘛啊?

平日莫做亏心事,秦鲤就做过这么一件亏心事,所以他硬气不起来,特别是对着年长者,薛卫国其他要求没有,但是长幼有序这点,秦鲤和薛禅都是一路被他用棍棒打会的。

“受不起!”老人家的脾气有些执拗,他就觉得秦鲤欺负人家小姑娘了,事实上也是如此。

“桃伯,那事我真知错了,您老别和我一小孩计较成不?”偷桃木都能碰上妇女之友,买彩票我怎么就没中过?莫名其妙出现的老人却好像知道自己以前的糗事,秦鲤想不通,这老头真没见过,他怎么好像知道自己和林芝?

莫管其他事,当前最主要的是桃木,这桃木能伤到自己,那它也就一定能伤到那只恶鬼!

强折一块木头回家,这种事秦鲤想都没想过,这镇子就那么点大,除非自己杀人灭口,否则这老头子去校长那告状,老校长非杀到叔叔那去不可!

看老头的样子,分明没想好好说话,秦鲤眨巴下眼睛,肚子里的黑水翻腾起来。

“桃伯,真的,那事我真知道错了!”这是真话,秦鲤也说得诚恳,“我这不想着怎么补救吗?她后来来这哭了?您老一直在这儿?”

“真知道错了?”桃伯盯着秦鲤,那眼神就好像在审视犯人,“别管我怎么样,你个小破娃娃不地道!”

“是,是!我不地道。”秦鲤连连点头,“我知错了,我想补救,你看,我这不想了办法了吗?”

“什么办法?说说。”桃伯抖了抖手上的木块,秦鲤的身子稍稍退后了些。

“我想拿块桃木回去给她雕点小东西哄她。”秦鲤的话里头满是破绽,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哄?

话说出来秦鲤就后悔,这老头记性好像挺好的..

“真的?”桃伯好似没听出秦鲤话里头不对劲的地方,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该雕个什么好呢?”

“木簪!”秦鲤下意识地回答,桃伯听了点点头,而秦鲤反应过来,忽然感觉有些恍惚,她喜欢些什么,这种小事原来自己都还记得呢..

“这个给你。”桃伯伸手把手中的木块递给秦鲤,“别动那树!”

秦鲤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木块,“谢谢您了啊!”

痛!!秦鲤感觉自己就好像抓着一块烙铁一样!

这桃木威力也稍微大了些吧!

“以后可不能欺负人家姑娘!”桃伯好像没看到秦鲤铁青的脸色,慢悠悠地说道,“多好一姑娘啊..”

“知,知道了!桃伯再见!”秦鲤给老头鞠了个躬后拔腿就跑,他感觉自己的手都快给烧糊了,跑过一个弯,秦鲤立马尸化狂奔,得赶紧回家把这破东西丢给薛禅!

九月的天空下,满树桃花灿烂,站在桃树下的老人缓缓走向桃树,一边走着,嘴里还念叨..

“三生石上三生誓,一汤忘尽三生事..好一笔冤孽账!”

叹息着,老人的身体诡异的融入了桃树中,树下无人,树上,桃红正浓。

第十六章 未曾习惯

[正文]第十六章 未曾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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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时候,秦鲤右手的手掌,已经被烧得皮开肉绽了。

“疼不疼?”苏三盯着秦鲤的右手,不用秦鲤回答,她自己先肯定了,“一定挺疼的!”

秦鲤没搭理苏三,他不想听什么要坚强啊之类的话。

“得给这东西弄个柄,不然你拿不了!”薛禅一边拿刻刀削着桃木,一边对着秦鲤说道,“你自己用着也得小心,首先不能伤到自己,其次,这是木头,容易断,你拿着的时候别太用力!”

“如果那把刀能用就好了!”秦鲤说的,是薛禅从晋渔手上夺来的军刀,那把刀本来是他们的第一目标,可惜,试验的结果表明,这刀在秦鲤手上,完全没有一点伤害灵异生物的可能!

“应该是需要某种力量催动!”薛禅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类似这种长期与灵异生物争斗的人,或多或少,应该都会拥有一些超乎常识认知的力量吧。”

其他人不知道,但秦鲤至少可以确定那个独眼青年就一定拥有这种奇怪的力量!

黄符,怪刀,和他那超出常人太多的生命力与意志力,想到这些,秦鲤就感觉有些气闷,“我没做什么坏事,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我还是受害者,可他为什么就一定要杀我呢?”

“或许,人和异类的很难相处的吧。”薛禅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注意秦鲤的表情,没意外,秦鲤听到这话后,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的意思是,如果哪一天,我,老爸老妈,都走了,你一个人的时候。”薛禅低着头不停地削着桃木,这件事他一定得说,说出来,也一定很伤人,但他不能不说,“永远躲着人过日子吧。”

就是知道秦鲤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薛禅才说这样的话,肆无忌惮地活着,为了自己的快活而去伤害他人,这是违背秦鲤本性的事..

总不能,看着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家伙走上不归路的。

“其实死了也是好事。”秦鲤的声音好像失去了活力,他同样垂着脑袋,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一个人活着没什么意思。”

“恩.”悲观的情绪好像流感,瞬间传染了房间里所有的生物与非生物,苏三又把自己的身体缩到了墙角,“你们干嘛突然说这个啊!真的很讨厌啊!”

苏三一个人渡过了那么多的年月,自己总不能输给一个女人,秦鲤抬起头,他又有精神了,哪怕是这么幼稚的对比所产生的勇气,但这不也是勇气吗?

“下回不说这个了,没事,你和我比一下,谁活得长久!”秦鲤笑嘻嘻地冲着苏三说道,开始有点勉强,但踏出第一步,他接下来的笑容,也就自然了,“你胆小,我命硬,咱俩都是那是难死的人。”

“恩”苏三玩命地点头,“一起活!”

“你俩结婚得了!”薛禅无力吐槽,“都没带脑子投胎的。”

“你才没带脑子投胎!”苏三愤愤地一指身旁不远处的枕头,手一甩,枕头飞砸在薛禅的脑袋上。

“能文明点不?”薛禅郁闷地拿开枕头,转头看向秦鲤,却见那牲口正比划着自己的爪子,好像在考虑是不是该给自己来一下..

这家就我一正常人了!我寂寞我空虚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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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鲤又跑哪儿去了?”饭桌上,薛卫国敲着筷子,不断地释放着自己身为家主的威势,“问你话呢!哑巴了啊!”

“他有人约啊!”薛禅今晚没什么胃口,秦鲤和苏三带着桃木剑去找那只恶鬼拼命,自己躲在家里吃饭睡觉,这种感觉很让人郁闷。

“天天有人约?这几天就没见他在家吃过饭!”薛卫国有些生气地夹起一块肉放在儿子的碗里,“吃!苦着脸做什么?我欠你啊!他有人约你怎么就没人约?”

“这得问您老人家啊!”薛禅说着,开始扒饭,“没事把我生得这么奇葩做什么?”

“你老娘也有份的知道不?”筷子准确无比地敲在薛禅的脑袋上,薛卫国愤愤地说,“谁叫你平时吃这么多的!”

“这话您敢放妈面前说不?您敢我就写一服字送您!”薛禅完全无视敲在自己脑袋上筷子,无仇不成父子,从他记事起,他就是这么喜欢顶撞薛卫国。

“你能耐了啊你!”

“讲道理啊!您不能老一火就动手啊!”

“你再给放一句试试?”

餐桌上,不太温和的父子情,即使不合亦温馨,这一点温馨的亲情,刺痛一个人的心,这个人,此时正躺在薛禅的床上,他是从窗户进来的,他的手,正转着一把刀..

楼下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晋渔的耳朵,顽劣的儿子,古板的父亲,他的耳里,正演着一场闹剧。

晋渔感觉很不舒服,习惯了活在生死边缘,习惯了每天同妖魔怪鬼打交道,习惯了冷酷地杀死所有该死的黑暗生物,他习惯了在他这个年纪不该习惯的一切,但他却从未习惯失去家人。

好像再听你们称赞我一声,或者骂我一句都好..

……………………………………………

薛禅这一顿饭,是在薛卫国的喝骂中度过的,他吃饱喝足,丢给自己老子一个我不乐意搭理你的眼神,扭动着他硕大的屁股,屁颠屁颠地上了楼。

当他来到自己的房门前时,他停住了脚步,他站在门口,只能看到房价的一半..

窗户,怎么开了?

薛禅是一个记性很好的人,他记得,他关了窗,现在窗户不合理地开了,那么他也就理所当然地停住了脚步..

房间里..有人!

薛禅正准备偷偷下楼通知他老爸家里可能遭贼了,一个声音,让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烟吗?”

有些低沉,还带着一丝冰冷,这个声音薛禅记得,他也知道一件事,今天自己可能要在左手和右手之间做出艰难的选择了。

薛禅走入房间,随手关上了门,他看到坐在床边的晋渔,从表面上看,这个人现在的心情极烂。

“右手吧!”薛禅老老实实地走到床边,他的眼睛死盯着晋渔手上的军刀,“是打断还是切?”

“有烟吗?”还是同一句问话,晋渔把军刀插回后腰的扣子上,他这个动作,让薛禅松了口气..

打断的话还有养好的可能,切下来的话,就算能接回去,也该废了一半!

“给!”薛禅很大方地把自己身上的利群整包递给了晋渔,“别客气。”

“我还真不会客气。”晋渔抽出一根点上吸了一口,“算算账吧。”

薛禅知道,自己绝对不是晋渔的对手,就算自己老爸上来了也是多搭上一个人而已。

“换个地方,我怕疼会叫!”

“你还满孝顺的。”晋渔说着,忽然站起身一拳砸在薛禅的腹部,他的速度很快,快得薛禅连躲得机会都没有,巨大的力量将薛禅一下揍得弯下了腰,他连喊都喊不出来,他只想吐!

这他妈什么怪力!薛禅心里疯狂地骂着,他这辈子第一次尝试被人一拳揍趴!这个独眼小子不是人吗?感觉骨头都被打断了!

“顶多裂开了点。”晋渔的声音似是有了点温度,他沿着床缓缓走着,“你有家,回家还有父母等你吃饭,这种日子多好。”

薛禅站不起来,他感觉自己身上左边最下面那根肋骨,真如晋渔所说的..裂了!

“一,一拳就了事啊?”站不起来就躺着,薛禅人一翻,靠在床边喘气,“呼..呼..呼..”

“人身上有二百零六块骨头,下次你再管你不该管的事。”晋渔走到窗户前,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后腰,“我只要打断你这根骨头就好。”

丢下一个冰冷的警告,猎人跳出了窗,

薛禅看着晋渔离开,他也看到了床上那本被翻开的日记。

这家伙..是找秦鲤去了,该死!

………………………………………

十字路口,秦鲤很随意地坐在护栏上,他的样子,就像是某个正无聊中的街头混混,脸上戴着墨镜,大晚上的,这样很奇怪,但秦鲤没办法。

这条路晚上很少有人来,但过往车辆还是有,万一被人看到他眼睛,那麻烦可就大了。

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短棍,大概就三十公分长,短棍的一头被削尖,另一头,紧紧包缠着一团海绵。

这是秦鲤自己要求的,他的力气太大,这玩意儿又是木质的,真不能做得太长,不能有劈用砍,只能刺才行。

“苏三,记住待会别紧张,知道吗?”秦鲤转过头,却发现苏三正躲在十来米外的屋檐下发抖。

“苏三!!”有些生气地叫了声,秦鲤十分不理解苏三这家伙,正义感爆棚,但胆子却小得和兔子一样。

“我,我不会打架啊!”这话说得很让人尴尬,苏三活着的时候没打过架,死后同样也是,她最厉害的招就是变成一团黑气撞人。

“没让你打架!”秦鲤很无奈地安慰道,“要是发生意外,你只管救人就好,别紧张!你一紧张万一又碰不到人就麻烦了!”

“哦。”点点头,苏三表示知道了,稍稍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样很没义气,她慢腾腾地飘到秦鲤身边,有些哆嗦地问道,“真,真,真不要我帮你吗?”

你不吓得脚底抹油我就谢谢你了!

秦鲤僵硬地点头,“如果那只鬼又造车祸,你只要负责救人就好。其他的事,我来做!”

车祸,这是秦鲤最担心的事,也是没法预防的事,那只恶鬼,明显比他和苏三更习惯黑暗世界的一些规则,上一次要不是苏三提醒,秦鲤还真发现不了这只恶鬼。

第十七章 晚上好

[正文]第十七章 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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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清清的十字路,偶尔开过一两辆车,夜色渐浓,路灯又再亮起。

秦鲤手上的桃木棍子正很有节奏感地敲击着护栏,护栏上不时散落些许尘埃落地。

棍子敲击护栏的声音就好像心跳一样,秦鲤的心脏已经不会跳动了,不说话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无比静寂的,他需要一种独特的韵律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或者说,他需要一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人总会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曾经拥有的是多么的珍贵,死亡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二十多岁年轻人会经常思考的问题。

死亡来得毫无预兆,甚至没给秦鲤一个选择的机会。

是的,在秦鲤看来,他是没有选择的机会。

重生后的这段日子,他回想过很多次当初临死时的问题,他发现这道选择题对他来说,永远都只有一个答案。

好管闲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你能承当得起后果。

就像现在一样,要面对一只这么厉害的恶鬼,秦鲤的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害怕的,但他知道,自那一天他跑向那只恶鬼开始,他就已经做好承当后果的准备了。

就如薛禅所想,他这个人,生错了时代。

天黑得很快,当十字路口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时,秦鲤手上的爪子,也完全地伸了出来,他感觉到了,一股阴冷残虐的气息,正慢慢地靠近十字路,他的耳朵开始听到奇怪的声音。

拖行前进的声音,就好像有个人,正拖着什么东西缓缓到来..

“苏三!看着那些开过的车子!”秦鲤从护栏上跳了下来,摘下墨镜,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变化,一白一蓝,竖立的瞳孔颤动着,整个世界的景象在一瞬间变化。

“知,知道了!”苏三有些结巴地回道,她的眼盯着十字路,她的任务就是在秦鲤把那只鬼引开之前保护过往的车辆。

黑色的漩涡再次出现在那路灯下,秦鲤看到了那站在漩涡中心的恶鬼,那个方向,是他死去的地方。

伸手从裤袋里摸出一支不锈钢酒壶,秦鲤打开酒壶,将壶口朝下对着桃木棍子,腥红粘稠的液体倒出,片刻间,桃木棍的表明被覆盖满满一层血色。

秦鲤抬起头看着那只恶鬼,他发现那只恶鬼同样也正看着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发现里头还有一些黑狗血,秦鲤抓着酒壶,在恶鬼奇怪地眼神注视下转了转手,他抬起左脚,转了半圈腰,做出一个投掷的姿势。

“砰!”重重踩下的左脚在地面上印下一道裂纹,那不锈钢酒壶化作一道银光直冲向那只恶鬼,当酒壶穿过恶鬼身体砸在路灯杆子上时,一股鲜红的狗血从壶口撒出,毫无意外地落在恶鬼身上。

“啊啊啊啊啊!!”意料之外的袭击,一股青烟自恶鬼身上冒起,他残破面容上不屑的笑容才绽放了一半。

黑狗血可以驱邪,这是薛禅在秦鲤与苏三的身上得出的结论,试验的过程跳过不谈,至少现在看来,效果一流!

恶鬼痛苦嚎叫,黑狗血正腐蚀着他的灵体,他身后的黑色漩涡中不断伸出破烂残缺的手,死命地扒着他的后背,正当恶鬼好不容易缓过来,他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晚上好!”一声问候,一根鲜红的棍子狠狠地扎向他的胸口,那尖端传达来的气息让恶鬼瞬间明白,这个东西能伤害自己。

黑色漩涡一散,恶鬼的身体也跟着化作一团雾气倒飞出数十米远停下..

“你!!”恶鬼第一次说话,他那烂了一片的脸上尽是怒色。

“吃过晚饭了吗?”踢开踩烂了的鞋子,秦鲤光着脚踏在十字路口,双色的眼中闪着莫名的凶焰,“出门前和爸爸妈妈打过招呼了吗?”

“死!”恶鬼咆哮着一甩手,那团黑色的漩涡飞速罩向秦鲤,无数双手从漩涡中伸出,黑暗中,似乎还能听到凄厉的嘶吼声。

蓝色的眼里,世界再次变得缓慢,秦鲤的身体穿梭在无数双手里,他手上的桃木棍子开出了一团棍花,秦鲤不怕这些鬼手,被抓到也只是有点疼而已,而那些被他敲到的鬼手,却如点燃的蜡烛一般渐渐融化。

“吼!!”喉咙里发出一野兽一样的吼声,秦鲤很快冲出了漩涡,他步出黑暗,然后回身,转着桃木棍子连刺数十下,鬼哭渐止。

“记得几点回家吗?”秦鲤的脸和手都冒着烟,棍子上的黑狗血也沾在了棉花上,刚才挥着棍子的时候,也溅了一些在他脸上,灼烧一样的疼痛,更刺激尸化后秦鲤的凶性。

他脸上坑坑洼洼的小洞正冒着烟,他的手已经被黑狗血烧烂了一片,他现在的模样,没比恶鬼好看多少。

“哥哥送你回家,好吗?”轻轻抹开脸上的黑狗血,秦鲤在自己的脸上抹下了几块皮肤,他看着恶鬼,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算是上次的回礼!”

幼稚的人总是很容易记仇,特别是在对方没准备道歉的情况下,对曾经扭断自己脖子作为问候的恶鬼,秦鲤还赠其一个充满暴戾色彩的回礼。

这人不是猎人,甚至称不上是人!恶鬼曾经杀死吞噬过几个猎人,也曾被猎人追杀过,猎人或许有特殊的能力,但绝对不是这样!

秦鲤的脸正在快速地恢复着,恶鬼够恶,但他没做多少年鬼,他也只是在一个地方逞凶,他不知道世上还有一种比他更凶更恶的黑暗生物。

世上可从来没怕鬼的僵尸!

“你..是什么..东西?”恶鬼身后的黑色漩涡再次凝聚,众多死者的怨气凝聚一身,他残破的身体渐渐恢复着,直到最后一点黑色雾气入体,恶鬼整个身体几乎涨大了一倍。

狰狞鬼,俗称恶鬼,可以白天出现,身体强壮类似人猿,青面獠牙头上长角..

秦鲤看着眼前青色面皮,阔口大眼的长角人猿,忽然想起了薛禅查到的鬼类资料中的一种鬼。

形象很相似,但与资料上不同,资料上说得狰狞鬼,似乎是一种实体有形,且可以被正常方法杀死的鬼类,但这只疑似狰狞鬼的东西,却和苏三这只野鬼一样,会化虚化身体躲避攻击。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恶鬼化形后,他身上的伤痕全部不见了,连带着说话也顺畅了许多,一双铜铃大眼死死盯着秦鲤,“为什么攻击我?”

眼前的怪物就是之前自己杀死的那个,恶鬼还记得秦鲤,但他想不通,这缺了三魂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明明已经杀了他,怎么又复活了?为什么,还好像变强了!

“嘻!”咧开嘴笑笑,秦鲤露出四颗尖锐的犬牙,“不是人!”

“是吗?”狰狞鬼也笑了,他笑得比秦鲤更丑,血盆大口里呼出红色的雾气环绕着凸出嘴的两颗獠牙,他摆了摆粗壮的手臂,五指一松一抓,尖锐的指甲闪着寒光。

“你才做够几天人?”狰狞鬼又如同上次一样急速移动出现在秦鲤身后,手一动,他的利爪刺进秦鲤的后背,然后又顺利地从前胸钻出。

“把你撕烂,你总不会再活了吧!”狰狞鬼伸手按着秦鲤的脑袋,他想把秦鲤的身体撕烂。

正当他要用力将秦鲤的身体刨成两半之时,一只同样长着利爪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然后,一根鲜红的棍子扎在他的手中狠狠一划。

“啊啊!!”几乎同时响起的怒吼,狰狞鬼与秦鲤瞬间又拉开了距离。

秦鲤胸前的血洞迅速地愈合着,他一把撕开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的短袖,鼓了鼓嘴,吐出一口黑血,“都和你说了,不..是..人啊!”

和一个不死的怪物战斗,那只怪物身上还有可以伤害自己的武器,狰狞鬼感觉继续斗下去对自己没好处,他刚升起这个念头..

“你可以跑,你可以不跟我打,放心,我查到你是谁了,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找得到你的尸体,就算已经火化了,就算**已经成灰了..”秦鲤说话间,他双眼中的兽瞳忽然闪起红芒,“我也要鞭你的尸!畜生投胎的东西!杀人偿命,你的命老子要定了!”

“你死定了!你今天一定要死!”狰狞鬼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鬼类,对自己生前的身体,总是特别爱惜的,虽然对狰狞鬼这类鬼物来说,尸体已经不是很重要了,但是,谁会喜欢自己死后的身体被人鞭尸呢?

“看看谁死!”秦鲤抓下脖子上戴着的吊坠放入口袋,他现在已经忘记了,本来的计划,是引开这只狰狞鬼去其他地方战斗,他现在只想把这只丑鬼干掉!

十字路口的中央,一场最原始也最血腥的战斗,苏三躲在一旁,苦求各路神灵..

“千万不要来车子啊!”

……………………………………

“师傅,这边停车。”十字路不远处的马路上,晋渔正坐在一辆出租车内。

下车时,晋渔没问多少钱,只是丢给司机一张红扑扑地一百元,“师傅,你这车转回开。”

“这..”

司机十分不解地接过钱,晋渔没给他说话的机会,“那边办事,你不想惹麻烦吧?”

独眼的形象,后腰露出的一点刀柄,配合晋渔永远冰冷的语气,出租车司机很聪明地选择拿钱走人。

“谢谢兄弟了啊,我,我一定不多事!”出租车司机知道‘规矩’,道上的人要办事,上道一点的人会给封口费的。

眼看着出租车远去,晋渔转过身,直向着十字路口走去。

第十八章 谁为恶鬼

[正文]第十八章 谁为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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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的桑达纳行驶在公路上,车里头一男一女,女的手里头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

安静的三口之家,男人开车,妻子抱孩子,母亲看着孩子的眼神是温柔的,男人眼角的余光触及这母子,亦是温柔的,车子里,无声无言的温馨。

平平凡凡的小家庭,安安稳稳的好日子,没有太多刺激新奇的成分,但却美得如此动人。

男人叫李锦秋,他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住贷款房,开二手车,拿糊口钱,一辈子唯一的幸运,取了个好女人,生了个小姑娘。

“下个月还有假,咱再出去玩。”开车的丈夫忽然转过头亲了一下自己的妻子。

“孩子在呢!”妻子笑着将丈夫的脑袋托回去,“开车看路!”

李锦秋顶着妻子的手闹腾着,“再亲一下!就一下。”

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妻子笑容绽放的同时,车子开入了十字路口,这是她留给自己丈夫最后的微笑。

“砰!”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车上,李锦秋还没来得及回头,一只手,从右窗外伸入,那是一只青色的手臂,那只手长着长长的指甲,那只手,抓着自己妻子的脖子,将她拖出车窗..

……………………………………

这是怪物之间的较量,秦鲤被狰狞鬼甩开,又被车子撞飞,好半天他才站起身,咬牙将自己歪一边的脖子扭回,眼前的景象让秦鲤怒火狂燃。

狰狞鬼正抓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脖子诡异的扭曲,她身上的血气已经消失,脸上,还带着一抹将近散去的浅笑。

“阿鲤!!救命啊!我拉不出人,哇呜呜呜!”苏三的哭喊声让秦鲤艰难地转过了头,一辆桑塔纳撞在了栏杆上,车头已经变形,里面,应该还有人。

狰狞鬼甩开了女人的尸体,吸干一个人生机血气,他身上那些被秦鲤弄出的伤口恢复了许多,正当他要放出黑色漩涡继续吞噬生人的灵魂时,一张黄色符纸急速掠至他身前。

“木石空凝,君臣民火!”起咒念决引真火,书符之秘,在于其上三十六天罡,下七十二地煞,留人门绝鬼路,三味真火咒,已属杀伤力较高的术法,熊熊真火包围狰狞鬼的全身。

“啊啊啊啊!!”惨嚎出声,狂躲着猛火的狰狞鬼看见了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阴冷的面孔,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咬纹,一只独眼中,全无丝毫温度,冷得像冰,冷得像鬼!

手里的军刀跳起一朵刀花,晋渔眼睁睁看着秦鲤跑到那撞坏的车子前,他从腰间的皮袋子里抽出三张符纸丢向空中,引刀一斩,三张符纸骤化六道黄光罩住整个十字路。

“人,送去医院。”晋渔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恶鬼走去,“我,在这里等你。”

他是在和秦鲤说话,六方结界困得住狰狞鬼,但却困不住不属三界五行之中的僵尸,更何况,是一只半成的‘蓝眼’。

他看过薛禅的日记,知道秦鲤来这做什么,行为很愚蠢,但出发点没有可指责的地方。

“尘归尘,土归土,该去哪就去哪,留恋,只会酿成悲剧。”如若呢喃的声,全数传入秦鲤的耳,秦鲤知道,这是提醒,但他现在没这个心思去细想这话有没有道理。

用力扒开卡住的车门,秦鲤看清了车子里头的情况,一个男人一个婴儿,男人抱着婴儿,他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这个弱小的生命。

车子里,动弹不得的李锦秋抱着自己的孩子,他的腿被方向盘卡住了,他看到了拉开车门的‘人’。

秦鲤伸手欲掰开方向盘,但他的动作,却刺激了虚弱的李锦秋,这个男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抓起一把碎裂的玻璃砸向秦鲤。

很无力的挣扎,他根本没多少力气了,剧烈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抓起那些碎玻璃‘撒’到秦鲤头上,这只是一个父亲为保护自己孩子的无力的…挣扎。

“你的小孩受伤了!”秦鲤使劲掰着方向盘,怕伤到李锦秋的脚,他的动作很小心,他不怪李锦秋这种敌意的反应,事实上这场车祸他也得负上责任!“我要救你们出去!”

“啪!”好不容易将整块方向盘拉起,秦鲤转头却见那男子已经昏迷,且不管移动这男人会怎么样,也来不及想其他什么,秦鲤抱过李锦秋怀里的孩子,又将他拖出车子背起,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与狰狞鬼恶斗的晋渔..

“他老婆被这东西吃了!”秦鲤不知道怎么形容,被狰狞鬼吞噬了的魂魄救得出救不出他也不清楚,但他还是抱着点希望,“救救那个女人!”

“带人走!”如果有选择,晋渔绝对不会让秦鲤带人走,这是没办法下的办法,两条人命,加上目前为止这只僵尸没害过人,他,只不过是做了一个选择,晋渔比谁都狠,也比谁都在意人命。

命令式的回话让秦鲤很不爽,念及身上两条人命,他没计较,转身就跑出结界。

“啊!”秦鲤跑得出结界,不代表苏三也可以,撞了一头星的苏三可怜无比地看着秦鲤,“我出不去..”

这小子是怕自己走了不回来!

“你在这待着,我等会儿就回来!”秦鲤说完,拔足狂奔而去。

“你可一定要回来啊!我很怕啊!”苏三惨兮兮喊着,比起狰狞鬼,她更怕晋渔,抖着袖子乱拍,苏三也只能期望秦鲤稍微够义气一点。

………………………………………………

正拳对砸,军刀回旋着擦过狰狞鬼的手臂留下一道冒着烟的巨大伤口,超乎常人的力量,精湛的搏击术,猎人晋渔稳稳压制狰狞鬼。

先是与秦鲤互殴损耗,再被晋渔一道符火烧得重伤,狰狞鬼今天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先后碰上了两个怪胎。

这个猎人与以前碰上的不一样,对抗中,狰狞鬼发现这个人类的恢复速度快得夸张。

继续这么下去只有一定玩完!败亡的念头方起,狰狞鬼便已陷入全面劣势!

强而有力的拳头上砸歪了狰狞鬼的脖子,拼着被利爪刺伤的危险,晋渔头一低,脚一跨,身子擦着狰狞鬼的爪子靠近他的身体,手上的军刀转了半圈,一下刺入狰狞鬼的手腕中,借着前行的势头,晋渔抓着军刀的刀柄,在狰狞鬼的手臂上狠狠一拖。

分皮割肉断筋!

凝聚成实体的鬼,有些时候反失了作为鬼的优势,被三昧真火烧去大半怨力的狰狞鬼,此时已无力在化形消除伤害,眨眼间,一条手臂已被废去。

诡异军刀割出的伤口,没留一滴血,怨力邪气化作黑烟飞速流逝着。

眼前的独眼青年与以往来的猎人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自一开始,他就打算将自己打得魂飞魄散!

猎人驱魔,特别是鬼类,除非没办法,否则一般都是以净化超渡为主,但晋渔明显没这个念头。

“你,你要杀我?!”很怪异的问话,自狰狞鬼的口中说出,大声呼喊着要打要杀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眼前的人独眼中那种沉默的寒意,晋渔自来到这,甚至没同狰狞鬼说过一句狠话。

“只准鬼杀人,不准人杀鬼?”话说出口的同时,晋渔人又攻上去了,反握着的军刀映出一夜凄寒。

多说一句话都是多,多讲一个字都嫌烦,我要杀你,你的命还由得了你?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恶鬼?苏三完全被晋渔的杀意震住了,这个独眼的猎人,他身哪里还有一丝人味?那隐藏在年轻皮囊下的灵魂,究竟该是如何狰狞的模样?

…………………………………

医院大厅的走廊上一阵鸡飞狗跳,秦鲤几乎是撞着门进来的,背上的男人气息越来越弱,秦鲤没那个空闲乖乖挂号排队!

一眼瞅见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秦鲤二话没说跑上前就给揪着。

“给我救人!大人小孩都救!”秦鲤的样子挺凄惨的,光着脚,身上的衣服早被撕去,裤子破破烂烂,这还算他冷静的,知道解除尸化。

“同,同志,你,你,你冷静点!”被一下压到墙角的医生说话都有些结巴,“别激动,别激动!”

“别给自己招事!”用力一拳在墙上留了个裂印,瞪着眼将几个保安吓得退后,秦鲤缓了缓口气,“大夫,你先帮我救人,这人出了车祸,大人小孩都伤着了。”

“好,好!”拿捏人也得看角色,这医生也有点眼力劲,看这年轻人的做派就知道是个横惯了的,惹毛人家对自己没好处,哪怕他胸前挂着的是皮肤科的牌子,他也当机立断地叫了人帮忙,也别管什么挂不挂号了,有个车祸的话头拿着,领导问起来也说得过去。

几个保安见医生都没说什么了,自然也没去惹麻烦的,墙上的拳头印子伸得有些吓人,秦鲤一副滚刀肉的模样,几名保安谁还愿意挑事?拿这么点工资谁没事去玩命?和自己过不去呢!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秦鲤看着护士带走了李锦秋与那个小婴儿,医院里的破事他多少知道一些,不放心下,他逮着一保安借了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第十九章 今晚没有原谅

[正文]第十九章 今晚没有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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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门口,秦鲤靠在保安室的墙壁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那急急忙忙从的士上下来的胖子。

薛禅走路的样子有点驼,脸色有些苍白,他的额头正冒着细汗。

“怎么了?”秦鲤弹开烟头,走上前去扶住薛禅,“跟人干架了?”

“那独眼小子来过咱家了。”薛禅苦笑,他仰起头,这个动作牵动他上半身的骨头,肋处的刺痛又让他立刻低下头来,“我给他几刀,他还我一拳,本来正要找你去,你倒先打电话来了。”

“见过了,你自己去里面看大夫,顺便帮我照看一下我送进去的人。”秦鲤扶着薛禅就往医院里走,“这一拳我帮你讨回来。”

“你讨不回来!”薛禅对秦鲤与晋渔冲突的结果并不乐观,这是很容易可以分析出的。

两个人都有非人的力量,就算抛开晋渔的各种能力是否会克制秦鲤这个问题,一个是长期处于生死边缘,熟悉战斗,或者说熟悉黑暗世界战斗规律的人,一个只是平民忽然得到了非人力量,两个人在战斗经验上的差距,就足够葬送掉秦鲤!

“恐怕这事由不得我。”秦鲤将薛禅扶到医院大厅处,他松开搀扶着的手,人往后退了一步,“他对你动手,就是说他不介意对普通人动手,这事得我自己扛了。”

薛禅没说话,秦鲤的意思很明白,自己不怕麻烦,但这麻烦要是找上自己的父母呢?真到那程度,父母出事,自己和秦鲤是抹脖子还是喝农药?

“苏三也还在那,所以..没时间想办法了。”秦鲤很认真,也很无奈地对着薛禅说道,“我真把她当朋友了,不管是不是她最后害死我的。”

“你把我话都给堵着,我还能说什么?”薛禅冷笑着转过身往医院里头走..

一辈子都是这样,感情用事!脑子不知道长来干嘛的!心里狂骂着,薛禅一步步走向挂号的地方。

劝不了也没法劝,最让薛禅愤怒的还不是这个,最难堪的是,最好的办法原来就是放弃自己的发小来保全自己与自己的父母。

老头子真他娘的有先见之明,养个便宜儿子都能拿来挡劫,老子也是!不枉从小照顾他,出了事知道自己扛起来。

什么叫一家人,去***一家人!

聪明人最幸运的地方,是理智,最不幸的,亦是理智,薛禅亦是如此,他做出了一个很理智的判断,晋渔可以轻轻松松闯入他家给他一拳,这个警告有足够的份量让他得出自己与自己的家人不该继续参与的结论。

“这是我惹回来的事,怨不得人。”秦鲤说话的声音有点轻,他也不知道薛禅听得到听不到,说完这一句,他亦转身走人。

苏三那傻鬼还在十字路,不去也得去,不一次和那个独眼龙做个了断,这辈子都别想安宁!

隐隐约约,知道了断的结果是什么,但秦鲤并没十分抗拒这个结果,我对过,我错过,我选择过,我反抗过,我的人生不够精彩,但我所做过的任何一件事,我都承受了结果,我对我的人生负责过。

秦鲤的脚步越来越快,当他走到医院旁的小巷时,向着这次的终点,他跑了起来。

……………………………………………

“不,不要!”狰狞鬼的四肢已全被卸下,他躺在十字路的中央,被烧得焦烂的脸上贴着一道黄符,杀人者,在被撕掉暴虐的面具后,剩下的只有丑陋,“我,我放了他们,我放了他们!”

狰狞鬼哀求着,他张大了嘴,一道道灰色的魂体从他的嘴里飞出,狰狞鬼的残躯渐渐干瘪,最后,又变回来最初的模样。

“不觉得难看吗?”晋渔右手的手指弹着军刀的刀尖,狰狞鬼的哀求全然滑过他的耳朵。

“你是猎人!我,我知错了,你,你净化我,你超渡我,你,你不能杀我!”所谓的杀,就是完全的抹杀,狰狞鬼死过一回,但上一回,他还可以以鬼魂的方式活,真正的毫无痕迹地消亡,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他吞噬过猎人的灵魂,知道猎人的规矩。

“你大人大量,放过我,我错了,我真知错了,放过我吧!求求你,不要打散我,求求你!”狰狞鬼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脖子是断的,他歪着的脑袋上裸露的眼球,正映照着那死神一样的独眼青年一步步地向着自己走来。

晋渔走到狰狞鬼的身旁蹲下,他压低了身子,直到他的脸快碰到狰狞鬼的眼珠。

“抱歉,今晚没有原谅。”

说话间,军刀的刀尖已经刺进狰狞鬼的心口..

原来,人可以比鬼还凶残。

秦鲤跑回十字路的时候,刚好是晋渔用军刀刺死狰狞鬼的那一刻,灰飞烟灭的情景,先是让他松了一口气,但随着晋渔站起身转过头,秦鲤的心,还是压上了一块重石。

“你不该死。”先说话的是晋渔,这次,他没有用那种戏谑的语气,“但你必须死。”

“跟这只恶鬼一样?”秦鲤的眉头一挑,他看得见,那只鬼不是死了,是消散,完全地湮灭!

“僵尸是入不了轮回的。”晋渔从来不会对自己要猎杀的黑暗生物解释什么,眼前这只僵尸算是第一个。

“我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这么多该死的都没死,死了都还有机会,凭什么我就今晚上路?凭什么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秦鲤的蓝眼中闪着慑人的寒光,这种不公平的感觉让他感到愤怒。

“有道理。”晋渔的语气依旧很冷,但他的表情却是认真,“但与我杀你与否无关。”

“无关?哈!”秦鲤的笑声有些尖锐,动了动自己十指,蓝色的爪子勾动着整个十字路口压抑的气氛,“如果我要活呢?”

“你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晋渔一点也不奇怪秦鲤的反应,黑暗世界的异类,如果要排出一个悲剧榜的话,僵尸永远是冲击榜单第一名的种子选手。

徘徊在光与暗的边缘,不老不死的代价是永远的孤独,被这世界的规则所抛弃的异类,时间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慢性毒药,慢慢扭曲着他们曾经的人性,直到最后的自我毁灭。

“我还是做不到自己找死。”秦鲤笑了,他是咬着牙笑的,“嘿!要不咱们赌一把?”

“我得提醒你一件事。”晋渔轻轻地叹了口气,“你没胜算。”

伤势复原的晋渔有足够的资格说这句话,秦鲤虽然半只脚踩在‘蓝眼’的边上,但他本身,仍然不会运用自己的力量。

实力,是需要时间的积累的,一个普通人就算一夜之间拥有了超人的力量,他也不可能马上去拯救世界,他需要适应力量的时间!

“对不住,我要活着。”话刚出口,秦鲤便急冲向前,尖锐的爪子闪着幽幽的蓝光,他不怕死,但他贪生,还有好多事情没去做,怎么能凭这么几句话就甘心认命?

晋渔腰一沉,他的右脚向后移了一点,握着军刀的右手暴起青筋,在秦鲤的爪子抓向他的一瞬间,他的军刀架住了那双利爪向下一拽,刀柄正巧撞在秦鲤顶起的膝盖上。

这家伙,根本不会格斗。

晋渔甩身就是一记鞭腿扫在秦鲤的腰上,心里默默做下了评价,眼前的僵尸,只会如同街头混混一样地战斗。

一击得手,接连数记重腿,角度刁钻,招招朝着秦鲤的要害与关节处去,伤势近乎痊愈的晋渔一瞬间爆发出的速度与力量,竟是强过身为变异僵尸的秦鲤。

完全是在挨打!秦鲤被晋渔打得全无防守之力,他感觉自己比之前强了许多,但比起现在面前的对手,秦鲤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毫无放开能力的婴儿一样。

之前与这个家伙打的时候,怎么没感觉他这么强?疑惑间,凌厉迅捷的回旋踢,将秦鲤整个人踹得倒地滑行。

根本不会使用僵尸的力量,而且..还压抑着僵尸的能力吗?

晋渔感觉有些好笑,这只僵尸的却是在压抑自己的本能力量,比起之前在车间时候的样子,现在的秦鲤更像是一个披着僵尸皮的人。

真是矛盾的人,明明知道死是最好的结果,潜意识也选择了正确的答案,但为什么就是要用反抗来增加自己的痛苦呢?

身上的疼痛感快速消失,秦鲤站起了身,再次冲向晋渔,这次,他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手上的力道,亦越来越强。

稍稍挣脱一点杀戮的负罪感,他决定用上次那种以伤换伤的方式来博得一线生机。

近身攻击,仍由军刀刺进自己的身体,强忍着军刀掀开皮肉的痛楚,秦鲤的左手猛挥,蓝色的利爪擦过晋渔的脸颊。

左脚蹬在秦鲤的腹部,晋渔整个身子向后仰起,右脚直踹向秦鲤的下巴,借着这力道,晋渔在躲开毁容的危险同时,一脚踢裂了秦鲤的下巴!

半跪在地,晋渔的右脸一小道鲜红,没等他站起,那一点点擦伤的地方飞速肿起,黑色的血液流出,晋渔感觉整个人一阵晕眩..

尸毒!

秦鲤忍着剧痛掰回差不多被踢歪的下巴,他知道自己的爪子有毒,他也真的很希望这个完全没办法沟通的独眼小子能稍微对自己的性命负责一点,赶快去医院,别他妈地急着拯救世界了!

“小伤。”有些含糊的声音打碎了秦鲤的希望,晋渔有些摇晃地站起身,他扯下了自己的眼罩。

如同石质的眼珠,散着柔和的光芒,晋渔的脸渐渐恢复。

“继续。”

这是..人眼?秦鲤有一种感觉,他正被那只五彩色的眼珠盯着,一种发自灵魂的哀恸无可抵御的蔓延开来。

脑子里好像多了些什么,胸口的人面纹身在不知觉间完全成型,秦鲤裤袋里的青石吊坠隐放光芒。

为什么会感觉很难受?晋渔莫名其妙,这他妈古怪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同场相杀的敌人,几乎同时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进攻!拳对拳,刀对爪,用尽全力将对方轰杀为止!是哀恸,但不明产生的情绪,却极大地刺激着两人神经,彷佛,他们天生就应该分个胜负。

好久好久以前,我们有一场架…没有打完!

第二十章 阎忘不让三更死

[正文]第二十章 阎忘不让三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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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身对不死身,本是一边倒的战斗,却出了意料之外的结果。

从一开始的挨打,到两者之间的持平,

这个家伙,怎么可能!勉强裆下秦鲤的重拳,晋渔被轰退了数步,战斗,不该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

秦鲤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他只知道,自己越打越顺手,速度越来越快,拳头也越来越重,渐渐,他开始反攻,慢慢,他开始压制晋渔。

赢的必须是我!心里反复涌起这个念头,秦鲤的动作,渐渐有了些门道,出拳扫腿间,他以一种极为夸张的速度,吸收着晋渔的战斗技巧。

怎有可能输?开弓架势,晋渔手上的军刀银光一闪,刀身瞬间伸长,手一转,刀身倒提,银光形成的刀尖向下,刃边朝左,隐有古武风姿,一时间,晋渔整个人的气势骤变,从一个冰冷的猎人变为一名气度俨然刀客!

本能的感觉危险,秦鲤稍稍退后一步,他眼中的红色瞳孔一张一合,快速地扫过晋渔身上的几处要害。

不对!无论自己攻击哪里,这个家伙的刀一定会先砍到自己!在兽瞳之下,晋渔身上几处破绽明显,明显得就像陷阱!

秦鲤不动,刀,却动了!

银光刀刃的来势很轻,但秦鲤却不知如何应对,轻巧,却是灵动无比!

拼了!大不了被砍一下!

秦鲤右手成爪抓向那道朝着自己斩来的银光,身子一斜,左手成全直击晋渔面部,就在他的右手快要抓到银光之时,那刀刃却是绕着他的指甲尖头向下一沉,划出一道半圆的弯,森寒的利芒就好像飞箭一般刺向他的左眼。

飘逸如风,迅疾如电,晋渔的刀法,走的是梅花刀的路子,这在平常人眼中好似表演的刀法,在他手中,竟是硬生生成了杀人绝艺。

秦鲤急仰起头,银色刀锋掀飞一半块眼皮,他整只左眼就好像烧了起来,连退几步,躲开刀锋连斩,晋渔的战斗经验始终要强于他,两只眼睛不同的视界,在晋渔眼中,这就是一个破绽!

左眼,完全失明了!

秦鲤的世界又恢复成一面黑暗,身前的红光如故,剧烈的疼痛让他很难集中注意力,他不是,他能忍住没满地打滚,已经是件奇事了,要知道,在这之前,他只是个普通人。

“结束了!”

银色光芒再次收缩,凝聚在军刀刀身,秦鲤的右眼中闪起一道强烈的白光。

“啊啊啊啊!”危机临身,秦鲤豁尽全力一拳轰击,拳头带起一道无形的劲风,擦过晋渔的左耳,撞在了不远处的护栏上,猛烈的拳劲,竟是隔空将护栏打凹。

左耳血肉模糊,晋渔的手握着军刀,而军刀的刀身,已没入秦鲤的胸口。

好险!若被他这一拳打中..晋渔有极强的恢复能力,但他不知道自己被打爆头后是不是还能复活..

有那么一点点胜之不武的感觉,这只僵尸,如果会使用自己的力量,那么我与他的胜负..

晋渔仰起头,正对上秦鲤的眼睛,他还活着,只是,不能动弹了。

被咒刀刺入心脏还能不死,晋渔有些意外..

“放..放过苏三。”一句话,好似用尽了秦鲤所有的力气,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块不能移动的冰,晋渔把一团火塞入了这冰中,他不能动,也不能跑,只能等着被融化掉!

“没想杀她。”晋渔的眉头拧成一团,这种气氛让他很不舒服,心里难过的感觉越发的重了,他想快些结束这一切。

自腰带皮夹内抽出最后一张火咒贴在秦鲤额头,晋渔阴着脸,起咒点燃!

一团冲天火光翻腾而已,烈焰相隔,里头的僵尸望着外头的人。

四目相对却无言,不就是你杀我我杀你吗?哪里来那么多不舒服的感觉呢?简直..荒唐!

冰消雪融的时候,冰雪是否会有痛苦?

其实一定是有的吧..

秦鲤现在的感觉,就是那种融化的痛苦,三昧真火烧在身上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人被丢进硫酸池,刺入心脏的军刀夺去所有反抗的力量。

连惨叫的权利都被剥夺,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残害,秦鲤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气球..

快点让我死掉!

晋渔从秦鲤的眼神中读出了求死的意志,但他无能为力,连他自己都奇怪,这只僵尸为什么还不死?

黑暗生物的变异吗?异种僵尸?晋渔去过秦鲤化尸的山洞,那里的阴气是重了点,但并不是人为或天然的养尸地,能出僵尸都是一种奇迹,怎么还有可能出这种初生旱魃?

“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晋渔的视线从秦鲤身上移开,他转身盯着一旁快被六方结界压制得趴在地上的苏三轻声警告,“别逼我一个晚上抹杀三条灵魂!”

将一个灵体打到魂飞魄散,这是极损阴德的事,没有哪个猎人会喜欢这么做,晋渔同样如此。

“我们都没害过人,呜..为什么要杀我们..呜呜!”六方结界会大幅削鬼类的力量,况且苏三也实在没有勇气和晋渔动手,这种状况,她除了哭诉冤屈,也干不了别的事。

晋渔什么回答苏三的话,他没那个心思去安慰一只哭泣的女鬼,他也没准备去解释自己没打算杀她..

我不需要解释什么,我只要执行就好。

火光中的人皮肤已完全被烧去,三昧真火的效果差强人意,晋渔看看四周的结界状况,心知这结界已维持不了多久,待会若有人路过,自己又得惹上麻烦。

还是砍下头颅,将尸体带回去再解决吧!

晋渔伸出右手按在秦鲤额头,他的右手散发羸弱的光芒,三昧真火渐渐散去,一个被烧烂的人形出现在他的眼前。

秦鲤的模样十分恐怖,但晋渔却毫无反应,他又抽出腰边的军刀,准备将秦鲤的脑袋砍下。

“小鱼儿,小鱼儿。”敦厚和善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晋渔深吸一口气,转身就将军刀甩向声音的来源处。

“小鱼儿做得好!小鱼儿做得好!”一只兔子,准确的说是一只长了人头的兔子,它饶着插在地上的军刀欢快地跑着。

“阎叔叫你来的?”这东西还是这么讨人厌!晋渔很想一刀宰了这只人面兔,“再转一下试试?”

“阎叔没叫我来,是我自己来的。”人面兔说话的声音听着让人觉得亲切,但它的话却让晋渔的眉头越皱越深。

“知道了,我收拾下就走。”晋渔走到人面兔身边,一脚将它踹开,俯身欲拔起地上的军刀..

“阎叔说这只僵尸一定得死,小鱼儿快杀了他,小鱼儿快杀了他!”人面兔被踹了一脚,它那张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欢快,“这只僵尸一点也不重要,杀了他,杀了他!”

“西南荒中出讹兽,其状若菟,人面能言,常欺人,言东而西,言恶而善。其肉美,食之,言不真矣。”晋渔的脸上带着狞笑,他的独眼盯着人面兔,手上的军刀轻轻地刮过地面,“我一直想知道你是不是真那么好吃。”

“我不好吃!一点也不好吃!”人面兔的脸上流露出极度惊恐的神色,但它依旧笑着,笑着说谎。

晋渔从不放过任何一只有危险性的黑暗生物,但今晚他得破例..

阎叔要这只僵尸干嘛?

…………………………………

秦鲤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他是一块冰冷圆盘,身处在无数光点包围之中,他不断地吸化着那些光点,年复一年,每次当他吸收光这些光点之时,总有几个面容模糊的人,带来新的光点让他吸收。

这好像是他的工作,吸收这些光点,然后融化他们。

很沉闷无聊的工作,直到有一天,没人再送光点来了,他处于这个静默的空间,很长的年月,长到秦鲤感觉快要失去了自我,他就那么处于一片虚无之中,等待最后的消亡。

“要出去吗?”

梦里的他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我带你出去。”

自问自答的声音,梦里的秦鲤跟着这个声音离开了虚无的空间,当他想看清那个声音的源头时,梦里的世界又再度变化了。

他是一个人,他跟着另外一个人一直走着,背着身,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他只感觉自己的四周开始出现一个个身影,这些人同样面容模糊。

模糊,却又熟悉。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边的人又一个个消失了,直到最后,剩下了四个人。

走在最前头的人第一次回过了头..

“再见啊。”

秦鲤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个人的样貌,眼前的人就已如同一面镜子破碎..

梦,醒了。

“昆仑!!!!”不甘,愤怒,汹涌而起的感伤让他惊醒,秦鲤坐起身,他莫名地喊出这两个字,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一切,他的耳中只听到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一点也不恐怖的梦,但却令秦鲤感到恐惧,他喘息着,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晰。

一个小房间,空空荡荡,他就坐在这个小房间的床上,左右看看,有一面窗,窗户上的玻璃全部破裂。

我在哪儿?这是什么地方!秦鲤满脑子疑问,他应该是被那个独眼小子杀了才对!

是梦吗?秦鲤想将一切都归结于恶梦,自己这些日子所遭遇的一切都只是梦!

可惜,手上尖锐的爪子告诉他,不是梦!

“咔!”房门开启的声音响起,秦鲤翻身下床,整个身子弓起做出随时搏斗的姿态,这反应快到连他自己的惊讶。

第二十一章 孟婆汤

[正文]第二十一章 孟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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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一只手推开了…

未见人,先闻香,浓郁的香味隔着门缝飘入房内,这股香味似有魔力,只是闻着,就感安宁,只是闻着..

“咕..”肚皮里头闷雷响,秦鲤饿了!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他的手里端着个碗,那阵香味,就是从那碗里传来的。

“你是谁!”秦鲤强忍着饥饿感,他现在正是尸化的模样,尖锐的蓝色爪子,双色诡异的眼..

为什么他不害怕?秦鲤方起这个念头..

“别害怕。”中年人冲秦鲤招着手,他与秦鲤之间的位置似乎颠倒了过来,就好像,秦鲤才是那个该害怕的人,“来喝汤,热的。”

沉默良久,秦鲤一直盯着中年人,直到他将碗放在床边的小柜台上,中年人的动作让房间内的气氛稍稍缓和。

“我在哪?”秦鲤低声问道,他的鼻子里全是那股奇妙的香味,很饿,他很想吃东西!

“先喝汤压压惊。”中年人转身看着秦鲤,“你在我家。”

“你觉得我吃这个?”秦鲤一手指着那柜台上的碗,一边比划着自己的爪子,“我为什么在你家?”

“因为我想请你帮帮我。”中年的说话的声音又轻又缓,“对了,我叫阎忘。兴于闾阎的阎,忘忧解烦的忘。”

帮忙?阎王?秦鲤闻言一愣,“你要我帮忙?”

伸手指指自己,秦鲤一脸的稀奇神色,“大叔,你不怕我?”

“你很可怕吗?”阎忘忽然笑了起来,他看秦鲤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有趣的小孩,“不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先吃东西,你应该很饿了才是。”

“我的问题很奇怪吗?我这个模样不够吓人吗?”秦鲤越发地看不透眼前这个人,“你知道我是什么,对吗?”

阎忘含笑点头,“我觉得你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喝口汤,你应该能舒服一些。”

“知道我是什么,就该知道我吃不了人吃的东西!”秦鲤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前站着一个陌生的人,他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同时,最好远离这个人!

知道他是什么却不害怕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他的同类,一种..就是那个独眼小子的同类,但是现在,无论是黑暗世界的生物,还是人类阵营的守护者,秦鲤都没有任何想与他们扯上关系的念头!

“这汤你能喝。”阎忘不紧不慢地再次端起碗,“相信我,你需要一个能让你了解你目前状况的人,而你对我也非常重要,年轻人,相信一下你眼前这个没对你抱着恶意的人好吗?”

“我上过小学,知道陌生人的东西不能要不能吃,比起这些废话,我更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秦鲤阴着脸,始终没放下戒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是被小渔带回来的。”阎忘说着,苦笑摇头,“其实我也得代他和你道个歉,把你伤成那个样子,实在不好意思。”

“你说的是..那个独眼小子?”秦鲤的眼角一阵颤动,“那么,你又是哪位?道歉?他要杀我的时候可是说得理直气壮的!”

“他和你同岁,我想他更喜欢你叫他小渔,至于我,我是他的监护人。”阎忘在提起晋渔时候的表情,让秦鲤觉得熟悉,薛卫国在向别人提起他和薛禅时候也会有这种表情。

“你是他父亲?嘿,你是怎么生出这么个阴沉的儿子来的?”秦鲤感觉自己很无力,眼前的中年人对自己完全没有一丝敌意,甚至,在秦鲤眼中,这个中年人的血气,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的程度而已,“说吧,到底什么事,一会儿要杀我,一会儿要我帮忙,你们父子还真奇怪!”

“你信我了?他不是我儿子,小渔是个好孩子,我没那个福分,我只是代为照顾他而已。”阎忘端着碗来到秦鲤身边,“这个真能喝的。”

“不信又怎么样?你们要杀我,我早去你兄弟那里报到了!”秦鲤顶着阎忘手里的碗,考虑了一会儿,终究是接过了碗。

“我兄弟?”阎忘有些不明所以,“我没兄弟呢。”

“你那个同宗的兄弟,阎王!”秦鲤应了阎忘一声,端起碗一口喝下去..

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秦鲤感觉这汤很好喝,但他却说不出哪里好喝,他尝出了五种味道,但却辨别不出这汤的主味,甚至,他也尝不出这汤的冷热,是汤的,是暖的,还是凉的,他每一样都能感觉得到,但是..

“这个,到底是什么汤?”喝过汤的秦鲤感觉真个人都舒服了些,饥饿感减退不少,心中郁结,也好似随着这汤全部饮尽..

“孟婆汤。”阎忘含笑答道,他笑着,秦鲤却是变了脸色..

“这玩笑开得有点大啊!”

阎忘闻言,盯了秦鲤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哈,你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孩。”

“这不好笑。”秦鲤这些日子经历了人与死,也知晓了这世界是真有灵魂存在的,所以,他不认为孟婆汤是个好笑的玩笑,特别是给他汤的人还叫阎忘的情况下。

“对不起。”阎忘敛去笑容,但他的眼中仍有笑意,“你是个很简单的人,我不该开这种玩笑。”

“这算夸我吗?”秦鲤端着空碗,想了一阵,心下也没多大害怕自己真喝了什么怪东西了,反正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

“这是我自制的汤,加了一点无害的特殊材料,你能喝,这是很简单的事,不要想那么复杂。”阎忘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活得长久的人,总会知道一些平常人不知道的事,没意外的话,我的年纪应该比你大才是。”

“是啊,您的年龄一定比我大,你家的那条‘鲨鱼’都能咬死我了!”秦鲤深吸一口气,他慢慢地调整自己的心绪,“说吧,说你要说的话,我听着。”

阎忘没在意秦鲤话里的火气,人家都差点被晋渔杀了,有点火气还不行吗?

“你还在马镇,我是刚搬来这里的住户,我家离你家不远,最多十来分钟的距离,不要担心,也不要急着回家,我让小渔带你回来,是因为你那天的模样,实在不适合回家。”

浑身烧得每一块好肉,怎么回家?秦鲤想起这点,忽然惊觉自己身上穿的不是原来的衣服。

“我的吊坠呢?”秦鲤的手掌伸了伸,他的双眼紧盯着阎忘,那个吊坠对他来说很重要,“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阎忘摇摇头,他转过身,背对着秦鲤走到床边掀起枕头,枕头的下面,正是秦鲤的青石吊坠..

“抱歉,小渔老是喜欢把重要的东西放在枕头底下,我以为你也一样。”阎忘将青石吊坠丢给秦鲤,他的态度、语气与行为,给秦鲤一种沉稳大度的感觉。

这是一个很有风度的中年男人。

秦鲤又将吊坠挂在脖子上,他甚至不用去看,他能感觉得到,这是他的吊坠,从小戴到大,他对这吊坠太过熟悉了,“不好意思,这东西对我很重要。”

“我明白的。”阎忘摇摇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秦鲤刚才的态度,“人活一辈子,总有几样东西是值得纪念的。”

这个人一点也不着急进入主题,秦鲤忽然冒起这个感觉。

“好了,阎先生,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我想我不适合呆在这里太久。”

“好吧。”阎忘点了点头,他看着秦鲤,他的语气很诚恳,“虽然这么说对你有些不公平,不过,我希望你能忘记之前的事,我们,我,小渔,你,我们和平相处,你觉得如何?”

“他不准备拯救世界了?”秦鲤忽然感觉很好笑,这个中年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好像想解决一切问题,“我不是人民公敌了?”

“呵,我知道让你放下这过节很难,但是,你和他都有各自的理由不是吗?他想救人,你想救自己,当然,我不是说你是错误的,珍惜自己的生命,这是正确的选择。”阎忘心平气和地说道,“现在的情况是,我说服了他,虽然可能会有些情绪,但我可以保证他不会再找你麻烦,所以,我想请你也放下,虽然这对你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有点困难。”

“好!”秦鲤是个干脆人,他也不想惹麻烦,更不想给薛家带来麻烦,“他继续做超人维护世界和平,我继续做我的过街老鼠,大家谁都别惹谁。”

“嗯..”阎忘沉吟一阵,“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说。”

“说说看。”秦鲤耸耸肩,他散去尸化状态,阎忘没有恶意,既然和解,那他也没必要继续这样子对人,虽然,这个和解让他很郁闷。

“有兴趣来我这工作吗?”阎忘摊开手缓缓说道,“你看,至少目前为止,我不像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然后,我想以你现在的身份,想找一份合适的工作也是很难的事情,所以,要不要考虑一下来我这工作。”

“大叔,你确定你现在很清醒?”秦鲤好像看外星人一样滴看着阎忘,“请我?”

“是的,我想除了我以外,没人会给一个僵尸一份有五险一金的工作,我会是个好老板,相信我。”阎忘说着,他又补充道,“当然,我认为这是一个好提议的前提是,你不是那种有了力量就会去伤害别人的人。”

阎忘的话,让秦鲤无话可说,是的,秦鲤就是阎忘说的那种人,他不会刻意地去回避他身为僵尸的事实,但同时,他也绝对不会做出持强凌弱的事。

以前没工作不觉得怎样,但秦鲤现在一天的花费很大,工作对他来说真是一个问题,不过..

“我没猜错的话,如果我帮你做事,那我就得和那位‘鲨鱼’小哥做同事,是这样吧?”秦鲤拍拍自己的额头,他实在不知道阎忘在想些什么,“大叔,请你记得一件事,他要杀我,而且,没意外的话他也的确杀过我一次,我不计较这事儿,原因大家都很清楚,所以,不要再提这种搞笑的提议了好吗?”

“他叫晋渔。”阎忘善意地提醒秦鲤,“其实小渔只是有些不大擅长与人沟通,他人很好,如果你试着了解他,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做朋友的。”

“鲫鱼,好名字。”秦鲤完全没把阎忘的话听进去,“大叔,我想没事的话,我该走了。”

这地方,秦鲤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真不考虑一下?”阎忘好像很可惜的样子,但秦鲤的意志很坚定,要他和那条‘食人鱼’一起工作…免谈!

“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秦鲤说着,指了指门,“我可以走了吧?”

“我送你出去。”阎忘站起身来往房门处走,秦鲤刚跟上一步就停了下来。

不对!我怎么把苏三给忘记了!

“怎么了?”阎忘回头望着秦鲤..

“苏三呢?就是,就是一只傻兮兮的女鬼,你有见到过吗?”秦鲤比划着苏三的高度,顺便很中肯地描述她的智商,“就这么高,长得挺好看,但脑子有点不太好使。”

第二十二章 诱人

[正文]第二十二章 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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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不上班。”阎忘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他的笑容很矜持,“小姑娘很勤奋,心地也不错。”

“上班?”秦鲤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是的,在我这里上班。”阎忘的语气很淡然,淡然到让秦鲤产生了错觉,什么时候开始,鬼也要找工作了?

“能借问一下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吗?”秦鲤发现这个世界原来比自己认知的要来得神奇许多,“你刚刚邀请了我,然后你告诉我你的员工中,有一位民国时期的女鬼?是这样吗?我总结的没错吧,对吧!”

“大致上..是的。”阎忘微微点头,“而且我的员工现在正是你家的房客,这其实是很合理的事情,不是吗?至于我是做什么的..你要知道,这世上这么多人,总有些人会遇上一些常理无法解释与解决的麻烦,而这些麻烦,通常会很致命。”

“你负责替他们解决麻烦?”秦鲤很配合地接过话头。

“聪明!”阎忘轻声赞了秦鲤一句。

“按你这么说,我和苏三就是你们需要解决的麻烦,可是现在,你似乎并不急着解决我们这两个麻烦。”这个世界,人对于自己同类的宽容都是那么有限,更何况异类?秦鲤很好奇阎忘为什么会放过自己与苏三。

“你一定在奇怪我为什么禁止小渔追杀你们。”阎忘似是看穿了秦鲤的心思,“我会向你解释,但我希望我解释的时候,你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阎忘很清楚被人杀死绝对不能算是小事,秦鲤现在的做下的一切妥协性的决定,都只是因为担心自己的事牵连自己身边的人而已。

“等你相信我和小渔绝对不会伤害你周围的人时,我会详细地向你解释,也许你不相信,但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想你出事的人之一。”

阎忘说得很诚恳,他的语气,神态乃至细微的动作,都在向着秦鲤释出善意,不可否认,哪怕心里仍旧放不下,但经过与阎忘的对谈,至少秦鲤现在没觉得那么郁闷了,至于阎忘的最后一句,秦鲤自动地忽略掉。

那只‘食人鱼’一定是最希望我出事的人之一!

“我带你出去。”沉默代表默认事实,阎忘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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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阎忘的房子不大,楼层也只有二层,但秦鲤却能从这小房子内感受到一种精致的味道。

这是一个由柜子和书架组成的精致空间,柜子上摆着许多秦鲤认不出的东西,书架上的书也都是老旧的模样。

秦鲤指着大门入口处的药柜对着身旁的阎忘问道,“你还兼职做大夫?”

“其实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大夫。”阎忘直往前走着出了门,一边走着,他一边对回头对着秦鲤说道,“跟我来,给你看样好东西。”

好奇地跟在阎忘身后出了门,秦鲤的眼睛瞄到一辆被塑料布遮住的摩托车。

这种形状,是摩托车没错。

“如果..你到我这里工作。”阎忘绕着摩托车走了一圈,他伸手抓住塑料布的一角,那模样,就像是戏台上的魔术大师正要像观众展示他神奇的魔术。

“哗!”一手掀起塑料布,阎忘虚手一引,“这就是你的。”

这是一辆‘年纪’非常大的摩托车,即使他的拥有者非常细心地保护与修养,但这辆车上终究被岁月毫不留情地刻下了痕迹,黑色与褐色对应的车身,就连橘黄色的车垫都蒙上了一层年月的灰暗。

“怎..怎..怎么可能!”秦鲤两只眼都差点瞪了出来,他颤抖的着手指指着车子,“这..这是..”

“哈雷xa750。”阎忘摊开双手,他从一个魔术师转变成一名推销员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1942年时,美国生产的军用摩托,水平相对式汽缸,曲轴驱力,它是专门为了沙漠地区而设计的,不论它的速度,至少这种型,我个人认为,没有一个男人会选择拒绝他,拥有他,驾驶着它冲破男孩的门槛,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这个机会不多,因为..”

“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局势变化,制造商的合同被取消,所以它并不多见!”秦鲤好不容易忍住扑上去的冲动,他对这些还是非常了解的,不用阎忘解释,他都知道这辆车的价值,“这..已经是古董了吧!”

“你值得拥有。”阎忘说了一句广告词,他总是很擅长说服和打动一个人,“你看,它需要一个主人,而你也恰巧具备了一个好主人该有的资质,我想你绝对不会让它成为古董,你会骑着它超越所有开在你们前方的车子,然后,狠狠地,毫不留情地..甩开它们!”

心里疯狂骂娘,秦鲤他..他真的很想抢了这车子走人。

如果,如果换了任何一个人,他发誓,他真有可能会那么做的!

“我想我已经过了会被糖果拐走的年龄。”秦鲤深吸一口气说道,“很感谢你让我见到它,但我该走了。”

天上掉馅饼这种事的确会发生,但谁又能保证这馅饼里没搀老鼠药?

阎忘也好,晋渔也罢,这两个人秦鲤惹不起,惹不起,他躲得起,秦鲤正准备赶紧走人,一个远处走来的身影让他停住了脚步..

门口街道的对面,晋渔提着几袋子东西正向着这边走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秦鲤身上的尸气骤然冒起,晋渔微仰起头,他的神态挑衅味十足,阎忘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走到两人中间。

“我觉得..今天不是个解决仇怨的好日子。”

“我去做饭。”晋渔冲着阎忘打个招呼,径直走到秦鲤身前,“让道!”

“耳朵好了?”秦鲤偏过头,他的瞳孔开始跳动。

“还想做一次烧猪?”

“求之不得!”

四目相对,火药味十足的对话,屋门口的气氛紧张的如同那夜的十字路口。

“啪啪!”阎忘拍了拍手吸引两人的注意力,“小渔,我觉得我们家的门其实挺大的。”

盯着身前的僵尸看了好一会儿,晋渔咬咬牙点点头,撞着秦鲤的肩膀走向屋子..

“乖孩子!”秦鲤的话让晋渔的脚步停顿了片刻,他转身看了秦鲤和阎忘一眼,秦鲤没回头,而阎忘却笑着指指自己..

强忍怒气进了屋子,晋渔真的很想把这只僵尸的脑袋拧下来!

“咳!咳!”阎忘咳了两声,他有些无奈地先替秦鲤找了台阶,“年轻人的朝气,我理解。”

“会买菜,上得战场入得了厨房,他都算贤良淑德咯。”秦鲤冷笑着说道,“差不多该给他找个好人家了。”

“哈!”

秦鲤的话让阎忘笑出了声,对阎忘来说,秦鲤这种程度的不满与挑衅,是一种十分孩子气的幼稚行为..

“你说话很有意思。”阎忘不准备继续有关于年轻气盛的问题,他指指那辆差点让秦鲤流出口水的哈雷xa750,“你的答案呢?”

“我刚才说得很清楚了,我得走了。”秦鲤偏过头不去看那辆车,明明是个陌生人,却又这么了解你的喜好,这不是一件正常的事,秦鲤是不成熟,但这并不表示他缺心眼。

“那好吧。”阎忘叹了口气说道,“至少记得你随时可以回来开走它,还有,你因为在车祸现场救人,并抓住了肇事者,刚巧这名肇事者是被通缉多时的逃犯,所以你这些三天时间是在市局部门接受保护..”

秦鲤听见阎王的话,他沉默了很久,“你是政fu部门的人?”

“年纪大的人总会有一两个交情好的朋友,而通常在合理的情况下,这些朋友也都能帮得上忙。”阎王缓缓解释道,“不用担心某些不该担心的事,这世道很黑暗是事实,但你和那些黑暗并无直接的交集,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

秦鲤是拖着满腹的疑问回到薛家的..

走进薛家大门,一面鲜红的锦旗让秦鲤哭笑不得,“见义勇为..哈!”

那个阎忘不是简单人物啊,一眼扫见那锦旗上的市公安局四个小黄字,秦鲤十分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冲动行事。

就算阎忘不是国家的人,但他至少也认识一些政fu单位的官员,民不与官斗这种浅显的道理秦鲤还是懂的,虽然,他从不把这当回事。

“我回来了!”楼上的气息秦鲤感觉的到,苏三和薛禅都在楼上,“苏三你给我立即下来!”

“我,我,我不在!”二楼传来微弱的女声,苏三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让秦鲤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不在是吧!”秦鲤快跑着上了楼,冲着薛禅的房门抬脚就要踹。

“咔嚓。”

门在很适当的时间开了,里面出来一个圆形的身影..

“噗!哼哼哈哈哈哈哈哈!”秦鲤指着薛禅狂笑出声,他所有的郁闷都被薛禅现在好笑的模样给冲去,“你,你怎么搞的?哈哈哈哈哈!”

薛禅的模样有些凄惨,他的左眼顶着一个黑轮,整个脑袋被绷带包成一团,那绷带打结的地方,还被人十分恶趣味地打成一个蝴蝶结,白色的蝴蝶结挂在薛禅脑门边上,不知道是谁给他包的,秦鲤只感觉薛禅的脑袋大了整整一圈。

“笑屁啊!”薛禅有些恼怒地踹了秦鲤一脚,“滚里头说话!”

秦鲤狂笑着跟进了门,一进门,他就看到书桌上放着一块神主牌。

“别躲了,出来啦!”薛禅拿起神主牌一阵猛晃,“不出来让他拿去烧了!”

“不要这样子..”神主牌里,苏三可怜巴巴地做着她的鸵鸟,“不要烧我。”

“三爷,你现在出来,我不找你麻烦,你再躲里头,我待会就拿这牌子丢厕所里你信不?”秦鲤抢过神主牌,他也学着薛禅一样狠狠地晃了晃,“立刻立即立马出来啊啊啊!!!!”

“知道了!!”一阵青烟自神主牌里飘出,凝聚成形的苏三低着脑袋不敢望秦鲤。

“我怎么就捡回你这么一只汉奸来着?”秦鲤的手指差点点成一朵兰花,“我拼了命回去救你,你转个身就给我弃暗投明啊!”

“我才不是汉奸,他们又不是洋人!”苏三抬起头辩了一句,她才不是汉奸走狗呢!

“那是什么状况?啊?”秦鲤走到苏三的身前指着她数落,“怎么?被人杀出瘾啊?你演电视剧啊?你不是喜欢那只‘食人鱼’的这种..这种‘爱’你‘爱’到杀死你的‘温柔’吧?啊?!是这样的话他更‘爱’我好不好!”

“你不要这么说他,他好可伶的。”苏三拖着的长袖子抓着秦鲤的衣角轻扯,“不要生气了,你穿的还是他的衣服呢..”

这回,秦鲤的手真拧出了个兰花..

“说人话!”

第二十三章 曼珠沙华(一)

[正文]第二十三章 曼珠沙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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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被秦鲤的模样吓得不轻,她感觉得到秦鲤这次是真的生气了,非常之生气!

秦鲤很难解释他现在的心情,他向来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无故被人追杀,还差点成了烧猪,这口气要他怎么咽得下?

阎忘或者晋渔,他们都不是朋友,秦鲤被抓着了要害,不得不妥协这也就罢了,就当僵尸没人权好了,可对苏三她,秦鲤却是当她是朋友的,现在我被人弄得这么郁闷,你给我来一句他好可怜?

“这事儿不怪她。”薛禅的话让苏三差点哭出来,没看出来胖子是好人来的..

“那怪我?”秦鲤转过头,他指着自己胸口猛戳,“我都差点让人烤成八分熟的牛排!”

“输要承认,挨打站稳。”

“我没说是谁的事,你现在一肚子火气我也明白,但你能不能先坐下听我和苏三把话给你说清楚?”薛禅将书桌旁的椅子翻转了一圈坐了上去,“你先坐下,听我说,她都够傻了,你再吓吓她,她下辈子投胎都没机会翻身。”

苏三想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薛禅刚拐着弯骂自己…

我有这么傻吗?

秦鲤整个人往床上一扑,他整个人趴在床上,抡起拳头往被单上猛砸了几下..

“说实话,我比你小气。”双手环抱,薛禅的脸色有些阴沉,“从小到大只有我欺负人没有人欺负我,一拳打裂我一根肋骨,要换以前,拆人都是客气的。”

“但这次不同,我还真没多恨那小子,那天在医院要不是他,我这会儿估计得躺着和你说话。”

“什么意思,还有..你的脑袋怎么回事?”秦鲤翻起身问道,“他去过医院?”

“那天晚上你去之后,我就一直待医院了,反正回家也不知道怎么和老头子说,刚巧第二天,你送来的那个人醒了,我也就好心去看看,谁知道那家伙像发了疯似的拦也拦不住,我那会儿状况你也知道,一下子被他打蒙了..”

“又是拳头又是嘴咬。”薛禅指着自己的脑袋,“我这辈子第一次尝试被人咬破头。”

“那个人..”秦鲤想解释一下那个男人的情况,他知道薛禅是有仇必报的人...

“死了老婆,小孩还可能等躺一辈子,换了我我也想杀人。”薛禅幽幽叹息,被一个精神陷入疯狂的人攻击,这无法报复的感觉让他不爽,“后来那独眼小子来了才把那男的制住,要不是他,那男的还准备在我脑袋上多啃几口。”

“他带着苏三来,领着我去看过你。”薛禅说着忽然笑了起来,“你还别说,嘿,你那时候还真像只烧猪!”

这是多好笑的事情吗?秦鲤阴着脸不说话,苏三站在一旁找着机会赶紧开口。

“然后阎师傅就和我们说和,真的啊,不是阎师傅的话,我都不知道现在能不能站在这呢,阎师傅是好人。”

“这个我保留意见。”薛禅和秦鲤一样,答应所谓的和解都是逼不得已,不过他考虑得更多,阎忘明显对秦鲤有着某种目的,事实上阎忘从不否认这点,就冲这一点,他不会让秦鲤死,那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薛禅完全无法判断阎忘说的话中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那个中年人不简单,胳膊扭不过大腿,我要真当场让他下不了台,他很可能就让我回不了家。”薛禅向来不介意将人性看得阴暗,“现在你能回来,更证明了一件事,首先,他绝对有灭掉我们的能力。”

这点无可否认,无论是双方的武力,还是社会人脉,阎忘与晋渔一方完胜薛家军..

“所以他不怕放你回来,因为他知道你逃不了,其次,他应该是想给你留一些脸面,这可能与他目的有关,为了这个目的,他不会逼你走绝路。”薛禅的分析在秦鲤看来很有道理,阎忘的行为,的确没有很强的逼迫性,或者说,他的手段都是明着来的。

阳谋,他的一举一动,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中透露的讯息,都可以让秦鲤很容易地想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因为实力上的差距,其实自己从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个人很厉害,但好奇怪,我不讨厌他。”秦鲤的语气终于松下来了,他转头对着苏三说道,“刚火头上,你别介意,下次有什么事先和阿斗商量过再做,你年岁比他大,但你没他聪明。”

“哦..”苏三耸拉着脑袋,她这是第几次被人说不聪明了?

“是我让她这么做的。”薛禅不待秦鲤开口便解释道,“苏三是野鬼,尸骨都不知道在哪,我们总不能让她一辈子都这样,那两个人至少懂得比我们多,也许还有办法帮帮她,况且那个关头阎忘开口,我们根本没法拒绝。”

薛禅还有另一层心思,那就是通过苏三,去监视和了解阎忘与晋渔这两个人,当然这一点,他是不可能跟任何人讲的。

和秦鲤说,他必然反对,和苏三说,怕她露陷,反正苏三傻乎乎的很容易套话..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总得想个主意了。”秦鲤没法说,他根本不懂黑暗世界的一些规则,苏三的事既然是薛禅安排的,那想必是没问题的,他现在头疼的是另一件事,“那两人住的地方就隔几条街呢!”

“没办法。”薛禅有些郁闷地说道,“我想过所有的可能,但就是没可能躲得开他们,就算我们躲开了又如何?你是僵尸,苏三是鬼,遇上了其他猎人怎么办?死磕?别人弄死我们是天经地义,我们弄死别人就天理不容!”

话不中听,却也是事实,胖子的话让整个房间变得安静,从人变为异类的感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秦鲤使劲地揉着脸,他心里有个念头,但却不知道该不该和薛禅说。

“苏三,你说那小子可怜是什么意思?”沉默的气氛让人难受,秦鲤唯有没话找话,果然,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哪怕这女人已成了鬼。

“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可以告诉别人!”苏三的话让薛禅心里好一阵哭笑不得,犹记得之前她告诉自己的时候,这傻女鬼也是这般说的。

“我像是那么长舌头的人吗?说啦!”秦鲤倒是真有点好奇,那个好像终结者一样的残障少年究竟有多苦逼的往事。

“那我告诉你啊,其实听说他以前很乖很可爱,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弟弟..”

“讲重点谢谢!”

“哦..就是本来他一家都过得好好的,忽然有一天,有一只妖怪到他家里去了,那只妖怪杀了他的爸爸妈妈还有弟弟,还弄瞎了他一只眼睛,要不是阎师傅和他的朋友及时赶到,晋渔可能就死掉了,好可怜的,他好惨的..”苏三说着,她忽然发现秦鲤的表情好像没多大变化..

“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他本来好好的,无缘无故被害成这样子。”

“有空多看看电视。”秦鲤站起身就往房门外走,走到门边时他又转过身对薛禅说道,“帮她找电视剧看,越惨越狗血越好。”

“你有没人性的啊!”苏三很生气,秦鲤的反应让她无法理解。

“你想说他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讨厌我们这种异类?”秦鲤的笑容有些僵硬,他能如何?承认晋渔是世上最悲惨的那个,然后乖乖地把脖子伸过去给他砍?

“抱歉啊,我也是孤儿,你看他就知道了,我们种孤儿都是心理不健全的,你能指望我同情他吗?他家里人死了可以找人报仇,我他妈找谁报仇去?”

“是啊,他好可怜,但他父母是我杀的吗?顺便,我现在每天都很饿,街上看到一个人我就想扑过去开饭,我没一天晚上睡得着觉,我怕一闭上眼醒过来旁边就是一具尸体,我忍到现在,我害过人吗?!”

“是不是只要够惨就可以乱来?那我现在想吃饭,我马上去开饭!我给他一个合理杀我的借口!你看,我多心善呐,啊?老子被他杀还要体谅他,还要想办法让他杀得没有心理负担!”

秦鲤吼完一阵就摔门而去,房间里,薛禅摇摇头..嘴硬心软的人啊。

“恩..呜呜呜.”一个麻烦走了,另一个麻烦马上来,苏三咧着嘴看着薛禅,她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额..那个,你不是想哭吧。”薛禅感觉自己头皮发炸,让他算计人他擅长,让他安慰女人..抱歉,这辈子他就没做过这种事。

“呜呜呜呜..”类似小猫小狗的呜咽声,苏三此时的模样也就好像被人遗弃的小动物一般。

“那..其实他只是发发火而已,呵,他无心的.”

“呜呜呜呜!!”

“待会他回来我揍他给你看!你别哭!你别哭啊!”

“呜!呜呜呜!!”

“我…”

“哇!!呜呜呜呜,干嘛骂我这么凶..我又不是故意的..哇!!”

给我一刀吧!薛禅抱着脑袋呻吟,他不担心秦鲤出去会做出什么事来,那只是他的气话而已,但秦鲤留下的这个麻烦,却让他束手无策。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第二十四章 曼珠沙华(二)

[正文]第二十四章 曼珠沙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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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了..

秦鲤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如薛禅所想的那样,他不会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事不在己身,胖子未必就真能体会得了秦鲤现在的苦处。

满大街行人的心跳声,那流动在血管中新鲜的血液啊,多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上去,随意抓住那个谁,咬破他或她的喉咙,畅饮最深沉的罪恶。

不能去想,也不能独自一人地安静下来,秦鲤必须让自己的脑子不停地想着其他的事,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住自己嗜血的欲望,一遍又一遍地鞭笞着自己的灵魂,不断重复着一个谎言..

我还是人。

街道上与秦鲤擦肩而过的人都没发觉,生与死的距离在过身的瞬间变得模糊。

............

………

不知不觉走到了医院门口,也许是心里某个歉疚的念头驱使,秦鲤无法分清太多的错与对。

如果那晚,自己引开恶鬼..

如果那晚,自己不要托大..

其实哪里来那么多如果?如果是最毒的那一种果,它总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却死也不肯让你咬上一口。

脚步渐渐缓慢,在秦鲤最终打算进去看看那个失去了妻子的男人时。他的眼里映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真巧。”

阎忘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赞许,这种类似长辈的赞许让秦鲤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

“来看人?”两人很自然地走到了一块,阎忘自然不可能来看病,他本身就是大夫,秦鲤看阎忘两手空空,忽然想起来,自己来看人是不是应该带点东西..

“小渔出手没轻重,我总得来看看,顺便道个歉的。”阎忘好像永远都能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心到了就行。”

“也是,人没了,什么东西都补不回来。”秦鲤有些颓然地说道,“我现在心里火头没那么大了,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说了。”

阎忘微微点头,两人一起朝着医院里头走着..

“我不让小渔动你,是因为要保小渔的命。”

“事实上我要不了他的命。”

“你不明白..”阎忘伸手拍了拍秦鲤的肩膀,他的语气有些萧索的味道,“有兴趣听故事吗?”

秦鲤点点头,虽然他已经知道了故事的大概。

“小渔的父母其实是普通人,他有一个弟弟,一家子四口人一直安安乐乐的,他的父亲很喜欢摄影,同时也有收集各个种类相机的爱好,那人啊,最爱干的是就是替人拍照,我和他父亲,也就是因为一张照片认识的。”

“那时候小渔还在他母亲肚子里,他父亲是个记者,整天到处跑,到一个地方就拍一个地方,有一次,他拍到了些不该拍到的东西,恩,就是你们所说的脏东西。”

“那个..”秦鲤敢跟鬼打架,但不代表他喜欢听鬼故事,阎忘明显有陷入回忆的势头,秦鲤现在可没兴趣听一个中年人的驱魔史。

“能跳过他父亲鬼故事吗?其实我不太想了解他曾经有过多美好的家庭,这与我无关不是吗?”

“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阎忘没介意秦鲤的无理,他缓了缓语气说道,“我接触过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对于僵尸,我也十分清楚,你现在这种烦躁的情绪,其实只是你体内的嗜血欲望在作祟。”

答非所问,但秦鲤没再打断阎忘的话,他的直觉告诉他,阎忘正在说一件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

“你本来不是这么冷漠和暴躁的人,若不是的话,这镇子早开始死人了,你现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最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你‘饿’了,你一直没吃饱!僵尸吸血的同时,也会吞噬活物身上的灵气,你没像一般僵尸那样去吸食活物的血液,所以,你一直会觉得饿,这种饥饿感不断刺激着你的神经,它让你无法静下心来思考,它不断地扩大你心里的负面情绪,甚至有些时候,它会完全压制住你人性的一面。”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黑暗的自己,僵尸与人最大的不同之处不是他们吸血,而是他们心底的善与恶已经融合成一块,当黑与白被混淆,善与恶不再分明的时候,人,又如何能做到坚守本心?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有大智慧与大毅力的,没人要求你这样,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拐了个弯安慰自己?秦鲤有些闹不明白阎忘到底在想什么了,但他至少提醒了自己,现在自己的状况,实在不妙!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其实你更该说抱歉。”阎忘的想法总快过秦鲤一步,他微笑着摇头说道,“告诉你是应该的,是因为之前的事所做的补偿,你要说抱歉也是应该的,你不能因为自己的愤怒,而去漠视别人的痛苦,我知道你也是孤儿,所以你一定能了解孤儿的感受,无论你身边的人对你多好,血亲,是永远无法被替代的。”

“其实说实话,我对我父母的印象很模糊,我甚至想不起来他们长什么样。”秦鲤一点也不奇怪阎忘对自己的了解,他能弄来一辆哈雷xa750诱惑自己,如何就不能知道自己父母的事?

“这个我明白,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件事,小渔失去一切的时候,他已经十三岁了,十三的年纪,刚好可以记住很多事。”

“好吧,给我点时间酝酿一下,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你说抱歉。”

“你已经说了!”

“什么时候?我不记得!”

“哈!”阎忘笑着,他有些用力地拍了一下秦鲤的背,“你心里说了,真的,现在这年月,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很少,真的很少。”

秦鲤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不是真这么说了,但他却也没计较这么多,你爱夸夸着,我依然故我。

“接着说吧,就听你想当年好了。”

“却之不恭。”

……………………

……………………

这是有点坑长的故事,一个爱拍照的男人因为照片而与一个行走在光与暗边缘的人结识,也因为这张照片,他失去了包括自己性命在内的一切,除了他的大儿子,相片里跑出来的妖魔在他的孩子面前吃掉了他与他的家人,临走的时候,那只恶劣的妖魔挖去了他大儿子的一颗眼珠子作为甜点。

唯一幸运的是,他结识的那个人虽然来不及救他,但却保下了他最后在人间的一点证据,那个失去一只眼睛的小孩活了下来,他也毫无意外地健健康康地成长着,带着他对所有异类的憎恨,他一直很努力地活着。

灾祸总会在人未察觉之际悄悄降临,对这一点的了解,秦鲤比任何人都来得深刻!所有他也十分诚恳地献出自己廉价的叹息。

“然后他活着的目的,就是杀死那只夺去他家人与眼睛的妖魔?”有些悲哀的人生,秦鲤对晋渔的人生下了他自己的定义,“包括他另外一只眼睛能看到的所有妖魔是吗?也包括我?”

“是的。”阎忘毫不否认这一点,“仇恨是一种很容易扩散的东西,特别是当你无法报仇的时候。”

“哇哦,地图炮!”

“呵,年轻人的的新奇词。”

“你知道的,我们国家的领土面积是很大的。”医院的走廊上,秦鲤的声音并不低,他不介意被人注目,甚至他很恶意地想,看吧,你们把我当成白痴,但其实你们才是。

“要在这么大的地方寻找一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妖怪,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身为他的监护人,你不觉得你该劝劝他吗?在他把整个世界弄到自己的对立面之前,你该告诉他什么叫做冤有头债有主!”

秦鲤一边说着,一边倒退着走着,他看到阎忘眼中的一丝无奈..

“那只妖怪很强。”很简单的一句话,阎忘说话的音量只够让秦鲤听清楚,他可不想引人注目。

“所以..”秦鲤停下脚步,他对着阎忘问道,“找不到仇人其实也是好事?”

“是的,至少不是他现在所能面对的。”阎忘似是不太愿意提这个,那年那月,他捡回来一个独眼小孩的同时,他也失去了一个朋友,造成这一切的元凶还在外逍遥,这不是值得庆贺的事。

“你该不是想我帮他一起报仇吧?告诉我,你没这么神奇的想法!”秦鲤忽然想到某个不大好的可能,“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我的确打不过你家的小孩。”

“其实你很强,至少比与你同阶的僵尸要强,但你不会使用自己的力量,所以你才会输给小渔。”

“好吧,即使我一道灵光从头顶那么飞出来,就算我打通任督二脉就可以飞天,但为什么啊?”秦鲤摊开手,他很认真地对阎忘说道,“我为什么要帮他呢?”

这是一个好问题,可惜秦鲤的猜测与阎忘的目的并不一致。

“我不是要你帮他报仇,我只要你活着。”阎忘停下脚步,他的脸上首次露出严肃的表情,“你和他是同命人,你死他亡,虽不同生,但却同命,我无法跟你解释太多关于命理的科学解释,但请你相信我,哪怕是为了小渔,我也绝对不会伤害你。”

“下辈子投胎我会记得拉他进一个娘肚子。”秦鲤无法接受阎忘的解释,他忍不住地想提醒阎忘,其实自己已经死了一回了!

“对我来说,我很难向你解释,对你来说,你也很难接受这种模糊的答案。”阎忘叹了口气,“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好啊,让时间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吧!你知道的,我是僵尸,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秦鲤无所谓道,反正事情不可能变得更糟,既然如此,那就耗着吧!

“可你现在需要我的帮助。”阎忘很认真地劝道,“你难道都没发现吗?即使你克制住了嗜血的欲望,但你很容易进入一种兴奋的状态,这种状态对你身边的人很危险你知道吗?”

阎忘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秦鲤的头上..

很正确的形容,兴奋。

“善与恶被混淆的结果,扩大的不仅仅是你负面的情绪,包括你一些正面的情绪。”阎忘指着秦鲤说道,“比如你现在的高兴,松了一口气后的高兴,你被扩大的情绪会让你惹上麻烦。”

“是,是吗?”秦鲤的声音有些艰涩,他的耳朵听到身后传来的,有些愤怒的脚步声,他的眼睛看到阎忘的嘴角逐渐扬起..

“先生,请你不要大声喧哗好吗?这里是医院不是戏院,你的行为会影响到别人你知道吗?”

医院的病人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所以,一位年轻的小护士终于忍受不了秦鲤的肆无忌惮,她跑到秦鲤的身后,愤怒地指责这没公德心的家伙。

就这声音,我只给你七十分,秦鲤冲着阎忘翻翻白眼,他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轻轻拨开额头前的留海,一个潇洒利落的转身..

样子..倒扣十分!秦鲤微笑着,他的眼角细微地抽动,他告诉自己,白衣天使吗,只要心地善良就好,容貌不是很重要!

“对不起,我刚刚太吵了,抱歉啊!”尽量柔和的语调,配合他那有些苍白却不失帅气的脸蛋,秦鲤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摆平这位天使小姐。

死小白脸来这套?小护士不知是否曾有阴影,秦鲤嬉皮笑脸的模样让她怒气冲表,“你大走廊上演戏呢?”

对牛弹琴!秦鲤心里头好不郁闷,正尴尬着,阎忘却是走上前来。

“同志,不好意思,我侄子是演话剧的,刚刚有点得意忘形了,影响了其他人实在对不住。”

黝黑的皮肤,沧桑的眼神,整齐干净的短发,两鬓处有着些许花白,低沉浑厚的声音..小护士由衷觉得,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小白脸跟他叔叔比起来简直就是帅气值只有五的渣啊!

“恩哼,其实..其实也没事啦,你侄子是演话剧的吗?哈哈,这镇上好少人做这个的呢。”

恩哼?你要不要这么夸张恩哼!秦鲤看着这犯起花痴的小护士心里一阵抑郁,这年头流行沧桑吗?

无可否认,阎忘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中年人,这点秦鲤也承认,但是,要不要区别对待得这么明显啊!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额,同志啊,能不能告诉我李锦秋在哪个病房?就是三天前出车祸入院的,带着小孩的,我是他朋友,来看他的。”

“你人真好呢。”

小护士还在犯花痴,秦鲤却是看不下去了,你一个好好年轻姑娘你粘着一个大叔这像什么话。

“额,小姐,病房在哪?谢谢!”

“转弯拐角第三间!”小护士瞪了秦鲤一眼,又对着阎忘笑笑,十分淑女地走开了..

秦鲤与阎忘相视一笑,这小丫头片子..

“我赢一局哦。”阎忘微笑着向前走。

“这局我输得开心。”秦鲤跟着他后面走,这个小护士的作态倒是让他们两人拉进了一点关系。

第二十五章 曼珠沙华(三)

[正文]第二十五章 曼珠沙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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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鲤与阎忘来到李锦秋的病房时,里面已是空无一人,病床的枕头上,放着一朵鲜红如血的花。

“人呢?”秦鲤走到病床边上,那里头有个架子,架子上的小牌子写着李锦秋三个字,胖子告诉过他,那个男人的名字叫李锦秋。

阎忘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朵红色的鲜花,他缓缓走到床头,伸手拿起那朵红花..

“可能是家人来接走或者转院了吧。”

“是这样吗?”秦鲤有些郁闷,他来这里,一是想道歉,二是想说服李锦秋不要将那晚的事情说出,如今看来,却是晚了一步。

“估计是。”阎忘伸手摸摸雪白的床单,床单上还带着一点点温度,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叹息的意味,“看来是晚来一步了。”

“这花满漂亮的。”秦鲤瞧见阎忘手中的花,他发现,阎忘似是将大半的注意力放在了那花上,“你很喜欢花?”

“这是我以前最喜欢的花。”阎忘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他轻轻捏着手中的红花,很轻,轻得就好像这是他的恋人一样,“也是我现在最不喜欢的花。”

最喜欢与最不喜欢,这可真是矛盾。

“这花叫什么?”秦鲤转移话题问道,他听得出阎忘话里有话,但他们没熟悉到可以分享彼此的秘密,况且,阎忘不是普通人,他的秘密,或许会给人带来麻烦,秦鲤不怕麻烦,他本身就很会惹麻烦,他怕的是,阎忘给他身边的人带来麻烦。

“曼珠沙华。”阎忘低声回答,他有些意外地看着秦鲤,这个年轻人也许没有大智慧,但他至少还是有些小聪明的,知道控制自己的好奇心,这是一件好事。

“也称彼岸花,以前喜欢它,是因为它美,现在讨厌它,是因为自己已离不开它。”阎忘说着,忽然笑了,“你其实不必这么小心,这不是秘密,上次我给你喝的汤,里面就有这个,这花其实是有些药用价值的。”

这算啥解释?秦鲤有些奇怪阎忘的反应。

“对僵尸有用的药材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你离不开它又是什么意思?”别人有兴趣讲,秦鲤自然不介意听,可惜,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奇怪,等秦鲤想知道的时候,阎忘却不大想说了。

“这只是花而已,自然界的一切就是这么神奇,对人来说,这只是一种观赏性大于实用性的花,但对僵尸来说,他却是最好的凝神药,嗯,就这么简单。”

“既然人不在,那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呆在这儿,我要回去了。”阎忘将手中花放入上衣口袋,他十分自信且肯定地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喂,大叔,我好像没答应你什么!”秦鲤的身子微微向后仰了一点,“我确定从医院门口到这里为止我们的谈话还算愉快,但这并不表示我要替你工作。”

“这是最好的选择!”阎忘一改之前那种缓而又缓的方式,他的那种淡然平和好像都随着那朵彼岸花一起放入了上衣口袋。

“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你再也不能和过去一样过着那种平凡的日子了,你的性格注定你会融入这个光与影同存的新奇世界,你需要一个引路人,而我,就是唯一一个愿意相信你并且会毫无保留地帮助你的那个人。”

“不要告诉我你可以试着和平常人一样生活,你不行的,就像你在十字路口的选择一样,下一回,你再看到这种事,你仍旧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这种事只要接触了,那就永远没有尽头,你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你也不会使用自己的力量,你急需一个能帮助你的人,不为其他,只为了下一回,不会再出一个李锦秋!”

阎忘的话揭开了秦鲤最不愿去想的一件事,对于李锦秋的事,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世上未必有那么多鬼怪!就算有,也未必都会被我碰上!”

“万一!”阎忘伸出一根手指头,他只说两个字,万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有下一次,如果下次遇上这种麻烦的人是你无法忽视的人,你该如何?

这些内容,都是可以联想的,阎忘不用把话说得太明白,他只需要引导秦鲤的思考方向就够了,这才是最有效的说服方式。

“那我帮你工作又能得到什么?除了不断接触这种我不想接触的东西,惹上各种各样的麻烦,我能得到什么?十佳青年奖还是死后盖国旗的待遇?”秦鲤反问阎忘,“让一个异类去对付其他的异类,我被人排斥的同时,再被异类排斥,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首先一个好处。”阎忘摇晃着他的手指,“我能帮你解决你的饮食问题,千万别告诉我这不是你头疼的问题,那个家庭不足以养活一只食量超过正常僵尸水准的变异僵尸。”

变异?秦鲤刚想开口问,阎忘就先阻止了他。

“把问题放下,让我先说完,在年长者说话的时候你要学会礼貌!”阎忘对着秦鲤笑笑说道,“第二个好处,也是最重要的好处,我可以给你一个能被正常社会或者说是这个国家内的某些机构接受的身份。”

“猎人?僵尸猎人?!”秦鲤感觉这个世界好神奇,“你觉得你一个人可以逆转大部分人的思维吗?”

“显然我不能!思想是这世上最为强大的力量之一,我当然无法扭转它,不过,算是我没说清楚吧,其实这个世界上是存在一些异类猎人的,当然,这类猎人并不受欢迎,但是,也只是不讨人喜欢而已。”

阎忘的话让秦鲤很心动,两个好处,第一个好处解决了他迫在眉睫的麻烦,第二个好处,如果阎忘说得是真话,那么他就也不用担心自己将来还会被排斥在人类社会之外,只是不讨人喜欢而已,反正自己从来就没讨人喜欢过!

阎忘看得出秦鲤心动了,他走到秦鲤身边,靠近他的耳朵,压下了最后一根稻草。

“最重要的是,你的心..不甘寂寞!”

何止是心?只有秦鲤自己明白,不甘寂寞的,还有自己身上的这双拳头,每一次遇见不公,看见不平,这双拳头总是蠢蠢欲动,现在呢?拥有了可能打碎这些不公不平的力量,这双拳头,这颗心,还按耐得住吗?

神奇诡异的黑暗世界,是非颠倒虚妄人间,当这双拳头有了力量之后,你要让它忍耐?

怎有可能!

“你保证我跟你做事不会拖累..”等秦鲤回过神来出声说话的时候,他发现,阎忘已经走了。

空荡荡的病房里,秦鲤一个人站在那,良久,他走到那写着李锦秋三个字的牌子前..

“对不起!”

…………………

…………………

马镇的十字路口,一辆黑色的悍马h2静静地停在路边..

李锦秋坐在车子的后排,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排抱着他孩子的那个女人。

这是一个很性感的女人,她穿着一件并不暴露的黑色礼服,大半的面容亦被遮在她头上那黑色帽子顺下的黑色面纱中..

这是一个全身都好像陷在黑暗中的女人,黑色衣物与白皙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唯一的鲜艳,就是那艳色如血的红唇,唯有这一点朱红,让李锦秋给予了性感的评价。

可惜,李锦秋并不喜欢这种性感,他的心早死了,那天晚上,他的心更着他最爱的那个女人一起,死在了这个十字路口的中央,他现在唯一的牵挂,就是前排那个女人手中抱着的孩子,如果可以,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碰这个孩子。

没有如果,他动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就如同他被这个女人像木偶一样地领出医院..

前排的女人好像注意到了李锦秋的眼神,她红色嘴隐现一点笑容,就在李锦秋差点被迷在这个笑容中时,他感觉到一双手挽住了他的胳膊,他的身边好像忽然多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头正靠在他的肩上。

很熟悉的感觉,很熟悉的香味,熟悉得让李锦秋的眼,再也无法盛住他的泪。

“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手机铃声响起,那坐在前排的女人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她的笑容,就像盛开的曼珠沙华。

“很久不见,你老了许多。”女人的声音很动听,如同摇曳在彼岸的风铃一般地空灵。

“人总会老的。”手机里头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却又清晰..

“所以呢?”

“你在玩火。”

“你知道的,我最喜欢这种痴情的男人。”

“放过他吧。”

“我连我自己都不放过,你还想我放过谁?”女人温柔地诉说着一句决绝的话,她的眼睛扫过车后排坐着的男人以及那个男人身边的..女人,“他们好不容易一家团聚,今天我要带他们去庆祝一下,所以就不跟你聊了。”

“至少,放过那个孩子!”手机里头的声音开始有了一丝无奈。

“你总是喜欢孩子的..”女人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熟睡的婴儿,她那如同黑色宝石一样的眼好像忽然亮了起来..明亮而又黑暗!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知道吗?你给你那个变扭小孩找的那位新玩伴,就是那只小僵尸,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嗯..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久到..那时候我应该还在那座桥上,呵呵,我想起来了..”

“不要对他出手!”手机传出的声音很冷,冷得让女人的笑容凝固在了她的脸上。

“我尽量!”女人说完这句就挂了手机,细嫩的手轻轻一甩,手机飞出了车窗外,在这可怜的手机落地的一瞬,李锦秋感觉他自己又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前排的女人把怀里的孩子递给后排的女人,她对着她说,“你男人真胆小。”

后排的女人没有说话,她接过了孩子后,又靠在了李锦秋的身上..

李锦秋不胆小,但是他的确怕,他怕现在的一切只是场梦!

“你不做会让我不高兴的事,这场梦就不会醒。”轻轻地述说一个事实,前排的女人转过身启动了车子,悍马的后轮碾过那掉落在地的手机,向着远方不知多远的目的地急驶而去。

(故事已进入正式内容,请大家不吝收藏,点击,推荐,谢谢。)

第二十六章 鲤与渔

[正文]第二十六章 鲤与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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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清晨,空气中带着一丝清新的凉意,秦鲤行走在还未热闹起来的街道上,他放开心神感受自己周围的一切,世界在这一瞬间变得清晰。

这是一个由无数光点组成的世界,每一个光点,代表一个灵魂,有些如雏阳,有些渐西行,一切的一切,就连同那些老旧的物件上,都似乎有着些许将欲孕育而出的崭新灵魂!

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这么神奇的世界中,秦鲤终于明白,原来死亡不是结束,而是一切的开始,生老病死,多么平衡而又精致的循环!

我却脱离了这个循环..

秦鲤的脚步挺快的,就如同当初他去上学那会儿一样,迟到的小孩会受罚,不过不同的是,这次等待着他的,不是拿着教鞭的老师。

同样的街道,同样的情景,只是这次,秦鲤和晋渔交换了彼此的位置,擦身而过,没意料中的冲突,两人的眼中,彼此都是空气,两人都答应了阎忘的要求,但又因为彼此相同的厌恶而不能友好地相处,所以,既然我们彼此都这么讨厌对方,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阎忘仍旧站在那辆哈雷旁边,他伸手拍拍车子,对着秦鲤说道,“它是你的了。”

“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陪叔叔阿姨,把自己需要做或者说是将来可能再也没机会做的事情都做了一遍,包括陪阿姨看狗血八点档。”秦鲤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摩托车前,“我想这是我应有的补偿。”

“它很快,超出你想象地快!”阎忘十分上道地收回了他放在车子上的手,对男人来说,车子和女人,是永远的私有品。

“就算她很慢,我也能把她变成最快的那个!”秦鲤骑上了车,他伸手轻轻触摸着车子的后视镜,这辆车给他一种怪异的契合感。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阎忘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莫名意味,“它是最特殊的,改装它,我付出了十分大的代价。”

“我现在就试试?”秦鲤的手抓住车头的把手,他忽然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正在慢慢地顺着他的手臂,自他的掌心流入这辆老式哈雷中..

“这车子..”

“它能转化使用者的力量来提升自己的速度。”阎忘对着秦鲤解释道,“改装它的人告诉我,他也不知道这辆车子能跑多快,不过我想,身为僵尸的你,一定能发挥它最快的速度!”

秦鲤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吸收驾驶者的力量来提升自己的速度,这样的车子倒是真的很适合僵尸。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在白天开他,因为交警不会允许一辆开出跑车速度的摩托车在路上行驶。”阎忘含笑提醒秦鲤,他可不希望自己天天往交警局跑,“况且不会使用自己力量的你,如今也开不好这辆车。”

“这不正是我来这儿的目的吗?”秦鲤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自己的宝贝,“教我使用力量的方法。”

“跟我来。”阎忘转身走了几步,发现秦鲤并没跟上来,他回头,却见秦鲤仍站在摩托车旁..

“就停这儿?”秦鲤还真怕这车子被人偷去了。

“它应该是不会自己开走的,进来吧!”

…………………

…………………

看来是打算在这里长住了,秦鲤四下打量着房内的布置,比起前几天来,这里头多了一些日常用具。

他一路跟着阎忘走到一层的最里头,这是被架子和柜子隔出来的一个小空间,里头发着一张不算大的圆桌,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书籍。

看到这一桌子的书,秦鲤的心中忽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你看,任何工作都是需要专业知识的,猎人也是一样。”阎忘看着秦鲤已经完全铁青的面孔,他不由地有些尴尬,“我知道,让一个像你这样有活力的年轻人去面对这么多的书籍实在是一件很残忍的事,但是..你会需要这些的,真的。”

“我知道这是需要的,不过..”秦鲤很艰难地将他的目光从那一堆书上收回,“有没有必要每一本都这么厚?”

“很厚吗?”

“不厚吗?”

“做什么事情都是要有牺牲的。”

“所以我必须看完这一桌子的书才能当个合格的猎人?”

“准确的说..”阎忘走到桌前拉开凳子,他对秦鲤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这只是其中一部分。”

…………………

…………………

阎忘是个很守信用的人,在秦鲤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后,他也十分效率地解决了秦鲤最担心的两个问题。

从秦鲤到阎忘的中药店第一天开始,他就没再为食物烦恼过,每天四瓶包着符纸的血液足够满足他对食物的要求,就好像人类的食物需要保鲜,僵尸喝的血亦是同样。

黑暗世界也是有商业贸易的,这是秦鲤刚知道的事情,不知道是谁这么有才,竟然在黑暗世界开通了网购业务,秦鲤喝的血,就是阎忘在一个叫做愿望的网站上购买到的。

从符咒保险的鲜血到各种妖魔鬼邪的食材,从中国的符咒到梵蒂冈的圣水,这是一个由人和异类共同联合创立的商业平台。

这个网络平台让秦鲤看到了一个更为真实的世界,同时它也让秦鲤知道,这个世界对他来说究竟有多危险。

‘蓝眼’僵尸护卫,已烙骨,身躯完整度百分之七十,完美信誉,有需要可留言会谈..

这是一条僵尸转让的信息,这个信息让秦鲤一度抑郁了好几天,特别是在晋渔十分‘好心’地告诉他什么叫做烙骨的情况下,秦鲤曾一度想跑深山里头住去。

原来黑暗世界的交易,还包括了奴隶贸易,各种异类甚至人类,只要你付得起代价,那么,愿望就一定会达成你的愿望!

秦鲤烦躁不安的情绪一直持续到阎忘拿着一块木牌子要求他滴血之前..

不是国家承认的身份,但却是黑暗世界的一种身份证明,这个带着秦鲤血液气息的木牌可以证明他是一个自由僵尸,不是养尸者的作品,也不属于任何人,他被允许在人类社会居住与工作。

仅仅是如此而已,但秦鲤已经很满意了,至少如今,他只要不去袭击人类,一般的猎人也不会来找他麻烦,当然,僵尸和吸血鬼一直都是各个国家十分排斥的一个族群,阎忘没有隐瞒这一点,他很明白地告诉秦鲤,国家灵异事件处理机构已经给小僵尸你挂上号了。

至于阎忘说的僵尸猎人的事,这只是一个语言陷阱而已,猎人,哪怕彼此都是人类,他们承认对方亦需要时间,何况秦鲤还是僵尸,阎忘只是给予一个可以令他被猎人接受的机会而已..

这些都不是问题,接不接受什么的,秦鲤才不会认真去考虑这种事,只要自己不会被人喊着正义的口号追杀就行!

一天天,一点点地学习着在黑暗世界中生存的规则,秦鲤也开始第一次认真地去思考自己以后的道路。

驱魔吗?说实话,秦鲤不认为人是这世界上最高贵的生物,他也不认为只要是异类就该被驱除,这和他本身的身份亦有一定的关系。

我只做我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我不会无故去伤害何人的人或是异类,这是秦鲤给自己定下的底限。

将来的日子,想必是会非常刺激的了..

合上手中的书,秦鲤松了一口气,总算看完今天需要看的了,转头看向门口,天已经黑了..

“没事赶紧走。”不太友善的声音传来,秦鲤的视线转向药柜前。

一瓶啤酒,一台手提,一个独眼残障青年。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阎忘如今已经可以放心地让秦鲤与晋渔两人单独相处,大叔很忙的,不可能整天看着这两个好像换错了骨头的年轻人,今晚,阎忘有事外出,今晚,两人独处一室。

想起自己将来可能要和晋渔合作,秦鲤自动忽略了晋渔的恶劣态度,秦鲤默默地提醒自己..

成熟一点吧,阿鲤,你是迟早要成为僵尸猎人的男人,不要和这种自怨自艾的臭小孩计较,宽容!对这种童年有阴影的小孩我们需要宽容!让我们用同事爱来感化这苦逼青年吧!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好好说话,你懂的,我现在..应该算是好人这一边的。”秦鲤递出了和平共处的橄榄枝。

“你是人吗?”晋渔接过了橄榄枝,然后将它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啧啧啧,我们可爱的小渔儿真是冷艳高贵呢。”秦鲤咧开嘴欢快地讽刺着。

“呵!”轻轻地合上手提电脑,晋渔冷笑着对秦鲤说道,“知道猎人是要经常外出工作的吗?”

“恩哼!知道!”秦鲤的左眼泛起幽幽的蓝光,他一点也不期待自己能从晋渔的嘴里听到好话。

“如果有机会,我保证你会客死异乡!”晋渔盯着秦鲤,一字一句吐词清晰,他光明正大地威胁着。

风,掠起晋渔额头前的发,十几米的距离,对已经渐渐熟悉僵尸力量的秦鲤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那你都得小心一下不要因公殉职才行。”秦鲤站在晋渔的身前轻声警告,他从来都不是喜欢被人威胁的人。

“是吗?”晋渔指指秦鲤的胸口,那里,正飘浮着一张符纸。

秦鲤没去看那张符,他冲着晋渔点点头..

“小心点。”

“你也是。”

如同关怀的对话,却透着一股深沉的冷意。

就是看你不顺眼,就是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就是讨厌你走路的姿态,可以的话,请永远地消失在我的眼前!

僵尸与猎人,完全不合拍的组合。

(还是那句话,如果觉得可以,请收藏,请推荐,请评论,暂时没分了,但仍有精华,谢谢大家)

第二十七章 准备开工?!

[正文]第二十七章 准备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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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天无云正晴,秦鲤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圆桌上,他一手侧拖着脑袋,另一只手机械地翻动身前的资料书。

真是满无聊的,秦鲤心底哀叹了一句,其实他不用天天来这,阎忘也没要求他一定要在这圆桌旁读书。

比起秦鲤所想的,做了猎人之后要和亲人朋友断绝关系什么的,现实往往不是这样,试问有几个猎人在知道了黑暗世界的存在与其中隐藏的危险后,可以安心地和家人朋友断了联系呢?

所以秦鲤现在仍旧住在薛家,他只是和薛卫国说自己找到了新工作而已,呆在家里要比在这中药铺中好得多,至少秦鲤不用和晋渔玩这种无声胜有声的游戏,你瞪我我瞪你地,眼睛还真挺累的。

要不是薛禅那个家伙发神经,自己真不用这么麻烦。

胖子没有反对秦鲤到阎忘这里工作,甚至很大程度上他也认为这是目前最安全的选择,可是,薛禅对黑暗世界的浓烈兴趣让秦鲤觉得很不安,秦鲤知道,薛禅这个人是非常固执的,当他对一件事或者一个东西感兴趣的时候,你是根本没法劝他放弃的。

了解,学习,精通,对感兴趣的事情,薛禅通常都会这么做,就好像他对赌博感兴趣,为了这个他甚至会去学习千术,那么他现在对黑暗世界感兴趣,他会去做什么?

秦鲤隐约知道薛禅想干什么,但他不愿意让薛禅接触这个,胖子是普通人,没有超人的力量,也没有同自己一样的不死身,秦鲤自知说服不了胖子,所以他宁可选择躲人。

就在秦鲤郁闷的时候,一只手,摁在了他的肩上。

“我在看。”阎忘的脚步声与气息,秦鲤早感觉到了,这些时日的接触,也让秦鲤确信了一点,阎忘只是一个很健康的中年人。

只是健康而已,没有特殊的力量,切药不小心切到手指会留下伤口,太过巨大的箱子柜子他会需要人帮忙搬动,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在黑暗世界生存下去的?

“怎么样?感觉稍微熟悉一点这个新世界了吗?”阎忘一边说着,一边对着柜台边的晋渔招手,“小渔过来下。”

晋渔的眉头动了动,有些不太情愿地走向圆桌。

“差不多吧。”秦鲤很小心地回答,他不知道阎忘到底是有多爱收集书籍,他真心不希望阎忘再搬一桌书来给他看,“勉勉强强,了解了一些,呵呵。”

“谦虚是好事。”阎忘走到圆桌的另一头坐下,他夸了一句秦鲤,又指着秦鲤身旁的凳子对晋渔说道,“小渔也坐。”

晋渔瞥了一眼秦鲤,他将凳子拉开好一段距离坐下。

“啧!”秦鲤啧了一声,回头看着晋渔笑笑,这傻孩子..

气氛有些沉闷,秦鲤与晋渔又开始互瞪,阎忘有些无奈地敲敲桌子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现在已经可以好好相处了吧?”阎忘微笑着看着秦鲤与晋渔。

秦鲤望天,晋渔闭目,古香小铺,别有一番波澜不惊的韵味。

“额..你们现在是朋友了吗?”阎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两小子是一点都不配合啊。

没人回答阎忘的话,因为这是一个根本不用回答的问题,秦鲤与晋渔的反应让阎忘摇头叹息,“诶..看来你们还不能配合。”

说话间,阎忘站起身欲走,“看来这单子得给他回绝掉。”

单子?秦鲤一下没反应过来,他听不懂阎忘在说什么。

“叔,我去。”晋渔睁开眼站起身,“我一个人就够。”

“不行。”阎忘很干脆地拒绝,“在你和阿鲤没能配合之前,我不接活。”

“为什么!”晋渔十分不理解阎叔为什么一定要他与秦鲤配合,就算这只僵尸真和自己同命又怎么样?同命就要上哪儿都带着他?

“长辈在无法用道理说服晚辈的时候,他们的身份就是最有利的武器,我想如果我没猜错,你还是认我这个叔叔的,对吗?”

阎忘少有地严肃,这个中年人大多数的时候都在笑,很有风度,也很好说话,不过秦鲤却发现,阎忘在不笑的时候,他总能给人一种很沉重的压力。

晋渔闭上了嘴,阎忘不准备向他解释,这样的做法有些蛮横不讲理的味道,但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晋渔还是没办法跟阎忘顶嘴的。

“是有活要做?”

秦鲤举起手晃了晃,学以致用不是吗?看了这么多的书,对黑暗世界的好奇一天重过一天..

阎忘点点头。

好吧,我已经无聊够了!秦鲤深吸一口气,他站起身走到晋渔身前正面对着他。

“其实我们已经和好很久了。”

“只是如果说要配合的话,我想我们需要一点点实践的经验。”

秦鲤相信,以晋渔那种近乎野兽的敏锐感,他一定能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意思。

可惜,晋渔的独眼眯了起来..

你个扑街仔!秦鲤在晋渔的眼中读出拆台的可能,他急声问阎忘道,“老板,如果我们不能配合的话就一直不准接活,对吗?”

“是的。”阎忘负着手点头道,他早看出秦鲤的意思了,像这种不安分的小子,他能整天呆在这看书?

“也就是说没商量,也就是说我们不能配合的话,以后大家就乖乖地留在这里开药铺,不能去猎妖,也不能去驱魔,只能整天拿着啤酒看着手提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秦鲤一口气连着将话说出,他相信只要晋渔不是傻的,他就该知道怎么选。

是做戏或是被禁足?

“叔,我和他..我和他的事已经过去了。”晋渔对服软这种事实在很不擅长,他的语气有些生硬,就好像说出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对他来说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

“真的?”阎忘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也许就这么把这两个小子放出去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他们之间也一定会发生矛盾与冲突,但是,在共同面对困难的情况下,人总是会选择团结的,这或许是最快的,能让他们彼此接受的方法了。

“我昨天把我的好丽友分他吃了,我们现在感情很好。”秦鲤的脸皮要比晋渔来得厚,他十分‘诚恳’地对阎忘说道,“一个蛋黄派掰成两瓣吃的感情!”

“是吗?”阎忘的眼睛瞄向晋渔,晋渔没说话,那张冷冰冰地脸上十分勉强地挤出一个异常难看的笑容,他艰难地点头,就好像他的脖子好像生了锈。

“很好,那我们..聊聊关于这活的事情吧。”阎忘的笑容终于回到他的脸上,他又坐了下去,“你们也坐,呵呵。”

秦鲤与晋渔依言坐下,这算他们的第一次配合,过程不太愉快,但总算是配合了..

………………

………………

“市区医院发生一起初生婴儿失踪事件,我想你们去看看。”阎忘很简单明了地介绍了他接到的‘业务’,“这个失踪小孩的父母,恩..怎么说呢,有一定的人脉与关系,所以警方花了很大的力气调查,可调查的结果却是..孩子似乎是自然而然地就那么消失了。”

“是鬼类还是精怪,现场有什么特殊的痕迹吗?”晋渔皱眉问道,“或者,警方真的认真查了吗?”

“或者有什么证据证明需要我们去,而老板你刚好有这个证据。”阎忘是一个言必有物的人,秦鲤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接下这么一个疑似失踪案件的单子。

“不错。”阎忘满意地点点头,秦鲤这个小孩虽然冲动了点,但反应却是很快的..

“反听,把我的手提电脑拿过来!”阎忘冲着楼上喊了一声,很快,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响起,楼梯口探出了一个憨厚的脑袋。

“老板,你的电脑不见了。”

“要死一次试试?”听到这个声音,秦鲤与晋渔非常之默契地回头威胁。

反听,阎忘饲养的一只讹兽,取名反听,就是说它的话得反着来听,这是一只爱说谎话且又非常懒惰的异兽。

山海经的西南荒经中曾有记载这种异兽,听说是很好吃就对了。

秦鲤刚来那会儿,这只兔身人脑袋的小东西有些欺生,经常会做出一些‘假传圣旨’之类的事,起先,秦鲤也忍耐了,直到这只不开眼人面兔开始拿薛家人的事情开他玩笑..

“去把手提拿过来!或者你真想我宰了你喂狗!”秦鲤的眼睛冒着幽幽蓝光,他托在椅子上的手指开始伸长,“要我请你去?”

“我去找找,我去找找!”谄媚地笑着,反听十分识相地消失在楼梯口,它已经发现了,这个新来的小子和晋渔是一样的,他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饲主是阎忘就给自己面子,它还记得秦鲤拿着它当球踢时那狰狞的表情。

同样的,晋渔也十分讨厌这只异兽,真不明白阎叔为什么要养着这么一只又懒又傻的东西当宠物。

也许是看出一些端倪,阎忘很强大地向着秦鲤与晋渔解释,“虽然..有点讨厌人,不过它也算是保育类的动物了,濒临灭绝呢。”

“山海经里面的动物都是保育类的。”秦鲤十分善意地提醒阎忘,他也许可以尝试换一个宠物养养。

“你似乎也是那里面的一种。”晋渔最强横的能力,就是他总能在十分巧妙的时间,用一种非常惊喜的方式去讽刺他人。

“那叫女魃,谢谢!”

“没多大差别。”

“你在找茬是吗?”

“真聪明!”

一只讹兽引发一场争执,眼看着争执有变成争斗的趋势,阎忘叹息着拍拍手。

“你们在吵架,对吗?分享好丽友的感情经不起一个话题的考验吗?”

“我们在开玩笑,你知道的,我来了之后他就没那么孤僻了!”秦鲤转得很快,他可不想因为一点小事被阎忘抓着了话头让他继续留在这看书。

……………………

……………………

反听很快地找到了‘不见了’的手提电脑,并在阎忘再次开口之前将手提送到了圆桌上,然后它就顶着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快速消失。

“如果苏三白天也能上班就好了,她真是一个很勤劳的好姑娘。”阎忘说话间,打开了他的手提,轻轻敲击几下,他将手提反转,“看看这段医院监视录像。”

电脑上正播放着一个视频,黑白画面,有点恐怖电影的氛围,秦鲤很仔细地在看,他的左眼,已经完全转化成蓝色。

第二十八章 黑暗反击

[鬼灵精怪]第二十八章 黑暗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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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十秒,画面中的走廊亮着盏灯,黑白渐次的空间在第十二秒的时候一阵光暗交错,秦鲤与晋渔同时伸手停下了播放中的视频。

画面定格在那盏灯闪烁亮起的瞬间,那被灯照亮的墙壁上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而走廊上..空无一人。

“叔,你和警方的人要个数,我去准备一下。”

晋渔丢下一句话就往二楼跑,秦鲤挑挑眉毛,指着画面中诡异出现的黑影问道,“鬼?”

“是的。”阎忘点头说道,“而且,极有可能是被人役使的鬼类,嗯..你应该知道为什么的,书上有写不是吗?”

秦鲤闻言不语,他想到了阎忘给他的那些书籍上对鬼类的记载,是有一些鬼类会对婴儿感兴趣,但是通常这种鬼类的隐蔽性极强,一般不会对周围的环境产生影响,而且大多数‘天然’的鬼类一般都是没有影子的。

“初生的婴儿,除非是一些特殊的鬼物,否则,普通的鬼是不会无缘无故去碰的,婴儿刚出生,先天还带着母体血气,虽然不比成年人,但这阳气的纯度可不比一般,而且现场没有婴儿遇害的迹象,不像是妖魔类的行事手法,所以,有七成的可能是人为驱使。”

阎忘解释完就看着秦鲤,他看得到秦鲤左眼那已快凝成实质一般的蓝光,“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罪不及家人,祸不殃妇孺,我想这一点你是同意的。”

“同意滴不得了。”秦鲤把这几个字当成歌一样哼出来,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的额头前晃着,“最后一个问题,向警方要个数是什么意思?”

“役使鬼类本来就是比较偏门的法术,甚至有可能是邪术,而能做出驱鬼偷婴坏人天伦这种事的人,想必不会好到哪去,这种人其实已经和那些害人的妖魔没有差别了,所以我们猎人在对付这种人的时候,通常都是会发生一点点‘小意外’的。”阎忘的话说得很婉转,但秦鲤还是听出了这话里头的一丝杀意。

要杀人,总得让警方的面子上过得去的,这是一种礼貌,与人方便于己方便,猎人再强,也不可能脱离这个社会。

可能要杀人!

秦鲤对杀人这件事,还是有一定的抵触情绪,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念头丢开了,因为他最近看了很多书,而这些书上记载的关于婴儿被人或妖魔偷走后的下场,几乎都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

“一般对付这种人,都要和警方报备一下吗?”秦鲤的思维跳跃性很强,刚刚还在想着杀人不好,现在却是又想到了,如果猎人每次做事都要这样通知警方,那不是要麻烦死?遇上突发状况怎么办?

“突发事件应急处理,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各行各业都是这样的,这次需要这样,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你家的那面小红旗让我欠了人情。”阎忘十分坦白地说道,“所以这次的收入可能会很低,你知道的,政fu单位是可以征用一些人力与物力资源的,基本上在这种情况下,补偿会很少。”

“我没想这个!”秦鲤的眼睛还盯着那视频上定格的画面,他真没太介意钱之类的事,“那个被偷走的婴儿还有可能活着吗?”

“可能性不大,但我希望他还活着,没人会觉得让一个母亲哭瞎眼睛会是好事,我也一样。”阎忘将手提转回合起,他的手指很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那张笑意常在的脸上难得地正色,“如果可以的话,把孩子安全带回来,这是身为老板对员工的要求,你的性格我知道,所以我就不废话让你注意安全了,现在,去和家里打个电话吧。”

“一定带回来!”秦鲤站起身刚要去打电话,阎忘却又开口提了一个要求。

“方便的话,帮我带几拳过去。”

如果不算看书这件事,这个老板其实还满讨人喜欢的,秦鲤回过头笑着问阎忘,“剖心肝吐血跳楼价,一拳一瓶血,多买多送,免费造型猪头,要几拳?”

“很公道。”阎忘连眼睛都在笑,秦鲤的性情他很欣赏,平时不惹事,事到临头不怕事,这样很好不是吗?“打完前胸打后背,总之揍到他老娘也认不出来为止。”

…………………

…………………

打电话回家说出差几天,结果却被阿姨好一阵抱怨,抱怨之后就是交代,注意安全小心说话,还不忘提醒秦鲤,记得要拿出差的补贴。

薛卫国不在家,胖子不知道哪里鬼混去,不可能叫阿姨让苏三接电话,秦鲤这心里倒是真有些郁闷了,我这都要出去和人拼命了,你们多少配合点都在电话旁关心关心我啊..

出门报备结束,秦鲤在药铺一楼和阎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近两个小时,直到天都完全暗了的时候,晋渔才提着一个黑色的小型旅行包下楼。

“准备好了?”阎忘放下手中的书对着晋渔招手,“有帮阿鲤备一份吗?”

晋渔翻了翻白眼,他走到圆桌边把旅行包放在桌子上让阎忘检查,阎忘每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秦鲤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秦鲤不是军事爱好者,所以他认不出眼前那金属质感十足的转轮手枪到底是什么牌子的,但他绝对可以认得出来什么是手榴弹,而且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那个造型有些奇怪的手榴弹不是趣味打火机之类的东西。

当阎忘把一份带着秦鲤照片的警察证件交给他的时候,秦鲤的整张脸,已然是完全地黑了。

“这犯法吗?”

“伪造警员证件当然是犯法的。”阎忘微笑地打碎了秦鲤的一点点小期待,说话间,他从包里拿出一柄好像是骨质的符刀递给秦鲤,“这个也算是管制刀具。”

“我们能只带着管制刀具去吗?”秦鲤一手接过那长约二十公分的骨刀,一手指着阎忘放在一旁的那把转轮枪对着晋渔问道,“告诉我你之前没想过拿那个东西对付我!”

晋渔没接话,不过他的眼神告诉秦鲤,如果当时他手上有的枪的话,那么他是一定会用的。

“这么大的枪口能打爆人脑袋了吧!”秦鲤忽然很想拿手上的骨刀剁死这个独眼仔。

“m500转轮手枪,0.50英寸口径,效果一定不让你失望。”晋渔冷冰冰地向秦鲤介绍,“因为威力太大,所以也称手炮。”

“哈哈哈,我谢谢你啊!”一想到曾经或是以后有可能被人拿这种危险性极大的武器指着脑袋,秦鲤就由衷地希望晋渔赶紧去死。

“咳!咳!”阎忘轻咳了两声,他不得不再次提醒,“你们现在是搭档,要不要取个组合名?就像乐队一样?”

“乐队不玩手榴弹!”秦鲤试图提醒阎忘他左手边正放着几颗可以把这里三个人都炸飞的东西。

“叫双鱼怎么样?你们的名字里都有鱼,满吉利的。”阎忘果然从善如流的没收了手榴弹,不过他的提议真不怎么样就是了。

“不要。”异口同声的回答,无论是秦鲤或是晋渔,都对这种幼稚的提议完全没有兴趣。

“或者秦晋之好?十秒钟二选一,开始!”阎忘终于拿出了身为老板和长辈的威严,双鱼或者秦晋之好的选择,他甚至没给选择的时间,“一、二、十,好了,告诉我。”

“第一个。”晋渔很认命地接受了双鱼队号,秦鲤使劲地揉揉脸,叹息似的对着阎忘说道,“老板您真是一个很民主的人啊!!”

“恩,我也这么觉得。”阎忘把那把可以打爆人脑袋的枪和一大包符丢给晋渔,“刀子你有带,是吗?”

晋渔点点头,他的眼睛还瞄着那几颗手榴弹。

“这个真不行。”阎忘伸手按着手榴弹吩咐道,“时间不等人,拖越久小孩越危险,你们现在可以出发了,阿鲤你开车,”

“骑摩托过去?”秦鲤半天才反应过来,感情阎忘是打算让自己载晋渔?开玩笑呢!

“虽然是越快越好,但是请尽量不要让我去交警局领人,就这样,利索点出发吧!”阎忘说完,就将秦鲤与晋渔两人轰出药铺,在他那双眯起的眼睛注视下,秦鲤让晋渔坐上了车。

“平安去,平安回。”药店门口,阎忘笑得像送儿子出门的父亲..

…………………

…………………

摩托车一路行驶至那个十字路,秦鲤停下了车子。

“有话快说。”

“第一,别拖累我,第二,你杀人我杀你,第三,开快点!”晋渔很快地说完了话,如果不是因为这辆车的驱动需要暗属的能量,他会选择自己开的。

“要多快?”秦鲤一点都不在意晋渔的威胁,他能说出好话来才真是奇怪。

“快到交警抓不到。”晋渔十分干脆地扭曲了阎忘的意思,“抓不到就不用人保。”

“说完换我。”秦鲤从口袋里抽出护目镜带上,他双手再次握住把手,一团烟雾状的黑气蔓延在摩托车的车头,“第一,没事别惹我,第二,我只做我该做的,第三,抓紧坐稳!”

“嗡!”摩托车震出一团无形的音波,引擎上的符文散发着蓝色的光芒,秦鲤瞬间完成尸化。

“温馨自驾游..出发。”

一声出发,摩托车如同利箭满弓射出,轮胎摩擦地面带起一地尘埃,似有若无的黑色雾气笼罩着整辆车子,极速行驶下,黑雾好似张开了双翼的恶兽咆哮飞驰。

恶鬼来袭,黑暗反击!

第二十九章 人心之毒

[鬼灵精怪]第二十九章 人心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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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给这车子装个音响的..

秦鲤开着他的那辆异化摩托车闯过收费站的瞬间,他的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若是在飙车的时候再来点刺激的音乐,那就太帅了,太嚣张了,太带感了!

一路飙车入市区,直到身后的警笛声完全听不见的时候,秦鲤才降下了车子的行驶速度,夜间市区的灯光,照耀着满街的绿女红男,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种浮躁的气氛下,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秦鲤心头,他好像能感应到这四周人们身上散出的欲望。

这种感觉让秦鲤很兴奋,久未出现的嗜血感再次袭来,想要放纵一回,想要大快朵顾..

“我说话算话。”晋渔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你杀人,我杀你。”

晋渔了解僵尸,一个地方人气旺盛,往往会吓退一些低等的僵尸和异类,但像秦鲤这种还差一步就会进阶成‘蓝眼’的僵尸,人气越旺盛的地方,越是会刺激其嗜血的欲望!

“记得下死手!”回过神来的秦鲤咬牙对着身后的晋渔说道,“我不想害人。”

秦鲤的话里头没有往日的挑衅,本来,他还以为自己永远摆脱这种嗜血本能了,可事实上,这种本能只是潜伏了下来,它藏在秦鲤身上的每一滴血液之中,静候着沸腾的机会。

如果不是僵尸,这人倒是可以做个朋友,晋渔莫名地有了这么一个想法,秦鲤性情很容易给自己树立敌人,但同时,却也十分容易与人交上朋友,这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事到临头他会认,活得这么坦荡的人总是会让别人想与之结交的!

“先去宾馆放下东西,然后我去医院看看,你在宾馆里面等。”晋渔难得地没去讽刺秦鲤,也难得地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你现在一身尸气未散,容易影响查证。”

“知道了。”秦鲤有些郁闷地回道,的确,使用力量后自己身上散发出的尸气和煞气,很容易影响到探测仪器。

……………………

……………………

由马镇到市市区,秦鲤开车只用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而到了宾馆后,秦鲤等晋渔回来却足足等了三个小时,盯着手表上的时针从六走到九,就在秦鲤失去耐性准备出去看看的时候,敲门声却是很及时地响起。

脸色不好看,开了门后的秦鲤看到的是一张臭脸,看来医院一行这个家伙是得到些信息了。

关上门回到房间,秦鲤与晋渔先是沉默了一阵,良久,晋渔出声了。

“明天和我出门,到那个事主的家里看看。”

“是人役鬼,还是惹到脏东西?”秦鲤走到柜台前拿起一罐可乐丢给晋渔,“不管你信不信,我真想把人救回来,现在没心思和你闹腾,我们的梁子真要解,等这事完了找地方来..怎么样?”

“可以。”晋渔应了一声,开了可乐就是一阵猛灌,“嗝额!”

“九成九是人役鬼做的,医院的后门边上被人开了‘纸门’,推测施术的人可能有一到四个,目的不明,不排除是仇怨驱使,所以要去事主家看看。”放下可乐,晋渔快速地推测总结,顺便,还安排了接下来的行动,“你明天和我一起去事主家,问话的时候我不方便使用探测工具,你帮我看看他们家有没有鬼类的踪迹。”

‘纸门’就是指在红纸上画门印咒,算是一种小型的鬼类传送法,既然晋渔发现纸门,那么他们就必须去一下事主家了,驱鬼害人的术者,一般都会把事情做绝。

“我知道了,那孩子有可能还活着吗?”秦鲤一直关心这个问题,他的问题让晋渔的眉头整个拧起。

“不知道,但养鬼者的身边阴气太重,刚出生的小孩受不住,事发离现在已经快七天了,再拖下去,小孩就算活着被找回来,估计也得落下一身毛病!”晋渔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这还真是一个头疼的问题,要怎么样才能尽快找到那个小孩呢?

“那小孩有留下什么东西没?”秦鲤有些犹豫地问道,“如果有的话,我想我可以试试,最好是..血液之类的,就是那种沾着小孩自身血气的东西。”

“你能辨别人身上的血气?”晋渔有些讶异地问道,“多大的距离?”

“或者说是一种灵魂气息吧,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我真的能感应到,距离多大我自己也不清楚,不过,我这种能力用过一次之后就会很饿。”秦鲤想了想,又补充道,“可以的话,尽量晚上吧,白天我总感觉有点用不上力。”

人的血液里,自然都是带着人的灵魂气息的,晋渔知道一些高级僵尸似乎是有追踪他人血气的能力,但那个,似乎是‘碧瞳’那种魔物级才有的能力吧!

“血气你不用担心,小孩的母亲生产不久,身上肯定还带着小孩子的血气,我现在出去给你弄点血回流,你呆在这。”晋渔是想到就会做的人,说干就干,也不管秦鲤身上的异状了,反正阎叔说过他是变异僵尸。

“喂!你最好多找一些来啊,真的会很饿的!”上一回在医院的教训,秦鲤铭记在心,这种能力似乎不是他现在可以随意使用的。

“知道,你现在就休息,不用等我了,明早我回来!”说话时,人已走到门边,晋渔打开门,走得好不利索!

秦鲤刚松一口气,没多久,他想到一个问题..

上次只是在镇上的医院,这次可是一个市,况且,那些人还有可能出了市区离开了..

这可怎么办?难道要晋渔拉一大卡车的血袋来?秦鲤忽然有点想念胖子了,如果他在,这种费脑子的事就不用自己想了。

想了半天都没想出好主意,秦鲤很无奈地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晋渔..

“整个市,我不知道搞的定搞不定。”

“尽人事。”

“人可能都出了市区了。”

“听天命。”

秦鲤想到的事,晋渔也同样想到了,尽人事听天命,在猎人的工作中,几乎每天都是这样的,灵异事件不是普通的案件,猎人们能做的也只是在保全自己性命的同时尽力而为。

“这案子官家灵异局的人也有介入,所以你不用太担心找不到人的事,可以打听的。”晋渔驱魔,只是因为他想驱魔而已,报酬利益,他不放在心上,能把事情做好就行,就算这次找不到人,这个案子,他也会自己追下去,就好像他猎杀秦鲤与苏三一样,没人要求他那么做,但他还是一追到底。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秦鲤随手将手机甩到床上。

官家灵异局?说实话,就如同现在大多数国人一样,秦鲤对有着国家机关印子的人事物,总是带着一点点怀疑的情绪,他是相信这世上还真有那种为国为民的公仆,但他更确信一句话..天下乌鸦一般黑。

一把扑到床上,麻烦的事情留到明天再想,心情郁闷的时候,秦鲤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忘记郁闷的事..

………………

………………

昏暗狭小的房间里,阴森鬼气环绕,小房间的窗户旁站着一个体型极瘦的中年人,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的某处高楼,那里..就是那家发生婴儿失踪案的医院。

良久,瘦子转过了身,微弱的灯光下,他黝黑干裂的脸略显狰狞,他冲着房间里的黑暗处低声询问,“头儿,要不咱们再干一票?”

“小心贪字变成贫。”有些尖锐的声音在房间的黑暗角落中响起,那里是张床,床边有一张写字桌,桌子上放着一个竹篮子和一个大瓶子。

“这一笔亏了,谁知道这家人还真有些关系,惹上局里头的人,真交起手来我们没赚头啊。”瘦子苦着脸说道,“早知道就不接那疯子的事。”

“那不是疯子,那是个白痴。”床上的黑色鬼气散去,尖锐声音的主人现身,精壮短小的身子,秃了顶的大脑袋,眯起的眼中不时流过绿莹莹的光芒,惨白的皮肤,似鬼多过人的模样,倒是真配得上他那声音!

矮子从床上跳下走到写字桌旁,他弯下腰从写字桌的底下拖出一个黑袋子,打开黑袋子,里头,是一个熟睡的小男孩,他的小脑袋上还带着一个布老虎帽子,圆嘟嘟的脸,煞是可爱。

“这些天你先别惹事,凶鬼娃还在差一点就要完成,要紧关头,你要给我惹麻烦,老子就揭了你的皮!”矮子说着,伸手一招,写字桌上的大瓶子飞入他的手中,这是一个透明的瓶子,瓶子里头有着一黑一白两个小木偶。

小心翼翼地打开密封的瓶盖,矮子对着瓶口吹了一口气,“出来吃吧,哼哈哈哈哈!”

渗人的笑声中,瓶子里头冒出一股青色的雾气,雾气慢慢凝聚成一张青色的婴儿脸蛋,这张脸上的五官有些扭曲,他的‘眼睛’是闭着的,扁扁的鼻子微微颤动,鬼婴脸又再度散做青色雾气,雾气钻入那小男孩的鼻子里头,渐渐,小男孩脸上的皮肤转青,眼耳口鼻开始流血..

一个幼小的生命就这么在睡梦中逝去,恐怖的情景,却让瘦子与矮子脸上同时现出了兴奋的神色。

“尸体不用扔了,一起卖给那个白痴,反正他好这一口!”直到小男孩的气息完全消失,青气又再钻回瓶子,矮子才站起身,他的小眼睛盯着写字桌上的篮子,“这婴儿卖给那家伙还真是可惜,如果不是要活的就好了。”

“头儿,没事,等养出了凶鬼娃,钱大把地有!”瘦子这会儿却不贪了,他兴奋地问道,“这生魂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弄一两个来!”

“老子说了别生事!”矮子瞪了瘦子一眼,“老实呆这儿!”

“是是是,头儿您放心,我绝不惹事!”瘦子被矮子一眼给瞪老实了..

妖魔凶恶,神鬼灵异,但若要论毒,世上只有人心最毒!

第三十章 救人来

[正文]第三十章 救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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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点的时候,晋渔就回来了,他带着一个饮水机的水桶,上面缠满了黑色的胶布,而秦鲤看到那玩样儿的时候,他的面色也如同水桶上的胶布一样..

“你不是要我拿着这个一边找人一边灌吧,会不会太狂野了一点?”水桶里面是血,秦鲤的鼻子早闻到那味了,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在大街上提着水桶不停地灌是个什么样的形象。

“你可以买吸管过来喝。”晋渔难得幽默了一次,“洗把脸带上家伙,跟我去事主家一趟,确定一下那里的人有没有危险,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开始找人。”

“我还是拿来灌好了。”秦鲤有些无奈地接受了他必须带着一桶血上街的事实,“话说回来,我们就这样去不会被人轰出来?有证件是一回事,但你和我的形象怎么都不像警员吧。”

“证件只是在出乱子的时候拿来压一压场面的,这次的事主叫陈文龙,他父亲是国内很有名国画家,有一定的人脉,所以警员证根本没什么大用处,再说官方已经介入,我们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晋渔一边解释,一边开始装备自己,“我们有担保的人,就说自己是猎人就行了。”

“什么担保人这么大面子?”

“发你那面旗的人。”

“这次还发旗吗?”

“你死就给盖国旗。”

“感谢党,感谢政fu!”

胡乱抬杠几句,秦鲤快速地洗漱完毕,他把那把骨刀藏进袖子里头,刚刚好差不多到关节的长度。

“出发吧!”

“你以前老打架吧。”晋渔盯着秦鲤的袖子,贴腕藏刀做得这么顺手,这家伙是人的时候估计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以前我从不用管制刀具。”秦鲤戴上护目镜,很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良史,“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你最好别惹事。”晋渔低声警告道,“这一带官方灵异局的人,有几个人很丑。”

“有多丑?”秦鲤挑着眉头问道。

“丑到想一拳锤扁。”晋渔将一叠黄符放入腰带上的皮夹子,再将他那柄招牌军刀插回后腰,准备完毕他使劲地拍了拍脸,“走吧!”

“一夜没睡不用休息下?”

“不用!”

…………………………

………………………...

骑着哈雷一路飙行向事主家,用警员证摆平了别墅小区的保安,当秦鲤驱车正式进入小区的时候,他问了晋渔一个问题。

“如果我想在这买一套房子,要做多久?”

“接最凶的单子,十年!”晋渔很干脆地回答了秦鲤的问题,“猎人来钱快花钱也快,各种工具,证件,还有旅费,不是每次都有人给你报销的。”

那就十年后给叔叔阿姨在这儿买一套房子吧,秦鲤开着摩托车左右看着,别墅小区的环境真是不错,对如今的国人来说,衣食住行中的住字,是个天大的难题呢。

车没开多久就到了事主家门口,房屋前的空地上已经停了好多辆车。

“看来客人很多啊。”秦鲤正想问怎么进去,晋渔就已经开始打电话了。

“刘局,我人在外头了..恩,知道…还有一个同事一起来了..嗯,您出来吧。”

挂完电话没多久,身前的别墅的门开了,里头出来一个穿警服的高个中年人,那人笑着向晋渔招手。

“跟着来,别多话。”晋渔下了车就往别墅门口走去,秦鲤却没记着过去,他选了个比较空的地方,小心地挺好了他的爱车。

……………………

……………………

“老爷子桃李满天下,认识的人也多,这次陈默那边调了一整个分局的人来了,你待会就当给我面子,别惹事好不?”

秦鲤一走到门口,就听到那位刘局在叮嘱晋渔..

好嘛,原来你也是个惹事的主。

“这位小同志是叫秦鲤吧,哈,我姓刘,单名一个聪。”刘聪四十多岁,管着市局一个分局的警力,混这么多年官场的他也快成精了,他和阎忘说不上多好的关系,但却知道阎忘在国内灵异界的名声,能被阎忘看重的人,他自然会客气一点,“英雄出少年啊,马镇那边可闹腾了好些年头了,你一下就给收拾了,了得,了得。”

刘聪的夸奖在秦鲤听来很不是滋味,十字路口的恶鬼不是他干掉的,而且..

马镇的恶鬼闹了这么多年都没收拾掉,这边刚出事就各路人马齐聚,这话听来,还真应了那句草民命如草!

秦鲤尴尬笑笑懒得接话,他向来就这么一人,不喜欢就不打交道。

“来整个分局的人?”晋渔的问话适时地缓解了门前的尴尬,“带队的人是姓孙的那家伙?”

“是孙局长带的队,本来也没准备来这么多人,结果这几天又发生几起小孩失踪案,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拉了这么多人来了,说是养小鬼什么的,这些我不懂,你待会可以向他们打听打听。”刘聪自己也难,管辖范围内出了这种事,他管不到,但事情却是算在他脑袋上,民间可没灵异局这个说法。

“刘局,待会能把失踪小孩的资料给我吗?”晋渔得知来得人是姓孙,他已然是没打算去问了,“你知道那姓孙的德行的。”

“我懂我懂,不过你得应承我一件事,千万别把事情闹大了。”

刘聪对晋渔的态度,让秦鲤想起四个字…凶名在外。

就算不说晋渔那异于常人的能力,一个随时准备拿着手榴弹出门的家伙…这小子的危险性恐怕不比一般妖魔来得小吧。

“哦。”晋渔应得很快且没诚意,对于他来说,他只对平民和自己负责,至于其他的什么影响之类的..

猎人很忙,没那个心思理会!

跟着面色不佳的刘聪进了门,由着佣人引路之客厅,眼前,已是坐满了人。

秦鲤来到大厅的一瞬间,有四个人几乎同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三男一女,身上的血气都比一般人的重上许多,秦鲤转了转手腕,反手轻轻托着骨刀的刀尖。

猎人与僵尸的会面,总不会是温馨气氛就是了。

“这不是晋公子吗?”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秦鲤转头看向那个发出声音的人,一身西装笔挺,油光发亮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相貌看上去堂堂正正大约三十出头,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听着很不顺耳。

这个人,是这里头血气最强的一个!

晋渔瞥了那人一眼就没再理会,他冲着身前不远处的一位老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陈老您好,我有些事想请教一下令郎可以吗?”

老人坐在最中央的沙发上,他的气色看起来不大好,花白的头发,枯槁的面容,他的身子有些瘦弱,但不知道为什么,自第一眼开始,秦鲤就觉得这个老人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气势。

正气?秦鲤记得阎忘的书上说过,有些人德行好且又正派的人,身上自然会带着这种正气,这是一个气质,拥有这种气质的人,鬼类一般是不会去招惹的。

无视掉那几个猎人,秦鲤习惯性地冲着老人抬抬手,“老人家好。”

两个..小孩子?陈振声点点头算是回应,他转头看着刘聪..

“这两位是阎先生的高足。”刘聪早想好话头,他找阎忘帮忙,其实也只是看重老人的人脉,想顺便示好一下而已。

“阎先生?”老人似乎一下子想不起来哪一个阎先生。

“阎叔家里头还有陈老画的那张白虎图,这次听说陈老家中出事,所以就让我来了,陈老能让我见一下令郎吗?”晋渔说的话让秦鲤讶异,没想到这小子也有有礼貌的时候。

“是阎忘啊!”老人似乎想起这么一个人来,不过他倒是不知道阎忘也是干这一行的,“谢谢了,我儿子在二楼,你直接上去找他谈吧,孙局长的人也在楼上。”

“等等!”被无视了的孙局长终于好不容易找到开腔的机会,他指着秦鲤说道,“晋公子你上去无妨,这位还是留在这比较好。”

秦鲤眼角一跳,还没回口,晋渔却是先出声了,“各做各事,我们算是私人帮忙,你好像是管不到我们吧。”

“他要发狂伤人你负责?没烙骨没上符晋公子就敢带这么一个东西到处乱逛,艺高人胆大啊。”

“耍够猴子没?不服出去谈?”这回秦鲤没等晋渔开口了,“我来这儿是要救那小孩回来,你要想给自己找不痛快,出门去我跟你玩到底!”

秦鲤是有胆气说这话,这个姓孙的血气明显比晋渔要弱一点,这些日子他也学了很多搏击术,正手痒着找人揍呢。

毫无顾忌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感惊愕,那姓孙的更是愣在了那里,秦鲤僵尸身份局里有报备,以他以往的经验来看,会乖乖报备身份的僵尸,说话都没这么狂的啊,他哪里知道,秦鲤就是一炮仗,一点就着,你敢放丑话他就敢抽你脸。

“孙国熙,我不想惹事,你最好也别惹事。”晋渔的独眼扫过在场几名猎人,“救人要紧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晋公子这话说的好像我姓孙的不愿意救人似的,你带着这家伙上去,我的人还得盯他,别给我们找事好吗?”孙国熙的话让一旁的陈老皱起了眉头,一下东西一下家伙的,这么大个人怎么就这么说话?

“几位来这儿的目的都是一样,能不能不要这样子谈话呢?”陈老拍了拍沙发扶手,“就当体谅一下我这个老头子?”

“老人家抱歉。”秦鲤对着老人道歉,转头又对孙国熙说道,“我还真必须得上去,你要怕的话就跟着来!”

“我也一道上去。”陈老站起身对着孙国熙说道,“孙局长也一道吧。”

弄不明白这两路人到底什么关系,但老人心里自有一杆秤,这两个年轻人身上有虎气,属于年轻人那种光明正大的朝阳气质,老人擅画虎,所以他喜欢有虎气的人。

两相比较,孙国熙自来这儿开始,就一直在说场面话,比起秦鲤的那句我是来救那小孩的,高下立判,不管这两个小孩子是不是真有能耐,至少这个心他是看出来了,就冲这话头,就冲那能让自己送画的人!

自己的孙儿还落在那些个妖魔鬼邪手里,就算病急乱投医也好,谁现在能出口打包票把他孙儿带回来,他就信谁!

第三十一章 一致对外

[正文]第三十一章 一致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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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床,床上一个憔悴得女人,惨白的脸蛋犹可见一丝往日丽色,干裂的嘴唇有点脱皮,她的身边,一个同样憔悴的男人正握着她的手说着些什么。

说话的人在压抑着自己的伤心与不安,而沉默的人,却如同未闻一般,那个女人是个活人,但她的眼里全无生机。

陈文龙与他的妻子在房子里头,晋渔进去了,但秦鲤却被人挡在了门外,但这次无论是秦鲤或是晋渔都没任何反应,这样的距离,足够秦鲤闻清楚了。

毫无顾忌的尸化,护目镜下,秦鲤的左眼转化成蓝色兽瞳,一瞬间产生的煞气,让房间内外的猎人集体紧张。

不是谁都有晋渔那种诡异的体质,和僵尸近身硬撼,那是傻子才会去做的事情!

孙国熙微微站近了陈老一步,他双手垂下,西装的袖子里抖出两张黄符,“安分点!”

如果可以,孙国熙很想把这只僵尸轰出去,但他不能,他可以针对秦鲤和晋渔,但他不能把阎忘的面子给下了。

“你和那个闷蛋有过节别扯我身上。”秦鲤不咸不淡地回了孙国熙一句,半尸化后,他的眼睛能看得到更多的东西,比如,房间那个憔悴的女人的真实状况。

秦鲤很难形容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微弱地血气,就好像快要断气的人,血气里头那代表灵魂的光点完全不似常人那般活跃,那一点点光芒,就好像会随时熄灭一样,都说哀大莫过于心死,恐怕这位陈太,如今就是这样子了。

“老人家,你媳妇在这样下去不行。”秦鲤很认真地对着同样站在门外的陈老说道,“她的..气息很弱。”

老人没进门是不想看自己儿子与媳妇现在的模样,看一次难过一次,他其实一直在观察秦鲤,这个年轻人给他的第一感觉不好,有点邪气,但稍微仔细观察,却又发现这小孩子身上有一种好像要随时爆发而出的冲劲,说话很直很冲,但总给人有种诚恳的感觉。

“气息?你是说她这样子撑不下去吧。”陈老一开口就叹气,他能有什么办法,不见了的是他的宝贝孙子,他心里都闷着一口气呢,“没办法啊,不吃也不喝的,整个人一动不动像失了魂似的。”

这一家子状况都不怎么好,秦鲤不太会安慰人,这状况他也只能宽慰老人一句,“我们一定把小孩带回来。”

不够成熟的人,做事就只会顾着眼前,秦鲤只是想安慰老人,但他却犯了猎人这行的一个禁忌,从来没有哪个猎人会对自己客户做下这种绝对保证,因为灵异事件有太多的不可预测性,谁都不知道事情会朝哪一个方向发展,没顶天的能耐,谁敢打包票?

孙国熙的脸色很难看,秦鲤这话说得好像保证一样,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陈家人说了。

这该死的僵尸是怎么回事?

“阎忘是教你这么信口开河的?”

“我老板的事是你能管的?”秦鲤刺了孙国熙一句,转而对着陈老说道,“老人家,我不敢说我多能耐,但我一定尽力把小孩子给您带回来。”

“凭你?”孙国熙感觉自己快被这只僵尸气死了,都不说人话的!

“我敢拿命去玩,你呢?”秦鲤当然敢玩命,他本来就死了,再死多几次其实也无所谓。

孙国熙被这一句话给堵得好不难受,虽说猎人这行当是拿脑袋栓裤腰的勾当,但谁敢说自己是玩命来的?

“你叫什么?”陈老忽然对着秦鲤问道。

“秦鲤,秦时明月的秦,鲤鱼的鲤。”秦鲤对老人家还是很有礼貌的,“老人家您叫我阿鲤就成。”

“该是鲤跃龙门的鲤。”陈老伸手拍了拍秦鲤的肩膀,“命是自个儿的,要珍惜,你要真拿命救我孙儿,我也不说什么虚话,陈振声谢谢你。”

事情没做成前什么都是虚的,陈振声半辈子阅人无数,他看得出秦鲤真是那种会拿命玩的人,从他对孙国熙的态度,到他来到这为止的言行举止,张扬烈性,这小娃娃要放在以前,不是绿林买命的草莽就是痛宰虏鞑汉子。

他有现在年轻人中很少见的一种血性,千金许一诺,命似鸿毛轻!

孙国熙心底不免火大,这陈家的老人要不是不好得罪,他还真想回一句。

就这小子能成事?

………………………

………………………

问话很快结束,陈家人做人做事都讲究一个理字,平常没惹什么仇家,晋渔也好,孙国熙的人也好,都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在双方确认了这房子安全后,灵异管理局的人留下了两个。

“晋公子,我好心提醒你一件事,这小子你要再带在身边,你迟早得给他连累死。”陈家门口,孙国熙一点也没小声地对着晋渔说道,“顺便提醒提醒他,跟我们局里过不去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秦鲤走在最前头,他自然听得到这话,慢悠悠地转过身,秦鲤对着晋渔说道,“哪天我想死了,我就弄死这家伙,你再来收拾我!”

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只要不涉及身边的人,秦鲤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妥协!

“哼,这感情好。”晋渔冷笑着靠近孙国熙,他也没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我收拾他都很麻烦,你要觉得你行就随时动手。”

“晋公子,叫你一声公子你别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啊!”灵异局里头的,都是社会各界聚集的人,不是每一个都有军人一样的素质,说白了,就是一般穿着制服异能者,这是一个小江湖,江湖虽小也有恩怨,孙国熙与晋渔,就有恩怨。

“当年我不会玩枪,但我现在保证能爆你的头。”异类也好,猎人也好,晋渔从不会对任何不熟悉的超自然能力拥有者好好说话。

“行,以前的账记着,往后咱们慢慢算!”孙国熙丢下一句狠话就带队走人。

这两个人之间有故事,秦鲤很好奇晋渔与国家灵异局的恩怨,但他不好意思问,秦鲤忽然发现晋渔这家伙今天似乎都站在自己这边,自己刚才好像也和他同声同气的..

尴尬啊..

同样尴尬的还有刘聪,身为一个分局的局长,他完全没被孙国熙放在眼里,晋渔算是好一点,但也好得有限。

“刘局,刚不好意思,方便的话把你刚才你说的失踪案资料给我一下好吗?”晋渔的话让刘聪稍稍感觉平衡了一点,至少这小子还没把眼睛长头顶。

“当然方便的。”刘聪说着,便领着晋渔到他的警车里取出一份文件..

“最近一共发生六起失踪,但只有一单里头有人说看到奇怪的‘东西’,你知道,这种事我们这边不好处理,所以孙局也去过了。”刘聪将文件交给晋渔,顺便撇清自己的责任,“这文件不入档案,你做事的时候可悠着点。”

猎人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装成警务人员,闹出事也得警方背,刘聪不想做这个冤大头。

“这事你知我知。”晋渔听得懂刘聪话里的意思,他点点头说道,“只是看看而已。”

………………………

………………………

“猎人绝不向事主做任何绝对承诺,你下回得记住。”坐在摩托车的后座,晋渔把资料文件拍在秦鲤背上,他一边看着,一边提醒秦鲤,“不过有件事你做对了,灵异界从来没有谁怕谁这一说,谁拳头大,谁说话就大声。”

“我不那么说,那一家子一个老人一个女人,怕是撑不住。”秦鲤知道自己不一定能把人救回来,但是与其看他们这样,还不如事后让他们怪自己好了。

“每个刚拥有超过常人力量的人都会有一种自以为是的念头,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什么叫无可奈何了。”随手将文件丢开,晋渔打了个哈欠,他需要休息一下了,“我眯一下,你慢点开,离太阳下山还早。”

“答我一件事你再睡。”秦鲤稍稍慢下了点车速,透过后视镜,他看到晋渔已经闭上眼了,“今天怎么站我这边?”

“我不是站你这边,我自己就跟那家伙不对付。”晋渔很平静地述说一件往事..

在晋渔刚入行的时候,有一次狩猎,他对上了一个用蛊术杀人的人类,追杀了差不多三个省,一路上不知道交手几次,等他终于追杀并准备动手的时候,那个用蛊术的家伙竟然被孙国熙招揽了,按晋渔这种性格,他自然不可能放手。

“我杀了那人。”晋渔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对他来说,那个人已经不算是人类了。

“所以那孙子就记仇了?”秦鲤冷笑道,“国家就招这种人?”

“哪一国的都这样,我们这儿已经算好。”晋渔淡淡说道,“你以为灵异界的猎人与驱魔者都是维护世界和平不计个人得失的?电视看多了吧你!”

“也对。”秦鲤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城南工业区,你往那开。”晋渔说完就不再出声,有些话他不打算说太多,站秦鲤这边,除了自己和孙国熙不对付外,对晋渔而言,虽然是很无奈地与秦鲤配合,但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是一伙的了,内部问题内部解决,就算明天要砍了秦鲤的脑袋,只要现在自己和这家伙算同伴,那就得一致对外地让秦鲤站稳了说话。

公是公私是私,私人恩怨私下解决!

第三十二章 巷中三生

[正文]第三十二章 巷中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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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锈的水龙头落下一滴又一滴地水珠,红砖墙下一滩水迹漫延,顺流向这狭小巷子的下水道裂口,鼻子下面环绕着一股腐臭的馊味,秦鲤站在小巷中一间民房的门槛,仔细辨别着这里出现过的每一道气息。

民房里的哀声不时传来,声音里头反反复复出现几个词汇,儿子啊,做主啊,没啦,淳朴而又盲目哀求,秦鲤没跟着晋渔一起进去房里,里面的气氛让他很不舒服。

转过眼看向巷子口,那儿蹲着一只老黄狗,很瘦,身上还长着癞痢,那只狗的一只爪子上有一道如火灼烧的伤口。

它也是孩童失踪事件的目击者,相比起其他人无力地述说,它身上的伤痕,却是最直接的证据。

刚来这那会儿,晋渔在看到狗爪上的伤口后露出的杀机,让秦鲤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如同其他的狗一样,这只老黄狗对秦鲤也没给予任何善意,一见面就要扑上来咬,要不是它的主人叫住,秦鲤就真尴尬了。

这只是一只流浪狗,只是因为这家人经常给它些冷饭残羹,所以在数天前的一个晚上,它扑向一只役鬼试图偿还它欠下的。

你蹲在巷子口又有什么用?

你不吃饭又有什么用?

看开点吧。

你只是狗。

没人会因为一顿饭拼命。

所以你只能是狗。

“傻狗。”低声骂了一声,秦鲤刚想回院子里去拿那个盛着冷饭的狗盆时,巷子口却来了一道让人无法愿意错过的美景。

那是一个浑身都陷在黑暗中的女人,若白玉雕琢的手上拿着盛满食物的碗,如血液鲜红的唇轻启。

“吃吧。”

那低身抬眼的一抹绝艳风情,让秦鲤不自觉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在她的身上。

站在门槛上的我在看着巷子口的你,你微扬嘴角,笑着这看痴了的人。

该死!没见过女人吗!秦鲤悄悄伸手在大腿上狠狠一拧,疼痛让他的面孔有些扭曲。

“呵!”那巷子口的女人被秦鲤的反应逗得笑出了声,她的手正轻轻地抚摸着那只老黄狗的脑袋,没有一丝做作的感觉,似乎,她真不介意这头癞痢狗的皮毛会弄脏了她的手,“能帮我弄点水来吗?”

“我?”

“还有其他人吗?”

“哦。”

到民房的小院子里取出一只不太干净的碗,秦鲤在生锈的水龙头前接了些水,他拿着碗走向巷子口。

“你拿去吧。”秦鲤可不想再被狗扑一次,他伸着手将碗递出。

“你怕狗?”那女子仍旧蹲在那儿,一点站起来的意思都无,“狗很好,你不要怕。”

“我不讨狗喜欢。”秦鲤小心翼翼地靠近,轻轻地放下水碗,碗底接触地面的时候,那头老黄狗抬起脑袋看了他一眼。

这一次,那双浑浊的狗眼里没了之前的敌意与凶狠。

“你看,它没咬你。”女人微笑地对着秦鲤说道,“狗不会随便咬人的。”

可惜我不是人。

“你倒是挺有办法的,听说这狗好几天不吃东西了。”很美,美得惊心动魄,但秦鲤知道,美成这样的女人往往不是他这种人能接触的,只是感慨似的赞了一声,却换来那美丽女子的一声可怜。

“怪可怜的,如果它没这么老,如果它长的漂亮些,它就不会这么可怜了。”

没等秦鲤接话,那个女人忽然笑了来,不同方才的浅笑微笑,这次,她笑得如同一朵摇曳风中花朵。

“希望它吃了我的东西之后能变漂亮些,它变漂亮了一定很讨人喜欢!”

真幼稚呢!

秦鲤第一次感觉别人幼稚,正要说些什么,却忽然感受到一阵恶意,出于僵尸的敏锐,秦鲤偏过头,他看到一辆黑色悍马,黑色的车窗里是一张男人的脸,有些模糊,但秦鲤却仍旧在那张脸上感受到了一丝怨毒。

美丽女子顺着秦鲤的视线看向那辆悍马,她的眼底露出一股子欢愉。

“我叫梦三生,你呢?”

“秦鲤。”秦鲤笑笑回答,他朝着悍马车的方向偏偏脑袋,“你男朋友?”

“男性朋友。”梦三生拍拍老黄狗的脑袋站了起来,她望着秦鲤说道,“你也和我交个朋友吧。”

“我是很乐意,不过你那位‘男性朋友’似乎会不高兴。”我只对没有向我释出恶意的人保持善意,秦鲤瞥了那车中的男子一眼,他的眼神有些挑衅,“不过我乐意就好。”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孩子气?”梦三生笑着问道。

孩子气?

是啊,是有人和我说过。

秦鲤忽然没了谈话的兴致..

“看来是有。”梦三生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我得走了,希望下次有机会再见。”

“好啊!”秦鲤点点头,嘴里说着场面话,“求之不得。”

“你求什么?”好像刚从冰箱里端出来的话忽然介入两人之间,秦鲤回头..正是晋渔那张臭脸。

“要走了吗?”秦鲤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好蠢。

“你可以留下。”工作的时候还有心情泡妞,晋渔不免心底叹息..不靠谱的僵尸!

冲着身旁的美女尴尬地笑笑,秦鲤挥挥手,也不说再见,偶遇能调节身心,艳遇会招来麻烦。

目送着秦鲤与晋渔消失在巷子的另一头,三生脸上的笑容渐渐失了暖意,但她仍然笑得美丽。

“乖狗儿,一定要变得很漂亮才行啊。”再次蹲下身子,三生的手掌上凭空出现了一块指甲大小的青色石片,“吃下它,吃下了就能把丢掉的找回来。”

梦三生迷人的眼中好似蒙上了一层雾气,一点点幽绿色的光芒闪烁着,而那只老黄狗却如同听懂了她的话一样,它的舌头舔起那块小青石..

把人找回来。

“真乖。”轻声夸奖一句,梦三生起身走向那辆黑色的悍马,她轻轻地打开了车门。

“为什么不杀了他,你能杀了他的!”车子里的男人低声喝问着。

“李锦秋先生,没人教过你什么叫做风度吗?”梦三生坐进了驾驶位,她语带几分讽意地说道,“不要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和我说话,你的能力能让很多人听你的话,但不包括我。”

“我自己..”

“也不包括比你强大的人,至少,那条小鲤鱼现在比你来得强大。”有些重手地关上车门,梦三生适时地警告李锦秋,“不要对无私帮助你的人抱有恶意,不然,你会失去一切的。”

美丽的花朵,通常都带着利刺,李锦秋被这根毒刺轻轻扎了一下,他忽然想起,这个女人,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个人。

“抱歉,我没别的意思。”

“看在你太太的份上..”梦三生的脸上又再次出现笑容,“照样不原谅你!”

“这次又要怎样?”李锦秋松了口气,他没见过这女人真的发火是什么样,但他绝对不想尝试惹动这个妖异女子的怒火。

“我想吃樱桃,你去那个水果摊子给我买些樱桃来。”冷艳中的一点暖意,三生指着道路旁的一个水果摊子,“要挑好的。”

“我没钱。”

李锦秋发现自己正说出一件很蠢的事,他摇摇头开了车门,如果可以,他不想这样。

“老板,来一斤樱桃,挑最好的。”李锦秋有些尴尬地走到水果摊前对着坐在店里头的老板喊道。

那老板不发一言地走到摊子前,一颗一颗,仔仔细细地挑起樱桃来..

“印..石..琴,少了那面最麻烦的镜子..真好!”三生靠在方向盘上,她嘴里呢喃着难懂的话语,微转头,眼角的余光扫到那仍旧在巷子口的黄狗,黄狗仍旧是那头黄狗,只是那狗眼中,似是多了一丝灵动与智慧,三生转过头看着它,它也看着三生。

双爪向前,老黄狗垂下了脑袋,就好像人类跪拜神佛一样,它用这种方式,表达它身为狗的感激。

老黄狗跪拜的样子让三生忍不住摇头..

“狗啊,却是比人忠诚呢。”

三生再不看那黄狗一眼,她又将视线转回那个水果摊子前,刚巧,对上一双无奈的脸。

樱桃挑好了,李锦秋拿着樱桃就走,而那水果摊的老板却没一点反应,就好像这是理所应当的,就好像,他刚刚完成了一件如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的事…

………………………

………………………

枪,管制刀具,黄符以及..黑色大水桶,一切准备就绪,晋渔靠在座椅上看着窗户外的天色,还有一会儿,太阳就该下山了。

“这次可以下杀手。”晋渔边说边抬手伸掌示意秦鲤闭嘴,“从小巷那家人说的,还有那只狗腿上的伤来看,这次要对付的人估计养了邪鬼,甚至有可能是鬼仔,没必要留手,这种人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

“就是说要救两个了?”秦鲤已经有杀人的准备了,万事都有第一次,不要紧张,不要有心理负担,你在做一件正确的事,他一再这样告诉自己,渐渐的,他对杀人这件事也没那么排斥了。

“可能一个都救不回来。”晋渔阴着脸说道,“养鬼是要喂食的。”

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关于鬼术的书秦鲤也看过,鬼可不是吃饭的,有些邪术里头,婴儿或是童男童女,都是鬼类第一序列的食物选择。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出发!”

“先说好一件事。”晋渔敲着茶几说道,“控制你的情绪,不想在对付役鬼者的同时再对付一只半‘蓝眼’。”

负面情绪让僵尸更容易发挥实力同时,也能刺激僵尸发狂,晋渔不得不警告一下这只感情丰富的僵尸控制自己。

“我知道!”说话间,秦鲤已经半尸化,一白一蓝的眼,白茫茫的那只眼里,好似覆上了一层蓝雾。

拿小孩喂鬼,天杀的畜生!

第三十三章 巡城

[正文]第三十三章 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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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渐渐灰暗了下来,引擎地轰鸣声流动在市区的街道中,秦鲤的背后贴着一张隐息符,黄色的符纸困锁住他身上将欲凝成实质的煞气。

这样下去不行。

晋渔单手抓着那包裹着黑色胶布的水桶,这里头已没多少血了,秦鲤的搜索方式很有效,但消耗也大得很,再这么继续下去,这家伙会饿疯掉的。

眼光触及抓着把手的双手,蓝色的利爪已经伸出大半,幸好,摩托车的速度不慢,街边的人没多大机会看清楚那双手。

“停下分头找。”

这是最理智的决定,晋渔知道这是最安全的做法。

“从小到大我都没很认真地去做过什么事情。”

“我跑得比别人快,打架也比其他的小孩厉害,我不用很认真地去做任何事情,那样子只会让别人怕我。”

“过了很久的时间之后,我就开始不知道怎么去认真对待人或事了,就算变成僵尸也好,我其实都没难过太久,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我是很认真地想把那两个小孩子救回来,就算只有一点点可能也好,我都想把人带回来。”

自言自语的话从秦鲤嘴里说出,“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去做一件事。”

从来就不喜欢去做那种‘别人家的好小孩’,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在做自己感觉对的事情,虽然,就秦鲤简单的头脑来说,对或错实在是一个很难弄明白的问题,可是,无论如何,都做了这么多年人了,救人这种事,应该是对的吧。

“如果你控制不住自己,我会杀你。”忘记这是第几次警告了,晋渔的回答依然是这句已经被说烂掉的话。

就算勉强合作,我们还是这么地讨厌对方。

就算按下仇怨,我们仍旧这么地讨厌对方。

其实都不需要太在意自己有多讨厌身边的这个家伙。

至少我们这次的目标一样。

“你性格真差!”秦鲤闭上眼,完全性地开启自己的灵识,这样做很冒险,储备的血液已经不多了,就算找到了人,结果也只有两个,一是无力战斗,二是陷入疯狂。

很差吗?其实无所谓好或是差吧,晋渔伸手撕下了自己的眼罩,五彩色的眼珠子渐渐亮了起来。

或许今晚之后,小孩能救回来,该死的人也就那么死去,然后,自己再也不用和这个脑子少根筋的家伙见面。

多好!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追踪者仍是没找到他的目标,鼻下血腥味盘旋不去,耳边的心跳声如雷鼓作响,嘴里的尖牙渐渐冒出。

一军刀的刀锋不知何时贴在了秦鲤的颈边,冰冷的触感让那些吵杂的声音和恼人的气味稍稍消散了一些,轻微地动了动脑袋,秦鲤仍由军刀割破他的脖子上的皮肤,灼烈痛感传入脑中,他脖子上的伤口冒起了一丝青烟。

“就算救了人,也不会有人感激你。”

“你忘记了吗。”

“你已经不是人了。”

晋渔的语气还是那样冰冷,但他多少明白一些,为什么阎忘会喜欢这个小子。

这种性格的家伙,如今都可以算是保育类的动物了吧。

“我以为你会砍下去的。”秦鲤的声音有些沙哑,“手软?”

果然,保育类动物会濒临灭绝也是有原因的..

“磁!”晋渔没有回答秦鲤的话,他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指,军刀的刀锋整个贴在了秦鲤的脖子上。

痛!这个混蛋!秦鲤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刚想伸手把那贴在脖子上的刀拿开,一股似有似无的气息忽然出现在他的感应范围。

两股血气混搅在一起,很熟悉,也很微弱,和那如同活死人一般的女人身上一样的气息。

“刀拿开!”急刹住车,秦鲤夺过晋渔手中的水桶,仅剩下的一点血液被他一下子喝完,随手扔掉了手中的累赘,秦鲤深吸一口气说道,“抓紧了!”

发现了?晋渔左右看看四周,却发现这里似乎就是之前自己前去探查的医院附近,没等他说话,摩托车再次启动..

“全部让开!”哈雷的尾灯在车道上拉起一道弧形光晕,贴在秦鲤背后的符纸渐渐灰化。

找到了!就在前面!灵识全开锁定那道微弱的血气,秦鲤奋起全力引动车子的最快速度向前飙行,马路上,只看到一道黑色的影不断甩开一辆辆车子向着远处飞驰。

…………………

…………………

“真倒霉啊!”一个瘦竹竿提着一袋子奶粉,走在通向废弃楼层的小道上,他黑得有些发青的皮肤就好像蜕下的蛇皮一样干裂,走一步抱怨一下,从客户的混账要求到自己老大凶狠霸道,他逐个逐个地数着。

“等我青蟒有一天出头,你们个个都得给老子舔脚趾头!”瘦子叫青蟒,他就是那个偷小孩的人,正当他还在发他的春秋大梦时,一股尖锐的嗡鸣声从远而近越渐清晰。

青蟒是老江湖,等他感觉到有东西在靠近这条小道时,他的右手已凝起一团惨绿色的光芒。

车轮碾过水坑掀起一道水帘,一道黑色的影子急速冲进小道,在那道黑影快要靠近自己身体的一瞬间,青蟒回身一抓。

黑影每一丝停留的意思,青蟒的手只抓到了几许毛发..

这是..人的头发?青蟒回过身看着黑影远去的地方。

那个方向..

“该死!“低骂一声,将手上的奶粉被甩至一边,青蟒拔足狂奔。

有人冲着老大那儿去了!灵异局的人吗?这帮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有效率了!

…………………

…………………

废弃的住宅楼下,秦鲤掰起摩托车的后视镜,后视镜里,他额头上有三道血痕渐渐消失。

“那个人身上有邪气。”晋渔下了车,他看看秦鲤,似乎没暴走的样子,“一个,你搞的定吧。”

“你说呢?”秦鲤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没人可以乱剪我的头发的!”

还有心情计较这个,看来这个家伙是没事,不用动手,晋渔心里莫名地轻松,“希望我下来的时候你不是光头。”

“你想现在先干一架不?”秦鲤的火气腾腾地往上冒,这家伙就不会说人话的?

“你楼下接应。”毫不理会秦鲤的怒意,晋渔朝着楼梯走去,不用两个一起上去,没配合的两人就算一起行动也只会互相妨碍,反正楼下还有一个,这僵尸也不算没事做。

甩开我都说得这么大义凌然,秦鲤默默额头前的头发,忽然发现他的留海稀疏了一点。

不过,真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主意呢!

扯下护目镜挂在摩托车的把手上,秦鲤抬起头看看上方。

孩子的气息是从身后这栋楼的四楼散出的,里头,还有一股很阴冷的气息,这阴冷的气息让秦鲤感到强烈的厌恶,肮脏,那里面有很不干净的东西!

踩着楼梯一步步往上走,晋渔没刻意地掩饰自己的气息,没必要做这么无聊的事,刚才车子停下的声响,早就提醒这楼里的朋友客人来了。

越往上,邪气越重,晋渔的左眼开始亮了起来,楼道里的冤魂鬼气一下子现了形,青色的雾气弥漫,晋渔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下他腰间的枪。

带它来是对的!就这楼道里的邪气看来,那楼上的人养的肯定不是普通货色!

晋渔身上有把转轮手枪,即使改造过,但这把m500任然只能装五发子弹,不过这也够了,这五发子弹,足够要命!

“呵。”低声笑笑,晋渔的手指离开了腰间那把枪的枪身,这枪,原本是为了秦鲤准备的,阎忘没收了他的手榴弹却留下了枪..

叔叔还是很担心自己的..

缓缓抽出插在后腰处的军刀,晋渔右手虚握着刀柄斜提着,军刀的刀身擦着楼梯扶手的下锈迹斑斑的铁杆子拖动,乒乒乓乓的声音伴着不是闪烁的火星,晋渔就像个缓步走向刑台的刽子手,他那不知何时扬起的嘴角,露出一种发自内心地愉悦无比地..笑容。

走在黑与白的边缘,踩着生与死的界限,猎杀妖魔的人,再沾染过太多邪恶的鲜血之后,是否也会化作妖魔?

没人知道,晋渔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他只不过是想把这里弄干净而已,你看,满楼梯的惨绿色,多恶心,多..脏啊!

…………………………

…………………………

秦鲤坐在摩托车上,他胸口的青石吊坠微微发亮,他低下头伸手触摸着有些发热的青石吊坠。

这个似乎是自己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呢..

“肚子真饿呢。”低声嘟囔一句,秦鲤甩了甩手上的骨刀,他的耳朵轻轻的颤动着,耳中的脚步声略显急促,仰起脑袋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秦鲤的眉头拧成了一团。

飞奔而来的人身上的血气比一般人的要强,这说明这个人要比普通的人类强悍,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秦鲤很饿,而这个过来的人身上的气味..很臭!

第三十四章 杀声起

[鬼灵精怪]第三十四章 杀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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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跑中的青蟒停下了他的脚步,溅起的泥水绽放在他的裤子上,他不得不停下,因为远处的楼梯口那停着一辆摩托车,一个年轻人正斜坐在摩托车的车垫上。

这个年轻人的手中握着一把刀,刀柄好似鸟类的爪骨,淡黄发白的刀身上铭刻的鲜红的咒文,一道道如同丝线的黑色雾气不时在那些咒文中冒起。

这是一柄杀过人的刀。

如同木雕一样的年轻一直垂着头,青蟒看不清他的脸,他的右脚稍稍向前迈了一步,这一步,就好像窃贼在偷盗时迈错的哪一步,细微的声音好似吵闹的警铃,年轻人抬起了头,他对着青蟒笑了笑,青蟒看清了那张脸,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年这轻人脸上的那双眼睛吸引。

这是一双想杀人的眼!

“朋友哪条道上的!”青蟒收回那只迈出去的脚,因为那双眼,他已知道站在那儿的究竟是什么。

伸手翻翻上衣口袋,秦鲤找出了他的‘警员证’,他拿着这证件伸手对着青蟒晃了晃,“我是警察。”

碰上僵尸,不是好事。

碰上一只半‘蓝眼’的僵尸,是一件倒霉事。

碰上一只脑子不正常的半‘蓝眼’僵尸,那就真是一件挺造孽的事了。

青蟒身后的影子缓缓分出一段,这一段黑影顺着地面,游走在石块与垃圾的阴影处,它像蛇一样地爬行前进,向着秦鲤所站的位置!

“袭警什么罪知道不?”随手将‘警员证’甩一边地上去,秦鲤指着自己的额头,他毫不掩饰地露出自己尖锐的獠牙,“身份证拿出来我看看。”

兴奋,难以抑制地兴奋,秦鲤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遇上这种要搏斗的场面,他就会开始兴奋,这种感觉,在变成僵尸之后越发的强烈了。

他会忍不住向人挑衅,忍不住张狂起来,他忍不住这种想把对面的人撕成碎片的冲动!

“想找麻烦?”青蟒的身上冒出一股绿色的雾气,这股雾气游走其全身,他干枯如柴的身躯渐渐壮大,就好像干瘪的皮囊被充了气一样,不过几个呼吸间,一个竹竿已经变做一个壮汉。

“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秦鲤转了转手腕,然后上下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骨刀,他那两只不同颜色的眼珠子中闪烁着相同的凶戾。

“我就是来找麻烦的啊!”

话音方落,一条黑影自秦鲤身后蹿起,两条如同手臂的黑气爪向其脖子。

腰一转,足下一踏借力躲开黑影的攻击,手上的骨刀划出一道半圆的弧线,秦鲤一刀斩散黑影的‘手臂’,稳住身形的他,终于看清了这黑影的样子。

一张惨白扭曲的人脸,就好像一个融化的蜡像人头,黑影的五官全部混在一起,让人看着就觉得恶心,只有一张脸,身躯完全是鬼气组成,这些鬼气不断散出,不一会儿,那双被斩去的手已经恢复原样。

“是你自己找死。”青蟒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铜铃,清脆的铃声响起,一圈圈无形地波纹自铜铃上扩散而出,不过片刻,他的身旁已冒起五团绿色鬼火,这五团鬼火飞速旋转在青蟒周身保护着他的身体。

青蟒的鬼术是可以极大地增强自己的肉身力量与生命力,但对上僵尸,他始终是输一线的。

没有桃木,没有火符,没有枣钉,自己要怎么收拾这只僵尸?

青蟒看着正与邪鬼搏杀的秦鲤,他心中隐隐不安,这样的动静,老大早该下来了才对,难道..

青蟒的思绪还停留在一个难道上,那柄杀过人的刀,却已穿过纠缠的黑影,隔着一双带杀的眼,透过刀上咒文的缝隙奏出一段杀戮战歌。

秦鲤抓住邪鬼散形再聚的瞬息机会,极速向着眼前敌人逼近,灼人杀意,引动刀上戾气,骨质的砍刀,掀起一道黑色暗芒。

杀人的刀,被惨绿色地鬼火挡住,好似踩了地雷一般,绿色地鬼火在接触刀身的一瞬,爆出一道灿烂地光华,爆炸的震波凝成一点,如同利刺扎向秦鲤的胸口。

这种无限接近生死边缘的感觉,实在是..太他妈地刺激了!

“哈!”长袖被炸得破烂,脸上的焦痕快速地愈合,莫名地,秦鲤感觉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感,快感,精神上的快感驱使着他的手臂不断地进攻,骨刀欢快地挥舞着,爆炸声接连不断。

青蟒一步一步地后退着,他手中铜铃急响,邪鬼再次聚形杀向秦鲤。

犹豫什么?你还介意什么?这个人不该死吗?杀了他是正确的!秦鲤很容易地就给自己的疯狂找到了借口!

“呵呵,哈哈哈哈!”放肆地笑声伴着疯狂地砍杀,嗜血的欲望就好像一阵电流不断地蹿过秦鲤的身体,从没想过,自己能这么快地接受杀戮,过往二十多年形成的认知抗不过自心底深处钻出的杀念,那薄如蝉翼的人性在最原始的欲望下渐渐泯灭。

秦鲤抬手将手中的骨刀转向自己的身后,千钧一发地抗住邪鬼的攻击,强烈的兴奋不断激发着他的战斗本能,脚下猛踩地面,秦鲤保持着背后抽刀的姿势蛮横地撞向邪鬼,

来不及退,来不及散形,骨刀的刀锋在秦鲤的背后急速升起,一道竖立的伤口将邪鬼的脸分做了两半,未等邪鬼哀出一声,刀锋再次变幻它前行的轨迹,秦鲤上半身使劲一转,一点也不担心会扭伤到腰,执刀的手横着一挥,一记横斩在邪鬼的脖子上划出一道十字。

迅速,残忍,漂亮无比地斩首!

这快若雷霆地凶狠攻击,令青蟒呕出了一口鲜血,他的血是暗红色的,就如同他的肮脏地心,凝聚邪鬼不是不需要代价,一再地散形重聚,青蟒终于也快支撑不住了。

逃跑的念头不可遏止地从心底冒出,青蟒知道,没人会来帮他了,他的老大一定是被人拖住了,能拖住老大的人,一定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巷子里的小孩呢?”秦鲤的声音有些变调,这如同街边恶犬低吼的声音,让青蟒莫名想起了那条小巷里头疯狂扑向邪鬼的癞痢老狗。

巷子里的小孩?早死了!尸体都被拿来喂了邪鬼!

“不还吗?”

“还不了吗?”

“拿命来还好吗?”

“你看,我都不想杀人的啊!”秦鲤有些无耻地说道。

…………………………

…………………………

一扇门,如同隔绝了阴阳,晋渔站在门的外头,如石质的左眼流光闪动,门里头的状况他一清二楚。

这么近的距离,他也能感应到活人与鬼物的气息,两个活人一只鬼。

气息微弱的,该是那个婴儿吧。

晋渔一手提着刀子,一手拿着枪指着门,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好一会儿了,里面的人饲养的是什么东西他还不清楚,但他知道,如果让那个东西失去控制,第一个受害的一定是那个婴儿,他不动,门里头的人更加不敢动。

将身上的力量不断凝聚在手上的狙魔枪中,晋渔稍稍觉得可惜,这枪如果不需要聚力该有多好?

房门内,一个矮子坐在床上,一个浑身墨色的鬼娃正飘浮在他的头顶,养小鬼是一种很阴毒的术法,炼化过程自然凶险,稍有不慎就是废功身死的下场,

矮子叫毒蟾,这是他的绰号,真名叫什么,他很早前就忘记了,就如同他拥有了力量之后,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一无力的人。

门外的杀机凝成一线点在毒蟾的眉心,但毒蟾却一点也不担心,他全神贯注地施展术法,他忌惮门外的人,门外的人也忌惮他正炼制的东西暴走。

再等等,再等等,再等一会儿老子就收功收拾你!毒蟾脸上的笑容略显狰狞。

……………………

……………………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房间里,毒蟾头顶的鬼娃缓缓睁开了眼。

“咯咯咯哈!”似远又近的孩童笑声响起,一时间,整栋废弃楼中的邪气如同被磁铁吸引的铁砂,急速冲向凶邪鬼娃!

晋渔手中的枪闪动着一丝金色的光芒,微弱的金光游走银色的枪身,一道道符文咒印渐渐浮现,晋渔轻轻将手偏移了一点,枪口所指的目标不是毒蟾与凶鬼娃,门内,那个方向是只有墙壁。

“砰!”

晋渔毫不犹豫地开了枪,银色的子弹包裹着金芒极速射出,改造后的m500转轮手枪威力大得惊人,子弹毫无阻碍地在门与墙上撞出一个大洞!

趁着里面的人与鬼都被震慑的一瞬间,晋渔动了,借着门上的大洞,他轻易地破门闯入,他朝着那一丝微弱的气息出疾奔,手中的军刀猛甩向身后的毒蟾。

瞬息之间的变故,当毒蟾还在惊愕那一枪的破坏力时,晋渔已抱起了小孩撞碎窗户离开。

四层楼的高度,对他来说没什么问题,双手凝聚力量护住婴儿不受坠落的震荡波及,晋渔在空中调正了坠楼的位置,双足落地,安全着陆!

缓缓站起身,晋渔没去看秦鲤与青蟒的战斗,他抬起头望向四楼处..

只剩下四发子弹了..

第三十五章 恶兽出闸

[鬼灵精怪]第三十五章 恶兽出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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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二。自己有多少胜算?

这只僵尸,究竟还能控制自己多久?

晋渔快速地分析着接下来战斗的所有可能性,他一开始就将秦鲤排除在战斗序列之外。

怀里的婴儿不能再呆在这个地方,秦鲤的速度够快,他能将小孩送出去,但他控制得了自己嗜血的冲动吗?

没了自己的约束,他会怎么样?

对于这个问题,晋渔没有答案,他低下头看看篮子中的小婴儿,婴儿的脸很白,他的嘴唇有些发紫,柔嫩的小手上筋络明显,初生幼儿,哪里能长期和这些阴邪鬼类呆在一起?小婴儿身上,已有被阴气侵蚀的迹象。

怪不得生命气息这么弱..晋渔张口咬破自己的食指轻点在婴儿的嘴上,他用力地摁着自己的食指,鲜红的血液流进婴儿的口中,小婴儿蠕动的嘴唇,随着越来越多的血液进入其身,他身上被阴气侵蚀的迹象渐渐散去。

比起不死身,血液能驱邪治病这种事,已经是小意思了,怀中幼子的脸色渐渐好转,晋渔的面上也第一次露出笑容,他有一张阳光的脸,他笑得如同初升的雏阳。

二对一,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人血,自己身上不就有很多吗?总得把这小孩子带出去才是。

“睡吧,睡醒了就到家了。”轻轻摸了摸怀中婴儿的脸蛋,晋渔抬手朝着正被秦鲤逼入险地的青蟒开了一枪,很随意地抬手开枪,他的眼睛甚至没看目标一眼,不曾蓄力地一枪让狙魔枪子弹的威力小了些许,可是,不出百米的范围,m500的杀伤力仍旧惊人!

青蟒的腹部被打出一个婴儿拳头大的洞口,若不是鬼术护体,这一下,就够炸断他的腰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种伤哪里还能再战?本就处于下风的青蟒收敛全身鬼气,护住心脏与大脑,他狡狯的本性让他做出最直接的选择!

他甚至不用伪装什么,中枪的他很快被秦鲤斩去一条手臂,惨嚎声中,一点锋芒掠过败者的咽喉,几许粗声喘息过后,一切戛然而止!

倒地的者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弱,秦鲤转过身,愤然一刀斩向不远处的晋渔,一道凝着尸力的刀气直扑晋渔而去。

还清醒的?脚边的地面被刀气扫出一刀裂痕,晋渔有些讶异地看着秦鲤,消耗那么多灵识之后再与一个役鬼者争斗,这样子都还能保留人性?看情况是不用自己喂血了。

意料之外好事情。

“谁要你多事!”足下的地面荡起几缕尘埃,秦鲤‘瞬间’出现在了晋渔身前,他几乎是贴着晋渔的脸问,一白一蓝的兽瞳之中尽是不满,四颗獠牙完全露出的他说话有些漏风。

秦鲤之中的不满。

晋渔将手中的婴儿递给秦鲤,他完全无视秦鲤的不满,“带小孩走,还是那句话,你伤人,我杀你!”

“别递过来!”嘴里说着别递过来,但秦鲤的手却极快地伸出接住小孩,晋渔这个人做事太绝,他递过来你要是不接的话,这家伙有半成的可能会直接把小孩丢地上!

“闻得到吗?”晋渔眯着眼睛说道,“这里的鬼气越来越浓,再不走,这孩子死定了。”

“你留下?”秦鲤好不容易忍住一拳打烂眼前这张脸的冲动,他仔细地感受了一下四周围的气息,本来漫无目的飘散的鬼气,渐渐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圈子,这个圈子笼罩住以废弃楼层为中心放射性向外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你准备一对二?”一个是鬼类,一个是生人,秦鲤的眼中,楼层中,两股气息正急速冲下楼来。

“够快的话你还来得及回来收尸。”凶鬼娃的出现已经让事件等级上升了,不过结果不会有太多改变,晋渔有绝对胜利的自信!“你最好快离开这里,不然待会我和这鬼婴交手,这个孩子一定会死!”

“我会尽快回来!”秦鲤将孩子抱在怀里,自己往摩托车上一坐,把小孩送回去再杀回来也没事,晋渔的实力很强,不会这么容易挂掉!

摩托车咆哮着冲出了鬼气的包围圈,在车尾离开鬼气范围的一瞬间,秦鲤自后视镜中看到身后的景象一阵扭曲,急速行驶中的他回头一瞥,却见身后已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绿色!

………………………

………………………

高速公路上,由十三辆黑色轿车组成的车队飞速向前!

“孙局,前方有异常反应。”最中间的那辆黑色轿车里,孙国熙正坐在后座闭目养神,他前排的一名部下忽然报告道,“从一号目标那边出来的,移动速度非常快,初步判断是尸气。”

“距离。”孙国熙睁了睁眼,他伸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抢功抢到硬骨头,好在总有人会‘帮手’,“只是一个吗?”

“距离不好判断,这东西移动的速度太快,不过磁场反应就只显示一个异常目标!”孙国熙的部下小心地回答道,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手上那类似手提电脑的仪器,从孙国熙的问话中,他听到了一丝冷意。

“让小奇带一队人去,做得干净点。”低声下达一个命令,孙国熙的眼睛又再次闭上了。

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中,每时每刻都在死人,死人不稀奇,死一只僵尸,更没什么好奇怪的。

车道上行驶中的车队中,三辆车忽然加快车速离开了车队。

……………………

……………………

是直接把小孩送回家,还是先把小孩送到警察局呢?好像,都差不多远的..

秦鲤小心地抱着孩子,单手驾驶,他不敢开得过快,在他行驶到一处天桥底下时,几辆黑色轿车忽然呼啸而来。

险险避过第一辆,在秦鲤用拳头砸烂第二辆车子的前座侧窗时,他看到了车子里头那张充满挑衅的脸!

收回砸窗的手,秦鲤脚下着地,单手抓起摩托车的把手向上一提,急速旋转着的车轮高高扬起,秦鲤将摩托车直立在路的正中央,他全身的力量不断地涌入摩托车中,咆哮着的前轮冒出一团黑气,那模样,就好像一把飞快转动着的电锯。

‘车锯’狠狠地劈下,轻易地撕开了迎面撞来的第三辆车,黑气环绕着的哈雷xa750酷烈无比地将黑色轿车‘斩’成两半,它坚若磐石,它锐如刀锋,它仍不肯停歇地车轮碾碎了一只还抓着挡的断掌。

炸起的血雾,沾上了秦鲤的裤脚,右手中尸力包围着的幼子仍旧睡得香甜,天桥下,血与火交织出暴戾地美艳,爆炸声中,两辆车子反退而回包围住秦鲤,黑色车队快速开过天桥底,临了时,又停下了两辆车子。

四辆车子一共下来十五个人,统一地黑超形象,加上几张有些熟悉的面孔,秦鲤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我叫孙奇。”一个与秦鲤差不多年纪的‘黑超’没下车,他靠在车窗旁对着秦鲤说道,“孩子给我,留你全尸。”

“我能打个电话吗?”秦鲤话刚出口,立马就有十来个枪口对准了他。

“你挺好玩的。”孙奇的脸上尽是戏谑,“打呗。”

无论你打给谁,结果都不会变,不是谁都会卖阎忘面子,至少在孙奇看来,身为官方的执法者,他是不需要给民间的同行面子的。

几名‘黑超’面面相觑无语,孙国熙都说做得干净些的但孙奇..

孙奇是孙国熙的远亲,这亲戚有多远,没人知道,但市灵异局的人却知道,这孙奇来头不小,孙国熙和他是远亲,同时也是长辈,可是孙国熙却压根镇不住这个孙奇。

……………………

……………………

坍塌地楼层裂缝中,响起一串欢快地手机铃声,晋渔靠着墙接起了手机。

“什么状..”

话没说完一句,一双胖胖地小手凭空出现在晋渔眼前,那双手张开十指,十根细嫩的手指上凝起一道青光!

晋渔身子向下一划,整个人擦着墙壁坐下了地,脑袋上一阵轰鸣声,碎石尘埃落了他一脑袋。

躲过千钧一发地攻击,晋渔翻身而起,一边奔跑躲闪,一边没好气地说道,“有事快说!”

鬼气凝聚的废墟中,正发生着滑稽无比的一幕,一个矮如侏儒的秃头驱使着一只鬼娃死命地追杀着一个年轻人,而那个年轻人却滑入泥鳅,一边打着电话,时不时还放出一两道符火还击。

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

趴在地上,努力地让自己不流露一点气息,青蟒使用鬼术修补着自己的喉咙,他小心翼翼地进行着自己的偷生计划。

他其实是一个很胆小的人,在自己的老大没表现出绝对压制的情况下,他是不会放弃让大家都遗忘自己的!

当然,如果毒蟾能痛快点解决晋渔的话,青蟒也一点都不介意向自己的老大哭诉自己的奋战到底的惨状!

………………………

………………………

秦鲤没把电话打给阎忘,打架怎么能找家长呢?他简明扼要地将自己目前的情况与晋渔可能会碰上的麻烦一一说明,当他终于把话说完的时候,电话那头只丢来冷冷冰冰地一句话。

“自己解决。”

“你说的啊!”秦鲤正开口,耳边的手机却传来一阵忙音..

“打完了?可以把小孩给我了不?”孙奇不耐地问话换来一记‘飞机’,飞旋着的翻盖手机擦着孙起的鼻尖飞向远方,一道细小的伤口出现在他的鼻梁上,然后,鲜红的血液流下..

等他转过眼,秦鲤的身影已消失在摩托车上,他一直抱着的婴儿,安详地躺在摩托车后座的软皮垫子上。

天桥底下,一共有十五个人,排除那个一直睡不醒的婴儿,十四个人或持枪戒备,或抽刀环顾。

一股冰冷的风扫过光线偏暗的天桥底,黑暗中,一对血红色的兽瞳不断颤抖着。

秦鲤知道,从第一天变成僵尸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身上有扇名为人性的闸门,那扇门后,关着一只冷血凶残的野兽。

阎忘曾提醒过他,不要随意放这头野兽出来,秦鲤也一直认同这个观点。

但现在,他被人逼着打开了那扇门,被困已久的凶兽,终于冲出了困锁自己良久的牢笼!

它隐藏在黑暗中,它双眼注视着身前的猎物,它快速的靠近…

“啊!”如同被砍断的惨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众人抬头看向天桥底面,那上面,一只僵尸倒立着‘站’在水泥石壁上,他的嘴里,正‘叼’着一个人!

第三十六章 两只怪物

[鬼灵精怪]第三十六章 两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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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强了..

身体失去了控制,但意识却没完全消失,秦鲤被囚禁在以自己躯壳为屏障的牢笼中,他意识清晰地看着‘自己’不断地猎杀人类。

他能感觉得到自己咬断别人喉咙时那血液触碰舌尖的温润感觉,他也能听得到自己撕下对敌者的手臂时骨肉分离的脆响。

从恐惧到麻木,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但对秦鲤来说,他就好像被困了数万年一样,如同当初梦境中那般虚无的感觉。

麻木之后,他的意识开始消散,终于,这个身体,由本能操控了!

轻轻地,温柔地摘下一颗表情扭曲的头颅,在光与影之间舞蹈的魔鬼挑起指尖,旋转着的人头飞洒着鲜红的血液。

微微弹了弹那蓝色尖锐的指甲,手中的‘玩具’飞向空中炸裂,施虐者扬起嘴角俯首行礼,那模样就像刚刚完成了一场演出的艺术家。

这不是野兽会做的事情,如阎忘所说,当光与暗被混搅在一起,阴暗的一面就再难被压抑,这是人,或者说,这是一个由黑与白调和出来的,带着血腥色彩的灰色调人格。

从秦鲤完全释放自己的力量开始,如同默剧表演一般的残虐杀戮就一直在持续,没有一句对白,只有不断响起却又马上消逝的短暂哀嚎。

来自黑暗深处的身影一直穿梭在阴影之中,从地下,从墙上,从..光照下的影子里!

在那颗爆炸的人头残骸落地的一瞬间,孙奇终于知道一件事,他死定了!

那个之前被自己包围着的僵尸每杀一个人,他身上的气势就强横一分,那是一种直达灵魂的震慑性气势,这是他的舞台,没人能与他讲条件,生与死,都有表演者决定,偶然间,在飞溅的血液边缘,孙奇还能看到那张绽着笑容的脸!

影子!这只僵尸能控制影子!

市局里的人虽然不强,但也没可能弱到被人杀得毫无反抗之力。

除了自己,其他人从一开始就已经无法动弹了!

这是什么能力?根本没听说过僵尸会拥有这种能力!孙奇仍旧保持着他靠着车窗的姿势,他是能动,但是,仅限一只右手而已。

孙奇的右手按在方向盘边的呼叫器上,他白皙的手掌上青筋暴起,他的手臂上有一道手掌状的影子,那是属于他这只手的影子,手的影子,正抓着他自己的手!

不该是这样的,如果自己不大意,现在的状况不该是这样的!

恐惧与不甘扭曲了孙奇那本来还算俊秀的脸,这只僵尸的速度与力量,都只是初段的‘蓝眼’层次而已,如果不是自己小看了对方,现在的结果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手指死死按在呼叫器的按钮上,呼救信号已经传出好久,但孙国熙那边却迟迟没有反应,随着天桥下的杀戮渐近尾声,孙奇的心里,开始有了一丝明悟。

从什么时候开始想杀我的?

是第一次当着你下属的面让你下不来台?

是第一次任务中抢走你的功劳?

或者..是从见面的第一句话开始?

孙国熙,一个家族边缘上的人,竟然可以胆大到设局杀自己这个嫡系!?是这样吗?

“嘻嘻!呵呵呵!”

愉悦地笑声响在孙奇的耳边,一只湿漉漉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

一切到此为止。

本来只是一次镀金式的历练,本来自己有着大好的前途,本来..

太多的本来,太多的不甘,孙奇忽然感觉自己的视线变了,整个世界一下倒转过来,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在空中,他看到了那躺在摩托车车尾的婴儿正安详地睡着。

蓝色的指甲弹开了将欲落在婴儿脸上的血珠,在指尖轻微的震动之后,秦鲤看着车垫上弱小的‘肉球’。

他睡得那么安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周围刚刚发生了什么。

柔弱稚嫩的生命里头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安宁,轻易地撞碎了暴虐与疯狂的本能,感受来自灵魂的善与恶,这似乎是火力全开后的秦鲤的新技能,对恶意者还之最残毒的杀戮,对良善者..

“啦..啦啦..啦.啦啦..啦..”秦鲤抱着孩子,嘴里呢喃着不成调的曲子,他现在没有太多的思考能力,只是本能地,想抱抱这个熟睡中的孩子。

天桥底下的光亮处,一道黄色的身影飞奔而来,抱着孩子的秦鲤抬起头,他的视线紧盯着这意外的来客。

那是一只很大很大的大狗,它的皮毛是金黄色的,干净而又柔顺,很漂亮的..大狗!

金色巨犬体型大过狮虎,它又一双灵动的眼,轻颤的鼻子中传达来的血腥味让它感觉饥饿难耐,眼前还有两个能动的东西,其中一个,还有点眼熟..

它小心地靠近了一点眼前的‘人’,那个人脖子上挂着的东西让它感觉亲切!

“吼..”如野兽般低吼威胁,秦鲤瞪起眼‘看’着这只大狗,这个动物身上有属于他的东西..

沉闷地对峙没持续多久,大狗似乎想起了什么,它瞥了秦鲤一眼,在确定这家伙暂时没有攻击的打算后,它张开口,一股强大的吸力自它的喉咙出现,天桥下的血与肉全部飞向那张嘴,不一会儿,一切重归平静,大狗在吞光血肉之后,它的皮毛又亮了几分,它的身上如同闪着金光

夺回..打不过..简单地思考了一阵,人格失落的秦鲤选择目送大狗远去,这只会动的东西身上有一定要拿回来的重要物品,但现在自己没力气了。

慢慢地,秦鲤闭上了眼,他坐在地上,靠在车边,安然熟睡。

……………………

…………………...

“我很忙的。”

轻轻拍开自己身上的尘土,晋渔握着枪的手正散发着五彩光芒。

猎人之间互相下黑手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拥有了力量之后,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按捺得住那随之而来的恶念的。

晋渔不担心秦鲤,因为即使打不过,但那只僵尸也是无法被普通的方式杀死的,三昧真火烧不死,法器砍伤后快速恢复,在晋渔的印象里,市局里能打败秦鲤的大有人在,但要说有可能杀掉他的..

恐怕只有那个讨人厌的陈默才办得到吧..

打不死,那小子也绝对能跑得掉!不过,如果被打出火头来,说不准孙国熙那边还得赔上几条人命吧。

很诡异的认知,在晋渔的眼里,只有普通老百姓才算是人,无论是异能者,修行者,对他来说,都已不是人类,他只在乎普通人与少部分超自然能力者的死活,至于其他的。

弱肉强食,这是很难理解的事情吗?

不过,这些渣滓死太多,还是会惹来麻烦的吧。

“该结束了。”石质的眼中忽然留下血泪,晋渔终于决定下杀手了。

观察了好久,被这鬼娃吞噬的灵魂,大部分都已被消化融合,要想救出剩余的灵魂,唯有用最歹毒的方法了!

心里默默地对着那些无辜地亡者说着抱歉,晋渔手中的转轮手枪在一阵华光之后,变作一根接近两米的长戢。

金属质的柄,原本的枪身化作刃口,黑色的把手胀大了一圈,上头出现了一串怒睁着的眼珠,那一颗颗眼珠上,还带着一丝初生的无邪!

赋予死物生命,这是多禁忌的力量?自己的能力,才是最邪恶的存在吧!

晋渔的脸色异常地难看,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使用这个力量,要不是这眼前的鬼物实在太过难缠,要不是..

真是讽刺,何必给自己找借口呢?口口声声猎魔的自己,早已不是过去了,在自己装上这颗义眼开始,晋渔,不在是人类的名字!

“你也修邪术!哈哈哈!”毒蟾狂笑着指挥凶鬼娃冲向晋渔,以他的眼力,自然看不出晋渔所施展的异能,已经不是术法范畴了。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低声吟唱着往生咒言,手中的枪戢挥动瞬间,那刃口下的一串眼珠忽然变得赤红,晋渔闭上自己的右眼,冲向变得如同坦克般巨大的凶灵鬼娃。

枪戢横扫,强横力道竟将这凶恶鬼物拍开数米,一击化解鬼娃攻势,晋渔脚下不停,急冲毒蟾而去。

“阿弥唎哆..毗迦兰帝..”枪戢的刃口划出一圈圆月,快到极致的速度,晋渔皮肤下的血管开始凸起,这如同妖魔的样子,是映在毒蟾的眼中,和过往许多发现秘密的人最后的下场一样,毒蟾死了,他被拦腰斩成两段,死得不能再死。

施术者死,凶灵鬼娃立即发狂暴走,它的身体再次膨胀了一圈,巨型鬼物发出尖锐的啸声,愤怒地冲向半跪在地的晋渔。

“伽伽那..枳多迦利..莎婆诃!”手一转,枪戢再次变幻形态,长柄变短,刃口缩回,晋渔手中的长戢瞬间化作一把巨型手枪,枪身上仍旧遍布眼珠,枪口处如同一张张大的嘴巴,念完往生咒的最后一句,晋渔开枪了。

金色的光柱自枪口射出,光柱准确无比地命中了鬼娃的眉心,如雪见初阳,如锥凿冰壁,巨大的邪躯迅速地碎裂,崩溃,然后慢慢融化,化作绿色的雾气慢慢消失着。

几缕白色的光芒自绿色的雾气中飞起,它们环绕在晋渔身旁,久久不散。

强自咽下喉间的鲜血,晋渔手中的枪已化作尘埃。

违反规则诞生的生命,终究无法长久..

“快离开吧,别留念,别挂念。”轻轻地挥手逼退那些包围着自己的白色光点,晋渔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这座废墟。

该去找另外那只怪物了..

我自己也是怪物呢..

疲惫而又坚定的步伐不断地迈动着,他永不停止,亦永不后悔,这只是场恶梦,等找到了那挖去自己眼珠的妖魔后,这场梦就会醒。

就这么走着,直到自己找到来时的路。

第三十七章 励志故事

[正文]第三十七章 励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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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者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废墟中,躺在地上挺尸到底的青蟒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脑袋,脖子上的伤口让他疼的直抽抽,动作稍微大了点,一丝殷红,又出现在他那刚刚经由鬼术愈合的喉咙!

废了好大力气才站直了身子,青蟒看了眼被斩成两段的毒蟾,鲜血与肠子流了一地,没救了,一下就被弄死,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青蟒颤抖着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一张隐息符贴在自己胸口,他缓慢,而又坚定地朝着与晋渔离开的相反方向前进着。

报仇之类的事,他绝对不会去想的,做这些事就活该不得好死,冤冤相报何时了?这话怎么听怎么在理!活得好是命,死不痛快也是命,青蟒想活得好,所以他绝对不会去拼命。

他背叛得理直气壮,他离开的坦坦荡荡,没一点羞耻感,如果不是脖子上的伤不允许他快速的移动,他一定会跑起来的。

赶紧离开这见鬼的地方!

随着青蟒的离开,废墟之中又陷入如同死域一般的寂静。

死寂,这对死去的毒蟾来说可真是一件好事,这世上多的是那种超自然能力的研究者,任何一具超能者的尸体,都是很有价值的研究材料,就算不说这些,再不济一点,两段血肉,对于这城市的流浪动物来说,也是一顿不错的美味。

风,轻轻吹起地上的灰尘,在青蟒离开不久,一团风,闯入了废墟,这是一团金色的风,风尘之中,犹可见一双赤红的眼。

这团风刮过毒蟾的尸体,轻易地将亡者的残骸撕成肉屑,废墟之中,暴起一团血雾,妖异的风卷着这团血雾,直向着废墟的一角冲去。

破损得难见原型的垃圾桶旁,脏乱的垃圾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臭味,那团风在垃圾桶旁渐渐消散,待风沙止歇,尘埃落地之时,风,现出了它内里最真实的模样。

一只金色的巨犬站在垃圾桶旁,它的眼中,尽是人性的哀伤,它垂着脑袋,用自己的鼻子轻轻地触碰着地面上的一顶小帽子,一顶满是血渍的布老虎帽子。

换了身皮毛,变了个模样,但狗仍旧是狗,满身癞痢躲在巷子口也好,驾驭风沙奔走世间也罢,狗还记得给它喂食过的人,低声地哀咽,不知所措地满地打转..

人没了,人带不回去了,怎么办?一般的狗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它们单纯的脑子可没有太多应变的能力。

不过,这只狗不同,它依照那个女人说的一样,它变得漂亮了,在变漂亮的同时,它也变得聪明了。

“汪呜!!”大声吼叫过后,金色巨犬卷起数道风刃,它咆哮着肆虐这片废墟,良久,当这废墟变得更加凄惨之后,它叼起那顶脏兮兮的小帽子,带着满眼的凶戾离开了这里。

那个把人带走的人不见了!

得找到那个人!

然后..

狗学会了思考,同时也陷入了疯狂,一只会思考的疯狗决定要猎杀一个人,天涯海角,抓住那个人,生吞了那个人!

人走了,狗来了,狗走了,人又来了,这处小废墟今天热闹得如同当初它新建时。

一排黑色轿车冲入废墟,上面冲下数十个黑西装,他们满脸戒备,他们枪已上膛..

鬼气将散未散,整个废墟全无活人气息,这种场面着实让人尴尬,所有的黑西装都在等一个人,而那个人,还安安稳稳地坐在车里。

抬了抬头扫了一眼车窗外的情况,孙国熙的手指动了动,在念力的驱使下,车子前头呼叫器的电源无声无息地重新接起。

一切干净利落,少了一个碍眼的小子,顺便给自己的老上司出出难题,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晋渔的一句话。

一只连晋渔收拾起来都会觉得麻烦的僵尸,绝对不是孙奇那个小子能对付得了的,自己在分局长的位置上够久了,家族里的人不会为一个边缘族人花费太多力气,自己的上司也明显不喜欢自己。

人,总得靠自己!

我给他的任务是收拾一只白眼僵尸,这是陈局长给的资料,不关我的事,为了他的安全我还派了人保护他,身为家族外围子弟该干的事我已经全做了,谁耐我何?

这是多励志的一件事!孙国熙不无幽默地想到,他真是喜欢惨了那种直来直往的人!

轻轻揉了揉脸,微微抬高自己的下巴,在确定自己已经摆出那种众人熟悉的高傲姿态之后,孙国熙准备开始接下来的演出。

一个贪功自负的小人,总比一个阴险多谋的小人来得好,要想上位,那就得让自己有用的同时,再确保自己的形象足够让人放心,在外人看来,至少在那些上位者看来,孙国熙必须是一个好掌握的人!

只有这幅模样,自己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爬上权利的高峰!

用力推开车门,孙国熙带着一脸的烦躁下了车。

“枪要摆到什么时候?这么近的距离一点感应都没有?清理现场!”训斥中带着命令,孙国熙一马当先走在众人的前头,很快,他看到了一滩血肉。

好凶残的手段!孙国熙心里有些纳闷,晋渔那小子狠他是知道的,但他从没听说过那小子变态!

是多大的仇怨呢,好好一个人被弄得好像从绞肉机里刚出来一样,要不是那爆出的眼珠和不远处的断臂,孙国熙真心不想承认这滩肉曾经是个人!

稍稍靠近那滩烂肉,一阵若有若无的妖气飘散在血肉之上,孙国熙的眉头跳了跳..

“孙局,这边有发现!”一个黑西装蹲在地上,他脚边的地面上,有一道如同利爪刮过的痕迹。

“孙局,这边也有发现!”

一个发现之后是更多的发现,孙国熙只把鼓励的眼神丢给第一个抓住机会的人,他快步走到第一个出声的队员身旁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地面上的刮痕。

这一次,孙国熙先是皱起了眉头,然后他伸手轻轻触碰那道痕迹..

该死!伸出的手如同触电一般地收回,孙国熙差点直接骂出了声,是妖类!而且还是一只高阶的陌生妖类!

宁遇鬼不碰妖!这是猎人通常会说的一句话,大部分的鬼类,都是比较容易处理的,而且世间的阴阳规则,对这些亡者往往有着极大的束缚,但妖类不同,它们比起鬼物却是少了许多限制,而且通常情况下,妖类只要成长到高阶状态,其破坏力,通常都是极为强悍的。

因为强大,所以在这个国度,除了极个别特例以及得到许可的部分妖类,其余的妖族都只被限制在特定的区域活动,而市,并不在这些区域之内!

“整理现场资料,通知警方暂时封锁这里,帮我接通陈局的电话,马上立刻!全给我动起来!”

孙国熙快速地做出了他身为一个分局局长该有的反应,莫名出现的高阶妖族,让他的计划出现了一点小偏差,每个市区的灵异部门都会坐镇一个高手,他们被安排负责这个地方的安全和稳定,陈默就是市的门神,现在高阶妖魔上门,陈默的作用凸显。

驱虎吞狼的计划怕是会出现变数啊!孙国熙有些郁郁,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只高阶妖类,从自己来到市起,这里就没听说过这种事!

………………………

………………………

“高阶妖族?”天桥下,晋渔脸色阴沉地辨认着四周残留的气息,他的身后,秦鲤抱着那个小婴儿正睡得香甜。

从手机的定位装置上找到了秦鲤的位置,晋渔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天桥底下的景象让他惊愕,空荡荡的四辆黑色轿车包围着秦鲤与他的哈雷,那僵尸傻兮兮地睡着了,他的嘴角还挂着愚蠢到无可救药的口水!

比起这幅蠢样,晋渔更想看到这家伙站在血泊之中对自己说,‘看吧,我全收拾了!’。

无力地叹息一声,晋渔拨通了阎忘的电话。

一段激情的天蚕变主题曲之后,他终于听到了阎忘的声音。

“小渔啊,事情怎么样了。”

“小孩带回来了,出了点麻烦。”晋渔简明扼要地将自己所见所闻传达,或许是因为同样厌恶孙国熙,也可能是这只僵尸抱着孩子熟睡的样子实在傻得太无害,晋渔甚至稍稍替秦鲤说了几句好话,比如,先挑衅的人不是秦鲤之类的。

阎忘一直听着没说话,等晋渔说完他才开口。

“看来你们合作愉快。”

没他可以更愉快!

“给陈默打个电话报告一下高阶妖族的事情。”

好吧,看来这活到不了自己身上了。

“恩,没其他的事了,快把小孩送回家去吧,陈老年纪有些大了..”

“知道了。”晋渔低声应道。

“还有其他事要和叔叔说吗?”

“下次铃声换首歌吧。”

“谁知我心怎么样?”

“叔叔你很喜欢叶振棠?”

“非常喜欢!”

“知道了。”一段很没营养的对话后,晋渔挂了手机,他走到秦鲤身边,不轻不重地拍了拍秦鲤的脸。

“醒醒!”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秦鲤的意识仍旧混乱着,他张口就一个字。

“饿..”

第三十八章 小意外

[鬼灵精怪]第三十八章 小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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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魂了!”晋渔拿拳头在秦鲤的肩膀上猛锤了一下。

回魂?秦鲤摇了摇头,他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他的记忆仍旧停留在那场血腥的屠杀中。

“你怎么睡在这里?看清那个妖族的模样了吗?”

血腥味仍旧浓烈,但周围的尸体残骸却已不见,秦鲤缓了好一会儿才消除那种人格替换后的恶心感觉。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在这了?”秦鲤努力地回忆,“妖族?那只大得夸张的狗吗?”

“犬类?”晋渔皱眉想了想问道,“它放过你?”

“估计是吃饱了吧。”秦鲤对遇上那只大狗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楚。”

“你杀人了。”晋渔指指秦鲤衣服上的一大片血迹说道。

“十多个吧,全我干的,自保杀人算不算数?”秦鲤有些颓然地问道,“有什么好建议不?”

“我现在杀掉你,这个建议怎么样?”晋渔真的仔细地想了一会儿说道,“你的力量太危险,在缺乏驾驭能力的情况下,我感觉你还是死掉的好。”

“也就是说这次我杀人不算数咯?”秦鲤有些无力地笑了笑,“你杀过人吗?”

“杀过。”晋渔回答得很干脆,他向着秦鲤伸出手,“起来吧。”

“那帮人围着我,我感觉很危险,不自觉地就完全放开了。”说实话,自己现在浑身无力,真的很不想站起来,但秦鲤稍稍思考了一下拒绝晋渔的后果之后,他还是伸手任由晋渔将自己拉起来,“放开后我就控制不了了,做出多恶毒的事都觉得理所应当。”

“所以我觉得你还是死掉会比较好,这是预防措施,灵异界弱肉强食是没错,当谁知道你会不会把这种生存意识带到正常社会里头?”晋渔难得地多话,秦鲤杀了孙国熙的手下,这没什么,敢伸手就要做好被砍手的觉悟,但秦鲤爆发的力量稍稍有些超过他的估计了。

不用在现场,也不用听秦鲤的叙述,晋渔只看这家伙身上的衣服没有一点破损的迹象,就知道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为什么你连劝我去死都能说得这么心平气和?”秦鲤一边说着,一边坐上了摩托车的后座,“你来开吧,我没力气了,先送这孩子回家还是怎样?”

晋渔没有回答秦鲤的问题,平心而论,他不是很在意阎忘说的同生死之类的事,因为他从来都不介意自己会在哪一天死得如何凄惨,如果不是阎忘再三交代,还有这只僵尸的确还是留有人性的,晋渔一早就动手了。

劝你去死,只是因为你这个人还算不错而已。

打了个电话给陈默,晋渔准备通知一下自己发现高阶妖族的事情,谁知电话一接通,陈默却是反过来提醒他市出现高阶妖族。

碰巧刚好!

“….我在这边等你的人过来。”告诉了陈默自己的位置,晋渔很干脆地挂掉电话,他转身对着秦鲤问道,“确定想活?”

“确定不想死。”生与死,秦鲤毫不犹豫地选择生,不怕死的人未必不贪生,“决定不杀我了?”

“我随时准备杀你。”晋渔很认真地对秦鲤说道,“既然不想死,那也就不要把麻烦揽上身,孙国熙手下那几条人命你别背了,一口咬定是那只妖族干的,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所以现在是准备说谎骗人了,对吗?”秦鲤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放松自己的心情,然后..

“谢谢。”

“嗯?”

“我说谢谢!”

“哦。”

“有点礼貌好吗?我在对你表示感谢啊!”晋渔的反应让秦鲤有些尴尬,他有些不爽地提醒晋渔,我是在说谢谢,我是在表达善意呢!

“说完了?”晋渔伸手夺过秦鲤抱着的婴儿,他的语气淡的像是开着瓶口过夜的啤酒,“说完就赶紧消失,回去宾馆换身衣服,现在身上穿的全部处理干净。”

“其实洗一洗还是能穿的。”秦鲤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用汰渍。”

“你用立白或是汰渍都和我没关系,这身衣服上的血渍就是罪证,所以,别跟再和我废话,请你立刻消失好吗?”晋渔有些烦闷地说道,“记住,你今天没碰上过孙国熙的人,还有,从今天起,我随时都会准备杀你。”

“这话听着,让我感觉温馨无比!”保持着敬礼的姿势,秦鲤一步步后退离开,“时刻准备着,为世界和平而献身,我是光荣的少先队员!”

为什么每次这个家伙说话,自己都会很想一刀捅死他?晋渔开始思考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

……………………

意外总是这样,悄悄地躲在你的身边,然后它会在最不恰当的时候,像个冒失的孩子一样地跑出来,给予你希望或是失望。

孙国熙现在就是很失望,他已经都做好挨巴掌和吃软糖的准备了,在承受住家族中那些主事者的迁怒之后,他有很大的机会得到他一直想要的,他把一切都算计的很好,这本该是一个让人惊艳的神仙局!

孙奇死,阎忘就要面对孙家的报复,秦鲤死,孙家也同样会与阎忘发生冲突,无论哪种结果,最后倒霉的人一定是一直压在自己脑袋上的陈默,而如今,随着一只高阶妖族的出现,一切都变了!

当孙国熙再次回到天桥下时,晋渔早已离开,陈默坐在一辆黑色轿车的车头抽烟,光线不足的桥洞下,一点火星亮在烟雾之中,火,孙国熙在认识陈默之后就无比地讨厌火,哪怕面前的光亮只是一点点小火星。

“陈局。”站在陈默两米开外,孙国熙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一点点小火星,他是那么全神贯注地看着,就好像对面那个男人拿着的烟头已经变成枪口。

“每天都会出事,每天都会死人,干我们这行,早就准备好了不是吗?”陈默叹息似的说道,“如果能活捉那只妖怪,我一定会让你把它带回孙家处理..节哀。”

一开口就定下了接下来谈话的基调,陈默的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前的孙国熙,“有其他的事要向我报告吗?”

额头冒起一层油腻,孙国熙感觉周围空气的温度正在升高,他的身子不自觉地想向后退。

“陈局,小奇..”孙国熙话刚开口就停了,因为他看见陈默抬起了手。

“跟我来一下。”

陈默站直了身,向着桥洞深处走去,孙国熙很无奈地跟着他走,如果可以,孙国熙很想离陈默越远越好,因为陈默今天有点太过沉默了。

走了不长不短的一段路,直到两人的身影离开桥洞口那些部下的视线时,陈默终于开口了。

“你想搞事?”

“陈局..”孙国熙的话再一次被扼杀在他的喉咙里,一只如同铁钳子的手正掐在他的喉咙上。

“你到底是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

“你脑子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你玩得起吗?”

陈默接连问了三个孙国熙绝对不敢回答的问题,他掐着孙国熙脖子的那只手开始亮了起来。

“陈..陈..局..听..听我解释..”孙国熙知道陈默很多事,包括他曾经差点将自己的上司烧成炭,脖子上传来的灼热感让他更明了一个事实,陈默比他想象得要聪明,而且,他绝对敢杀了自己。

“我不需要解释。”陈默的手灼如烙铁,但他的语气却冷得像冰,“你得明白一个道理,以权谋私是小事,有野心上位是好事,不过!算计到我头上,就是该死的事..明白了吗?”

“明..明白!!”无限接近死亡的感觉,让孙国熙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带一句话给你家那边的老头。”陈默松开了掐着孙国熙脖子的手,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别给我指手画脚!”

自古只有大智慧成事,小阴谋在绝对实力面前,永远没有施展的机会!

陈默有些烦躁地呼了口气,他没心情陪孙国熙玩这种篡位游戏了,他还得去看看那只被阎忘看中的小僵尸..

第三十九章 绝对压制

[鬼灵精怪]第三十九章 绝对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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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馆房间里,秦鲤换了一身衣服坐在床头,他的脑子中反复出现那只金色妖犬的身影。

那只妖怪身上,有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

莫名出现的念头,让秦鲤很苦恼,他心里总有去寻找那只妖怪的冲动,就像是遗失贵重物品的失主急于寻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自己根本没见过那只妖怪,再变成僵尸之前,自己也未与任何灵异界人事物产生过交集,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不知不觉中将手中的血衣拧成麻花,秦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原来自己的好运已经在过去二十多年间花光了吗?

正思索间,房间内传来一股焦味,僵尸的嗅觉敏锐无比,秦鲤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环顾四周。

什么东西烧起来了?

“咔!”秦鲤正奇怪时,房间的门开了,他感觉有个人进了房间,隔着墙壁,他看不到门口的情景。

“回来这么快?你..”

不对!我根本没感觉到门口有人!秦鲤本以为是晋渔回来,但稍一想,便感不对,等他察觉不对劲想站起来的时,他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动不了!

…………………

…………………

陈默赶在晋渔回来之前找到了秦鲤,他使用异能融化了门锁轻易地进入了房间,一进门,他就完全放开了自己的气势,四下打量小宾馆的房间,陈默漫不经心地走到秦鲤对面的床边坐下。

四目相对,他将身前僵尸眼中的震惊看得分明,陈默的视线扫过秦鲤的双手,那上面已有尸化的迹象。

“反应不错。”能扛得下自己的威压,并准备立刻反击,这小子不是脑子少根筋就是心理素质极高,在陈默看来,秦鲤应该是心理素质高才对,毕竟这小子是被阎忘看中的。

“你那位..呼!”说出一声简单的问话,秦鲤却感觉费力无比,他很想把脑袋抬高一点看清楚眼前的人是什么模样,但僵硬的脖子就如同被打上了石膏一样动不了,他只能保持这种低着脑袋拧衣服的姿势。

还可以说话?这下倒是轮到陈默惊讶了,这只僵尸成型才多久?就算有阎忘训练,但他竟然可以在自己的‘势’完全释放的情况下说话!

伸手抬起秦鲤的头,陈默看清了秦鲤的眼珠子,左右两只眼分别出现蓝白化的迹象。

异种僵尸?!陈默脸一下子黑了,秦鲤如果是完全体的‘蓝眼’还好说,毕竟孙奇的实力摆在那,可这小子明明只是半步‘蓝眼’的程度,他怎么可能杀得了孙奇他们一帮人?

僵尸这个族类的等级划分是各种异类之中最森严的,低阶僵尸基本上不存在爆发出超过自己阶位实力的可能,除非是这只僵尸本身就是异种。

异种僵尸的分类一直没人能弄明白,有些是天生的,有些是后天变异,但无论是哪一种,这一类的僵尸通常都是要被打上极度危险的标签。

怪不得被晋渔那小子追杀还能活得下来..陈默刚想起晋渔,他就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眼前的小鬼僵尸,是在初生‘白眼’的时候被晋渔追杀的,哪怕那时候晋渔身上受了极严重的伤,可这实力的差距摆在眼前,他是怎么活下去的?

就在陈默奇怪的同时,秦鲤的眼睛完全变成尸化后的模样,不是秦鲤的心理素质多强,只是他本能地想反抗而已,这是一种后天养成的习惯,一般放牛班的中二学生都有这种本能,打不过也得有躺地上骂的胆!

“别干蠢事。”陈默轻叹了一声,伸手拿过那件血衣,“你在天桥下杀的人,都是我的人。”

“那真不巧。”秦鲤忽然发现自己说话顺畅了些,身上的僵硬感渐渐消失,他转了转手腕,开始考虑主动进攻算不算一件蠢事。

“他们要动你,你还手,照规矩来办,你没惹事没害人,他们死了也活该,不过怎么说我都是这边做主的人,总得过来和你认识一下。”说话间,陈默手上腾起一团火焰,秦鲤的血衣被瞬间烧成灰烬,“这次事情错在我这边,所以我不动你。”

一下子..就烧没了..秦鲤与陈默的距离很近,他能感觉得到陈默手上的那团火是怎样地炽烈..

看来主动翻脸的确是件蠢事..

“额..那现在的重点是什么?”秦鲤稍稍靠后了一点,他十分戒备地看着陈默,因为在血衣被烧成灰烬之后,那团火焰,仍旧跳动在陈默的掌心。

“没有重点,我问你答,就这么简单,当然,杀人的事暂时就这么算了,因为是我的人坏规矩在先。”陈默感觉自己施压已经足够,他散去了手上的火焰慢慢说道。“第一件事,阎哥都教你什么?”

“阎哥?”秦鲤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你说我老板?”

老板?!陈默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对,就是你老板。”

“他教我僵尸怎么打架以及..不要大白天出去乱跑。”看来是没事了,陈默提起阎忘,秦鲤算是放心了,这人管老板叫哥,不看僧面看佛面呢。

“没其他了?”陈默皱眉问道,“没教你其他的东西?”

“各种关于妖魔鬼怪的事情,他也教我这个。”秦鲤说着,他发现陈默诡异地看着自己,“不要这么看我,我知道我也是妖魔鬼怪里面的。”

“其实死了比较好。”陈默漫不经心地说道,“当然,这只是建议,人化作妖魔或者鬼类都不是多惨的事,变作僵尸才惨。”

“谢谢,不过我家就剩我一个了,我都不想秦家就这么断子绝孙。”秦鲤面皮一抽,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被人建议去死了。

“没人告诉过你僵尸基本上是不会有子嗣的吗?”陈默一边说着,一边动了动手指,一点点火苗在他十指之间不断流动,“当然,你如果准备找个女人生下尸魔那种东西的话,不如我现在送你一程好了。”

“当我没说过。”陈默的眼里没杀念,秦鲤自然知道这个人不是真的想杀自己,“反正我就是还不想现在死。”

“第二件事,我听说晋渔那小子猎杀过你,你..怎么说呢,他怎么会杀不掉你?”陈默看得出秦鲤没撒谎,既然阎忘没教过秦鲤什么古怪的东西,那么这只小僵尸的异样,就一定是源自他自己。

“他烧过我两次,两次都没烧死。”秦鲤话一出口就直想抽自己嘴巴,因为他发现陈默的两只手已经全被包在火里了..

“你来这儿没立刻弄死我,就说明你不想杀我,不用这么认真吧!”

“习惯,习惯而已,不用紧张,听到什么东西难烧坏,我就想烧一下试试。”陈默再次散去自己手中的火,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秦鲤一定是异种僵尸了,晋渔的能力虽然不在火上,但他的符术可是不错的,而且像晋渔那种隐性破坏欲极强的混蛋,他用的符,威力恐怕也是小不到哪里去。

“还有其他问题吗?”秦鲤见陈默不说话,他小心地问了一声。

“基本上,没了。”陈默摇头说道,“所以你可以问了,不过,别问太奇怪的问题。”

“好,也两件事,第一,我杀你手下你就这反应?第二,我刚刚为什么动不了?”秦鲤很干脆地说出了自己的问题,“如果很难回答,或者我知道了会有麻烦的话,你就不用告诉我了。”

“手下也分很多种,有亲信有炮灰更有生了反骨的,不过我手下没炮灰,所以你的运气真的很好,如果你真动了不该动的人,哪怕是得罪阎哥,我也得把你扒皮拆骨。”陈默很爽快地回答了秦鲤的问题,“至于第二个问题,回去问你老板去!回答完毕,我走了。”

陈默说完话就站起身要走,见秦鲤还坐在床上,他抬脚轻踹了秦鲤一下,“没点礼数呢?客人要走起身送这种事没人教过你?”

我请你来的吗?秦鲤很想问这一声,他有些不爽地下了床走在陈默跟前,“您请,要我下楼帮您叫的士不?”

“哈!你小子比晋渔那小兔崽子有意思!”陈默忽然笑道,“就是娃娃气重了些。”

“您说的是,小兔崽子。”秦鲤这回倒是很心平气和地用了敬语,就冲这小兔崽子!

将陈默送到房间门口,秦鲤看到那被烧出一个大洞的房门,他刚刚对陈默升起的一丁点好感立马消失。

“别这么看我,我敲门,你要是跳窗户我还得去抓你。”陈默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子,十分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这么一个有头有脸的人,能跟着你猴子似的跳楼玩?”

你这么一个有头有脸的人,就直接给人家宾馆的大门烧出一个大洞来?秦鲤深吸了口气,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小兔崽子有钱赔,没事,您怎么高兴怎么来,怎么痛快怎么来,您就是把我烧着玩我也认了。”

“哈哈哈哈!”陈默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你小子行,很行!好了,回里头去待着吧,这门我认了,算我头上!”

“我感恩的不得了!”秦鲤挥挥手,“您慢走!”

送一大爷!眼见陈默的身影消失在宾馆的走廊上,方才对话时压抑的恐惧感一下爆发出来,秦鲤忽然感觉自己的腿有些软..

这是哪里来的怪物!陈默很强,强到秦鲤根本无法对抗,这种实力上的绝对压制让秦鲤觉得难受无比。

如果这人想杀自己..

秦鲤忽然发现,僵尸所谓的不死,其实只是指那种自然死亡而已!

第四十章 禅

[正文]第四十章 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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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宾馆前台的诡异目光下,秦鲤有些尴尬地离开了宾馆,晋渔自回来后就没说话,他的样子有些颓丧。

直到出了宾馆,晋渔才开口说他回来后的第一句话。

“盗婴的事,我要查下去!”

“停!”秦鲤抬手制止晋渔继续开口,他很郁闷地说道,“你回来到现在,没关心房门为什么融了一个大洞,没告诉我那小孩子送到了没有,只给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通知,你是什么意思?”

“姓陈的死了手下,哪怕是几个反骨仔,他也肯定会来找你,你杀人的事,本来就是大家心照不宣,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晋渔难得会对秦鲤解释,话说了一半,他张了张嘴,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除了立刻要我命以外,我觉得我们之间很多事可以商量一下。”察觉到晋渔的不妥之处,秦鲤说话的语气也稍稍好了一些,“盗婴的事还有后续?”

“小孩我送回去..他妈妈死了..那个女人身体早撑不住了。”晋渔的面色阴沉,当他把孩子送到陈家的时候,那个女人却已经失了气息,自己的血液可以治伤驱邪,但起死回生这种逆天的力量,他没有!

救回一个孤儿!

“我之前碰到过姓陈的,这两个盗婴的人,是受人指使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这次局里面的反应这么大。”晋渔纠结了一阵子,缓缓对着秦鲤说道,“我..我想..在和阎叔提这事的时候,你站我这边..”

“你是白痴吗?”秦鲤很生气地指着自己说道,“这种事你吞吞吐吐干嘛?一定要查啊!我是那种怕事的人吗?”

那个女人..死了..秦鲤还记得他见那个女人时的情景,的确,刚刚生产不久后出了这种事,不吃不喝不睡,她能撑到几时?

坏人天伦的缺德事,不管都不行!

“听我把话说完!”晋渔这次倒是没计较秦鲤的无礼,“盗婴事件在全国都有发生,这里头水很深,姓陈的虽然人不怎么样,但他绝对不会骗我,查这个,十有**会捅大篓子!所以阎叔会不会同意,我不知道,我需要你帮我..”

“帮你提这事,是吧?”秦鲤没等晋渔说完就开口道,“我除了捅娄子就不会其他的了,这事儿我常干!”

晋渔发誓,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只僵尸还是有存在价值的!

不过,这样一来,自己不是欠他人情了吗?

“你杀人,我还是会杀你的。”

“我今天杀过人了。”

“那些不算。”

“随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走向秦鲤里的哈雷..

“我来开吧,坐上来,我有些事问你,你老实回答我就算还这次人情。”秦鲤第一个坐上了车,他转过头对着晋渔说道,“江湖恩怨不涉妇孺,这些人跟那些三流混混没两样!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这事我知道了就不能当没看到!把孩子找回去是想他们一家团聚,现在变成给他妈披麻戴孝…艹!”

“谢谢。”饶是秦鲤听力惊人,他也好不容易才听清楚这躲在晚风之中的谢字..

“上车啦!我快饿死,你不想我在这里开饭吧?”秦鲤的话很有用,晋渔瞬间就恢复了他往日的模样,横刀头开符扣,动作行云流水,潇洒抬脚,一下跨坐在摩托车的后面。

“开车!”

…………………………

…………………………

再一次擦着拦杆冲过收费站,秦鲤心里完全没了上回来时的兴奋。

第回的任务,算是成功吗?

秦鲤不是老手,他不明白什么叫做人力有尽时,他以为自己拥有了力量,但一个莫名出现的人却让他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无力!

“..不用觉得不甘心,实力阶层摆在那,你能有反抗的意识已经不错。”坐在车子后头的晋渔仔细地向秦鲤解释着黑暗世界的力量划分,“高中低三阶,陈默算是异能人类,他的实力是高阶超自然能力者的范畴,而你,在这次之前,我以为你只是低阶,但那十几条人命证明,如果你完全开放自己的力量,你的力量,无限接近高阶!”

“能具体点吗?”秦鲤大声的喊道,他开车的速度太快,只能这样说话。

“苏三那种算是不入流的,那只十字路口的恶鬼,勉强算是中阶,所谓阶级划分,其实低阶和中阶并没多少差距,在运气和一些外在因素的影响下,低阶能力者也有可能杀死中阶的,但中阶到高阶,却是一个很难跨越的力量阶层。”晋渔说着,又恢复他以往那种冰冷且带着嘲弄的语气,“在本国高阶能力者之中,陈默算是能进前百名的绝对力量阶层,我劝你最好打消一些不且实际的想法。”

“如果不是因为一些麻烦的事情,他绝不会在这种地方当差..说实话,阎叔一直告诉我,划分实力是一种很愚蠢的做法,每个人的潜力以及智慧都是不同的,就算是同力量阶梯中,各人也有各人的实力划分,战斗靠的不止是阶位,不然,打都不用打,直接报阶位就好了。”

“那你是什么阶位的?”秦鲤问的很直接,晋渔想了想,还是将实话告诉了他。

“中阶高段,如果拼命,那就是高阶。”

“那当初你怎么收拾不了我?”秦鲤和晋渔的关系绝对不能算好,但他至少知道这个人不会说谎,“还有,你不每天都在拼命吗?”

“我受伤了,很严重的伤,工具也没剩多少。”还有一件事晋渔没说,如非必要,他绝对不想使用自己身体力那诡异的力量,之前无论是恶鬼或是秦鲤,在晋渔看来,他是完全没使用自己真正能力的必要的。

每一次使用那个力量,他都能感觉得到,那被自己赋予生命的死物,在使用过之后无声消散时传达而来的悲恸!

他赋予生命,然后将其推入深渊,还有比这更邪恶的吗?这是被诅咒的力量!就如同僵尸那被诅咒不老不死的生命!

“运气啊!!!”放声大吼,秦鲤想要将心底的沉郁全都释放出去,无论是婴儿的母亲,小巷子里的期望,或是宾馆里的意外来客,他只想把这一切丢出脑外。

鬼哭神嚎一阵,秦鲤又对着晋渔问道,“有没有办法让我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控制自己的最强能力?”

“我没有,不过阎叔一定有。”晋渔很直白地说道,“我对僵尸的研究,只在于如何杀死他们。”

“thank..you!!!”秦鲤大叫着忽然加速..

夜晚的高速公路上,一辆违章行驶的摩托车嚣张地冲到高速车道的正中央,如同奔驰着的猛兽!

……………………………

……………………………

“…旱魃,传说类生物,古代中国灾祸象征之一。”阎忘的小药铺内,薛禅缓缓地合上了书本,他微笑地看着身旁垂着脑袋的苏三说道,“了不得啊,传说呐!”

“对不起啦!”苏三抬起头,她很无辜地回望薛禅,“我不知道会这样的。”

“没事,改天他真成了旱魃,哪里发洪水就把他扔哪里,他这辈子值了!”薛禅僵着脸笑道,“为国为民,十佳青年也该轮到他去做做了!”

“真的吗?”胖子竟然没怪自己?苏三高兴了,“那我们国家就不怕洪水了!”

“真你个珍珠奶茶啊!”薛禅快速地翻开手上的书本,指着其中一页上清晰的黑字念道,“见初生而不惧烈日之活尸,杀无赦!纵放则大祸不远!”

“我..”苏三感觉自己就像吃香吃到蚊香这么倒霉,她鼻子抽抽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给你气死!”薛禅拿着书就往自己脸上猛拍,果然和秦鲤说得一样,和苏三较真的结果只能是把自己弄疯。

“书不是这么读的呢。”二楼的楼梯口传来阎忘的声音,苏三一转身,正见阎忘缓缓走下楼梯,他冲着薛禅笑笑,随口安慰起苏三来,“他没怪你的意思,别难过了。”

“老板..你是好人!”苏三扁着嘴憋了许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那表情,那模样,害得一向稳重的阎忘险险摔下楼梯。

“苏三啊,去门口看看小渔和阿鲤回来了么?”阎忘苦笑着打发苏三到门外去,他有些事得和薛禅聊聊。

目送苏三离开,薛禅快速地转换表情,他笑嘻嘻地对着阎忘说道,“老板,待会你可看着点,那小子下手没轻重。”

聪明,义气,却又有点小阴险,这是阎忘对薛禅的评价,薛禅不比秦鲤,这个年轻人不是那种只看眼前的人,至少他不会被一时安全的表象迷惑!

“你真的决定在我这里工作?”

“这是当然的。”薛禅好似心不在焉地说道,“打虎亲兄弟,我和他这辈子不是亲生兄弟,上辈子一定是。”

“做这行要打就打吃人的恶虎,那种老虎,不是动物园里被关傻了的那种。”阎忘走到薛禅身边说道,“你不怕吗?”

“没得选。”薛禅的双手很随意垂在一边,他和秦鲤有个一样的习惯,他们喜欢把武器藏在袖子里,在决定来阎忘这儿的那一刻开始,薛禅的袖子里就藏了一把开了锋的匕首!

和阎忘接触的时间总共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但对于薛禅来说,这么久的时间足够让他对身前这个中年男人有一个最直观的认识。

博学,智慧,沉稳,宽容..阎忘的一切都是好的,没有一丁点不好的地方,可恰恰是这样,薛禅对阎忘却是愈加地忌惮!

除非这个人表里如一,不然的话,自己和秦鲤就麻烦大了!

“我知道这很难,但我还是请你预先透支一点信任给我。”阎忘很和气的说道,他的手正按在薛禅那藏着匕首的袖口,“我对秦鲤,还有你,以及你的家人,没有一点恶意。”

就好像大人哄小孩的语气,薛禅最疑惑的,就是阎忘对自己的耐性与和气。

他很清楚,阎忘是冲着秦鲤去的,所以他不是重要的,如果阎忘真的有恶意,他完全可以拿住自己,或是自己的父母去威胁秦鲤..

这么客气,完全没有必要。

被人发现自己暗藏凶器,但薛禅却没一点不好意思,他仍旧乐呵呵地对阎忘说道,“居安思危吗。”

“过几天我送你一把好东西,比这要好。”阎忘轻轻拍拍薛禅的袖口,“太小,不适合你这种题型用。”

“老板您很喜欢送人东西啊。”薛禅嘿嘿笑着,“谢谢啊。”

“你都叫我老板,我自然要送你点小礼物的。”阎忘伸出手对着薛禅说道,“我希望时间可以改变你对我的看法,更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见外话,这是见外话,哈,老板您指哪打哪!”薛禅伸出两手握住阎忘的‘善意’,“合作愉快啊,哈哈!”

有趣的年轻人,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被这种人信任呢?阎忘对薛禅的反应并不感到奇怪,这小孩把一切都抓得很准,比如自己在意的是秦鲤,比如自己没有要加害他与他家人的想法。

多疑的年轻人啊。

眼见非真,耳闻非真,眼见耳闻亦未必是真,是非善恶本心来断,这就是薛禅的禅,他不是秦鲤,所以不用指望他会接下一个不真实的画饼。

在明了阎忘的一点底限之后,薛禅认为,其实自己亲自近距离观察阎忘倒是比较好,至少,不用把希望放在苏三和秦鲤这两个家伙身上!

第四十一章 不分你我

[正文]第四十一章 不分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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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给鬼换衣服,其实挺简单的,烧一件去便是。

阎忘给苏三烧了一件新衣裳,也是戏袍,素白一身,领口淡蓝色的绣花蔓延,如若云霓的水袖随风而动,苏三站在夜空下,美得好像古韵画中的青花瓷。

脸上带着一丝委屈,举目眺望,苏三如同那戏文中等着良人归来的娘子..

可惜,她等的人,绝非良人。

一道黑色的疾影出现在路口,轰鸣的引擎声绞碎了小街上的宁静气氛,秦鲤将车开得飞快,他就那样直冲药铺而来,摩托车掠起的黑色尸气,将戏服美人撞开数步..

“阿鲤..”好不容易‘飘’稳了身子,苏三抖了抖袖子,泫然欲泣..怎么这么过分!

车子停在药铺的正门口,黑色的轮胎还差一点就要压入房门内的地板,秦鲤一把抓下护目镜,急跳下车就往药铺里头冲去,他都快饿疯了!

“呜!”

呜咽声引起晋渔的注意,他回过头看向‘飘’在门口的苏三..

“小渔..”苏三发现终于有人理她了,她闪烁着泪光的眼中泛起一点希望。

当初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决定追杀这只女鬼的?晋渔瞅着苏三的模样,他忽然发现自己曾经干过一件好蠢的事,这女鬼除了有智力障碍以外,她的危险性,还不如街边巷口的野猫野狗..

“和你很熟吗?”晋渔停好了车,很随意地丢给苏三一句伤人的话便往屋内走去。

“恩呜呜呜!哇!!”药铺门口,苏三哭得一轮明月遮羞颜。

……………………

……………………

轻车熟路地找到几瓶保鲜血,秦鲤扯开符封便喝,再不喝血,他估计又得发疯一次。

他是这样急切,急切到无视了任何人,包括正举手向他打招呼的薛禅。

这是去非洲了啊?薛禅准备了一肚子的借口完全没了用处,他有些尴尬地将举起的手换了一个方向。

“好久不见?”面对曾经一拳打裂自己的晋渔,薛禅适当地表达自己的善意,“咱俩两清了,对吧。”

不比秦鲤,薛禅是人,而且还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虽然曾经开车撞自己,顺便还挑了自己的手筋,但这些对晋渔来说倒不是很难揭过去的一件事。

稍稍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晋渔转向阎忘说道,“叔,我回来了。”

“没缺胳膊少腿,很好,很好。”阎忘指着身边的薛禅说道,“他以后也来我们这儿做事。”

没意见,晋渔真的没意见,一只鬼,一只僵尸,这胖子至少是个人。

“你叫薛禅,对吧。”

“嘿嘿,薛丁山的薛,禅意的禅。”薛禅笑着说道,“之前有误会,以后多指教。”

晋渔不置可否,在大多数的时候,他都不喜欢说话。

接连灌下三四瓶血液,秦鲤身体里那股躁动的感觉渐渐消失,他总算回过神来打量周围..

“阿斗?”这家伙来这儿干嘛?秦鲤一眼就瞄见了薛禅,整个屋子里就这人体型最突出,真是想忽略都难,“你怎么在这儿。”

“打工养家啊!”薛禅十分理直气壮地说道,“只准你咸鱼翻身,不许我浪子回头啊?”

“说人话行吗?”秦鲤揉揉有些发胀的脑袋,打工?来这里?开什么玩笑呢。

“感情刚才那会儿你是当这一屋子的人都不存在啊!”薛禅双手向着阎忘一引,故作潇洒的模样让人直想狠锤他一顿,“以后你老板就是我老板,没意见笑一个,有意见驳货,恩..没了!”

“你吃饱撑着吗?”秦鲤心里的火头蹭蹭蹭地直往天灵盖上冲,急走到薛禅身边,伸手就把这大胖子的圆脑袋给狠狠扣住,“要死我给你痛快!”

开什么玩笑!秦鲤当然不可能让薛禅参与这种事,这次任务已经让秦鲤十分清晰地了解黑暗世界的实力等级,那完全不是普通人能介入世界!

这倒霉孩子蛮力见长啊!薛禅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秦鲤那如铁箍一样的双臂..

“松..松手!”

“再动看看?”

“爷就动!”

“再爷给我看一下?”

“呜..额..”

红扑扑的脸,好像烤乳猪啊,苏三躲在柜台边,她哭了,没人理她,所以她也就不哭了。

“老板,不好意思,我和他出去聊一下!”秦鲤对阎忘打了个招呼,他强拖着薛禅离开药铺,薛禅这近二百斤的身体在他面前没有一点抵抗能力。

路过苏三身边时,秦鲤站住身看了一会儿。

“蛮好看的。”

苏三被夸得抖袖子遮住脸,等她放下袖子准备谦虚一下时,秦鲤已经拽着胖子走到药铺外头去了。

又被无视了,苏三愤愤地对着秦鲤的背影比划出薛禅经常比划的中指。

………………..........

………………………

“再不撒..手,老子和你翻脸!”街角小巷中,憋红了脸的薛禅怒声道,“放开!”

“砰!”

一把将自己的发小推到墙壁,秦鲤抬手就是一拳,沉闷的声响中,一点沙石掉落在薛禅的肩头。

“这种拳头你挨得了几下?我都没真用力你知道不?”秦鲤狠狠地锤着墙面上的拳印说道,“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我没法子才干这个,你是干嘛?这不是街头打架,这行当里杀你都不屑用枪的!”

“放完没?”黑暗中,薛禅的眼中闪烁着一股子的凶蛮暴戾,未等秦鲤回过神,他抬起脚猛地踹向秦鲤,“你他娘的能耐了啊!”

“啪!”薛禅全力一脚,被秦鲤下意识地抓住,他身体的本能反应就是手指用力,清脆的骨节挫声响起在小巷之中,随即..

“啊啊啊啊!松松松!松手!!!”薛禅如同杀猪一般地嚎了起来,他肥硕的身子顺着墙直往下滑,带着一脸的悲愤,他颤抖的手指快速地朝着秦鲤点动着,好半天,薛禅方才艰难地哀出一点虚弱的声音,“狗..娘..”

没等薛禅把话骂完,秦鲤急忙托着他的脚蹲下身,“话吞回去!你娘养的我!”

还真是自己老娘养的他,薛禅伸手抽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带着哭腔狂骂秦鲤,小巷中,禽兽与畜牲齐飞,王八共龟孙一色,极具人格侮辱性的嚎叫持续了接近三四分钟,在秦鲤渐渐阴沉的目光中,薛禅渐渐止住了声息。

“骂完了?”如果是以前就好了,往死里揍他,秦鲤忽然怀念起过去,至少那时候的自己,不用担心自己会一拳打死身前这个胖子。

“你大爷的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你牲口投胎来的?”薛禅愤愤说道,“下手这么狠你想收买人命啊!”

“明明是你踹我!还有,我怎么知道你这么脆!”秦鲤比薛禅更火,他根本不是有意的,拿拳头砸墙也只是在提醒薛禅而已,没想到这小子直接来阴的,“你刚往哪踹呢?你要死是吧!”

连着猛吸几口气,薛禅竭力平息着自己的怒气,当前要务不是和这智力有硬伤的家伙吵架!

“好,刚才的事,暂时不算它,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脚上传来的刺痛不断勾动着薛禅的怒火,他努力地用一种还算冷静的语气说道,“咱们只说三件事,看谁占理,怎么样?”

讲道理..秦鲤真不擅长这个,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从小到大他都是说不过薛禅的。

“这事就没商量你懂不?”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拗呢?嘶!!”薛禅生气想抬脚踹人,但脚上的伤却疼得他直吸冷气。

“我带你去药铺里给老板看一下。”胖子这幅模样,秦鲤倒真没好意思再说硬话了,“我背你去。”

薛禅一把拍开秦鲤伸过来的手,他就死贴着墙壁赖在地上,“你有理讲出来啊!你怕什么呢?不服咱辩啊!”

要辩得过我早辩了!这话秦鲤没脸说出来,不过他也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我说了啊,就你这几下子街口打架行,和那些妖魔鬼怪你没花头你知道吗?包死的事!”

“说完?说完换我说!”薛禅叹气似的说道,“第一,以前我不知道这世上有这些妖魔鬼怪的东西,我觉得我活得很安全,只要不是老天爷要收我,没意外的话我可以安安稳稳地活到七八十岁,然后随便得个跟体型丰满有关联的病症死掉。”

“但是,当我知道原来这个世上还有这么些东西的时候,说实话,我日子过不安稳,我晚上在外头都不敢往暗处走,我怕啊,我得懂这些东西,我得知道这些东西要怎么对付,你以为我没事闲得慌吗?我是想自己活得乐呵点,别他娘整天疑神疑鬼!”

“有我呢!你对付不了这些东西还有我啊!你这缺德胚子都能活到七八十没理由我活不到啊,我现在还不会死了呢!一辈子护着你行不?”秦鲤指着自己说道,他十分不理解薛禅的想法,缺乏安全感?你是女人吗?搞笑!

“这就是第二个问题了,你能分分钟守在我身边?你能分分钟在家?还有,你以为你现在露个尖牙染个指甲就内裤外穿了?我现在立马说出十个以上杀死你的办法你信不?你自己都保不了自己!”薛禅的话说得很自信,的确,在了解了僵尸这个族类之后,就目前秦鲤的实力,薛禅是有办法弄死他,虽然,只是有办法而已。

“你行啊,可那又怎么样?你连我都打不过,你入这行压根就活不下去!”秦鲤很无奈地劝道,“就这次,就这次我遇上的事,我保证,你要碰上那些人,你连想办法的时间都没有,你很聪明我知道,你打小脑子就比我好使,但这你杀我我杀你的局,你光能想有什么用?”

“阎忘也是普通人没错吧。”薛禅实在不屑打击秦鲤,“你说的,他是普通人,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你告诉我?当你是兄弟我才提醒你一句,杀人不一定要动刀,这不是你我玩游戏打木桩,我们是活人,我们躲,躲在一边用脑子算死那些个妖魔鬼怪!”

“再说,人是能训练的,我也能,减点膘加点力气,学学法术这种事对我来说不是难事吧?你敢睁着眼说是难事?”

“最后,我他娘还大你一些吧?你是我爹吗?你管我?你喝过期血喝坏脑子了?”

秦鲤找不到理由反驳,说实话,他不可能真的使用武力,劝说也不行,薛禅从来不是劝得了的人。

管不住,劝不了,全揭开了说,自己还没那个资格教训薛禅呢!

眼前秦鲤被堵了话,薛禅当然知道见好就收,秦鲤这人属狗的,还是一头急了不跳墙,直接冲上来咬的疯狗!

“我给你保证,没能耐活之前我绝对不直接参与你们这些事,可以不?我发誓,要是我反悔,这辈子我薛禅就跟我左手好了!”

薛禅敢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发得最毒的誓了!

无缘无故,逼我干嘛,做兄弟哪里还能分你我的?你掉坑里上不来,我能不跳下去陪你吗?

肉麻的话,说不出来,但薛禅知道,他已经差不多说服秦鲤了...

第四十二章 管不管?

[正文]第四十二章 管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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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绝对不主动参与任何会与那些妖魔鬼怪有交集的事情,两个月后,我或许能大致地了解这个黑暗世界。”薛禅缓了缓语气说道,“这个世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收集资料,然后分析总结,这不是你擅长的事,说回最根本的问题,你是觉得阎忘比我更值得信任吗?”

“你什么意思?”秦鲤皱眉问道。

“很简单的意思,阎忘这个人,我看不透,他为什么帮你?那种虚无缥缈的话你信?就算真的如他所说,他大可把你封印,这样子晋渔不是更安全吗?按他说的,你没事晋渔就没事,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又要你参与这些可能导致危险的事情呢?难道他真的那么善良?封印你还怕你心酸?”

“猎人中的独行者死亡率是最高的,他或许是想让我帮晋渔吧。”秦鲤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真感觉不到他对我有恶意。”

“人杀猪的时候也不会特地跑去和猪说我要杀你。”薛禅不屑道,“他的一切都做得很好,就因为这么好,所以我才怀疑,他是晋渔的养父不是你的!”

“如果按你这么说,你到这儿做事不是羊入虎口?别再说什么你脑子好之类的话,真要动你,你根本没反抗的机会,你不能否认,对他们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武力才是最根本的生存要素。”秦鲤想起晋渔跟他说的关于这个圈子里的力量划分,他有些阴郁地说道,“就算是我,我这所谓的不老不死,在那些真正的强者眼中,也只不过是不太容易弄死,或者说,弄死比较麻烦而已。”

“所以咯,你就更需要帮手了,那个独眼小哥,不说他是阎忘的养子,就说他这种性格,你能和他配合好?说实话,你们偶尔还是会有弄死对方的念头吧!”

虽然没和晋渔接触太多,但薛禅多少也从苏三的嘴里挖出一些关于晋渔的信息,这个人对异类极度仇视,,秦鲤能与这种人和平相处就已经很神奇了,合作?合作怎么去送死比较合适。

“也还好,就是他亡我之心不死。”秦鲤不否认,晋渔时常有杀死他的念头,而且还会很光明正大地表达出来,“不过,他暂时只有念头,没付诸实际行动。”

“既然如此,我们现在算是有共识了吧。”薛禅伸手指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我做不了的事,你来,你想不到的事,我来。”

说不过,劝不了,那就一道吧,反正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秦鲤算是默认了薛禅的参与。

“没其他问题的话劳烦扶我一把,记得轻点,谢谢!”

“你不是很行吗?自己走不了?”

“你用脑子走路给我看看!”

“把你扔这儿你信不?”

“#¥!#!”

…………………………

…………………………

脱臼,不是多严重的伤,阎忘苦笑着帮薛禅处理了腿上的伤..

“近期内不要做太剧烈的运动了,多来这儿- 情 人 阁 -。”叮嘱一下胖子,阎忘又对站在一旁的秦鲤问道,“小渔说这盗婴的事要查下去,你怎么看?”

“当然查下去!”秦鲤沉着脸说道,“老板,我们总不能看着这样的事继续发生而不去管吧。”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这么说吧,查下去,不是不行,不过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灵异界偷盗婴儿的事在全国多有发生,除了个别独行的邪派能力者或是妖类,大部分的事件都是集团犯罪,里面的罪犯,都不是普通人,你们这次遇上的,就是其中之一。”阎忘很平静地解释道。

“也就是说,有一个灵异组织,专门从事这种盗窃婴儿的事?这是为什么?里面全是鬼术修炼者和妖魔吗?”秦鲤很不解地问道,“既然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为什么没人去对付他们?”

“因为他们做的是服务业。”薛禅忽然插嘴道,“这种组织,应该是类似平常社会里面的佣兵组织吧,盗窃婴儿只是其中之一,拥有过人能力的人其实是可以做很多事的,比如杀死或保护某些人,不然就是去盗窃一些常人难以触碰到的东西,做这种事,超自然能力者要比普通人有优势。”

“不错,继续说。”阎忘现在倒是有点好奇,这个小胖子,到底是有多聪明呢?分析这种事只能说明薛禅在喜欢思考同时,也能够大胆想象。

他想知道的是,薛禅会给出什么样的建议,阎忘有预感,薛禅应该是想提议不追查的。

“既然有服务,那就一定有客户,能敢请,且请得起超自然能力者和妖魔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无论是出于隐私,或是彼此间的利益关系,这些人,绝对不会喜欢有人去追查任何有关于这种服务组织的事。”薛禅边想边说,然后他忽然得出一个结论,秦鲤与那个独眼小哥是打算去捅一个没人捅过的马蜂窝。

“如果你们不想被各种社会势力通缉与仇视的话,我建议你们最好从长计议。”

“怎么从长计议?缓步进行然后一网打尽?我们可集结的力量不多。”晋渔忽然出声道。

活得这么认真,你累不累?薛禅很想这么问晋渔..

“我的意思是..在官方势力没有介入之前,我们最好按兵不动。”薛禅很婉转地叙述一个事实,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如果受害的是你的家人,你是不是也会按兵不动?”晋渔略带讽意地问道,“刀子悬在头上,就因为不一定会掉在自己身上,所以就能理直气壮地无视吗?”

“明显不能,不过我可以这么告诉你,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不能指望所有的人都有拯救世界的决心。”薛禅感觉,接下来的日子,他或许会头疼一件事..如何与晋渔这种性格的人相处,“我没支手补天缺的能耐,所以我只能独善其身,如果我发达到可以维护世界和平,那么我也不介意偶尔接济一下天下。”

“鸵鸟心态。”事实本就是薛禅说的那样,晋渔也反驳不了,他只是有些不满而已,没受害过的人,永远不能体会到受害者的那种痛苦。

“老板,如果我们查这件事,你能保证阿斗父母的安全吗?”秦鲤或许没薛禅那么聪明,但他总能很敏锐地明了薛禅要表达的意思,胖子在担心自己的父母。

“能。”阎忘很干脆地回答道,“但我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而且就我个人来说,我不赞同你们追查,因为你们还不具备那个实力。”

“本国灵异界内,组织很多,但会接受盗窃婴儿这种事的,恐怕不多。”阎忘说着,正见薛禅怀疑的眼神,他转而对胖子解释道,“每个国家的灵异组织,都会有其独有的地域特色,在我们这个国家,断人子嗣这种事很容易引起众怒,一些黑暗世界之中,其实从来就不缺乏有正义感的人,若不是有这些人,正常社会,不会是如今这个模样。”

话不用说尽,薛禅算是了解阎忘话里的意思了,了解的同时,他却更疑惑了,这家伙到底是想管还是不想管?

阎忘话里的意思无非两个,自己不用担心犯众怒,因为对手也是过街老鼠,然后,如果有可能,或许自己还能借助到一些黑暗世界土著的力量。

“为什么以前没人带头?”薛禅没问阎忘到底是哪个组织,他只是觉得有些不合理。

“我说了,每个国家的灵异组织与黑暗社会,都会有其地域特色,我们这个国家的特色是什么,你还不清楚吗?”阎忘似笑非笑地看着薛禅说道,“况且,黑暗世界虽然独立在正常社会之外,但一个国家内的超自然能力的强弱,往往会影响到正常社会中这个国家在世界上的地位,嗯,类似于核武器之类的东西吧。”

中国的黑暗世界,也喜欢内斗?薛禅使劲地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他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就因为这种原因?”

“就因为这种原因,所以即使有人看不过去管了,但结果仍旧是那样,个体力量不够强悍或是各方势力不允许,反正就是这样,恶性循环!”

“我们的个体力量肯定不会强过过去尝试过的那些人,所以,亲爱的老板,您一定有几个比较要好的朋友,而这些要好的朋友也有他们各自的朋友,对吗?”薛禅对着阎忘问道,不等阎忘回答,胖子就十分无耻地补充了一句,“而且老板的朋友一定是很不怕麻烦的人。”

“我的朋友,是不够的。”阎忘很直接地否定,然后他很严肃地对着秦鲤与晋渔问道,“你们,还坚持要进行下去吗?说实话,你们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

“我要查。”晋渔想都不想说道,“查到哪个就是哪个。”

“奉陪了。”秦鲤在知道薛父薛母安全之后,就已经决定追查到底了。

“你们感情真好。”薛禅捂着额头说道,“老板,你会参加的,对吧,全力支持,对吧!”

“我当然会。”阎忘笑吟吟地对着薛禅问道,“你如何呢?”

“有危险我一定会先推你们出去的。”薛禅十分‘羞涩’地说道,“人家是根苗正红的少先队员。”

“这样啊..”阎忘的眉头是皱着的,但他的眼睛却带着笑意..都是好小孩..

“老板..我也要参加!”一直躲在柜台边偷听的苏三忽然喊道,“我也可以帮忙的!”

“困了,先去睡。”晋渔第一个出声,他看了苏三一眼,那眼神,诡异莫名..

这女鬼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以为是玩过家家吗?

“我背你回家。”秦鲤对着薛禅说道..苏三啊苏三..你就多了一个一。

“老板,我们先回去了。”胖子冲阎忘挥手道别。

没一会儿,药铺一楼就剩下了阎忘与苏三。

“老板..呜!”

“额..别..别哭啊!”阎忘一直淡然的脸,终于变了颜色,这帮子小孩,怎么这么欺负..鬼啊!

第四十三章 照镜

[正文]第四十三章 照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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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事缓办,几个人对付一个大组织,这又哪会是件容易的事?

阎忘自有他自己的消息渠道,所以秦鲤并不过问收集信息这一块的事情,他所要做的,就是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僵尸要提升实力,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吸血,吸食活人的血液!

秦鲤自然不会用这个办法,如果不是生理需要,他连如今的符封血都不愿碰!

一人击杀十多个灵异调查局的外务人员,这种实力,已经不错了,可惜的是,这不错的实力偏偏不受控制。

对于秦鲤的烦恼,阎忘也没能有多好的建议,秦鲤身为僵尸的特殊性只在于他进化的速度极快,且潜力要大于其他僵尸。

至于其他的,他也同别的僵尸一样,他会变得极富攻击性,会变得容易让负面情绪影响自己的思考能力,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会和其他僵尸一样,曾为人的那一面渐渐地与其与生俱来的野性本能融合,到最后,是人还是野兽,谁也说不清楚。

竖立正确的人生观,要时常让愉快与正面的情绪充满自己的生活。

这就是阎忘的建议,不怎么好的建议,基本上可以说是听天由命,说实话,秦鲤是有点三观不正的,就算没变僵尸之前,他就已是一个极具攻击性的‘人’。

如同死鱼一样躺在床上挺尸,这就是如今秦鲤唯一能做的事,放松自己,有比睡觉更放松的事情吗?

睡觉就能变强?秦鲤当然不这么认为,阎忘说得太玄乎,什么心灵意志,他玩不来这些,除了老实呆在家里,尽量让自己长期处于一种呆滞状态外,秦鲤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闭上眼,周围的一切还是那么‘清晰’,秦鲤已经习惯了利用自己强悍的听力去观察这个世界,这也算是一种异能了,他能很清楚地有耳朵‘看’到远处的人事物。

慢慢安静自己的心绪,渐渐的,耳边的声音也消失了,一种很奇异的感觉萦绕秦鲤心头,他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一片安宁的黑暗,莫名的,他能知道,这黑暗叫做死亡。

在那次多管闲事之后,他早已死去。

正当秦鲤沉溺在这绝对安宁的气氛中时,他忽然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快速地接近自己,秦鲤猛睁开眼,眼前的世界已经变了。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游乐园中,呼啸飞驰的过山车,不断左右摇动的海盗船,天空中飘浮着的气球和不断闪烁着的七彩灯光,这是一座设施华丽的游乐园,但秦鲤的眼睛却看不到一个人影,空荡荡的游乐园中,只有他一个人!

古怪的情景,让秦鲤心里警钟大作,那股强大的气息越来越清晰,清晰到他忍不住想尸化。

“真难看。”一个声音,自秦鲤身后传来,话语里带着一种戏谑。

尸化后的秦鲤反应极快,他转过身,迅速地摆出战斗姿态,可当他看清那个声音的源头时,秦鲤整个人都楞住了..

静止的旋转木马上坐着一个人,他正半捂着自己的眼,那张开的五指细缝中,有一双腥红色的眼,他慢慢地放下了手,秦鲤终于看清了那张脸,这张脸秦鲤见过很多次,他每天早上洗脸刷牙的时候都会看到这张脸。

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秦鲤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感觉,与任何一个正常人一样,他的第一句话..

“你是谁?”

“别问这么蠢的问题好吗?我不就是你!”旋转木马上的人叹息似的说道,“别装傻,别急着否认,你知道的,我就是你。”

妖魔?鬼类?到底是什么东西!秦鲤心里隐隐有个念头,但他不太想接受。

“轻松一点好不好?”

“别那么紧张好不好?”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很丢脸?”

旋转木马上的‘秦鲤’似乎能知晓秦鲤心中想的一切,他有些无奈的说道,“放松,你漫画和看得多了,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危险,你就是我,我也就是你,我们本来就是一个整体,我不会吞噬你,也不会代替你。”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秦鲤的手指动了动,他犹豫着要不要冲上去攻击,这个想法才刚起苗头,对面的人就已经一盆冷水泼来。

“你总该知道,红眼和半蓝眼,不是一个级数的吧?”指着自己红色的眼,旋转木马上的人露出了他嘴里的尖牙,“我都没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冲动,你都忘记了吗?之前我帮过你一次,天桥下面,想想,记起来了吗?”

稍稍退后了一步,秦鲤死盯着眼前的‘自己’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但我不觉得现在的情况可以让人觉得轻松。”

“还是不相信吗?好吧,你逼我的。”

“我最后一次尿床是在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那一次,我把这事推到阿斗身上,结果阿斗整整两天没和我说话..初三的时候第一次接触‘爱情动作片’,主演是兰兰,别和张嘴,别问我谁是兰兰,你自己心里清楚!”

秦鲤刚要开口说话,旋转木马上的‘自己’轻轻地抬了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感觉浑身僵硬,他整个人都好像被冻住了一样,连同他的舌头一起,他只能非常郁闷地看着另一个‘自己’不断地细数自己过去的糗事。

从尿床推卸责任到偷看少儿不宜的东西,从敲诈外校混混到聚众街头斗殴,一件件过往干过的蠢事,时间地点人物,无一不清晰,无一不是事实。

“..最混蛋的是,高二时候的那件事,不用我说出来了吧,这事我想着就觉得心里发堵。”

说话间,旋转木马上的‘秦鲤’跳了下来,他缓步走向另一个自己。

“僵尸,其实和人没什么区别,会控制不住自己,只是因为身上的力量超过了自己灵魂可承受的极限,你会抓狂暴走,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只因为你的灵魂还不够强大!”

“如何让自己的灵魂变得强大呢?”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事,灵魂会因为坚持而变得强大,找出你最深的执念,然后坚持它,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想一想你在意的那些人,那些事,这不难办到,不是吗?”

就好像照镜子一样,面对面,红色眼睛的‘秦鲤’贴着另一个自己的耳朵,轻声一句。

“眼前,不就有一个你一直不敢面对的执念吗?拜托,喜欢一个人又不是只喜欢她的样子,况且,她其实很漂亮,不是吗?你和我都知道的..这个执念不错,而且还是很能磨练灵魂的执念。”

红眼拍了拍秦鲤的肩膀,秦鲤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他呼了口气,竭力忍住退开的冲动。

“你不是我。”这一次,秦鲤说得异常肯定。

“无论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甚至..呵!怎么说呢?我一直有来游乐场的念头呢,你连这个也知道,很厉害,可惜,你错了一件事。”

“恩哼,说来听听。”红眼的脸上露出一股笑意,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秦鲤说道,“说嘛!”

“如果你是我,那你能知道的,就只能是我知道的事情,我都不知道的,你怎么可能会知道?从前我没接触过黑暗世界,我不了解僵尸,我不可能懂得这些,既然我不懂,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秦鲤缓了缓,他盯着身前这个‘自己’,十分确定地说道,“因为我不知道什么灵魂什么执念的事情,所以你就不该知道,所以..你不是我!”

“继续发表你的言论。”红眼退开了几步,他耸耸肩,苦笑说道,“我在听。”

“我可能不聪明,但是至少不会那么容易被人骗,你给我的感觉是危险和熟悉,危险,是因为你强大,我虽然不知道这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不觉得你会动我,但是我很清楚一件事,你给我的感觉,不是‘我’!现在换你回答我,你到底是谁?”

话一问出口,秦鲤忽然感觉眼前一花,那个退开的‘自己’又再次靠近,他的手又搭在了秦鲤的肩头。

“纠正一件事顺便再道个歉,我感觉你有些生气。”

“说吧,反正我没反抗的余地,你比我强大。”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毫无反抗能力的感觉让秦鲤郁闷无比。

“你只是感觉敏锐而已,并不是不容易被人骗,以后还是要小心,不要那么容易相信一个人。”红眼的语气有股萧索之意,但很快,他似乎又调整了自己的心态,“然后就是对不起,关于那个女孩子的美,我想这世上只有你知道,我的玩笑开得过了,你为这个生气,我感觉的到。”

“那是你感觉错误,要道歉的话,假扮我这种事才该道歉吧!还有,你到底是谁,我已经问过很多遍了!”秦鲤有话里头带着一丝恼羞成怒的味道。

“昆仑,我叫昆仑。”

“你老是这样,总不愿意承认自己心里想的。”

“我才不会为那种事情道歉,这只是老朋友久别重逢后的恶作剧而已。”

昆仑,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意外地,秦鲤没产生什么昆仑山之类的联想,他记得,很模糊地记得,自己认识一个叫昆仑的人。

“我们认识对吗?”秦鲤试探地问道。

“认识,而且时间比你想象得要久。”昆仑含笑说道,“不生气了?”

“这个名字,让我感觉无法生气。”秦鲤叹息道,“不要再这么意识流地对话了,直接告诉我你知道的吧。”

“如你所愿。”昆仑轻声回应着秦鲤的要求,他一直笑着,好像他的世界从未有过烦恼。

第四十四章 忘梦

[正文]第四十四章 忘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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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你,我很高兴。”昆仑说话间,游乐园的场景再次变了,本来只有机械转动声的地方,忽然起了喧嚣,凭空出现的人潮,往来在这梦境中的乐园。

“我该说什么?”秦鲤苦笑道,“你这能力好厉害,不过,能不能请你不要变成我的样子?”

昆仑,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对秦鲤来说这两个字给他一种莫名的亲切,亲切到让他忘记了方才眼前这人对自己的戏弄。

“你不记得我的样貌,所以我实在没办法恢复成以前的样子,这是你的意识空间,而我,只是一点点散落在人间的灵识,我能呈现的,只能是你认知到,其他的,我什么都办不到。”

一点点白色的光点自昆仑身上散出,这些光点渐渐包围住他的身体,然后,又快速地消散,他就像在表演大变活人的魔术,这回,他又换了模样。

独眼,长疤痕,只是脸上没了那种冰冷,昆仑变作晋渔的样子,他冲着秦鲤笑道,“怎么样?”

“我绝对不会和这个家伙逛游乐园。”秦鲤面皮抽搐地说道,“我敢保证,这个人更喜欢拿着那种非法的重型武器去宰杀妖魔鬼怪,他适合猛鬼乐园,但不适合游乐园。”

“将就一下吧。”昆仑走到秦鲤身边说道,“边逛边说吧,为你着想,我能说的不多,不过至少有些事,我还是能帮到你的。”

“为你着想这种借口实在不错,也罢,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强,不过拜托你一件事,说话就说重点,然后把你要说的事清晰地告诉我,不要说得那么模模糊糊的。”

秦鲤跟在昆仑的身后缓步走着,这如同习惯一样的落后一步,让秦鲤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好像..就该是身前这个人引路一样!

“这么来形容我们的关系吧,我和你,还有我现在这个样子的主人,曾经的我们,是战友,按照你的理解,你可以认为这是好几辈子以前的事。”

“你的意思,是包括晋渔那家伙?我几辈子以前认识他?”秦鲤的整张脸都绿了,他使劲地锤锤自己的脑袋,“说吧,我和他是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

“过去并行的人今生对立,这只能说是命运的无奈,其实抛开你们彼此的身份,实话实说,若他未先向你释出恶意,你是否能与他成为朋友?”昆仑根本没准备让秦鲤回答,他自顾自说道,“我想答案是肯定的。”

“跳过关于我和那只食人鱼的问题,战友,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我们有敌人,对吗?”秦鲤对和自己有切身关系的事,总是特别的敏锐,“我感觉接下来的话题不会愉快。”

“有敌人,很强大的敌人,而我们的身份,按现在的话来说,我们是革命者,我们不是为了无意义地杀戮而挑起战斗。”昆仑偏过头看着秦鲤说道,“关于灵魂的革命,每一个灵魂都是自由的,它们不该被奴役和利用。”

“很好听的话,我也很喜欢自由,但是我一个朋友告诉我,这世上是没有绝对的自由的。”秦鲤无所谓道,“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我总感觉他说的是对的。”

“是阿斗吧。”昆仑没反驳秦鲤的话,他微不可查地点头道,“他说的没错,但我坚持我自己的观点。”

“这么固执?”秦鲤楞了一下,昆仑的眼神告诉他,这个人对关于自由的事,十分执着。

“凡是都要慢慢来,我只是想让所有的灵魂都得到公平的晋升机会,那会是繁荣的开端。”昆仑说着,忽然皱起了眉头,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一点苦意,“但我们的一个朋友说,那也可能是毁灭的开端。”

“太深奥的问题,你不用期望我会给你答案。”秦鲤轻声说道,“我们的革命失败了是吗?”

“恩,是我的问题,我错估了那些掌控者的力量,也忘记了真正地去团结自己的战友。”昆仑的语气有点颓然,他本该是个乐观的人,但现在说的话题,让他无法再乐观下去,“我们中出了背叛者。”

“革命队伍不好带。”

秦鲤本想说些宽慰人的话,但他一开口,却偏偏有了点搞笑的意思,不过这话也没差,按昆仑话里头的意思,他应该是那所谓的革命的领导者。

“那现在的情况是什么,你准备如何?去找背叛的那个算账?或是潜伏起来等待机会,不过无论如何,先告诉我我该知道的事情吧,过去的那个我叫什么名字,以及你来找我的目的。”秦鲤略微思考了一下,顺便加上了一句,“方便的话,也说说我们失败之后的下场。”

“不老之源,罪孽之源,很多名字,你似乎不介意别人怎么叫你,我记得有朵花给你起过名字,你似乎很喜欢。”昆仑一边说着,他的脸上又恢复那种淡然的笑容,“烈,它叫你烈,我挺喜欢这个名字的,无论历经多少次的轮回,你还是这样,性如烈火。”

“花能给人起名字?你玩我呢!”秦鲤表情古怪,“烈..连姓氏都没有吗?”

“不止给你起名字,而且你在它身边的时候,总会变得安静下来。”昆仑好似在回忆些什么,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话。

“现在的人称呼它为彼岸花。”

“因为某些事情,我查过关于彼岸花的记录,这种花是唐朝的时候第一次发现,虽然很美,但却有毒,同时我不认为它有给人取名的能力,除非,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是一只妖怪。”

秦鲤也算是入了门的猎人,他自然是清楚,这个世上很多东西,是科学永远无法解释得了的。

“它不是妖怪。”昆仑摇头说道,“它有让不老之源安静的能力,所以就有让僵尸安宁的能力,我说得还不够明显吗?你,崆峒印,不老不死的源头。”

昆仑说完话就直盯着秦鲤看,而秦鲤也挑着眉头看着昆仑..

好半天,秦鲤才开口说道,“你游戏玩多了。”

“永恒是这世间最诱人的东西,不老不死,永远存在,谁不想?但真正的永恒,哪会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僵尸,以及与僵尸同类别的那些生物,都是因为你的存在而出现的失败产物。”

或许是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了,昆仑稍稍缓了缓语气,继续说道,“但这不是你的错,我希望你能明白。”

“你可以别这么认真的和我说一些我根本不会相信的话吗?”秦鲤面色有些阴沉,他站住了身子,不再跟着昆仑前行,“神话故事到此为止,告诉我你来找我的目的吧!”

“知道吗?”昆仑转过身,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好像呢喃,“就算你相信,我也不会让你记得的。”

秦鲤的听力很好,他很清楚地听到昆仑的轻语,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又再次僵硬。

“你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你与小石头都有想杀死对方的念头,你将要面对的危险是从未有过的..”

“所以我来了,这也许有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见我,真可惜,我很想用原本的样子见你们的。”

“你得忘记今天我和你说的一切,现在还不是你恢复记忆的时候。”

“就这样..”一道白色的环形光芒出现在昆仑的手上,他的话中带着一丝歉意,“我会锁住你的记忆,直到时机成熟,抱歉,我得在你身上留下一点印记,这些印记不会对你有太大的影响,在必要的时候,它会帮助你,比如,阻止互相残杀之类的事。”

白色的光圈融入秦鲤的额头,他的眼睛忽然失明,紧接着,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还没来得及问出一声为什么,秦鲤就已经忘记,自己为什么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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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忘的药铺,晋渔躺在自己的床上午睡,他连睡觉时都是皱着眉头..

“昆仑..”如梦呓的一声,晋渔猛睁开眼,他一下子坐起身,刚想做些什么的他,却忽然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好像做了一场梦,但又忘记了梦到些什么?晋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刚才只是躺在床上休息,却不曾想自己不知不觉睡着了,他感觉自己似乎梦到了些什么,可惜,他始终想不起!

晋渔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他下了床走到窗户边,伸手拉开那暗色的窗帘,外头的光不是非常刺眼..

到底,忘记了什么呢?

正思索间,房门被一个小东西推开了,一张憨厚的脸,略微肥胖的兔子身体,反听脸上带着真挚地笑容。

遗憾的是,这笑容没保持多久。

“直接告诉我什么事,或者我宰了你。”晋渔回过头瞥了反听一眼,他是一个很诚实的人,他说的话,通常是算数的。

对诞兽来说,面对晋渔这种人,实在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这个人完全没有幽默细胞,而且他的心中永远没有无伤大雅这四个字!

“阎..叔.说..没有任务..你..继续..休息!”结结巴巴地说完话,反听就好像一只真正的兔子,它拼命地蹬着自己两条有力的小腿,快速地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有任务了?

晋渔轻轻拍拍自己的脸,他感觉自己的心情好像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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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石敢当(一)

[正文]第四十五章 石敢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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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猛虎,石敢当,所不侵,龙未央。——史游《急就章》

…………

…………

大白天,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然后又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秦鲤接起手机,里头传出有任务这三个字后,就是一阵忙音。

秦鲤迷迷糊糊起了床,转了转脖子,开始回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忘记了..很好!

坐在床边发呆了好一阵子,他忽然又抓起手机,打开来电显示,秦鲤将最上排的那个号码默念了整整三遍,在确认是自己记得的那个号码之后,他走到窗户旁抬起头看天..

晋渔通知自己有任务?天要下红雨了吗?

“神奇的一天!”

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容装,给薛父留下一张出差的字条,秦鲤走出了家门口。

胖子加入后最明显的好处,就是有人帮他圆谎,秦鲤在不用担心自己老是‘出差’会引起薛卫国的怀疑。

其实薛卫国还是怀疑过的,他甚至亲自到过阎忘的药铺,因为在他看来,会同时请自己儿子和养子的老板,不是疯子就是骗子,反正不会是傻子,傻子也知道避免麻烦,而自己家这两个小孩,就是他花了二十多年时间含辛茹苦养成的麻烦制造机!

不过这倒没什么,阎忘最擅长的就是和人沟通,他有他自己的办法让薛卫国相信,秦鲤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办法,他也没兴趣知道。

这样很好,多出几次任务,再多几次,薛家二老的将来就不用愁了。

他就这样一边计划着将来的事,一边不急不缓地走向阎忘的药铺,不急,有事也不在这么几分钟。

不太迅速地靠近那个药铺,不多久,秦鲤就走到了药铺前的那个交叉路口,夕阳的余光照在他这一头,另一边,那躲在周围高楼下的药铺,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中,这条路口就像光与暗的交界处,这边,是正常社会,那边,是黑暗世界。

当秦鲤的脚后跟印在光与暗的边缘时,他忽然回头看了看那还在夕阳下的世界..

真希望好久之后,还能有站在这地方回头的念头..

………………………

………………………

在猎人看来,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事情,而人,又是那么脆弱,每天都有无数足以致命的危险与周围的你我他擦肩而过,这个事实不为多数人所知,不久之前,秦鲤与薛禅也是这类多数人的其中之一。

“这次你们要出一趟远门,山东境内的一个镇子上出现数起野兽杀人事件,当然,这是官方的说法,我想这点你们也清楚,以下是资料,你们先看一下。”

药铺内,还是那张圆桌边上,阎忘将自己身前的一堆资料分给三个小子,他很干脆地布置了任务,“这次没有援救行动,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找到那只杀人的‘野兽’,然后让他以后都没法再杀人,什么方法我不过问,但做事的程度要自己把握好,不要造成太大影响。”

“意思是杀掉?”秦鲤拿着资料,他还没来得及看便先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又杀人?

“我只要求那里不再发生死亡事件,至于要怎么办..呵呵,你们也不是小孩了,对吧?”阎忘笑着反问秦鲤,见秦鲤被他的话给噎着,阎忘轻声叹息了下,“不一定是人,先看资料。”

几个人的资料互相传递,有文字有照片,内容很清楚,山东省内的一个小镇上接连死了六个人,全无征兆,手段残忍,死者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他们都失去了脑子!

被人杀死,然后挖走脑子!

简直变态啊!秦鲤心中暗骂,资料里的几张照片看得他想吐,他很快地翻阅完了自己那份,然后将资料分给了晋渔和薛禅。

分析这种事,还是别人来好了。

伸手接过秦鲤递过来的资料,晋渔很自然地将自己手上那份交给秦鲤,他今天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没想象中那么讨厌这只僵尸,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更奇怪的是,他竟然给这只僵尸打了电话。

为什么给秦鲤打电话,这个问题没困扰晋渔多久,他下意识地回避了自己对自己的拷问。

反正阎叔摆明不让人动这小子,反正这只僵尸还算有点人性,好多反正,反正就是无所谓了,盯紧一点就好。

“喂..尸体的照片..很好看吗?”药铺内的圆桌前,秦鲤与晋渔之间还隔着一个体型庞大的薛禅,胖子第一次接触这些,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用手肘子轻轻撞了撞身旁的晋渔问道,“不用欣赏这么久吧。”

“恩。”

晋渔回过神来放下照片,没理会薛禅的调侃,他指着那张照片说道,“就照片看来,不能判断是什么东西做的。”

“不管是什么东西做的,这也太那个什么了。”秦鲤皱眉说道,“杀了人还挖走脑子,变态吧!”

“你怕?”晋渔异常迅速地开启嘲讽模式,“怕就躲这儿。”

果然,相信你会变得和善是我的错!秦鲤在默默鄙视自己智商的同时,立刻开启狂暴姿态。

“再叫个给我听听?”

“哼!”

晋渔到嘴边的话全都化作一声冷哼,圆桌旁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薛禅抬眼看看阎忘,他希望阎忘出来阻止一下,可惜,阎忘同样在望着他,那双眼好像会说话,而薛禅很快地读懂了自己新老板的意思。

原来我的工作就是做和事老..

一只胖胖的手在秦鲤与晋渔之间轻柔地摆动,它慢慢落在桌面,那如腊肠的手指在桌面上欢快地点动,然后,两根指头夹起圆桌上众多照片的其中一张。

“咳!咳!“薛禅清咳了两声,他慢悠悠地说道,“我有发现,然后..要等你们出去干一架回来后再说吗?”

“说!”

“别废话!”

不同的话却是同一个意思,薛禅翻了翻白眼,他都懒得吐槽了。

“仔细看这张照片上这个人伤口,你们发现什么?”

秦鲤和晋渔同时将视线集中在薛禅手中的那张照片上..

这是一张亡者脑袋的近照,照片的内容十分恶心,被掀起一片的头皮上粘着一点点黑色的毛发,这是一颗倒霉的脑袋,因为它破了一个大洞!

“别关注那个大洞,注意旁边那些..伤口。”薛禅竭力忍住那种恶心的感觉,他指着照片上那颗脑袋说道,“看,这些伤口,你们觉得像什么?”

“坑坑洼洼,好像被什么东西扎进去一样。”秦鲤凑近一点仔细看那伤口,他奇怪地问道,“这有什么?”

“是咬的!”晋渔忽然开口说道,“咬了好几口,人的头骨很硬,咬开它还是有点费事的。”

这说的还是人话吗?薛禅没理由来地感觉一股恶寒,心里替自己的将来默哀,他开始解释道。

“脑子是人体的重要部分,对于一些邪术来说,人脑也是不错的材料,就因为这样,我们可以排除人为,因为按照这些伤口所示,这样子挖出来的人脑通常已经碎成几块了,至于鬼类,是有可能,但是吃人脑,还吃得这么有激情的鬼类实在很不多见,所以我个人推断,这是妖魔做的。”

“等等..你说吃?”自打成了僵尸之后,秦鲤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胃部有翻腾起来的迹象,“吃人脑?”

“小哥,平时多读书好吗?”薛禅很不客气地回道,“吃人脑的妖魔很多,谢谢!”

“这个我赞成。”阎忘适时地出声道,“好了,薛禅的看法和我差不多,这次要对付的,十有**会是妖魔,所以我会让你们适当地带一些火器去,不过..记住一点,我不希望有人通知我,这个刚发生凶杀的倒霉小镇又碰上恐怖袭击。”

出一次任务,市灵异调查局就多了十多个烈士,阎忘也算发现了,秦鲤的破坏性没差晋渔多少,他不得不事先警告一下。

“除非必要,否则尽量不要和当地势力接触。”

“我去准备一下。”晋渔仍旧是那样干脆,阎忘布置任务,然后他去做。

“我也去吧。”薛禅也同时站起来,他对着阎忘说道,“反正我做后勤,这些也得学学。”

阎忘微笑点头,“当然,去吧!”

很快,圆桌前就只剩下秦鲤与阎忘两人,在晋渔与薛禅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的时候,阎忘问了秦鲤一个很伤人的问题。

“你以前考试抄过他几次答案?”

“为什么就不能是他抄我答案?”秦鲤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如他当初考试作弊被抓时的淡定,“人不可貌相。”

“这一点我已经深刻体会到了..真的。”阎忘轻笑道,“有空多- 情 人 阁 -..好学点,你看苏三都会用电脑了。”

“至少她还不会bt下载。”秦鲤嘟囔着,他又想起自己那被霸占了的电脑…

该死,没事教一个民国时期的女鬼用电脑干嘛?自己的老板还真是清闲!

第四十六章 石敢当(二)

[正文]第四十六章 石敢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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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安..”晋级版的证件,让秦鲤心底一阵恶寒,他闭上眼,努力地调节有些僵硬的面部肌肉,“这个还是非法的,对吧。”

睁开眼,秦鲤没去管奸笑点头的胖子,他很认真地问了阎忘一句,“这个被抓到要判几年?”

秦鲤还是以‘人’的方式来思考,所以阎忘不得不提醒他一个黑暗世界的特有法则。

“除非无法杀死,否则对于超自然犯罪,特别是异类,通常是没有刑期的。”

“这个那我明白了,不过..”秦鲤点点头,然后他指着晋渔背上背着的一个长筒形物体说道,“我们现在是要去抵抗侵略者吗?”

“得带这个,不然你们估计得有麻烦。”薛禅很适时地解释道,“按照那些照片的伤口来看,你们这次要对付的怪物,嘴巴张开就差不多一个成年人的脑袋大小了,再加上那些残肢艳照,我个人感觉还是带着这个玩意儿比较好。”

“初步估计是实体类的中小型黑暗生物,这个东西威力很大,估计能一击杀死。”晋渔拍拍自己身后的‘武器’说道,他的话全无一点安慰作用。

“火箭筒?手炮?还是什么鬼东西?”秦鲤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那种东西过得了安检吗?”晋渔像看弱智一样地看着秦鲤,“我们是过省,坐飞机去!”

………………

………………

挥别阎忘与胖子,秦鲤和晋渔花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赶到机场,直到过安检的前一刻,秦鲤一直在试图了解晋渔背着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很可惜,晋渔似乎并没有像秦鲤解释的兴趣,那件‘重型武器’十分诡异地连同行李箱一起过了安检..

得了,反正到时候用就知道了,带着一点点不甘,秦鲤上了飞机,这辈子第一次乘坐这种高空运作的代行工具,他显得有些兴奋,一下子东张西望,一下子又要打电话回家报平安,这摸样,典型地没见过世面。

秦鲤的样子被飞机上的众人看在眼里,人们眼中有鄙视亦有笑意,闹腾了好一阵,知道晋渔都有想动手的念头时,一位身材窈窕的空姐适时地阻止了秦鲤继续耍宝。

关了手机,扣上安全带,秦鲤一口一个抱歉谢谢,念在眼前这人长得还真有点小帅,空姐对其报以一个还算温和的微笑。

目送空姐大人离开,秦鲤转头便想找晋渔聊聊,在他的头刚刚转过去的时候,晋渔就闭上了眼。

“别吵,睡觉!”

刚睡醒就被你们叫来了,现在怎么睡得着?秦鲤有些郁闷的扭过头,一个多近两个小时的时间,自己该怎么安排才好?

无论秦鲤怎么想,飞机仍旧是起飞了,无聊之下,秦鲤开始打量起飞机上的各位乘客,他闭着眼,用自己的灵觉去‘观察’,一瞬间,在秦鲤的脑海中,机舱里的各个座位一一冒起了红色的光华。

坐在秦鲤身旁的晋渔似乎发现了秦鲤的举动,他拿手肘撞了秦鲤一下说道,“安分点!”

“就看看而已。”秦鲤挪了挪身子,坐得离晋渔远一点,晋渔身上的灵魂气息实在太过浓烈,那红色的光芒就好像一团火。

“啧!”咬咬牙,晋渔还是决定不和这家伙计较了,反正这飞机上也不会有人发觉秦鲤的不妥。

从头至尾,一个一个地数着看,秦鲤不时地鄙视一下某些未老先衰的人,这么无聊的一件事,他都能玩得很起劲。

都差不多,普通人大概也就这样了,正当秦鲤要下判断时,一团并不浓烈,却特别‘耀眼’的灵魂气息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这个人的灵魂好奇怪!

秦鲤仔细感受着,那个引起他注意的灵魂在他的身后第三排的位置上,不同于其他人的那种淡淡光芒,那团红光虽小,但其亮度,却与晋渔的有些相近,最诡异的是,这团灵魂竟然是被分裂成了七块。

七团红光各自闪耀着,它们一起组成一个人体的形状。

“问件事..”秦鲤收回了自己的灵觉,他轻轻拍了拍身旁的晋渔,“醒醒!”

晋渔没睡着,但他依然闭着眼,不耐烦地说道,“说..”

“人的灵魂被分割成几块,有这种事的没?”秦鲤低声问道。

“有。”晋渔极其简短地回答了秦鲤的问题。

灵魂被分割成几块?那就等着魂飞魄散!晋渔压根不想理会秦鲤的蠢问题,他睁开眼对着秦鲤问道,“你想不想也试试?”

“切!”这人可真没意思,秦鲤不再理会晋渔,他又开始释放自己的灵识,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灵魂,值得研究啊!

秦鲤乐呵着,可被他观察的那个人,却是浑身难受,那个灵魂被分裂成七块的人本来正闭目养神来的,被秦鲤这么一闹,他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他,面对面地盯着,来自灵魂的压力让他无法集中精神的同时,又没办法真正昏睡过去。

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他吐为止..

……………………

……………………

“好玩吗?”晋渔阴着脸,看着尴尬的秦鲤问道,“你不知道普通人的灵魂是无法承受你这种程度灵识的过度压迫的?”

“我不是故意的啊!”压低了声音回了晋渔一句,秦鲤转过头看向那后面正吐得天昏地暗的倒霉蛋。

那是个男的,估计还小秦鲤几岁,他戴着眼镜,一张本该秀气的脸上,如今满是狰狞,他正一脸痛苦地捂着袋子狂吐,旁边,一个脸色同样不太好看的空姐,正忙着照顾..

“有没办法帮帮他?”秦鲤转过头对着晋渔问道,“我错,我知道错了。”

“呼..”晋渔深深地呼了一口浊气,他对着秦鲤一字一句地说道,“吐一吐,不会死人,看不过去,你帮他吐!”

这人就没点同情心的!

晋渔不帮忙,秦鲤自然没办法,那男子的呕吐,一直持续到飞机将近降落的前十几分钟才停止。

整整一个钟头左右的时间,他肚子里的东西早就吐完了,倒霉蛋一直干呕着,最后好似虚脱一般地瘫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下机提醒响起,秦鲤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冲着晋渔丢下一句东西你拿之后,就解开安全带向着那被自己害惨了的男子走去。

走近看这倒霉催孩子,秦鲤忽然想起金丝眼镜这四个字..

“四..朋友..你没事吧。”险险爆出一句四眼仔,秦鲤努力地让自己显得和气,“要帮忙吗?我看你好像不太好。”

“额..谢谢你啊。”秦鲤的样子不像那种凶恶的人,而且他的衣着,也透露着他只有社会青年的格调,倒霉男子想了想,还是没拒绝秦鲤的好意,吐了一路,现在浑身无力,正需要人帮忙呢,“我叫黄飞宏,谢谢你。”

“黄飞鸿?噗!”秦鲤一口气没憋着,直接给喷了,“我..哈哈哈哈,你名字好有性格。”

“是宏大的宏呢。”此飞宏非彼飞鸿,四眼仔倒是个豁达的人,自己说着,倒也跟着笑了,“要真是黄飞鸿就好了。”

说说笑笑,当秦鲤一只手拎起黄飞宏的两个行礼,另一只手还扶住他的时候,黄飞宏见秦鲤好像蛮好说话的模样,便冲他开起了玩笑。

“你是梁宽还是肉荣?”

“师傅,我是鬼脚七!”本就是自己害了人家,况且秦鲤也是个爱玩的人,嘻嘻哈哈地就给接上了话。

一路送着黄飞宏走到出口站,秦鲤与这个斯文秀气的小青年俨然好似已相识多年的朋友。

一个大大咧咧,一个忠厚老实,晋渔很无语地远远跟在秦鲤身后,他不无恶意地想着,现在如果来一骗子,估计这老大老二就得给人骗去杀猪。

正不屑着,晋渔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一个女子,而秦鲤,正扶着黄飞宏走向那个女人。

到哪都能惹上麻烦呢..晋渔停下了脚步,然后他直接就朝着另一个出口走去,这个女人晋渔认识,虽说不上多熟悉,但他知道,秦鲤要吃点苦头了..

………………

………………

僵尸?

微卷的长发,高挑的身段,一张姣好的脸上同样戴着一副眼镜,她叫黄妃,黄飞宏的姐姐,同时,她也是一个猎人。

来接自己弟弟,却接到一只僵尸,然后这只僵尸正扶着自己弟弟向着自己走来,看情形两个人处得还不错..

“这个笨蛋!”黄妃很想揍自己这个蠢弟弟一顿,如果这么做能让他变得聪明的话。

身为高阶猎人的黄妃自然能分辨人和僵尸,由于那个笨弟弟身上的气息还是人,所以黄妃强行忍住了立刻动手的冲动!

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黄妃冲着自己的弟弟挥手喊道,“飞宏!”

死僵尸,敢惹老娘家人?

第四十七章 石敢当(三)

[正文]第四十七章 石敢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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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姐,那边!”

顺着黄飞宏所指的方向,秦鲤看到一名妙龄女子正面带微笑地冲着自己这边招手。

好旺盛的血气!

这一家子还真是奇怪,弟弟的血气显示他的灵魂四五分裂,姐姐的气息强到快赶上晋渔。

“你姐姐是做什么的?”秦鲤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回头看看,晋渔已经不知去向。

这混蛋!直接把自己给甩在这儿了!

“我姐是做地质勘查的,全世界乱跑,厉害吧!”黄飞宏有些羡慕地说道,“可以免费到处旅游,多好!”

现在的地质勘查员都是未来战士了?搞笑吧!

“呵呵,是很好,既然你姐都来接你了,那我就先走了啊!”秦鲤不想惹上麻烦,找个借口就要先行离开。

找到晋渔那家伙再说!

“额,这样啊,那谢谢你哦!”黄飞宏拖了拖他的金丝眼镜,他伸手接过自己的行李,刚道过谢,却忽然想起自己还没问对方的姓名。

“都忘记问你叫什么名字了,嘿嘿!”

“秦鲤。”我都想说我叫雷锋,秦鲤眼瞅见那女子正向这边走来,他冲着黄飞宏抱了抱拳,“黄师傅,下回有机会再见了!拜拜!”

“阿七走好!哈哈!”黄飞宏目送秦鲤离开,他刚转身,就见自己的姐姐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新朋友?”黄妃伸手抢过自己弟弟手中的行李,她看得出来,自己的弟弟脸色不大好。

“姐,我来!好重的!”黄飞宏夺回自己的行李,他回头看看已经走得挺远了的秦鲤点点头道,“刚认识的,人不错啦。”

“是吗?”黄妃不置可否地说道,“走吧,我车在外面。”

“姐,怎么这么冷淡哦,刚才我坐飞机吐了一路,下来的时候连路都有点走不动,整个飞机上就他帮我诶!”黄飞宏好像怕他姐姐不信,他很努力地想让他姐姐知道他刚认识了一个好人。

连人都不是!

黄妃可不想让自己弟弟接触黑暗世界,所以,她也只能暗暗无奈,这小孩子太容易相信人了,那只僵尸,都差不多是‘蓝眼’的程度了,不能放任呢!

“知道了,下次见面请他吃饭!”扶着自己的弟弟,黄妃脸上笑着,内里却是起了杀心,广州虽然是不限制僵尸入内,但即使是有身份的那又怎么样?黑暗世界中,每分每秒都在死人!

“对哦!我给忘记了!只问了名字,没问联系方式呢!”黄飞宏愣愣地说道,“这下可没机会了。”

“有缘的话自然会再碰上的。”黄妃微笑说道。

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自己弟弟边走边聊,黄妃也借着这一段路的时间确认了自己弟弟没事,只是身子有些虚罢了。

“你猜他叫什么名字,姐,他名字挺好玩的。”

走到机场外的停车处,黄妃不由分说地把自己弟弟给塞进车里,而黄飞宏却仍旧絮絮叨叨地说着..

“呆在这里,姐过去那边有点事,马上回来。”黄妃稍稍冷下脸,黄飞宏立刻就给她吓得噤声,他自小就跟着姐姐相依为命的,父亲母亲做的事都是一个姐姐担着,所以他最喜欢的和最怕的,都是自己的姐姐,就算不说这些,一个长年与异类厮杀的猎人,身上怎么可能没杀气?这种气质,哪是普通人受得了的?

“哦,姐,你去吧,我就在这儿。”

黄妃伸手摸摸黄飞宏的脑袋,就好像这大男孩仍旧是以前那个跟在自己身后流着鼻涕叫姐姐的小鬼。

她知道自己可能吓到这小子了,但没办法,黄妃刚出完任务回来,她还没自己从猎人的身份调节回地质勘查员。

“晚上请我吃大餐怎么样?老三样!”缓缓了自己的语气,黄妃亲昵地拍拍自己弟弟的脑袋,“说不就揍你啊!”

“好啊!”

看着一下子被自己逗笑的弟弟,黄妃心中稍安,她关上车门径直走到车子后头,打开后备箱,里头放着一堆整整齐齐的木偶石偶,这些偶清一色都穿着盔甲,手中,还拿着雕刻精细的刀枪剑戟。

左挑右看,黄妃选择了一个手持双锏的石偶,拿起石偶,关上后备箱,黄妃的眼中忽然冒起一股翠绿色的光芒,她又快步走回了机场..

…………………

…………………

“老兄,你不用这么帅气直接把我丢这儿吧!”机场的另外一个出口处,秦鲤对着手机无奈道,“人在哪呢?”

“出门口右拐,一直走,你会看到一片空地,到那去!”手机里头,晋渔的声音毫无一点波动。

“空地?”秦鲤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晋渔又挂电话了!

郁闷地朝着晋渔说的方向走去,秦鲤不想浪费时间,机场外头拐了个弯,见左右无人,他便立马半尸化快跑。

不知道为什么,他自见到黄飞宏的那个姐姐之后,就一直心惊肉跳的。

事情越想越不对劲,秦鲤开始回忆起方才见到那女子的情景..

不止是血气旺盛,那个女人身上,还有一种让秦鲤很熟悉的气质,可惜,一时间他自己也想不到这个女人自己哪里见过?

没跑多久,秦鲤就看到一片空地了,他环顾四周,却不见晋渔身影,一种被耍的感觉油然而生,秦鲤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晋渔的号码。

“我说,你不是要这么玩吧?”

“个人建议,你现在最好走到那空地的里头,然后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又惹麻烦了。”

“然后呢?”

“如果不行就喊救命。”

“然后你就穿着红内裤飞来救我了?”

“绝对不会。”

火药味十足的对话很快结束,秦鲤关上手机的同时,直接向着空地中央走去,没走几步,他忽然想起黄飞宏姐姐身上的气质为什么会让自己觉得熟悉!

是杀气,类似晋渔身上的杀气!

好嘛,一时贪玩惹到个马小玲,真好!

空地的中央,四面一览而尽,除了不远处几撞还在建设的楼房,四周没东西都没,已入夜了,这里到的确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地方。

秦鲤直接就坐在了空地的正中央,夜晚对他来说,是个很好的时间,在这个时段,他的实力能被发挥到最高!

不止秦鲤这么想,晋渔也是同样!

他站在一幢楼房的高处,左眼上的眼罩已经被取下,黑色的夜同样不能阻碍他的视线。

晋渔认识黄妃,也知道这个女人的强横,他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他想知道,秦鲤到底是怎么以一人之力,将十多名灵异调查局的人杀光的。

因为熟知黄妃的实力,所以晋渔并不担心这个女人会被秦鲤杀死,同样,他也不认为黄妃能杀得了秦鲤..

最多被打得很惨而已,反正是秦鲤贪玩惹了人家,被揍一顿也是应该。

晋渔如是想。

………………………

………………………

黑暗的夜中,黄妃快步而行,她一路追着秦鲤的气息来到这片空地,当她看到远处坐在空地中央的秦鲤后,她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这只僵尸,是得着自己来的?黄妃凝神辨息,近处没有别的黑暗气息,不是埋伏!

果然是她!

黄妃看到秦鲤,秦鲤自然也看到她了,这一次,秦鲤由衷地觉得自己很二。

不就坐飞机吗,兴奋个什么啊!

两人间的距离,随着黄妃轻慢的步伐而变得越来越近,待黄妃走到离自己将近二十多米的近处,秦鲤站起了身,他有些尴尬地冲着黄妃说道。

“额..你是黄飞宏的姐姐吧。”

“嗯!”黄妃笑着点点头,她的脸在笑,眼中,那一抹绿光却越发浓烈!

“那个,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害你弟弟吐一路的..这个..”秦鲤还打算息事宁人,但他很快改变了想法,黄妃一步步地靠近,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高楼上,晋渔远远看见秦鲤好似正与黄妃说着些什么,他不由觉得好笑..

近百次任务从不留活口,这样的人不打过一场就想说说了事?

……………………...

………………………

“介绍你认识一下。”黄妃涂着一点唇彩的小嘴轻轻开启,“石将军。”

石将军?

秦鲤正纳闷时,黄妃已经那拿在手上的石偶丢上天空,她的身上涌出一股极强的灵气..

毙!还是要打!

秦鲤急退数步,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退,黄妃不是妖魔,也不是故意来找自己麻烦的人,所以,他暂时没有进攻的念头..

“黄小姐,你听我解释!”

解释?

黄妃暗暗奇怪这只僵尸的反应..

我可不是来听你解释的啊!

第四十八章 石敢当(四)

[正文]第四十八章 石敢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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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生命之色,黄妃身上冒出的绿色光芒,逼得秦鲤连连后退,他不得不退,因为这光芒似乎带着某种吸化融合的力量,秦鲤一接触这绿光,便感觉自己身上的气力极快地流逝。

算了,这辈子第一次打女人!

秦鲤正准备冲上去将黄妃打晕,念头刚起,便觉身前绿光一暗,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地上传来的震动告诉秦鲤,麻烦来了!

抬眼细看,秦鲤的嘴立时成了哦型!

他的眼前,正站在一个身穿古式战袍的巨汉,那巨汉的手上,还拿着暴力特征明显无比的双锏,这双锏就如同这凭空出现的人,亦是大得让人绝对不想挨上一下!

“石敢当请战,妖孽,汝应战否?”

巨汉开口,声如金石撞击,持锏一挥,劲风扑面生疼。

石敢当?古代人?

对方敌意明显,秦鲤就算再不愿意,亦只能挺身应战了,幽蓝锐爪瞬间伸出,秦鲤迅速尸化戒备,变身后的他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他看着黄妃说道,“黄小姐,一定要打?”

“不是打,是杀!”黄妃应了一声,便对着那巨汉说道,“驱除这只僵尸。”

我能想到最恶心的事,就是惹上一条母暴龙!

足下急踏,秦鲤的脚在空地上踩出一点点腾起的烟尘,他的目的很简单,拿下黄妃,这莫名出现的巨汉应该会投鼠忌器。

自信速度绝对胜过这个大个子,秦鲤飞快地绕到石敢当的左侧,如他所想,他很简单地越过了石敢当。

几步的距离,秦鲤清楚地看到,黄妃脸上那一抹嘲弄似的微笑,她甚至没退一步,就那样站在那里,这种镇定的样子,让秦鲤不由心头一紧。

这个女人是猎人,血气接近晋渔的猎人,会是好对付的?片刻的犹豫,让秦鲤稍稍顿了一下前进的步伐..

“妖孽放肆!”伴着这一声正气凌然的怒吼,石敢当左手急挥巨锏,其锏势若奔雷,朝着秦鲤的后脑砸去。

僵尸被轰爆脑袋后,还能不能再生?这种问题的答案秦鲤一点都不想知道!停顿一下的脚步如今却是救了秦鲤的脑袋,飞奔前进的他借着这脚尖点落地面的力道,强行扭过了身子,向着一旁跃开。

分毫之差,躲过夺命一击,秦鲤左肩处的衣服撕开一道大口,上头血肉模糊,一击,只是擦到一点,竟有这种威力?

秦鲤的眉头整个拧了起来,他肩膀上的伤口飞快地愈合着,

这个大个子力气大得夸张,而且速度绝对不慢!

石敢当雷霆一击,让秦鲤意识到自己直捣黄龙的可能性已经消失!

“妖孽受死!”

石敢当手中双锏一抬,整个人跳向秦鲤,奋力一击,就要将眼前妖魔砸死在这巨锏之中。

极快的速度,极猛的攻势,沉重压力下,秦鲤双色兽瞳之中闪过一点红芒,双手凝聚全身力气,一拳隔空击向石敢当,如若实质的拳劲与石敢当手中砸下的双锏碰撞,借着那反震的力道,秦鲤身形暴退!

手上青筋暴起,就这么一下,秦鲤竟被弄得双手齐伤!

没赢头,那就落跑!

看着落地之后又冲向自己的石敢当,秦鲤当机立断,全力逃跑,他的速度还是快于石敢当一丝,眼见身后的傻大个追不上自己,秦鲤正高兴,他还回头冲黄妃喊上一句。

“姐儿玩着,哥先走了!”

“走好!”黄妃的轻语声,毫无阻碍地传到秦鲤的耳中,她看秦鲤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

……………………………

完了!

高楼上观战的晋渔险些骂出了声来,他现在十分后悔当初没出全力把秦鲤击杀了,被阎叔教这么久,竟然连结界都发现不了!

“呼!”长吐一口烟气,晋渔丢开手中的烟头,他知道他得随时准备救援了!

打开那一直背在背后的长筒袋,晋渔没让任何人失望,他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类似小型火箭筒的玩意儿。

金色的炮筒,上头刻着无数符文,炮口处,是一个张开大嘴的狰狞龙头,晋渔将这炮筒抗在肩头,他的左眼亮起五色光芒,远处的战局尽收眼底!一只手抓住龙型炮口上的龙角,金色炮筒上的符文瞬间亮起,晋渔瞄准那方战局之中最大个的石敢当,他已随时准备开火救人!

其实,这倒是晋渔错怪秦鲤了,秦鲤还是有乖乖看过书的,他也发现了黄妃的结界,但是,他是僵尸啊?不属三界五行之中的僵尸,哪有这么容易被结界困住?

僵尸不怕结界阵法,因为很多结界阵法都是借助五行之力,僵尸不在其中,自然不受其制,至少,大多数阵术师与猎魔人的阵术结界,是困不住‘白眼’以上的僵尸的。

不过很不巧,据晋渔所知,黄妃就是这大多数之外的小部分人!她的结界,能困住僵尸!

果真如晋渔所想,秦鲤一头撞在了黄妃设下的结界之上。

暴起的绿光将小僵尸撞得头晕目眩,一步错,步步输,被撞退后的秦鲤立刻陷入了石敢当如同风暴过境的攻击中。

巨锏狂舞,侵掠如火!

阵阵骨骼碎裂之声响起,一瞬之间,秦鲤身上的骨头几乎就被这石敢当尽数砸断。

凶悍的攻势,在石敢当并起双锏一刺之后结束,秦鲤被打飞撞在绿色结界之上,当他掉落在地时,身上已无一块好肉。

石敢当一举击败这僵尸的同时,黄妃的眉头也跟着皱起,石敢当的力气有多大,她清楚的很,全力攻击下,这只僵尸就算是铜浇铁铸的身子,也该被砸得稀烂才对!

黄妃现在面对的问题,其实就是晋渔当初面对的,秦鲤这只僵尸,恢复能力强得夸张,普通办法根本没法杀死,你还攻击他,他就已经开始恢复!

尽快解决了吧!

该出手了!

黄妃的手上凝起一道绿光,晋渔将龙炮的炮口对准了秦鲤与石敢当之间的那处空地,两个人同时动作,不同的是,晋渔这么做是因为他认为,秦鲤就算要死,也一定得死在他手上,而黄妃..

无法说出的感受,她莫名地觉得,那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僵尸,给她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手中的绿光化融成一团光球,黄妃将那绿色光球砸向秦鲤,该消失了!

不用火,只用自己的能力,对黄妃来说,使用火术将这僵尸烧成灰烬和用她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消化’掉这只僵尸,这两者间,没有一点区别!

融合与分解,这是黄妃的能力,她身上的绿光具备这种古怪的力量,她所召唤的石偶,亦是靠着融合的能力将天地间善性的灵体凝聚所成。

在黄妃将绿色光球甩向秦鲤的之前,晋渔开火了,使用自己的灵力凝聚成龙炮的炮弹,再借由这灵异兵器上所铭刻的咒文加成之后射出,金色的龙口之中吐出一颗五彩光弹急速冲向远处晋渔瞄准的地方!

一者为杀,一者为救,在地上趴着的秦鲤在这两股力量的重压之下,本能地察觉危险,仍有一丝神智的他下意识地开启了心里的那道闸门..

在两个光球相撞的同时,秦鲤的身上腾起黑色的雾气,他的身体瞬间没入他在地面上的影子之中。

爆炸,强光,冲击,消失!

剧变突起,黄妃的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她抽身急退的同时亦召回石敢当护在自己身前。

黄妃的脸色异常难看,刚才那飞来的光球是什么东西射出的,她很清楚,在手头宽裕的时候,她也会使用这种维修费贵得惊人的东西。

是猎人!而且,还是某个很麻烦的家伙!

在本国的猎人圈子里头,只有一个混蛋的灵气会让龙炮凝聚出这种娘炮无比的五彩光弹。

爆炸产生的气流吹乱了黄妃的头发,她的眼中喷火地怒喝道。

“晋渔!即刻给老娘滚出来!”

高楼上的晋渔忽然打了个喷嚏..

啧!这母暴龙刚刚应该骂自己了吧..

第四十九章 意料之外

[正文]第四十九章 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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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股灵力碰撞所产生的爆炸要比想象中来得猛烈一些,黄妃本该退得再远一些,可惜,她没选择的余地。

在爆炸的余劲卷起沙尘弥漫住她视线的同时,黄妃感觉自己被影子包围了,地面上的,自己脚下的,只要是光照耀不到的地方,这黑夜中,四周的一切笼罩在这阴影之下!

腾起的烟尘落定,战斗现场陷入死一般地宁静,黄妃的身旁飞旋着七颗绿色光球,她的身旁,石敢当威猛依旧,只是身上多了些如石头表明的龟裂痕迹!

那只僵尸..还有再战之力?

黄妃十分确信一件事,无论僵尸这个族类的恢复能力有多强,受了石敢当好似狂风暴雨的攻击之后,那只半‘蓝眼’,绝对没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行动能力,她甚至认为秦鲤不该有站起来的能力!

不过事实并非如此,黄妃如今就是很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森然杀气正死死锁定着自己,有个东西正藏在她眼睛看不到的黑暗之处凝聚力量,随时准备给她致命一击!

如果自己的感觉没出差错,应该还是那只僵尸才是,想不到自己运气真不怎么好,竟然遇上异种僵尸。

黄妃心底暗暗郁闷的同时,周围的黑暗已经越发浓郁,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能看清百米之内的东西,而如今,她只能看到离自己最近的石敢当!

异种僵尸最麻烦的地方,就是他们的特殊能力很难被预知和判断,他们在保留了僵尸这个族群强大的肉体力量和再生能力的同时,通常还会拥有一些破坏性很强的异能,比如,那传说中可以赤地千里的旱魃。

第二回合的战斗,在黄妃身旁的黑影瞬动之时拉开序幕!

一只手,凭空出现在黄妃身后的黑暗中,那只手臂有点诡异地扭曲,就好像被人打断了一样,不过,它正迅速地恢复着,朝着正常手臂的方向!

绿色光球的反应快得让人心惊,在蓝色的利爪就要刺入黄妃后心的同时,一颗正‘巡逻’在黄妃背后的绿色光球就好像打了鸡血一般地雄起,它飞快地闪到自己主人的后背心房处,然后朝着那刺来的毒爪,勇敢地撞了上去。

在自己的爪子没被绿色光球完全‘融解’掉之前,秦鲤收回了那只手,他又进入了黑暗之中,寻找下一次绝杀的机会!

而黄妃,她只感觉有人在背后狠狠地推了他一下,在她差点趄趔跌倒的同时,石敢当开始对着四周的黑暗发起攻击,黄妃并未阻止他那么做,因为就在方才,那瞬息之间乍现的杀气,又再次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一次试探性的攻击,让身处黑暗中秦鲤明白了黄妃能力的可怕,也让黄妃大致猜测到了秦鲤的变异能力。

黑暗,或者说影子,这只僵尸的异能竟然是这种强横的能力!

能不能,融解黑暗?黄妃的能力一直让她无往不利,所以这次也一样,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异能可不可以将这黑暗与阴影吞噬。

想到就做,黄妃让石敢当护在自己身后,她开始全力施展起自己的异能,不过瞬息之间,黑暗之中绿光大作,黄妃就是那光亮的源头,以她所站之地为中心,绿色光芒成放射性扩张。

空地上,绿色与黑色纠缠的异象,让这此地的夜更显阴森,不远处,飞奔而来的晋渔同样看到了这个情景…

这僵尸竟然还有再战之力?

无论晋渔他怎么想象,他始终都没料到,秦鲤的异能竟是如此可怕的能力,当然,这也很好解释了那日天桥下一面倒的屠杀。

在晋渔的左眼里之中,依稀可见空地上的那一团浓黑里面,秦鲤正不断穿行在黑影之中,那一团黑暗根本就是夜空下的阴影聚集而成!

“倒是小看你了。”奔跑中的晋渔喃喃自语,第一次,他将秦鲤看成是值得分个胜负的对手,不同于以前随时出口的杀除,这回,全力施展的话,胜负还在未定之天!

很公平不是吗?你的能力会让你失控,而我的能力却让自己的身体无法负荷..

晋渔在前进的同时,也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只僵尸,该继续留着吗?

看过他的异能,知道他进化的速度,同时,还有初见时烈日下狂奔的情景..

灾祸象征,赤地千里,无论哪一个传说中,旱魃这两个字都在无限地靠近劫难和祸端之类的词汇,而如今,阎叔一力保下的傻仔僵尸,正一步步地朝着旱魃这个危险无比的传说前进着。

杀,或是不杀?

这是多难选择的一件事吗?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晋渔由衷地怀疑,是不是与秦鲤苏三这类人接触得久了,自己也变得如他们那样感情用事?

感情用事..这又是一个好奇怪的词,为什么要这么想,晋渔不知道,他简直觉得自己是莫名其妙地发傻!

自己何时与秦鲤这个家伙有过友情之类的东西?这脑子今天是怎么回事?

不管晋渔如何对自己不满,如何奇怪自己的变化,但在他跑到那团黑影前时,他始终都是出手了,只是,在出手之前,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黑暗中的身影,然后,他将一路奔跑中凝聚在手的灵力尽数轰在了与那身影相左的一处黑暗。

……………………

……………………

开启困锁自己凶性与戾气的闸门的一瞬间,秦鲤的身体就在以一种极其夸张的速度恢复着。

如上次天桥下一样的暴走,身体变得轻了,而这好似变得轻巧的身躯,却拥有极其可怕的力量。

更快的速度,更强的力气,更远的视听能力以及..掌控阴影!

光照不到的地方,就有阴影,而这恒古便存在的阴影,却在秦鲤暴走之后变得那样地温柔顺从,他随时可以进入阴影之中并运用阴影的力量,只要他有足够的体力,那么他就可以一直躲藏在黑影之中。

一切如旧,除了一点,这一次,秦鲤充斥着杀虐欲望的脑子里,他的意识变得独立且清晰,虽然,他仍旧无法掌控这暴走后的身体,但他这一丝意识,却在不断地适应与成长着,按这个势头下去,总有一天,他将真正掌控自我,即使开启那道人性的闸门释放自己全部的力量,秦鲤也能做到控制自己的行为。

只不过,现在不行,现在的秦鲤,他还控制不了自己,他如今就是想杀掉黄妃,然后如果没不小心弄坏尸体的话,他还想咬断她的喉咙,吸干她身上的每一滴血液!

黄妃很强,这是事实,她的绿光尽然连黑影都能驱除,秦鲤与她的胜负,只在于谁先体力不支。

本来,秦鲤赢定了。

绿光无法融解所有的黑影,而僵尸的体力,远远胜过普通人类,哪怕对方是个猎人!

黑影包裹着绿光,就好像一个黑色的鸡蛋,这一切本都很好,知道一个五彩缤纷的锤子砸烂这黑色的蛋壳。

三种不同的力量碰撞,所产生的结果让人吃惊,没有剧烈的爆炸与冲撞,只有一股如同声波般的反震之力,将三个力量的源头振飞!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不是秦鲤,也非晋渔,黄妃是第一个看清情势的人,她被震开老远,身上的无力感让她险些站不稳身子,召唤出来的石敢当已变回石偶的模样,黄妃暂时已无再战之力!

这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她的力量不该这么快就消耗殆尽!简直混账!

稍稍看清了眼前的情形之后,黄妃惊愕的心情转为惊骇,她脚下大概十来步的距离,那儿如今已成一个空洞,一块本来好好的平地就那么诡异地失去了一大块!

三股力量相撞之后,尽爆发出湮灭的物质的能量!

空洞大概十来米的直径,它有多深,黄妃不知道,她也没兴趣去探查,因为她的眼睛看到两个身影。

浑身破烂的那个是秦鲤,而另一个正捂着眼睛的家伙,黄妃一眼认出了他!

“晋渔!”

晋渔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他的左眼好像要烧起来一样,血泪不断自那只义眼之中冒出,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一直帮助着他,且带给他那禁忌力量的义眼,有朝一日竟成了自己的累赘!

还可视物的右眼扫望四周,男左女右,右边的女人已经有点站不稳的迹象,而左边的僵尸..

晋渔的听力很好,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那个混蛋已经半跪在地上睡着了!秦鲤甜美的鼾声简直就是最有力的羞辱。

这个智障这样都能睡着!?

秦鲤自然能睡着,他的气力被一瞬间抽干,连他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胸前衣物下的青石吊坠闪烁着盈盈青光,那青石如今就好像火一般的灼热,可即使是这样,秦鲤仍旧一点反应也无,他的意识,已经正式休眠!

无声的沉默,唯一清醒着的一男一女,男的在极力压抑着灼痛,女的在努力地恢复自己的气力,他们都知道一件事,第一个恢复战斗能力的人,就有给这场诡异的战斗下决断的权利。

第五十章 两个坏名声

[正文]第五十章 两个坏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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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绿芒被锐利的军刀斩开,晋渔擦了擦左眼下的血泪,他的眼睛,已经没刚才那么疼了。

他盯着黄妃看了许久,在这个女人发飙之前,晋渔轻飘飘地丢出两个字,“够了。”

晋渔实在懒得跟黄妃解释什么,同行是冤家,特别是实力强横的同行,黄妃自然知道晋渔是多心狠手辣的人,恢复得没对方那么快,所以她也认栽!

在这个独眼小子的心里,只有外面那群整天七点上班,然后再无惊无险五点回家的人才是人类,异能者,修行人,他杀起来从不会手软!

“你冲他来的?”黄妃的眼睛瞄向昏迷的秦鲤,晋渔是冲着这僵尸来的她自然看得出,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你的猎物?”

“队友。”晋渔还是很诚实的,至少目前为止,秦鲤都是他的同伴,“他不小心搞到你认识的人,无意的,现在这样也算两清了。”

“你真爱说笑话。”黄妃似笑非笑地说道,她的语气渐渐转冷,“现在你一人出声,我这回认了,但是警告你一件事,下次再看不好你的僵尸,我就亲手帮你处理!养尸都不知道烙骨,你是第一天做这行吗?”

“你还未够格教训我!”晋渔的简短的话语却带着最具攻击力言辞,他稍稍顺了顺气,沿着坑洞的边缘走向秦鲤那头。

真想把这小子的脑袋按到自己家的壁炉里面去!

黄妃心里愤然,但却没再出手的意思,她摇摇晃晃地朝着空地外头走去,刚走了几步,她又转回头对着晋渔问道,“你来广州干什么来?”

“做事。”晋渔当然不是来旅游的。

“溪镇里的杀人挖脑案?”黄妃的眼睛亮了起来。

“是又怎么样?”也许在晋渔眼里,这个世界上只存在人类与非人类,他似乎没有男女的意识与美的概念,所以他对任何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冰冷,哪怕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个难得的美女。

没礼貌的死小鬼!黄妃心里暗骂,这件事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不过暂时性的,她还不想和晋渔起冲突。

“那边已经死了六批人了。”死人这种事,在黄妃嘴里说出来是那么地简单平稳,“我老家在那边,所以..要么,我们临时搭伙,要么,你最好不要在那个地方引起太大的事端,如果你像以前一样,那么不好意思,你那个养父的面子卖不到我这儿!”

其实,晋渔在灵异界的年青一代里,还是蛮有名的,灾难聚集器,扫把星,破坏王之类的,几乎每一次驱魔,他都会引起骚乱。

晋渔没像小孩一样地去计较黄妃话里头的威胁,他仔细的想了一阵问道,“六批什么程度的人?”

“全是老手!最强的一个是高阶的咒术师。”黄妃试探性地问道,“如何?这单任务如果做好,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

晋渔古怪地看着黄妃,他很直接的问道,“你收了多少钱?”

这个女人出了名的贪钱、冷血、卑鄙,她才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做这么一单危险的任务,至于什么老家之类的话,晋渔完全没听进去,他甚至怀疑,黄妃是不是想借这案子坑自己。

这小鬼不听人话的?

黄妃面色阴沉地说道,“你耳朵聋了?我说了那是我老家!”

“别跟我说什么乡亲父老之类的话,你不讲究这些的!”晋渔还是依然故我,要他对一个人改变印象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我不讲究,总有人讲究,那些人死干净了也和老娘没关系,这次是白做事,你信不信都和我没关系,反正就是要把这事处理得干净利落,还不能弄得满城风雨!要么搭伙,要么你现在试试跟我拼命杀了我,否则你敢搞出事,天涯海角我都追杀你去!”

嘴里说着决然的话语,黄妃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小弟,要不是那小子想回乡看下,她才不管那里死了多少人,没钱也想让她办事?笑话了!当初自己一家落难的时候,又有哪个乡亲父老伸出手来拉一把?

晋渔不言不语地检查了一下秦鲤的气息,然后他又将视线转回黄妃身上,他在考虑是不是要杀了这个女人,仔细想过之后,他才发现这次道理不在自己这边,既然如此..

“你怎么保证你不会暗地里给我下套?”晋渔完全无视黄妃难看的脸色,他是实话实说,没钱没关系,他只要杀死异类就好,黄妃帮不帮手无所谓,不要拖后腿就行,“你的信用很不好!”

“我说了,溪镇的事现在圈子里也应该传开了,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是不是这样!如果不是必要,你以为我会和你搭伙?”黄妃不屑地说道,她有那个实力这么说,要不是自己还要分神照顾自己的小弟,她才不会想和晋渔搭伙做事,这个家伙的危险性不输那些黑暗生物!

“你绕来绕去不说实话,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你想坑我,这是最有可能的事,别这么看我,你的名声和你的信用一样不好!”晋渔很平静地叙述着让黄妃愤怒的事实,“第二个可能,就是你因为某些事情,可能要分出些力气去做,所以才要和我搭伙..倒是有这种可能,你刚才警告我说不要造成太大影响..”

挑了挑眉毛,晋渔好像看外星人一样地看着黄妃,“你这个人卑鄙,小气,阴险,贪财,毒辣,你会在乎这种事?”

晋渔说的,就是黄妃在黑暗世界里给人的印象,他一点都没说谎,黄妃这个女人就像只黑寡妇一样,阴毒得狠,她会在意这些才有鬼!

“你的名声有比我好多少吗?”黄妃真的很想现在就弄死这个小鬼,如果她还有再战的能力,她一定会这么做的!“火灾,大规模爆炸破坏,地区性恐慌,小子,说别人的时候自己先把身子站正了!”

“又怎样?”晋渔很无所谓地说道,“不要浪费我的时间,给我一个和你合作的理由,或者我自己找一个杀了你的理由,你不该威胁我的!”

“我拿我弟弟的性命发誓,这次任务完成,今天的事就算过去!”黄妃阴着脸说道,在晋渔说出杀人的话后她才想起,这个小子手毒得很,如果自己不说个理由出来,他十有**不会放自己离开了。

“弟弟?你有家人?”晋渔很奇怪地问道,黄妃如果拿自己的命发誓,他也就不管什么道理不道理了,立刻动手就是,赌咒发誓,还她自己..谁信谁是傻子。

“你是爹生娘养,我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黄妃断喝道,“如果你敢把事情扯他身上,我拼了命不要,落你一身残疾还是做得到!”

“我要见着人!”晋渔说完就背起昏迷的秦鲤,他盯着黄妃看了半,又再问道,“是那个飞机上的小鬼?”

自己就不该多事提什么搭伙的事,黄妃现在真想抽自己两巴掌,怕麻烦直接花钱雇人就好,她怎么就忘记了,晋渔这小子根本不是什么善类!

“明天我回老家,你能见到的。”黄妃有些无力地说道,“我是做地质勘查的,你随便扯什么都好,我弟弟不知道我做什么!”

黑夜不能阻碍黄妃的视力,晋渔手上国安局的证件晃瞎了她的钛合金凤眼,也不管自己现在的力量斗不过对方,黄妃直接大骂出声,“你是弱智吗?给老娘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你哪里像国安局的人!”

翻翻自己的裤袋,晋渔又摸出了一张警员证,“这个行了吧!”

“你见过哪个警察戴着眼罩一脸别人欠他几百万的?你像古惑仔多过像警察你知道吗?”黄妃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连呼了好几口气,她才按下直接和晋渔拼命的冲动,“就说你也是搞地质勘查的!”

“我没那个证件!”晋渔直接否决了黄妃的建议,“而且地质勘查员不好弄讯息!就警察,少废话,因公负伤的警察多去了!没人规定警察不准戴眼罩!”

老娘今天忍你!

“..好!你行,按你说的,你最好不要露马脚,我再说一次,我弟弟是普通人,他完全不知道这个世上有这些妖魔鬼怪的东西!”黄妃从不向任何灵异圈子里的人说自己有个弟弟,这次是她自己自找麻烦没法子了。

“放心,就算要杀你,我也不会牵扯你的家人,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这个人还算有点人性。”晋渔淡淡说道,“至少没想象中那么冷血。”

“我有没有人性冷不冷血不用你来说,这回算我嘴贱,我们也不用深入了解,我一点也不想和你这个灾星扯上关系!”黄妃反讽了晋渔一句后转身就走,她得赶回她弟弟那里去了。

空地上,晋渔背着秦鲤,刚走几步路,他就听到身后昏迷着的僵尸的梦话..

“傻叉渔..低能儿..残障青年..”

要不要..把这家伙丢那坑里去?晋渔盯着空地上的深坑如此想到..

第五十一章 小镇惊魂(一)

[正文]第五十一章 小镇惊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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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一件很无聊的事,特别是对于一个刚下飞机的疲惫旅人来说,等待,也是一件容易让人犯困的事。

在黄妃离开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黄飞宏就开始打瞌睡,吐了一路,他的身体早有些吃不消了。

这一觉他睡得很香,甚至,还做起了平时从不会有的梦,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做梦,梦里的他,不再是躲在大姐身后的小鬼,这回,换别人站在他身后了。

血染万里苍云,天地之间唯存艳红凄色,千奇百怪的生物,无数生灵嘴里发出的声音凝聚成最原始的杀字。

不计其数的敌人向他冲来,他就像书上写的,戏文里唱的悲歌烈士,一人挡关断后..

好梦不长久,难得在梦境里做一回英雄的黄飞宏被一阵剧烈的撕裂感生生痛醒,足足近一刻钟的时间他都无法正常思考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正当黄飞宏感觉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那股撕裂的痛楚却又骤然消失,他身上的五感渐渐恢复,如梦游黄泉醒时归阳,方才还在的痛苦瞬间消失,这种感觉实在难以解释,那般刻骨铭心,却又这么地不真实!

休息了好一会儿,黄飞宏才缓过这种感觉,他刚想下车透透气,另一边的车门忽然开了,他看到自己的大姐阴着脸坐进了车里。

“姐..你回来都没声音的啊..”小声抱怨一下,黄飞宏发现自己姐姐现在的心情似乎非常地糟,“姐..你没事吧?”

黄妃闭了闭眼,她尽量缓和自己的表情与语气,好不容易硬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黄妃对的自己的弟弟温声道,“没事,刚碰上个熟人,聊了会儿。”

“恩!”黄飞宏有点小酷地靠着车窗应声,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似乎还没从那场梦里脱身出来,他感觉自己仍旧是那个一夫当关的战士..

“姿势摆的不错,不过你哪里学的说话不看人?”黄妃的眉头扬了扬,她异常熟练地伸出手拧住黄飞宏的耳朵,这个动作从小到大她不知道演练了多少遍。

“疼!姐你轻点啊!”黄飞宏的勇者气势瞬间瓦解,他又变回那副懦懦的样子,“别拧了,耳朵要掉了!”

拧你还算轻的!黄妃恨恨地想着,自己这般辛苦还不是为了你这个死小孩!

“明天我先去乡下,你在这边把我们家那房子的事给办了,户头上是你的名字,你去办下手续就好。”

“我们不一起回去吗?你干嘛先回去啊!还有,那房子是你买的,你写我名字干什么?”黄飞宏好不容易躲开黄妃的手,他倒是十分不放心自己的姐姐单独一个回乡下去..

十有**会和那几个叔叔伯伯吵起来的!

“哪来那么多废话,回去给爷爷奶奶上柱香而已,我先去打点一下,你帮我把这边的事给办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我喂你吃饭呢?”黄妃语气不善地说道,她知道自己弟弟在担心什么,自己向来是和家里那几个亲戚合不来的。

黄飞宏却是不知道,如果黄妃有心不想再看到那几个亲戚的话,她有上百种方法能让那几个普通人消失得干干净净。

心知强硬只能讨皮疼,黄飞宏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话题,“那房子户头的事,你写我名字干嘛?”

“那房子本来就是买给你的,不写你名字写谁的?”黄妃一边说着,一边启动了车子,“你将来结婚不要房子啊?”

“那你将来嫁人不要嫁妆啊?姐,你都二十七了!”黄飞宏不满道,“我有手有脚还怕饿死?你工资高也不能这么乱花钱的!”

“等你找到工作再和我说这些!”黄妃说一句就将黄飞宏所有的话头堵死,是的,金丝眼镜还是个在校大学生,他没工作,所以,很多事上,他没发言权。

也不管自己的话是不是伤了弟弟的自尊心,黄妃满心郁卒地将油门一踩到底..

按照现在机关单位的办事效率,如果自己能快点把溪镇的麻烦解决,那么小弟回去就万无一失了。

………………

………………

我是钱可以收买得了的人吗?

坐在别墅级宾馆的落地窗前,秦鲤手里捧着一大碗鲜血,他嘴里叼着根吸管,一边补充自己的体力,一边看着窗外游泳池里的晋渔。

挖个坑让我跳,然后带我住好酒店就想把事情给揭过去?做梦!

一口气吸完碗里的血液,秦鲤站了起来,他拿着那大碗转了转胳膊,然后,他毅然决然地将碗砸向外头正在游泳的晋渔。

飞旋的瓷碗准确地命中游泳池里那不时冒起的脑袋,正中红心之后,泳池里翻腾几下,一个湿漉漉且带着血渍的脑袋再次出现在泳池中,晋渔的独眼之中带着一丝戾色。

“想死?”

“上来!哥教你做人!”秦鲤直接跳出了窗,他快速地走向泳池..你还不爽了?老子差点被人做掉!

“哼!”不屑的冷哼之后,晋渔却未像平时那般接话,他只是轻声地问了一句,“你现在有力气打架?”

额头的伤口渐渐愈合,晋渔十分确定一件事,如果是平时的秦鲤,他的力气绝不该只有这样,刚才那盛怒一扔,足够把别人的脸砸烂。

他也和自己一样,暂时,没多少力气了,哪怕他喝了血!这种相同的反应,倒是让晋渔有点开始相信阎忘的话了。

这只僵尸或者真跟自己有着些玄奇的联系,晋渔如今也和秦鲤一样,他也只恢复了不到一半的力量!

晋渔的话让秦鲤有点小尴尬,是的,他现在只有普通人的力量,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上回暴走之后虽然也有那种暂时性的无力感,但至少他的力量还是超出常人的,可现在..

“你明知道那个女人不好对付,你竟然在旁边看?还故意引我去那空地上!你是想她杀了我之后好顺手埋尸吗?”秦鲤愤然指责道,“你今天不说清楚,这事就没完!”

“你随意!”晋渔扑起一点水花洗去脸上的血渍,他毫不在乎秦鲤的威胁,“你自己先惹了别人,就算你被杀又怎样?”

“你这是人话?我是故意的?那女人你认识的话你不能帮我解释一下?”秦鲤连着就是三声质问,他实在很气愤,自己竟然像个傻子一样被人引诱去给个女人揍了一顿!

“我干嘛要帮你解释?我们什么时候这么好友了?”晋渔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秦鲤,“还有,你没事,那个蛇蝎女也没占到便宜。”

晋渔的话让秦鲤感到语塞,的确,这独眼混蛋说的是事实,自己和他又不是多好多熟,顶多算是同事而已,他凭什么帮自己解释?不过话说回头,秦鲤却是决计不会相信晋渔只是因这种‘公平’的理由,就引自己取那种地方!

“这是另一回事!就算不说这些,你引我去那到底干嘛?别说什么江湖规矩给我听!”秦鲤真的很想现在就揍晋渔一顿,不过,念及自己的搏击技术,如果没僵尸的能力,他是斗不过晋渔的。

“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两,就这么简单而已。”晋渔说完,就从游泳池中爬了上来,他甩甩脑袋,那水珠子溅了了秦鲤一脸,“我不是善男,你也不是什么信女,所以不要摆这种受害者的脸给我看,也许你该清醒一下,你比你想象中强,所以,别担心,你没那么容易死,如果真这么简单的话,第一次,你就该死在我的手中!”

这到底是夸自己,还是拐着弯骂自己?秦鲤盯着晋渔问道,“我有多少斤两关你什么事?怎么?口口声声说要杀我,现在怕了?”

“你想多了。”晋渔看也不看秦鲤说道,“让一只僵尸天天呆在身边,这种事我还是非常不习惯的,我只是确认一下杀你需要付出的代价而已,现在确认了也好,杀你我估计也会重伤,这划不来。”

“这次的事,我会讨回来!”秦鲤走近晋渔一步,他十分严肃地说道,“你给我记着。”

“随时奉陪!”晋渔无所谓道,他绕开了秦鲤,朝着房间里头走去,“如果无聊的话,你今晚可以自己去找点乐子,这里的一切都是免费的,房钱我已经付了。”

在确认了秦鲤有足够的能耐与自己并立之后,晋渔开始诱导他真正进入猎人的世界,猎人,行走在生死边缘的职业,很多时候,猎人在休息的时间,他们的生活,大多都是糜烂且放纵的。

晋渔并不这样,不过在他看来,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惯例,所以他也不阻止秦鲤变得和他以前认识的那些猎人一样。

“你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在工作吗?”秦鲤阴着脸问道,他十分怀疑晋渔这么说的动机,“工作的时候找乐子?”

“猎人的工作就是杀与被杀,现在没人杀你,你也没人可杀,所以..随意吧!”晋渔头也不回,边走边说,“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要存钱养家的,至少我不用,这里的一切算我这,你不用觉得欠我什么,这点钱我不放心上。”

猎人是来钱最快的职业,也是花钱最快的职业。

广州灯红酒绿的夜,现在这个时间,才刚刚开始..

第五十二章 小镇惊魂(二)

[正文]第五十二章 小镇惊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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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心,红茶,牙雕,鳄鱼酒,买了一旅行包的特产,秦鲤感觉自己心底的火气稍稍下降了一点。

无人管束,自然可以潇洒一回,食色性也,放纵亦无不可,不过秦鲤并没去那么做,要享受的,这酒店里已经都有了,至于一些成人服务,秦鲤从不认为利用金钱去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发生某种超越友情的关系是多么令人愉快的事。

当然,如果时间地点情绪都对的话,他也不介意和谈得来的异性发生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事。

“你怎么不把整个百货商场包下来?”车站大门前,晋渔弹指将烟头射入不远处的垃圾桶,他和秦鲤站得有些远..

才不要和这个一脸‘肥羊’象的家伙站在一起!

“你白痴吗?出门回家要带礼物!”秦鲤瞥了晋渔一眼说道,昨天之后,他倒是感觉自己重新认识了晋渔,这家伙对各种高级享受都异常熟悉,本来在秦鲤印象中,晋渔应该是那种机器人一样的家伙,这样的人怎么会懂得享受?

原来这家伙不是那种吃苦耐劳的人啊,心有感慨,秦鲤倒是没多少羡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每个人对幸福与满足的定义都有不同,至少秦鲤不认为会享受的人就一定过得好!

心摆正了,路边摊也照样能吃得人笑出声来,眼往上盯着,睡在皇宫里也照样觉得冷。

自动忽略秦鲤的挑衅,晋渔最强悍的能力就是无视,他甚至不用刻意去做,这是一种先天形成的气质。

晋渔的这种态度,让秦鲤很是抓狂,什么话都随你说,他直接屏蔽。

正当秦鲤郁闷的时候,一声口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转眼看,车站对面的路边停着一辆别克越野车,车窗里头那张漂亮的脸蛋,让秦鲤寒毛炸起。

“走吧。”晋渔瞄了秦鲤一眼说道,“你没财,她也不劫色。”

“您真幽默!”秦鲤叹息似的回了一句,然后,他也向着那车子走去..

和这种母暴龙搭伙做事,能成吗?

……………………

……………………

有生以来,秦鲤第一次体会什么叫做坐如针毡,开车的人是黄妃,而按她说的,她绝对不会让一只僵尸坐在自己的身后,所以秦鲤坐在了前排。

和昨天才相杀过的人坐在一块,时不时还得给人家调戏几句,秦鲤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好神奇。

黄妃和黄飞宏是姐弟,但他们的性格实在差太多了,黄飞宏温和乐观,而他的姐姐,偏偏是个极品朝天椒,辣不死你也要呛去你半条。

“你弟弟呢?”

在第六次拒绝黄妃介绍女僵尸的‘好意’之后,秦鲤很无奈地转移话题,话刚问出声,黄妃的脸色就变得阴沉,不过很快,她有恢复正常。

“怎么?你和我弟弟很聊得来?”黄妃答非所问,她饶有兴致对着秦鲤说道,“没人教过你,僵尸最好不要和普通人交朋友吗?”

“谁规定僵尸不能和普通人交朋友了吗?还是这样做犯法?”秦鲤直接把黄妃的话给顶了回去,他是僵尸没错,但他不喜欢别人特地指出他的身份。

“没谁规定,不过我们家有家规,人只和人做朋友。”黄妃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会变得全无转圜余地,那就是事关她的小弟..

“呵!”秦鲤不屑笑笑,要不是对方是个女人,且实力很强,就冲这态度,他早一大嘴巴甩过去了。

“你做多少年僵尸了?”晋渔是个闷蛋,黄妃却不想一路都这么无聊,秦鲤与一般的僵尸有很大的区别,黄妃对他倒是蛮好奇的,为什么这只僵尸身上没以往她所见的关于僵尸的一些特性。

这只僵尸似乎还把自己当做是人,而且他也没吸食那些精神药物和毒品的习惯,这是挺奇怪的一件事,僵尸很少有像他这样的。

“今年过去就半年了!怎么?做僵尸还要讲资历?”秦鲤说着,便感无聊,他打开自己一直抱着的旅行包,从里头拿出好几件牙雕饰品,随手将一个鱼型牙雕丢给晋渔,秦鲤观点还是挺淳朴的,有账以后慢慢算,但买东西,还是要算他一份的,毕竟,出钱的不是自己,“这个适合你。”

年年有鱼..晋渔看看自己手上的牙雕,然后面色古怪地盯着秦鲤手,那手上还有一个样式差不多的鱼型牙雕..

这脑残该不是把他的品味按在我头上了吧..

晋渔很擅长拒绝别人,他通常都会在别人拒绝他之前先拒绝别人,这是避免难堪的最好方式,可这回,他意外地没将牙雕还给秦鲤,很久了,他很久没收到过礼物了,从他失去左眼的那天开始!

这两个家伙,该不是玻璃吧?

黄妃忽然起了回去洗车的念头,她亲眼看见秦鲤把剩下的那块鱼型牙雕串在钥匙扣上,这一个小误会,甚至让她一时间都没察觉秦鲤刚刚说的话中,那一点点不合常理的地方。

“看什么?你是这边的人,难道还没见过牙雕?”秦鲤感觉黄妃一直有意无意地瞄着自己手上的牙雕,他转头看着黄妃问道,“我买了好多,你要不?”

“咳!咳!不要,谢谢!”一种被人猛锤胸口的感觉油然而生,黄妃觉得自己的气很不顺,这家伙反应要不要这么迟钝?

不想纠结在这种新奇问题上,黄妃赶紧转移话题,“做了快半年的僵尸啊,那你..”

半年!?

重复一回秦鲤说的话,黄妃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做了不到半年时间的僵尸,就已经快进化到‘蓝眼’的程度?这也太夸张了吧!就算是异种僵尸,也不可能进化这么快!

“你是被什么等级的咬的?”黄妃的精神头立马全部恢复,她手抓着方向盘,眼睛直盯着秦鲤都不看路一下。

“什么咬的?我是自己死了变僵尸的!”秦鲤郁闷道,“你以为拍电视剧啊,还被咬..”

除了被高阶僵尸转化,自然成型的僵尸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夸张的进化速度?黄妃自然不会信秦鲤的话,她正想反驳,一直沉默的晋渔却是出声了。

“他是自然形成的,不是被转化的。”

“不可能!自然成型的僵尸,不到半年的时间,他顶多是只稍稍开了灵智的‘黑眼’!”黄妃见过异种僵尸,也对付过,所以她并不相信晋渔的话。

“信不信是你的事,不过,他也算同行,同行不问底,你别坏规矩!”晋渔不想惹麻烦,秦鲤是幼年旱魃的事,如果让人知道,他和阎忘都会有大麻烦!

在这个信仰沦陷,神话远去的时代,没人会愿意去面对那种传说中的生物,同样,也没人会愿意让一只幼年旱魃真正地成长起来。

晋渔的话,在堵了黄妃的嘴之后,也警醒了秦鲤,自己是初生旱魃的事,阎忘再三叮嘱保密..

“告诉你也无所谓,不过你不能说出去。”在胖子不在的时候,秦鲤已经学会如何以谎言来欺骗他人,他叮嘱一下黄妃,然后转身对着晋渔说了一句,“告诉她也没关系,反正她不是警察,那东西也在我肚子里了。”

黄妃明显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秦鲤不想赌她会不会自己查,他希望晋渔能配合他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那东西算是国宝了吧,灵异调查局是有举报这一说的。”意料外地合拍,晋渔十分配合地说道,那神态,那语气,既鄙视了秦鲤的智商,也怀疑了黄妃的人品。

“拜托一下,我没那个闲心去做一等良民!”黄妃冷笑着说道,“晋公子,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心了?”

“你信用很好?”晋渔反问黄妃一句。

“就是不好才不用怕,我就笑了,你又没把东西弄外头去,没卖祖宗,我没事惹这麻烦做什么?”黄妃这次说的倒是实话,神州地大物博,珍奇异宝无数,先人留下的宝贝,只要是这块地上的后人,无论人鬼妖邪,能者居之,她才不会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而去招惹晋渔这种实力强悍的同行,“况且,东西都进他肚子了,我还能怎样?”

“就是一颗丹药,我吞了之后就进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好多人抢倒是真的,恩..他也是其中一个,只不过被我吃了罢了。”秦鲤说得不清不楚,其实这也没什么,黄妃自从知道宝贝已经没了,她就没什么心思去问来历了。

黑暗世界稀奇古怪的东西多去了,谁保证自己一定全见过,保不准是这僵尸好运气吞了什么神奇的丹药进阶了,问了也没用,反正东西没了!

“就这么点事还弄得保密?”黄妃十分鄙视地说道,“这世道分分秒秒都有人杀人夺物来着。”

正当黄妃想好好损一顿秦鲤与晋渔时,几辆警车呼啸而过,那车上闪烁着的警灯,让别克车里头的三人同时变了脸色。

这条路,只通向一个地方!

“还有多久到溪镇?”晋渔杀气腾腾地问道,“开快点!”

“别指使我!”黄妃喊了一声后便将油门一踩到底..

快!再快一点,她才不管死没死人,她只想在自己弟弟回来之前,解决这地方的麻烦,越快越好!

第五十三章 小镇惊魂(三)

[正文]第五十三章 小镇惊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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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人想出去,出去后的人就不想回来,破地方一个!”

黄妃十分强悍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故乡,从她的语气中,秦鲤完全听不出一丝其个人对故土的喜爱。

“你有‘证件’吗?”晋渔指着后头正往这儿走的几个警察对着黄妃问道,刚才这女人忽然加速,连带着把警车也给超了,现在这麻烦,也就跟着来了。

“东西我有,你们出头说,这里认识我的人多,不方便!”黄妃头也不回地说道。

“行!”晋渔点点头,然后对着秦鲤说道,“不要哪个国安的,你那包里还有个灵异局的,拿上跟我下车!”

又骗人玩?好呢!秦鲤从旅行包里摸出那国安局的证件,他揉了揉脸,让自己的表情变得严肃一些,等他开车门下去的时候,晋渔已经朝着那几个警察走去了。

从那几位警察同志的表情来看,他们对这种被别人在自己车头前玩漂移的事非常介意!

“你们领队是哪个?让他出来说话!”晋渔完全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他刚走到那几个警察跟前就率先发难。

“你谁啊你?刚怎么开车的?”下车来表达不满的警察同志有三位,其中一个看上去比较年轻的听不惯晋渔这牛气哄哄的话,他直站近了晋渔一步,看样子,是随时准备给这独眼小子一点教训了。

“没人教过你怎么和上级说话吗?叫你们带队的来跟我谈!”晋渔的语气不可谓不嚣张,他那是一种完全上对下的态度,可偏偏这样的态度,倒是稍稍震住了这三个下车来的警察。

怎么和上级说话?没开口那两个估计是年龄大些,人也老成点,一听上级这词,他们倒是稍稍按下了心里头的不满,这都什么人呢?还没报个家门就直接要当大的,要么这人是疯子,要么这人就真是有些来头的。

心里是怎么想,但下车来的三人都没回去喊人,反正就是僵在这儿了,总不能让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给指挥了呢!

“同志你哪个部门的?”其中一个长得满壮实的警察瓮声瓮气地问道,正在他问的同时,秦鲤已来到晋渔的身旁,他冲着那壮汉警察笑笑,然后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这证件你们一定没看过,也没听过,不过没关系,让你们领队的那一位打电话回去给你们这儿管事的,然后他会告诉你们怎么办。”秦鲤装模作样的本事是跟薛禅学得,他很公式话地对着面前三个警察说道,“请配合一下我们工作,谢谢!”

一个白脸一个红脸,这往常手里玩得顺溜的招儿,如今却让别人用了去,这会儿那一直没出声的老警员接过证件,冲着自己同事使个眼色就向着后头去了。

晋渔瞥了不远处的几辆警车,又对着身前的两名警员问道,“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

“八个人,怎么?”回答的还是那个大个子警员,他现在也有点看不太懂了,这后来的年轻后生还好说,这戴眼罩的小子,怎么看都不像公家人啊。

“你去我包里拿八张符来,我的皮夹子里,第一层的就是。”晋渔没回答大个子的问话,他转而对着秦鲤说道,“多几个人帮忙也好?”

让普通人做这事?秦鲤动也没动一下子,他不认为这几个警察能办的上忙,“过了啊你!”

“他们是警察,他们的工作就是保护人民的生命与财产安全,我觉得需要人帮忙,你怎么看是你的是,不去拿也行,反正死了后也给盖国旗。”晋渔语气淡淡,一开口就是生死,秦鲤被他这态度气得不轻,闷声不响地就回车子上拿符。

符?死了盖国旗?这都哪跟哪?两名警员一头雾水地看着晋渔,可惜那个看上去好说话的走去拿东西了,要不真得问问。

几步跑回车里头,秦鲤开始翻腾起晋渔的背包,他一边找着那曾经让他头疼过的皮夹子,一边向着黄妃问道,“你们这些人造的假证件,一般都不会有人看出来吗?”

“基本上不会,警察,国安等等的证件是给平民看的,对警察,就是用灵异局的证件,反正基本上灵异局都会认账,猎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就是不在体制内的公务员吧。”黄妃很是大言不惭地说道,“你找什么东西呢?”

“应该是护身符吧..那家伙好像想让那几个警察帮忙!”秦鲤好不容易找到了皮夹子,他有些郁闷的说道,“做这种事,不是要尽量避免把普通人扯进来的吗?”

“有人帮忙收集信息也是好事,猎人工作基本上都是没支援的,算这个几个警察倒霉吧!”黄妃比晋渔更现实,晋渔好歹会想给张护符,如果换了是她,不把人拿去当炮灰就有鬼了!

“看来你们都是不把人命当回事的。”秦鲤满是讽意地说道,“有点能力就不把人当人了!”

“小弟弟,你才几岁?才做够几天人?做我们这一行,今天不知道明天是死是活,多呼吸一阵空气都是赚到的,这种行当,你还指望里面个个都是雷锋?你说笑呢!”黄妃很是不屑地说道,“顾得了自己的命,你才救得了别人的命。”

“看得出来,我比你年轻。”秦鲤晃了晃手上的护身符,他十分恶毒地回了黄妃一句,“年轻多少,就不好说了。”

“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信你一条街!”

……………………

……………………

没费多少功夫,晋渔就拉到一票苦力,秦鲤至今搞不明白一件事,为什么灵异局的人会认账..

带队的警员姓马,他说管他叫老马就好,老马估摸有四十多岁,他仿佛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反正自打他‘确认’了晋渔的身份之后,他就一直处于极度配合的状态。

其实配合的人不止是老马,他手下的七名警员亦是同样。

灵异调查局!真有这部门存在啊!

这几乎是所有警员此时的心声!对付犯罪分子,他们在行,可当犯罪分子从人类变为妖魔时,诸位警员心里可就没底了。

那些个鬼灵精怪的东西,要真沾了身,可是会要去了性命?

没人好意思问出这个问题,这会显得自己胆小,对于警察这个职业来说,胆小可不是一件好事。

“..今早镇里的同志向我们要求支援,说是又出事了,这会儿连着上回还不到一个礼拜,这事压不住..”老马直接坐到了黄妃的车里,他仔细地给晋渔说清了现在的情况。

“这不,我们部门的压力也大,这刚出事,上头就让我们来了,这回可真要全赖诸位了,我手下这几个,对付些普通角色还行,要真碰上那些个妖魔鬼怪..”

“放心,你们主要帮助我们收集信息而已,就算要你们帮着搜寻,我们也会给你们做好保护措施。”晋渔很直接地打断了老马的话,他现在可没心思和这警员打官腔。

“到了,是这儿吧!”负责驾驶的黄妃回头对着老马问道,“就前面那家人吧。”

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受害者的家里头,本来这看尸体的事情该去警局的,但这接二连三的发生这种恐怖的凶杀案件,小镇的镇民也再信不过警方的话了,说好抓凶手,这都多少时日了,凶手没抓着,人却接二连三地死。

这不,尸体不让抬了!

“你留在这,我和秦鲤跟老马进去看。”晋渔安排道,他刚一发话,秦鲤就立刻打开车门下车,他的鼻子,已经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什么东西?一下车还没走几步路,秦鲤就立刻停了脚步,刚刚一瞬间,他感觉到一股很恶心的气息。

双眼不断巡视着前方的人群,秦鲤数着耳边那来自身后的脚步。

“老马,你回车里面去!“

“什么?”老马才刚走到秦鲤身边就听到这一句,他有些发愣地问道,“怎么了?”

“那东西在这儿。!”秦鲤从上衣里摸出一块墨镜戴上,他缓缓地尸化,然后再仔细地辨认身前众人身上的血气。

不用更多的理由,在老马听明白秦鲤的意思之后,他几乎本能地就往后退,要不是他多少挂着领队的名头,他现在估计就退回车门边了。

“你确定在这儿?”晋渔没理会老马,他皱着眉头对秦鲤问道。

杀人之后还躲在一边看别人的惨状,还真是恶劣的妖魔啊!秦鲤摘下墨镜,他的眼睛又恢复了正常。

“一定在这儿,刚才我感觉到一股很恶心很阴暗的气息,可能是因为我是僵尸,他也认出我了。”说话间,秦鲤转头看着晋渔,“不要让那些警察进屋了,那东西就在这儿,我这样看找不出来,除非靠的很近,我估计能闻得到。”

总不能让秦鲤一个个人都抱着闻一遍..晋渔当下就阴了脸,“进去再说!”

第五十四章 小镇惊魂(四)

[正文]第五十四章 小镇惊魂(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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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怒哀乐贪嗔痴,人世百态,最终不过一片死色。

不算大的院子,里里外外站满了人,左领右舍带着亲朋好友,满满一大堆,国人喜爱围观的天性让他们移不开脚离去。

院子里的尸体上盖着一面白布,上头渗出的血色,更刺激了这一家子人的悲哀,哭嚎声中,时不时还能听到这些个街坊说上那么一两句惨。

秦鲤站在这喧闹的死地,他的心里莫名地感觉烦躁,他的灵觉第一次失效了,那股邪魔气息,如惊鸿过眼,稍瞬即逝,‘凶手’仍躲在这里的人群中,可秦鲤却找不着,四周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敌人,这种沉重的压力,让人不由感觉气闷。

“知道猎人和怪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晋渔就呆在秦鲤的身旁,他站的位置,刚好是秦鲤的防守死角。

“警察和贼的区别。”秦鲤的视线不断地扫向在场众人,他们还没能看尸体,受害者的家属拼着命护着,警察也不好动粗,可怜的老马本可以不进来的,但他身上这张皮注定了他不能呆在外面,场面还在僵持,那只怪物就在一旁窥视。

“错了,是明与暗的区别,猎人不能把平民当成护卫自己的盾牌,而怪物可以,所以,做这一行,你就得习惯,永远都是敌暗我明,我们也永远都是最明显的可攻击目标。”

晋渔很少向秦鲤解释关于猎人这个职业的注意事项,不过这一次例外,其实也不是所有的猎人都和晋渔一样,不怕死的人毕竟还是少数的。

秦鲤自然知道晋渔的标准只在于他一人而已,不过他倒是认同这种做法,他或许没那种为人民服务的高尚情操,但以平民作为护盾这种事,秦鲤还是十分看不起的。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大喊一声表明身份,然后主动引诱那个躲在人堆里的家伙攻击我们?”

“既然‘它’隐藏了气息,那就说明‘它’已经知道我们来了,掠食者永远都是充满耐性的。”晋渔的嘴角微微扬起,这种紧张的情况下,他的脸上却露出快意的笑容,“当然,如果我们比‘它’更有耐性的话,被狩猎的,或许会是‘它’。”

“我有个好主意你想不想听。”秦鲤最缺乏的东西就是耐性,所以为了不然自己煎熬,他主动地站在那个怪物的角度去思考,如果我是‘它’…

“我听看看有多好。”晋渔不置可否地说道。

“既然‘它’能发现我,那么你和黄妃也一定躲不开,不主动进攻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这里人太多,或者是因为我们三个人太靠近了。”秦鲤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己方面对的是一个掠食者,那么与其群聚起来让那暗处的怪物忌惮,倒不如三人分开让那个怪物主动出现!

“你知道我不想夸你的。”晋渔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按你说的做。”

“呵!”秦鲤低声笑笑,就在这时,他看见老马对着他使眼色,不一会儿,警察们终是做通了遇害者家属的思想工作。

“可以看尸体了。”秦鲤轻轻碰碰晋渔的肩说道,“你去看,我去和黄妃说我们的计划..话说,你觉得她答应的可能性有多少?”

即使对黄妃了解不深,但秦鲤多少还是看出来了,这女人现实的很,要她以自己为诱饵去钓妖魔,这种事实在难为了些。

“那个东西不会蠢到这样子就出手的,如果‘它’不是猪妖的话,一定不会这么干。”晋渔低声说道,“告诉她这里的情况,她会答应的。”

……………………

……………………

枪在手侧,两人一组,院子门口,老马那帮手下如临大敌的模样让秦鲤稍稍感觉有些好笑,那怪物应该是有智慧的,‘它’既然想隐藏在人群之中,就不会主动去攻击像警察之类的人。

点点头和这些个绷紧了神经的人们打个招呼,秦鲤直向着黄妃的车子走去,还未到车门,里头的人倒是先帮他开了门。

“进来说!”黄妃不愿进去看,这里是她的老家,难免有人认识她,人在撒了一个谎言之后,往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填补第一个的漏洞,黄妃如今便是这样,她是地质勘查员,所以她不可以是警察,国安,猎人!

“里面怎么回事,那几个警察说不清楚,那怪物刚刚出现过?”秦鲤刚坐进车,黄妃一连串的问题就直甩过来,他仔细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

“那怪物似乎能隐藏在人群里面,我分辨不出来,现在有个办法引‘它’出手,不过我们三个得分开,不然呆在一起的话,那东西不知道要躲到什么时候才现身。”

秦鲤找不出妖魔,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这个隐藏在人群中的异类,其实力等于或是大于秦鲤,只有这样,‘它’才有可能藏得下去。

黄妃听出了秦鲤话语中的意思,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问道,“你确定刚刚感觉到了?能确定就是我们要找的?”

“我只确定两件事,第一,我刚才感觉到的气息,绝对不是人类,第二,那个躲在暗处的东西,对我们的到来不大欢迎。”秦鲤很肯定地说道,他之前感应到的气息,除了恶心和阴冷之外,还带着明显的敌意。

“我明白了,就这么办吧。”意料外的,黄妃答应得挺爽快的,秦鲤被她这突来的反应给弄得有些看不明白这人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人了?”

秦鲤的嘴其实挺贱的,很多时候,这张嘴总能给他招惹麻烦。

“你别搞错了,我只是不想我弟弟来这的时候,这破地方还有只可以易形的吃人妖魔随时等着开饭!”黄妃十分坦荡地述说着自己现实主义,“话放前头,如果我觉得危险的话,必要的时候,我会以我自己的性命为重,所以既然要分开行动,那么这帮警察就你和晋渔看着吧。”

“我能看着吗?我尸化后的样子能见人?”秦鲤指着自己的鼻子无奈道,“如果让他们看到我尸化后的样子,我想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调转枪头!”

“要是你不怕我拿他们当挡箭牌,你尽管可以让我带着。”黄妃脸上的笑容有些阴沉,她一字一句,吐词清晰地说道,“我倒是很想要几个可以挡灾的人肉盾牌。”

“最后问一事儿。”秦鲤咬咬牙,他的手无意识地敲在车座上,如果坐在旁边的是个男的就好了..

“蓝猫淘气三千问看多了吧你!”黄妃不无挖苦地说道,“尽管问,知无不言。”

“你和黄师傅是亲姐弟?”秦鲤问得更加恶毒,“怎么都不像呢!”

“不要搞得好像和我弟弟很熟的样子,我们家家教很严,小孩不准和怪物做朋友!”

车子里头,秦鲤和黄妃不断地互相讽刺着,各种阴毒的言语攻击层出不穷,黄妃是毒惯了的,而秦鲤却是在胖子的毒舌阴影下成长的苦逼少年,一时间,两人难分高下!

秦鲤是不成熟的,黄妃是不服输的,两个人的争吵一直持续到晋渔回来为止。

“有新发现。”晋渔一进车子就直奔主题,他完全没注意到车前排两人之间的火药味,“看看这是什么。”

晋渔的手上是一个熟料带,那里头有一块黏糊糊的血肉,那血肉上头,依稀可见一点点黑褐色的毛发。

“这不是人类的毛发吧!”秦鲤的身子向后仰了一下,他有些郁闷地看着晋渔,这小子直接把这么一块恶心的东西塞过来了!

“也不是那怪物的。”黄妃与秦鲤相反,她凑近了看着那块拇指大小的血肉,仔细地辨别起来,“好像是被咬剩下的烂肉。”

“猫耳朵。”晋渔很快地给出了答案,“如果我没判断错误的话,这应该是猫的耳朵。”

“那怪物没这么饥不择食吧?”秦鲤再次打量起那块烂肉,果然,仔细看的话,的确像是某种动物的耳朵..

“我刚里面看过,这家人还养猫,不过从人出事之后,猫也不见了。”晋渔皱眉说道,“情况有些怪呢,一般的妖魔都是挺挑食的,很少有妖类会连猫都吃。”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吃猫又怎么了?秦鲤很不理解,因为他发现这车子里头,就他一个人觉得怪物吃猫没什么。

第五十五章 把我当你脑子用(一)

[正文]第五十五章 把我当你脑子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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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的角度摆在最原始的状态,你觉得人肉好吃还是猫肉好吃?”

“除了有特殊嗜好的妖魔,我还没见过吃猫肉的。”

晋渔和黄妃几乎同时开口,这场面弄得秦鲤好不尴尬,话说回头,他又没吃过人肉,哪里会知道人肉好不好吃?

“我们分开行动,每家每户找,借口自己随便找,证件少的话你开口。”晋渔直接忽略了秦鲤对着黄妃说道,“如果碰上那怪物,立刻通知我,这只妖魔能藏起来不被我们发现,如果纵放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这一次,我们就要杀了它!”

“有些人家我不好去,证件之类的我自己有办法,丑话说前头,你最好不要在这里使用你的能力。”黄妃点头应下的同时,却又警告晋渔。

“我现在已经能控制自己的能力了。”晋渔不咸不淡地说道,“如果没问题,现在就开始吧。”

两个老手三下五除二就把任务分配完毕,秦鲤楞在一旁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不容易找着机会开口,他伸手朝着自己猛比划,“那我呢?”

“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分头行动,然后各自寻找,三个人,那就把溪镇分成三块,你也负责其中一块。”晋渔不耐解释道,“还有什么要问的?”

“就这样挨家挨户地搜寻那个妖魔?”秦鲤不解道,“不等这儿人先散了吗?万一那只怪物现在就伤人呢?”

“免费教你一件事。”黄妃忽然伸手摸摸秦鲤的脑袋,“那些异类,要么就是见了你就冲上来,要么就是躲在一边等着阴死你,乖,记住了吗?”

“我不觉得那只妖魔比你傻。”晋渔有些轻蔑地说道,“它愿意潜伏在人群里,就表示它知道,阳光下,这个世界还是属于人类的。”

除了发疯或是发傻的,没有哪只妖魔会主动在大庭广众之下现身,因为这样做虽然很具备视觉效果,但其后随之而来的狙杀,它们承受不起。

“记住,调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因为这只妖魔会化形,而且,它还能躲过你的灵觉!”

晋渔最后叮嘱秦鲤一声后就开车门走人,而黄妃则坐在车里盯着秦鲤。

“不出去?”

“我有说不出去吗?”

“那你等什么?”

“你又等什么?”

“小哥,这车是我的,我得找块好地方给它停好啊!”

………………...

………………...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晋渔自然不会把秦鲤当成是猪,但在他看来,如果是那种毫无回避可能的生死局,秦鲤会是好队友,可如今的情况,秦鲤的反应的确是慢于黄妃。

稍稍计算一下小镇众人的死亡时间,晋渔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这只妖魔似乎很有时间观念,每次行凶都是很准时的九点到十点之间,而且间隔的天数,基本上都是每周的周末。

定期进食可以假设为妖魔生理需要周期,那定时又是为什么?最奇怪的是,最近的这起发生凶案的时间是周三,就是昨天!

晋渔边走边思考,他脑子里一直徘徊着猫肉这两个字,他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但这一丝灵感却调皮得很,隔着一张薄纸的真相,就是不得而见。

这一边沉思,另一边却是近乎暴走,秦鲤很讨厌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是的,他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就是那个拖后腿的人。

烦躁地走在陌生的街头,秦鲤只顾着想事情却忘记了看路,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扑街仔你唔长眼啊!”

秦鲤瞥了一眼被撞倒的人,年纪轻轻,头发却是白花花的,耳朵上一串排队似的耳环,好好的一个年轻人,偏偏把自己打扮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虽然是自己撞到对方,但秦鲤脸色依旧很不好看,粤语,他其实是听得懂的。

“对唔住。”自己撞人在先,所以秦鲤忍了对方的恶语,他想息事宁人,不代表别人也会。

那白毛小青年揉着肩站起,张口就是更嚣张的话语,“咩啊?对唔住?我宜家同你做忌!对唔住!”

许是看秦鲤是个生面孔,又或者是因为一旁站着几个同样打扮怪异的年轻人给他壮了胆,这白毛完全没把高出自己近半个脑袋的秦鲤放在眼里。

“我!!”一只手,封住了这不会说人话的嘴,秦鲤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这种事他碰得多了,甚至在某一个年龄段,他也是这般爱惹是生非,不过,他的恶意一般会在对方说对不起之后收敛。

“宜家边个替边个做忌?”哪怕不是僵尸,秦鲤也不惧这种不入流的小混混,在自己的街头,他也是靠打架凶狠出了名的坏小孩。

才不要把时间耗在这种人身上!秦鲤甩手就将那白发青年摔倒在地,他这一下控制了力道,但这也足够那白毛起不来身,不等一旁几个不良少年呼喝,秦鲤伸手就在那路边的护栏上按出一道指印。

欺善怕恶,他凶,你比他更凶就行了,这就是对付这种连混混都不算的小年轻的办法,他们群聚在一起,然后肆无忌惮地呼喝着四处闯祸,但说穿了,其实就是几个小屁孩子的叛逆期反应而已。

成功唬住了几个小青年,秦鲤没一点成就感,又不是过去高中哪会儿,都这么大的人了,吓住几个小孩子很值得骄傲吗?

“诶..”轻轻叹了一口气,秦鲤要尽快走出黄妃选定的区域,他现在真的很郁闷,挨家挨户去问人,他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厚的脸皮,装警察也得有话说,他倒是想,可他不知道找什么借口上门啊!

如果阿斗在这儿就好了,想到胖子,秦鲤忽然感觉自己好傻,这都他娘的什么年代了,有手机啊,想不明白的事打电话问啊!

薛禅的脑子要比自己好使很多,以前干坏事不都是那死胖子策划的?有他帮自己分析的话..

秦鲤的脸上露出十分白痴的傻笑,他似乎已经预见自己抓到了妖魔后,晋渔和黄妃的脸色是多么的难看。

想到就做,秦鲤立刻拿出手机拨通胖子的号码。

“好丽友好丽友,知心的朋友,离不开的好朋友,好丽友!”

拿蛋黄派的广告歌来做铃声,这是多二的人才会干的事?傻兮兮的歌一直持续了好久,直到电子音说出无应答为止,秦鲤又拨了一个,结果还是如此,然后,他很不信邪地拨了第三个..

“催命呢?等老子一会儿!”第三个电话,胖子终于接了,但没等秦鲤开口,手机的那头就传来一阵吵杂声,隐隐约约,秦鲤可以听到一点摔东西的声音..

…………………

…………………

“孙儿,还..还玩不?”气喘吁吁薛禅正坐在一个教室里,他的周围躺平了六个人,其中一个,正在他的屁股下面。

坐着休息了好一阵子,胖子终于确定自己弄躺下的这几个人暂时都只剩下惨哼的力气了,他抖了抖肩,绕过了他屁股下的可怜人。

“下次再敢动我学校里的人,老子活拆了你们!”狠狠地踹了一脚离自己最近的倒霉蛋,薛禅走到教室的角落里捡起手机,恩..没缺角,果然还是诺基亚的手机耐摔..

“喂,还在不?”薛禅打电话走出教室的时候,几个学生模样的小孩正等在门口,递烟的递烟,点烟的点烟,一个个动作流利得很。

“在你一脸!”秦鲤的咆哮声从薛禅的手机里传出,等了半天,这胖子竟然问人在不在?

“说话很狂啊!”一个还穿着校服的小孩很是不爽地说了一句,本来他是替胖子出声,结果却惹来胖子一个白眼,他把手机冲那小孩晃了晃,“你跟他说不?”

不等那家伙开口,边上的却是有听出秦鲤声音的,赶忙拉着那傻孩子猛摇头,那孩子身边一个戴眼镜的尴尬提醒..

“是秦鲤学长..”

“额..”小年轻被噎着了话头,胖子手机里,秦鲤的声音却猛然拔高好几个声调。

“¥¥!你又带学弟打架?你脑子呢?**玩意儿你吃撑了吗?他们还读书呢!”

“听着了吧,还读书呢,赶紧散了吧,最近上学放学人多一点一起走,有事找我就行。”薛禅冲着几个学弟扮鬼脸说道,“走人走人,都回去上课!”

几个小孩连连点头,那率先出声的,临走时还不忘对着手机说一声学长抱歉,薛禅看着几个离去的小孩,他心里很有点母性的光辉在闪耀。

青春啊青春..

“说吧,什么事,直言正题,哥一分钟几毛钱上下,你知道的。”

薛禅等了好一阵才把手机放回耳边,他知道,秦鲤该骂够了..

第五十六章 把我当你的脑子用(二)

[正文]第五十六章 把我当你的脑子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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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憋着,秦鲤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自己遇上的事情说清楚给胖子听,说完之后却是意外地轻松,他更擅长行动,谋划之类的事,该是薛禅这类人去做才对。

拿着手机顺着街走,薛禅很想提醒秦鲤,不要太拼命,僵尸也不是一定不会死,这样的话,他始终没说出口,认识这么多年了,他还不清楚这死命要把南墙撞破的混账吗?

说话间,这一路却是走得有些长了,出了校门的刹那,薛禅的心里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几年前,两人还是被人说成半只脚校门,半只脚牢门的害群之马,那时走出这里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一天,彼此会走在这个世界的阴暗处。

黑暗世界的危险,他当然知道,他也如往常一样地开始思考,先详细问清楚细节,然后做出最后的决断..

“有点像以前要去打架一样..”

无意间的吐露,惹起手机那头秦鲤的疑问,他没在那个熟悉的地点,所以他感觉不到胖子现在的感慨。

“我先想想,待会给你电话。”薛禅不是机器,他想问题需要时间,正当他准备挂电话的时候,一辆面包车急停在了他对面的街角,那车里的司机正狞笑着伸手指着胖子。

与此同时,在溪镇的秦鲤,也因为自己身后密集的脚步声而停止了前行,他回过头看看身后,好一群五颜六色的头发,走在最先头的那个,满脑袋白毛晃眼得很。

“我也有点事,待会再说咯。”

“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问候你女性亲属?”

“我会告诉他怎么讲礼貌。”

“那样最好!”

几乎同时挂了电话,秦鲤回过身,他指着那个走在最前头的年轻人,许是方才的威慑,他这样的姿态倒是让先头见过他的几个小青年停下了脚步,这一群五颜六色的人走得太快,几个当先的停了,后面的人自然撞上了..

“呵!”秦鲤被这滑稽的一幕给逗笑了,他对着那白毛青年说道,“你没做古惑仔的天分,找点正事做吧。”

…………………

…………………

“禅哥是吧,胖子你混得很好啊!”

马镇的小街口,一帮人将胖子围成一圈,一个中年人咧着嘴笑道,“平常吧,我也不乐意和你这一小孩子计较,你爱怎么玩爱怎么闹都成,你老子是警察,咱还给点面子。”

“这话说得,我怎么感觉自己跟个二世祖似的。”薛禅笑嘻嘻地回应道,他仔细地点了点人数,八个人,而且手里还都拿着家伙..

有意思,这下真有意思了,本来只是因为学弟被人揍了,所以胖子就给人出头,他根本没问过为什么,那种小混混他不放在眼里,可是现在问题来了,几个小孩子过家家似的闹腾,怎么会把这种真的**中人惹来?

那中年人薛禅认识,姓程,排行第三,这边的小混混都叫他一声三哥,胖子还去过人家开得小赌场里玩过..

“这都要命了,你还皮呢?”程三走近胖子身边,他一点也不怕这小混混里头满有名气的家伙会乱来,老子是警察又怎么样?

“哈,三哥这是要给那几个小鬼出头呢?”薛禅正说着,程三的手已经贴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拍了起来。

“你挡道了你知道不?”

一下两下三下,程三手上的劲越来越重,薛禅心头的一点毒火渐渐烧了起来,他的右手抖了抖,那袖子里,藏着一把美工刀。

和人打架,薛禅从来不下死手,不过,他总是要让自己处于最安全的境地,这不是拍电影,也不是黑暗世界,没人会动不动用枪,所以刀子,是最好的护身符。

在袖子里藏家伙,薛禅有着和秦鲤一样的习惯,不过不同的是,如果可以,他绝对不想动袖子里的小刀。

“三哥好歹说个明白,小孩子过家家,什么时候都能惹出您了?”

薛禅话还没说完,程三拍脸的动作已经成了呼巴掌,连着啪啪连下,胖子的嘴角直接给掴出了血来。

“你够格问我?”

人呐..

就在程三又要呼薛禅巴掌的时候,胖子的手,终于动了,他忽然弯下腰站前了一步,骤近的距离,让他刚好可以伸出左手架住程三右手,胳膊一动,身子一摆,薛禅扛着程三的手臂往下一拉,他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啪嗒!”

人的关节总是脆弱的,薛禅近两百斤的体重,程三那脆弱的关节,如何架得住他差不多全身的力道,骨裂声起,胖子不等围着自己的那些马仔反应过来,他右手袖子里的美工刀已经顺着程三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痕。

“冷静点..冷静点冷静点冷静点啊哥哥!刀子不长眼呢!”

一下子制住程三,薛禅拿刀驾着其脖子,他一边冲着周围的马仔喊着,手上的美工刀又再程三的喉咙间挂出一道血痕。

莫名的兴奋,让胖子眯眯眼都显得大了几分,薛禅将程三转了个身对着自己的手下,“三哥,别说狠话,别说意气话,也别说我不爱听的话,这次咱都玩大了,就看谁手狠谁就活得长久,虚得我也不跟您说,您的这些猛将兄如果再不把手上的东西给小爷我扔了,恐怕您就得先少只眼珠子。”

薛禅死死扣着程三,手上的刀子当真就往他左眼上刺。

程三也是马镇的老混混了,他都算阅人无数,如今却看错了这其貌不扬的胖小子,阴、毒、狠、辣,就刚那一瞬间发生的事,终于让程三明白,为什么这马镇街头上的小混混,都会给这一平民百姓点面子,这小子要在道上混,百分之百是头下山虎。

“都给老子把东西给扔了!”程三强忍着左眼的疼痛,他知道,如果自己的反应再慢点,这胖子真会剜了自己的眼珠子..

乒乒乓乓掉落一地的棍子刀子,就好像程三的脸面一样,薛禅心里很清楚,程三不是自己以往对付的那些小混混,这人真是道上走着的,假如自己这次按不死他,他十有**能让自己家破人亡。

这种麻烦,本来应该少惹为妙,不过这次真是意外,对薛禅来说,程三找自己这架势,就是要废人的,容不得自己不拼命了,他都想不到,不过就是帮自己学弟出头,竟然会惹到程三这样的人。

忍着不动?如果换了秦鲤还是人的时候,他绝对会忍着不动的,因为那时候他没那个资本动,动了的后果,他也承当不起,但现在不一样了..

蛋黄派的友情,就是你矮穷挫的时候我不会保持距离,你高富帅的时候我也不会默默离开,虽然,变僵尸不等于就是高富帅..

“三哥..这次事情真难了了。”薛禅现在仍笑嘻嘻的,他贴着程三的耳朵说道,“这世上,只有我老子可以呼我嘴巴,您这越俎代庖的也太过了点,您说,我该拿您怎么办呢?”

“这次算老子栽了,你要怎么搞给个道道!”对什么人用什么态度,程三没有语出威胁,因为他知道那样做只会加剧自己的痛苦。

这世上有种人就亡命徒,这胖子就有这苗头,像他那样的人,事到临头,他就算断了脑袋也会咬下你一块肉。

“那我可真做主了,谢谢三哥啊!哈哈!”

……………………

……………………

打完一架,留一地的惨呼,秦鲤深深地舒了口气,戾气,僵尸的体内总会不知不觉地积攒这种东西,这股死后才有的戾气,总是需要发泄的..

环顾四周,已有不少人围观,能打的见多了,一个打十几个的,实在很少见,这人身上还不见伤的,莫不是黄飞鸿上身?

有感自己成了动物园里的大猩猩,秦鲤也不再逗留,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也该去干正事了,薛禅帮自己想事情需要时间,那么..到吃晚饭再给他打电话吧,大半天的时间,足够他想了吧.

秦鲤对薛禅倒是一如既往地信任,所以他也就很不负责任地将自己的事情压在胖子的脑袋上,暗自夸赞自己精明,秦鲤精神抖擞地cos警察叔叔去了,他没注意到,从这场架开始到结束,一道恶意的目光,一直投注到他的身上。

“现在的年轻人啊..”街角的广告牌下,一个男人叹息着,他的身边,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他一只手牵着一个,大的是老婆,小的是女儿,男人很莫名其妙地感叹起年轻人的问题,也许是为人父的关系,他动了动牵着自己女儿的手,“以后在学校里不要和那些爱惹事的小朋友玩哦。”

“恩!”精灵可爱,小女孩抬起脑袋乖巧地点头。

“哈,真乖,这孩子像你..”男人转过身正想夸自己太太几句时,却忽然发现自己太太有些心不在焉..“老婆,你怎么了?”

一声两声,直到男人伸手拍了拍自己妻子的肩膀,那女人才有了反应..

“没..没什么..”如梦惊醒的回答,女人楞了一会儿,忽然松开了丈夫的手,“我..我忽然想起来,今天还没买菜呢!”

“你不是现在说要去买菜吧?”男人满脸郁闷,“都中午了,现在买回家,做完要到什么时候吃啊,铃铛下午还上学呢,去饭店吧,也省得你烧菜累。”

“没事,很快的。”女人似乎根本没认真听自己丈夫的话,丢下自己的老公和女儿就顾着自己走人..

“喂..”男人挎着脸无奈地喊了一声,眼见喊不会自己的妻子,他也只能对着自己女儿抱怨,“跑这么快是干嘛啊,你妈妈最近老怪怪的。”

小女孩穿着一件小洋装,整个人就像一个瓷娃娃一样,她依旧天真地点头,表示赞同自己父亲的话。

越来越乖的女儿,越来越奇怪的老婆,男人叹了今天的第三口气,第一次是因为镇子里又死人了,第二次是因为镇子里的治安又不好了,第三次..

“诶..”

第五十七章 线索

[正文]第五十七章 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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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笔,一本笔记本,秦鲤很容易就解决了借口问题。

警察这个身份,可比上门做销售的业务员来得容易,无需废话太多,只是站在门口,也不用入门坐坐,装得好忙的样子统计每一户的人口,检查完毕,再叮嘱一下注意窗门,最近镇里有野兽出没..

一整个下午,秦鲤都在持续这无聊的工作,唯一的乐子,就是那一直在身后躲躲藏藏的女子。

这个女人,秦鲤一早就发现她了,起他也只以为是巧合,但巧合了整整两个小时之后,秦鲤便开始暗中观察这个女人,他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这个女人好几次想向自己走过来,但似乎又因为什么原因,她老是停住了脚。

排查无果,天也快黑了,秦鲤终于决定,自己主动找上这个女人,向着一个路口的转角处直走过去,他拐过弯站在墙边,耳边传来那有些迟疑的脚步声,心里默数着两人间的距离,秦鲤还是戒备着的,因为这次面对的妖魔,能够隐藏住自己的气息,而秦鲤并不确定,真正站近了,他能否看得出对方的身份。

“跟了一下午,累不?”秦鲤说话的时候,那女人刚好出现在那拐弯处,女人似乎被这突来的一下惊到,她往后站了一步,手足无措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种反应,会是妖魔吗?秦鲤仔细感应,结果却依然让人失望,他的灵觉告诉他,眼前的女人,应该是个人类。

“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吗?”这个女人很紧张,秦鲤的眼里,这个女人的脸上毫无血色,她似乎遇上什么麻烦事,又或者,是被什么事情吓到了。

挣扎,犹豫,女人用一种惊恐而又绝望的眼光望着秦鲤,许久,她颤抖着声说出一句话来。

“..离.离开..这个镇子..”

离开?秦鲤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刚想问,那女人却逃命似的跑掉了,正想去追,裤袋里的手机又很不适时地响起。

拿出手机看看,是薛禅打来的,秦鲤终是停下脚步接起手机。

无妨的,反正自己记得这女人的气息,只要她真有事找自己,一定会再来的。

“还没被妖怪吃掉吧?”接起电话,薛禅懒散的声音传来,胖子的语气没一点不正常的地方,看样子是没惹上麻烦。

“运气好,还没呢,你想得怎么样了?”秦鲤说话间,却是直接靠坐在了街角的护栏上,那模样,简直就一不良少年。

“长话短说,我和老板交换了一下意见,最终得出的结果就是这只妖魔,可能是只初生儿。”

“初生就这么强?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薛禅的话让秦鲤觉得自己眼前有一堆星星在转,这是上古时期吗?初生的妖魔就可以瞒过两个老手猎人外加自己这个灵觉超常的僵尸?

“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因为妖魔不是低能智障,它们和人一样拥有智慧,所以它们绝不会亏待自己,特别是对于食物这一方面,像这种食人妖魔,如果可以的话,它们会选择天天吃人。”薛禅语气平缓地诉说着一件挺反人类的事,“只有那种初生且没上一代管束的妖魔,才会饥不择食到乱吃东西,妖魔类的食谱一直都是很单一的,不然,它们早和人类彻底融合了。”

“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妖怪肯豆浆油条,那我们以后吃早饭的时候很可能遇上几只?”秦鲤自以为幽默地说道,“这真是好消息,不过据我所知,渔兄眼里的好妖魔只有一种,那就是死的。”

“你们仔细调查一下,这镇子里最近是不是有很多猫狗失踪..”薛禅的话还没说完,秦鲤就直接告诉他答案。

“不用查了,我cos警察叔叔一下午,至少有四、五户人家告诉我他们家的小狗小猫不见了,本来以为没什么,不过你这么一说,这些失踪案,倒是十有**是那妖魔做的。”

“既然如此,那你们小心吧,初生就能瞒过你的灵觉,很明显,这是一只高级妖魔的后裔,这种先天本钱厚的东西很难对付,而且不用你们去找它,高阶妖魔,哪怕是初生儿,它们的领地意识也是极为强烈的,我如果没猜错,那位猫狗杀手,很快就会找上你们,你们要做的就是在除掉它的同时小心别把自己的命赔上。”

“就这么简单?”秦鲤有些不满意薛禅思考的结果,他还以为胖子能告诉他妖魔在哪..

“我不在现场,很多事情不好判断,你把这个讯息告诉晋渔,他会知道怎么处理的,还有..老板要求一件事,不过我个人持保留意见。”手机里,薛禅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秦鲤似乎听到一点点胖子尴尬地笑声..

“老板的意思,是这只妖魔已经把那个镇子当做自己的养殖场,平时随便吃一些,周末的时候犒劳一下幸苦了一周的自己,去捡个人来啃啃,这个妖魔很可能伪装成这个镇子里的任何一个人,而那原本的人,没意外的话应该是被吃了,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会关系,所以他要求你们在除妖的同时,也要注意这被代替了的人的各种关系,比如父母、夫妻、子女等等,他的原话是,猎魔是为了救人,但有些时候,心死更惨过身死。”

“没说错。”秦鲤不意外阎忘会说出这样的话,因为晋渔就是最好的例子,没体会过切肤之痛,谁人又知晓那皮肉分离的痛苦?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站在情理这面来讲,老板是对的,不过照着自身安全的立场来说,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被这些事情左右自己的心绪,和一只高阶妖魔对抗,任何一点小失误,都会让你送了命!”

秦鲤从薛禅的话语里听出一丝冰冷与狠辣,他知道胖子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但就像他从不试图改变胖子一样,也没人可以随意改变他自己。

“你都说了,老板是站姿‘秦鲤’这边想,这次你没站我这边,所以我听老板的。”

…………………………

…………………………

阎忘的药铺内,薛禅呲牙咧嘴地放下手机,他冲着一旁的阎忘耸了耸肩,十分无奈地说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你和他认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的,你是担心他,这个我知道,不过他都不是小孩了,会自己选的。”阎忘含笑说道,“能有你这样的兄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孽缘吧..”薛禅打了个哈哈,他意有所指地说道,“您就这么确定他们俩不会出事?”

“第一,我相信小渔和阿鲤,第二,人活着,总要活得快意才好。”阎忘叹息似的说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你那个兄弟,生错了时代。”

早看出来了..薛禅撇撇嘴没说什么,这世上最了解秦鲤的人就是一个二百多斤的胖子,从前是,以后是,将来也是..

见胖子不说话,阎忘又提起了话头,他伸手指指楼上说道,“上面那些人,你想怎么解决?总不能一直拿药迷晕了放那儿吧..”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情要一件一件地做,现在超人都出去办事了,店里只剩下一个没什么攻击力的女鬼,一只只会说谎的兔子精,就算凑上您和我这俩普通人,我们也拼不过那些个刀头舔血的**中人。”薛禅眯着眼说道,“等他们回来再说吧,能拖一天是一天。”

“那刚才你怎么不告诉秦鲤这事,如果他知道你有危险的话..”阎忘的话刚说了一半便停了,因为他看到胖子正狠狠地拿手指点着自己的额头..

“我还扛得住,所以等等也无妨,阿鲤是路见不平,小渔哥是职责所在,他们本来就会尽全力快速解决那里的麻烦,与其给他们增添负担,不如等他们把事情漂亮解决了再说。”

薛禅的话很在理,秦鲤和晋渔都不是那种消极怠工的人,反正他还有办法拖着,所以他不急,真的不急..

“老板,您那药一碗下去,他们究竟要躺多久才会醒?”薛禅忽然对着阎忘问道,“我有点事,得跟他们问问。”

“等我们吃完晚饭,也就差不多了..”阎忘根本不去问薛禅想问什么,怎么去问,他似乎很信任自己的这位小员工,“你放心,你家里那边我会想办法盯着的,这几天你就先呆在这儿吧。”

“老板,我老子都没对我这么好。”薛禅十分肉麻地抓着阎忘的衣袖说道,“再生父母啊老板!”

“能别贫不?”阎忘被薛禅突来的举动给弄得哭笑不得,这一脸憨厚的肥小子,怎么就长了这么一颗玲珑心?

第五十八章 现身(一)

[正文]第五十八章 现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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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你觉得自己不行就出声,不用什么事都去麻烦阎叔!”

秦鲤从没想过,只是打个电话回去而已,晋渔就这么大反应,是怪自己直接绕过他?可这又有什么?大家不都是想快点结束这单任务吗?

“我打电话回去与否,要先向你请示吗?我这么做还不是觉得老板和胖子脑子好,可以帮到咱们?你把正事当什么了?个人比赛吗?什么叫不行就出声不用去麻烦老板?他是头头,他来领导和指挥,有什么不妥吗?”

在没有犯错的前提下,秦鲤是不会容许别人对自己这么无力的,更让他失望的是,晋渔对于阎忘对他能力的看法与妖魔事件之间的反差态度,失去了正义口号后的狩猎者,真的有执行生死判决的权力吗?

当追逐与被追逐者之间的距离变得模糊,黑夜之下,人魔妖邪鬼的影子,其实都是同样的…黑暗。

一点点地情绪流露,晋渔实在不想解释太多,他知道秦鲤对自己产生了某种误会,但要知道,其实我们并不是朋友来的!

他不想让阎忘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觉得自己还需要帮助,觉得自己还不够成熟,最不想地,是晋渔不想让阎忘觉得自己还不够格去对付那挖走自己眼珠的东西!

场面僵持得有些尴尬,这个猎魔小队缺乏真正地领导者,任何一点先头积累下的矛盾都随时有可能爆发。

“如果吵够了,那就交换一下信息吧。”黄妃没兴趣去判断两个人谁对谁错,她只是有些好奇,就这么一点小事,这两人都能弄得这样剑拔弩张,那他们平日里到底是怎么合作的?

“宠物失踪。”晋渔轻声应了一句,这是他一下午唯一发现的疑点,很显然,这也是大家搜集到的信息中的共同点。

“也是家宠失踪,如果你也是一样的话,那么老板那边的说法就是正确的了。”秦鲤转身对着黄妃说道,“高阶初生妖魔。”

“那么,我恐怕是不好出手了。”黄妃手按着眉心,她的脸色非常地难看,“我可不想在自己老家被人通缉一次。”

吞食人类,然后再伪装成被吞食者的模样隐藏在人群之中,以实力划分区域,群聚在一起的人类城镇就如同它们的牧场,这就是高等妖魔做法,既能保证食物来源,又能最有利地隐藏起自己的身份,很卑鄙,却又是十分有效的做法。

很多时候,高等猎人对上高阶妖魔,输的往往会是猎人,因为妖魔永远都可以选择在最恰当的时机出手,它们甚至可以利用那些‘食物’来达到这目的。

黄妃所担心的问题,也正是这个,被通缉只是小事,但如果在自己的老家搞出所谓的‘命案’..

“那样的话,你负责帮忙巡查就好,尽量保证这个镇子不要再发生人命案,主动吸引妖魔注意力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晋渔也不是很在意黄妃这个战力,他看了眼秦鲤,缓声说道,“你现在大概能保持自我意识到什么程度。”

秦鲤没回答晋渔的问题,他脚下的影子忽然蔓延到空气中,这黑影连接着地面处黑暗的源头,它在秦鲤的脚边不时变幻着各种各样的形状。

这只僵尸的能力,还真是令人觉得头疼啊..黄妃看着那凝聚成型的影子,她的眼角一阵跳动,这如果是晚上,整个世界都笼罩在黑暗中的时候,这只小僵尸的能力应该会被成倍地放大吧。

“全力出手,最多十五分钟的时间。”秦鲤好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自从与黄妃交手过后,他发现自己在平常状态下竟然也可以使用影子,莫名地,他就是十分清楚,自己无法太顺畅地掌控这力量。

“那这次合作了。”晋渔点头说道,“这只妖魔的实力,也许我们三人的任何一个都能对付得了,但恐怕我们也得付出相当的代价。”

代价是什么,没人会想知道的,秦鲤、晋渔以及黄妃,都是那种高爆发型的能力者,其中秦鲤的恢复能力最强,但同时也是三人之中最不擅长控制自己力量的那个,晋渔个人实力绝对最高,可在某方面来说,他使用的力量对身体的负荷也是最大的,黄妃也许是最中庸的,但毫无疑问,真要和这只妖魔拼命的话,她要么就是受损最低的那个,要么,就是唯一死去的那个!

“高阶妖魔,有那么强吗?”说实话,秦鲤宁愿单打独斗也不愿和晋渔联手,他只擅长和胖子合作,其他的人,他没兴趣,也不习惯!

“隐蔽住自己的气息,然后随时随地给你来一下,就好像对付刺客一样的感觉。”黄妃面色阴沉地说道,“又或者,直接正面灭杀你,高阶妖魔就是这样,它们的智慧不会输给人类,选择最有利的局面对它们来说不是很难的事情,而且这种妖魔通常都会拥有自上一辈哪儿传承下来的能力,这才是最恶心的地方,我曾经就在一次任务里碰上过一只可能带有‘凤凰’传承的恐怖生物,明明只有低阶的实力,却怎么都无法杀死..”

“凤凰..不是神兽吗?”秦鲤愣愣问道,“你碰上凤凰后裔?这世上真的存在凤凰和龙这种生物?”

“只是性格比较好,而且实力超过普通非人类生物太多而已,真惹毛了,神兽祥兽都有可能变成恶兽凶兽,龙凤这种生物当然是存在的,至少曾经存在过,当然,我没见到过。”黄妃叹了口气说道,“所以,烧香也好,祈祷也罢,真希望这次碰上的不是那种真正高阶生物的后裔..”

黄妃这样的女人,竟然会说出这么丧自己士气的话,这倒是让秦鲤有些好奇了。

“那一次,死了多少人。”晋渔的问题永远都在重点,“你说的那只疑似‘凤凰’后裔的生物最后处理掉了吗?”

“我只知道我活了下来,怎么活下来的我忘记了,恢复意识后我能看到的,除了尸体还是尸体。”黄妃苦笑道,“吃着碗里的又盯着锅里的,能解决掉这镇子里的妖魔再说吧,把话说得这么满,你就不怕真碰上那几种变态生物不知多少代的后裔?”

“就算是龙,传承了这么久,血脉分裂了这么久,是龙恐怕都已经快成虫了!”晋渔自信地说道,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和这个镇子里的妖魔交手了,”如果没其他的事,那我就去和老马谈谈,得加紧逼这只妖魔出来!”

“怎么逼出来?”秦鲤刚将问题问出口,就见晋渔手上已经多了一张符。

“啧啧,真奢侈呢。”黄妃的语气泛着酸味,她的双眼死盯着晋渔手上那张平凡无奇的黄符..有个便宜老子还真是好啊,用得东西总是最好的,最新的!

秦鲤不知道晋渔手上的符有什么用,但他的灵觉十分清晰地反馈给他这么一个讯息...

千万别尝试被那东西贴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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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镇警局里头,黄妃坐在一间办公室,她半靠着窗,看着楼下拥挤的人群。

“真是..烂透了的办法!”

将一张顶级驱魔符烧了做符水,然后供应整个镇子里的人喝,这被分化后的细微力量,当然无法对妖魔构成威胁,不过这样做,却也能最大程度地刺激这只妖魔紧张的神经。

有人发现你了,然后,他正组织着这个地方的管理者,不断地散发着可能伤害到你的东西!

高阶驱魔符不是大白菜,这个道理晋渔黄妃乃至秦鲤都知道,但一只初生的妖魔,一只连自己食谱都无法处理好的妖魔,如何知道?

它只会感觉到自己的生存空间变得越来越小,终有一天,它会被逼入绝境的。

“这是最快的办法,虽然会引起骚动,不过背黑锅的,不是我们。”晋渔坐在办公桌前,他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他面前的电脑屏幕,“如果这镇子上的人够怕死,今天就会有结果了。”

“病毒传染,亏你想得出来!不经国家机关同意就用这种可能引发大规模动乱的办法,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黄妃狠狠地关上窗户,数落了晋渔几句,却发现晋渔根本没在理她,无奈之下,她转而将注意力转移到秦鲤身上,“你准备在沙发上躺多久?”

“现在也没事干呢。”秦鲤全无形象地在沙发上舒展自己的身体,他倒是没觉得晋渔这么做有什么问题,“你不要这么紧张啦,反正出面的人是这边的公安机关和镇政fu,你怕什么?”

“上政fu黑名单没好处的,你刚入行你不懂。”黄妃刚准备解释,却见秦鲤一副很无所谓的模样..

得了,这小子也和晋渔一个德行的..

“不懂就不懂咯。”秦鲤忽然直其了身,他几步走到窗口处再次打开窗户,“你看,下面都是人,人命关天呢。”

真幼稚呢..黄妃笑而不语,她也实在懒得和秦鲤解释什么了。

房间里又再陷入沉默,秦鲤看着窗外,他忽然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三个人,一男二女,那年长的女子,便是警告秦鲤离开的那个..

第五十九章 现身(二)

[正文]第五十九章 现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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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去看看。”秦鲤离开窗户走向门边,他还是挺乐于助人的,至少在他看来,那个无端跑来警告自己离开的女人似乎真惹上什么大麻烦。

快步下楼,秦鲤很快到了大厅,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给排着队的人群注射符水,在拥挤的人潮中,秦鲤很快地找到了那个女人,她似乎正和身边的男人争执着什么。

“铃铛不想打针,就不要打好了,我们回家去..”女人抱着女孩,和自己面色难看的丈夫对峙着。

“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政fu的人不是说得好清楚了吗?是病毒啊!就算你不打疫苗,孩子总要打吧?”男人尽量缓和着自己的语气,他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着自己的妻女发火,压抑着声的话语,一句不漏地传入秦鲤的耳中..

“反正我不会打,铃铛也不打,就这样!”甩开自己丈夫的手,女人义无反顾地抱起孩子就要走人,她刚转身,就看见那直对面站着的秦鲤,两人间只有十多米的距离,秦鲤可以清楚地看到,这女人身上瞬间暴起的恐惧,挣扎以及那淡淡的敌意。

拒绝打防妖疫苗?秦鲤倒映在地上的影子轻轻地颤动着,他眯起眼盯着那名女子,身上的煞气缓缓散出..

面对面的注视,停滞住的脚步,现场的气氛紧张无比,无声的对视中,女人的身上忽然暴起一股凶邪无比的灵气,周围的人恍若未觉,但秦鲤却被这股邪气逼得生生退了两步,再抬眼,那女子抱着孩子,空着的那只手不知何时已扣在了那稚嫩的脖子上。

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女人摆脱了自己的丈夫,然后朝着门口走去,她一直低着头,她的手,一直没离开过那孩子的脖子。

“别动这孩子!”在那女子与自己错身的一瞬间,秦鲤身上爆发出几乎可以与方才那股邪气一拼的..

………………………

………………………

“你最好现在就给我说清楚,那小子究竟是什么!”警员办公室内,黄妃的双手环绕着数道不断流动着的绿光,她语气不善地冲着晋渔问道,“普通的‘蓝牙’,就算是异种..他的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魔气!”

“你最好在这儿盯着,我要去做事了。”晋渔完全没回答黄妃问题的意思,僵尸的能力有时会随着情绪的变化而增强,而这一点,在秦鲤身上表现得更加明显,刚刚那股魔气之中,晋渔能十分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极端愤怒的负面情绪..

那东西果然出来了,而且,那只僵尸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黄妃的手一直指着晋渔,直到晋渔转身要出房门的一刻,她终于放下了自己的手,“你最好知道你在干什么,我见过驱使妖邪鬼类的猎人,但我从没听说这世上有过和魔物为伍的猎人!”

“多谢关心。”不冷不淡,却又轻轻巧巧地回答,晋渔似乎完全没把黄妃说的话放在心上..

魔物?旱魃已经不是魔物的范畴了吧..稍稍纠结了一下秦鲤身份的问题,晋渔缓步走下楼梯,他一点也不急,秦鲤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干掉的,所以他确信,只要跟着秦鲤,就一定能找到那只妖魔,而事实上,的确如此。

………………………

………………………

高跟鞋不断在溪镇的街道上踩出焦躁的脚步声,女人快步走着,她没有跑,却又走得比任何人都要急,穿街过巷,女子时不时低头与怀中的孩子低声地说着些什么。

秦鲤远远吊着那急行的女子,他的耳朵不断颤动,脸上的表情越发冰冷..

走着走着,女人忽然哭了起来,哭着哭着,那原本还算姣好的面容,渐渐变得狰狞,撕裂的嘴角,凸出的獠牙,初升的月光下,一场诡变,惊心摄魂。

高跟鞋终于承受不住骤然增加了重量的主人,停下脚步的女人回过头,她几乎爆出眼眶的眼珠子正不断地转动着,那上头,映照着一个从街角黑暗处走出身影。

“呼!”长长地吐了一口烟气,秦鲤垂着脑袋,他没去看身前那已换了模样的女人,耳边,幼儿的啼哭声连着野兽的低吼声搅拌在一起,这股声浪不断地刺激着秦鲤早已绷紧的神经。

“吼!”妖怪主妇咆哮着冲向秦鲤,她锐利的爪子撕开了空气,就在那尖尖的指甲快要触碰到秦鲤的脑袋时,妖魔的动作停止了!

就好像一辆刹车性能极佳的跑车,妖魔好像石化一般地站在秦鲤身前,仔细看,她脚下的影子,不知何时已和秦鲤的影子融成一团。

“我一直想,我这么爱闯祸,如果我妈妈还活着,肯定会不喜欢我。”秦鲤抬起头,他的两只眼睛同时变成了蓝色,那是种很纯粹的蓝,是天空的颜色,他好像自己正身处于家里的沙发上,他的脸上,露出一股近乎愚蠢的笑容,“原来我想错了啊。”

“母亲啊,原来就是不管你犯了多大的错,都会原谅你的人。”说着笑着,秦鲤的身子瞬间朝前移动了一点距离,他的拳头,极快速地砸在身前妖魔的腹部,而那妖魔,亦好似普通人一般,她完全挨不过秦鲤控制了力道的拳头,在倒地的同时,她伸手无力地拉着秦鲤的裤脚,血盆大口里传出的呜咽声让人倍感凄凉。

秦鲤蹲下身子,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妖魔的肩膀,然后转过头对着那还在哭泣的孩子说道,“你妈妈摔倒了,你怎么不过来扶?”

孩子似乎是被吓傻了,只一个劲地哭,而秦鲤那双蓝眼中的瞳孔,也随着这哭声渐渐化作线状。

“再哭一声试试?”暴起的蓝色毒爪,幽蓝阴森的兽瞳,两颗尖锐的獠牙在狞笑时显露无疑,秦鲤冲着那孩子笑道,“你真会玩..”

哭声,忽然停了,那如瓷娃娃的小女孩忽然止住了眼泪,她抬着头,略微好奇的看着秦鲤问道,“为什么骗不过你呢?”

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耳朵,秦鲤冷笑道,“因为我耳朵好啊!”

“那铃铛吃了大哥哥的耳朵,是不是就能也能有好耳朵?”天真的语气,却问出了最恐怖的问题,小女孩看秦鲤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很好玩的玩具..

“吃这么久人脑,也没见你变聪明呢。”从秦鲤的声音响起,到他的话语停止,一瞬间,借由愤怒情绪闯过‘蓝眼’界限的小僵尸已经冲到小女孩的身前,蓝色的利爪携着奔雷之势抓下!

第六十章 凶鲤恶渔(一)

[正文]第六十章 凶鲤恶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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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鲤,你要杀我吗?”

不太温柔的女声,还有着一点点口齿不清的味道,柔顺的留海被风抚起,一块鲜红的红斑印在一张精致的脸上,她站在晚风中,语气轻松地问着。

蓝色的锐爪生生止住了它的去势,秦鲤无法控制自己的手,他知道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下藏着怎样凶残的灵魂,但他就是没办法,没办法用任何的方式,再去伤害这人一次,哪怕他知道,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假象而已。

“很老旧的手法,但却屡试不爽。”熟悉的面孔露出嘲弄的笑容,妖魔不懂,也非常不了解,化身,这本是他能力中最没威胁性的力量,但每一次,总有傻瓜会中招,人类真是很弱小的生物,不止是灵魂与力量的弱小,他们的心,也是这般脆弱不堪,总有些人,是他们永远不想伤害的...

“妖魔吃人,就是因为我们比你们强大,无论是力量或是心灵,你从一开始就输了,就好像之前那些和你一样的人。”

一只手,轻易地钻入了秦鲤的胸口,皮肉骨血,全都不能阻止这只行凶的手。

“弱小..”妖魔很轻易地做出了它的结案陈词,但同样是一只手,止住了它要说的所有的话。

如同情人间亲昵的动作,秦鲤的手指轻轻点在妖魔嘴上,就好像失去了痛觉一样,他的动作甚至没有一丝颤抖。

“有种一辈子不要换皮..”

“你不是人?”妖魔似乎一点也不怕秦鲤暴起发难,它的语气带着好奇,“人的话,应该死了才对啊。”

有点小用力地捏了捏这张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孔,秦鲤的耳朵,已经能听见不远处那军靴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那是属于晋渔的脚步声!

“既然换了这张面容,就不要问这么蠢的问题..她好聪明的呢..我,当然不是人!”

“那为什么要找我麻烦呢?你可以去其他地方找吃的,这里是我的!”

“除了吃,你还会什么?”

“还会消灭碍事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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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可靠的战友啊..

点了根烟,晋渔站在稍远的墙角处,看着这一边倒的战斗,以秦鲤的实力,本不该被揍得这么惨的,晋渔本该出声提醒,或者直接出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

停下,站在那儿,直到这不知道反击的白痴被打得站不起来为止,这也是那智障僵尸想要的结果。

“呼..”仰头吐出了一个烟圈,晋渔扯下眼罩,他伸手抹过自己的右眼,封闭了这只眼睛的视觉,因为如同秦鲤一样,他也有自己永远无法与之动手的人,他也有那种宁可被杀死也不愿伤害的人。

他的左眼散发着柔和的五彩光芒,晋渔拥有这世上最为讽刺的矛盾力量,明明是生的异能,但驱动这异能的代价,就是他会渐渐失去做为人的情感。

冰冷,僵硬,就好像石头一样,身体的负荷只是小事,这心灵层面上的伤害,才是晋渔不愿使用这力量的真正原因,他知道自己早已无法和正常人一样了,但他就是不愿,不愿真正地变成一个怪物。

窥探心灵,化形,且具有一定的近战搏杀能力,仔细地分析着妖魔的能力,晋渔的眉头越皱越深,这只怪物身上的气息,他从来没见过,就好像凭空出现的新品种,随着身上的能力完全开放,晋渔的灵觉大大增强。

难怪秦鲤会那么形容这只妖魔的气息,恶心,的的确确的恶心感,就好像好几十种不同的调味料混杂在一起的感觉,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就算是混种妖魔,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奇怪的气息。

如同拼图游戏时被胡乱拼凑在一起而产生的东西,这绝不可能是自然成型异类。

隐隐约约,晋渔想起了一些久埋在记忆中的东西,好久之前,阎忘曾同他说过,这世上,总有些人,他们不止不惧怕黑暗中的生物,而且还尽其所能地去接近与研究这些危险的生物。

“他们总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富创造力与思考能力的人,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干多么危险的事情,造物,那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力量!”

这世上,为什么有那么多不知所谓的家伙?晋渔咬了咬牙,他伸手弹揉揉自己的额头..

天生天养的妖魔就够人类头疼了,为什么还有人会热衷于创造出这种新型的怪物?

就算是混血妖魔中的极品混血儿,也不可能同时拥有这么多种类似其他妖魔的气息,晋渔很认真地观察了一阵,然后他十分肯定一件事..自己这次,怕是真遇上阎叔口中的那种‘狂妄’产物..

自己果然是灾难聚集器呢,到哪里都能惹上这种哪怕是猎人都会敬而远之的麻烦。

“结束吧!”

燃烧的符纸,化作一条火龙冲向妖魔,晋渔的军靴狠狠地踩上落在地面的烟头。

“就算再对不起,被揍这么久也该够了。”

火龙准确无比地撞在妖魔身上,爆炸的余波,也将秦鲤的震退老远,如同预计好的一样,晋渔伸出手,刚刚好扶住了不断后退的倒霉僵尸。

“看出多少破绽了?”秦鲤身上的伤口急速地愈合着,他蓝色的眼睛中散发着摄人的幽光,“有办法,让它现出原形吗?”

“我也看它不顺眼,不过..得留全尸。”晋渔没解释为什么要留全尸,他相信秦鲤不会在这个时候反对自己,因为就在刚才,他给足了秦鲤面子,面对一只杀人妖魔,晋渔一反常态地没有插手战斗,所以现在,也轮到秦鲤来迁就他了..

人与人的相处,就是要互相迁就,只有这样才能细水长流不是吗?

“行,你留着尸体回去做标本都行!”秦鲤身下的影子忽然如同烧滚了的热水一般沸腾起来,他的身体渐渐没入自己的影子,直至完全不见。

黑夜,阴影,属于黑暗生物的世界,也是属于与黑暗最为相近的僵尸的舞台。

爆炸的烟尘渐渐散去,一个狰狞的身影逐渐清晰。

巨大的脑袋直接连着身体,这只怪物似乎就没有脖子这玩意儿,左右不对称的眼睛,一只如铜铃,一只如鼠眼,粗壮的上半身到处都是缝合的迹象,四条不同模样的手臂却带有相同的暴力特征..

“科学怪人加黑夜传说..”晋渔玩笑般地说了一句,眼前的妖魔光是气息就足够强大了,但他仍旧没有一丝紧张的感觉,这该是他与秦鲤第一次合作对敌,但莫名地,他就是没去想什么配合的问题。

“大少爷,您真幽默。”四面的黑暗中传来秦鲤略带戏谑的声音,“小问一下,那个疑似火箭筒的武器你是忘记带了,对吧。”

“别指望我会道歉。”晋渔抽出身后的军刀缓缓走向不远处的怪物,诡异的军刀在他的异能改造下渐渐变大,在那五彩光芒之下,一把只有半臂不到长短的异忍变化成一柄足有半人大小的斩马刀!

“你是老板的干儿子来着,我哪敢呢?”秦鲤声音消失的同时,地面上,光照不到的地方,一个个黑色的人型自阴影中站起..

好麻烦..这两个好像都不是人类呢..好麻烦啊!

“吼!!”愤怒的嘶吼,拉开杀戮之夜的序幕,组合式妖魔咆哮着冲向自己的敌人,它的本能告诉它,现在,正是它逃出自己出生之地后所遇上的最危险的时刻!

第六十一章 凶鲤恶渔(二)

[正文]第六十一章 凶鲤恶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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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扁一个黑色影子,然后又冒出另一个,这些诡异的人影具有伤害自己的能力,合成妖魔再次打散冲向自己的黑色人影,它那只几乎凸出眼眶的铜铃大眼一直注意着那拿着长刀的人,那个人一直站在那儿重复一个动作。

吸烟!

晋渔好似一点也不着急,他对秦鲤的新能力十分感兴趣,这种攻击手段,倒是和之前那只十字路口的恶鬼非常相似,不过..只有这样吗?比起当日那爆发起来能压着黄妃打的力量,这种影子攻击,似乎..太弱了点啊..

黑影的攻击持续不断,晋渔也渐渐失了继续观看的耐性,右手执刀,左手引着刀锋一划,鲜红的血液替那诡异成型的斩马刀附上一层迷离艳色。

“斩!”张口轻轻吐出一字,一丝热气自晋渔嘴角处冒出,这一个斩字,似乎要花费他很大的力气,声未落定,惊爆又起,晋渔足下的地面裂石飞腾,他的身子就好像炮弹一样地冲向眼前的怪物。

血色的刀刃,在黑夜中掠起一道红色光弧,力量与速度并重的一刀,狠狠自妖魔的天灵往下斩去,一刀,就要将这玩弄人性的怪物分尸!

不能退,退避之后,接下就会完全陷入这个敌人的刀势之中,组合妖魔似乎十分了解人类的格斗技巧,晋渔的刀势浑然天成,如果它避退,那么接下来的战斗,就会完全进入晋渔的攻击节奏中!

心知不妙,妖魔立时反应,它的四条手臂同时动作,两只巨爪空手夺刃,分出两手,却是朝着进逼而来的晋渔抓去。

以命换命?你玩得起吗?晋渔的嘴角微微扬起,他的手腕与腰身同时用力一转,斩马刀的去向生生扭转,直劈成横斩,半个身子全无防备地落入妖魔的攻击范围。

错误的判断吗?组合妖魔一愣,晋渔的做法完全无法改变他被攻击到的结果,就在它准备拼去一条手臂生撕了这敌人时,地上的影子忽然腾起,它的两条进攻的手臂被人同时抓住。

“晚上好!”蓝色的毒爪直接陷进妖魔的皮肉,秦鲤只出现了半个身体,他的下本身,还在地面上的影子中,不待妖魔反抗,黑色邪影疯狂蔓延在它的两条上,那如同筋络行走的邪影,每爬过妖魔一寸肌肤,便带走那里头所有的生命力量。

“吼!!”撕心痛吼,声浪凝若实质,反震的力量将秦鲤与晋渔同时逼退,一瞬间的失误,组合妖魔立时失去了三条手臂,一条被整齐地斩断,两条变得如同干尸的爪子,无力地垂在它的腰际。

很好的配合,根本不需要计划,也不用做任何说明,这种战斗的感觉不错,晋渔刚有点欣赏秦鲤的反应..

“呕!呕!!”半跪在地上,秦鲤忍不住干呕起来,这都什么东西?他只是本能地去吸化对方的生命力量,就好吸血一样,但这妖魔的生命力也太热心了点吧?

白痴..晋渔面皮抽抽地看了秦鲤一眼,四目相对下,秦鲤抖着手指着那妖魔,“比..过了夜的泡面还恶心!”

这个智障不会真吃过过了夜的泡面吧..晋渔心里的一点点欣赏之意瞬间消失,下意识的,他忍不住就嘲讽道,“你这病得治!”

“你找茬是吧?”秦鲤眉头一扬,整双眼都瞪了起来,“你的口臭药不能停啊!”

晋渔单手挥了挥那大到夸张的斩马刀,简明扼要地威胁道,“有没听过什么叫因公殉职?”

“你想做烈士我都成全你啊,残障少年!”狰狞地蓝色利爪比划出一个犀利的中指,秦鲤语气不善地说道。

………………

…………………

“轰!”又是一阵爆炸声响起,组合妖魔浑身坑坑洼洼,它的身前隐约可见点点绿光闪烁..

“你们两个智力有问题吗?还不快动手!”如雌虎咆哮般的吼声将秦鲤与晋渔的注意力拉回,只见那屋檐上,黄妃正努力支撑起一个大面积覆盖的结界。

终归是不信任这两人组合,黄妃还是忍不住跟来了,来了之后,她才庆幸自己的选择果然是正确的,这两个扑街仔竟然在对敌的时候内讧!

“再不郁手系谂上报纸头条咩!”情急之下,黄妃直接用家乡话喊出声,“要唔好我帮手嗌狗仔嚟啊!”

“叫魂哦!”语言优势,秦鲤首先反应过来,虽然他不是非常抗拒上报纸头条..

黑影凝聚在他的双手之上,奔跑中,如浪潮般的黑色邪影发出阵阵轰鸣之声,秦鲤所过之处,地面如同被吸干了水分一样地开裂,这一处小区域内,所有代表着生的灵力,全被这小僵尸一人吸化!这惊人的景象,让黄妃差点脚下踩空落下屋檐!

赤地…这家伙是..黄妃怒然转头望向晋渔,她甚至找不到言语来形容与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旱魃一出,赤地千里!养僵尸没人说你,你个不要命的养旱魃!

“嘘!”长疤下的义眼散发着无比危险的气息,晋渔冲着黄妃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这女人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不多事,身家平安。”

“你在警告我?”黄妃寒声问道..

“我在威胁你!”晋渔摇头回应..

…………………

…………………

“上路啦!”咋咋呼呼地叫唤着,秦鲤冲着眼前的妖魔就是一阵狂攻,新能力他适应得很好,至少他现在可以依靠这力量将这只妖魔完全压制。

吸化一定区域内所有的可利用的力量,然后将其转化成自己的,秦鲤渐渐熟悉了自己对影子的运用,他攻得非常地快,就好像要一下子就将这妖魔轰杀,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可以持续这样很久,但自己的意识..

时间分秒流逝,就在秦鲤想开骂的时候,晋渔的刀,终于赶上了战斗的节奏!

血红色的刀刃以毫厘只差掠过秦鲤的肩膀斩向妖魔,黑色邪影顺着晋渔足下的阴影处冒出,飞快地缠向怪物,危险无比的配合战斗,不容一丝差池的组合攻击,这好似心有灵犀的动作,让盛怒中的黄妃忍不住心寒..

如果单对单,她有自信面对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但若是他们配合,这种默契..这根本是经历过千百次厮杀之后才会有默契!

就算互看不顺眼,就算性格完全相反,但只要一进入战斗,就会完全地信任对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与自己配合的人..

这两个小鬼的相处方式,还真是怪异!

黄妃阴着脸计较着得失,她甚至没心情关注那只为祸自己乡里的妖魔,一只旱魃与一直不明来历的异类哪个更危险?这么简单的问题黄妃自然知道主次..

揭发这两人,首先不说自己的软肋被人知晓,就光凭这两人身后的那位..

利益得失,其实是很简单就可以做出选择的!

“召灵,凝型,拒虎狼,汉魂无疆!”绿色光芒自黄妃身上冒出,她伸手丢出一尊石偶,夜空下,千年飞将,弓如满月,如那夜,林中石影如兽,将军满弓怒发,一箭绝杀心中虎!

第六十二章 疯狂造物

[正文]第六十二章 疯狂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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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箭射出,带起一阵尖啸声,秦鲤只感觉到一点寒芒自脸颊边擦过,在他右面半边脸的皮肉被掀飞的同时,身前的妖魔,亦被李广石灵一箭击飞!

这一箭,到底是冲着谁去的?血肉模糊的脸颊在一阵肌肉蠕动之后恢复,秦鲤转身怒视黄妃,却见屋檐上方,一个身穿铁甲,背负腥红披风的大汉正手持弓箭对着自己,而黄妃,就站在那石灵之后!

隔着李广石灵,黄妃冷眼直视,她毫不避退秦鲤的愤怒,刚刚他下令石灵攻击的时候,稍稍地犹豫了一下,这对她来说是很少见的事情..

山海神话,人鬼神魔共存的时代已经过去太久了,但无论多久,那过往的沉淀总是会以一种特定的方式传承下来。

在猎人的世界,规矩这种东西其实是见仁见智的来说,但有一点,却是众人都认同的。

传说中的生物,如果出现,要么,驯服它们,要么就杀死它们,岁月也许让这天地换了一个模样,但久远前的恐惧,依然是那么清晰,那么..鲜血淋漓!

旱魃一出,赤地千里。

即使晋渔没有正面回答,但黄妃确信自己的判断,秦鲤方才弄出的异象,就是赤地!不同于使用炎能,那是一种掠夺生机的力量,一种可以引发浩劫的力量!

黄妃一瞬间的犹豫,饶过了秦鲤的命,却差点毁了他的容,这种事不好明着说清楚,所以她只有以沉默来回应秦鲤。

……………………

……………………

“她知道你是旱魃的事了。”晋渔一边注视远处躺着不动的妖魔,一边冲着秦鲤说道,“不过既然放水,你就也别惹麻烦。”

“我要庆幸她不是卫道士吗?”秦鲤伸手抹去脸上的血渍,他右眼下的皮肤一直在颤抖,快速恢复不代表不会疼痛,即使完好如初,但那皮肉分离的余韵仍在,“知道吗?如果我该死,那我不介意去死,但我绝对不会因为什么传说故事之类的狗屁理由而自愿死去。”

秦鲤的话,晋渔不置可否,“至少目前为止,你这话还算合理。”

任何僵尸的人性,都是随着时间而渐渐失去的,当一切在意的人事物全都变成记忆里见血封喉的毒药时,遗忘自己是个人,这是唯一的选择,愉快和温暖的记忆,总是有它的保质期的。

“反正我不会变的和那东西一样。”秦鲤没再去看黄妃一眼,因为他感觉到真正的麻烦来了,那倒地不起的妖魔,它身上的气息正在以一种极为快速的方式转变着,越变越强,直至强到让秦鲤感觉危险,“这算什么状况?”

“垂死挣扎,简单点说,类似体育运动时使用兴奋剂。”晋渔挑了挑眉毛,他现在更加确定这只妖魔是人为制造的了,因为这只妖魔的身体开始渐渐地崩溃,而它身上那些组合而成的部分,却是越发的明显,甚至,变回其原本的面貌..

豺狼虎豹,还有什么?没急着动手,晋渔甚至伸手制止了要上前攻击的秦鲤,他很想看看,人类的疯狂,究竟能到达什么样的境界!

“这算作弊吧。”秦鲤拍开晋渔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这妖怪来的,不用讲绅士风度让它,对吗?”

“这是人为造就的妖魔,我只是想知道,它身上有没有人的一部分。”晋渔语气平淡地述说着一件十分残忍的事情,“我要搞清楚它的来历,所以就必然要动它的尸体,比如..肢解之类的..”

“如果有呢?”秦鲤身上缠绕的黑影疯狂地抖动了一阵,这些邪影似乎能感受到主人心中的愤怒,“人为造就的意思,是不是类似那种电影里头,反派科学家经常做的那种事..”

“相信我,虽然我也不清楚,但事实一定比人们想象的产物来得残忍。”晋渔平静地说道,“控制你自己的情绪,你不需要因为他人的狂妄而生这种闷气..没意义,而且于事无补!用你的眼睛告诉我,它..是不是拥有人类的一部分..”

蓝色的凶瞳中,映照着一团扭曲在一起的灵魂,像融化的蜡像,像搅拌在一起的食物,总之,这只妖怪的灵魂是一团恶心且又悲哀的混合物,秦鲤努力地辨认这其中是否有人的一部分,他很希望没有,因为过去二十多年里,他一直生活在一个被道德约束着的世界中。

现实不是好莱坞电影,它永远不会给你大团圆结局,在那灵魂翻腾出各种面貌的一瞬间,可能只是一秒钟的时间,但秦鲤就是看到了..

“这样子的东西,还能超渡吗?”秦鲤的声音,像是刚打开冰箱时飘出的冷气,“能吗?”

“不能。”晋渔的左眼闪烁着迷人心神的光晕,他深吸了口气问道,“人?”

秦鲤点点头,他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拿人类世界的标准来衡量黑暗世界,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光明去不了的所在,这里,残忍,但尚且可以更加地残忍!

“是小孩…十来岁吧…”

蜕变,却变得越发接近死亡,黄妃召唤石灵的一箭,彻底断绝了妖魔的生机,它已经无路可逃了,这里的三个超人类生物,每一个都拥有可以和它死磕的能力,在这样绝望的情况下,妖魔所要做的,就是拼尽自己最后的气力来拖人下水。

以燃烧灵魂为代价来换取力量,妖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能力,这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也许是来自它身体某一部分的记忆,它本不想用这能力的..

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它一直努力地克制自己不用这能力和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家伙拼命,而现在,它终于避无可避了..

“为什么..帮人类..杀我!”最后的问题,妖魔想知道,他想不明白,这三个家伙都拥有超越人类的力量,那么他们应该就都不是人,既然不是人,为什么要帮助人类对付自己?

“抱歉呢。”一声冰冷的道歉,屋檐上冷箭又至!这妖魔的来历,黄妃看得出来,同时她也知道,这件事恐怕还有后续..

人造妖魔,生物兵器,这世上的精神病院已经客满了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疯子生活在正常社会里头?

绿光再起,化作战马嘶鸣,李广石灵纵身上马,手中长弓化作剑,凌空纵马直冲向妖魔,一将飞驰,竟成千军之势。

“吼!!”仰头怒啸,妖魔拼死一拳挥出,残存的手臂与石灵的剑尖相撞,两种不同的力量相互僵持,搏命的攻击,意外地抵挡住了那剑上绿芒。

一团黑雾在石灵左面爆开,蓝色利爪自那黑雾之中伸出,朝着妖魔胸口抓去,无可躲避的一击,秦鲤的爪子毫无意外地刺入妖魔的胸膛,同一时间,石灵再次发难,弃剑控马,化形战马顿时人立而起,前蹄避开秦鲤,重重踏在妖魔肩头。

伤势越重,凶性越强,已至绝路的妖魔爆发出令人惊异的力量,它不止抗住了秦鲤与石灵的攻击,双手一抬,猛锤秦鲤脑袋。

即使僵尸防御惊人,但太阳穴被这等巨力击打,秦鲤直感一阵目眩,疼痛晕眩持续不断,妖魔攻击速度极快,它的拳头不断地挥舞着,便是要将这敌人的脑袋轰爆!

“啊啊啊!!!!”疼极怒极,死亡的威胁下,秦鲤亦本能地催动自己身体里那一直隐藏着的力量,他抬头咆哮,声浪凝若实质,音波就像一颗颗炸弹在人耳旁炸起,忽来的反击,直接震爆妖魔的耳膜,亦震退了欲上前帮忙的晋渔。

两道血流自双耳中流出,晋渔摇了摇有些混沌的脑袋,一个动作之下,眼角竟也留下血液!

声波攻击?晋渔很快冷静了下来,再望向前方,却见惊人一幕,浑身邪影缠绕,秦鲤的手中正握着一把由影子凝聚的怪异兵器,模模糊糊,那凝成兵刃的虚影时聚时散,好似十分不稳的模样,凝视那邪兵,万千来自灵魂的哀鸣声自心头响起,邪兵所过之处,生机尽绝!

与自己的力量完全相克的能力,秦鲤的力量是死亡,而晋渔的力量却是再生,这简直就是天生的对头!

秦鲤暴走的模样,也同时落入黄妃眼中,若是换了其他猎人,这种力量,定然会让人惊恐,但黄妃却同晋渔一样,只是感觉惊讶而已,因为她的能力,并不惧怕这种掠夺生机的力量!

是很强,但似乎没强大到传说中的那样,印象中有很多人能轻松抵抗这力量,因为晋渔的威胁,黄妃勉强地找了一个不杀的理由,至少目前看来,这僵尸就算和自己翻脸,她也仍有一拼之力!

病入膏肓之前,人们总会找到各式各样的理由忌医讳药,黄妃,亦是如此..

叹了口气,晋渔直接坐到了地上,胜负已经没有悬念,这一次驱魔,倒是超乎自己想象地轻松,的确是高阶妖魔,不过似乎是个未完全体,而且人为制造的东西,怎么可能强得过天地造物?

没有自己独特的战斗方式,只会一点格斗和几种奇怪的异能,这样的高阶妖魔,只要小心不要着了它的道,其他的,很好解决,至少现在看来,秦鲤一个人就够了,晋渔如今要做的就是恢复气力,因为他不知道这僵尸暴走的时间会持续多久..

他之前没喝过血..好像是的..

第六十三章 耳光响亮

[正文]第六十三章 耳光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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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战斗仍在继续,垂死挣扎的妖物和暴走抓狂的僵尸,这是怪物之间的对决,晋渔没插手的打算,秦鲤已经失去理智了,现在过去,只会让他连自己一起攻击了。

一点轻微的呼吸声,吸引了晋渔的注意,他转过头,正见那被幻术化作妖魔的女人醒来,秦鲤下手不算重,但对一个人类来说,她现在也只能趴在那了..

“要接受这样的结果,对你来说很难,但你的女儿已经回不来了,与其这样痛苦,倒不如连同她那份,好好地生活..”

失去至亲的感觉,哪会好受?人都是这样的,从最初的无法接受事实,到最后绝望地承认失去,这个过程,晋渔也曾经历过,切肤之痛,感同身受,所以他出言开解这个可怜的女人,就算这种安慰的话其实毫无用处,但他仍旧是说出口了,总得做些什么才好,废话也总得有人说才对。

女人无力站起来,但听了晋渔的话,她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恐怕这一次她是真的要失去自己的女儿了,真真正正地失去,就算一点虚幻的影子也不会留下!

女人身上的幻化术渐渐消失,她惊恐地抬起头,只见不远处,邪影狂舞,如百鬼夜行的恐怖景象,那重重黑暗正中,一个如同融化了的人形物体被一个手持巨刃的人拦腰一斩..

“啊!!!!!!”耗尽最后一丝气力,哀出最后一声的女人再不能承受这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打击,她昏了过去,女人不知道,她这最后发出的声音,像是一个信号,这个信号告诉那暴走的僵尸,这边仍有活着的,能喘气的,会动的物体..

“啧!”晋渔缓缓站起身,他指着昏迷过去的女人向屋檐上的黄妃说道,“看好她..”

“你一个人可以?”黄妃神情严肃地回应道,“他始终都是僵尸,你跟他赌得起命?”

“我不赌命..”晋渔漫不经心地说道,他的耳朵渐渐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他的眼中的景物也慢慢消失,最后,只留下一个被邪影包围着的身影。

强者,挑战,胜利,再战,这样的人,在现在这个年代已经很少了,晋渔就是这样一个人,也许是人生际遇的问题,他没有其他的爱好,不断地变强,然后一个个地超越,秦鲤对他来说,是个很奇怪的存在。

这只僵尸从最开始的弱小,到现在已经可以威胁到他,这中间的转变,并未废去多少时间,很奇怪的,晋渔本不该对比自己弱小的对手感兴趣,但他心里始终有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他总感觉,这只僵尸不该只有这么点能耐,他应该是极具潜力的才对。

就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晋渔一直刻意回避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他其实是可以跟秦鲤做朋友的,因为这只僵尸有些时候确实是和他挺合拍的。

始终要有个胜负才行,猎人与异类的胜负只有生与死,没人会喜欢尝试杀掉朋友的感觉,晋渔同样也是,所以他选择对立,合作性的对立,直到两个人在最强的时候,分出生死,无关阎忘的交代,这是他一个执念,放弃了,晋渔也就废了。

一个不能坚定自己思维的人,如何能够变得更强?

长刀垂地,周围的空气在流过晋渔的刀时,被那刀上强烈的刀罡分为两段,一股微型小旋风自刀身两旁卷起,一个人,一把刀,浑然一体,其实晋渔最擅长用的不是刀,之所以一直用刀,只因为一只妖魔,一只挖去他左眼的妖魔,最好的,当然是要留给最想杀败的!

许是因为晋渔这几乎把空气都凝结住的战意影响,暴走后的秦鲤,竟然十分意外地垂下手中影刃,就好像是回应对方的挑战一样,自然而然的动作,如同注定的天数一般。

万世千载,哪怕时光不再,但有些深入骨髓的东西,却完好地保存了下来,比如一个想法,一个问题,比如你和我,谁才是更强的那一个?

杀意,战意,交织出一场横跨千世的对决,屋檐上的黄妃被这两人身上越来越强的气息惊得寒毛炸起。

“疯了!”低骂一声,黄妃转身就想离开,两个高阶能力者的对决,会造成怎样的破坏?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因为她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比如光明正大地决斗!

黄妃的脚步踏出又收回,这里,毕竟是自己的故园,哪怕记忆中这里实在没多少欢快的过往。

飞宏还要来的,飞宏飞宏,麻烦弟弟,却永远是最好的借口,最好的,犯傻的借口。

“拼吧,拼吧!拼个两败俱伤,老娘送你们这俩小白脸一起上路!”威胁,诅咒,然后快速地凝聚力量布置结界,黄妃手上的动作很快,快得和她的语速一样,不多时,一股牢固的无形力量,稳稳地罩住这小半条暗街。

做完补救措施,黄妃稍稍考虑了一下,然后她不情不愿地化出一股绿光,绿光飞将那昏迷在地的女人包裹起来,然后卷着她飞向黄妃,这一点轻微的细响,却如战斗的号角,街道上,对立的人影同时动了,生与死,极端的对立,一个步步生机萌生,一个足行黄泉之道,锋刃交接的瞬间,整个街角的空气都沸腾了起来,所有的一切,全部凝聚成一个字..

“杀!”

……………………

……………………

溪镇的公路上,一辆乡村巴士稳速行驶着,黄飞宏坐在车内,脑子里却不断重复思考的一个问题..如何让家姐把房子收回!

作为一个成年男子,老是让姐姐照顾就已经很超过了,如今,连房子车子都被自己的亲姐搞定,需知一件事,在黄飞宏的认知中,黄妃只是个普通人,她领着一份还算不错的工资,但无论这份工资如何地不错,一套房子..

自己都还没人照顾,怎么能这么乱来!黄飞宏很无奈地揉着有些发疼的脑袋,揉着揉着,却是越揉越痛,正当他想喊出声来时,这股疼痛感忽然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难以抵挡的倦意,没半点挣扎,黄飞宏脑袋一歪,瞬间昏睡过去,睡着了的黄飞宏不知道,这辆巴士里头,正发生着诡异的一幕。

车子不止为何突然停了,整辆巴士里没有一点声音,里头的乘客,无论男女老幼,全都陷入了一种呆滞的状态,他们睁着眼,但眼中的生机却在一点一滴的消失着,随着一声如同叹息般的声音响起,黄飞宏的后座,一个大约六七十岁的老人,他忽然闭上了眼,一个灰色的人影自老人身上飞出,车窗上,依稀映照着这个与老人形貌完全相同的灰影..

“这一车的都不怎么样啊。”巴士的上方,坐着两个人他们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衣袍中,其中一个略微矮小的黑袍人,他对着自己的同伴抱怨的同时,手一引,将数到巴士内的魂体收入掌心,“歪瓜裂枣..啧!”

“别抱怨了,收了这一车的魂,就该去把那个实验品回收了。”南辕北辙,明显不同的腔调自另一个黑袍人嘴里说出,“趁那个废物还没引起太大关注之前把它带回去,不然事情闹大就不好收拾了!”

“真不知道那几个高阶的是怎么死的,一个失败品而已..”

“跨过那道坎,谁都是高阶,但生死局,还是讲真实力。”

两个黑袍神秘人肆无忌惮地对谈着,直到一道刺眼的车灯照来..

一辆黑色悍马急停在巴士的正后方,那明亮的车灯照亮了这黑夜下的丑恶。

“嘿,有多事的。”巴士上头,那收魂的黑袍人依旧持续着他的术法,他感觉到那悍马中若有若无的一丝鬼气..

来的不是普通人..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他自己就不是普通人,而且是不普通中的不普通!

黑色悍马的车门开了,上头下来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这个男子正是失踪已久的李锦秋!

稍稍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李锦秋抬眼看了看巴士上头的两个家伙,他皱皱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你们在做什么?”

车子里有三个对李锦秋来说很重要的女人,一大一小一鬼,大的那个李锦秋没那个美国时间担心,小的那个正睡得安稳,而他挚爱的那个,却因为眼前这两个家伙正在做的事而被吓到了..

所以,李锦秋的心情很差,不过,他还是尽量地保持着自己的风度,文明人做事,才不会动不动就与人口角,即使如今的他已是今非昔比..

“管闲事?”巴士上头,那一直坐着没事干的黑袍人淡淡地瞥了李锦秋一眼..普通人?

“无论两位正在做什么,请你们立刻停止。”李锦秋深吸一口气道,“我太太被你们吓到了。”

真不该听梦三生的,无缘无故开车到这种地方来,这个女人,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锦秋心里哀叹,不可否认,梦三生对他有恩,而且,这个女人如今也成了他的朋友,不过麻烦的是,这个女人总能给他引来麻烦!至少,眼前这两个神神秘秘的家伙,绝非善类!

“吓到了?要不要老子安慰安慰她啊?”那收魂的黑袍人缓缓站起身来说道,他话刚出口,李锦秋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这个穿着西装,斯斯文文的男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好说话的,但他有禁忌..

“你!掌嘴!”如同命令一般的语气,李锦秋死死地盯着那语出不逊的黑袍人,他的身体,一股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力量正不断地窜动着,“说对不起!”

这世上有你说我就做的事情吗?特别是两人陌生且又对立的情况下?

“啪啪!”

黑夜下,耳光响亮!

第六十四章 美丽与恐怖并重

[正文]第六十四章 美丽与恐怖并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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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丝灵力波动,不见一点术法迹象,诡异响起的巴掌声,让巴士上头坐着的两个黑袍人惊愕当场!

旁观者尚且迷惑,当事人更是震撼,那出言不逊的黑袍人本身也是能力者,他当然知晓黑暗世界有的是操控人心的术法,但方才,他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是中了术法,打完后,哪怕是现在,他虽然极度郁闷,但仍旧是脱口而出三个字..

“对不起!”

几乎吼出声的对不起,黑袍人直觉得心口发凉,他的意识清醒,也明知道自己不愿说这三个字,但他还是说了。

难受的不止巴士上的那两人,李锦秋同样感觉脑袋发胀,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以往他使用自己能力的时候可不会觉得难受!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疑惑中的李锦秋忍不住回头望向车里,车子的前排座位上,一个靓丽女子正托着下巴笑着..

这女人!李锦秋心里哀叹,他实在搞不懂这个女人要干什么,自从遇上她之后,几乎每一天,自己都会遇上很多稀奇古怪的事!

如李锦秋所想,那巴士上头的两人真心不是善类,这般受辱,又岂能忍耐的住?正当那两人想动手时,没挨巴掌的那个,顺着李锦秋的视线,看到了一张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多看一眼的漂亮脸蛋。

她就那样坐在车里,托着下巴,懒散地笑着,李锦秋看到的是麻烦,而那黑袍人看到的,却是无边的黑暗。

怎么遇上这个女人!完了!这下死定了!浑身颤栗,但这人却仍旧伸手拉住了那要跳下车去报复的同伴..

死都分好多种,更可怕的,有一种说法叫做生不如死!

“做什么!”莫名其妙被同伴拉住,那挨了巴掌的怒极就想拍开拉着自己的手,可当他这么做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那就算生撕下活人头颅都不会颤抖的手,此刻,冷得厉害,抖的厉害!

“别闹了,下车来!”悍马车的车门再次打开,梦三生下了车,她冲着巴士上的两人说道,“站着这么高..好危险的..”

“梦..”巴士上头,又一个陷入恐惧而不能自拔的人!

李锦秋看到这情景,心头不免凛然,他知道梦三生有着很奇怪的能力,这是一个神奇的女人,有些时候,她也的确让人觉得有点害怕,但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可怕到让两个明显不是好人的家伙吓得说不出话!

这是怎样的威慑力?老鼠见了猫,就是这种感觉,李锦秋知晓自己的能力是多么的强大,但即使如此,他对这黑袍人使用异能都会遭到反噬,而梦三生什么都没做,她只是下了车,然后像大人叮嘱小孩那样地说话,站这么高好危险..

搞笑,自己到底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才会碰上这种人,这种事!

莫论李锦秋是如何哀怨自己的命运多舛,巴士上的两个人倒真如顽劣的小孩见了大人一般,他们乖乖地下了车,然后死死贴着巴士。

保持距离,他们甚至不想靠近梦三生一步,眼神交触间,偶尔还会有一点点恐惧目光落在李锦秋的身上,在黑袍人看来,能与梦三生同坐一车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寻常角色,而就在刚刚,他们明显招惹了这个不能惹的人。

“你们来这干嘛呢?”梦三生的语气带着一丝明知故问的意味,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其中一个黑袍人手中的魂魄,不明所以地,她有些不悦,“都放了!以为自己是鬼差呢?这是人干的事吗?”

这世上哪里来的鬼差?神话故事好多都是虚构的,黑暗世界的人自然知晓这个道理,但两个黑袍人明显没纠正梦三生的勇气,老老实实地放了魂魄,战战兢兢地回答了问题..

一人问,两人争相恐后的回答,李锦秋看着这情景感觉有些好笑,他当然知晓梦三生的用意,但他不明白的是,既然这个女人是如此厉害的角色,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在意自己的疑问,甚至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来解答自己的问题。

越是接触,越看不清,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的李锦秋很无奈地出声,他不想再继续什么失败品的讨论问题。

“这车子里的人,没事吧?”

“没..没事!绝对没事!”那收魂的黑袍人急忙答道,他不知道李锦秋问这种问题干嘛,想当然,他不会认为这个男人是多正气的人,与梦三生同行的家伙,怎么可能有良善的。

李锦秋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被人惧怕、敬重,可能是很多人的梦想,但他不喜欢,因为梦三生在,所以他不好多事,问了一声也就不再说话。

许是看出李锦秋的意思,梦三生倒是少有的迁就,她似乎有意无意地要让这两个黑袍人错误地认为李锦秋是与她平等的。

“这俩人是放了还是..”

疑问的话让两个黑袍人的心正个悬空,而李锦秋却不明所以,“不放能怎样?”

自己又不是警察,难道还能杀人?李锦秋至今还保留着普通人的意识,因为他有家室,即使他的妻子已非是人类,但他仍旧想好好生活,如果这生活里面没有梦三生那就更好了..

“不放,其实可以做好多事的..”梦三生说话间,回眸瞥了一眼已经吓得快跪下去的两人,她的眼里闪烁着极度危险的光芒。

“让他们保证下次不害人吧..”李锦秋听出了梦三生话里的意思,但他不想让自己的妻子看到血腥。

“呵呵,好男人哟!”梦三生笑笑,然后对着两个黑袍人说道,“听到了,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以后好好做人,别做人不该干的事!”

“是!是!”无论心理多么讶异,两个黑袍人除了说是却是不能再说出其他的话来了,抖着身子应下话,在得到梦三生的同意后,两个人不敢使用异能离开,拖着发颤的腿,迈着极快的步伐,两个高阶能力者就这样狼狈地离开,他们甚至不想再去管那本该属于他们的任务。

“你很厉害!”李锦秋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有戚戚焉,你们可以逃,我却是逃不了。

“车子出故障,这个理由不错,劳烦你去摆平咯。”梦三生没有回应李锦秋的哀怨,她指着巴士说道,“善后工作,谢谢!”

自己这能力,的确是很好做这种善后工作..李锦秋点点头走向巴士,背过身时,他没看到梦三生脸上浮现的笑意..

鼎..也是个麻烦的家伙呢,比起那面破镜子,这个家伙的人缘太好,所以自己还是少接触为妙..

梦三生的眼睛一直望着巴士,那眼神,似乎透过这一层铁皮,看到那里头正熟睡的人!

“还是个少年郎哟。”低声呢喃一句,梦三生轻轻地叹了口气,“诶..还是阿鲤好玩些..”

小鲤鱼呀!我又帮了你一次咯,算上桥上那次,你已经欠了我两次了..

想着想着,梦三生开心地笑了..

………………

………………

生与死的距离,究竟有多远?

这个问题,以前黄妃不知道,但她现在知道了..

生与死的距离,其实只有一寸的长短!

秦鲤与晋渔的对决,生与死的较量只落得两败俱伤结果,影刃与斩马刀在最后的关头,全部失了准头!

“这下不上报纸头条都难了!”黄妃望着眼前狼藉一片的街道,她仍旧不免怒视还清醒着的晋渔,“喘气觉得累不?要不要我补你一刀?”

晋渔没理会黄妃话语中的嘲弄之意,他只是有些失望地看着昏倒在地的秦鲤,这个家伙..因为该是饿昏了..

胜之不武!

有些生气地踹了秦鲤一脚,然后却又将人背起,即使再不爽,晋渔始终都不能就这么将秦鲤丢在这儿..

得快些走了,待会结界一散,人来了就麻烦了!

“你帮忙带着那怪物的尸体!”晋渔一点也不客气地使唤黄妃,他非常没公德心地准备走人,碎裂满地的石块,化作灰尘的墙壁,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没放在心上,没出人命,其他的,还是别看得太重了!

第六十五章 不如不见

[正文]第六十五章 不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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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李锦秋拍着手掌吸引巴士里头那些个刚刚回魂,如今还在浑浑噩噩中的人们,他不知道刚才那两人对这些倒霉蛋具体做过什么,但看这情形,似乎不用自己做多余的事,这些乘客恐怕都不会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

“大家听好,你们的车子刚刚出了点小故障,所以停了一会儿,现在没问题了,可以安心上路!”

话语的力量,操弄人心,这个能力一直无往不利,但这一次,李锦秋感觉到了意外..因为他发现,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正疑惑地看着自己,他并未如同其他人那般满脸呆滞,只是那张秀气的脸上,还有一双惺忪的睡眼!

“车子出了故障,刚刚停了会儿。”李锦秋重新对着那个年轻人说了一次,这一次,年轻人脸上的疑惑之色更重了,而李锦秋也确切的感应到,自己的能力,那种无形的心灵波动,在接触这个年轻人的瞬间,如冰消雪融,消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小孩也是异能者?

“先生,您在跟我说话吗?”黄飞宏愣愣地指了指自己,他坐在靠车门的一边,如今却是没回头看看满车里诡异的情形。

尴尬,亦有点小惊喜,自己的能力失效,李锦秋却并未如何不安,他看出黄飞宏眼里的疑惑,稍作思考,便回答道,“额,是的,呵呵,看你好像没睡醒的样子,向你解释下。”

“哈!没事没事,您是车队的么,谢谢啊!”黄飞宏本来就不擅长怀疑他人,所以李锦秋破绽百出的借口在他面前依旧说得过去。

稍稍打量了下黄飞宏,李锦秋含笑道,“回家呢?”

感觉到对方的眼神,黄飞宏一手托了托眼镜框,一手晃了晃怀里的背包,“是啊,回家看看。”

“路难慢行,注意安全。”李锦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没在意这车上的任何一人,却唯独对黄飞宏感觉特殊,那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好像是..

好久不见的..陌生人..

“我叫李锦秋..”下车前,李锦秋又鬼使神差地回头对着黄飞宏说了一句。

如同秦鲤那回一样,黄飞宏对人没任何防备,“我叫黄飞宏,老家就在溪镇..呵呵!”

这小孩..李锦秋笑着离开,当他走到那辆悍马边上开门时,他的脸上仍旧带着笑意,同时,车子里,梦三生也在笑,她多想问一声..

老友重逢的感觉如何?不过她没那么傻..

“那车子里头人差点死光,你还有心情笑?”梦三生假作失望,转身对着后头那凝聚实体的灵魂说道,“你男人变坏了!”

李锦秋的妻子什么也没说,她只是很柔顺的微笑摇头,然后,她的注意力,又全集中在自己怀里的孩子身上..

梦三生撞了个软钉子,回头却见李锦秋正很欠揍地耸着肩说道,“没你想的事,话说回来,你认识那两个人?”

“不认识!”梦三生很干脆地摇头,不等李锦秋质疑,她便解释道,“不过他们的头头的头头,我认识..”

“你认识的人都挺要命呢。”李锦秋微嘲道,“不过这么要命的人,却怕你怕得更要命。”

“将来介绍你认识一下他们头头的头头,我想你们一定有话说。”梦三生的话带着一股子神秘味..

“恐怕我和那种人会话不投机,所以还是别介绍我认识了,怕下了你面子!”李锦秋才不想认识那种亡命徒,虽然从某方面来讲,现在坐在他身边的女人更加恐怖..

“话不投机,但不表示没话说,相信我,你们一定有好多好多话说,一定会聊好久好久!”梦三生好像听不明白李锦秋话里的意思,她自顾自说道,“许是会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旧人重逢,其实未必会是好事,记忆已在岁月中流逝,再见,你如何知晓,眼前的人究竟是哪一种朋友?他曾拼命护你,或是暗里刺心一刀?

“也许吧..”李锦秋不太愿意和梦三千争论一件事,因为那样做没好处..

…………………

…………………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或者说得再暧昧点,一个宾馆的小房间里,一男一女,尴尬互视..

尴尬的那个是秦鲤,黄妃一点也不尴尬…

真的,干这行这么久,什么场面没见过,僵尸开饭而已,没对少恶心的感觉..

“要不要我..喂你喝?”忽而柔媚的声调,充满调笑的话语,黄妃的坐在床头,她不介意开这种暧昧玩笑,调戏旱魃,这倒是件挺有成就感的事情..

“别开这么可怕的玩笑好吗!”秦鲤面皮一抽,拿起血瓶一阵猛灌,三两下镇压自己叛变的肚子!

“说话过过脑子,我哪里看上去可怕了?”黄妃十分强大地冲着秦鲤比划着中指,“扑街仔!”

“我都听得懂广东话,别动不动骂人好不?”秦鲤不满道,他的话,倒是让黄妃感到好奇。

“你不是这边人吧?”

“不是,不过好像我妈妈是。”秦鲤的脑袋如今还有点混沌,他努力的想了想说道,“好像是这样的,记不大清楚了。”

“拜托一下,你说的是你母亲吧,好像是?靓仔,你点做个仔嘅?”

“不是我不会做儿子,我父母走的早,我真不记得。”秦鲤的语气很平静,真的,这么多年了,父母这两个字对他来说..一直很陌生!

“抱歉!”难得地道歉,黄妃却是不知晓秦鲤的家事,不过是孤儿这种,谁会喜欢被人拿出来说?

这回,轮到黄妃尴尬了,其实她本不该如此,因为秦鲤毕竟不是人类,对异类,黄妃又何必拿出自己对人的那一套?

或许是因为秦鲤太像人,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其他僵尸的一些习惯,总之秦鲤给黄妃的感觉,这只是一个脑子时常犯抽的小青年而已,即使知道这小子是幼儿期的旱魃,但她始终都不能真正地把秦鲤和那传说中可以引发灾祸的大妖魔相较..

房间内的安静,让秦鲤感觉有些不舒服,如果换了其他的女子,他或许可以与之嘻嘻哈哈,但黄妃不同,这个女人他惹不起,没话找话,倒是真让秦鲤想到件事..

“那个女人怎么样了..我是说受害者家属..”

“晋渔说他会处理,怎么?不信自己的搭档了?”黄妃说着,忽然叹息道,“诶..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谁就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旁人劝不了的。”黄妃的声音如同一潭死水,毫无波动..

“等你在这行做久了,或者是你活得够久了,你自然会明白的。”

“我..是怕见到那人.”

“懂的。”黄妃挥手制住秦鲤的话头,她十分理解秦鲤现在的心情,“其实你不去也好,你没应付这种事的经验,几乎每一个猎人,在最开始的时候,都会害怕和受害者家属打交道,其实这种问题更本不用去想,因为事情过去,大家以后就是陌生人了..”

“也许以后再见呢?”秦鲤有些钻牛角尖,说实话,他总不太喜欢告诉别人噩耗..

“世界很小,但其实又很大,有心避,总避得开的。”黄妃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她自己陷入了记忆中的过往..

再见,不如不见!

第六十六章 自惹麻烦

[正文]第六十六章 自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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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饱了血,秦鲤人还虚着,左右无事又不想出房间,只得和黄妃聊天,可惜两人脾气性格差的太多,始终没多少话好说,思前想后找不到话题,秦鲤却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有件事我之前一直忘记了,但现在得告诉你,你弟弟的灵魂裂成了好几块,这事儿你知道吗?”

灵魂分裂,那只能是魂飞魄散,秦鲤话一出口,黄妃就变了脸色,“你说什么?话给我讲清楚!”

眼见黄妃身上绿光腾起,秦鲤急忙挥手劝道,“别紧张好不?你这样让我怎么说话!”

心念着自己的小弟,黄妃也强自沉住气,她死死地盯着秦鲤说道,“一个字别给我漏了!”

秦鲤虽然爱闹腾,但也不至于拿人家家人开玩笑,老老实实地把飞机上的事情给黄妃说清楚,他也不怕黄妃不信,因为他能看到他人魂魄的事情,晋渔可以证明!

“我听晋渔说,活人的灵魂是不可能这样子分裂成好几块的,所以..你弟弟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或者他出了什么事,虽然从气息上看,他的确比一般人都还健康,但那样子的魂魄,实在太不正常了。”秦鲤说着,又指指自己,“告诉你这件事,当还你保守秘密的人情,不过你弟弟要是真有什么大麻烦,如果我帮得上,尽管出声。”

小弟的灵魂被分裂成好几块!为什么自己从来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他平日里也全无不良征兆啊!

黄妃现在哪里还能坐得住,她甚至怀疑自己弟弟现在是不是就出事了,她颤着手拨通了黄飞宏的电话,秦鲤刚张开,黄妃便伸手一挥,示意其闭嘴!

……………

……………

“在哪儿呢?”

“姐啊,我在车上,今天就把事情办好了,我现在都快到溪镇了。”

“恩,到了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不用,你就告诉我你..”

“我说我去接你你听不懂吗?”

几乎是吼出来的一声,黄妃直接挂了电话,她很难说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甚至于,她很希望秦鲤是在说谎。

“你没事冲他吼什么?”秦鲤有些无奈地说道,“晋渔告诉我,人的灵魂如果和四分五裂,那么那个人就死定了,可你弟弟一直活蹦乱跳的,就算飞机上出事,也是我的原因,可能他情况特殊也说不定,你不用这么紧张的。”

黄妃没理会秦鲤的劝解,她语气冰冷的问道,“你保证,你没看错。”

“我保证,我没看错,还看得好清楚,不是因为那样,我也不会凝聚灵识观察他,他也不会吐一路!”秦鲤竖着手掌,做发誓状,“黄师傅人不错,我都不会拿他开玩笑!”

“黄师傅?”黄妃眉头一挑,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看着秦鲤缓声说道,“你刚才说,如果是麻烦,你愿意帮忙?”

无论自己弟弟身上发生了什么事,黄妃向来都不喜欢把事情看得简单看得容易,秦鲤是旱魃,虽然只是初生期的旱魃,但就算如此,他也是传说中的那种大妖魔,无论什么样的事,有他帮手,总会比较容易,至少,在这实力至上的世界事实就是如此!

“喂,我觉得你弟弟值得交,是个可以做朋友的人,这种事不需要经过你同意吧!我是旱魃没错,但旱魃交朋友犯法啊!”秦鲤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快炸起来了,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一再提醒他自己如今的状况,从之前的交流中,他已明显感觉黄妃对自己的戒备..

“若真是人为的,你敢杀人吗?”黄妃冷笑说道,“我承认,你像人多过像僵尸,但我如果准备杀人,你还帮手吗?”

“不帮!你弟弟的事情我帮忙,那是因为之前飞机上我差点弄伤他,而且他这人不错,至于你..抱歉,我和你没那么熟,帮着杀人这种事,你还是找其他人吧!”秦鲤想也不想就拒绝,他多少看出来黄妃是怎么样的人,所以他绝对不会像黄妃承诺什么,“我顶多帮助解决问题,但我不参与事后报复。”

这世上,没有天生就灵魂分裂的人,天生灵魂分裂的,那叫死人,黄妃当然不信自己弟弟会无缘无故变成那样,秦鲤看着又不像说谎,所以她才想到会不会是自己惹到什么人,然后他们报复到自己弟弟头上,如果真是这样,无论对方什么来路,这死仇算是结下了!

“你在阎先生面前说得上话不?”黄妃没介意秦鲤拒绝自己的要求,更没在乎对方看出自己言语上的小陷阱,她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反正不是她逼着秦鲤帮忙的。

“也许,大概,不是太过分的事,我应该能和老板谈谈..你想做什么?”秦鲤可不认为阎忘会帮忙杀人,老板是普通人,他是师奶杀手,不是超能力者杀手,阎忘对女性的杀伤力要明显强于异类,这是秦鲤多日观察的结果,因为那小药铺已经快成女子门诊部了!

“我想让阎先生帮我看看我弟弟的状况。”黄妃解释道,“你知道晋渔那个人的,要麻烦阎先生,他绝不会同意的。”

“救人的事,他会同意的。”秦鲤摇头道,“虽然我跟他不对路,但是咱们说话对事别对人,他只是对异类比较冷酷而已,对人,他还算可以!”

“错了,不止是异类,在他眼里,连同拥有超自然能力的人类,都已不在他的安全线内了,而我,就是这类人,如果是普通人向阎先生求助,他会帮忙,但如果是超能者..”黄妃苦笑道,“他在这个行当也算比较出名了,他为人如何,或许我比你清楚。”

“行!我跟阎叔说!”秦鲤刚应下话,敲门声就已响起,熟悉的气息,正在门外,秦鲤与黄妃对视一眼..

“我出去接我弟弟,你解决他..”黄妃站起身就向房门走去,行至一半,突然回头道,“如果你说的都不是假话,而你也真想帮我小弟,那么我欠你一个人情。”

秦鲤耸耸肩,没说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他又给自己找麻烦了..

房门开了,晋渔进来,黄妃出去,两人甚至没打一声招呼,待食人鱼进了房间,秦鲤傻愣楞地冲着满脸疲惫的晋渔笑道..

“回来啦..”

鸡皮疙瘩!晋渔险险抽身往后退,他疑惑地盯着秦鲤看了半晌,“还疯着呢?”

疯你一条街!秦鲤嘴巴抽抽,他努力地调节着自己的面部表情,“累不?要喝水不?”

沉默,死一般地沉默,晋渔沉默了一阵,然后很认真地对着秦鲤说道,“你还是叫我残疾人吧..听着顺耳。”

这家伙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被那妖魔打傻了,还是被自己打傻了?晋渔很努力地忍住了飞踹秦鲤的冲动…

第六十七章 变脸

[正文]第六十七章 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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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秦鲤讨好别人,实在是难为他了..

“记得之前我在飞机上和你说的不?灵魂四分五裂,不是我乱问,是我真见到这样的人了,就是黄妃的弟弟,我告诉她,她想让阎叔帮忙看看。”

软话说得自己都觉得恶心,秦鲤很光棍地放弃怀柔政策,“我应了她,她这人虽然不怎么样,但她弟弟还好,而且还是个普通人!”

“灵魂分裂之后,人不可能活着。”晋渔倒没多说什么废话,他只是疑惑秦鲤是不是看错。

“真的,亲眼所见,我绝不会搞错的,就因为他灵魂奇奇怪怪的,所以我在飞机上才盯着他‘看’。”秦鲤一边说着,一边奇怪地望着晋渔,“你今天这么好说话?”

“黄妃这个人,虽然不可信,不过她的实力的确不错,你难道忘记了我们之前的事?既然准备好对上一个组织,那自然是人越多越好。”晋渔很平静地说道,“刚好,阎叔帮她治她弟弟,她帮我们做事。”

“你这是拉人下水呢。”虽然晋渔说的很有道理,但秦鲤还是不太喜欢用这种类似胁迫的手段来逼别人就范,“我们是赌身家性命,没必要真拉她一起跳海吧!”

“公平交易而已,这世上没免费的午餐,况且,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变得跟她弟弟那样,我们帮她,也就代表我们接下她的麻烦了,你情我愿的事,不用想太多。”晋渔说着,直接坐到了床上,他三两下除下自己的衣服,秦鲤看着那身上的伤口,忽然感觉自己没话说了。

晋渔的恢复能力再快也不可能快过僵尸,他身上被秦鲤斩出的伤口,如今只好了大半,那一条条如同巨型蜈蚣的红色伤痕上,丝丝黑气不断翻腾,便是这黑色邪气,阻碍了伤口的恢复速度!

“我出去一下。”秦鲤站起身说道,他感觉自己看这伤口会觉得尴尬,又暴走一次,如果每次任务都要这么来一次,说不准哪天,自己和晋渔其中一个就要客死异乡了..

……………………

……………………

小药铺里笑声连连,大的小的,反正是女人,柜台前,阎忘就这么被一群女人包围着。

不可否认,在这种小镇里面,想找出一个如同阎忘这样的男人,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

比他年轻的没他成熟,比他成熟的没他性格,比他性格的没他风度。

不管乐意或是不乐意这么被包围着,阎忘始终保持着他那足以杀死十岁以上,八十岁以下所有女人的笑容,左边应一声柴米油盐,右面答一句乡里乡亲,师奶杀手,莫过如此!

“啧啧,三哥,您说我要有我家老板那能耐,我不早飞天了我!”药铺的楼上,薛禅听着楼下的时不时传来的笑声十分感慨地说道,“男人,做到他那样,这辈子值了。”

莫管胖子的语气与表情多逗趣,反正程三现在是真心笑不出来,被人绑了,没事,能商量着,但那也得看绑他的是什么人,至少如今的他,不会再天真地认为自己眼前这个笑嘻嘻的胖子会是普通人了,因为这死小孩正在擦枪!

满屋子的军火,这死胖子擦了一整天了!

嘴巴被堵着,程三叫也叫不出声,薛禅自从绑了他后,就一直没摆出个要了事的样子,吃喝给他,问话一句不答!

胖子如此倒也罢了,阎忘竟然也是不管不问,刚来哪会儿,程三还试图和阎忘说上几句,可没想到这小药铺的老板竟然也是如此强悍,直接丢给他一句孩子长大了,自己能做主。

做你个死人头主!感情这就是一黑店,明面上看病,实际上要命!

轻轻放下手中的枪械,薛禅长吐一口浊气,说实话,他是有想一枪崩了程三的冲动了,秦鲤那边还没个讯息,他不能一直关着程三,这么关着,迟早是要出事的!

薛禅这个人,大部分时候他都是笑着的,傻乎乎的憨笑,让人难以对他抱有戒心,不过他现在没笑了,因为他在想事情,他思考问题的时候,总是不笑的,其实他不知道,他不笑的时候,这张胖胖的脸,总有那么一点阴寒的味道。

程三失踪,他帮会里的人自然不会罢休,他是冲自己来的,再不下个决定,迟早拖累自己家人,薛禅重重地揉着眉心,正当他准备开始想怎么把程三帮会瓦解事,他的手机响了..

“呼!及时呢!”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胖子的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

…………………

“事情摆平了?”

“恩..”

“情绪不高啊!”

“我又失控了..差点闹出事。”

“那现在是没事,对吗?”

“暂时是吧。”

“那我有事!”

“什么事?”

“有人要动我,说不定还会动我爸妈!”

薛禅和秦鲤的对话非常简单,他用一种非常直白地方式,成功地刺激到了秦鲤,他拿着手机放在程三的耳边,然后他除去了程三嘴里塞着的东西,“和他聊聊吧。”

“喂..”程三不知道薛禅和谁在打电话,他也很不想接这个电话,不过,他没得选!

“你哪个?”

很无礼的问话,如果换了过去,程三早三字经飚过去,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程三..”

“哪个程三!”

“大兴娱乐城的程三,朋友..”

手机里头的声音一直很冷,冷得就如同刚从冰窖里拖出来一样,程三刚想探个底,对面那头,秦鲤已是直接爆了..

“三哥是吧?行!我陪你玩!”

这人,认识自己?程三还想说话,薛禅却已收回手机..

“快点回来吧,我捅娄子了,你回来了,我也该问清楚了,多大的事儿呢?咱三哥怎么会替几个蛋散出头!”胖子说这话的时候,对着程三阴阴地笑了笑,“上来就是要废人的架势呢。”

闲扯喝骂,薛禅很快就挂了手机,他知道秦鲤会很快回来,所以他该把事情弄清楚了..

“三哥,说说吧,姓薛的哪里真得罪您老人家了,别和我说您真想替人出头,真的,咱们都是明白人,你不说清楚,今天这关恐怕不好过。”

说话间,薛禅拿起一把放在身旁的枪,他十分熟练地给那枪按上消声器,“自从我来这儿做事,我就知道自己迟早有天是会杀人的,三个,您要不想做第一个的话,现在就告诉我,我,哪里惹到您了!”

字字句句都是您,薛禅说话始终都带着敬语,不过看他的样子,若是程三一个说不清楚,这枪…随时都会走火。

豆大的汗珠,自程三的额头滑落,薛禅这么一说,他满脸的油汗一下子给逼了出来,不言不语好久,直到那枪口顶住了他的脑门。

“是那几个学生的事!那几个学生碍我们的事了!”

程三的话,让薛禅笑了..

“三哥,不带这么玩的,您这是再赌命呢?”胖子的嘴角勾出一道狞笑,“几个屁大的孩子,顶了天就是在街边惹点事,他们能妨碍到您?”

“我说真的,你先把这东西拿开,我给你说清楚!”一个人,到底有多狠,看他的眼睛就知道,薛禅的眼睛很小,但程三还是很清楚地看到那双眯眯眼里头浓到快要冒出来的杀机。

“行!”胖子盯着程三看了一阵,然后很干脆地放下枪,“三哥您说,我听着呢。”

“有人要买那几个小孩的学校,那里头的小鬼闹腾起来不让卖,你帮着出头的几个小子,就是带头的!”程三盯着薛禅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别觉得不可思议,真他娘的有人出大钱买那破学校,本来那学校的校长就不同意,那帮小子又那么闹,要买学校的人解决不了事情,所以就找上我们了。”

“三哥..说啥都行..”薛禅忽然出声打断程三的话..“您再说一句那学校破,老子现在就做掉你!”

骤然发狠,胖子也有自己在意的事情,也有自己喜欢的事物,读书时他可以画课桌翻墙壁兼躲天台抽烟,别人问的时候,也就说一声这学校就这样,但自己说是一回事..

说他妈准你乱说的?

破?哪里破了!

“哪个王八蛋这么好眼光呢?”薛禅变脸的速度极快,一下子的功夫,他又乐呵呵地对着程三问道,“三哥您会告诉我的,对吧!”

第六十八章 缘由

[正文]第六十八章 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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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其实很简单,一个外资企业,忽然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流中学有了兴趣,开口就是一个交流教育经验,促进友好发展。

这本是一件好事,毕竟,在这年头,外人是客,什么事都得拿捏着礼数来对待着,改革发展,都能发展出一个外国的月亮比较圆,这有什么不好呢?名利两收的事情,多好!

可惜,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识时务!

人老了,就比较容易固执,胖子与秦鲤的老校长,就是这么一个固执的老人,这学校是她从几个小教室一路陪到教学楼的,她已经有八十多岁了,经历过那个硝烟岁月,梗着脖子和红卫兵吵过架,抬起教鞭敲过这数十年来不知多少的问题青年,她已经老了,老的她不想让这个属于自己的地方有哪怕一丝的变动!

特别是当她知晓所谓的外资企业的国籍时,早已过了发火年纪的她,竟是把镇里头来说项的单位领导给生生骂了回去。

“我自己的娃娃,什么时候轮到个鬼子来教?”

教育工作者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很不妥当的,因为这有碍两国人民的友谊,不过教了一辈子书的老太婆仍旧把自己的记忆停留在那个不幸的年代,所以她拒绝任何与那个国家有关的一切,没人可以去指责她错了,因为她只不过是记性比较好而已,她只是不愿意把自己的‘小孩’,交给别人来教训。

挨教鞭罚站留校,什么都得自己人来才行,要换了别人,那感觉就是自己家的小孩被欺负了。

很不讲理的道理,却意外地赢得一帮子小屁孩子的认同,教学楼很好,投影机很好,厕所卫生很好,后山的桃花也很好,这学校的一切都很好,就因为很好,所以不需要改变!

人都是习惯性的动物,至少学生们已经习惯了每天早读的时候,有一个老太婆,虎着脸经过窗户边,千万别在这时候瞌睡,因为她手里那不知道放了多少年,敲了多少刺头的教鞭可不是吃素的!

每一次有人提到老校长,薛禅的手心就会开始发痒,没意外的,在他与秦鲤的少年时,那教鞭没少落在手上,因为逃课,因为打架,因为抽烟,因为考试作弊..

太多因为了,胖子甚至抖着身往着门外瞄了一下,童年阴影啊,每次做坏事的时候,他总怕有个拿着教鞭的老太婆突然出现..

“三哥还有话没说完吧。”薛禅长叹了口气,他闻到了阴谋的味道,无关历史过往,在他的认知中,人皆谋利,没有足够的利益,谁会没事去和一个三流学校里的小屁孩子过不去?

虽然觉得自己母校很好,但是胖子心里明白,那学校,说地块没地块,说师资力量没师资力量,它是凭什么让人看上眼,甚至还到了非要不可的地步?

“是桃树,那几个日本人想要那学校里的桃树!真的,我没骗你!谁知道那帮孙子发什么神经,上千万的钱丢过去,就为了一棵桃树,我说的可是真的!”程三的语气有些抑郁,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因为没人会白痴到为了一棵桃树玩这么大,但事实如此,事实..真的就是因为那棵桃树!

程三以为薛禅不会相信,但胖子偏偏就是信了,因为他记得很清楚,那天,秦鲤拿回桃木的时候,他那双被三昧真火都烧不烂的手,险些被那块小小的桃木烫熟!

错了错了!咱母校不是一无是处,至少那棵桃树,就***是宝贝中的宝贝!薛禅用力地拍拍脑袋,他忽然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那棵四季常开的桃树虽然奇怪,但大多数人,也只把它当做一处景物而已,能知道这东西是个宝的,想必不会是普通人吧!

可这也说不通啊,如果不是普通人,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老校长是威武霸气不解释,但她的可镇压范围,也只限在她自己的学生里头,例如秦鲤,哪怕这小子以后真成了旱魃,只要那教鞭一到,他仍旧得哭爹喊妈,但那帮国际友人可不是自己多年前的同窗,他们为什么就不用非常手段呢?

思索间,薛禅又将注意力集中在程三身上,他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想不通的事情,他先留着,等信息充足的时候再慢慢分析,眼前要做的事情是,既然这事得管..

是的,这事得管,薛禅压根没想过不管,因为就算他不管,秦鲤也一定会管!

既然要管,那就得最大可能地发展自己的有利优势,比如..程三..

“我知道的可都说了啊!”程三被薛禅盯得浑身难受,这胖子心狠手辣,脑子还鬼精鬼精的,谁知道他现在又打什么主意了?

“诶..三哥,您说这都什么事,咱不都是中国人吗?自家人打自家人,让外人看了笑话,您怎么就应了这事儿呢?”薛禅一脸痛惜地叹道,“您说,这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人,这是不是该死的事?”

“等等!这不是我能做主的事儿啊!”眼见胖子手上的枪又拿起,早已陷在薛禅谈话节奏里的程三惊得大喊出声,“这是蒙哥出声,我不能不听啊!”

“大蒙小蒙?”薛禅耸耸肩,放下了手里的枪,马镇**上,主事的就两个人,两个都姓蒙,是亲兄弟,比起他们俩兄弟,程三,顶了天也就让人叫一声三哥,那还是得在这俩兄弟不在的场合里。

“小蒙哥去外头办事,这次主事的是大蒙哥..”程三很干脆地坦白道,“禅哥,落你手上,这会儿我也看出来了,你是强龙..”

强龙不压地头蛇,胖子与阎忘的做派,让程三误会了,他自以为自己猜得没错..“和气生财,我今儿个认栽,你要愿意了事,我可以帮你和蒙哥传话。”

“您这想的是什么和什么?我老子是警察,难道我还能干**?三哥,您玩我呢?”薛禅笑嘻嘻地说道,“不过多个朋友多条路,其实,我个人对三哥您,是一点芥蒂都没有的,您看,别人开场子您也开场子,但您的场子就是放明话不让下黑手,玩的舒坦大家开心,我啊,看您就是做大哥的!不比一般人啊这是!”

“…”面对薛禅无故而来的马屁,程三紧闭着嘴不敢接话,马镇的场,都是蒙家兄弟的,胖子这话里头下了套子等他钻呢!

“三哥..啧啧,为啥就是个三呢?这出来跑,宁为鸡首不做牛尾啊!”薛禅循循善诱,这次的事明显不是普通的黑暗事件,他总不能让秦鲤直接去把马镇的**给清理了,所以,狗咬狗,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这世上有白就有黑,两者间虽是对立,但无论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彻底代替另一方!

自己住的地方的道上人物,如果都是听自己的..这也不错啊!

笑得像弥勒,做事如恶鬼,薛禅也不管程三有没有那个篡位的心,反正他是打算要逼人上梁山了!

这一切的谋划,都取决于一件事,这次主事的,是大蒙..一个心狠手辣,脾气暴躁的大哥!

心狠手辣,会让人怕他,脾气暴躁,容易让人误导他,玩这样的人,不要太简单!薛禅想着,忽然把那把装了消声器的手枪和自己的手机一起推到程三的跟前。

“三哥,我想起一部电影里的对白..很有意思,您想听听不?”

我能说不吗?程三闷声点头,他感到不妙,但隐约间,某个念头不断地在他脑中冒起,他似乎又有一点点的期待胖子会说些什么!

“一步天王,一步死亡。”薛禅甩了甩刚刚长出一点的留海,他眯着眼对程三说道,“三哥,不好听,程老大..才顺耳!”

不等程三反应,也不等他思考片刻,薛禅站起身,他展开双臂,朝着这房间里的军火一样样点过去..

“我玩得起,三哥,您一道来不?”

第六十九章 绵里针与老人

[正文]第六十九章 绵里针与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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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旧的矮屋,斑驳锈迹爬满了门锁,薛禅站在这矮屋前,他停了好久,一个问题,始终困扰着他。

为什么要这样呢?明明可以住更好的房子,明明可以穿更好的衣服,明明可以睡更软的床,为什么老校长就死守在这么一个地方?是因为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所带着的深入骨髓的固执吗?

这种固执与坚守,虽然不讨人喜欢,但却是有可爱的地方,至少薛禅觉得是这样的,食古不化,在某些时候也未必是贬义词,如果人人都如那位三哥那样‘好说话’,那这个世界不是会变得无聊好多?

想到程三,胖子笑了..

程三是个聪明人,死和赌的选择,他很干脆地选择了赌,打了电话,说了一声事情办完,那手机里头的骂骂咧咧的声,更是坚定了他的选择..

好歹自己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只是迟了点时间回报,就这么被骂得跟狗一样,如果让他知晓自己说了谎话,那自己还有活路吗?

大蒙狠辣,小蒙阴毒,这是马镇道上的人都知道的事,所以薛禅敢赌,因为他很清楚程三是处于一个多尴尬的位置,三哥,说好听点是排第三,但其实,程三只不过是那俩兄弟养的一条狗而已,在外面看着威风,内里头怎么样,深谙人心的胖子自然知晓。

堪比军火库的药铺,不是一种威胁,那只是在壮程三的胆,薛禅很容易就解决了程三的问题,他成功地拖延住了时间,暂时稳住形势的胖子,却是放心不下老校长,这个八十多岁的传统老妇有着明显不同于传统妇女的硬脾气,他真的担心,在秦鲤与晋渔未回来之前,这位老人的脾气,会刺激到那几位很可能不是普通人的国际友人!

想了好久,胖子终于鼓起勇气去面对那张曾带给他少年时候不少阴影的脸,一步跨出,猛敲房门,校长喜欢女孩子聪明文静,做什么都要识大体,绵里藏针是最好,校长喜欢男孩子有精神有气魄,做什么都要大气,畏畏缩缩学文弱书生只会被骂。

“报告校长,三年二班薛禅到!”神来一笔地喊话,薛禅在叫出这一声时,似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张狂年月,那时候,他总和秦鲤一起这么喊报告,喊完之后,就挨揍..

门打开的速度不快也不慢,这不是校长的风格,里头传来的话,也不是校长的声..

“进来啦。”

不是滚进来?就在胖子发愣的时候,他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那张姣好的脸上,有一块不怎么美好的红斑。

“林…林..”腊肠手指点成了小兰花,薛禅一副受了惊了模样,他颤着手,张着口,**兮兮的看着屋子里替他开门的人..

“我都没想过原来我这么可怕,出来吓人是我不对,呵!”轻松的自嘲,出自一个女人口中,只见那站在屋子里的女子指着自己脸上的红斑毫不在意地说道,“不过喊不出名字,错的就是你了。”

“林芝!”薛禅急速反应过来,他立马就是一个立正,然后就是一个熊扑上去,“班长,俺想死您了!”

不躲也不闪,林芝就那么笑嘻嘻地看着胖子,她转了转手腕,骨节的响声让薛禅硬生生改拥抱为搭肩。

“要不要这么淡定?”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做蠢事?”

“姐姐诶,还是你了解我!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林芝。”

“嗯,我是知道你怕挨揍。”

“这种事心照不宣。”

“明白。”

同学也分感情好坏,感情好的,即使多年不见,两人之间也未必会变得生疏,这快速的交流,让屋子里沉着脸的老妇人面色稍缓,她从不指望自己的小孩出去社会上能出人头地,但若能保留着当年在这儿时的真诚,这倒也算是值得夸夸的事儿。

“站门口说话呢?”不冷不热的一句话,轻飘飘地自老妇人口中说出,这话儿像把重锤狠狠砸在薛禅脑门..

“校长,俺想死您了!”胡闹是掩饰尴尬最好的方式,薛禅故技重施,只不过这次让他停下脚步的,是老校长那从不离身的教鞭。

“想我快点死了是不?”老校长阴着脸等了胖子一眼,然后偏偏头对着还站在房门前笑的女子温和说道,“关门吧。”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关门打狗?薛禅浑身一哆嗦,脸上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校长,您不能这么来啊,班长成绩好讨人喜欢是没什么,但您不能歧视成绩不好的孩纸。”

关上门,房间里的视线暗了,但静谧的空间,却让胖子更看清了这两个许久不见的女子。

校长老了,真的老了,她更瘦了,皮肤上的皱纹也越发地多了,岁月真的一点都没宽容过,它轻易地将一个精神奕奕的老人带入风烛残年,残年,时光白了她的发,蒙了她的眼,薛禅是个很仔细的人,所以有那么一瞬间,他发现当年无数次抓住他小抄的那双眼,竟然在偶然间辨识着自己。

自问不是个软心肠的人,但为什么鼻子有点发酸,胖子真的不知道,笑了笑,不再看那老人一眼,多看一眼少一眼,这他娘的都算什么事!

将眼神瞄向那曾经被自己发小伤害过的女孩,薛禅忽然发现,已经不是女孩了,当初那个直爽乐观的班长,现在的身上,更有一份成熟女性的魅力,不出格的衣着,但这女子站在那,却是那般地令人无法忽略,不止是她脸上的胎记,也因那份柔顺中刚强风韵。

如果不看那脸,林芝的眼睛是这世上一等一漂亮的眼睛,也是秦鲤这辈子最不敢面对的眼睛。

“诶.”不自觉地叹息,胖子终于深刻体悟到什么叫物是人非,他突发奇想地想问问这个女人,想要问问你敢不敢,还若当初那样为爱痴狂,为一只僵尸…

薛禅的叹息,让房间里一老一少两女同时对上了眼,这世上能让这没心没肺的死胖子叹息的事情不多,家人,秦鲤!

林芝与老校长都不是美女,所以她们不笨,同样的敏锐让她们察觉出一丝不该自胖子身上出现的颓丧,林芝眨了眨眼,没说话,但老校长却是开口了。

“唉声叹气的做什么?掀桌子抽人没见你叹气!你越来越能耐了啊!”严厉的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老校长盯着薛禅说道,“以前我觉得你比那小子懂事,现在才发现我是看错了,越活越回去,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还小孩子呢!说话!楞着做什么!敢带一帮学生打架你不敢认?”

这不是生自己的气,这是生秦鲤的气,如果是气自己,薛禅相信,老校长还没老到打不了人,虽然自己做的事情让她好生气,但是她心里隐约的,是更生秦鲤的气。

胖子知道,校长是好喜欢秦鲤这破小孩的,脾气直,敢作敢当,如果秦鲤没外出,知道自己学弟被人欺负了,他应该是会先于自己动手的那个,老校长气得是,以前那个热血直脾性的小孩,也终于被这社会磨去了棱角。

“他有事外出了,不然现在您骂的该是他的。”薛禅假装嘀咕道,“他不在啊,蠢事只能我来干啊。”

“哈!”老校长的冷笑中不自觉地带着一点快意,“感情你俩从小到大,什么坏事都是你唆使他干的?”

“校长您可不能这么说啊,您看俺这手。”薛禅好像很不满地举起自己的双手,“这手是拿来点钱收屋契打算盘的,看这细嫩的,哪像他那双苦力手!”

“手铐铐这手上不错。”冷不防地,一把暗刀直钻薛禅心口,胖子怒回首,却见林芝依旧笑春风,心思多的肥仔似笑非笑。

“区别啊..啧啧。”反击的话还没说完,老校长却是直接点破了薛禅那点小心思。

“哟,这是天要下红雨呢?敢担当的不担当,自己丢了的还要别人帮忙拿回来,聪明人做傻事,薛家小子,我就问你一声,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你当那小子是王孙公子呢?也不照照镜子自己什么德行!就他那样的人,早晚死在路边没人埋,他自己矫情不想人家给他收尸,将来躺街角没人照顾也别怨叹!原话给我说给他听!”

老校长的话像是巴掌,打红了林芝的脸,也打肿了薛禅的嘴,一辈子风风雨雨,这老人什么没见过,这屋子里就站着这些年他最喜欢的几个学生之二,她又哪来会不清楚这里头的是是非非?

“校长,薛禅心里骂您呢。”林芝脸上的红,很快又只剩下一块,她拐着弯和稀泥,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这犯..”狠话刚要出口,却又生生吞下,老校长感觉自己的气好一阵的不顺,犯贱这话,哪里能就这么丢自己最喜欢的学生头上?“你帮他说话做什么?他自己没嘴?”

“有嘴也得等人在了您再骂啊。”林芝不紧不慢地说着,她忽然指着胖子道,“他又哪里是个传话的人?”

林芝的话,让老校长变了脸色,也让薛禅的心悬了起来。

“别乱想,我总得跟他说个明白的,以前胆小,现在可不比当初了。”林芝知道薛禅心里肯定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她对着他说道,“思来想去,我总得还他一些,不还一些,这心里就是不痛快。”

他以为她还喜欢那个他,她知道他以为自己还喜欢那个他,结果她告诉他,有些事,不是过去了就过去了的。

“只还一些?”老校长狐疑地盯着林芝,就如同当初她问那个文静的女孩你能不能起带头作用时一样。

“杀了他您不心疼啊,您可不就是喜欢他那脾气吗?”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他那脾气的?”

“您不是说过,他放了以前,就是个做将军的料?”

“没说过!”

“您说过的。”

“没说过!”

“您真说过的。”

“啪!”狠拍桌子,老校长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哪里学来的这些话的?你这样子我放心把小孩给你教!”

“您这是不讲理了,等您不生气了我再跟您说。”林芝快步走到老校长的身旁,她伸出手,轻轻地拍着老人的背,而生气中的老人,也没拒绝这好意..

“她..她要在这儿教书?”薛禅指着林芝不可思议道,“这都行?”

“我做不了主?”老校长斜着眼看薛禅,“我说话不管用?”

“没有!绝对没有!”胖子感觉自己好像被把刀子架住,一身寒毛炸起..

老佛爷您开口,谁敢说不哟!

薛禅左看右看,忽然发现自己今天出门该看黄历的,这俩女人,哪个简单的?一个绵里藏针,一个暴躁老人。

第七十章 桃与逃

[正文]第七十章 桃与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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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这么多年了,老校长的脾气却是一点没变。

其实在来这儿的路上,薛禅就想了好久,不过他始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和这老人说你有危险,避一避,有可能吗?按校长的脾气,她会避一避?

思来想去,其实也都一样,现在这所学校里的人,哪一个可以脱得了身?好死不死,林芝这时候又回来了,再熟悉的人,也有亲疏之别,林芝不是薛禅的亲戚,但却是他很要好的朋友,如果是往常时候回来,薛禅自然是高兴,可是如今,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就连人,也已变做了僵尸..

若换了一个人,用她那种语气说要还秦鲤一些,胖子如今该想的事情是如何阴死对方,可林芝不一样,她的的确确是有那个资格说还他一些..

还几刀都是轻的!

心里郁闷,脑子却转动不停,薛禅需要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校长,您该知道我今天来是要做什么的。”想了好久,胖子终于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准备良久的话,“咱是玉器,何必要去跟路边的石子硬撞?赢了也吃亏啊!”

“哦?”陡然拔高的音调,让薛禅不自觉地退后一步,老校长手中的教鞭扬起又放下,“说说吧,打小你鬼主意就多。”

“逗他玩呗!能拖就拖,拖到事情解决为止,这儿终归是咱们自个儿的地方。”薛禅的办法,就是拖,虚与委蛇,能拖就拖,拖到事情解决为止,既然对方有可能是黑暗世界中的人,那就交给黑暗世界的人去处理,人正气不能当饭吃,这不是故事传说,正气也未必能镇得住那些个妖魔鬼怪!

圆滚滚,肉呼呼,老校长的视力不如以往,所以她费了老大的功夫,才完成胖子如今与过往的对比。

还是跟过往一样,胖得让人觉得憨,还是过往一样,是个精灵剔透的混蛋。

“这事你别管了,我还没老到能让人欺负了的地步。”老校长的语气稍稍变得柔和了一点,能拖就拖,想出这种办法,也倒是算这小子有心了,可这要拖到什么时候?

活了这么多年月的老人如何看不出来者不善?天塌下来高个儿的去顶,老的没死哪里轮得到小的去拼命。

“别整天只会闹事,你老大不小一个人,当真就打算这么糊糊涂涂地混上一辈子?”气出了,想听的关心也听出来了,所以老校长也不用再把自己弄得那般生人忽近,她如同老娘教子一般,严厉却不失关怀地对着胖子劝道,“换了我那个时候,现在都得有几个娃娃围着你喊爹了,出息一点,找些正经事去做,你爹娘会老,他们照顾不了你一辈子的!”

自己的想法被拒绝了,薛禅却没多大失望的感觉,他早想到会有这种结果..

“我知道的,现在也找工作了,和阿鲤一样,在一药铺里帮忙,老板人挺好,工资也不低。”

“以前不来是没脸来,现在自食其力了,反而躲着我了?”老校长的话语又再次变得尖酸,“难不成你们那药铺卖的是假药?”

人老了,总会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多陪陪自己,老校长无亲无故,能陪她的,也只有学生了。

“哪里能呢!就是要天天四处跑,经常要出镇子的!”薛禅忽然想起秦鲤的警告,做猎人,今天不知明天事,一觉醒来,说不定脑袋就让什么东西给啃了..

“我以后会常来陪您看您的,阿鲤也是,不过因为要经常四处走,而且时间还没个定数,所以..嘿嘿,要是有一天我俩一起不见了,您也别担心,一定是飞黄腾达就对了!”

胖子在尴尬地笑着,他往后会常来的,只是要给校长打个预防针而已,这所学校出去的人,其实都欠了老校长的情,而他与秦鲤,就是这些人中欠她最多,也最不让她省心的。

老人或许真的老了,所以她没听出薛禅这带诚恳的话语里头的那一点点不详的意味,但他身边年轻人不同..

林芝是因为秦鲤才去了解薛禅,但她始终没看明白过这个胖子,这个人大多数时候在说废话,但当他认真说的时候,却从不会无的放矢,所以薛禅的话,林芝向来都是分两边看的,一边是玩笑话,一边是真话,听得久了,她自然能分辨出一些,薛禅刚刚说的,半真半假。

将这半真半假的话逐字逐句地拆开分辨,林芝忽然有种感觉,一起不见了,恐怕不是句假话,因为飞黄腾达一定不是真的,薛禅或许有富贵的心思,但秦鲤那个家伙..他会计划将来?笑话了..

不知不觉,也许是天意,一片桃花的花瓣,在众人走神的时候悄悄地飘入房中,飘到林芝的脚下。

桃之夭夭,也是笑话,自作多情,结果吓得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人逃之夭夭,林芝的脸,红了又白,她死死地盯着脚下的花瓣,好久好久,她已听不清校长和胖子在说些什么,她的脚伸出又缩回,想一脚踩碎这花瓣,但为什么,它美的让人不忍心伤害?

我们总有过那样的年华,那时候,我们以为自己是戏里的主角,以为满树的桃花是为自己开的,但当花瓣落了一地的时候才蓦然发现,桃花不为任何人而开,它只是在一个需要的时间,就那样张扬地开在你我的眼前,待归于尘土的瞬间,那落了一地的伤心才是它要述说的..

如果可以,我愿意用余下的生命做交换,换自己不曾遇上你。

林芝始终没去伤害那朵孤零零地花瓣,一切已与她无关,回来,只因为自己曾经说过,等将来,我也会做这里的老师的。

“喂!发什么呆呢?”薛禅的声音,让林芝回过神来..

“人不舒服。”林芝毫不掩饰自己的借口之意,她看看胖子,再看看校长,待看出他们眼中的古怪时,才苦笑道,“你们说完了?”

“你回魂了?”老校长奇怪道,“真人不舒服就休息几天。”

“现在又好了。”

“真好了?”

“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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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镇的大街上,秦鲤终于把马镇的事情大致给晋渔说个清楚,当他看到晋渔皱起的眉头.

“很..麻烦吗?”

“杀人不麻烦,不过那不是你我该干的事,如果对方是普通人,那我们出手的理由是什么?”晋渔有些不满地说道,“你该不会是想对普通人出手吧!”

“那些个可不是好人!”秦鲤想了想,又说道,“我也没准备杀人!”

“官商黑,这就像一个三角形的支架,动了一边,自然会惹到另一边,对死亡的容忍度,正常社会总是低于黑暗世界的,我知道你没欺压人的心思,但如果碰上太多该死的人,你会忍得住不动手吗?”晋渔缓缓说道,“又或者,当你有了必须杀人的理由时,你会如何?”

“你碰上该死的人时,会怎样?”秦鲤不答反问,他很想知道,绝不会伤害普通人的晋渔,在面对该死的普通人是,他会如何?

“我会尽量让那个人变得不该死,或者是让他没法干该死的事,如果实在不行,那么我也只能让他去死!”

第七十一章 两个死剩种

[正文]第七十一章 两个死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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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其各自应有的坚持与底限,晋渔很是心平气和地说出了自己的。

他不介意帮手解决麻烦,但若秦鲤做得太过,那么他就将要执行自己的职责了!

很多人都把猎人当做是自己的身份,但对晋渔来说,猎人是一个职业,而他,也都是一个很敬业的人,他在做事的时候可能会踩边界,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会直接一脚跨过去。

秦鲤听得明白自己同伴的意思,不过他没把对方的警告放在心上,其实归根结底,同样是正气盛的年纪,有谁会真正去顺从一个年龄与自己差不多的家伙?偶尔退让可以,可若真事到临头,两个少年人,谁又会服谁?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秦鲤,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上来就火遮眼,就算让他知晓对方真是善意又如何?临阵时桌子该掀就掀,晋渔难得的好意,算是白费了..

“做人或僵尸都好,没叔叔把我捡回去,我这个死剩种早就成灰灰了。”刚刚暴走,邪气未散,秦鲤身上的隐性黑暗人格骤然作祟,他忽然狞笑着对晋渔说道,“我孤儿仔来的,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教养和脾气?不去欺负人都算我心地善良了,哪里有被欺负了不还手的道理?”

死剩种,孤儿仔,晋渔和秦鲤同行的脚步忽然一僵,意外地,他脸上的冰冷有一丝松动的迹象,就连他说出来的话,也似乎多了一点温度。

“自暴自弃没用的,你就算让全世界的人都陪你一起不痛快,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我都是普通人,没那种偷天换日的能耐的。”

“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我自暴自弃?我是人吗?劳烦你不要用这种感同身受的恶心语气和我说话好不?很肉麻的。”随意踹开脚下的石子,秦鲤看着那小灰石欢快地滚动着,直至它掉进臭水沟里,“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呵呵,我根本不记得我父母长什么样,也不记得他们曾经对我多好,我的记忆里所有有关他们的一切,都是道听途说来的,我和你不一样,从小叔叔就对我很好,阿姨也当我是亲生儿子一样地疼,该有的我都有!”

“说话越难听,越显得自己在意,我没多说什么,你又何必急着承认?”没人会喜欢被人揭开伤疤撒盐,晋渔同样如此,不过这次他没有喊打喊杀,他只是用相同的尖酸刻薄,去回应自己身旁的人,“害怕别人说自己是孤儿,所以就把自己养父母对自己多好的事情天天挂在嘴边,提醒自己的同时也告诉他人,我不介意的,就算你们当着我的面说我是孤儿也没用,伤不了我..你的行为不过就是不断地向身边的人传达这个信息而已,幼稚到可怜的行为,没了薛家的人在身边,你就会开始不安烦躁,你有病你知道吗?一个人有那么可怕吗?”

“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我从来都没体会到过,所以它是否可怕,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我想对于这个问题,你该是有深刻的体悟的,说道怕这个字..”与晋渔相同,秦鲤似乎也一点都没有动手的意思,他只在言语上还击,好像小孩子在斗嘴一样,“你以为变强变狠就可以不怕,其实你胆子很小,你那么听老板的话,是因为你怕老板不高兴,不高兴就没人会像你父母一样夸你,你整天普通人普通人这么地叫唤着,其实也只是因为自己害怕,你害怕那些拥有超越普通人能力的妖魔甚至是人,所以你要杀光他们,杀光了,自己就不会再怕,说实话,你的行为就像那种报复社会的反叛青年一样弱智!”

你来我往,互揭伤疤,秦鲤和晋渔有好多相同的地方,最明显的,就是他们身上的那种戾气,那种因为过往的不幸而产生的暴戾气息,一路争吵着,他们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可怜的人意识不到自己的可怜,这才是真正的可怜,当痛苦躲进自己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中,人们也就不会再觉得痛苦,所以麻木才是真正的痛苦,因为已经痛到习惯,痛到失去知觉。”

朗诵一样的声,吸引了争吵中的人,秦鲤与晋渔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街边的小座椅上,一个人,一本书,人在读书。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一切都是白色,一个满眼迷茫的小孩孤零零里地坐在白色的房间里望着白色的门房,那门房似乎被锁住了,好久好久都没人来推开它,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好奇怪的气息,好安静,好无知,好难受!

染血的蛋糕,染血的地板,弟弟新衣服也染上了难以清洗的血渍,咀嚼声配合着时钟秒针响起,滴答滴答滴答,最后一个还能呼吸的小东西,茫然地看着自己的世界一点一滴地变成一片血色!

记忆忽然变得清晰,那酝酿好些年月的痛苦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锋利,它像一柄抹了毒药的匕首,狠狠扎进跳动着的,或者是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中,见血封喉的毒一下子就夺去了秦鲤与晋渔两人所有的力气。

“喜悦总紧跟着悲哀,快乐爱与难过同行,其实何必惧怕呢?难道你我都未曾发现,治疗痛苦的良药,一直都在你我手中?为什么握紧了拳头?那样子你怎么能发现自己已掌握的希望?”

白色的房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哭得满脸鼻涕的男子,好丑,好丢脸,他努力地在笑,模模糊糊地,他似乎在说,“以后我就是你爹..”

冰冰凉凉的毛巾擦拭着被血液弄脏的脸,它似乎也在擦拭这血色的世界,隐约间,看到一个人在很认真地说着什么..“以后我来照顾你..”

一个声音,操弄着两个人的记忆,它似乎有逆转时光的能力,记忆是那般真实,真实到似乎一切都回到过去。

痛苦之后的微弱温度,驱散了秦鲤与晋渔身上刚刚生出的戾气与煞气,他们茫然地站在街头,记忆穿越了时空,这震撼式的惊喜,让他们久久不能动作..

………………………

…………………….

学校后门的小路上,告别老校长的薛禅与林芝一起同行,一路无话,直到两人快走出后门的巷子时,林芝开口了..

“让我猜猜你们到底惹下多大的事,正门不敢走走后门?”

“如果我说是我一个人惹的,你信不信?”薛禅答非所问,因为林芝说的是你们..

“连体婴儿是不分你我的。”林芝轻笑道,“你和他就是那种连体婴吗?”

“芝芝..呜呜,现在连体婴有第三者了!”薛禅揉着衣角,做柔弱状道,“同情俺不?”

“谢谢你帮我省下今天的伙食费。”林芝叹息道,“我想我今天应该是吃不下东西了。”

“喂!有点同情心好不?还是说,你一点也不担心第三者是谁?”薛禅眼角抽抽,他忽然甩了甩头发唱到,“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嘶..”林芝忽然靠在墙壁上,她的左手做抽烟状,深吸一口气,然后再微微抬头呼出,“一场姐妹,有事你出声。”

“我咧!”薛禅狂退数步,他如同杀猪一般地吼道,“姐姐,有点淑女样子好不好,你人民教师来着!要不要这么凶残?”

“情与义值千金!刀山去地狱去,有何憾为知心!”低垂的脑袋,低沉的女音,林芝完败薛禅。

“姐,您赢了姐!”薛禅双手举起,满脸抽搐地说道,“第三者是个残障青年,而且有明显的反社会迹象,和您比起来,那就是个渣啊!”

无声一笑,林芝终于离开了墙壁,她边走边说道..

“饭可以继续乱吃,因为你胖得很可爱。”

“话不可以随便乱说,因为我没兴趣再听。”

高挑身影潇洒地消失在巷口,薛禅沉默了好久,他忽然发现自己多事了。

两个都是成年人了,自己既不是他爹,也不是她妈,管这么多干什么吗?

第七十二章 桃杀(一)

[正文]第七十二章 桃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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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形容的感觉,如恶梦初醒,亦似是在黑暗中寻到了出路,秦鲤与晋渔站在原地好久,他们都没发现,一股不属于他们的力量正在他们的身体里缓缓消逝着。

在必要的时候,给予必要的帮助,这似乎是某人曾说过的承诺,记忆碎片中被封印的点滴,让秦鲤与晋渔实在无法回忆起,在一场早该被遗忘的梦境里,他们曾经遇上一位好久以前的朋友。

秋意浓郁的微风寒了秦鲤的早已不再跳动的心脏,他睁大了眼看着不远处的座椅,没有人,没有书,那里什么都没有!

“我刚刚看到一个人,他在坐在那边念书。”晋渔的声音吸引了秦鲤的注意,当他回过头来望着晋渔时,却看到那张生死关头亦不变色的脸上犹显一片苍白。

“要么就是同时眼花,要么就是我们碰上了不得的家伙了。”秦鲤的手一直在抖,以现在的灵魂去重新体验一下过往的记忆,以前未曾发现的惊恐,如今竟是就这么不顾一切地涌上心头!那时候太小,小到自己还不明了什么叫做失去,小到连难过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而此刻,秦鲤才终于深刻体会到,这迟来的悲意!

深呼吸,晋渔十分不想承认,但却又不得不承认,就在刚才,有一个随时可以出手灭了自己的家伙就坐在离自己大概二十多米远的地方,他没任何多余的动作,他只是在念叨着一些自己不太想理解的词句。

“你活着我也活着,所以不是警告就是意外。”

“在我的印象中,我没招惹过这种程度的家伙,就算是那个陈默,也不可能这么随随便便地让我完全失去反抗能力,就像很多电视剧里放的那样,主角呢,总会遇上一些奇怪的人与事,我个人建议,我们最好暂时忘记今天的事。”恢复正常的秦鲤平静地说道,不是临危不乱,只因为不喜欢去想想不通的事情而已。

“我也没兴趣去和一个可以随手捏死自己的人过不去。”晋渔当然是口是心非,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认输的人,但方才毫无反抗余地就被人控制了意识,这种事,却是从未有过的..

话一说完,两人之间又显沉默,冷静下来想想,其实刚刚的争执实在没有必要,戾气散去,秦鲤脑子恢复清醒,自知是自个儿先出口伤人,秦鲤犹豫一阵,还是决定道个歉。

“刚刚..你知道的..不好意思。”

“你都没吵赢我,一半一半吧。”晋渔不喜欢和人争吵,能下台阶自然顺势就下,反正他说话也未曾好听过。

“你先自己回去,我还得找路子把妖魔残躯运回。”

“有事先和阎叔商量,在我回去之前,尽量不要过度使用能力。”

“黄妃的事,你也不用操心了,她自己会找到好的借口把她弟弟送过来的。”

性格不同,话不投机,不吵架,没任务的时候,晋渔与秦鲤之间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没话说,那便交代注意事项!

“顺便老规矩问一声,这只人造妖魔的事情,你参不参与?”

“为什么每次都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秦鲤一边走一边舒展着筋骨,方才那全身麻痹的感觉,让他现在都觉得不舒服。

“猎人做的事,是工作不是义务,工作是有利可图,但义务就不同了,这只妖魔本身就是个大麻烦,就算不清楚黑暗世界的规矩,你也该看过类似的电影情节,与偏激科学同行而来的,总不会是好事就对了!”晋渔毫无感情色彩地说道,“疯子才是这世上最具危险性的物种。”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安抚那一家子的,我也不是很理解工作与义务之间的区别,我更加不懂的是…”秦鲤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笑道,“死人还会怕疯子?”

“我得更正我之前的话。”晋渔面无表情地讽刺道,“白痴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生物。”

“都好过你啊,残障青年!”

……………………

……………………

暖茶,糕点,不知放了多少年的收音机里正依依呀呀地演着一出包龙图打坐开封府。

药铺暂停营业,阎老板的日子变得清闲,品一品香茗,吃一口民国年间良家女亲手做的糕点,耳边传来的是..

“我劝你认了香莲是正理,祸到了临头悔不及!”

“最难偿还痴情债,最难消受美人恩,这负心人的名头,可是有千万斤重啊。”没由来地叹息一声,阎忘半闭着的眼睁开,他仰着头,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相逢不相识..可怜。”

“老板,明明是陈世美负了秦香莲,您,您怎么说他可怜!”阎忘的叹息,惹来一只鬼的不满,苏三的脑袋忽然从柜台边上伸出,她气鼓鼓地对着阎忘说道,“这种负心薄幸的臭男人,活该狗头铡!”

“…”伸着手指指苏三,阎忘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啊..”

“我怎么了呢。”苏三嘟囔道,“陈世美明明不是好人。”

“陈世美自然不是好人,但这世上却有很多人,因为一时糊涂,冤枉地背上了这负心人的名头,丫头,你觉得这些人,也该狗头铡吗?”阎忘嘴角微微扬起,他是挺喜欢苏三这只小鬼的,单纯,热情,心地善良,不过,就是偶尔有点憨憨傻傻的,总会让人气不顺..

阎忘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但年龄接近一个世纪的苏三,却并未觉得对方叫自己丫头有什么不妥。

老板好聪明的,老板人很好的,老板…很像师傅的..

“哪有那么多的一时糊涂,男人骗女人,多的是借口。”苏三低声应道..

看来不管是哪个时代的女人,都是这么难应付呢..阎忘暗自感慨,嘴里却又问道,“那如果当初负了心的人知错了,他会改,他会珍惜,这样的话,还要狗头铡吗?”

苦思幂想良久,苏三忽然爆出一句,“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吗?”

“噗!”一口茶就这么从阎忘嘴里喷了出去,全便宜了他脚下那青石地板,一向从容的阎忘已经忘记这是自己第几次在苏三面前失态了,好不容易缓过了气,阎忘伸手揉了揉眉心,“丫头啊..”

“在!”

“电视看就看,不要学里面的人说话..这样不好。”

………………………

………………………

入夜的马镇,不算太热闹..

林芝漫无目的逛着,她的长发撩起,脸上那一块红斑,却是替她免去了好多麻烦,至少,增加了她走夜路的安全系数。

她不是一个特别喜欢逛街的女人,之所以大晚上一个人出来,也只不过是为了稍稍感怀一下过往的岁月而已。

不论开心或是难过,只要是自己经历过的,那这记忆,就有它存在的价值,也许是鼓励,也许是警戒,也许是想起来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笑出声..

“呵!”

零零星星地回忆,充斥着整条大街,林芝独自走着,她未曾发现,有一辆车,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

“这个女人,不错。”生硬的国语,自一个半张脸都盖在鸭舌帽下的男人嘴里说出,他坐在一辆黑色轿车的后排,车子里算上他一共有三个人。

这货的口味还真重!

坐在前排的司机与乘客同时鄙视身后那位‘贵客’看女人的眼光,按他们的想法,前方那个女人,看背面是尤物,看侧面稀有动物,看正面…看正面就是他娘的史前生物了!

是不是所有岛国人,都有一颗变态的心?

无论心里怎么想,司机与乘客都不敢把自己想的说出来,因为后头坐着的那位,是蒙哥的客人。

“酒井先生,娱乐城那边有..”许是听出身后之人话语里头某些不太好的意思,坐在前排的人开了口,他话没说完,那生硬的国语再次响起。

“我,要这个!”

马勒戈壁的!虽然是晚上,不算光天化日,但这街头人来人往都是个众目睽睽啊,你要?要你祖宗啊!

“不行吗?”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语气越发地生硬了,“不是说..任何要求,你们..满足?”

司机与马仔对视一眼,两人均看出对方眼里的犹豫。

“我可以..自己动手..但我,是客人,所以,你们帮我,或者,你们要违背自己首领的命令。”

一句断断续续的话,轻易地拍散了所有的犹豫,司机与马仔都知道自己的老大是多狠的人..

“明白了。”这回说话的是司机,他低了低头,缓着车速跟着前方的倒霉女人..

一条街上,林芝跟着回忆,车子跟着林芝,而车子里的人却忘记了向后看,车子后头,一朵桃花安静地粘在那里,暗香浮动间,风中,似是响起一声叹息..

第七十三章 桃杀(二)

[正文]第七十三章 桃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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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片桃红,绽放于眨眼之间,落英缤纷,一点点地飘落在翠绿色的草地,这是秦鲤记忆中桃花开时的模样。

其实这辈子,他只见到过一棵桃树,他只看到过一次花开,一次花开,一生难忘!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飞机仍旧在飞,秦鲤偏过头,刚欲开口却又立刻将话吞回了肚子,他如今身旁坐着的不是晋渔,所以他收声。

感慨,总在意料之外的时候到来,就比如现在,秦鲤忽然惊觉,原来从头到尾,他的朋友一直不多,能说废话的,更加不多。

寂寞不是因为一个人坐飞机,寂寞是因为身边没有熟悉的人。

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独眼青年竟然成了自己可以相信的熟人?心底深处,秦鲤非常认真地拷问着自己,那个曾经成功杀死自己的人,那个不断提醒自己死期的人,原来,那个人已在不自觉间成了熟悉的人。

莫名其妙梦到花开,出人意料地觉得寂寞,秦鲤简直觉得自己心有千结难解,他有一种预感,这次回去,他会遇上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梦到桃花,自然就会想起那棵桃树下吟着桃夭的女孩,这已是多年来的惯例,不自觉间,秦鲤的鼻子有些发酸,他自问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事关于己,若无一点感动,岂非显得太过麻木不仁?

单纯的年月,单纯的男女,因为一个单纯的玩笑而牵扯在一起,女的她认真地吟出一首桃夭,男的他轻松地一笑而过。

后知后觉!

也许是因为身边没有熟人的缘故,秦鲤十分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后知后觉,承认了之后,他又闭上了眼睡去了,他好累,他从来不知道人死后原来也会觉得累,明明是个死人,为什么还会觉得累?好奇怪的感觉。

秦鲤很快又睡去了,如同上次一样,暴走后的他得经历一段时间的修养才能恢复精神,他睡得很香,很真实的香,桃花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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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井绅二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以这种奇怪的方式死去。

视觉听觉嗅觉,就好像约定似地罢工,黏糊糊的液体,从自己身体里每一个毛孔中溢出,死寂一般的感觉,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长到足够酒井绅二从惊觉到绝望,在这个神奇的国度,他一直很小心,因为他知道这个地方的能力者并不欢迎自己这类人的到来,可即使他再小心,他也始终不够小心。

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觊觎,太过贪婪,只会给自己招来灾厄。

在绝望的瞬间,酒井绅二的五感忽然恢复,他似乎看到漫天飞舞的桃花,这情景像极了故园樱花开的时候,但外乡的景色,即使再美,也始终是带着寒意。

酒井知道自己快死了,弄湿他一身的正是他自己的血液,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在同一时间被人用一种他没见过的力量碾成粉末,痛苦,他已感觉不到痛苦,因为那人出手实在太快!

按他的经验判断,对他出手的人,应该是一个天灾级别的高手,不是什么高阶能力者,而是那种实实在在可以引发天灾大祸的超能者!

迷人的桃红,提醒了还有一丝生气的酒井绅二,若有若无间,酒井绅二似乎听到有个苍老的声音正在絮絮叨叨地念着。

“我习惯了开在这儿,习惯了帮我浇水的人,习惯了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跑到我身边亲亲我我,我好好地开在这儿,又碍到你们什么事儿了?”

这句话,揭露了凶手的来历,这一点发现,也正式掐灭了酒井最后一点求生的念头,若对方是个人,或许还有说话的余地,或许还有保留一点神魂的可能,但可惜,对方不是人!

“那个小子虽然没钱没势没个好老爹,文不成武不就浑浑噩噩还不知道疼人,但归根结底他都还算有个人样,话再说白点,这丫头就算不要那小子,可咱这边大把大把的好小伙子都还没个伴呢,排队都轮不到你啊。”

黑暗中,桃花凝聚成一张苍老的脸,这张满是慈祥的脸上带着一丝厌恶。

“你怎么就能起坏心呢?”

黑色的轿车中上演着一场黑暗中的杀戮,直到车上的人呼出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这辆车仍旧前行着,掌握方向盘的手早已无力,可冥冥间,似有一双手正控制着这辆已无生人驾驶的车。

慢慢的,悄悄的,黑色的车钻进黑色的巷,只待这满城的黑色褪去之时,那报纸上,那新闻里,再演一出凶案。

漫游街头的林芝不知道,就在刚才,自己的身后发生了一场凶杀,她更加不知道,这一晚,那老旧教学楼里走出的人的身后,都跟着一片桃花瓣,小巷里,大街上,某个游戏厅的厕所,某间奶茶店的路旁,这一点桃红,不知羞杀多少黑暗。

她一路走着,没有片刻停留,直到她的面前出现一家电子游戏城时,那茫然的脚步终于停下来了。

林芝记得,好久以前,某个晚上,她和某人逛到这儿,那人说去买点吃的,她乖乖地站在这游戏城的门口等着,等了半天,等来了麻烦,夜间出行的少年人,喝了点酒后,自然是多了几分张狂,就因为脸上多了块斑,她被人当成那动物园里的稀奇物种围在那儿,嬉笑怒骂,反正尽是些成不了文章的话。

那时候的她胆子好小,小到连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反抗,她只记得,当她快忍不住眼里的泪水时,那说去买零食的吃货回来了,随着他回来的,还有一块飞起的砖头。

“啧!”使劲拍拍脑袋,林芝呢喃着只有自己明白的话,“还犯贱呢..”

说完一句,转身就走!林芝觉得她应该是走得毅然决然的,脚步踏出后,就不该回头,不过事实总不顺人意,她才没走出几步,一阵喧闹,一个熟悉的声音,逼得她不得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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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一路坐车,秦鲤没准备回家,也没打算去自己老板那里报道,说实话,再豁达乐观的人,也总会有些阴暗的小心思的。

他担心老板不管这事,他也烦晋渔时时盯着,所以,他打算生米煮成熟饭,他准备在老板不知道之前,在晋渔没回来之前,先把自己的气给顺了。

薛禅已经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他了,所以他很容易地就找到了揍人的借口,于私,有人要动自己发小,于公,学校教育直接影响一个年轻人的成长,秦鲤向来不是太过公私分明的人,这次好难得,于公于私,他都有先斩后奏的理由,就算不说这些..

算我愤青好不?还不准愤青不识大体了?你换一个国际友人来我都好好接待着,谁都成,就这邻居不成!

出租车司机在百元大钞的诱惑下狠了心地踩下油门,这位的哥在今日终于找回了年轻时的感觉,这感觉哪是钱买得来的?谈钱伤感情不是?

在秦鲤将自己的备有血瓶喝光的同时,出租车也停止了前行,按下车窗看向外头,那霓虹闪烁中的富贵游戏城四字显得格外地土气。

再聪明的人,也有错算的时候,胖子不是神仙,他算不出明天几点有雨,胖子了解秦鲤,但他终究无法把自己的智慧拉到与自己发小同样的程度。

因为薛禅忘记告诉秦鲤,三哥现在是自己人,所有秦鲤现在打算来找三哥麻烦,如果程三现在在场且知道秦鲤是来干嘛的,他指不定就撞墙喊冤,这他娘的真是误会啊!

下车,关门,和司机说再见,秦鲤十分礼貌地目送的哥远去,舒展下筋骨,从旅行包内拿出老早准备好的绝世凶器,秦鲤掂了掂,有些不满意这砖头的重量。

因为一场梦,他想起了一个人,因为一个人,他想起了一家店,因为一家店,他想起了一块砖头。

三哥的业务做得那么大,谁知道他会在哪个场子里待着呢,所以,秦鲤决定跟着感觉走,反正这游戏城也是三哥的场,旧地重游加欢乐今宵,多好!

笑嘻嘻,乐呵呵地冲着那游戏城门口小屁孩子们挥手,秦鲤没多说废话,他只是抓着砖头比划着丢出的动作。

小青年们很合作,因为少年人虽然张狂,却始终还是知道别惹疯子的道理。

“砰!”

飞溅起的玻璃,伴着哗啦啦地响声,这一突来的变故,让本就热闹的街道忽然静止,秦鲤尴尬地摸摸脑袋,在最后一块玻璃滑落台阶的时候,他清了清喉咙..

“砸场,看戏站两边,应声往中间!”

静止的街道,沸腾了…..

第七十四章 一百分女孩

[正文]第七十四章 一百分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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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长的头发,暗色的牛仔裤,身上穿着一件薄风衣,林芝不自觉地叹气,还是一点都没变,秦鲤似乎就赖死在十七岁的年纪了,他身上仍旧有着那个年纪的轻狂与痞气。

就不能成熟点吗?

想过千百次再遇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但林芝始终都没估到,秦鲤还是那个秦鲤,狗肉依旧上不了宴席,这个人除了闹事打架耍无赖,还会什么?

没兴趣再看,林芝带着一点点失望走了,她甚至懒得想这个人今晚会惹上怎样的麻烦,路是自己选的,牛不喝水强按头也没意思,对着一点长进都没有的他,她连过去的账都不想与之算了。

其实秦鲤已经改了好多,他来这里也的确有正当的理由,不过他理由注定无法被正常社会的人所接受,黑暗世界就是这样,力量至上,他无从去要求一个生活在正常社会的人去理解自己的想法与认知,所以,即使林芝当面问,他恐怕也只能一如当初那般傻笑。

以前是无言以对,如今是无话可说。

一片桃红十分不是时候地飘过正与人对峙中的秦鲤眼前,花瓣好似淘气的精灵,它轻轻地擦过秦鲤的眼皮,灵巧地躲过了他挥起的手,在戏耍了这小僵尸半晌后,它朝着林芝离去的方向飘落,而秦鲤,也下意识地跟着转过头..

会不会有一个人,哪怕过了多年,哪怕看不到对方容颜,你也能从她的背影中找到久违的熟悉感?

秦鲤会的,他是一个挺念旧的人,以前的人,以前的事,他都记得,所以他认出了那个背影,一瞬间浑身麻痹,就如同第一次抽烟时的感觉,秦鲤愣在了原地,他甚至没去辨认究竟是什么东西迷了自己的眼,他的脑子,已然完全空白。

“给老子废了他!”

游戏城外头的行人现在已经确认秦鲤是个傻子了,这个傻子拿砖头咱了人家的玻璃,气势汹汹地吼着砸场,然而到正主上场的时候,这个傻子却好似忽然犯病似的站在那儿被人打翻在地,是直直站着被人打翻,不躲不闪,倒地之后也不护着自己的身体,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打!给老子往死里打!”

游戏城门口的石阶上站着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他叫丁有福,他是程三的手下,也算是个能帮忙的,不过就算再能帮忙,程三也断然不会贸贸然把自己密谋的事情告诉别人,况且告诉了又如何?

丁有福虽然听说过城南老街有个很能打的小子叫阿鲤,但他不认识啊,就算认识又怎么样?对方明摆着来砸场,他若不直接杠上,那以后丁有福这三个字,算是在马镇道上除名了!

趴在地上被人拳打脚踢,秦鲤始终没理会这些不痛不痒的攻击,他的灵觉几乎是凝成一线地直冲向那个熟悉的背影,是不是她?是不是她?

是她!

好像电脑扫描一样,秦鲤利用灵觉成功地在自己脑海中画出一张熟悉的面容,而几乎同时,林芝也因为那如若实质的灵觉回过了头,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反应,她方才就感觉自己好像被千万双眼睛盯着一般!

不由自主地回头,久违的人也终于对上了眼,在秦鲤眼里,林芝变了好多,从头到尾,很成熟中性的装扮,她的头发很自然地披下,似乎这个女子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脸上的那块红斑,毫无遮掩,坦坦荡荡。

以前,她总是要遮住那块该死的红斑的..

秦鲤无从去判别这改变是好事或是坏事,他注意力也很快被那张脸上勾起的冷笑吸引。

没有同情,也没有担心,那个女孩笑着朝自己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一瞬间,秦鲤莫名地感觉到一股打心底生出的寒意,这股寒意比死更恐怖,因为它抹去一切过往,冻结所有回忆。

浑身的力气快速地流逝着,秦鲤不知道他正处于一个很危险的状态..

沉眠,上天赋予僵尸无尽寿命的同时,也十分理直气壮地赐予其相应的悲哀,没有哪个生物能忍受永恒的孤独,僵尸也是同样,认识的人,熟悉的景,当自己能感应到的一切都在回忆里褪色的时候,僵尸会选择沉眠。

睡上百年,或者千年,直到有人敲开他们的墓穴将他们惊醒,在沉眠的时候,他们就是一具尸体而已。

秦鲤莫名地进入了沉眠状态,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感觉疲惫,他知道林芝在他的记忆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也知道这个位置里充斥着抱歉,后悔,以及一点点他永远不会承认的肉麻情感。

但他不知道的是,原来这个半面女孩,在不经意间,已经透过时间的沉淀,发酵到这么重要的程度..

眼皮越来越重,身上的感觉一点点地消逝,秦鲤知道,自己快死掉了..

笑得很好,很冷很酷很绝情,转得更好,好美好帅好潇洒,所有应对,无论是面部表情或是肢体语言,林芝都很满意地给自己打了一百分。

满分成绩,这是属于优等生的荣耀,如求学时一样,她总把一切都认真努力地做好,因为她和别人不一样,因为她的脸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这块胎记使得她无法与一般人一样,她只有用最大的努力表现,才能让人不去注意自己的脸。

这真是好不公平的事情,就如同秦鲤无法向人解释自己是只旱魃,林芝也同样无法像人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林芝走得很快,因为她能感觉得到秦鲤的目光仍旧在自己的身上,她甚至有一种错觉,似乎那人,能听到自己每一次的呼吸..

耳边传来的叫嚣声依旧凶蛮,开始时,她还能淡然处之,但不知为何,她明明走得好快,但这路似乎与她作对,她走了好久都没走出这个街角,那打人的混混,也在和她作对,明明隔得这么远了,但她还是听得到对方的叫嚣..

这一切,只因为一朵花,林芝的发梢,粘着一朵桃花,但她始终没注意到…

“呼!”忍无可忍地停下脚步,林芝长吐一口浊气,然后,她第二次转过身,她与秦鲤的视线已被人群阻隔,但她仍旧觉得那家伙还在傻兮兮地看着这边,咬咬牙,林芝拿出了手机,她飞快地按出报警电话..

“城中北路,富贵游戏城,这边有人打架,好像快出人命了,你们快来。”

没给对方问话的余地,林芝迅速地将地点人物事件交代清楚,然后她拨了第二个电话..医院急救电话..

“城中北路,富贵游戏城,这边有人伤得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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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错觉吗?为什么自己好像听到林芝在打电话报警..似乎..她还叫了救护车..

求知欲永远是人前进的动力,秦鲤现在就是如此,一丝微弱的悸动,驱散了心底的寒意,他的身体不再麻痹,他的五感也快速地恢复着,待到他视线完全清晰的时候,第一眼,他就看到林芝正从人群中向着自己这边走..

玛勒格碧的!

刚刚是冰,现在是火,秦鲤觉得自己心里好像忽然间燃起了一团灼热的火焰,他甚至有种错觉,刚刚,这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似乎跳了一下..

一拳砸地,秦鲤翻身起来的同时也撞开了正打得兴起的几个混混,他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因为他看到林芝的手上似乎抓着一块石头..

两种可能,第一,她向砸自己,第二,她想砸打自己的人..

无论哪种可能,秦鲤反正是不能再躺在地上挺尸了..

第七十五章 赶时间

[正文]第七十五章 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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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芝也曾温和柔顺过的,至少曾经是那样的..

站起身的秦鲤硬挨了好几下恨的,也不知是哪个混账怕死不了人,一个玻璃瓶直接在丢他脑袋上开了花。

撞击让秦鲤点了点头,也让他看清了对面那人脸上的变化,刚刚那一下,林芝的眼皮在跳..

随手向后一抓,一只飞踹来的脚稳稳当当地被秦鲤抓在手中,旋身一转,那被他抓住脚的倒霉蛋立时被舞成大龙,强横的力道,在秦鲤四周转出一圈无人空间,他也不管自己的行为多惊世骇俗,反正他就是这么做了。

抓住一个成年人的脚,然后把他当兵器挥舞,这他娘的还是人干的事吗?这得多大的力气?

丁有福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出来前觉得是疯子,后来以为是傻子,现在才发现原来是个蛮子,力大蛮横,秦鲤展现出的怪力,的确让人心寒。

与别人不同,林芝看秦鲤的眼神更多了一丝疑惑,她看得好清楚,秦鲤是单手抓着人在那里舞,这力气..大得有些不合常理啊..

不带一丝烟火气地将砖头丢弃,林芝双手环抱着退回人群中,秦鲤的模样她看清了,被打了这么久,这家伙竟然一点伤都没有?

做戏?装可怜博同情?

只一瞬间,林芝便否定了秦鲤玩花样的可能,因为她很清楚秦鲤的为人,这个不算男人的男孩或许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毛病,但至少,他不会低劣到弄这一出戏来骗自己,况且..

有什么好骗的呢?早就没了关系了..

强势震慑住一帮混混,秦鲤楞了好一会儿才完全脱离那种沉眠状态,低头看看那还被自己抓着的混混,在确认对方没死之后,秦鲤手一抬,像丢垃圾一样将这家伙丢在一旁。

稍稍平复下心绪,秦鲤对着人群中的‘老熟人’说道,“待会聊聊?”

围观的街坊同时确信..自言自语,这果然是个傻子..

聊?

林芝很不屑地笑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屑什么?是自嘲多事,还是讽刺依旧如初的秦鲤?

微微点头,林芝指指手腕,她的手腕上没有任何东西,但秦鲤明白她的意思…

秦鲤转过身,他这个动作让那帮还站着的混混齐齐退后一步,街头打架见多了,但单手提人挥舞这种事可不多见,混混,混日子而已,不是生死的大仇,谁明知道是死还往前冲?

“一起来吧。”很自信,也很嚣张的一句话,秦鲤早非吴下阿蒙,就算不尸化,光凭他的防御力与搏击技,这十多个混混,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哥么,要动手也把话说清楚,冲什么来的!”丁有福的脸色很难看,他至今都未把秦鲤放在眼内,因为他有枪!

你力气再大又怎样?你能抗得过子弹?丁有福不怕秦鲤,不过尴尬的是,他可以请秦鲤在任何一条小巷,任何一间仓库,任何一座荒山的山脚吃花生米,但他就是不能现在当下就废了这个混蛋!

这么多人,他丁有福如果敢开枪,那他就准备跑一辈子吧!

什么样的地方有什么样的政策,黑暗哪里都有,但谁会愿意让真正的黑色完全暴露在群众的视野里?

这是犯忌讳的事!

丁有福忽然发现自己的处境很不妙,打,虽然自己这边还有人,但胆气却已被对面那小子刚才的一手人肉疯魔棍给打没了,不打,不用说,丁有福三个字以后别在马镇道上摆了!

秦鲤一步步逼近,而处于纠结中的丁有福突然吼了一声..

“让他过来!”

大哥有种!老大威武!这只明显是人形暴龙,老大还敢一对一,不服不行!

一众混混很听话地四散而开,他们隐隐将秦鲤围成一圈,怕是怕,但样子还是要做,反正不过是站那摆姿势而已,有什么难度吗?

白痴吗?秦鲤简直怀疑这帮人是不是黑社会..太弱了点吧!就围着我然后拿眼瞪我?眼睛能瞪死人吗?

无论秦鲤怎么想,丁有福反正很满意这个结果,他很了解小混混的心态,怕死又好面子!

依靠一群混混隔开群众的视线,丁有福望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秦鲤说道,“就停那儿!”

秦鲤眉毛一扬,因为他看到丁有福腰间的东西了..

傻的?叫我上来就让我看看你有枪?

秦鲤多想告诉有福哥,你这破枪也拿出来显摆?咱是背火箭筒坐飞机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你知道不?

丁有福的意思其实很简单,隔开众人的视线,向秦鲤秀一秀枪,如果可以,大家进游戏城里面谈,他不怕稍稍丢脸一点,因为只要不是大庭广众,那么秦鲤就一定会是个死人!

“我赶时间。”秦鲤一点也没停下的意思,他根本无法理解丁有福在干什么..

没成僵尸之前,没想过被枪打到的问题,变成僵尸之后,根本不怕被枪打到..秦鲤就是那样的人,对任何事物,他在没切身感受过之前,他是不会在意的,因为他不懂,所以懒得想..

秦鲤的惯性思维里面,他压根不怕枪,所以丁有福这一番媚眼,注定抛给瞎子看了..

丁有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感觉不太妙,他感觉似乎自己只能在大街上开枪了,因为他没在秦鲤脸上看到那么一丁点的恐惧..这小子,不在乎!

“好丽友好丽友..”幼稚的手机铃声让秦鲤停下了脚步,他摸摸口袋,拿出一只明显有受损迹象的手机..

麻痹刚才谁踹我大腿!回头怒视一周,秦鲤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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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踩程三的场子了?”

“有问题?”

“没问题,不过立刻立即收手有没问题?”

“干嘛?”

“回来和你说!”

“嘶!”秦鲤很莫名其妙,电话是胖子打来的,他怎么知道自己在砸程三的场子?

在秦鲤接电话的同时,丁有福也收到了程三的来电,电话里的程三只说了一句话..

“这个人动不得,晚上过来和我一起吃宵夜。”

动不得和吃宵夜,这其中有必然的联系吗?

丁有福不明白,秦鲤更加不明白,稍一对眼,两人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一丝疑惑..

“让程三上楼梯过马路都小心点,我随时找他!”虽然不知道薛禅为什么突然打电话来让自己收手,但秦鲤还是很干脆地放弃了自己的揍人计划,一是因为信任胖子,二是因为..秦鲤回头,人面依旧。

第七十六章 蠢事(一)

[正文]第七十六章 蠢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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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吵闹闹的人潮,零星还可以听到一点警笛声,秦鲤的耳朵很好,他甚至还能听到那远处警民之间的对话。

“谢谢。”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谢谢,秦鲤听过坐如针毡这词,却从未知晓还有走如针毡这回事,他走得好幸苦,因为他身边跟着的是林芝。

“同学一场,不用这么客气。”语气神态,全然无见一丝不妥,林芝似乎一点都没注意到秦鲤的尴尬,“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精神,心态真好。”

哪怕是傻子,都听得出这话里的讽意,秦鲤自然不是傻子,所以他只能装聋子。

“薛叔叔也一把年纪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和你一样还那么精神,不过之前我见过阿斗了,他还是一样,你们都这幅模样,想必薛叔叔他老人家也是挺精神的..”

两人同行,总不能没话头,秦鲤不接话,林芝一个人说当然很没意思,所以她很快就逼得秦鲤不得不接话。

“有必要扯到大人身上去吗?”

“原来你一直当自己是小孩呢,呵呵!”林芝轻声笑笑,又道,“奇怪了,我们原来不是同龄的吗?”

“教训我就是了,说长辈身上有意思?”秦鲤偏过头盯着林芝,也不知是不是心虚,他很快又避开了对方的眼神。

“你的年龄不是你自己的事?是我语言组织能力有问题,还是你理解方式有偏差呢?”林芝很无辜的问道,“说句话呀,怎么好像好委屈的样子,你这样子我不好意思的。”

林芝的语气不带一丝火气,但字字句句里头,却逼着秦鲤完全没了退路..

“诶..”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秦鲤无奈道,“不要这样和我说话好吗。”

秦鲤真的有些累了,从变成僵尸那一刻起,一直以来,他心里的压力真的好大,陷入黑暗的当下,漫长而未知的将来,无论他把注意力放在当下还是将来,他都要面对自己从来没面对过的东西,他就像牧场里换了窝的猪仔,茫然地面对着一个崭新的窝棚,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到底会是什么,挣扎了这么久,他真的有些累了。

秦鲤不是一个喜欢示弱的人,他是那种即使摔断腿还要逞强去爬山的家伙,林芝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很奇怪秦鲤为什么会这样?

“那我说的明白点,你养父是警察,阿斗学人当老大,你大庭广众下砸人店门,我实在无法理解你们的思维,难道你们真想让薛叔叔来演一出大义灭亲?养儿防老,秦鲤,你不是他亲生子,但我觉得你至少得有点脸皮,他养你这么久,你就这样报答他?”

林芝的话说得很难听,但却未再想刚才那样满是嘲讽,这言语里,却是多了几分劝诫的意思。

“你不是小孩了,你不能一直这么幼稚,随性而为,说好听点是真性情,说难听点..呵!”

说着说着,就忘了彼此间该保持的距离,林芝颇话,忽然停了,因为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说下去,再说下去,就过线了..

“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秦鲤的面色比方才要好了很多,他不介意林芝用这种教训的语气跟他说话,只要不是那种冷嘲热讽就好,“我不得已的。”

一点就着,性情刚烈,这是林芝印象中的秦鲤,她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用这种态度说他,秦鲤始终都没生气..

其实她忘记了,以前,她从未同秦鲤这样说话过,没试过,她怎么知道秦鲤会不会生气?

想起胖子的话,林芝还以为秦鲤是想替薛禅抗下他惹的祸..“你是因为阿斗的事,所以来闹事?”

“不是他的事,他就算没惹上那帮人,我也得出头的,他们是冲着学校去的。”秦鲤含含糊糊地解释道,“这事情,里头很多弯弯道道,不像你想得那样简单。”

“你是警察还是混混?你管得了吗?”林芝缓了缓语气说道,“不是我把事情想得简单,是你把事情看得简单,这是法治社会,解决问题的方式不一定是拳头,我查过要买学校那家公司的资料,外资企业,还挂着教育交流的名头,你能拆了那游戏厅,难道还能拆了那群外商?”

林芝正说着话,秦鲤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是走到了之前车祸连连的那个十字路口,这一路是两人同行,说不清楚谁带路谁跟着,也许这就是天意,秦鲤骤然惊觉,他与林芝,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想解释,但他没法解释。

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秦鲤止住了林芝的话头,他四下环顾,弯曲的栏杆早已修复,可那盏路灯依旧不时闪烁,这个十字路口对秦鲤来说是一个很具纪念意义的地方,在这里,他第一次接触了黑暗世界,值得纪念的地方总能引起人们的思绪,秦鲤亦不例外,他终于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在想起自己已为僵尸的同时,秦鲤忽然很想知道,如果林芝知道自己是僵尸,她会如何?

“你说,如果我变成怪物,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跟我说话吗?”

秦鲤突来的一句话,问得林芝好一阵莫名其妙,见林芝不说话,秦鲤又问道,“你会不会怕我?会不会转身就跑掉?”

虽然听不懂秦鲤到底在说什么,但林芝却明白听出了秦鲤想表达的意思,林芝的眼神渐冷..

“啪!”

寂静的十字路口忽然响起耳光声,林芝一个巴掌甩在秦鲤脸上。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秦鲤被一巴掌打得有些发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为什么打他?他当然知道这巴掌是为什么来的..

他同林芝,是在高中时认识的,林芝是转校生,他还记得林芝第一天上学报道的情景,那时候,班主任领着一个长发女孩站在讲台上向自己的学生介绍新同学,讲台上老师在说,讲台下同学也在议论,议论那个脸上有块红斑的女孩。

少年人,正是心直口快的年纪,也不知道哪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想逞能表现,卡着老师介绍林芝的名字时叫出一句…

“她叫钟无艳。”

老师楞了,同学笑了,林芝哭了,闹腾的教室里,班主任急着教训自己顽劣的学生,秦鲤看林芝哭得可怜,但他却不明白这女孩儿为什么哭,待身边的薛禅提醒,他才知道钟无艳是谁。

第一天见面,这么落别人面子实在不厚道,而且一大帮人欺负一个女孩儿,实在也让秦鲤气不过,气不过如何?气不过就拍桌子吼人。

上高中那会儿,秦鲤却是已经用拳头打出了些名声,他吼人比老师吼人要管用,老师会骂你,当他不会揍你,秦鲤会骂你,他也会打你,所以当时,秦鲤倒是真唬住了一帮同学。

就因为这件事,当时一直内向的林芝,交到了她高中时的第一个朋友,也因为这件事,林芝对秦鲤一直抱有好感。

因为秦鲤是除了她父母以外第一个替她出头的人,她和秦鲤成了朋友,一个成绩好,一个成绩烂,一个温顺,一个蛮横,所以理所当然的,秦鲤常替她出头。

高中的少男少女,除了学习外,唯一真正的乐趣,恐怕就是想想那些会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早恋,就像定时爆发的炸弹,轰然爆炸在那个被书本压得喘不过气的年月。

一对对一双双,偷偷摸摸,却又光明正大,秦鲤也就是在那时候,做了这辈子最蠢的一件事!

第七十七章 蠢事(二)

[正文]第七十七章 蠢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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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跟钟无艳表白,谁他娘的就有种!”

林芝在高中时的绰号就叫钟无艳,人丑文静遭欺负,这一句话不知道是谁开始传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的,反正那会儿表白成了一种风气,爱闹腾点的男生,你没表白过就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可千不该万不该的,秦鲤听到这话的时候,他正和几个同学喝酒。

高中生,喝酒不知道扣着自己的量,好好没事的非把自己灌醉才觉得威风,那时候秦鲤也真是喝醉了借酒撒疯,他莫名其妙地就应下了这话。

“我去!”

就这么一句醉话,却被自己一帮狐朋狗友给抓着了把柄,反正那一次醉酒之后,时不时就有人‘善意’提醒..

阿鲤,还是男人吗?

那个年纪的男生,正是冲动的时候,谁受得了被人说不是男人,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谁忍得了别人天天念叨着?最可气的是,莫说他人,就连自己的发小薛禅,也是时常拿这把柄笑话他。

一怒之下,拍案而起,不就是表白吗?多大的事?秦鲤那时就想,林芝反正是自己的朋友,这也就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他就算去表白了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来,所以他脑子一热,袖子一卷,拿出他平日里和人打架的那股气势,杀气腾腾地就冲去表白了。

“我喜欢你。”四个字,好简单,秦鲤没花一点力气就说出来了,他压根不知道这四个字对情窦初开的少女意味着什么,他一点都不清楚,林芝对他,早有那么一点若有若无的好感。

第一个为自己出头的人,第一个不介意自己脸上胎记的人,第一个对自己说我喜欢你的人…秦鲤占据林芝人生里头太多的第一个了,所以很自然的,林芝红着脸应下了。

本以为是个玩笑,谁知道林芝当了真,秦鲤在林芝应下后就跑了,直到第二天上学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玩笑真的开大了。

帮忙做笔记,帮忙打扫卫生,帮忙买早饭和饮料..这哪是朋友做的事?

本来秦鲤是把林芝当朋友处的,但自从告白之后,林芝却真把这笑话当成了真,她很认真的,秦鲤当时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他却能感觉得出林芝是多认真地接受了那四个字。

薛禅永远都比秦鲤聪明,所以他第一时间告诉秦鲤,你他娘的这次玩笑开大发了!闹出事了!

知道出事,秦鲤第一时间就想去澄清,他就想,认认真真道歉,以他和林芝的关系,这丫头总不会和自己计较才是,谁知道,才刚想好去道歉,镇上的另一所学校就传出了学生自杀的消息,也是一女生,也是因为被男孩子耍了,高三,还比秦鲤大一届呢!

林芝当时给秦鲤的印象就是一个温顺、文静外加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弱小女孩,自杀事件一发生,秦鲤打听清楚事情经过后,他生生地就把解释的话给完全吞下了口。

他可不想闹出人命!

能拖一天是一天,冷淡处理,时间一久林芝自己也就会觉得没意思了,秦鲤是这么认为的,他就像只鸵鸟一样地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沙坑,他却不知道,自己是上辈子积了多大的徳,这一生才有机会遇上这么好的女孩。

不说话,不关心,不理她,她照样事事都顺着你,只是静静地守着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就好,林芝的态度,一成不变,对秦鲤来说,这只是一场闹过天的玩笑,但对当时自卑压抑的她来说,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你说了我应了,这就是该认认真真对待的事情!

这样的态度,让那时的秦鲤近乎抓狂地问她为什么..

“我好丑..我知道的..你怕别人笑你..那我以后在学校里少和你说话好吗..不要生气好吗?”

就这一句话之后,秦鲤再也没问林芝为什么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真喜欢上这脸上有一块胎记的女孩子了。

男生的虚荣心作祟,秦鲤即使喜欢了,但他仍旧没对自己喜欢的人坦诚,不过自那之后,他也不再刻意地避开林芝。

漫步街头,树下桃夭,一切都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他们也似乎真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走去了。

那时候的秦鲤,根本不知道怎么去珍惜一个女孩,他总是受到照顾的那个,他总是被关心的那个,他的态度,自然引起别人的不满!

林芝是个好女孩,她自然能交到朋友,高中的班级里,女生本来就爱扎堆,林芝虽然没特别要好的女性朋友,但总归着,能说说话谈谈心的女同学还是有几个。

有人看不惯秦鲤的德行,有人替自己朋友不值,女生嘛,总爱背后议论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谁说出了当时那句笑话,抖出了秦鲤与人打赌的事实。

林芝知道了,所以她问秦鲤了。

秦鲤只记得,他当时很不以为意地承认了,他嘻嘻哈哈地想糊弄过去,可林芝似乎就那一天特别不好打发,她一直逼问着秦鲤到底是不是开她玩笑,到底是不是喜欢过她。

人是不能惯的,惯就会惯出问题,秦鲤最后给出的回答是爱信不信,他话出口就后悔,他想着等林芝消气了再去道歉,可惜,那句话出口之后,林芝没再给他机会。

高一转校,高二恋爱,高三转校,离开学校离开马镇离开秦鲤,林芝几乎是用她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个会让她崩溃的地方。

有些人,只有失去之后才会懂得珍惜,当秦鲤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时,当他意识到自己终于失去那个爱哭鬼的时候,他也曾经努力地去寻找过,可惜,当他准备去找到林芝道歉挽留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他一点都不了解林芝!

他不知道林芝老家在哪儿,他不知道林芝的父母在哪儿,他甚至不知道林芝家里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

……………………

自作多情,自以为是,这一巴掌,打得真好。

秦鲤挨了一巴,他一点也不生气,这一巴掌,迟来了好多年!

“啪!”

十字路口又响起了耳光声,这一次,打人的不是林芝,挨打的还是秦鲤..

你的力气,哪里能打痛我?

秦鲤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他用上了真力,一个耳光下去,他脸上火辣辣地疼,嘴角立刻溢出了血,这一下,不可谓不重。

林芝被秦鲤的反应吓了一跳,她不用看秦鲤的脸,只听刚才的响声,她就知道秦鲤下了多狠的力气。

“你做什么?”

“你打轻了。”

一问一答,默契十足,秦鲤擦去嘴角的血渍,他看着林芝的眼睛,良久,他终于说出了多年前没说出的话。

“开始的时候,是玩笑,你当真的时候,我怕了,我怕完了之后,认真了..我没喜欢过人,我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不过自打我发现自己真喜欢你之后,我就没再把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当成笑话,错在我,解释再多都没用,是我没脑子乱说话,是我没好好和你相处,是我胆小到连和你坦白的勇气都没有,所以我该打,你早该呼我巴掌了!”

“你再敢说一句你喜欢我试试?”林芝的声音有些发抖,她双手死死就握拳,指甲陷进了肉里,她却完全没觉得痛。

“我喜欢你。”

“啪!”

“我喜欢你。”

“啪!”

“我喜欢你。”

“啪!

…………..

…………..

一个在说我喜欢你,一个再呼巴掌,十字路口正上演着这一出诡异的感情戏码。

因为脸上的胎记,林芝曾经很自卑,自卑到她连交朋友的不敢,秦鲤是第一个打开她心扉的人,同时,他也是伤害林芝最深的人。

桃之夭夭,她曾经傻到做出这么肉麻的表白,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那首桃夭,也成了林芝这么多年来最可怕的一句咒语,只要想起念起,她就会觉得心痛,痛彻心扉的痛!

“我喜欢你。”

接连呼了十几个巴掌,林芝终于没了力气,她垂下头,伸出已经红肿的手翘起拇指。

“姓秦的..你..很好!”

怄气似的说完我喜欢你,秦鲤被打的好疼,是心疼,林芝的力气哪里够打疼他这只铜皮铁骨的僵尸?他心疼的是林芝那只手。

“别打了,伤到自己的..”

“喝….”抬起头,林芝长呼一口气,她的眼睛红红的,脸上依稀还有泪痕,“我们..两清了!”

第七十八章 失魂

[正文]第七十八章 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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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回中原,放下西凉,无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绵柔惆怅的声回荡在药铺的大堂,入了夜,正是苏三上班的时辰,无人上门看病就诊,阎忘闲来无事,却是在那儿教苏三唱歌仔戏。

没人知道阎忘到底去过多少地方,就如同没人知道阎忘这个人是何时开始出现在这个黑暗世界一样,东边的妖西面的魔,南边的腔北方调,他懂很多东西,他知道很多秘密,他就像一本能喘气出声的百科全书,无论是正常社会的还是黑暗世界的,鲜少有他不懂的东西。

阎忘愿意教,苏三乐得学,她本就是勤快的性子,这药品也不是什么酒店饭馆,打扫的工作认真做下来也就那么几下的事情,没事干了,学唱下歌仔戏也好,她看得出来,老板这是寂寞了,反正没事干,就当陪陪老板好了。

说实话,这药铺里少了秦鲤与晋渔斗嘴,还当真是冷清了不少,本来还有个胖子可以闹腾一下,结果这几日,就连那整天无所事事的胖子也好似开始忙了起来,这一下子,这药铺可真少了些人气。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听着阎忘的指导,整开小差的苏三忽然感觉到门外有股邪气正在靠近,多日来被阎忘教导,如今的苏三倒是真像个百年老鬼了,至少现在,她能凭借自己近百年的养成的鬼气去辨别黑暗生物的气息了。

死寂,冰冷,但那如深渊的气息之中,却又若有若无地隐藏着一种似是要把天地焚烧殆尽的暴戾..

“老..老..老板..”苏三的身影一阵模糊,她的能力是提升了,但那胆子,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小,苏三可怜巴巴指着门外,若不是念及阎忘只是个普通人,她早就是脚底抹油了,胆子小是一回事,但苏三多少还是有点义气的..

阎忘皱了皱眉头,他刚一回头,门就开了,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外出回来的秦鲤..

“阿鲤!啦啦啦!”见了来人,苏三一溜烟地蹿到秦鲤身边,她左闪右飘地好不兴奋,秦鲤算是她死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虽然脾气不好,但总归的,还是比较要好的朋友。

“你回来了就好了,我和老板都好担心你们的,嗯?小渔呢?你一个人..”苏三还在那儿喋喋不休地念叨,秦鲤却好似没看到她一样地径直从她身上穿过..

不理我..

嘴巴一扁,苏三就想哭,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活了这么多年了,但做了鬼后的苏三,反而好像越活越回去,越老,越像个小孩。

一张符,准确地印在秦鲤的额头,他茫然的脚步一顿,整个身子一下僵在那儿。

“门关一关。”

苏三回头刚想数落下秦鲤,却见阎忘正伸手点着秦鲤额头,那上面,还有一张黄符。

“老板,你说说他就好了..”苏三水袖一扫,药铺的大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合上,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刚还气恼秦鲤不理人,这会儿见阎王往秦鲤脑袋上拍符,苏三倒是求起情来,“他就那样…老板您别和他计较..”

计较?阎忘摇头苦笑,谁会计较这个,再不拿符封了这小子的煞气,不用多久,祸事立刻上门!

到底是天所不容的异种,即使只是初生,这尸气里头却是隐隐有股慑人心魄的威势,扶着静止在那儿的秦鲤坐下,阎忘仔细地观察秦鲤的状况,无端端的,怎么这尸气就突然爆发开了?

苏三求了情却没得阎忘回应,愣着看一会儿,却见阎忘好像一个大夫一样,一下掰嘴看牙,一下又摁眼观瞳..

“老板..他是不是傻掉了..是不是..失心疯..”苏三忽感不安,秦鲤该不会是出去一回就得了失心疯回来吧?刚才不理人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人说失心疯不好治呢,不知道老板能不能治这病..

听了苏三的话,阎忘险些把手指戳到了秦鲤的眼眶里,他实在忍不住感慨..

得了,下回也别教什么歌仔戏了,先把这傻丫头教聪明了再说,有见过僵尸得失心疯的吗?这哪是好脑子的人说得出来的话!

“不是病,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吧..”阎忘说话间,又自口袋里摸出几张黄符分别贴在秦鲤的胸口与双手双足之上..

几下子功夫,如行尸一般的秦鲤却是完全被禁在了椅子上,阎忘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僵尸本就是一种非常情绪化的黑暗生物,越极端的情绪,越能刺激其本身的力量与凶性,普通僵尸发狂都难对付,何况秦鲤还不是普通的僵尸。

“怕他暴起伤人,没办法只能这样先..你先帮我看着他,千万别动这几张符..旱魃发狂..呼。”阎忘一边向苏三解释,一边松了口气,薛家那对夫妇倒是个会教小孩的善心人,这么多年来,养着这么一个不是亲生的娃娃竟是没养出一点怨气..

“幸好..旱魃发狂..啧!”自语一声,阎忘无心说,苏三却留了神,秦鲤是旱魃的事,薛禅早给她提过醒了..

“老板..阿鲤发狂会怎么样?”苏三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眼睛忍不住就往秦鲤身上的那几张符上瞟,不明所以,那几张符纸给她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他要真发狂,咱就把他往东京丢去。”看着苏三胆小怯弱的模样,阎忘紧绷着的心情倒是缓和了点,这小丫头别的本事没有,这逗人开心的能耐却是一等一的。

“为什么要丢到东京去..东洋人不是好人..”如果现在手边有条树枝什么的,苏三还真想拿东西戳戳秦鲤..

醒来啦,老板要把你丢坏人窝里去了..

“他们在南京干的事儿,让这小子在东京也干一会。”冷着说出一句杀气腾腾的话,阎忘就看着苏三浑身抖成筛子..

“老板..不要吓人..”

眼看苏三就要被吓哭,阎忘只得安慰道,“玩笑话呢,你还当真啊,那种事做了会遭天谴的!”

“…那阿鲤发狂是不是会很恐怖?”苏三小声问道..

“所过之处,生机尽绝,尸山血海,地狱人间无异。”似是想起一些不太美妙的事情,阎忘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空洞,“旱魃一出,赤地千里,倒不是说这旱魃凶残,多数时,是这天不饶人..也不是,也不是天,是自作孽..自作的孽,却让他人的尝这恶果!”

“咻咻!”配上音,苏三扯着袖子就在阎忘眼前晃,“老板,你见旱魃发狂吗?”

在苏三的印象里,阎忘总是和和气气稳稳当当的,他从来不大笑,也从来不忧愁,如今这皱眉叹息的模样,却是从未见过。

难道老板被旱魃害过?怎么说的很亲身经历过一样?苏三有些不解,不过很快,她有暗骂自己一声好笨,胖子不是说了吗?旱魃最后一次出现在历史上的时候..好像是隋朝那会儿吧,笨呢,老板看样子满打满算也就五十岁多,怎么可能真见过旱魃!

“呵..不重要了..你帮我看着他,我去弄点汤。”

容貌未变人已老,苏三看着阎忘,她似有一种错觉,老板好像一下子变老了好多,一种岁月沉淀后翻起的感觉,那躯壳里的灵魂,好像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隋末那烽火连天的年月里,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万里山河尽染血,旱魃一怒惊天下!

信不信,不知道,苏三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她觉得..老板,应该是看到过的,或许是书上没写过,或许是胖子不知道,反正老板这么了不起,他总该是看到过的,没看到过,怎会如此难过?

有些时候,单纯的心思,反而能真正看清迷雾下的真实,苏三学着阎忘叹息,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叹什么,老板说去弄点汤,那她就叹那汤好了..

第七十九章 浓汤

[正文]第七十九章 浓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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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汤,要注意火候,阎忘是个做事很仔细的人,所以,他是个适合熬汤的人。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灶台却有煮锅,这锅不大,估摸着也只装得下两大碗的水,阎忘熬汤,一碗给秦鲤,一碗..给自己。

锅底静静躺着一朵无叶红花,花开彼岸不见叶,小心倒入两碗水,血黄色浓忘川河,最后,再加一滴尘世泪,喜悲痛恨愁爱,前世泪莫成往生怨。

木勺子轻轻摇拌,拌出一碗如酒浓汤,色似浊又清,五味俱全,一汤饮下,前尘尽忘!

阎忘的汤不是谁都能喝的,喝到,未必会是好事,晋渔每一次外出都会带上一试管的汤,有些人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伤害若过了可承受的极限,除了死,只能忘。

如果可以,晋渔不想把这汤分给别人喝,如果可以,他想自己喝下..

锅底无火,但汤汁沸腾,迷幻青烟中,翻腾起一张张人脸,有的哭,有的笑,七情上脸,莫过如此,青烟转红,红得好似那锅底的彼岸花色,伴着阎忘低低的叹息,那冒起的烟,又再度钻回了锅里。

无人的空间里,阎忘的脸色也随着这汤的变幻而变幻着,从和气到威严,从潇洒到深沉,变幻着的汤,变幻着的人。

就在这时,装着汤的锅里,一点血色自底边翻起,本是金黄透彻的汤,一下子变了颜色,变得混沌未知,这一变化,也惊醒了沉思中的人。

阎忘用木勺将汤分成两份,也不试味道,他自己先喝光其中一碗,一碗汤喝下,他,仍旧是药铺的掌柜,秦鲤的老板,晋渔的养父,一切如常。

………………………

………………………

端着汤出来的阎忘,看到一幅令他不得不笑的情景,苏三正拿着一炷点燃的檀香放于秦鲤的鼻下,焚香渺渺,如信女祭佛。

“你..在做什么啊。”好不容易才未笑出声,阎忘实在不忍太过直白地打击苏三,“别胡闹。”

香,是苏三很喜欢的香,名贵货,若秦鲤不是朋友,她是决计不会拿出来与人分享的。

“给他吃点东西啊。”苏三很大方地说道,“心情不好的话,吃点好东西就会好的,他平时只喝血,好可怜呢。”

楞了半晌,阎忘深吸一口气道,“知道你好心好意..不过..哪有闻香饱的僵尸来着?听话,别整他了..”

药铺里最受阎忘照顾的,恐怕就是苏三了,晋渔虽是其养子,但他那冷厉的性子,哪里需要人哄,秦鲤和薛禅也都是成年人了,却是给不了阎忘照顾小孩的乐趣。

不情不愿地飘离秦鲤身旁,苏三苦着脸看着快燃尽的檀香…浪费了啊。

“下次买血时让小渔帮你定更好的。”阎忘含笑安慰,他一边说着,一边端着汤走向秦鲤,“你现在没事的话,出去找找小胖子,我有些事要和他谈。”

“好啊!”找人的话,一个电话就行,不过苏三倒是没想那么多,她也看不出阎忘要打发她出门的心思,应一声好,张嘴一口吸尽那檀香便出了门去。

苏三一出门,阎忘便快手撕下了贴在秦鲤身上的符纸,不待秦鲤有半分反应,汤,已经递上。

封印解除,煞气自生,秦鲤身上被压制的尸气化作满室邪影,张牙舞爪,好不猖狂!

一蓝一白的眼里闪过一丝红芒,秦鲤有些呆滞地望着阎忘。

“喝汤。”轻轻两字,却如晨钟暮鼓,一下子震散了药铺内快欲飞起的邪影,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一个普通人的气势,竟然能压制住一只初生的旱魃。

秦鲤也被这两个字惊醒,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汤..

“额..老板?!”

“先喝汤。”阎忘似是松了口气,他抓起秦鲤的手,硬是把汤让他端着,“还要我喂你不成?”

“哦..”秦鲤的反应有些迟钝,他脑子里现在还充斥着林芝最后和他说的那句两清,一口喝光碗里的汤后,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自其心底升起,渐渐抚平这无边的混乱。

“出了什么事,方便和我说吗?”看秦鲤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阎忘也放下心来,放心了,便该问出个缘由了。

“..没事..”张张口,只憋出了一声没事,秦鲤有些牵强地笑笑,“刚刚,怎么了?”

“说出来怕你失望,你刚刚,差一点就要化魔了。”阎忘平静地回答道,“旱魃是僵尸,也是魔物。”

“这..该高兴吧。”秦鲤没什么说话的兴致,不过阎忘毕竟是自己老板,他也不好闪人离开,“没化魔..挺好的。”

“旱魃,不死不灭,变强,是好事。”阎忘拿回秦鲤端着的碗,然后指着秦鲤的脑袋说道,“可惜,你现在如果转化成真正的旱魃,恐怕会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没得选,我也只能坏了你长生不灭的希望,这事你别介意。”

若换一个黑暗世界里的人,无论是异类还是猎人,被人坏了长生的可能的话,定是会结下死仇,可秦鲤不同,他没长生不老的概念,也没觉得那是多令人期待的一件事,所以阎忘轻轻巧巧地说一声别介意,他也老老实实地应一句..

“长生不灭又不是很有意思的事情..您知道我不冲这个去的。”

“要是世上的人都和你一样这么看得开,这人间,也就不会遭这么多的难了。”阎忘略带赞赏地说道,“你能这么想,很好。”

看得开吗?我还真有点看不开呢..秦鲤不置可否,便不接话。

“你这个年纪,该想的是赚钱恋爱孝顺父母,长生不老,太远了,不想好,想其他的,你心情不好不愿说,我也不能逼着你,不过我是你老板,有什么事要帮忙,你知道的..尽管出声就行。”

很多时候,秦鲤都是那种不需要被人安慰的人,因为他本性之中的那一点豁达,所以许多事,他不会放在心上,比如他被苏三整成僵尸,他知道,苏三想救他,所以他原谅了,即使如今他还时常会拿这件事去欺负苏三,但是,他真的已经原谅了,又如晋渔,晋渔曾两次险些杀他,残忍而直白地让他感受到真真切切的痛苦与死亡,可便是这样,在听了晋渔的过往,在了解了猎人的行规之后,下意识地,秦鲤还是体谅了他,因为他有这样做的理由,所以他体谅了,宽恕,是一种美德。

不过秦鲤并没有这样的美德,他所有的原谅只有一个前提。

还不够痛,还不够惨,还不够让他意识到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秦鲤是个不擅长失去的人,所以当他意识到自己真的失去了什么之后,曾经豁达的他便不再豁达,他现在,真需要人安慰!

阎忘的话不算安慰,但却有一种支持的意味,虽然不算是秦鲤现在需要的,却也至少能缓解一下他此时的痛苦。

“今晚我不回家了,老板,我住这一晚。”

药铺里头早就有秦鲤的房间,这当然不是一个让人为难的要求,阎忘点点头,他心里不免叹息,他在叹自己的失策,秦鲤不是薛禅,他不可能聪明到可以把别人的话逐字逐句地分析。

媚眼抛给瞎子看,阎忘此时的心情就是如此,他是想告诉秦鲤,喂,小子,我放大假让你去谈恋爱可好?

秦鲤听不懂,所以他告诉阎忘自己心情不好想睡觉..

目送自己的员工上楼休息,阎忘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这世间最难计算的无非就是一个情字,这要如何是好?

时间不对,人也不齐,鼎坏了,镜子不在,石头忘记了以前的事,那朵花也不再喜欢他了,什么都没了的人是最可怕的,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依稀间,阎忘的眼前似是出现了一把黑色的利刃,它卷起漫天邪影,它为复仇而来,只因为..什么都没了..

姻缘,该是月老来做的事,阎忘闭上了眼,他倒是真想把月老抓,如果这世上还有月老这个人的话,想着想着,他忽然又觉得自己的手变得有些黏糊糊的,那上头似乎沾了些什么,恍然间,他闻到了自己双手上传来的血腥味..

闭眼,又睁眼,然后叹气,阎忘不知道这是他今天第几次叹气了,这一次,他叹息的是汤,汤的味道没变,汤的颜色没变,但是这汤的效用,却一次比一次差了。

第八十章 收尸

[正文]第八十章 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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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秋雨愁煞人,虽然秋天将至尾声,但这落得一地缠绵的雨,却让没多少文化的程三有了如同革命前辈相似的愁绪。

自己这是上了一条贼船啊..谁能想到,那胖子竟然卑鄙到连同伙都坑,明明是讲条件,他却偷偷录音,这下好,把柄在他手上,想做墙头草都难!

丁有福是自己的手下,随便安抚一下就好,若是那小子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自己要如何应对?

愁完了合作伙伴的卑劣,程三有开始忧烦起自己的将来,他现在只剩下两条路走,要么杀了薛禅以及那个药铺老板,消灭一切不利于自己的证据,要么,就一条路走到黑,跟着那卑鄙的胖子搏一把大的!

想了半天,程三怎么想都是觉得第一条路会好走些,理由很简单,蒙家兄弟在马镇经营这么多年,那么多黑与白纠缠的关系,实在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鬼可比的,哪怕他真把蒙家兄弟拉下马,那接踵而来的各方压力,谁去替三哥抗下?

想吃肉又怕烫到嘴,程三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的确想上位,他的确是忍够了那压在他头顶的俩兄弟,但是,多年积威之下,没有十足的把握,程三如何敢反?

杀人灭口的心思渐渐压过了贪婪的欲望,不是程三胆小,这只是江湖人挣扎求生的谨慎!

正当程三开始构架他的杀人计划时,手机铃声很不适时地响起..

大清早,哪个这么不长眼?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一夜未睡的程三骂骂咧咧地拿起手机一看,待看清那上头的号码,程三整个人立时清醒!

“大蒙哥..早..早啊!”

“早你老母!娘的出事了知道不?”

“老大..我..”

“养头猪都他娘的比你有用!老子的人被人做了,你他娘的立刻给老子去收尸!”

没头没脑的一通乱骂,程三甚至不清楚自己的老大究竟在火些什么?自然,他也没胆子再打一个电话去问清楚。

三两下穿上衣服,阴着脸的程三飞快地完成了洗漱任务,大蒙叫他去收尸,所以他得快了,他得快点弄清楚谁死了,死在哪儿,否则,被收尸的,就有可能是他了!

急急忙忙准备出门,下意识地,程三带了一把枪,枪是杀人的东西,它可不是拿来收尸用的,虽然没考虑好,但丁有福的事,还是让程三起了心思,他不可能一直这么压着自己下面的人,所以,他得有两手准备,比如..杀了所有和那个胖子有关的人..

……………………

……………………

山海阁里,薛禅正卖了死力在那儿做俯卧撑,其实胖子是一个很能控制自己的人,他总是薛家里头最能适应的那个人,该懒散的时候懒散,该自律的时候自律,既然他决定了要进入黑暗世界,那么他就一定做好心理准备要努力过活了。

弱肉强食的世界,生与死实在太过分明,所以以往那套优哉游哉的生活方式已经不适用于现在了..

“两百..四十九..!!!!”发出一声如猪被宰的悲嚎,薛禅的脱力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板上,他很没形象地张嘴吐舌兼翻白眼..

“停得刚刚好啊。”

一个带着挪揄的声音传来,如死狗趴地的薛禅稍稍偏过了头..

“老板早上好..”

“还有力气不?”阎忘抬着一块牌匾向薛禅走来,他问得很客气,薛禅也知道,他只是客气一下而已..

“精神好到可以上山打老虎呐!”抖着手比划出一个v字,胖子心里由衷希望,阎忘能透过他颤抖手指与苍白了脸色来看出他此刻的疲惫..

“那休息一会儿,帮我把这牌匾挂门外去,我出去买点菜回来。”阎忘果然只是客气一下而已..

“………”

“有问题吗?”

“有..”

“关于什么的问题?”

在阎忘似笑非笑的表情下,薛禅很聪明地答道,“我是想问为什么叫山海阁?”

程三的事,让胖子欠了阎忘好大一个人情,瞒父母,帮唬人,有欠有还,阎忘如今可喜欢使唤他这可怜人了。

“知道山海经吗?”阎忘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种类似动物园管理者的表情,“真想都养一养看啊..”

您得了吧,薛禅脸上带着理解的笑容,心底却是狂呼不止..

晋渔好好的一个小正太,被你成功地养得跟未来战士一样,苏三本来只是有些蠢,被你教育之后老子都怀疑她是否曾经有过名为大脑的器官!

山海经?老板,您想毁灭世界吗?一只反听都养不好的人..

“总有那么一天的,希望在人间。”控制面部肌肉其实是一件好简单的事情,至少对薛禅来说,这没什么难的。

“承你吉言。”阎忘含笑道,“今天想吃些什么,一会儿给你买。”

“能补充营养的东西吧,最近我练得勤,得补一补。”薛禅很理直气壮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知道,这点小事,阎忘是绝对不会计较的。

“好的。”应一声好,阎忘放下牌匾,他想了想又道,“待会阿鲤起来,你让他出去走走,心情不好更不能闷在房间里。”

“我晓得的。”薛禅缓缓坐起身,他现在都还不知道秦鲤出什么事了,昨晚他被苏三找回来说秦鲤心情不好,他本想去问问是什么事,结果却被挡在门外..

麻痹的破小孩耍性子了!

“咳咳!”眼睛薛禅神游物外,阎忘忍不住出轻咳两声..

“老板..您还在啊?”薛禅和秦鲤最相似的地方就是他们都能很简单地就做到忽略一切..

“还健在呢!”阎忘苦笑提醒,“昨天他那样子你没见着,不过容我这做老板的提醒一声,他那模样,估计是感情事。”

“感情事?”薛禅闻言一愣,随即,他立刻想起了林芝..

不是这么有缘吧?一回来就能碰头?这不结婚都该结拜啊!

“老板,你怎么知道是感情事?”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少年不知情滋味啊..”吟一首情诗,踏一地晨光,接一袭秋风,阎忘走得好不潇洒..

“..我!!”小兰花啊小兰花,胖胖的手指再次结起了悲愤的兰花,阎忘的作态,让薛禅感觉自己被森森地伤害了,那是一种全然不屑的姿态呀!

胖子这辈子最恨两种人,小白脸和老白脸,楼上那个小白脸受情伤耍性格不理人,刚走的那个老白脸吟诗耍帅鄙视人,这都他娘的什么人啊!就欺负咱老薛家的孩纸没谈过恋爱吗?

“我呸!”狠狠地朝着阎忘的背影吐上一口唾沫,薛禅猛一甩头,他浑身的肥肉随着他这个动作剧烈地颤动着,“等哥减去这一身膘,定要往那万花丛中去啊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就算只有一个人,薛禅依旧可以让自己过得很快乐,他可以自己闹腾自己..

……………………

……………………

凌迟这个词,程三是知道的,这是一种古时候的刑罚,指的是将要处死的人,一刀刀活活刮死,这是一种很残忍的刑罚,程三知道,但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机会看到!

死了三个人,两个是帮里的弟兄,一个是老大的客人,大蒙言语不详,但程三也没费多少力气就打听出这些消息,问清楚了地点,他也立刻就带人去了,当他来到事发地时,程三看到两个脸色惨白的自己人,很干脆的,程三上去就是一顿教训。

本来吗,混江湖你还怕死人?怕死人你还混个毛啊!一肚子气没处撒,刚巧有人撞上来,程三自然是一顿大骂下去。

“连个死人都怕!怕怕怕,怕就回家喝奶去!”程三压低了声冲着两个帮里的马仔吼道,“他娘的去巷子口盯着别让人来!”

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小镇上的街道开始有些热闹起来,程三自然不能让人往这巷子里钻,连推带踢将两个马仔赶去望风,程三带着自己亲信的几个手下,快步走向那停在巷子中间的黑色轿车。

车子的门是打开的,那是发现这车子的马仔干的,待程三走近时,本来行步成风的他渐渐缓下了脚步..

不对劲,怎么这么多血?

程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车门下的一滩血,那滩血的面积,大得有点吓人,就好像是..这是一辆装满了血的车子,一打开车门,里面的血就直冲了出来..

暗念一句阿弥陀佛,程三走到车门前往里一看,他,只看了眼,一眼,程三看到了有生以来最惨烈的..三具尸骨!

第八十一章 早啊

[正文]第八十一章 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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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轿车里,躺着三具面目扭曲的骷髅,这就是程三所看到的一切,诡异,残忍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如花一般的死亡,他们的骨骼是花茎,头颅为花蕾,绽放了的血肉花瓣在凋零之后,只余下这凄惨的人头血骷。

肠胃的蠕动与喉咙间的痉挛感交织在一起,程三反胃的同时又感窒息,他不知道这辆车里曾发生了什么,但这的的确确是他这辈子所见过的最诡异的死亡。

是谁杀了他们?为什么杀了他们?到底那个凶手是用了怎样的手段?这种恐怖的杀法是还会再出现吗?下一个又是谁?

程三毫无焦距的视线在游移一阵之后,终于又再次集中在这车里的尸骸上,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车里的惨状,似乎这样能让他变得不再觉得恐惧,他可以怕,但绝对不能在自己的手下面前怕。

“自己弟兄,吐什么?”程三对着自己身旁哪几个正在呕吐的手下说道,他说出这话之后有一阵短暂的失神,因为他说得很顺畅,很平静,很有威严。

江湖很注重威严,而程三一直都不怎么有威严,因为整个马镇只需要两个有威严的人就够了,所以程三从未想过,他自己有一天也可以拥有这种威严。

一瞬间,程三想了很多。

没人会变态到用这种凶残的方式去杀死两个不重要的马仔,他们只是两个不重要的倒霉蛋而已,车子里头那个戴着可笑的鸭舌帽的国际友人才是真正的目标,这是非常明显的事情。

想着,程三又回头看了一眼车里的惨状,三具盛开的尸骸中,只有那个日本人脸上带着恐惧,那两个弟兄,完全是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杀的。

冲着日本人来的..

没有来的,程三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那把枪,他忽然想起了那个狠得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胖子,他忽然想起了那个自己怎么也看不透的药铺老板,他忽然想起了那间老式民宅里如同军火库一般的情景。

想起来,背后湿冷。

回是他们做的吗?这三人被杀的可能有很多,也许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仇怨与过往,但如今最明显的缘由却是那所该死的学校。

程三比人们所见的要来的聪明,车子停在巷子里,周围没有明显的血迹与冲洗的痕迹,里头三具尸体,其中两个甚至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死人,这是怎样的一种杀人手段?

神秘与未知交织成令人无法回避的恐惧,一把枪,实在不能给程三足够的安全感,满腹心思无人说,程三在下令自己手下收尸的同时,快步地走向巷口,这里的气氛太过阴沉压抑,他需要一个比较光明开阔的环境来思索自己问题。

“程先生..”如戏剧表演一般地巧合,在程三步出巷子站稳之后,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传来。

巷子口站着程三,他仰头吸气直面阳光,街角处站着阎忘,他提篮伸手含笑点头。

阎忘有一双神奇的眼,那双眼中永远有你想要读懂的信息,你觉得他在笑,那么他的眼神就一定是善意的,你觉得他在生气,那么他的目光绝对会是严肃的。

程三在那双眼里看到了警告,所以他把拔枪的动作变为叉腰,他很豪爽地叉腰大笑。

“哈哈哈,阎大夫,好巧啊,上街呢?”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阎忘走去,程三不得不上前,因为阎忘很没诚意地向前迈了一步,所以他又在那双眼中得到了相应的信息。

过来,咱们谈谈..

守在巷子口的两个马仔由衷感叹,大哥就是大哥,看了那三具尸体竟然还能这般大大咧咧..

程三无从得知别人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并不想用这种方式得到别人的赞叹。

“早啊。”

“巧啊。”

阎忘说早,程三说巧,这话语里莫名就起了机锋。

“是挺巧啊,家里的小子外出回来,买点东西回去做顿好的。”阎忘说着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篮子,篮子里有鱼有肉,这模样,活像是一个世纪前的落魄秀才。

这年月,哪里还有人会提着篮子出门买菜?程三绝对不会相信这种事,哪怕阎忘的篮子里真装着食材。

“出了点事,一大清早就不安生,要命啊。”程三叹息得好似市井里奔走求生计的商贩。

“活着累呢,大家都挺不容易,糊口,呵呵糊口啊。”程三说要命,阎忘就接活着累,他好像有意表达些什么,但他却并未具体说出些什么。

阎忘越是这样,程三越是小心,在他看来,那个姓薛的小子断然不可能是头头,因为那胖子就是一土生土长的小混混,他哪里来的势力与实力去搞那么一屋子的军火?既然胖子不是,那么这个药铺老板就可能是,这是程三的感觉,虽然阎忘身上没有一丝狠辣的气息,但这个人,绝对不会屈居人下!他有一种气质,一种无可捉摸的气质,没有哪个上位者会喜欢这种部下,不居人下,那便是人上人。

江湖上走,要狠要毒要城府,但最重要者,你需要有一双好眼睛,一双能帮你分辨对方是龙是虫的眼睛,是龙,你就赶紧躲开,是虫,那就一脚踩死!

“糊口,糊口难咯。”程三被逼上了一条独木桥,后面一头大老虎,前面一群凶狼,前有狼后有虎,要么他冲到前头把狼打死去喂虎,要么他就转身勇敢向虎口,没得选,所以他要一个明确的回复。

“昨天死了三个人。”

“这世上每天都在死人。”

“有两个不该死。”

“不该死的人往往最该死。”

“哦?”

“该死的人死了,不该死的自然就不会死,不该死的死了,只怪那该死的人不死。”阎忘永远都会给予别人想要的,程三要一个明确的信息,所以他给他一个明确的信息。

有的人该死,他不死,很多人都会跟着死。

“那该死的人死了,不该死的是不是一定不会死,谁又能保证该死的人一定会死?”天气不热,但程三的脸上却是大汗淋漓,他发现一件好奇怪的事情,自他开始与阎忘谈及生死的问题起,这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男子身上,似乎多了一种让人惊恐气势,那是一种掌控生死的气势!

“天能,天不能..我也能。”阎忘说完,拍了拍程三的肩膀,慢悠悠地走了,他知道自己给予的已经足够,所以他不准备再同程三讲下去了,因为如果程三真是个弱智,那么再讲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这街上的花香越发地浓了。

花香,桃花香!

………………………

………………………

秦鲤的母校,最近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事是有人要收购这个学校,这件事让学校里的学生与老师都不太高兴,因为他们喜欢这个学校的校长,所以这个学校只有在那个顽固的老太婆管理的时候,才会这般令人疼爱。

第一件事让人觉得不高兴,而第二件事,有人高兴,有人生气,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学校里有个传说,从这个学校第一次开学起就流传着的传说,传说,有个女人,花光自己所有的积蓄建了所学堂,然后学堂变成学校,然后那个女人又打算花光自己所有的年华去守着一棵桃树,这一切只因为她要等人,能让一个女人这般固执地等待,她要等的,一定是个男人。

这个满是悬念的传说一直在这所学校的师生中流传,一代又一代,有人走了,有人来了,人来人往,而老校长等着的人始终没回来,大家都知道老校长已经很老很老了,所以大家都担心,在老校长最后一次拿教鞭敲人之前,那个男人会不会回来..

时间不多了,你怎么还不回来?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她已花光自己所有的年华,你为什么就不肯回来陪她,陪她再看一眼桃花..

就连最顽劣的学生,都会有这样的质问,秦鲤就曾想过,莫管那人是谁,若这传说是真的,那么他会揍人的,哪怕到时候他遇上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问题终会有答案,校园传说的答案,就是那个男人回来了。

负心人啊,回来了啊,这个消息是在学校要被收购的消息传出后的第二天开始的,有人看到老校长在桃树下,她靠在一个老头儿的肩膀上,看到的人是个教了十多年书的老师,他是个老实人,还是个老师,所以大家都信了,那个最近老是拿着一把扫帚清扫校园的老头,就是那个让老校长花了一辈子去等的混蛋。

这个老头叫桃伯,大家只知道他姓桃,大家只知道他说叫他桃伯就好,桃伯,这是秦鲤给这老头儿的称呼,秦鲤还不知道,他想揍的那个老头,已经揍过他一回。

不用管秦鲤怎么想,至少桃伯自出现后的所作所为,让学校里的老师与学生都稍稍感到欣慰。

这个老头会在学生挨罚时候求情,这个老头会把教学楼打扫得干干净,这个老头,会在每天的清晨走出去买菜,菜烧给谁吃?反正看那份量,应该是够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的。

“桃伯,买菜啊!要载你一程不?”

骑自行车上学的小鬼停下车打招呼,他要上学,桃伯要回学校,顺路,顺拍马屁,这样下次被发现上课看漫画的时候,会有人求情把书拿回来..

“不要了,快迟到了,你赶紧上课去。”

“真不要?”

“走得动呢,乖了,听话。”

“行!走了啊!”

自行车飞快地离开,骑车的学生还能听到后头那苍老的声音..

“慢点骑..小心点..”

如同祖孙般的对话,桃伯苍老的脸上笑出一朵桃花,直到自行车离开他的视线时,他偏了偏头..

“早啊!”

“早。”阎忘微笑点头,他提着篮子,桃伯也提着篮子,他的篮子里有鱼有肉,桃伯的篮子同样也有,而且,那里头还多了三朵绽放的桃花..

“咱们见过?”桃伯温和地问道,眼前的中年人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兴许见过。”阎忘不置可否,他忽然问道,“刚才那是您家的小孩?”

“呵呵,我哪有这么好的命,呵呵。”桃伯同样不置可否,他笑道,“我得走了,家里还有人等。”

“我也得走了。”阎忘点头道,“家里小孩闹腾。”

马镇的清晨,每个人都在问好问早,热闹又和谐,最晚死了三个该死的人,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无伤大雅啊!

第八十二章 年轻真好

[正文]第八十二章 年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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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秦鲤没有计划,所以今天,又将是沉闷的一天。

打开房门,一只肥胖得有些过分的人面兔正憨厚地问好。

“晚上好。”

麻木地将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脚下,秦鲤在犹豫,犹豫要不要宰了这只连谎话都说不好的诞兽,在考虑良久之后,他决定做一次好人。

“我知道你在很努力地撒谎,但现实是你确实没这个天赋,不要勉强去做自己办不到的事情,其实你可以换个梦想,比如..做一只诚实的诞。”

一句劝戒的话,让反听圆乎乎的胖脸完全僵硬,它那可怜的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o型,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世界末日了..

不是一脚踹过来,不是抓着脖子丢出窗外..

反听的眼神骤然变幻,它迅速地朝后一跳,浑身绒毛炸起,这个人不是阿鲤,这个人不是阿鲤..

“我是秦鲤。”秦鲤看着反听惊恐的模样,他由衷地感慨..自己以前是不是对它太残忍了..

“混蛋,我明明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又害怕,又生气,反听跺着脚大叫,它第一次说出了实话。

“都写脸上了!”秦鲤很无奈地说道,“还有..你刚刚说实话了。”

实话..反听的脸上忽然冒出了密集的汗珠,它就像是吃了敌敌畏的老鼠,痉挛着身子,痛苦地哀吟..

果然..是阿鲤啊,他是在骗我说实话,好痛苦,好可怕,阿鲤比小渔儿可怕..

反听口吐白沫,然后倒地抽搐,秦鲤的眼皮也跟着抽搐,有这么夸张吗?你是妖兽来着?这么弱!

拿脚尖轻轻点了点反听,在确认它只是自己将自己吓晕之后,秦鲤叹息着往楼梯口走去。

半弯着腰,手肘顶着楼梯的边的木架子,薛禅的拳头顶着他自己的额头,这一副思考者的模样,让秦鲤很有点杀人的冲动。

“你在做什么?”

“我在思考。”

“思考的本质是什么?”

“思考是意识,意识是客观存在在人脑中的反应。”

“你对什么事情产生了反应?”

“呼。”长吐一口气,薛禅站直了身,“你一定要这么破坏气氛吗?还有,思考的本质是什么..我的天!这是你会问的问题?”

“我为什么不能问这样的问题。”秦鲤慢悠悠地走下楼梯,他的表情依旧麻木。

“我的本质是什么?”薛禅伸手拦住了秦鲤。

“胎生哺乳类动物。”秦鲤说着,想了想又道,“杂食性。”

“这些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薛禅终于楞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斗嘴输了!

“你总爱买书来看,所以有些书我顺便看了,还有,如果没记错的话,初中时的自然科学课,我也是有上过的。”秦鲤很平静地说道,“还有问题吗?”

“我只记得你拿酒精灯烤青蛙。”薛禅耸耸肩,有些尴尬地问道,“你确定你没事?”

秦鲤回忆了一下说道,“那好像是你唆使的。”

“这个不重要。”薛禅退开一步,因为秦鲤完全没停下的意思。

“重要的是我确定我没事。”

“你这个样子不像没事。”胖子阴着脸,快步地跑到药铺门口将门关上,他看得出,秦鲤想出门。

“别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见过林芝了,对吧!”

林芝..秦鲤僵硬的面部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的痕迹。

“是的,我见过她了。”

“然后呢?就这样?”薛禅摊开两手问道,“给点反应好不?别像个木偶一样!”

“你喜欢我给你哪种反应?这又关你什么事?你知道我现在什么状况吗?现在的模样就是我如今该有的模样,我是僵尸,整天装得自己还和人一样好累的你知道吗?”秦鲤忽然大声说道,“你想我给你什么样的表情?你想我给出怎么样的反应?没问题,你们想要的我都给,但别是今天好不?今天我没心情顾及别人的感受,也没兴趣接受别人带着怜悯的善意!”

“你!!”薛禅被秦鲤的反应吓了一跳,但随即,他又放心下来,会发脾气,会不爽,这一切都说明他还是秦鲤,既然如此..

“你现在是在冲我大声是吧?你现是在抱怨我?小哥,弄清楚一件事,把事情搞砸的人是你,你凭什么冲我发脾气?做错了事情你就不会想着补救?还有,你是僵尸这件事,关老子屁事?你是僵尸我就要同情你可怜你?别说笑了!我只不过是不想自己朋友难过所以才提醒你一下!”

“我难过?好,是啊,我好难过,你呢?你又要提醒我什么?”秦鲤没好气道,“说啊!说来听听你又有多好的建议!”

“我拜托你别自作多情好吗?你是我兄弟不是我朋友,林芝才是我朋友,她难过,所以我提醒你,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她!是她!”

药铺里头,秦鲤与薛禅两个人放声对吼,这种事在过去的年月里鲜少发生..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打破玻璃你就得买块新的赔给人家,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老子教你,你这二十多年都他娘的活到狗身上去了?”薛禅骂骂咧咧,他的语速极快,快到秦鲤反应不过来..

“冲老子吼,你能耐啊!害人害己听说过没?啊!听说过没!”

“你装什么好伤心好难过好悲哀啊?琼瑶阿姨和你不熟好吧!你上辈子不是尔康啊!”

秦鲤与薛禅相处的方式其实很简单,要么说得过对方,要么打得过对方,秦鲤发现自己原来真的说不过薛禅,所以他决定用自己擅长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说够了没?”深蓝色的尖锐指甲在相互摩擦后产生了绿色的火花,秦鲤盯着薛禅,他在思考如何能在不杀死对方的情况下把人揍晕。

“那那那!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你别乱来!”要换了以前,单挑就单挑,薛少爷打架没怕过人,但今时不同往日,人家现在是铜皮铁骨的僵尸。

“言语是最柔弱无力的东西,这是你以前教我的。”秦鲤的视线在胖子的身上扫来扫去..全身肥肉..啧..“还有什么话说。”

“有!她还喜欢你,她还在意你,她还在那学校里。”薛禅知道,自己很有可能真的被揍,但是他不得不说,因为林芝与秦鲤都是那种不擅长说的人,“你喜欢他,你在意她,你他娘地想娶她!”

“哦后,啧啧啧,哈!”听完薛禅的话,秦鲤很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简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这本来是你知我知的事情,怎么就能让这胖子就这么堂堂然地说了出来。

秦鲤气坏了,薛禅乐坏了..

好久没把这小子气成这样了..挺好玩的啊!

“这事儿还是我看得通透,多简单啊,喜欢就喜欢吗,追啊,追回来啊!老头子本来就觉得林芝不错,咱老娘也不介意她脸上那块东西,你要能追回来,咱家八人大轿抬她进门都成啊!”

娶?!!

秦鲤的脑子好一阵空白,他楞了好一会儿..

“你还不懂吗?”恢复人身,秦鲤很无力地说道,“我是僵尸,她是人..”

“马小玲还是驱魔龙族呢!”这回轮到薛禅被秦鲤气到,胖子直拍着脑袋吼道,“你要不要这么文艺啊!这不是演电视剧吧!她是人,你追她,她要是肯跟你的话,你就咬她啊!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要纠结?”

薛禅的话很直白很蛮横,秦鲤听了后,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你没做过僵尸,你不知道我现在的感觉,说实话,很难受!以血为食什么的都是小事,真正让人受不了的,是这里!”伸手指着自己的脑袋,秦鲤很无奈地说道,“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对生死变得冷漠,我说我努力地装成一个人,这是实话,不是我矫情,是事实如此,我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是一个人,只有这样,我才能活得像是一个人。”

“做人和做僵尸有什么不同吗?”薛禅说着,他的语气也缓了下来,也许是秦鲤表达的不够清楚,但薛禅还是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切身体会的痛苦才是真正的痛苦..

“至少做人的时候,我不用怕自己会突然暴起伤人,我现在就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正处于正常与非正常之间,这种日子很难熬..所以,我不想她变得跟我一样,因为我知道,如果再继续下去,她如果接受我的话,我一定会咬她的,我绝对不会接受她死在我面前的,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人。”

秦鲤的话让薛禅很难接,他突然觉得好笑,自己一直把秦鲤当做弟弟,一直以为这小子永远都长不大..

原来,他早就想好了,想明白,想清楚,知道自己会做什么,所以在错误造成之前,先断绝了错误的可能。

难道就这么完了?薛禅知道,秦鲤是一个很念旧的人,他总是相信人的感情会随着时间而变得越发的牢固。

就这么结束,他得痛苦多久?一年?十年?还是一百年?

“咯吱!”木质的大门从外被打开,一缕耀目的阳光冒失地闯进了有些阴暗的前台,秦鲤微微皱眉,他的眼睛被这阳光刺得有些难受..

“小朋友长大了。”提着篮子,带着暖笑,阎忘披着一身晨光回来了。

“抱歉。”很敷衍地,老板大人抖了抖手上的钥匙,“门锁有些坏了,所以..我不是有意偷听的。”

尴尬地沉默中,阎忘放下了他的篮子。

“年轻真好。”

第八十三章 一辈子的事

[正文]第八十三章 一辈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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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一副很怀疑的样子,难道在你们的心里,身为老板的我是一个卑劣的偷听者吗?真是让人伤心呢。”阎忘人畜无害地笑说道,“我会好难过的。”

你会难过才有鬼!

秦鲤与薛禅对视一眼,有些话不用说出来,阎忘的道歉实在太没诚意了。

“咳!咳!”轻咳两声,阎老板也不管自己员工如何看待自己,他慢悠悠地说道,“其实你们刚才讨论的问题,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的。”

“老板..这个时候卖关子..会遭报应的。”薛禅善意地提醒,他对着阎忘悄悄地指了指秦鲤,阎忘刚转过眼,秦鲤却已站在他身边..

“老板..你是说..我可以变得和正常人一样!”只有做了僵尸的人才知道成为僵尸的痛苦,整天徘徊在疯狂与平和之间,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更甚于肉体的伤害,如果阎忘有办法,无论是什么样的办法,无论是什么样的代价,秦鲤都愿意接受!

好快!刚刚的速度,已经和小渔完全解放能力后差不多了呢..

阎忘的脸上露出一丝欣然的笑意,秦鲤的成长速度很快,虽然他自己也许没发现,但身为监护人的自己,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你现在和正常人不一样吗?”反问秦鲤一声,阎忘不待他回答便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一早就和你说过了,如果不算力量与寿命的话,僵尸..其实只不过是被情绪放大的人类,不管是正面高尚的,还是负面阴暗的,被混合一起放大之后,那是怎样地混乱?一个普通的人,如何能面对这种混乱的情绪?很多僵尸会陷入疯狂,变得行为特异,不是他们天性邪恶,只是因为他们..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折磨而放任自己堕入黑暗!”

“然后呢?”秦鲤还是听不太明白阎忘的意思,类似的话他以前也听过,但是这和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吗?

“就是说你有精神病,得治,药不能停!”一旁的薛禅忽然没好气地说道,“换这个说法,你听得懂不?你需要一个能安抚你情绪的东西,或者说..人也无妨!”

隐隐约约,秦鲤好似明了了一些..

“你就像一把太过锋利的刀子,需要一个适合你的刀鞘,无论那刀鞘是什么,你总是需要的。”阎忘拍了拍秦鲤的肩膀,他有些大包大揽地说道,“陈默曾跟我提起过你们间的谈话,其实你不用太过在意他的话,我可以担当下一只旱魃,自然也能担当下一只尸魔,况且,我相信这世上并没有什么东西是一出世就带着罪恶的。”

尸魔,僵尸一般是不会生育的,但若真有子嗣,那其子嗣必然成魔,普通僵尸尚且如此,那旱魃的子嗣..

薛禅的嘴巴抽了抽,犹豫一下,却始终没有开口,想得也太远了点,八字都没一撇的事,现在就想子嗣?开玩笑呢!

“我不是说这些..”秦鲤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是僵尸都会如此,我好了,那她呢?”

秦鲤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阎忘还是听明白了,听明白后,他有些不屑地看了秦鲤一眼。

“我说..你是不是把男女间的情事看得太简单了些?说一辈子就是一辈子,说出来就要做到,互相扶持,互相照顾,这不是容易的事,你们现在的小鬼,把感情都当成什么了?”

“这是一辈子的事,不是你们小孩子过家家,哪有容易又简单的可能?”

“她能安抚你,你为什么就不能让她依靠?”

“如果你不能,那你凭什么觉得她能让你觉得安心?”

“告诉你一件事,除非自己不在意,否者,你就得想清楚,这个人是不是可以和你走一辈子的人,你得明白,你是僵尸,所以你玩不起,你若玩得起,那也就不必烦恼了。”

没好气地丢下一声训斥,阎忘拿起篮子走人了..

感情是一件很奇妙的事,而秦鲤,也的的确确是一个很固执的人,看似大大咧咧的他,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喜欢接受陌生事物的。

好久以前,他懵懵懂懂地在心里给林芝开了一扇门,门开了,里面的房间布置了,既然如此,在心没死之前,这个房间就应该是属于林芝的。

在十字路口,他意识到的是人魔有别,他也的确做出了最恰当的选择,他知道,林芝是还在意他的,秦鲤不聪明,但不聪明的人往往在某方面却是敏锐的,他天生就有从本质上去做出选择的能力,喜欢,这是他与她之间的本质,就因为这样,他接受了林芝的两清之说。

接受,不代表他甘心,爱情这种东西,本就逃不开自私的成分,秦鲤亦是如此,他被自己如今的状况与过往的错误逼入死巷,但如今,阎忘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为什么不选择之间翻墙呢?

没人说过僵尸不准谈恋爱,覆水难收那也只是困难而已,确定自己需要,为什么不去争取?

秦鲤在听了阎忘的话之后就陷入了沉默,他此时的心情是无比地纠结的,但纠结的同时,他也极为认同,他知道林芝是怎样一个人,所以他相信,如果真能破镜重圆,那么自己心头的那个缺口,便不会再感疼痛。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激动,不过..有时间在这里演默剧,不如快点行动如何?”薛禅的话将秦鲤拉回现实,他不由自主地看着自己的发小,不用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鲤的眼神让薛禅很有些暴走的冲动,因为无论是秦鲤也好,薛母也好,乃至薛家的一家之主薛卫国,在遇上自己脑力无法解决的问题时,他们都会用这张茫然到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他,每一次被这种目光盯着的时候,薛禅都会有那么一点想死的冲动。

没一个指望的上的!老子上辈子是造了多大的孽,怎么全家就老子一个脑子好用的!

“脸转过去,别这样看我,给我点时间想想..”

秦鲤依旧盯着薛禅..

“你他娘的是不是聋了?叫你别望我!”

秦鲤的目光越发地‘深情款款’…

“….你继续望着吧..”

秦鲤的眼睛变蓝了..

干!这养不熟的白眼狼!暗骂一声,在秦鲤没动手之前,薛禅很聪明地给出了他需要的答案。

“机会我给你创造,把握不住你别怨我!”

“嗯!”秦鲤点点头,可他完全没收回自己目光的意思。

尼玛,不差这一会儿的功夫吧!

“我求你别望了行不?制造机会都得给些时间吧?反正现在学校那边也需要人看着,你就先去保护林芝好了,狗皮膏药一样地粘上去,就算她抽你巴掌骂你贱货你也得抱着她的大腿喊老婆,这么简单的事情不用我教你吧?”薛禅没好气地说道,“随便扯个理由,反正你跟着她就对了,跟久了人就是你的了。”

秦鲤的脸,完全黑了,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热,昨晚到底挨了多少个巴掌来着?挨巴掌不算什么,十字路口没人看见,学校可是大庭广众啊!

咱在学校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能这么玩?

“林芝..跟以前不一样了..”秦鲤有些为难地说道,“比过去..‘开朗’了好多..”

“废话,你还真指望她一辈子就对你小鸟依人了啊?别发梦了!”薛禅当然知道林芝是什么样的人,以前她是胆小,但对自己亲近的人,林芝也不是那么难说话的,至少她与薛禅的关系就处得很好,作为自己少数朋友之一,胖子当然知道林芝性格..

爱憎分明!

“我明白了..”秦鲤说着,两手一摊,“给钱!”

“啥玩意儿?”薛禅一时没反应过来..

“身上没钱了。”秦鲤很直接地说道,“给钱。”

喉咙一甜,薛禅只感一股心血郁结胸前不散,要不是他心理素质过硬,此刻他怕是要一口血喷出来了..

的确,秦鲤向来对钱没多大概念,零用钱和工资都是薛禅掌管的,但是..

别他娘地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好不好?你这是奉旨泡妞吗?

肉疼地掏出一张银行卡,薛禅十分‘善意’地提醒..

“林芝不是那种在乎物质的女孩..”

“哦..”秦鲤很敷衍地应了一声..

“所以金钱战术是不科学的。”薛禅的脑门暴起一块青筋,因为他发现秦鲤完全没认真在听自己说话..

“还有事不?”将银行卡放入口袋,秦鲤看着薛禅问道..

面对完全陷入神游状态的秦鲤,胖子颤着声,说出了他这辈子最诚恳的一句话..

“从我..眼前消失..马上!”

第八十四章 改头换面

[正文]第八十四章 改头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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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扮自己,这对秦鲤来说是一件好难的事情,他不喜欢太麻烦的事,不过如今,他却觉得自己必须这样做。

自然界有很多动物都会在择偶的时候努力展现自己,秦鲤只是本能地想去那样干而已,毕竟他现在是要拿出些诚意来,总不能像过去那样随随便便了。

理发店,服装店,鞋店,秦鲤花了近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堪堪解决了自己的形象问题。

浅灰色的立领风衣,里头搭配一件深灰白领的单薄马甲,银黑休闲西装裤搭配一双深褐色的锃亮皮鞋,神色衣着让秦鲤张扬的气质稍稍收敛了一些,再加上那一头刚刚修剪过的中长碎发,这一切的结果,险些害得秦鲤进不了校门。

一个从不注重自己衣着形象的人有生以来第一次认真打扮,效果倒是出人意料地好,好到学校的老保安差点认不出秦鲤来。

这小子发什么神经?怎么突然..像个娘们似的打扮起自己来了?

尽忠职守地保安在确认秦鲤的身份后没再拦着他,毕竟这个当年老爱翻墙的小混蛋是老校长最疼爱的学生。

完全无视保安大叔那怀疑眼神之中带着多少惊异,秦鲤大大咧咧地朝着教学楼走去,当他经过操场时,过人的耳力却是让其听到几句挺让人心安的话。

“喂..有帅哥呐。”

“是家长吗?好年轻呢?”

“比班里的男生好看多了..”

叽叽喳喳,窃窃私语,青春懵懂的年纪,这些不易察觉地轻轻细语,全然落入秦鲤的耳中..

呼..总算没让人看得讨厌,这两千多块钱值了!

暗自松了一口气,秦鲤自家事自己清楚,他本来给人的形象并不好,说好听点是不修边幅,说难听的..那就是糟蹋他那张脸。

以前林芝会经常提醒他,比如,不要穿拖鞋,去剪一下头发,别把校服的袖子卷太高..曾经说了也听,现在不用说就去做,人果然都是爱犯贱的动物。

教学楼越来越近了,而秦鲤的脚步却越来越慢,说实话,刚才那副从容,只是因为有了希望之后的轻松,可当他越接这教学楼,越接近林芝的时候,他终于怕了,因为他..完全没有计划..

总不能冲到教室里把人带走..

该怎么办才好!秦鲤半只脚踩在教学楼前的石阶上,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子很沉重..压力山大!

舒展筋骨,再做一个深呼吸,秦鲤咬咬牙,终于放开了自己的灵识..

…………………………

…………………………

下课铃的声响,永远是在校学生们最乐意听到的声音,铃声响起的同时,一天上班的林芝也暗自松了口气。

这一帮子妖魔鬼怪哦..

总是会听人叹息,现在的小孩越来越野,现在的孩子越来越难教,若换了以前,林芝或许还会怀疑,但现在,她却是感同身受了。

第一天上课,她还未竖立起自己身为老师的威信,恰巧,她所任课的班级,也是高二里头最难搞定的一个班,面对那些上课时交头接耳的学生,林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本就不是那种火气大的人,要她对自己的学生凶脸恶语也确是件难事。

回头得请教下同事和校长,这帮孩子,到底要怎样管理才好。

“下课了,大家休息吧。”林芝是教语文课,今天早上,她有两节课,一想到待会的最后一节课,她便由衷地感到头疼,自己果然是准备不足呢!

“老师再见..”拖长了音的老师再见,根本没人起立,学生们欺生,也不怕这新来的老师会有多大的脾气,见林芝出了教室门,议论之声立时响起,所言字句,不出奇地,全在新老师脸上那块红斑之上。

“我靠,这女人也长得太奇葩了点吧!”说话的,是一个圆圆脸的男生,他的脸上带着夸张的表情,他的话引起大多数人的共鸣,菜鸟老师,还长得这么..有性格,校长怎么会请这样的人来做高二学生的老师?是因为同情吗?

并没多少恶意,这个年纪的学生其实也恶不到哪里去,他们只是略带戏谑地谈论这林芝的容貌,以及方才上课时,林芝窘迫的模样。

“要不要待会上课的时候逗逗她?”圆脸男孩似乎是个活泼的,他努力地向同学们建议着,他的身边围着两个男孩,一个戴着眼镜,显得瘦弱,一个高高大大,发育良好,这三个,正是这班上最爱闹的。

“最好不要。”关门声,伴着一句略带警告意味的话同时响起,圆脸男孩坐在课桌上,他背对着黑板看不到身后,他以为是自己同学说话..

“干嘛不要啊!”

“我怕你会挨揍?”声音越来越近,几声问话响起,无非都是你是谁啊之类的问题,圆脸男孩终于回过神来,他刚想放句狠话,一旁那戴眼镜的小鬼却已出声。

“阿鲤学长..哈..你怎么来学校了..”

“我不能来?”秦鲤缓步走到圆脸男生的背后,他有奇怪地望着一旁的眼睛仔,“你认识我?”

“之前..见过..”戴眼镜的小男生有些尴尬地说道,他是见过,见薛禅的时候顺便见过..

眼睛男孩认识秦鲤,但秦鲤却不认得他,秦鲤与薛禅不同,他不太喜欢和这帮隔了好几届的学弟混在一起。

“有些事,我得和你们谈谈。”秦鲤对着圆脸男孩说道。

秦鲤与薛禅,两人虽然不是混混,但至少在这学校,他们还是起到了一点庇护作用,因为偶尔会替自己学弟出头,所以即使完全不认识,但这学校里的学生,多少还是知道点他们俩的事。

很能打,很够义气,脾气..很差..

圆脸男孩的脸完全绿了,他听得出秦鲤话语里的不爽,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他们几个惹了麻烦找薛禅帮忙,似乎好像,自己的同伴有出言不逊..

“学长,之前那话是我说的,和他们两个没关系。”一直没说话的高大男生忽然开口,他的脸上带着那么一点桀骜不驯的意味。

秦鲤偏过头看了这男生一眼..长这么大块头,平时恐怕也是个爱闹事的家伙..不过,他不记得自己和这帮小鬼发生过什么矛盾..

“我们有过节?”

“之前我们找禅哥帮忙..电话里头..”戴眼镜的男生有些尴尬地提醒道..

这几个小鬼就是闹事的?秦鲤无声笑笑。

“那点破事你们还记得呢?”谈笑间,秦鲤伸手轻轻砸了那高壮点的男生一拳,“我都不计较了你还跟我计较?”

不是来找麻烦的?

一众男生面面相觑,那个出声硬气的男孩更是愣在了那里,整个班上的学生,男的女的,知道秦鲤这个人的,多多少少都有点意外..

这个混混学长,意料外地好说话呢!

“学长,是不是他们在外面又闹事了!”见秦鲤似乎很好说话,人又长得帅气,几个胆子大的女生却是开了口,一个人开头,教室里却又再喧闹了起来。

大概就是因为这种感觉吧..秦鲤有些无奈,阿斗那个家伙,也许就是喜欢这种被人崇拜的感觉,所以才经常和这帮孩子混在一块..

“好啦,大家听我说一句好不?”双手合十,秦鲤做四方拜状,他这全无架子的模样,倒是博得不少同学的好感,凶名在外,那只能让人怕你,当这帮年少的学生知晓这个有些名气的学长并不如传闻中那般暴躁时,他们倒是乐意亲近..

好不容易让教室里安静下来,秦鲤松了口气。

“我今天来,是拜托大家一件事,你们都见过林老师了吧!”秦鲤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要硬逼着他们去做什么事,他们还真会装起胆子来跟你对着干,自己是学长,总不能揍自己学弟学妹的..虽然,这帮小鬼他一个也不认得..

“林老师是我以前同学,拜托拜托,就当给学长一个面子,你们乖乖上她的课,别闹她好不好?”没摆出学长的样子,秦鲤就像对待自己同学一样地说话..

“学长,林老师是和你同届的啊?”

“靠!那不是学姐了?马文才你欺负学姐,其心可诛啊!”

“早说嘛,我们还以为是外面来我们学校实习的,原来是学姐!”

你一言我一语,但这帮学生的言语中,却不再有明显地排斥,林芝是他们学姐,一个学校里出去的,每个地方,都有其独有的排外性,学校亦是如此,既然林老师是自己人,那么自己人当然该给自己人面子..

“马文才?你叫马文才?我..哈哈哈哈哈哈!”秦鲤指着那圆脸的男生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他还指着一个短发的女生,“我去!有没叫梁山伯的?你是不是叫祝英台?”

马文才,这名字的确不怎么好..圆脸小男生涨红了脸咆哮,“都别笑了,笑屁啊!你们自己刚才还打主意呢!别笑啊!混蛋!”

笑闹一阵,一众同学倒是给马文才留了面子,在学生们答应了秦鲤的嘱托后,秦鲤又对着马文才问道,“对了,上次阿斗帮你们的事,几个人?你,还有谁?”

“就我们三个去找学长的。”那个高壮男生抢先说道,他此时倒是没了方才的傲气,“学长,是不是有麻烦?”

一个马文才,一个眼镜仔,还有一个高大壮,秦鲤暗自了然..

“是有点麻烦,不过也不是你们的事情了,待会放学后我们聊聊,就问些事,你们有时间吗?”秦鲤怕这三个小子遇上那帮狠人,但有些话他也不方便在这儿说。

“有啊!”

“当然有。”

“没问题!”三个惹事的小鬼几乎同时说道..

“那就好!”秦鲤点点头,他转身看了看黑板上方的时钟,“现在也快上课了,我就出去了,校门口等你们。”

拍拍手,笑着回绝了这帮学弟学妹们提议一起上课的建议,秦鲤走时还不忘提醒一下众人。

“千万别和林老师说我来过!知道不?千万别提啊!”

没给机会等人问为什么,秦鲤快速闪人,待他走后,教室里又议论开了..

“学长怎么回事?他是在帮林老师吧?”

“干嘛神神秘秘的?”

“有奸情!”

“不是吧!学长这么帅,林老师她..”

“别发花痴好不好?”

“学长眼光真神奇!”

这帮死小鬼!快步走下楼梯,秦鲤面上抽搐..要议论我也等我走远了再说吧!要不要这么急啊!

第八十五章 恶客临门

[正文]第八十五章 恶客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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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时间总是短得让人觉得遗憾,林芝本来还想向老教员们讨教一下现在小孩的教育方式,但很可惜,大家给出的结论是..

“打不得,骂不听,自信过了头,傲慢得让人头疼,谁都没高招,只能慢慢教!”

隐形人的感觉不好做,林芝有些郁闷地推开教室门,上节课,她说她的,学生们说自己的..

教室里的气氛有点诡异,这帮猴子投胎的学生安静得出奇,林芝有些忐忑地走上讲台,她心里直希望这帮小孩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节课..”

“起立!”

林芝刚开口,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女生便喊了起立,刷的一下,全班同学全都站了起来。

我是不是..进错教室了?林芝很有点出门看看的冲动.

“额..同学们好。”

“学姐好!”一声学姐好,林芝直接楞住了..

…..........

………..

这下总该没问题了,楼梯口,竖着耳朵的秦鲤总算放了心,昨晚刚挨了打,他尚且没那个勇气去面对林芝,暗中保护帮忙,像现在这样就行。

安心之后,秦鲤打算去校长那里坐坐,待放学后,自己再去找那三个小子谈谈。

踏着悠闲的步子,在这校园里,秦鲤感觉自己的心情放松好多,高中..那或许是自己这辈子最放肆的年纪吧..

一边回忆过往,一边感慨人生,秦鲤慢慢地走出了教学楼,还没等他远眺一阵校园风景,一抹黑色却先闯入他的眼眶。

校门口走来一群人,黑西装,黑皮鞋,走路生风,盛气凌人,而这帮彪悍气息明显的西装大汉,却跟在两个人的身后。

秦鲤认得其中一个..

一口白!一口白不是赞人牙齿好,这是一个人的绰号,他的本名叫赵信,是个律师,一个专门替蒙家兄弟做事的律师,马镇上真正认得蒙家兄弟的人可能不多,但这个一口白,大家却是都认得的。

因为他打过一场官司,因为他靠一张嘴让蒙家兄弟脱了罪,所以他叫一口白,颠倒黑白的白!

秦鲤皱眉盯着眼前这个穿着白西装的中年人,他太显眼了,一群黑,里面混着一点白。

这个狗头军师现在来学校干嘛?秦鲤刚想着,忽感一阵同属黑暗的气息向着自己笼罩而来,转眼一看,正是站在一口白身边的一个矮子!

其实一口白也不高,只有一米七五左右,但他身边这位,却是比他还矮了半个脑袋。

高矮不是判断一个人危险性的主要因素,秦鲤望着那个盯着自己看的矮子,不得不承认,这个矮子长得很帅,白净的脸,明亮的眼,看那年纪,绝对不会超过三十,一头黑亮的长垂直泻下,那一身银白色西装穿在这人身上倒是没糟蹋了。

眼神交错,秦鲤在看他,他也在看秦鲤,互相注视之间,却是两个超能者的气势之争。

莫名而来的黑暗气息,倒是勾起了秦鲤骨子里的那一点野性,他站直了身子,缓缓释放开自己身上的煞气,无形的气机碰撞中,他隐约看到一个虚影正在对方的身后形成。

…………

…………

亡者?银白西装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他叫蛟,蛟龙的蛟,他是日本人,因为某些原因,他没有姓氏,他的名字就是蛟,恶蛟不为龙!

他是日本国黑暗世界的超能者,他来到中国,来到马镇,只为一个委托,有人向他的家族委托了一个解除诅咒的任务,追查着诅咒的根源,他来到了这里,他发现了委托人恶梦的根源…一棵四季常开的桃树!

这个委托,越来越有意思了..蛟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他微不可查地向秦鲤点了点头,然后,他收回了自己的势,他为任务而来,可以的话,他不想与这个国度的超自然能力拥有者发生任何冲突,因为这个国度的黑暗生物的危险度明显超出他的预计。

昨晚,他死了一个部下,那是一个不太听话,却又实力强悍的一个部下,一个他指挥不动的..部下。

蛟对那个人的死亡感到高兴,因为那个人不受控制,因为那个人不臣服于自己,因为他..没有姓氏..

当然,这种大家族里的恩怨是不能明着来的,所以,在外人眼里,他生气了,他愤怒了,他也表示过遗憾了。

…………

…………

挑衅,然后完事?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秦鲤当然不是好脾气的人,他也感觉得出来,刚才那股黑暗气息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但即使如此,秦鲤却没做多余的动作。

这里是学校,这里有一大群普通人,这里不是黑暗世界的超能者解决‘问题’的好场所。

不太友善地瞥了对方一眼,秦鲤直向学校后山走去,蒙家兄弟的人来学校,他们只能去找校长,既然如此,那就校长那儿见。

其实秦鲤是不愿意让一个黑暗世界的人接近校长的,不过他知道,这会是校长乐见的选择,在这里起冲突,危险的是所有学生,在后山那边起冲突,危险的只是校长本身,她是校长,所以天塌下来,由她扛着先,这就是秦鲤认识的老校长。

一条道,两边走,双方的目的地相同,走的路,自然也就相同,一路上,蛟一直在观察着秦鲤,此时,他已然可以确定对方是什么东西了。

中国境内的僵尸,都这么光明正大的?晴天白日地在外面瞎晃荡?

心里疑惑,但蛟却也并未将秦鲤放在眼内,这只僵尸实力不差,估计有‘蓝眼’的水准了,但蛟本身也是高阶异能者,所以他并不在意与一只‘蓝眼’同行。

杀死绅二那个蠢蛋的家伙,绝对不止一只蓝眼的实力!

…………

…………

这小子有古怪,秦鲤的灵觉要比一般的僵尸来的强悍许多,即使蛟收敛了气息,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那股鬼气,不同于第一次任务中碰到的役鬼者,这个帅气矮子身上的鬼气,有一种让秦鲤感觉很不舒服的气息,灵魂的病变感,这个人身上的鬼气来源,绝对是一种异变的鬼类!

不是用术法异能转化的高阶鬼类,而是如同人类的自然变异一般形成的异类。

感应一阵,秦鲤便很清楚地判断出对方的水准,实力很强,至少对秦鲤自己来说,这个家伙的确很强,自己没绝对赢过对方的自信,不过,值得感到安慰的是,至少自己还是有反抗的余地的。

“朋友,看来我们正向着相同的地方前进。”穿过校舍,走入小道,老校长矮旧的小屋已经出现在路的尽头,一路无话的蛟终于开口了。

听着对方有些生硬的汉语,秦鲤的脚步忽然停住,他转过头盯着一口白,“他不是中国人?”

秦鲤的反应,让一口白感到意外,说实话,一口白和蛟不是很熟,他只是按自己老板的吩咐办事而已,这个日本人似乎不爱与人交际,所以他也没兴趣巴结,一路跟来,他本也发现一点秦鲤与蛟之间的莫名气氛..

“年轻人,与你有关吗?”长年做着流氓律师,一口白早已非是当初,秦鲤的语气很冲,很没礼貌,所以一口白的话里头也带了丝不满的意味。

说话间,那些个西装大汉便有上前的意思,秦鲤没说多余的话,他有些鄙夷地瞥了一眼一口白,脚下用力,噼啪一声,青石板的地面立时出现一道明显的裂纹。

功夫?练家子?这是什么怪物?一口白与他的那些个保镖齐齐倒吸一口冷气,眼前地面那蜘蛛网一般的裂痕直直蜿蜒到他们的脚跟子底下,他们的脚也踩在地面,所以他们很清楚,这不是幻觉,也不是魔术!

“请不要让我为难。”蛟的身子挡在了秦鲤面前,他有些不理解,中国人排斥日本人,这种现象很普遍,但是,眼前这个超能者明明是只僵尸啊,难道中国的僵尸也是这么排外?

“你,还有你的人,你们出现在我的地方,我的国家,这就已经让我很为难了。”秦鲤难得地冷静。

难道这只僵尸是中日战争时期的?

蛟含笑道,“过往的仇怨,已经过去很久了,而如今你面前的我,并不是来找麻烦的。”

“你知道我是什么,对吧?”秦鲤似笑非笑地看着蛟说道,“那你也该知道,时间对我来说,是这世上最没意义的玩意儿!很久是多久?够不够我的命长久?”

“呵呵,我不想惹麻烦,我想你也不会喜欢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之内..对吗?”蛟很平静地说道,“你看,我一直都是带着善意的,即使你对我表达出了相当的恶意,但我始终都不想伤害任何人。”

听完蛟的话,秦鲤的脸黑了,他狠狠地剜了一口白等人一眼..

最好不要让我发现这个家伙是你们引来的,最好他们没在马镇这儿害过哪怕一只老鼠的性命,不然的话,就算拼着和晋渔翻脸,我也得把你们这帮孙子全给废了!

“不要太高估自己,至少,我不是这里说话最大声的那个!”面对蛟的威胁,秦鲤还以相同的警告。

那个叫陈默的变态,应该是欠了老板的人情吧..秦鲤如是想..

第八十六章 门前

[正文]第八十六章 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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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旧的房屋前,一个年迈的老者正俯下身子洗菜,水管理喷出的水花溅起一滴滴圆润的水珠儿,它们欢快地撞击着剥落了外壳的红砖墙,湿意浓起一抹血色。

秦鲤的眉毛不自觉地向上挑起,眼前伛偻的身影让他感觉似曾相识,他的双手,似有一股灼烧的疼痛在不断地弥漫着。

“桃伯?”

“啊?”

秦鲤不太确定的的声音让老迈的身躯转了过来,岁月斑驳的脸颊,一双好像永远在笑的眼睛,桃伯,在洗菜的桃伯。

“您在这儿..干嘛?”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全然没有意义的问答,一老一少对视的眼中渐渐泛起一股彼此熟悉的气味,秦鲤略感疑惑,这股浓郁的老流氓气息是怎么回事?

“请问易校长在吗?”来的不止是秦鲤一个人,但出声的并不是蛟,一口白已经有些受不了秦鲤与蛟两人之间的那种气势拼斗,他只是个普通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胸口发闷,但长久以来跟着蒙家兄弟,他自然有眼色去辨认哪种人不易招惹,秦鲤与蛟,这两个人身上都有一口白不想接触的危险气息。

真该死,蒙家那两兄弟到底在想些什么?这帮日本人明显不是普通角色!无论心里多少不愿,但一口白收钱办事,他只负责劝说和商讨收购学校的事,其他的,与他无关!

“娃娃,去道歉过了没呢?”浑浊的眉目渗出一股不太友好的意味,桃伯脸沉沉地盯着秦鲤,“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学校里带?”

“关我什么事?”秦鲤没好气道,“脚长人自己身上,我还能给他打瘸了?”

“臭脾气呢?说不得呢?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桃伯拍了拍水泥板上明晃晃的菜刀,他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给秦鲤来一下。

“我都没问你干嘛在这儿呢?校长呢?”秦鲤是熟知校长习惯的人,那个爱跟人怄气的老太婆向来是独居的,现在她家门前站着一个有着明显地主气息的老头,这一现象让秦鲤莫名地想起关于老校长的那段风花雪月的故事。

狐疑地看着桃伯,秦鲤似乎从这老头的脑门上看到了疑似负心人的字。

“我住这儿,小红在里头呢。”

红你个老不正经的!秦鲤的太阳穴上抽立着青筋,老校长的本名叫易小红..

“还没完没了了!”略带恼怒的声音响起,一口白抬脚就向小屋门口走去,他被人完全地无视了..

“姓赵的你再说一句试试?”

“主人家没说话,你怎么就自个儿乱入别人家门?”

秦鲤与桃伯同时开口,不同的是,秦鲤本就知道一口白是什么货色,而桃伯,他只是不太喜欢一口白做派..

蛟一直没说话,从他来到这小屋前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耳边就一直响着哗啦啦的风声,那是风过花叶间的声响,一股沉重如山的压力正凝在他身前不到两寸的地方,蛟有一种预感,他只要稍微再做出一点点前进的动作,身前这股隐晦凝聚的压力就会轻易地把他碾成肉饼。

果然..那棵树不是无意识的!蛟的眼神有些涣散,一点点若有若无地白光在他的瞳孔深处亮起,在他的灵觉中,他清晰地‘看’到了那棵盛开着的桃树。

笑尽春风不肯休,桃红犹立早秋中,深色地枝丫上,白里透红的桃花也带着秋的寒意,这一点点零星碎落的秋寒,让蛟的眉头深蹙!

不是守护型的精灵,绅二那个蠢货可是被直接凌迟了啊!一滴冷汗自蛟的额头滑下,隐约间,他感觉到自己正在卷入一个巨大的麻烦中..自己,似乎招惹了一个了不得的怪物啊!

有自主意识并具备相当的攻击性,还有十分明确的领域观念,蛟的脑筋飞快地转着,他知道自己被那棵树‘盯’上了,他得摆脱这个危险,从绅二的死状来看,那棵树拥有轻易杀死自己的力量,但既然自己现在还没死,那就说明,自己所要面对的东西,是有相当的智慧的,至少,那东西不想引人瞩目。

一抹阴冷的笑意浮现在蛟的脸上,他被人算计了,从一开始,他就被人算计去对付一个他根本对付不了的怪物!这根本不是什么该死的灵体诅咒,那个委托人惹上的是一个超级妖魔!

是长老会的那群猪猡,或是那几个拥有姓氏的兄弟?瞬息间,蛟想了很多,无论是谁,无论因为什么,我会让你们知道暗算我的后果!

“赵先生,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辞,这只是一笔生意,我不想因此惹上麻烦。”在一口白几乎要命令自己带来的马仔动手打人的时候,蛟略带生硬的汉语明确地表示出了自己的不满。

该死的日本猴子,你以为老子想惹这个麻烦?一口白面皮发青地看着面带微笑的蛟,他有些搞不明白这个日本人为什么拆自己的台,不过,他倒是乐得不惹麻烦,秦鲤单脚碎大石的功夫实在有些骇人,他不确定自己带来的这些个马仔够不够对方打的..

“老先生,以及这位..”蛟有些闹不明白秦鲤的年龄,黑暗生物的年纪可不是靠容貌来辨认的..“先生..我们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见一下这所学校的校长,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帮我们传达一下吗?”

蛟的语气很平和,他甚至希望自己的话能变作白鸽与橄榄枝,因为他由衷地感觉到了这个国家里面,某一部分人对他身份与国籍十分地排斥。

“又不是亲戚朋友的,哪有人赶着吃饭的时间来?”桃伯的话活像是那小气的主人家遇上了打秋风的,“赶明儿吧。”

“这学校不卖,那棵树也不卖,你要真到现在还闹不明白的话,咱们出学校谈吧。”秦鲤假若无意地站到了桃伯的身前,一口白只是只借着虎威的狐狸,这个日本人才是真正的恶虎,桃伯当人面抽一口白嘴巴都没关系,因为秦鲤可以护得住人,但蛟不同..他是黑暗世界的人!

察觉到秦鲤的动作,桃伯的老脸拉得没那么长了..性子是烈了点,但至少还是个懂事的..

“我可以这么理解吗?先生,你是那位校长的代言人?”蛟缓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约个时间与你谈谈..可以吗?”

这个亡者,似乎不受那棵树的影响..蛟本以为秦鲤是被那棵桃树吸引来的黑暗生物,但现在的情形看来,这家伙似乎与这学校有很大的关联,适当地调节了下自己的语气,蛟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试探。

“意下如何?只是谈谈而已,我没任何想引发冲突的意思。”

“可以,时间地点你选!”秦鲤的话,让站在他身后的桃伯眼皮直跳,这小子也太托大了点,这话说得怎么就和约地方干架似的?

“我会在适当的时间拜访阁下。”蛟含笑说道,“就这样吧,打扰了!”

这么好打发?秦鲤闻言一愣,也不待他发问,蛟便招呼着一口白走人,他看不到,在蛟转身的瞬间,这个一直保持着风度的日本人面色是如何的苍白!

离开!赶紧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这个国家的政fu..怎么会允许这么强大的黑暗生物把学校当做自己的领地?可恶,在中国..大妖魔是随处可见的吗?

枝叶摇曳的声越发地清楚了,蛟快步地走着,他不敢跑,他跑自己过激的动作会刺激那棵树的攻击性,他只能在这沉重的压力下,一步步地走出这所学校!

……………

……………

“蛟..先生,请问你到底是要做什么?你在耍我们吗?”跟在蛟的身后,一口白十分不满地问道。

“赵先生..你知道我不是普通人,对吗?”蛟的声音带着一股疲惫的味道,他转过身对着一口白说道,“你知道的,对吧!”

这个人..怎么回事?一口白有些惊愕地看着满头大汗的蛟,他似乎从那张一直沉稳的脸上找到了点名为恐惧的痕迹..

“是的..知道一点..你不是普通人。”一口白收敛了自己的怒意,他想起来了,这个日本人的同伴,曾经用一只手砸烂了一辆车..

“我刚刚救了你一命..”深吸几口气,耳边的风声已听不见,蛟感激自己活过来了,他身上的寒意一点一点地散去,“不用感激我..真的。”

“这笔生意..是不是要终止了。”叹了口气,一口白轻声问道,“有些事情,似乎超出意料了,而你,也好像不太愿意继续了。”

“不不不!赵先生,你搞错了,其实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蛟背过身,他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我们都不是老板,我们不是做主的人..这是多么令人难过的事情呀!”

………………

………………

“你是校长一直等的人?”矮屋前,秦鲤语气不善地问道..

“外头的人怎么说,那是别人家的事..我一直都在的,我一直都在她身边的。”桃伯看也不看秦鲤一眼,“劝你一声,别一个人来,你一个人来,小红得揍你。”

“要你管哦。”秦鲤的语气有些弱,他看了看那紧闭的房门,“校长在里头吧。”

“在当然是在,只不过年纪大了精神不好,估计是在休息。”桃伯略带伤感地说道,“今儿个别见面了,她现在不经气了。”

沉默一阵,秦鲤缓缓开口道..

“您帮忙多照看着点。”

“呵!这下又您了啊?这不用你说的。”桃伯点头道,“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都不是流鼻涕的小娃儿了,你自个儿小心点吧。”

“我知道的。”秦鲤拍拍自己的额头说道,“交给我了!”

第八十七章 别打我

[正文]第八十七章 别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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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地清汤,粉嫩地牛肉上撒着几片香菜,秦鲤站在校门口,手里端着碗牛肉羹。

加了好多醋和辣椒,但吃在嘴里仍旧无味,已经开始对正常的食物失去兴趣了呢..秦鲤默默地望着手里的牛肉羹,僵尸在不断饮血之后,会渐渐丧失对正常食物的兴趣,这件事,阎忘一早就告诉他过,开始的时候,他还没多大的感觉,但慢慢地,他也毫无意外地开始对血成瘾。

这不是个好现象,至少不是自己所期望的,秦鲤下意识地张张嘴,他觉得自己的牙根有些发痒。

老是喝保质血也不是办法,和人类所吃的垃圾食品一样,保质血虽然也能满足食欲,但对僵尸来说,这东西却是没什么营养的,对大多数秦鲤的同类来说,符封的保质血液,只是一种无可奈何下的选择而已,只有生人的血液,只有那种咬破血管后摄入的血液,才能真正地满足一只僵尸的食欲。

难道真要咬人?秦鲤没咬过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咬死人,僵尸的咬合力是很强的,真去咬人的话,万一要是一口把人咬死怎么办?

“啪!”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秦鲤无声叹息,无论自己多努力克制,但嗜血的欲望却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冒出,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越接近人群,越是难以压抑那心底的欲望,如今,他多多少少有些理解晋渔当初为什么那般理直气壮地要杀自己了,僵尸,果然是为人所不容的怪物。

也许有一天,自己也会如同其他的僵尸一样,隐蔽在人潮中,伺机猎杀自己曾经的同类,潜伏,黑夜是最合身的外套,漫步在光与暗的边缘,嘴角处还留着一点猩红的痕迹..

“呼..”长吐一口气,秦鲤很没公德心地将塑料碗随意一丢..至少,现在我还知道自己曾经是个人..

闭上眼,靠着墙,秦鲤的灵识完全张开,因为他已经听到铃声了,上午的课程结束,稍稍提醒一下那三个小鬼,然后继续暗中跟着林芝,等晚上回去后,再和老板好好商量一下那些个国际友人的事情。

秦鲤以前几乎不会安排自己做什么,成为僵尸的唯一好处便是他比过往略微成熟些了,也许是因为要每时每刻地压抑自己,他开始变得会计划了点,比如,尽量少吃少餐,血喝得越少,自己离人就越近,比如,重要的事情要留到晚上去做,太阳光虽然已不再致命,但它却依然能将自己的能力压至最低…

………

………

鼻头轻动,秦鲤睁开眼转过了脑袋,远处,三个小鬼正向着他走来..

哪天如果被老板开除了,也许我可以尝试去机场工作,这鼻子甩狗狗三条街!有些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大多数时候,秦鲤还是乐观的,至少,他如今还能开自己的玩笑。

“学长,你这么站在这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来找事的呢!”隔着几步的距离,马文才最先笑出了声。

秦鲤楞了楞,随即却是发现自己如今的站姿..

背抵着墙,双手环抱,一只脚点在地上,另一只向后平踩着墙壁..

“流里流气?”皱皱眉头,秦鲤站直了身,气质这东西是长期养成的,如今的他虽然已非当初,但过往的轻狂岁月,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足够明显的痕迹。

“是帅气。”马文才身后的眼镜男孩乐呵呵地说道,他倒不是在拍马屁,这个年纪的男生大多是不擅长拍马屁的,秦鲤的型不错,再加上以往的名声,眼镜仔的确是觉得学长挺帅的..虽然..面相稍微阴柔了点..

“还不知道你们都叫什么呢,一个马文才,别告诉我这么巧,你们中刚好有姓梁和姓祝的?”秦鲤含笑问道,“报个名吧,总不能叫你们喂喂喂的。”

“我叫关文礼。”个子最高的那个男生有一个挺文气的名字..

“我叫陈诚成。”四眼小哥拖了拖自己的眼镜,“叫我3c也行,都是c开头的字。”

“..我还澄海嘞..”秦鲤捂着脸道,“你们的名字,也太有才了..”

“学长,这事儿没得选,我还想改名字叫马超呢。”马文才郁闷道,“文礼还好,3c的也有个寓意,最惨就是我,我这名字压根就是一个乐子,指不定哪天跑出个梁山伯来砍死我。”

“估计不是亲生的。”

“大概是捡回来的。”

“这得多恨你啊!”

没人同情马文才,男生之间,除了那些个爱计较的人外,互损永远都是容易拉进关系的,至少在少年时,大家都是这样的。

与三个学弟说笑一阵,秦鲤倒没忘记自己的找他们的目的,谈了一阵,他也终于正色道,“不说笑了,有件事得跟你们说下。”

“之前你们找阿斗帮忙,这事儿有点麻烦,那帮人不太好惹,我想..你们最近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一个人去外面乱走,无惊无险到五点,放了学也别跑其他地方玩,直接回家去..”

“学长..很麻烦?”马文才有些不安地问道,“是不是我们三个惹到大来头的家伙了?”

“不是你们的事情了,这梁子我和阿斗接着了,你们别再管,总之,听我一句,上学别惹事,放学马上回家,等事情过了就好。”黑暗世界的人不会无聊到对这三个小孩子动手,秦鲤担心的是蒙家兄弟手下的那帮混混,“还有关于学校收购的事,你们也别再挑事了,学校不会卖的,放心吧!”

“学长,不是我们挑事,之前闹起来是因为那帮孙子找人到校门口泼油漆!”关文礼摇头道,“我们平时是爱玩了些,但也不是喜欢惹事的,要不是别人闹上门来..”

“我知道的,不是你们起的头,阿斗虽然混蛋了点,但至少是个明白人,要真是你们欺负人,他不会帮你们的。”秦鲤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个年纪的男生都是什么样的,嘴巴里老是说自己的学校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但心里,怎么着都会对自己上学的地方有些特殊的感情的,“总之,你们听我的,最近最好少上街,这事情现在不归你们管了。”

“那个..”3c好像上课一样地举起手问道,“学长,你现在是做什么的呢..”

“怎么?担心我扛不住?”秦鲤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上课有这么乖吗?还举手哦!”

“都说官shānggou结,学长还是小心些好。”马文才认真说道,“大家都知道国情的,外人就客客气气,自己人就下死手整。”

“阿才说得对,学长,这些事你还真要小心。”关文礼猛点头道,他不知道秦鲤是做什么的,但就算这个学长是混社会的,有些事,真闹起来,黑的又哪里压得过白的?

“安啦安啦!总之你们自己多注意就好,我没事的。”秦鲤正说着,忽然眉头一皱,他闻到了一股很淡的香味..

说不上来像什么,也没办法按在哪一种花上,这香味让秦鲤感觉既陌生又熟悉,有闻到过,所以记得..

“学长..你没事吧?”

“学长?”

秦鲤忽然沉默,看他皱眉,三个小子还以为是有什么难事,正想问的当口..

“你很清闲呢。”踏着平稳的步子,林芝的脸上不见喜怒..

原来是昨晚闻到过..这香味真好闻..淡,但淡得很清晰!收拾了下自己的心绪,秦鲤略微尴尬地打招呼。

“巧啊!”

“呵呵,还真是‘巧’呢。”笑了笑,林芝淡淡问道,“找我的学生干嘛?”

“有点事和他们聊聊。”秦鲤感觉自己正在不断地缩小,而林芝却在不断地方大,气势上,他已完全处于劣势。

“那现在还有事没事?”

“没..没事了..”

“以后会不会有事?”

“不会的,不会!”

天要下红雨,真人不露相啊!林老师威武霸气不解释啊!三个小鬼对视一眼,他们纷纷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与自己相同的震撼,这是什么场面?学长怎么突然弱了?林老师的杀气怎么突然重了..

“那就好,你知道的,他们还是学生。”不轻不重地说了秦鲤一句,林芝转而对着自己的学生说道,“你们还不准备回家吗?快到吃饭时间了呢。”

“额..”

“这个..”

“嘿嘿..”

三个小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秦鲤叫他们来的,虽然现在这情形奇葩了点,但学长没说话,他们也不好走人啊..

“没事了,你们先回家吧..记住了,别惹事,放学准时回家。”秦鲤有意地再次提醒..

“学长再见!”

“我们先闪了。”

“撤退!”

……………

……………

“你说话比我说话有用呢。”轻轻拨开发梢,林芝语气平静地说道,“谢谢了。”

“不用说谢的。”秦鲤有些颓然地说道,林芝的神色太平淡了,就好自己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熟人。

“还..有事吗?”

“没什么事了。”

“恩,那..再见咯。”

“等等。”几句话没说到,林芝就要走人,秦鲤当下便伸手拦住,他不是那种电视剧里的男主角,没事还玩什么羞羞答答犹犹豫豫的,虽然还没准备好,但既然让林芝撞见了,自己总不能就这么跟她散了..

“一起吃个饭吧。”校门口不是个说话的地方,秦鲤深吸一口气说道,“找个地方,我们吃饭。”

“哈..呵呵..”轻笑出声,林芝盯着秦鲤看了良久..

“好吧..阿鲤,可能是我之前说得不够清楚,又或者是你听差了..现在我再说一遍,我们两清了..所以..”伸手指指周围,林芝靠近秦鲤一步小声说道,“麻烦你不要在校门口演这种狗血剧好吗?”

“那换个说法。”林芝的反应并不出秦鲤的意料,他知道这个女孩的与众不同,她对自己总是特别地..爱憎分明!

“做我女朋友!”

回答秦鲤的,是一个巴掌,林芝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可惜,这一次,秦鲤更快,手抓住了手,秦鲤没再放开的意思。

“我没说错,别打我。”

第八十八章 看清楚

[正文]第八十八章 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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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抓着手,良久良久,在努力过后,林芝终于知道,他若不放,自己却是挣脱不开的..

“你得明白一件事..这件事很早以前你就该明白了。”摇着头,林芝叹着气道,“地球不是因为你一个人在那儿转的,这世上没非谁不可这件事..我这么说,你明白了没?”

“我口拙,三两句不好就会动手,明知道讲道理和你讲不通,我又怎么会跟你讲道理?”秦鲤亦是摇头,他有些无奈地说道,“本来,我还是犹豫的,但我发现我时间真的不多了,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我没时间了。”

没时间了,的确是没多少时间了,秦鲤身上属于人的那一部分正在快速地消散,如果他不能在自己完全变成怪物之前,找到可以寄托人性的所在,那么之后,也就没有之后了!

“什么叫做没多少有时间了?”林芝的声调稍稍拔高了些许,很细微的变化,却透着一点点只有秦鲤听得出的情绪,“你不知道时间这玩意儿有多宠爱你吗?你一直没变过,还是和以前一样,自私,暴戾,爱出风头,知道吗,你这张好像从没变过的脸,实在太令人讨厌了!”

“也许你不会相信,我想时间这东西估计该恨死我了!”秦鲤放轻了些手上的力气,互不相让的对视中,紧握不放的手渐渐放下,“知道吗?能再遇到你,这已经是上天对我最不薄的一次了,我不想把你我的时间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争执上面,再相信我一次,就一次,一次而已!”

“你在求我?”林芝一直在挣扎的手忽然停止了动作,她死盯着秦鲤道,“别让我看不起你好吗?”

“这么多年不见,你说谎的技术的一点也没进步,不要再尝试激怒我,没用的,我根本没法对你生气。”有智慧的物种,通常都很会选择,秦鲤如今也便是在选择,面子,或是失去林芝,“与其计较那些颜面,再也见不到你这种事才让我觉的恐怖!”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恐怖,你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小孩,你现在也不过就是在尝试将自己以前丢弃的玩具捡回来而已。”林芝说着,却是闭上了眼,说这话的时候,她不敢去看秦鲤的眼睛,因为她怕从那双眼中看到一些会令她无法躲避的东西。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在玩的..”林芝的手并不细嫩,秦鲤将她的手一直抓着,他似乎还能感觉到,林芝手掌中的血液流动,莫名地,这本该是会刺激僵尸本性的血液流动竟让秦鲤觉得安宁与温暖。

就想..牵着她的手,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放开了!

“我不是在逼你做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心里想的,然后,求你,我求你再认认真真地把我看清楚一次,最后一次,后果怎样,都我一人买单。”

“你现在跑来撩拨我,嘴里还说什么一人买单,秦鲤,你说这话的时候就没觉得自己很卑鄙吗?”林芝有些无力地说道,“你不能永远都这样子的..”

“你都知道我自私了,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挺自私的,你就再让我一次好吗?再迁就我一次。”一边说着,秦鲤忽然将林芝拉进自己怀里一把抱住,“今晚,桃树那儿,等我,我让你看清楚。”

…………………

…………………

亡者..爱上人类?校门前的小吃街尽头,蛟颇有些讶异地看着那一对抱在一起的男女,他有些不解,僵尸与人类发生感情,这种事不是挺忌讳的吗?东方的僵尸也好,西方的血族也罢,这两个拥有漫长生命与特殊生存方式的族类,不是一直都尽量避免这种事的吗?

僵尸,吸血鬼,无论哪一个种族,因为寿命绵长,所以他们注定是要孤独的,认识的人都会慢慢地逝去,到最后,他们也就只能在发黄的相片里,在破烂的旧物中,找寻一丁点零星的往日余温,‘赐血’或是‘初拥’,没人能保证成功,失败的下场就是灰飞烟灭,这种事,谁敢赌?

赢了,那是运气,输了,痛彻心扉,心这个东西,永远是大多数物种的要害,它怕痛怕伤,不能轻动,动了,就如飞蛾扑火,不被燃尽,誓不罢休!僵尸与血族自然也避不过这该死的要害,心痛了怎么办?本就是不会心跳的怪物,谁又知道该怎么办呢?除了让世人与自己一起心痛以外,还有比这更好的止痛方式吗?所以这两个黑暗种族盛产疯子,变态,杀人狂..

这个女人,会是不错的筹码!

烈日下行走的亡者,看样子似乎还有一座硬到夸张的靠山,这是不错的外援不是吗?

正当蛟陷入思考之际,一支苦无无声无息地飞钻向他的脖子,眼见着那一点寒芒就要扎破蛟的皮肤,一直恍若未觉的蛟轻轻抬手,两指间不容发地夹住那疾飞而来的苦无..

苦无的末端绑着一张白纸,蛟没去看那张纸上的内容,食指一弹,那张纸便碎成飞屑,他不用看信,他只要认得这苦无就好,这支苦无上有自己家族的独有标志..一团如樱花状的烈焰!

“呵呵呵!真是令人感动的..亲情呢!”蛟低声笑着,本来疑惑的脸,渐渐变得温和,渐渐变得顺从..

破魔法铸造的苦无,若没接住,刚才那一下,应该是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吧..是哪一位呢?到底是兄长大人的哪一位可爱部下呢?

蛟再望一眼秦鲤那面..如果兄长大人与这只中国僵尸发生冲突的话,那躲在这所学校里面的那只超级大妖魔会有什么样地反应?

真是令人无比期待啊!

……………..

……………..

喧闹的码头上,晋渔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身边到处都是奔走的身影,这其中,有人,也有异类!

一只长着独角的妖魔将箱子递给一个戴着帽子的人类,满嘴獠牙的怪物正对着一个胡须大汉愤怒地嚷嚷,一个身着西装的家伙正在一丝不苟地检查着刚卸下的货物,他的面前,一个身材矮小的山精正战战兢兢地解释着什么..

人影憧憧,群魔乱舞的码头!

一个满脸市侩的中年人来到晋渔身边,他脸上带着信徒般地笑容对着自己的上帝说道,“您的货物已经上船,剩下的钱款请在收到货物之后签收。”

点点头,晋渔没说什么转身就走,‘愿望’是当今世上最大的黑暗世界贸易协会,运输一具尸体这么简单的事情,应该是没问题的,他不想再在这地方多呆一刻,他很怕自己会忍不住将这些妖魔鬼怪杀光,就如同秦鲤的嗜血欲望,晋渔在面对异类的时候,他也总是会有杀戮的欲望!

该回去了,趁那只智障僵尸没把问题变得更加复杂之前!暗自鄙视一下秦鲤,晋渔快速地走到一处方阵之上,一片蓝光闪烁,他的世界陷入黑暗,稍瞬片刻,再复光明。

从狭窄的小巷走出,眼前仍旧是码头,只是这个码头上没有妖魔,晋渔看着这景象,忽然觉得空气变得清新不少..

没等他感慨太久,一辆红色跑车蛮横地驶入码头,它飞速朝着晋渔驶去,这感觉,就好像要将这个独眼青年撞飞..

晋渔全无动作,跑车的轮胎与地面摩擦产生出刺耳的声响,最终,车子分毫不差地停在他地身侧..

“上来吧。”车门打开,里头的黄妃有些无聊地说道,“要我用请吗?晋公子?”

“车子开得不错。”晋渔的反应镇定地过了头,其实,就算撞上了又如何?他是能被车撞死的人吗?黄妃的玩笑很不成功..

“还得谢谢您老人家帮忙付一半呢。”略带嘲意的话自黄妃嘴里说出,这辆车便是封口费而已,关于秦鲤是旱魃的事情,既然黄妃不准备高发,那么晋渔也得有些表示才行,可没想到的是,这个疑似二世祖的独眼仔竟然是个完全不肯吃亏的主,只付一半,那只蠢僵尸就只值这辆车一半的价钱!

一只普通蓝眼僵尸就价值百万,那是旱魃诶!是传说中的魔物啊!他就只值一百多万?开什么国际玩笑!

带着不甘与愤怒,黄妃自然不可能给晋渔好脸色看,要不是自己还有求于人,她早一脚把这冷面小子踹下车了..

“嗯..”听了黄妃的话,晋渔似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我还是觉得..贵了点!”

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黄妃有种吐血的冲动..“旱魃..有这么便宜?”

“他没那么贵..”晋渔很认真,非常认真地说道,“是这样的,钱还我一半!”

“要不要我们停车找个地方好好聊聊?”黄妃咬着牙说道,“交流交流也好!嗯?”

说完话,却见晋渔古怪地看着自己,黄妃闷声道,“看什么?”

“你打不过我的..”晋渔想了想,大方地说道,“算了,看你好像很穷的样子..”

混蛋!除了工作,自己和这个家伙根本无法正常交流,他脑子的回路和正常人类压根没一点相似的地方!

“我谢谢您啊!”愤然怒踩油门,黄妃却是将那油门当做晋渔来踩了..

第八十九章 低头

[正文]第八十九章 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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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疯了!

药铺内,在得知秦鲤的决定后,薛禅唯一的感觉就是秦鲤疯了。

永远不要高估人类的接受能力,他们之所以会认同地球是圆的,那也只因为这个道理距离他们实在太远,地球上的人类不可能每一个都有机会去一趟外太空,所以地球是圆是方,其实对生活来讲,它并不具备太大的意义。

可黑暗世界不同,它的距离,实在太近了,普通人永远无法分辨擦身而过的人潮中,谁的嘴里长着獠牙,谁的手上生着利爪,同样,他们也注定没法平静地去接受每一块阴影下,都行走着一个来自黑暗的灵魂这一事实!

在薛禅眼中,林芝这个女孩子很好,会照顾人,会关心人,会体谅人..但她始终都是人!

自己是花了多少时间来承认这个事实?薛禅略感嘲讽,便是像他这样,与秦鲤从小一块长大的人,他都曾经迷惘与害怕过,无数次说服自己接受事实,无数次催眠自己身处安全之地,无数次提醒自己秦鲤不会害人..

该死,这个混蛋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就算要坦白一切,你也可以在复合之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去坦白啊!

相比来回度步的薛禅,身为老板的阎忘倒是表现得镇定许多,只不过,便是淡定如老僧的阎忘,也不免问了秦鲤一句..

“你是不是有些..自信过头了?”

面对阎忘的问话,秦鲤稍稍思索了一下..

“不是自信,我只是不想再骗她了。”

“你这可得想好,我见过许多类似的事情,那些结局,你不会有兴趣知道的。”阎忘说着,又指着薛禅道,“不可否认,他是我见过接受能力最强的人之一,不过,他是你的‘家人’,而你那位恋人,似乎还不是你的‘家人’吧!”

“我知道,所以劳烦老板了,给我点汤。”自从学校回来之后,秦鲤就一直很平静,这种情况很少有。

“看来你是有心理准备了。”点点头,阎忘不在多说什么,长辈的作用应该是引导和教育,路,终究得年轻人自己取选,“无论结果如何,你的家人还在,你的工作也还在。”

“别像死狗一样回来就好。”薛禅没好气道,他不认同秦鲤的做事方式,太蠢了,不稳定的因素太多了,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没准备要替秦鲤做决定,秦鲤是个独立的个体,所以薛禅不会以自己的观念去操纵秦鲤的行为,这是尊重,再亲密的关系,也是需要尊重来维持的。

“你们好像都不看好我的决定。”轻轻拍了拍额头,秦鲤将视线转到一直在看戏的反听身上,“你呢?看好我吗?”

“看看看看..看好!”反听寒毛直立,这小子今天太不正常了!

“苏三还在睡,不过我想她也是看好我的。”秦鲤含笑道,“二比二平!”

好吧,这小子已经开始自欺欺人了,薛禅咬牙笑着..真想揍他一顿啊..该死,自从他变成僵尸之后,被揍的好像一直都是自己!

…………....

……………

安静地茶室中,蛟安静地站在那儿,他的身前,坐着两个人,一个年轻,一个苍老。

年轻人的眉目之间,依稀有与蛟相似的地方,而那个枯瘦的老人,他的身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护身符,甚至连他的额头,都刺着咒印!

年轻人是倨傲的,苍老者是惊恐的。

年轻人倨傲的理由来自他的血脉,苍老者惊恐的缘由来自他脚下的土地。

“相田先生,您..不用这么担心的。”似是感受到身旁老者的恐惧,年轻人神情轻松地说道,“您得相信我们焰樱组的实力。”

“千马大人..在下不是不信任焰樱组..”被唤作相田的老者叹息道,“这恐惧,是家族里数十条性命铸就的..那只卑鄙的恶魔..它已经给相田家带来太多恐怖的回忆了。”

说话间,老者的干枯的皮肤片片开裂,他身上的护身符全数亮起,光芒中,一个人正忍受着凌迟的痛苦。

这是相田家的诅咒,因为一场侵略战争,因为一只恐怖的妖魔,相田家的每一个血脉继承者在成年之后,都得忍受这样的痛苦,这凌迟死不了人,因为他们的身体总在受损之后的第一时间回复,精神上的痛苦,才是最可怕过往最真实的延续。因为痛苦的延续,相田家的血脉已经快承受不住这折磨了!

上亿的资产,举家的财富,只为换取家族的生机,相田家剩下的血脉,已经经不起这诅咒的摧残了。

相田老人身上的惨状,让独立一旁的蛟感觉莫名地寒意,他能从这老者的身上感受到那股相似的气息..

好凶残,好毒辣的妖魔!相田家的人到底曾经做过什么!为什么这么可怕的妖魔会盯上相田家?

织田千马皱了皱眉,他亦同样感受到这诅咒上的力量是多么地强大,原本这就是一个局,一个让蛟这个野种绝命的局,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长老院的突然介入,让这一切变得复杂起来。

带回那棵桃树,这是长老会直接跳过家主下达的命令,本来,自己到这个国家只是为了看蛟如何死去,但现在,自己却是也一起陷入了这个麻烦之中。

“每天..每天都会这样..一层层地撕裂..”相田因痛苦而颤抖的声音无比渗人,“无止尽的折磨..直到每一个..每一个血脉继承者亲手结束自己的..性命!”

鲜红地血液不断地从相田撕裂的皮肉中流出,如同娇艳的花朵,在那白色长衫上凄厉地绽放着,蛟的眼睛一直盯着相田,他一点也不好奇为什么相田在留了这么多血液之后还能不死,他在意的是,如果自己不赶快脱离如今危险的境地,那么他将有很大的机会去好好地体会这恶咒的力量!

热茶渐冷,血色正浓,就在痛苦不断蔓延地当口,茶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身材健硕的秃顶老者缓缓步入,他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负在身上,他的身边不存在任何人,但那扇门,却还是被推开了,无形中,有某种东西帮他开了门,以一种恭谨的姿态!

“利家长老!”千马与蛟做出了相同的反应,他们向老者垂下了骄傲的脑袋。

微微点头,老者态度有些傲慢,他径直来到相田的身前,“相田先生,提出要求,是你的权利,顺利完成,是我们的任务,所以,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话音方落,老者的手指已经点在相田的额头,在接触一瞬,那瘦弱的胳膊好像充了气的皮球般涨大,一个独角恶鬼的虚影缓缓在老者身后成型,它巨大的鬼手抓着相田的头颅,随着恶鬼身影不断地清晰,相田身上的凌迟亦是在逐渐停止。

诅咒与鬼术的比拼,两股不同地力量不断地冲击着,消耗着,茶室内流窜着两者对撞后的余劲,千马与蛟被这散落的力量逼至墙角,相比还能站稳身子却又感觉羞辱的千马,已半跪在地的蛟却是毫无一丝挫败的感觉。

他也能站着,他甚至能站得更前面些,但那又怎样?不被承认的私生子如果太过优秀,那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只是表现得稍微能干一点,自己就要面对来自家族内部的设计,如果现在施展自己真正的实力,那么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光明正大地刺杀!

私生子怎么可以展现出超过正牌继承人的能力?即使千马只是其中之一,蛟也很聪明地向其示弱,示弱不是软弱,他表达的弱小,只不过是在安一些人的心..

“嗡!”怪声响起,茶室内的一切纷纷碎裂,木屑与玻璃碎片四处飞散,一片狼藉之中,织田利家如同丢垃圾一般地将昏迷地相田扔开,他回头看了一眼千马与蛟..

“这种意志被完全摧毁的废物,值得你们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吗?”丢下一句训斥,织田利家不待两人回答又道,“对于长老院的任务,你们已经有计划吗?”

“是的,利家长老,千马已经有计划了。”织田千马看了一眼艰难站起的蛟,他颇有些得意地先织田利家报告自己的计划,“已经查明那只桃妖的藏身处,那里似乎还聚集了其他的妖魔,就目前为止的讯息,有一只蓝眼僵尸似乎是那只桃妖的代言人,千马觉得,与其和那只实力不明的桃妖冲突,不如先将那只蓝眼抓住..”

白痴..蛟低着脑袋,十分肯定给予自己兄长弱智的评价,就算你要立功,你也得先确认我给的信息是否正确啊!我并不是你的人,你如何能相信我?

这样愚蠢的家伙,只因为有个好出身就凌驾在自己之上,真是可笑!

你们都不知道那妖魔的真正实力,利家长老..不是对手啊!

蛟的想法,并不代表千马的想法,他更不可能左右织田理利家的决定,其实在织田利家看来,那只妖魔,也只不过是比较强悍而已,至少,就相田身上的诅咒来看,他还是能隐隐压制对方的..

不过压制是一回事,这里并不是自己家族的势力范围,如果可以更了解敌人的话,那么他为什么要说不呢?

“今晚,我要见到那只僵尸!”织田利家很有气势地说道,“在我入睡之前!”

“嗨!”织田千马躬身应下,“千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很好!非常好!你们就去和那只怪物尽量地冲突吧!蛟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然后,他的头垂得更低了..

第九十章 郎骑竹马来

[正文]第九十章 郎骑竹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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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着灯的单身公寓,林芝像一只猫儿一样蜷缩在自己的床上,她的眼睛茫然地盯着墙上滴滴答答时钟,时钟的下方,电脑显示器上正跳着五颜六色的水晶泡泡,鼠标旁的音响一直重复着一首如同呢喃的歌儿。

她一回家就这样躺在床上,听着歌,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五点,六点,七点,八点…

“和我跳舞吧lolita,白色的海边的沙..

爱情还是要继续吧,十七岁..漫长..夏..

…………

或许从没有爱上他,只是爱了童话..

那个野菊花开了的窗台,窗帘卷起我的发..”

今晚九点,学校见…

时钟上的指着缓慢地向着那个9走去,就这么听着歌看着时间流逝,不知不觉,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滑落,泪珠顺着脸颊,轻轻滴落在雪白地床单上,一瞬间,林芝的身体好似触电一般地颤抖,无声无息地哭泣,她根本没法阻止..

“很难看..对吗?”轻轻扬了扬头,林芝对着自己床边的熊娃娃低声说道,问出这一句后,她又发现自己好傻,布偶怎么可能给自己答案呢?

“笨蛋呢..”

缓缓起身,林芝坐在床上犹豫了一阵,然后她一边解开自己身上的衣裳,一边向着浴室走去,一件件衣物顺着前进的方向掉落,她很快便将自己扒个精光..

暖色调地灯光照亮了干净的浴室,洗漱台前的玻璃上映照着一具让人血脉喷张的**,林芝走到镜子前,她贴着镜面轻轻呵气,白蒙蒙的水雾在镜子上弥漫出诱人唇印,她伸手擦去眼角的泪痕,然后优雅地在那唇印边留下自己的注解..

犯..贱..

哭着哭着,忽然笑了..

摇了摇头,林芝开始整理起自己有些散乱的头发,很快的,她就让自己换了个模样,微卷的长发被她扎起了马尾,留海前,一缕青丝隐隐遮去了她脸上的红斑,轻轻揉了揉眼,借着暖人的灯光,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柔和一些。

镜子里,林芝,十七岁..

……………

……………

这是一具黑色的盔甲,秦鲤只知道这应该是古时候的衣着,但他看了许久,始终弄不明白这是属于哪个朝代的。

不算上头盔的话,它是完整的,肩甲被雕成麒麟的头颅,那边缘处镶着不明来处的黑色羽毛,吞肩甲的吞口下方,鱼鳞状的甲片正好护住臂膀,除了肩甲边缘竖起的羽毛,秦鲤认得这盔甲的样式..明光铠!

“这应该不是古董吧?”秦鲤脸色难看地对着正帮自己穿着的阎忘,“老板..我只是去表白而已..”

“你不是要告诉她一切吗?那就摆出自己真正的样子来。”阎忘看也没看秦鲤一眼,他的双手重重地拍了拍秦鲤的肩头,他拍得很用力,但那肩甲似乎就黏在了秦鲤身上一样,“人们想到血族,就会想起中世纪的古堡,华丽的礼服,而我们东方的僵尸,自然也该有自己的模样,或许不够华丽优雅..但比起其他的服装,只有盔甲才能真正衬托出僵尸的气质..”

“什么气质?老板,我觉得我穿成这样会吓到她!”秦鲤无奈地仍由阎忘摆弄,他实在很不理解阎忘的偏执..

“冰冷,强大,孤独,战争!这就是僵尸留给黑暗世界的印象..”

“老板,再说一次,我不是去打战!”

“你该学会接受年长者的建议,这对你有好处的!”

“穿着这个出门,警察叔叔会建议我去他那里喝茶!”

“我会去看你的。”

“我拒绝。”

“我要求!”

固执,秦鲤第一次见识到阎忘的固执..

“信任我,至少目前为止,信任我从未出错。”阎忘自言自语道,“你就该是这样子的。”

秦鲤欠阎忘好多,所以他很难拒绝阎忘的要求,但这毕竟是他自己的约会,他已经决定,出了门就找地方换下这身盔甲。

“是是是,鲜衣怒马,老板,要不要咱们去找匹马来?”

“我已经找了..”阎忘一边将漆黑地披风披在秦鲤身上,一边慢悠悠地说道,“我让人帮忙改造了一些那辆车..”

“老板!!没搞错的话那是我的私人财产吧!”秦鲤的声调一下子拔高了,“你把它弄成什么了?”

“它还是车子,只不过是能变成马的车子..”阎忘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做法而感到羞愧,“你会喜欢的。”

“米已成炊是吧?”秦鲤有些痛苦地问道,“您的动作好快啊!”

“你的尊敬,我感受到了!”使劲敲敲黑亮的胸甲,阎忘笑得淡定无比,“跟我来,看看你的坐骑。”

叹息着,秦鲤跟着阎忘下了楼..

“哇,阿鲤,很帅气啊!”

“你一定疯了。”

药铺大堂,苏三与薛禅分别表达出自己不同地看法,阎忘满是骄傲地点头,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在苏三闪着亮光的视线中,秦鲤一步步艰难地朝着门口走去,在经过薛禅身边的时候,胖乎乎的手递来一张银行卡,薛禅的眯眯眼里只传达一个讯息..

“赶紧给老子去买件衣服换了!”

“兄弟!”秦鲤握着薛禅的手,如承诺一般地点头..

在阎忘不停地催促中,秦鲤走出了药铺,然后,他停住了脚步,再也无法动荡,他的眼前,本该停着一辆霸气的哈雷,但如今,他身前的东西,除了霸气以外,更图添几分鬼气!

那是一匹披着甲胄的黑色骏马,它的四蹄不断踏动,体态健美,毛发鲜亮!

好吧,如果这匹马的眼睛不是一团火,如果它喷出的热气也不能燃烧..那么它就真是一匹好马!

“老板..你是..想让我上报纸头条吗?”秦鲤指着那匹明显不是正常生物的东西说道,“这是..什么玩意儿?还有,我确定我不会骑马!”

“只是一种形态上的变化而已,它还是你的爱车..加入一点点梦魇的灵魄,放心,除非你愿意,不然,普通人是无法看到的..”阎忘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他对着秦鲤说道,“骑上去,说不定那位小姑娘还等着郎骑竹马来的戏。”

“这东西可不是竹竿..”薛禅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指着那匹鬼马尖声道,“老板!这玩意儿连匹马都不算,我确定林芝是人类,而且是正常的人类!”

“什么竹竿?”秦鲤被薛禅吼得吓了一跳..

“竹竿就是竹马,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李白的诗!”薛禅没好气地瞪了秦鲤一眼,“你行行好有空多读点书成吗?”

秦鲤被薛禅训得一愣一愣地,苏三看他颇可怜的模样,有些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干行里面的..”

“我..谢谢你啊!”秦鲤黑着脸对着苏三道谢,然后他摇着头,悄悄地向着薛禅亮了亮银行卡..

放心..

翻身上马,这匹看上去诡异的坐骑却是意料外地温顺,秦鲤有种古怪的感觉,他很想让林芝也骑这匹马..

该死,想什么呢?稳妥啊!玩这么新潮还不吓死林芝!暗骂自己一句,秦鲤拉了拉手中的缰绳,他根本不知道怎么骑马..

“这东西..怎么让它跑?”秦鲤对着阎忘弱弱地问道..

“你知道的。”阎忘特有意境地说了一句废话。

“他真不知道。”薛禅分外沧桑地接口..

话音方落,战马嘶鸣,四蹄怒踏下,秦鲤的身影消失在药铺门前..

“他真的知道!”

苏三傻傻地做出总结,在阎忘自得的目光下,薛禅背过身走入药铺,他的背影无比寂寥,他的人生..寂寞如雪,这一刻,身为正常人类的他,森森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悲哀..

“丫头..”阎忘忽然对着苏三问道..

“在!”苏三欢快地喊道,她感觉很兴奋,她很想知道秦鲤会带着怎么样的女子回来..

“会弹琵琶吗?”

“会一点!”

“弹一段给我听吧..”

“弹什么?”

“十面埋伏!”

……………

…………...

奔驰着的疾影穿街过巷,这一晚,马镇街上的行人都好似有了幻听,他们似乎听到马蹄奔腾的声响,从远到近,从近又远..

黑亮的鬓发化作怒焰燃烧,秦鲤骑在这异兽背上,不知不觉,他忘记了停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骑马,他也不知道就这么去学习会有什么后果,现在,他唯一知道的事情便是他不想下来,他想骑着这马去见林芝..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幻影坐骑一路狂奔,普通人无法发现他,但那一双双能看透黑暗的眼睛,却十分清晰地看到..

骑着骏马奔驰的黑甲武士..

…………

…………

“发现目标了,回报千马大人!”一个讯息,在某个街角开始,然后他迅速地传递着..

…………

“这个国家,可是有宵禁的呢。”阴暗的巷子里,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年轻人正在做一件很不斯文的事,他干净清白的手正扼住一个人的咽喉,依稀的灯光照耀着,那徘徊在生死间的人似乎穿着忍者服..

“清理掉吧..”一个满不在乎地声音响起,年轻人回过头看向巷子口,那里..站着一个好像火焰一样的男人..他在普通人的眼里只是一个强壮的男人,但在这年轻人的眼里,他是一团火,一团可以烧尽一切的火..

高阶控火者..陈默。

“报告表叔局长,是您要我抓他询问的。”年轻人有些不满地说道..

“我现在饿了,快点去的话估计还能蹭一顿饭,你选吧!”陈默挠了挠头,有些不耐地说道,“一个小喽啰能问出什么?走人了!”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嘴里抱怨着,但在晚饭和杀人之间,年轻人还是选择了杀人,他的手微微用力..

“咔!”骨裂声起,忍者的脑袋歪向一旁,年轻人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看都不看那倒落尘埃的尸体一眼..

“表叔..上门拜访不带礼物已经很施礼了,蹭饭这种事,就算您真的要做,也不一定要在外人的面前说的。”

“死人可不会说话!”陈默看了尸体一眼,那倒霉的尸体上燃起了一团火焰,“还有,知道叫我表叔就听我的!”

“蛮横的长辈..”年轻人喃喃地念叨着..

“说什么?”陈默眉毛一扬,“敢跟我呲牙了是吧?”

“表叔,咱家就只剩下我这一根独苗了!”年轻人淡定无比地说道,“根据我多年的观察,应该是没有女人会看上表叔您的..嗯..我是独苗!”

“陈潇潇!”

“报告局长..我听得到..”

第九十一章 无可无不可

[正文]第九十一章 无可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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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逃之夭夭..

轻轻触摸着满是裂痕的树干,林芝地嘴角泛起一阵浅笑,有些事当时还不明了,她已有些分不清楚,当初逃走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似乎,他并未逃走,好像,他只是后知后觉..

秋风卷来寒意阵阵,林芝手贴着桃树站着,她心里颇有些鄙视自己,就算是自己先走,可错的那个人始终都是秦鲤,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为他找借口?

年少时,我们总会错过某些人,他们总是一去不回头,然后,在若干年后,某个街角的意外重遇,我们尴尬地冲着当年的人寒暄着,嘴里反反复复就是那么几句..

好久不见..

你还好吗?

我很好!

这样好吗?这样甘心吗?遗憾就躲在彼此的皮肉之下,它不断翻腾着,渐渐勾起往昔的余味,痛苦的更加痛苦,快乐地更加快乐,只是无论痛苦或是快乐,你的事,都已和我无关,我们只能借着几句毫无营养地废话,来默默地祭奠过往的一切。

想想都会觉得恐怖吧,不是疼痛,剧烈的疼痛只能留在当时,在年月日的洗礼下,当往事深埋之后,那股被困锁在心牢内的郁卒,才是最可怕存在。

如果林芝是个正常成长的女孩,那么她或许会选择永远都不要再来这个地方,但很可惜,她也是有缺憾的,因为脸上的红斑,大多数时候,她总在别人拒绝自己之前先选择拒绝,可秦鲤不同,他曾经是被接受的。

我的世界,曾经出现过你这么样一个人,我允许你进入我的世界,有一天,你走了,我很难过,虽然一再告诉自己这是必然的,但隐隐约约,我总是希望你能回来..

不断地自我拷问,林芝忽然发现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原来自己之所以会回来这里,只是因为他..

这种事她之前完全没意识到,或者说,她选择性地忽略了..

已经很好了不是吗?他道歉了,他解释了,还能说什么呢?就算最后仍旧不得善终,那也是自己自找的,明明知道无法拒绝他,自己却还傻兮兮地回来了。

“活该呢..”

手贴着树,头靠着手,林芝今天哭的次数要比之前一年的多,还好她很少有化妆的习惯,所以,擦干净了,他也就看不到了吧..

一片桃红落下,它轻轻地掠过林芝的发梢,小小的触动,让林芝抬起头来,然后,她看到了一阵桃花雨..

落英缤纷,林芝感觉这桃树似是有了灵性一般,它好像知道今晚这里会有一场约会,所以,看在曾经认识的份上,它大方地献出了自己枝头的艳色。

“谢谢你。”也许这样很傻,但林芝还是对着桃树说了谢谢,是的,这场花雨她很中意,浪漫,温馨,美丽,这种待遇一般不会出现在她身上,就像她从不期待白马王子一样,她也从不认为自己会适合这种浪漫的气氛,因为..没人会愿意为她这么做..

正自嘲地想着,一个惊喜又不期而至,远处,一个声响吸引了林芝大部分的注意力,嘚嘚哒哒..那是马蹄的声响..

自从人们发现骑白马的有可能是唐长老之后,大家对白马王子的热情已经消退不少,但不论是什么样的年代,女性对那种骑着骏马奔驰而来的男人总会有意识上的偏爱。

…………

…………

穿着碎花洋裙的女孩站在一阵桃花雨中,如花的女子,似玉的年华..

骑马一路狂奔,秦鲤不由自己地忘记了自己坐骑的奇异之处会让一个正常人感觉多么的惊讶,事实上,他自骑上马之后,就没了停下的念头,而如今,他到了约定的地方,直到他的驾马冲入那阵花雨中时,他才想起关于这匹马的问题,不过这个担心并未持续多久,黑色骏马急停在林芝身侧,那鬼火一般的马眼恰巧在她视线的死角。

黑甲黑骑,林芝不知道秦鲤是从哪里弄来这些东西的,她也没兴趣知道,她承认秦鲤以这种方式出现很令她意外,这是个不错的惊喜,她现在感觉很好,因为与她对视的那人眼中,终于明确地表达出她一直想要得到的讯息。

“裙子..真漂亮。”

“恩..”

“那个..”

“什么?”

“没..没什么..”

“你叫我来,该不会就想让我知道你穿盔甲很帅吧..”

“当然不是..”

明明已经是个死人,明明已经没了心跳,但秦鲤依旧紧张,他似乎觉得自己又恢复了人类的身份,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狂跳!

这一切,只是幻觉而已,不过,即使这样也好!

“上来。”秦鲤伸出手来对着林芝说道。

莫名地觉得委屈,原来的强势根本不是林芝的本性,秦鲤的话说得好简单,简单到她感觉自己是那种可以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这次是多久..一星期?一个月,一年?什么时候会觉得无聊呢?恩?”颤着声,林芝把手交给了秦鲤。

“是你把手给我的,虽然这样做很卑鄙,但是,既然是你自愿把手给我的,那我也就不客气了。”秦鲤好似松了口气道,“一辈子,好长好长的一辈子,你现在就算拒绝也来不及了。”

“你..在胡说什么?”林芝一直盯着秦鲤的眼睛看,她从好久前就知道秦鲤不擅说谎,每次说谎,他都会回避对方的眼神..

抓着缰绳,秦鲤弯下身,他把林芝的手牵起搭在自己的肩头,然后他揽住林芝的腰,直接将她抱上了马,这个过程需要很大的力气,但对于身为僵尸的秦鲤来说,他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秦鲤环抱着林芝,他低着头,紧紧贴着她的脸颊轻声说道,“知道吗..你跟了一只怪物呢..”

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僵尸的情绪总是在不断地放大着,就好像此时,秦鲤对林芝各种感情,也在无限制地放大着,所以他的动作非常轻浮大胆,所以本该认真的话语说来就好似在**..

林芝有些吓到了,她没想过秦鲤竟然会这么大胆,这不是她认识的秦鲤,她下意识地挣扎,但秦鲤的力气实在太大,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别..别乱来啊!”

对于性这方面的事情,僵尸与吸血鬼存在着惊人地相似点,他们的性欲总是高昂地,而且,总是伴着食欲!

轻轻吻着林芝喉咙边上细嫩的皮肤,秦鲤的眼中亮起了一团蓝光,他嘴里的尖牙缓缓伸出,女子的体香,深沉的夜色,这一切的一切,对一只初生的僵尸来说,这样的刺激,实在太大了点。

一滴眼泪顺流而下,它滑过林芝的脸颊直到她的下巴,最后,它堪堪掉落在正偏头欲咬的秦鲤眼中,它模糊了秦鲤的视线,在撞上瞳孔的瞬间,它以一种极快地速度漫延着,直至它完全占领这只眼珠!

一滴小意外,唤回了秦鲤的人性,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秦鲤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靠在林芝的背上,惊恐地喘息着..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忽然没了力气,原本剧烈挣扎地林芝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她感觉到自己身后那人的恐惧,所以即使愤怒,她也没将秦鲤推开..

“不论你出了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不论什么时候,你也都要尊重我,以后你再这样,我不会原谅你。”沉默良久,终是林芝先开了口,就如同秦鲤说得,她既然把手给他,那就表示破镜重圆,林芝不会故作矫情地说那些肉麻情话,她只以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温柔,“告诉我..你出了什么事..别怕..我不走的,我一直陪着你的。”

“..对不起..”勉强压下自己嗜血的欲望,秦鲤的声音带着浓浓地疲意,如果他够聪明的话,他该马上下马,别再这么贴着林芝,但很可惜,他太喜欢林芝身上的一切了,她的体温,她的气味,还有,她的谅解..

“我不会骑马的,你可以抱紧一点吗?”这一次,却是林芝自己将身子缩进秦鲤的怀中,“慢慢说..”

“我以前不会骗你,我以后也不会骗你,所以现在开始,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秦鲤抱着林芝轻声说着,从某天他误了回家的班车开始,烈日下的追杀,车库里的死斗,十字路口的抉择,所有的一切,所有他从死亡那一刻开始到现在为止所经历的一切,一字不露,他完完全全地说给林芝听..

他的恐惧,他的茫然,甚至包括那该死的,几乎没日没夜地折磨着他的嗜血欲望!秦鲤知道说出一切意味着什么,他的确感觉忐忑,但从前至今,林芝也从未骗过他,所以,他没选择隐瞒..

“太阳刚下山那会儿还好,入了夜后,我就不太敢往街上走了..好几次都差点咬人了..阿斗和老板都不知道呢..其实,我也知道,我终有一天会忍不住咬人的..”秦鲤情绪低落地说着自己阴暗的心思,而林芝也一直静静地听着,她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你..怕我吗?”秦鲤低声做出总结..

微仰着脑袋,林芝看着秦鲤说道,“证明给我看..”

很平静的语气,但秦鲤还是感觉到林芝的心跳忽然快了几分,犹豫了一会儿,知道林芝是怎样的性格,秦鲤也唯有给她一个明确的证明。

闭眼深吸一口气,秦鲤慢慢释放自己的力量,当他再睁开眼时,那一抹深蓝的幽光,惊得四周花雨飞散!

“呵..挺漂亮的。”

林芝的语气完全无法让人听出她此时的心情,秦鲤有些意外她的平静..

“只是..这样?”

“电视看多了,和非人类谈恋爱这种事也就变得容易接受了。”林芝微微转过身,她双手抱住秦鲤的脖子轻声道,“实话..有些奇怪,但亦无不可。”

最重要的事,是你和我在一起,其他的,无可无不可!

秦鲤挺感动的,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他的嘴,已经忙得没法说话了..

就与你,吻下去,以后漫漫长路,我总与你一起..

第九十二章 夜正浓(一)

[正文]第九十二章 夜正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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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鬓厮磨,轻声软语,难得地重聚,破镜重圆地欣喜,多少弥补了些许过往的遗憾,不知不觉,原来已经错过这么多年,后知后觉,原来已经浪费这么时间。

“你现在除了血以外就不能吃其他东西了吗?”

“大白天出来到处走好吗?”

“你是不是和电视里的那些吸血鬼一样,会那些奇奇怪怪的能力..”

林芝很了解秦鲤,她能很清楚地感觉到秦鲤的不安与疲惫,这种时候,与其说那些肉麻的情话,倒不如尽量地去试着了解他,只有这样,她才能更好地去帮助他。

“我不是只能喝血,只是吃其他的东西不会觉得饱,而且..我活得约久,属于人类的那部分就越不明显,现在,我吃普通食物已经没有味道了..至于吸血鬼与僵尸的问题,虽然彼此间都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怎么说呢?吸血鬼的能力就好像是量产的,他们的后裔总能继承造就者的能力,当然,他们得活得够长久才行..僵尸吗..恩..能力比较多,但也不是每一个僵尸都能拥有能力,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各有千秋吧。”

林芝的每一个问题,秦鲤都认真地解释,他感觉很好,至少林芝到目前为止还没表现出太过害怕的情绪,她愿意了解,也愿意相处,这样很好!

“就是说你不能催眠别人,也没办法变成蝙蝠,更不可以跑得很快很快咯?”林芝假作失望道,“真可惜呢,我还以为僵尸比较厉害。”

她知道秦鲤是什么样的人,她不喜欢情绪低落多愁善感的秦鲤,所以她开起了玩笑,哪怕这样会让自己显得有些无知..

“不是这样啊,我也能跑得很快,非常快!催眠什么的,那也只能对比自己弱小的人用,至于变蝙蝠,那只是电视上演的,其他的我虽然不了解,但至少我打得过所有和我同阶的吸血鬼!”

秦鲤这话说得有些心虚,他所谓的打得过,那也只是理论上的猜想,虽然他本身的能力十分强悍,但真要对上那种活了几百年的老东西,战斗经验与力量体悟就是一个挺坑人的差距。

“真的?”

“当然,当然是真的!”

低声笑笑,林芝没揭穿秦鲤这点大话的意思,她点点头道,“明白了,咱不崇洋媚外,我还是觉得盔甲比西装好看..恩..这种吞肩式的明光铠真的不错。”

“吞肩?额..是,是呢!”秦鲤傻笑着拍拍自己肩头的麒麟脑袋,他由衷地感激阎忘,老白脸果然不是盖的!

“这个,应该是真能挡刀剑的那种铠甲吧..”林芝不笨,甚至可以说是很聪明,秦鲤将自己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她,她自然可以猜到这盔甲并不属于秦鲤,“是那个姓阎的老板送你的吗?”

“是呢,呵呵,挺合身的!”秦鲤不以为意地说道,“老板总能拿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大多数时候,都是好东西。”

“阿鲤..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林芝伸手贴在秦鲤耳边轻轻地挠着,秦鲤有些时候真的有点像动物,这种类似抚摸宠物的动作,往往能让他放松下来..

“你说呢,什么事。”

“把这盔甲还给人家吧。”林芝淡淡地说道,“你已经欠了别人的情了,再收人家的好处..还不了的。”

与薛禅一样,林芝同样不认为这世上真有这么热心助人的老板,“欠人人情得还,拿得越多,欠的越多,这么一直下去,不好的。”

“呵!别多心!”秦鲤摸摸林芝的头道,“我晓得的,等赚够了钱,再帮那个小子报了仇后,我就不干这个了,到时候大家互不相欠,能做朋友做好,不能的话..也没关系,反正总不会结了仇便是。”

“帮忙可以,拿钱还是不要了。”听了秦鲤的话,林芝当下便明白了秦鲤的想法,他是已经把那个姓阎的老板当自己人,帮人复仇,这种黑暗世界的事情,林芝不了解,她也无从去管,秦鲤不是知恩不报的人,既然劝不了,那就顺着他的意思..

“帮忙是还人情,拿钱只会让关系变味。”

“可是..我现在一天开销很大呢..”秦鲤感觉很尴尬,事实上,除去要给薛家二老养老的钱外,秦鲤与薛禅都是穷鬼。

“是因为血的问题吗?”林芝说着,忽然笑道,“我还是有些积蓄的..真没钱了,你还可以喝我的..”

“别说胡话!”秦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林芝这话说得,那就好像自己才是被养的那个,“我是咬过几个人,但没例外,全部咬死,虽然那时候是意识不清,可就算清醒着,我也没办法控制自己,咬你,真会咬死你的啊!”

“你不会的。”

“我都咬死过人,怎么可能不会?”

“阿鲤..”争辩两句,林芝忽然伸手捂住秦鲤的嘴,“听着,无论人也好僵尸也好,你都是秦鲤,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是个好人,但我不希望你是那种烂好人,你说的,那些人想杀你,既然他们想杀你,那你反抗杀人也无可厚非,你不是无所不能,我也没那么心地善良,如果在杀人和被人杀之间选一个,我宁可你是杀人的那个人。”

林芝的话让秦鲤愣住了,他从没想过这个善解人意的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在他的印象中,林芝一直都是善良且又不忍伤害他人的。

“很奇怪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吗?”林芝如若呢喃地说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呢?选择题而已..”

“哦..明白了。”再多一句话都是废话,秦鲤除了用余生去疼爱这个女人以外,其他任何的言语都是毫无意义的。

“这匹马能跑多快?”不想太过纠结道德上的事,林芝适时地扯开话题,“载我跑一阵吧,我第一次骑马呢。”

“不管你信不信..”秦鲤低头亲了亲林芝的脸颊,“我也是第一次骑马!”

缰绳一抖,邪异黑马人立而起,嘶鸣声中,铁蹄卷起一地流焰!载着林芝,秦鲤纵马疾驰,他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反正一路跑着别停就好..

人随马去,遍地桃红中,一个苍老的身影缓缓自虚空中步出,桃伯眯着眼远远望着远方,稍稍松了松负在身后的手掌,老妖颇有些欣慰。

好在这小子真心真意,好在这丫头知人冷暖,刚刚,在秦鲤快欲失控的当口,桃伯曾想过出手,不过现在看来,到是自己多事了,这对年轻男女,倒是都动了真情的..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这话很没新意,但无论是当年那个血洗天下的大妖,还是现在这个老实本分的桃伯,他始终都喜欢这句话,因为这话里头藏着最真心实意的祝福。

想着想着,桃伯无声地笑笑,他的神识随着流动的空气布满整个马镇,今夜,花好月圆,这样的夜晚,自然是发生故事的好时辰,在略微感应一阵之后,桃伯乐呵呵地再次隐入虚空,他没参与今夜故事的念头,因为故事本身就带着血腥,他始终没必要抢了年轻人的风头,将这原本的热血故事变成恐怖传说..

是的呢,自己还在这儿养老长住,马镇的街坊们也都是清白人家,自己还是不要做得太过为妙..

……………

……………

秦鲤与晋渔是搭档,但今晚秦鲤的运气明显比晋渔要来得好,他在二人世界,而晋渔,此时却是三人行。

一个不甘不愿地黄妃和一个好像快饿死的陈潇潇…

晋渔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刚回家就被人轰出来..这都什么事?

“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天会给僵尸做保镖!”黄妃十分郁闷地说道,要不是有求于人,她才不会答应那位阎先生这种奇葩的要求..

“尽量把麻烦解决了,然后,千万别打扰到阿鲤约会..”

“其实做什么无所谓..我们不应该歧视异类,但是..”陈潇潇忍了好久,他尽量用一种很平和的语气和晋渔说道,“我是客人..我是客人来着!”

“有话刚才为什么不说?”晋渔的态度一如既往地恶劣,说实话,他倒是不太在意去清理垃圾,他对自己晚饭没吃一口就被赶出来也不是特别地抱怨,真正让他不爽的是..

为什么我要和这两个家伙配合?如非必要,晋渔无论做任何事,他都是不喜欢别人介入的!

“那是因为我敬老!”陈潇潇轻笑道,“你还是这样呢,好像全世界都欠你一百万似的。”

“废话还是收起来吧。”一旁的黄妃接口说道,“早点了事早点好。”

黄妃来马镇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当保镖的,可以的话,她不想卷入任何麻烦中,当然,如果躲不了的话,那就迅速地解决麻烦吧!

“你们要怎么样是你们的事..”晋渔的左眼中亮起一丝五彩光芒,他已能感应到秦鲤的气息,“总之..别妨碍我!”

“这样最好。”陈潇潇立马点头,他对进食的兴趣明显大于杀人的兴趣,一句说完,陈潇潇化作一片水雾消失当场..

“解决不了的话,你可以喊救命。”黄妃随意地摆弄着手中的石偶,夜色中,依稀可见那石偶正握青龙,须发怒张,一刀可斩明月!

第九十三章 夜正浓(二)

[正文]第九十三章 夜正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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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下酒,琵琶独奏,圆桌前,阎忘与陈默二人竟是拼起了酒来..随着苏三十指拨弄,十面埋伏的曲里亦起了金戈铁马之势。

待喝到六七分时,陈默放下手中的海碗,他知道,这时候刚好..

“阎哥,有件事我得问问您。”

半眯着眼,阎忘的脸上带着些许醉意,只是那双好似洞悉世事的眼中,除了清醒并无他物。

“你说,我听。”

“这镇子里的那只桃妖,您认识不?”

“见过面,没交情。”

陈默问的快,阎忘却也答得干脆,小抿一口杯中的白酒,他似是十分随意地问道,“那是个没杀心的,平日里也不爱四处走,局里是怎么知道他在这儿的?”

“这事儿说来我就想笑,省局里的那些个大佬,现在都一个个气得跳脚呢。”陈默想起某些事,然后,他满脸幸灾乐祸地说道,“前些日子局里抓了几只老鼠,说是收受贿赂,这点事大家心里都明白着,做这行当的,谁没个捞钱的门路,本来也就走走过场的事儿,结果一来二去硬是查出了几个和日本人勾搭的,您也知道的,省里那老不死的当年被阴阳师挖了只眼,老东西是什么都能忍,就不能忍这和日本人勾搭的,结果..嘿嘿!”

陈默卖了个关子,本还想等阎忘好奇,可偏偏的,阎忘压根没半点想问的意思,自感无趣,陈默耸耸肩道,“一顿鞭子下来,那几个废物连他娘穿肚兜的事都抖出来了,这里头,也就有这只桃妖的事儿。”

“那现在局里的意思是什么?”阎忘轻笑道,“可别跟我说他们想要这老桃妖去局里报备。”

“不行吗?”陈默挑了挑眉毛,阎忘还真猜对了,省里的意思就是要把这老妖给圈养了,“这桃妖来头很大?”

“来头大不大我不知道,毕竟他的年月实在太久了些,不过有件事我很清楚。”阎忘对着陈默十分认真地说道,“按古时候的说法,那已经不是妖怪了,那是妖仙,你惹不起,省局里的那位老人家也惹不起,现今明面上的,没几个惹得起他。”

“妖..仙..?”陈默张张嘴,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嘴巴有些干涩,拿起海碗猛灌一口,过了半晌,他回过神来..

“这..这种东西现在还存在?”问完一个问题,陈默又发现了问题,阎忘刚才说的,明面上,没人惹得起这只妖魔,明面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暗里还有比这桃妖更夸张的东西?

“阎哥,您别卖关子了,这事儿我不干了,不过话得说明白,怎么着我都吃这公粮的,有些事躲咱躲都躲不开。”

“还信得过我不?”阎忘很平静地说道,“信得过的话,就别理这只桃妖的事了,他现在日子过得舒坦着,没被逼急了,他是不会开杀的。”

“阎哥,天灾级的妖魔咱也见过,但这妖仙..这东西就是一核弹啊!谁晓得他哪天自己不痛快了,就让这全天下一起跟着他不痛快..”

阎忘说得轻巧,但陈默却没觉得轻松,在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的,没人会指望一只妖魔会有多良善的性子,陈默亦是如此。

“他呆在马镇这么多年,你有听说过他害了谁吗?”阎忘淡淡说道,“不是所有的妖魔都会害人,他就躲那学校里,只要没人动那所学校,他自然也就不会去伤了别人。”

“妖仙..学校..”陈默默默地念叨着,他实在很难把一只妖仙和学校保安联系到一块,这妖魔是得有多奇葩的性子?

“至于其他的,你也别想太多,世界这么大,总有些你我都不了解的人事物,只要彼此互不干涉,那么咱们也就不必杞人忧天。“

阎忘说的很简单,他没解释自己为什么知道那只桃妖的实力,也没说明为什么他一个普通人会知晓这么多超能者都不知晓的事情,就这么简单的说了几句,陈默也就这么简单的相信了,他相信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他从不把阎忘当做普通人看!

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在黑暗世界生存这么久?阎忘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是怎么出现在黑暗世界的?他是如何以一个普通人的力量活到现在的?这些问题,是不会有答案的。

“..呼!”长吐一口浊气,陈默既然相信了阎忘,那么他自然也就不会真去找那只桃妖的麻烦了,不对,那不是找麻烦,那叫找死,“这事没法管了,阎哥,我知道您能耐不小,就当您看我面子上,这镇子您帮忙护着吧。”

“我哪有护着一个镇子的能耐?”阎忘轻笑道,“这些事,年轻人去做,我在这给人看看病就好。”

“行行行,您说什么都行。”陈默苦笑道,“反正我是不会管这里的事了,都还没活够呢我..”

“真什么都行?”阎忘似笑非笑地看着陈默道,“那我可说了啊!”

“阎哥..不带您这么玩的啊!”陈默被阎忘的话堵得直拍脑袋,“有什么事您开口,能帮的我一定帮!”

收起笑意,阎忘给陈默满上了一碗酒,“小渔家的事,该有个了结了。”

“这事好办!”陈默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让人查那东西的下落,找着了我亲自送它上路!”

“我不是这个意思..”阎忘摇头道,“你帮忙查就好,报仇的事,让孩子自己去做吧。”

“额..阎哥.”陈默听了阎忘的话,他颇有些没底地问道,“那东西,小渔对付得了吗?”

“他有朋友帮,再说,灭门的仇,哪里能假手他人?”阎忘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或许最初,他在接近晋渔父亲的时候,是带了别的心思,但人与人相处就是这么奇怪的,事实上,他是真把晋渔的父母当朋友了..

“说到底,是我对不住那孩子,所以,他这口怨气,我一定得帮他出了,让他自己动手,让他亲手了结一切,这是我唯一能帮他做的事情了。”

“是这个理!”陈默点点头,他是认可阎忘的做法的,黑暗世界不是普通社会,仇就是仇,恨就是恨,没那些个软绵绵的说法,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没人会觉得让一个儿子亲手替自己父母报仇是错的。

“那就拜托你了。”阎忘抱拳说道,“你我之间,说谢谢也没意思,就一个说法,看往后!”

“明白的。”陈默含笑道,“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信不过一只僵尸,小渔我也当自家的晚辈看,所以,真要报仇的话,我家那个小子也一道吧,反正他和小渔也有些交情。”

“交情..”这回却是轮到阎忘苦笑了,晋渔的性格,他哪里会跟人有交情?“这怕是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的,阎哥,说句不好听的您别见怪,小渔的性子,他哪里会和一只僵尸做朋友?我家那个小子虽然也是个爱惹事的,但总的来说,他还是靠得住的。”陈默一挥手道,“就这么决定了,我回去就给去查那妖怪的下落。”

“那妖怪不好对付,我是怕潇潇出事,你们家可就这一根独苗了。”阎忘有些难为地提醒陈默,“而且..小渔的脾气..你也知道的。”

“阎哥,我跟您打个赌如何?”陈默忽然得意道,“今晚上,我家那小子,绝对是做得最漂亮的那个。”

阎忘还没来得及应下,不远处的楼梯口便传来了一个颇有些欠扁的声音..

“打扰一下..”圆滚滚,胖呼呼,薛禅穿着一身迷彩装站在那儿..

“恩..不可能。”阎忘完全不给薛禅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身为你的老板,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同意你任何任性的要求,你可以去楼上看电视,或者是去厨房弄点吃的,当然,我是你的话,就会选择后者,这样他们回来后,宵夜也就有着落了!”

“那个..老板,事实上我的要求很合理,我们都不喜欢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乱来不是吗?要知道,我是少先队员,我在国旗下发过誓的,我有义务保卫祖国领土完整。”薛禅一边说着,一边自后腰拔出一把手枪,“而且,射击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陈默饶有兴致地看着薛禅问道,“小胖子,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当着一个执法人员的面拔出手枪,这样做很蠢,知道吗?”

“是么?据我所知,我国法律保护的对象并不包括带着恶意来这个国家的人。”薛禅听秦鲤说过陈默,他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实力足以毁掉这个小镇,“当然,如果您觉得我这么做是错的,那样子的话,不如您去拜访一下那些不速之客如何?友好地访问,善意地提醒,然后..整个世界清静了。”

“黑暗世界的国界不是非常分明,在这个世界中,通常的共识便是人与非人,所以,理论上,我没出手的理由。”对聪明人就不用说废话,况且薛禅是阎忘的人,陈默也不用在他面前装什么正派人士,“我..是重型武器,是那种不能随意出手的人物.恩,是这样的,借刀杀人的计划不错,但很可惜,达成条件不足。”

阴暗的小心思被拆穿,但薛禅却完全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迹象,“您真是个善解人意的长辈。”

“哈!哈哈哈!”陈默被薛禅的话给逗乐了,他忽然笑着对阎忘问道,“阎哥,这小胖子..哪里弄来的?”

“买一送一..”阎忘叹息着对着薛禅说道,“是不是一定要出去?”

“我就知道您是最好的老板!”胖子听阎忘说话的口气是有放他出门的意思,他高兴了!

“那就得完完整整地回来。”阎忘可不想一整晚都盯着这狡猾的胖子,“要知道,如果你出什么事情的话,秦鲤估计会发狂的。”

“老板..请您相信一个事实。”薛禅将手里的枪插回后腰,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彩,“我绝对是这世上最珍惜性命的那个人!”

我相信你是这世上最难被完全杀死的那个‘人’,阎忘苦笑点头…

第九十四章 夜正浓(三)

[正文]第九十四章 夜正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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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腾腾地汤面装在塑料碗里,诱人的葱香一点点自雾气中散出,陈潇潇小心翼翼地端着碗边走边吃,每一步踏出,他的脚下都会凝出一团水渍,就在这马镇的楼层间,他走得很快很稳。

杀人,其实是件挺扫兴的事,特别是在吃饭的时候杀人,陈潇潇不介意杀人,但他很介意在这种事后干这种败兴的事儿,心情不好,向来小心眼的他自然就开始诅咒起那尚未谋面的僵尸。

“我祝你成为一个好人!一张又一张,好卡收不完!”

夹起面狠狠地吸了一口,陈潇潇一边愤怒地咀嚼着,一边反转筷子随手一夹,一次偷袭便被这样化解..

“还有完没完?还让不让少爷吃饭了?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啊!”怒骂着,陈潇潇身型急降,在坠落的同时,他周身上下凭空出现了数十支冰箭,落地的当口,冰箭四射..

天台上,暴起一圈冰花,冰花带起了血花,在阵阵干净利落的倒地声后,整个世界..清净了..

三两下干掉整碗汤面,陈潇潇压根没去看那些死去的倒霉蛋,他本就是个懒散的人,还真不习惯干这种杀人灭口兼毁尸灭迹的事。

“为什么就不找个好地儿闹腾呢?”陈潇潇虽然在自言自语,但他的语气,他的神态,他那模样,活像是在讲台上训斥学生的老师,“吓到街坊邻居没关系,麻烦我你们就这么高兴?”

毫无公德心地丢开塑料碗,陈潇潇快步走到一具尸体前,他气急败坏地踹了那全无气息的忍者几脚,“就你这废物点心能把飞镖玩成小李飞刀吗?你能吗?你不能啊你!不能你飞个屁啊!狙击枪都不会用呐,脑子发育完全了没啊!”

“守旧,迂腐,不知变通!”恨恨地教训了几声,陈潇潇终于没了鞭尸的兴致,他虽然是个很不靠谱的人,但多少还是知道点事理,这年头警察叔叔好忙,没事也别给人家找麻烦,这尸体啊,他还是得自己处理..

…………

…………

关二爷杀人,向来都是切菜般地容易,戏文里唱过,电视上演过,那寒光一闪人头飞起的景,当年还不知亮瞎了多少大男人小男孩的眼!

也是个屋顶,屋顶上头也是一堆死尸,死尸的中央,黄妃的脸色未必就比陈潇潇好看,她两只手都好忙,一只手拿着手机在接电话,一只手在愤怒地按着计算器,她的身旁,二爷轻抚那帅爆了的美髯,二爷也很忙,刚才那阵子短兵交接,也不知道有没伤到这比飘柔更加飘柔的胡子,所以他没空理会自己召唤者的麻烦..

“对对对!虽然不对你专业,但是老板是我认识的人,工资待遇也好..是是是,你反正先来就成!”黄妃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柔和点,她的运气实在不是很好,陈潇潇碰上的尽是那种能被秒杀的货色,而黄妃却倒霉地撞上了一队中忍..

干掉一个中忍的平均价是十万人民币,天啊,老娘今晚损失了五十万啊!

张着嘴,黄妃口里发出不明意义嘶吼,她却是没想到,晋渔那个便宜老子还真是那么老实不客气,给人看病,这人还没见着,自己就得先把诊金给垫了…

不对,还不是诊金,都是这嘴贱惹的祸,没事客气什么,你客气一下人家就当真了还!

“没事..哈!!我只是有点胸闷…恩恩,水土不服吧!没事没事..”咬着牙应付自己的弟弟,黄妃阴着脸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该死!不知道这边哪里有黑市,这只是脑袋被斩了,内脏器官还都完好无损呢..可是..那个怪物陈默可就在这镇子上,要真落在他手里,自己可没好日子过,毕竟,这买卖人体器官可不是正当的交易..

叹息着,黄妃很不甘愿地放弃了赚死人钱的念头,她向来都是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家里还有个小弟要养,小弟将来还会有老婆孩子,这当了姐姐还当爹妈的女人是真心伤不起啊!

要不要..放点血卖给秦鲤得了?超能者的鲜血,热腾腾都还没冷的..黄妃皱着眉想了一会儿..

算了,做人不能这么小家子气,这边弟弟呆在这儿还要人照看,那秦鲤虽然是个智力有硬伤的僵尸,但说到人情味,却是比那叫晋渔的冰块强得多..

一团绿光凝于黄妃面前,它快速地转动着,屋顶上,新鲜的血液欢快地飞向绿光,本着不浪费地原则,黄妃把留到地上的血也吸入那绿光中..

反正只是做人情而已,这过年过节送礼的时候,谁没收过那些个质量不太好的玩样儿呢?看秦鲤那倒霉样儿,也不像喝过好血的,有点土味倒是没什么关系..

………….

………….

马镇外的野地里,秦鲤目光不善地盯着晋渔,而晋渔亦如同过往一样,他的眼神,总带着鄙视与挑衅..

林芝被秦鲤抱在怀中,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就在方才,这个独眼青年就当着她与秦鲤的面,杀了二十多个人!眼角的余光触及那焦黑的尸体,林芝的身体一下子绷紧,她能接受秦鲤是个怪物,她也愿意进入这个怪物的世界,但是…她是个正常人,她过往二十多年都生活在正常的社会里,所以,对于杀人这种事,她一直认为,这是离她好远的事情!

“女朋友?‘血袋’?..”晋渔冷笑着,他有些闹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但一如既往,他总是不会率先表达自己的善意,便是如此,疑问也变了味..

“你想死?”如烟雾一般的邪影自地上翻腾而起,秦鲤的蓝色眼瞳中闪过一道红芒,他现在的心情很难形容,高兴亦忧虑,高兴林芝能够接受自己,忧虑非人的自己会吓坏林芝,他小心翼翼,他甚至想过以后绝不在林芝面前喝血,但就在他想的时候,晋渔却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开杀!

很好!你他娘的很好啊!

“很想。”晋渔无所谓道,若不是阎忘有言在先,若不是秦鲤的怀中还有个普通人,他现在就得揍秦鲤一顿,毫无遮掩地放开自己的气势,这是要干什么?引来其他妖物是要谁负责?

“是女朋友。”轻轻拧了一下秦鲤的手掌,林芝对着晋渔说道,她感觉到自己身后的男友正在暴怒的当口,这独眼青年刚刚的残杀却不是向着她与秦鲤的来的,没必要的情况下,她通常不喜欢与人冲突。

“你知不知道僵尸是什么?想不老不死?”晋渔不认识林芝,他向来也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一条青筋自秦鲤额头暴起,要不是顾忌林芝,他现在就得和晋渔干一架了..

“你叫晋渔吧。”林芝死死抓住秦鲤的手,她不紧不慢地对着晋渔说道,“阿鲤和我说过你..就刚才吧..”

晋渔看了秦鲤一眼,很明显,他不指望秦鲤会说他好话..

“我认识阿鲤的时间要比你久,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算他现在不是人,我也知道他是怎么样的僵尸,我不需要知道僵尸具体是怎么样的,我只要确定他还是秦鲤就行,至于你的怀疑,我没兴趣也没义务和你解释,毕竟,我不用跟他的每一个朋友做朋友。”林芝不亢不卑地说着,虽然还有一些害怕,“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阿鲤。”

这女的..脑子有问题?晋渔有些讶异林芝的淡定,也很奇怪她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是秦鲤的朋友..

“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谢谢?谢我曾经差点杀了他?”

“你狗嘴就不能偶尔吐个象牙呢?”秦鲤很高兴,林芝是普通人,所以晋渔不会和林芝计较,他甚至有点希望林芝骂晋渔一顿,他有些得意地看着晋渔,“你说不过她的,小样儿!”

宰了你!晋渔用眼神对秦鲤说道..

我好怕!秦鲤狞笑着回应晋渔..

“不是朋友的话,他早和你打起来了。”林芝用手肘撞了一下身后的秦鲤让他安分一点,“我没能力追究什么,同时,我不可能不站他这边,所以你也不用一再提醒什么,顺便一说,当初如果是我而不是阿斗,我不会只挑了你的手筋。”

“哦?”晋渔有些意外地望着脸色仍旧苍白的林芝,他对女人的美丑没多大概念,所以他关注的自然不是林芝样貌..

这个女人,脑子真有问题..

“我会杀了你。”林芝轻声说道,“虽然会自责,会有心理负担,但是我会杀了你,我没阿斗那么聪明,想不到多久远的事情,但如果你杀了阿鲤,那么我一定会杀了你,无关对错,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沉默,野地里一阵沉默,三人心思不同,秦鲤是感动,林芝是冷静,而晋渔..

真幸运呢,有不介意你是怪物的人关心你..

“很蠢..很好..”丢下四个字,晋渔转身走人,他忽然觉得好无聊..

“喂!你就跑来杀几个人走?”秦鲤冲着晋渔喊道,“这些是什么人。”

“今晚你放假。”晋渔回过头来瞥了秦鲤一眼,“所以与你无关。”

什么玩意儿!我今天还不乐意做事呢!秦鲤撇撇嘴,待晋渔走远,他低头亲了林芝一下..

“他其实..只是脾气不好。”

“看得出来。”林芝仰头撞了撞秦鲤的下巴,“你脾气也不好..”

“以后..这种事也许还会发生的。”察觉到林芝没刚才那么紧张了,秦鲤小心地说道,“不过,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我知道的。”林芝点头道,“会习惯的。”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秦鲤犹豫着,他有些结巴地说道,“不如..你..你..你就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一个小拳头正中秦鲤的额头..林芝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秦鲤..

“好啊!”

“真的?!”这么好说话?秦鲤有些愣神的问道,“你..真的搬来和我一起住?”

“我记得阿斗家有客房的吧。”林芝伸手拧住秦鲤的脸,“就在叔叔阿姨的房间隔壁!”

“哦…”秦鲤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望天..夜色正浓..

第九十五章 花坛里的小胖子

[正文]第九十五章 花坛里的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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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人生,只是一场赌博,而赌博,却是一种带有欺诈性质的游戏。

桑拿城外,薛禅安静地蹲在花坛中,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霓虹闪烁的逍遥地,晚秋时分,蚊虫已少,但即使如此,长时间的蹲守还是容易令人精神疲乏。

薛禅在等人,等一个过往他绝对招惹不起的人——蒙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今晚的情况看来,那帮国际友人是准备彻底撕破脸皮玩了,薛禅从来不是个怕事的人,既然对方已经动用非正常人类的力量,那么自己这边,也就不用死守着正常社会的秩序了。

杀死蒙大,其实无关大局,毕竟蒙大也只是个道上人物而已,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以薛禅的能力,他所能做到的,便是杀死这个普通人而已,况且,杀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好处,但至少自己这边不用在双面受敌,这也是好事,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自己的地面上,这种‘自己人’,也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威胁不是吗?

私心里,杀死蒙大对薛禅来说还有另外一个好处…程三上位。

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权利,薛禅从来不否认自己憧憬那种前呼后拥的生活,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贪婪,他想住最好的房子,吃最好的美事,过最痛快的日子..

本来,这些东西他也就想想而已,但自从秦鲤变作僵尸,自从认识到黑暗世界之后,薛禅便开始准备将想法付诸实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没人会喜欢清贫过日,至少薛禅便不想这样。

程三,只是一个开始,其实这也是个挺无奈地选择,但薛禅没办法,毕竟,黑暗世界讲究实力,而正常社会的白道讲究家世出生,他老子不叫李刚,薛家也不是多了不起的豪门,如此看来,也只有**比较好混,比较容易出头。

胖子没想当大哥,他只想当连大哥都得讨好的那种人,这样子最简单,也最不容易出事。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薛禅掏出手机准备看下时间,刚解锁,一条条信息就在那手机屏上乱跳,整整二十多条短信,全部都是程三发来的,抽了抽嘴角,薛禅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当然知道程三为什么发这么多条短信来,因为告诉他蒙大在哪的人便是程三..

威胁利诱,外加一点点谎言欺骗,薛禅做这种事很顺手,他骗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也留下了一个令程三坐立不安的通知。

蒙大..今晚死!

………

………

花坛位于车道的中央,距离桑拿城的大门足有百米多远,这是一个转盘路口,桑拿城出来也只有一条道,薛禅藏身的地方,便是这转弯口需减速的地儿。

胖子今晚杀人,没算错的话,他估计得要去三四条命,很意外地,他似乎没有一点负罪感,这是他第一次准备杀人,而他的第一次除了紧张并没其他任何道德上的负担。

无声笑笑,薛禅心里多少有点感慨,自己果然不是什么好胚子,自私自利,心狠手毒,这才是隐藏在平日胡闹面具下最真实的自我。

平日里,他从不敢过多地流露出自己的本性,但此时..父母不在,秦鲤不在,所以他也不用再刻意地隐藏自己的阴暗一面,好的留给自己人,坏的丢给其他人,其他的人的死活,很重要吗?

晚秋的夜晚,很是有那么点冷意,空气中凝聚的冷气不断钻进薛禅肥壮的身体,渐渐,薛禅的身心都进入了一个很平静的状态,他没修炼过,也没任何异能,但非常奇怪地,他就是做到了很多超能者都做不到的事——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除了眼中那已完全无法压抑地贪婪,薛禅现在就是一朵花,一株草,一只趴在叶子上的小虫,一块碎裂开的沙石。

欲望是最具刺激性的东西,它能引发许多东西,薛禅贪婪的欲望亦是如此,在正视自己之后,在恶念即将付诸行动之前,一个常人无可见到的虚影正在胖子的头顶凝聚,模模糊糊,只见狰狞巨角,依稀可辨是一异兽,稍许气息流露,便可知其非是善类!

如果现在有个高阶异能者经过这里,留意的话,他们或许会发现薛禅,如果是一个天灾级的高手经过这里,那么他们会很有兴趣去逗逗这个小家伙,但如果,如果现在,一个如同桃伯一样修为,并又活了够久年月的人出现在这,那么,他们一定会立刻用自己最凶狠地手段杀死薛禅!

杀戮之夜,诡变之时,人与怪物,其实并没多少分别,天地初开至今,又有多少混杂的灵魂,他们穿梭千古,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再次重现!

“奔驰呢..呵呵!好车呢!”一股热气自薛禅嘴里冒出,他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异变,他全部的注意力,尽数集中在远处桑拿城中出来的那几个人身上。

伸手摸出一张符纸与一包小血袋,薛禅万分小心地将符纸包在血袋的外头,他的动作很轻很慢,改进型的爆炸火符,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这威力足够掀翻一辆车,也足够炸死一个人。

…………

…………

在蒙大的记忆里,马镇的夜色永远都是这么美好,其实美好的并不是马镇的夜色,而是这掌握的感觉。

在这儿,他一句话可定一个人的生死,警察拿他没办法,平民畏他如虎,很多时候,他感觉自己就是马镇的天,马镇的皇帝!

张嘴打了个呵欠,蒙大闭上眼回味方才的**时刻,这种日子,真是过多久都不会厌。

司机开着车,前排还坐着个保镖,这样的阵仗对一个老大来说,实在是太小了点,也太不安全了点,但对蒙大来说,这又有什么关系?小镇里面没有第二个天,他也不是他那事事小心的弟弟,反正一句话,在马镇,没人敢惹他,没人想惹他,也没人..能惹他!

“轰!”

转盘的花坛前暴起一团烈焰,强大的冲劲掀翻了马镇第一人的座驾,飞散的玻璃与剧烈的震动让蒙大从回味中醒来,鲜血自各处伤口冒出,这样的撞击只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在一阵晕眩之后,他总算能清楚地分析自己目前的状况..

被人阴了!这是蒙大的第一个反应,车子翻了头,前排坐着的手下人事不知,一点寒意迅速地袭遍他全身。

倒立着,车座卡住了蒙大的脚,就在他挣扎时,他看到了一双军靴正快速地向着自己这边走来。

躁动的脚步声很快停止,蒙大甚至来不及分辨来者为何而来,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伸入变形的穿口,没任何犹豫,一声两声三声四声,整整四声枪响,枪口的角度变了四次,就算蒙大会缩骨,这样的距离,这样的空间,这样干脆利落地杀法..

蒙大死了,他死的很可笑,他死的很无奈,他死的非常地..不甘!不甘不是因为他死了,不甘,只因为蒙大只看到了一双军靴,他甚至没看到是谁杀了他!

最后一点声响,是脚步伴着轻笑,脚步很稳,笑声很狂!狂,压抑着地疯狂!

这晚上,小胖子躲在花坛里,这晚上,大老板翻了车,这晚上,马镇的**变了天!

第九十六章 早起的人们

[正文]第九十六章 早起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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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破晓前,灯暗了,天亮了,当这一天的第一缕晨光还酝酿的时候,蛟独自一人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口,他望着这还带着夜间余韵的城镇,心里陡生一股无边寒意..

全灭!除了那五名中忍,其余近百人的家族忍者和术法师甚至来不及发出危险的讯息!这是怎样的一个小镇?蛟默默地打开窗户,远处昏暗的地方,像是一张巨口,它无声地吞噬者与自己相似的外来者。

那个混混首领也被杀了,这个国家里,无论是妖魔还是人类,他们对待叛徒的手段,还是一如传闻中的直接、暴戾..

黑暗世界的争端不可以涉及正常社会,蒙大本来只是蛟的一个掩护,而如今看来,这里的异类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条规则,杀死蒙大的是枪,但炸翻他车子的,却是符!

蛟到过蒙大身死的现场,杀人者的手段虽然粗陋,但地点与时间的挑选却又精确无比,从蒙大的死状上,蛟可以肯定一件事,杀人的绝对是人类!

妖魔一般是不屑于用枪支的,而人类的超能者,亦是自信自己的能力,这是超自然能力拥有者的骄傲。

妖魔与人类在一个阵线,而我们,便是他们的敌人,最可怕的是,我们不止没有与之正面硬撼的能力,就连这主场,也是敌人的后花园!

看来,是得找那只僵尸好好谈谈了,蛟闭上眼,冷静思考如今的状况,织田利家还是自信自己的实力,而那位‘了不起’的本家少爷,却已经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安全,从昨晚的情况看来,以那个女人来胁迫那只僵尸的注意是行不通了,这里是对方的主场..

借刀杀人,如果‘借’不到,那是不是可以‘买’呢?买凶杀人虽然要付出代价,但只要这个代价还在合理的范畴..对方阵营既然有人类,这只僵尸既然接触人类,那么,他就一定不是那种完全脱离正常社会的妖魔,如此想来的话..自己是不是可以用收买的方式来获取对方的力量?

“呼!”长吐一口气,蛟略感自嘲地笑笑,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实在太少了,比起千马那种一出生就拥有权位少爷,他可以掌控的资源,实在是太过有限!

焰樱组分六部,对应的正是佛家的六道轮回,而六道轮回之中,蛟身处于人间道这一分支,人间道现在的家主是织田勇政,他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拥有高贵血脉的织田千马,另一个,则是永远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蛟!

织田勇政没有其他的子嗣,他的位置,在无意外的情况下,只会传给千马,当然,如果千马出了什么问题,比如说,他死了,那么,一直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便有了出头的机会!

蛟就是那种电视上,里的励志主角,他那个没有名分的母亲死于一场合理得没有任何余地的交通意外,他自幼便学会了如何挣扎求生,在千马的阴影下,在千马母族的无数次陷害中,他一直活到了现在!

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蛟想起了这个国度的某位作家的话,他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如果千马真的一直没意外的话,那么自己的死期一定会是千马继承家主的那一天,蛟不想这样,所以他要反抗,但反抗的同时,他不想背上谋杀兄长的罪名..

该用什么样的利益,去打动那些人呢?父亲快要竞选组长了,如果成功,他一定会放弃人间道家主的位置,那么,以自己生父那首重利益的性格,自己绝对会成为可被牺牲的那个人,已经没多少时间可以等了,现在,远在异国,在敌身侧,这是最好的时机呢!

…………

…………

“杀人..其实没有特别的感觉。”林芝的家中,薛禅坐在小沙发上,他十分坦荡地对着身旁的秦鲤诉说自己第一次杀人的体会..

就如同他对秦鲤无条件的支持与接受,秦鲤对薛禅亦是如此,所以薛禅在秦鲤面前,不用太过于隐藏自己,蒙大的死,迟早有大白的一天,胖子不想让自己的兄弟感觉自己欺瞒了他,所以,他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杀人动机,杀人过程,全数说出,一夜未睡的他显然正处于某种亢奋状态,他不知疲惫地拉着秦鲤聊着..

“我第一次杀的,是一个该死的人..”秦鲤努力地组织着言辞,他不想让薛禅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因为在他看来,蒙大这种人是死有余辜的,“你杀他没感觉,大概也是因为这样,他们那种人有该死的理由..”

“呵呵,是呢,该死的理由!”薛禅心里很清楚,如果有必要,哪怕是杀一个无辜的人,他也不会难过太久的,但这样的话,他没必要在秦鲤面前说,自己的手脏,没必要也弄得自己兄弟不干净..

“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万一蒙大身边有那种超能者,你除了死便没其他路了。”秦鲤与林芝复合,待温存够了,他第一个通知的人便是薛禅,现在,秦鲤很庆幸自己做出这个决定,如果自己不找薛禅,天知道这家伙会玩多大?

“放心,我很惜命的。”薛禅一脸赖皮像,他冲着秦鲤向厨房内的林芝偏了偏头,“你信不?自今儿个起,咱家最受宠的得是她了。”

“你几岁呢?”秦鲤十分不屑地望着薛禅,“林芝本来就讨人喜欢!”

“不明白我的意思?”薛禅不怀好意地轻笑道,“你知不知道,咱家那俩太上的年纪,刚巧是抱孙子欲望最为强烈的时候,啧啧,小子,努力哟!”

“阿斗..我其实有个主意..”秦鲤叹了口气道,“我想跟阎叔说说,找点钱多的活干干,叔叔阿姨都到这年纪了,总不能让他们再操劳下去的。”

秦鲤一说,薛禅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你是不知道怎么和老板说钱的事吧..”

点点头,秦鲤毫不否认自己的目的,“是的,帮人,当然可以,但是我总不能让叔叔养我一辈子,现在我和林芝在一起了,更不能像以前一样,之前第一次去办事我就这么想过了,如果有钱的话,一定买间别墅,咱们全住进去!你,叔叔阿姨,林芝,大家都住那儿。”

秦鲤说这话的模样很像孩子,很单纯,很直白,也很天真..

“看看,你看看,除了咱老薛家,你还能在别的地儿找着这么顾家的好男人吗?”薛禅一脸贱样,他说话的对象不是秦鲤,而是秦鲤身后端着早餐的林芝..

“估计你是捡来的,阿鲤是亲生的。”林芝与薛禅说话向来是全无顾忌的,两人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玩笑自然随意开得。

“你别说,我还真觉得这小子是亲生的。”薛禅这话说得那叫一个真心啊,虽说薛卫国是一个很公平的父亲,但对秦鲤,他却始终比较宽容一些,许是因为秦鲤的身世吧..胖子不嫉妒,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好嫉妒的,因为从小到大,该有的,他也从未少过..

秦鲤笑而不语地望着薛禅…孙子!我替你背的黑锅还少吗?

这是爱的教育啊..薛禅同样用‘森’情款款地眼神回望秦鲤..

“别老玩这种眼神说话好不好?”林芝一把扭过秦鲤的脑袋,她看了看薛禅与秦鲤..“要不是长得不像,我还真怀疑你们是做过切割手术的连体婴!”

“本来就是啊!”薛禅闻言大乐,他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好的全在这儿了。”

“帅的全在这儿!”秦鲤抱了抱林芝,他毫无脸皮地说道,“媳妇,你说我这脸,甩他几条街呢?”

“东门街到南门街,十来条街呢!”林芝捏了捏秦鲤的脸,她毫不犹豫自己的立场,“你看这鼻子,看这眼睛,看这小嘴..”

我去!这狗男女!薛禅一口心血上涌,他忽然感觉好空虚好寂寞好冷,咱的小鲤鲤不可能吃里扒外啊,咱的小芝芝也不可能这么爷们啊!这世界好黑暗呐!

“别肉麻了成不?大早上呢?要玩你们夜里玩去啊!”胖子看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来这儿就是个错误,怒然起身,薛禅抓起林芝准备的早餐就是几下狂啃,“砍卜夏渠了,老字揍了!”

“等我一起走!”秦鲤当然不会放薛禅一个人走,至少在蒙大的事情没过去前,薛禅都得和他呆一起才行。

“搬家还需要人手呢。”林芝是个很明理的人,即使她现在很想和秦鲤独处,但她看得出秦鲤在担心薛禅,所以,她不会做出让自己男朋友为难的事来,“别想跑!交情全在这行李上了!”

鼓着嘴,薛禅什么话都没说,他面皮抽搐地望着秦鲤与林芝..好嘛,咱以后日子不好过了!这俩是同进同退的!

………

………

“早啊!”早餐店内,陈潇潇面带微笑地冲着满脸郁卒地黄妃打招呼..

真想砸烂这张脸..黄妃用眼神狠狠地剜了陈潇潇一记..还没等她想到说什么,一个冷漠的声音自她背后响起..

“别挡门!”

黄妃回头,对上的正是晋渔那张万年不变的冰雕脸..

老娘没胃口吃这早饭了!这俩败兴的玩意!

第九十七章 胖子与鬼子

[正文]第九十七章 胖子与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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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的大门口,秦鲤与薛禅全无形象地坐在石阶上,一旁,那肥壮的有些过了头的大黑狗懒洋洋地趴着,比起过往,近日来它却是精神了许多,至少,时不时地,它会抬起头来看看左右经过的行人..

“还有多久好活?”薛禅的话里带着一丝怅然,因为秦鲤刚刚告诉他,大黑狗的生命迹象越来越弱了。

“不清楚,也许个把月,也许大半年。”秦鲤有些无奈地说道,刚回来就发现这状况,实在是有些坏心情,这黑狗陪着他们的年月实在太久了,现在它将寿终正寝,这一点惆怅的念头,秦鲤却是怎么也甩不开..

“那接下来咱家就天天吃炖肉大骨头。”薛禅是个挺爱想的人,他甚至想过让秦鲤要大黑狗一下试试,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情绪低落,两人都不想再聊这个话题,林芝陪着薛母出去购物,阎忘那边电话里头给两人放了大假,一时间,秦鲤与胖子竟是找不到事做。

“你说钱的事,要不我跟老板提一下吧。”薛禅始终找不到阎忘不妥的地方,他倒是看得开,暂时性地接受了自己替人打工的事实,“养家糊口,谁也没话说不是?”

薛禅正说着,却见身旁人忽然沉默,他刚欲开口问时,秦鲤已是站起了身来..

远处屋檐下站着一个人,秦鲤认得那人,那天,在学校里,他见过这个人,这是一个日本人..

“我应付得了不?”不用沟通的默契,薛禅顺着秦鲤的视线看到了蛟,见秦鲤这种戒备的模样,他便知道来者不善了,虽然他大致知道自己问题的答案,但他还是问了,毕竟,这里是他家门口!

“白天,我也没十足把握。”秦鲤虽然能在日光下行走,但大白天的,他的实力还是有一定程度上的削弱的。

“晚上你就有十足把握?”薛禅的眯眯眼闪烁着狡狯的光芒,他四下看看..“能拖就拖,别逞能,伤到街坊你我心里都过不去!”

秦鲤没说话,他突然转身一拳,薛禅只觉得人影一闪,然后,他看到刚刚那还在百步之外的人,现在却已站在自己身旁,这个人的手,还抓住了秦鲤的拳头..

“秦先生,请不要紧张,我,是你的朋友。”蛟用自己生硬的中文缓声说道,他还没来得及释出足够的善意,一阵低沉的咆哮声响起,一只老迈的黑犬,正慢慢地向他逼近..

“我没事。”秦鲤回头对着大黑狗说了一声,在他想来,自己的话,阿肥应该是听得懂的..

不知是因为将死的原因,这老狗却是多了份灵性,它好似真听懂了秦鲤的话停下步来..

“你真令人讶异,秦先生,你是一位..神奇的亡者..”蛟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友好,他的话也一点都没说错,秦鲤是挺神奇的,作为一只僵尸,他竟然能命令一只狗?狗或许会害怕太过强大的僵尸与亡者,但它们绝对不会听从..

秦鲤踏前一步,对视间,他的眼珠已有变蓝的迹象,“这里不是日本..不想惹来官方的人的话,咱们换地方‘聊’!”

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时期的亡者呢..蛟留意观察秦鲤的表情,他确认秦鲤对他十分厌恶,人化异类,只有经历过那个血火岁月的,才会对自己的国度抱有这么沉重的怨憎吧..

“可以请你收敛起对我祖国的仇视吗?”蛟很平静地说道,“这样无益于我们接下来的交谈,顺便,再重申一次,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是来解决麻烦的。”

“啪啪!”一直没开口的薛禅拍拍手掌吸引对峙中的两人的注意力..

薛禅从蛟那并不标准的普通话里已了解很多信息,这家伙估计就是那伙日本人中的一个,不过,就目前看来,这位国际友人似乎真不是来找事儿的!既然如此..

“国际会谈,我来好吗?”胖子乐呵呵地对秦鲤说道,“我看看他能说出几朵话来!”

即使已经不用呼吸,但秦鲤仍旧是深吸了一口气,他努力地平息着自己身体里躁动的邪力,蛟的实力足够威胁到他,站这么近,秦鲤实在很难克制自己攻击的冲动!

蛟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眼前这名不起眼的大胖子..普通人?命令日行亡者?

“真对我这张脸有兴趣的,待会我可以和你合影留念..”薛禅憨厚地笑道,“解决麻烦,怎么解决?大家都直接点,你也知道的,我们彼此的国家可以说得上是世仇,所以,你在这里,并不受欢迎..”

“就在这里谈?”蛟皱皱眉头,他来是准备密谋杀人,可是,你见谁在人家大门口密谋杀人的?

“这里附近没有茶楼也没有咖啡店,再说,昨天晚上我们之间还刚比完‘友谊赛’,我现在倒是不敢跟着你出去乱走的,所以,就这儿,就这里,而且,我也不准备请你进去。”薛禅很直白也很坦白地说道,“说实在的,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不想和你谈话,我们家可是满门愤青啊少年!”

眼见秦鲤完全没再同自己说话的意思,蛟想了想,对着薛禅轻声说道,“你可以代表他..以及他身后的那位吗?”

身后?薛禅眯了眯眼,他含糊道,“我的意思,他不会反对。”

秦鲤闻言不爽,不过他倒是不会在这么外的外人面前拆薛禅的台,“有话就直说,要怎么了事你开口,要打就继续,不打就收拾包袱走人!”

“我来,是想找你们谈一个交易的!”蛟含笑道,他正想抛出饵食,奈何,鱼儿并不咬钩!

“我不和日本人做交易!”秦鲤毫不犹豫地说道,“就在昨晚,你们的人还想来找我和我身边人的麻烦,和你们谈..笑话了!”

“我们要谈的,不就是如何避免这种事情继续发生吗?”蛟感觉有些头疼,他很少见到似秦鲤这种这么有国家观念的妖魔..

“阿鲤,我来谈先..如何?”薛禅拍拍秦鲤的肩,他指了指自己说道,“要打要杀,也是谈完之后的事..不是吗?”

“好!你谈!”秦鲤很干脆地点头退后,他是不准备介入谈话了,反正不管这日本人想干嘛,他都不觉得会是好事!

“还没请教你的名字。”薛禅装得风度十足,他对着蛟缓声道,“谈事情前,我总要知道我和谁谈,对吧!”

“织田蛟。”蛟是没有姓氏的,但这次,他已经决定了反击,所以,他没经任何家族里人的同意便用上了织田这个姓氏..

啧,织田啊..薛禅对日本的姓氏不熟,不过他倒是听说过织田信长,“好姓氏..”

“是沉重的姓氏。”蛟,或者说织田蛟,他用一种很感慨地语气说道,“我要和你们谈的交易,便有关于这个姓氏…”

指天椒..烂名字!

薛禅暗自腹谤,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织田先生,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做开门见山,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我们接下来的谈话,便舍弃所有无意义地试探吧!交易,有利益的事物才有交易的价值!顺说,我姓薛,单名一个禅字,也许在你这种实力阶级的人并不在意我这种普通人,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武力,并不代表一切,比如,这儿,是我做主!”

秦鲤一直背着身对着两人,听到薛禅的话,他的耳朵突然跳了跳..装!你就继续装!以秦鲤对薛禅的了解来看,这死胖子只会在一种情况下这么装x地说话….准备玩人的时候..

“非常抱歉!”织田蛟突然低头道,“薛先生,请原谅蛟的无礼!因为这件事,实在太重要了,而你,却似乎不像是黑暗世界的人。”

“现在,你知道我是了,织田兄,请将你要说的话全部说出吧,我会将你的话,传达给我的同伴们知晓。”薛禅说着,又补充一句道,“在我看来,我们不是不存在合作的可能,当然,合作的内容要是合理的。”

薛禅平生三大憾事,第一,为啥这么胖?第二,为啥爹不是李刚?第三,为啥当初不考戏剧学院?

语气,神态,薛禅准备给自己满分,他所表现出一切,都复合自己想让蛟认为的身份..即代言人!

“诶..”一声叹息,织田蛟俊朗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他的双眼带着浓浓地忧郁,“薛先生,在你看来,姓氏对于一个人来说,重要吗?”

我超速你!秦鲤与薛禅几乎同时在心里比划出了中指..小王八羔子!敢在咱老薛家大门口玩煽情?你不知道啥叫铁血与爱之家吗?这招咱上小学时候就用烂了!

“姓氏,是一种传承的象征,在特定的时候,它与生命并重,我是一个传统的人..是的,我认为他很重要!”薛禅面色严肃,他的语气带着强烈地肯定性,“非常地重要!”

既然想玩人,那么薛禅怎么可能会不顺着织田蛟的话说?果不其然,在薛禅说出这番话后,织田蛟猛然弯腰鞠躬..

“赌上我的一切,我要夺回我的姓氏,请与我交易吧!异邦的朋友!”

怎么有种在看热血漫画的感觉?秦鲤觉得反胃,他现在是没一点想和织田蛟动手的意思了,这就是一不要脸的!

而薛禅..薛禅笑了,他的脸没笑,但心里,却在疯狂大笑..

马勒戈壁的!龟儿子诶!你这演技稍显浮夸啊!咱这边不玩热血啊!

“织田先生!你是在愚弄我吗?”薛禅的声音带着一丝怀疑,他的脸上浮现一点怒容,“刚刚你告诉我你叫织田蛟,现在你告诉我你要夺回你的姓氏,织田先生,在预谋并实施了袭击我同伴的事情后,你准备来愚弄我吗?你是在小看这国家的人类与妖魔吗?”

“请千万不要误会!”织田蛟抬头挺胸,他握拳道,“我与袭击秦先生的人并不是一路人,我的理由,我会说明,请给我解释的余地!我以我生母的名义起誓,接下来我与你的谈话中,不会有一句谎话!”

“那么,我也以我父母的名义起誓,如果你欺骗或是愚弄我,那么..织田先生,在你的余生,你都将承受我以及我的同伴的报复!”

薛禅的话,只是小小的文艺一下,但在蛟听来..

余生..桃妖..果然,那只妖魔与人类合作呢!

阴差阳错,光天化日之下,老薛家的大门口,一个黑心的胖子对上了一个密谋造反的鬼子,他们的对话,把一旁的秦鲤与阿肥唬得一愣一愣..

这得有多不要脸,才能说得出这话啊!僵尸与狗,意外地意见相合..

第九十八章 动人

[正文]第九十八章 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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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蛟的故事,是一个颇有些曲折与阴暗的私生子故事,这故事里里外外都充斥着奋斗与拼搏,在蛟的深情演说下,差一点,只差一点,秦鲤就要开始同情起这个为生存而挣扎的家伙来了,这一结果,只因为织田蛟的提出的合作内容,因为这个内容,秦鲤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个人所经历的可怕童年。

“请杀死我的兄长,织田千马..”

秦鲤或许没薛禅那么聪明,但他也不是笨蛋,蛟说出这话之后,秦鲤也就明白了,这个家伙就是电视里演的那些个深宅大院里的孩子,他们天生会努力,他们天生会内斗,他们天生会算计,对这种人抱着善心,那是对自己很不付责任的一种行为!

“你在我家门口,要求我们帮你去谋杀你同父异母的兄弟?老兄..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你们的家事,我们没兴趣管!”

秦鲤很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首先,他先天性地不愿替日本人做事,然后,他不想自己与自己身边的人卷入麻烦之中,虽然现在麻烦已经上门,但对敌和死仇还是有区别的,秦鲤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他还没足够的实力能够在得罪死一个庞大的黑暗世界势力之后保护自己身边的人,所以,他拒绝。

“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地付出与帮助,织田先生,今天,你与我没见过面!”

同样是拒绝,可薛禅的拒绝却多了一些可商量的余地,在胖子看来,杀人有很多种方法,杀人的后果同样也有很多种,即使他只杀过一个蒙大,但对他来讲,这世上不存在所谓的绝对,任何结果都是可以演算与预测的!

“我不会让我的朋友失望。”织田蛟很平静地说道,“我听过你们国家的一个成语故事,奇货可居..是这个呢!我,是‘奇货’,而你们,便是投资的商人,几千年前,那个商人的买卖给他赢得了意想不到的权利与财富,同样的,我也不会让你们白帮忙,这一点,你们可以相信我。”

“呵!”秦鲤不知道奇货可居的故事,但薛禅却是知道的,他暗自腹谤这个自比秦王的家伙,嘴里也老实不客气,“吕不韦最后是什么下场,我想我还是知道的,所以,织田先生,请不要把我们当成三岁小孩那样的戏弄,要知道,我们之间其实并不存在友谊,自然,我们之间也不存在信任。”

胖子的话让秦鲤觉得满意,至少他觉得薛禅是在拒绝这个日本人了..

“那先生要如何才愿意帮助我呢?”织田蛟感觉有些郁闷,事实上,他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来打动对方帮助自己,在他看来,有那只桃妖在,这次任务的失败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他能给予的,只是将来,将来他掌权之后的利益分享,这是块不错的画饼,但可惜的是,眼前的人分明没有品尝的兴趣,因为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信任可言!

为什么这个日本人会找自己这边合作呢?薛禅有些奇怪,他还不知道关于桃伯就是妖怪的事情,他也不知道,那传说中的老校长的老情人,竟然会是那种粗得不能再粗的大腿,如果早知道,他也早就去求笼罩了..

“杀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薛禅装得挺深沉的,他很有兴趣了解一下,为什么这个小日本对于自己这边的人有这样的信任,信任自己一方绝对能杀死他的哥哥..

蛟的语气,里里外外地透露着一件事..形势比人强!胖子有心坑人,自然要弄清楚这事儿的来龙去脉..

“一个实力超过天灾级的高手,绝对有能力杀死这世上的大多数人。”

蛟的话,让秦鲤的眼瞳猛然炸立,天灾级?那个陈默,也不过是无限接近这个力量阶层吧!自己的镇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超过天灾级实力的高手了?

“高手都是很有性格的,他们也是很难被驱使的。”薛禅说话大气不喘,他脸上的表情淡定无比。

嘴上说得轻巧,薛禅心里却是惊骇,他当然知道天灾级的高手意味着什么,那是保留节目,那是承诺不首先使用的超级大杀器!

实力超过天灾级的高手..这是什么样的高手,薛禅不知道,他也没兴趣知道,他如今只晓得一件事,眼前这位日本小帅哥似乎认为自己身后有一个拥有绝对实力的人!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嘴角微微扬起,眼神中,流露三分怀疑与七分傲气,薛禅似笑非笑地对着蛟问道,“对于一位外来者来讲,你似乎知道得太多了。”

叔叔会很伤心的..秦鲤瞥了胖子一眼,他发现这家伙虽然在模样上有与薛卫国相似的地方,但死肥仔的心智与城府,却是比自己那位大大咧咧的叔叔要牛叉得太多了..儿子不像老爸,这算是遗传变异吗?

薛禅要做什么,秦鲤很清楚,他对蛟话语里透露的信息感到震惊,之所以没出口询问,只因为他知道,胖子一定会替他问明白的。

“努力求生的人,总是会比一般人来得更敏锐一些的。”说话间,蛟慢慢地解放自己的力量,一股阴森的灵力悄悄地绽放在薛家的大门口,这一点散开的黑暗气息,竟是激得秦鲤瞬间进入尸化状态!

“你上次,没有用全力!”秦鲤盯着蛟说道,他转过身,不让自己的脸对着街道,蛟释放出的力量让他不得不戒备,因为就在刚刚,拥有不死身的自己,竟然感觉到一股浓郁地死亡气息正环绕着自己!

“那所学校,有那样惊人的强者坐镇,我怎么可能做出不恰当的举动呢?”蛟的话半真半假,他实力在秦鲤之上,但不表示他就能感觉得到桃伯的气息,事实上,如果他只是来学校逛逛而没去找老校长的话,桃伯也懒得去欺负他这么一个年龄还不到自己岁数零头的小家伙。

你来观光我自动眼瞎,你来找麻烦我送你上路,桃伯的想法很单纯,他不是那种喜欢杀戮的妖,所以,便如阎忘所言,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他是无害的!

薛禅微笑着看了秦鲤一眼,他的眼神很精彩,他想表达的意思有很多..

身为胖子的发小,秦鲤也毫无意外地读出了这个饱有深意的眼神..其实,归根结底一句话总结..

我的小心肝哟,被成千上万的草泥马践踏而过哟!

那只是一所还算靠谱的学校,那所学校最拿得出手的东西便是老校长言传身教下来的规矩,什么时候起,那所残旧的母校竟然成了绝世高手的隐居地?

秦鲤穷搜自己的记忆,想来想去,他始终没找到一个符合他印象中高人形象的家伙..绝对不是校长就对了..当初自己可还把老人家气病过,高人啊,高人哪会生病!

坑人计划玩脱了,这高手离自己这边的人太近,万一要是个喜怒无常的,咱一家子就得全交代了..薛禅默默叹息,他是真心想从这日本骚年身上坑点好处来,但如果坑人的前提是得算计一个距离自己这么接近的‘原子弹’的话..

“你的想法,我了解了..”负手而立,薛禅很是大气地点头说道,“我会传达你的话,不过,我不会给予你任何的保证,理由..你很清楚!”

胖子才不知道织田蛟清不清楚,反正他就是拖延而已,至少在他想来,虽然坑人不可行,但至少自己也是找到敌人阵营的一点不稳定因素,这样也不错,先拖着,等他想好办法再利用!

蛟略感失望,但他也不太想与那位超级高手接触,毕竟,从自己委托人的惨状看来,那只大妖魔是绝对不会喜欢一个日本人的。

“那么,就拜托薛先生传达蛟的善意了。”蛟对着薛禅说道,他如同变魔术一般地变出一张支票,“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便当为之前蛟的同族给先生带来麻烦的歉意。”

一二三四五六七..好多零啊!薛禅的眼皮跳了跳,眨眼间,支票已经落进他胖乎乎的手中..

这是..贿赂?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有机会被人贿赂!薛禅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一辈子都没收过贿赂的老爹..诶,得了,咱家不拼爹,咱家拼儿子!

“这怎么好意思呢?织田兄,其实我啊,还是很佩服你的。”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薛禅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他理直气壮地收下了支票,“我一定会对‘那位’说清楚的,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呢。”

“谢谢,一切就拜托阁下了。”织田蛟鞠躬道,支票上的收款人是秦鲤,蛟本来还以为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对僵尸来讲,钱,不是很重要的东西,虽然,秦鲤看上去是那种会与正常社会接触的僵尸…

遇上这个胖子,真是意外的收获呢!在薛禅因受贿而开心的同时,蛟的心情,亦是不错,只要是与正常社会接触的妖魔,那么金钱,绝对是动人的,至少,对于服务妖魔的人类来讲,它是动人的!

有些时候,在动人的故事,也比不上一张有好多个零的支票,至少现在,薛禅觉得这位日本‘朋友’还是蛮可爱的..傻得可爱!

第九十九章 一干二净

[正文]第九十九章 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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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阁内,阎忘小心翼翼地捣鼓着他的药罐子,秦鲤坐在他旁边,满鼻子的古怪药味熏得他有些难受,据说,这些个瓶瓶罐罐是为黄飞宏准备的。

“这味闻着就治病!”蹭着凳子坐开了些,秦鲤挥手扇了扇鼻前环绕不去的那股子味道,他有些好奇地问道,“灵魂分裂,也算是病吗?”

“其实听你说的情况,我也没多少把握。”阎忘头也不抬地回答秦鲤,不知为何,秦鲤觉得老板的声音有些艰涩,“尽人事,听天命..”

“可别这么说啊!”挪着凳子,秦鲤赶忙又坐近了些,“那小子人不错的!”

“我知道的。”阎忘似叹息般地说道,“他人很好,很不错..”

“老板你认识他?”秦鲤疑惑道。

放下药罐,阎忘忽然直勾勾地盯着秦鲤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跟他是上辈子认识的,你都是,这么说的话,你信吗?”

秦鲤很干脆地摇头,他认为阎忘这是被问烦了的玩笑,但是,不知为什么地,秦鲤还是问了声,“老板,咱们上辈子是啥关系?”

“仇人,不死不休的仇人。”阎忘的声音很冷,冷得秦鲤感觉不到一丝玩笑的意味,他见识过阎忘的沉稳、威严、幽默,但他从未见到过阎忘的…冷酷!

“您认真的?”对坐而望,明明自己才是超能者,明明自己拥有不死身,可秦鲤面对突然变化了气质的阎忘,他还是觉得有一股寒意自心底冒出..

对视半晌,阎忘脸上的冰终于消融,他又恢复了笑容..

“这你也信?”

我还真差点信了!秦鲤挑挑眉毛,药铺大堂内的压抑全数被阎忘的笑容扫去,但他始终觉得,老板刚才好像没在开玩笑..

“差点就信了!”

“其实这还真说不准,要不这辈子我怎么做你老板呢?估计就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要还。”阎忘轻笑道,“说实话,小渔也好你也罢,我都当儿子看的,无仇不成父子,我有这种感觉,也许我们上辈子仇结得很大吧!”

“老板..这晴天白日里头,您别说这么肉麻的话好吗?”秦鲤被阎忘的话给逗乐了,“要被晋渔听到,他可是会跟我玩命的!”

“小渔可没这么小气。”阎忘说着,忽然问道,“问你件事,你还记得你父母叫什么名吗?或者,还记得有什么亲戚之类,我说的是五服内的血亲。”

“哈哈哈哈哈哈哈!”秦鲤笑了,他笑得还挺大声的,笑了半天,他只摇头不说话..

“告诉我,我帮你医那姑娘的脸。”阎忘特淡定地说出一句令秦鲤震惊地话来,“你那女朋友的脸,不用手术什么的,我有七成把握给她治好。”

秦鲤楞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他倒是没问阎忘为什么知道林芝的事..父母..血亲..

“为什么想知道我父母的事?”

“我好奇心重。”阎忘缓缓说道,“你知道吗,看你的面相,本该是大富大贵的。”

“那您还真看错了,五服内的血亲,没有!要有当初我也不会被人放医院里没人领,我父母的名字,说来好笑,他们不是马镇的人,叔叔把我领回去的时候也想查查我有没什么亲戚,可惜,那俩名字是假的。”秦鲤很平静地说着,他的语气,相似在说一件与他完全无关的事情,“大富大贵人家可不用隐姓埋名,户口假的,身份证假的,连学历都是假的,因为都是假的,所以,我也没兴趣去记住了,说起来,我叔叔都奇怪,当初我那老爹是怎么被公安局录取的,这都能瞒过去,厉害的!”

“你好像不想知道你父母到底是谁?”阎忘见秦鲤的样子有些不对头,这小子很少会有这么冷静的状况,这种冷静,是一种完全麻木的冰冷,这..不像是秦鲤该有的反应,“出了什么事..或许,你能跟我说说..”

狠狠地拍了拍脑袋,秦鲤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狰狞,“我忘记了!”

“不是年月久了忘记了!”

“一开始我就忘记了!”

“我不记得我父母长什么样?”

“我不记得我和他们一起过的日子!”

“我把什么都忘记了,忘得一干二净,就跟他们假证件裹着的过去一样,干干净净!呵呵,有趣吗?好玩不?电视上演的一样,一车祸就失忆!”

阎忘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件蠢事,他似乎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用一个秦鲤无法拒绝的条件,换他一次精神上的凌迟..

“不是你的错。”能言善道地阎忘也有不知该如何言语的时候,如今他,也只能道一声抱歉,“我不该问的,对不住。”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以前读书时候的家庭成员调查时会尴尬些。”秦鲤似乎很无所谓地说道,“林芝的脸,老板您要记得。”

“我尽力。”阎忘点头道,“你放心!”

“得尽全力才行,她可被那块红斑给害惨了!”秦鲤就那么半靠在柜台上,他的眼神没有一丝焦点,“没了那东西,她会开心好多的。”

说着说着,忽然笑了,秦鲤是一个很单纯的人,想着林芝开心了,他也就开心了,开心了,他也就笑了。

阎忘没有见过林芝,但他知道林芝脸上有块红斑,莫管他如何知道的,他的的确确是不认识林芝这个人,但现在,他对秦鲤的‘活命灵芝’又多了些了解。

至少,这姑娘眼光不错!

一般人家的姑娘哪里会喜欢秦鲤这么小孩子气的人,但谁又能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会这般没心没肺地对你好?

“晚上我做饭,保证那姑娘喜欢。”阎忘很适时地转移秦鲤的注意力,他很会做饭,比一般的家庭主妇还会!

“今儿个不行,家里已经准备着了。”秦鲤嬉笑着站起身来,他望望药铺外头,他有些想到外面走走,这药铺内,似乎还回荡着刚才他对阎忘的回答,那些话语,逼得他得出去走走..

“要出去?”阎忘似是看出了秦鲤的意思,他也没阻止的意思,说是上班,但治病救人这事上,秦鲤又哪里能帮得上忙?

“想了想,还是得去见见那只老妖怪!”秦鲤嘴里的老妖怪正是桃伯,这事他已经从阎忘嘴里知晓了,“我感觉我被人玩了!”

“薛禅可比你聪明。”阎忘笑呵呵地说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嘛。”

那个死去抱大腿的混蛋!秦鲤阴着脸,他想起之前薛禅得知织田蛟口中的超级高手就是桃伯的时候..

“我去求笼罩!”胖子永远都能把一件很无耻的事情用一种很高尚地语气说出来,超级高手是校长的老情人,还有比这更好的消息吗?这还不逮谁灭谁?

“那还真是一棵树!”秦鲤说着,有再次问阎忘,“老板,您真没搞错?那老流氓就是那什么..超过天灾级的高手?”

阎忘被秦鲤给问傻了..老流氓?这..这哪是给那种级别人物的称呼?

“咳!别乱说话啊!仔细算还是你长辈来着?”

“我长他一辈子!”秦鲤很不屑地说道,“没听说传达室老伯还能管教学生的,我怕他咬我呢?”

“你啊!”阎忘苦笑摇头,秦鲤与晋渔的性格是两个极端,但唯一的共同点,便是这胆子,两个都是向天公爷借来的胆,不管对面坐的是谁,恼了气了,该掀桌子掀桌子,该动家伙就动家伙..

现在,秦鲤是觉得自己被人骗惨了..

“当初可差点把我烧糊了啊!”秦鲤悲愤地挥舞着他的双手,他在控诉当初他拿回桃木时的惨状,“就这掌心,老板,您看这掌心!当时可像刚捞出来的红烧肉了!”

“那个..”阎忘很低声,很无奈地提醒秦鲤道,“你就没想过那块布包着?”

秦鲤被问住了..是的,他当时没想到..

…………………

…………………

“校长啊,您可得给俺做主啊!”如怨妇一般地话,异常顺溜地从薛禅嘴里蹦出,小矮屋里今儿个客人多,人与妖,表情分外精彩..

陈默眼观鼻鼻观心,物我两忘,陈潇潇眼里闪烁着异样地神采,他如同看戏一般地看对面那胖子在表演,晋渔依旧很酷,他很酷地盯着桃伯看,这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老头,真是妖仙级的高手?

“这黑心钱你收着,日子你过得安稳?”左顾右盼,老校长就是找不着她的趁手无比的教鞭,要不是真老了,真没力气了,她现在就该上去抽这小子一顿,“做戏做到我这儿来了?薛小胖儿,你能耐见长啊!”

“我真不是为了钱!”薛禅说着,心里暗道,一半为了钱,一半为了阴人,所以我真不是为了钱..

本来他是过来抱大腿的,刚巧陈默要来跟桃伯见个面,所以大家都一起来了,聊了没一会儿,那看似忠厚的陈局长,竟然把薛禅要与日本人合作的事情给当着老校长的面提出来,这下可好,莫说有理没理,反正帮着日本人做事,老校长便觉得你有理也得去三分!

有些幽怨地看了陈默一眼,薛禅打心底里希望这位长官能出来说个话,毕竟..这事儿你不也同意了的吗?

陈默十分干脆地避开了薛禅的眼神,他也觉得冤枉呢,他以为跟着老妖怪的女人想必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所以就不忌讳地公开说想请帮忙,可这会儿,那老人家看自己的眼神,怎么都像是带坏小孩的汉奸啊!

我这又招谁惹谁了我?

“小子话说清楚,什么叫去吓吓他别真打,什么叫我一把年纪了?”桃伯脸上的皱纹一跳一跳的,“你当老夫怕了那小娃娃?”

织田家的长老,在桃伯的面前,真心只能是小娃娃,这桃妖,年纪稍稍地,太大了点..

桃伯的话险些把老校长气背过去,活这么久了,怎么还听不出这小鬼是在激你?老校长狠狠地剜了桃伯一眼,直剜得他尴尬讪笑..

男人哦,莫管是多大年纪的,在自己中意的女人面前,他们哪里能失了面子?

“我随便说说,随便说说的..”

第一百章 冤家路窄(一)

[正文]第一百章 冤家路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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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很简单,你要和一个日本人合作去谋杀另一个日本人,然后你还准备把这所学校里的人拉下水,就是这样,对吗?”虎着脸,老校长直勾勾地盯着薛禅说道,“听着,我说最后一遍,这次你得认真听..”

“你是我见过的学生中,最聪明的一个,只要你认真地去进行一件事,那么你一定就能取得相应地成就,你与秦鲤不同,成功对你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但是,我由衷地希望,你能走正道!可以的话,我还希望你能是一个好人。”

老校长说话时并没多少激动的情绪,也许是这样的话她说得多了,又或者,她知道自己正在讲一段废话,因为听话的人不会听她的话,后天的善,它至多只能压抑先天的恶,而来自灵魂的黑,却不会永远隐藏在现实的白下。

没人比这个老人更了解她的学生,老校长很清楚薛禅的本性,所以她说了她该说的废话后,便不再说话了..

“校长..您知道的..我从不主动去招惹别人的..”带着一点点小尴尬,薛禅似是保证一般地说道,“除非必要,否则我不惹人..”

“随你。”老校长说着,忽然站起身对着众人道,“我在这儿你们也不好商量事儿,我先出去转转了,你们谈。”

“我陪你去吧。”桃伯跟着说道,但未等他起身,老校长便摇头阻止..

“日本人是冲着你来的,这边自己人也是奔着你来的,你不在,这话还怎么谈。”

“我不想谈,就没人能逼着我谈。”桃伯完全没在场任何人面子的意思,事实上,坐在这儿的人,除了晋渔以外,他通通没兴趣。

“也许忽略掉所谓的交易,你会有想谈的兴致。”晋渔意料外地开口,事实上他并不想和桃伯这样的妖魔有太多的交集,像桃伯这样的妖,太像人了,他们的习惯与行为基本上与人差不多,在大多数的时候,他们甚至比人还守规矩一些,面对这样的妖魔,晋渔会觉得不知所措,因为,他没杀死对方的理由!

“其实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你明明觉得讨厌我,但又要说想和我谈呢?”桃伯转而看着晋渔说道,“不要惊讶,你不可能在一个比你年长这么多的智慧生物面前隐藏你真实的心情,你很讨厌我,因为我不是人,所以你讨厌我。”

“但这改变不了你能解决一切麻烦的事实。”晋渔努力地调节着自己的心绪,他尽量组织着自己的措辞,因为眼前这只妖魔,随时有杀死这里所有人的能力。

“就好像你和那个僵尸小子合作一样?讨厌,但不妨碍合作?”桃伯挑了挑眉毛,他用一种很奇怪地眼神看着晋渔,“为什么?我明明应该是这里说话最大声的那个人,我为什么不能得到你的尊重?为什么我的身份甚至可以掩盖这么多年来我没主动害过人的事实?年轻人,告诉我,为什么明明该受尊重的我,要忍受你的异样目光?”

“也许你很努力地在学做一个人。”晋渔思索了一阵,他见桃伯的眼中只有疑问,那么,他也便真实地说出自己的感觉,“但你,以及所有与你类似的..你们,永远都不是人,无论你们学得多像,那永远都不是最真实的..你们!”

“所以你大方地承认了,你是一个性格变扭地种族主义者,对吗?”桃伯的眼瞳中闪过一丝金芒,他用一种很肯定地语气说道,“学着改变你的观念,你现在的思想会害死你,我可以从我太过漫长的记忆中找出无数个例子来证明,当然,这会是件很没意义的事情。”

“其实你无需对我说这些,因为我是你随手都能捏死的..‘人类’。”桃伯有劝告的意思,但明显的,晋渔没受教的心情,“我怎么想,我的个人情感之类的..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在不流太多血的情况下解决日本人带来的问题..没人会喜欢像花朵一样盛开的尸体,或许这就是人与妖的不同之处。”

晋渔与桃伯说话的语速都很快,老校长被插了一句话话后就没机会再开口,现在,她是不得不开口了..像花儿一样盛开的尸体..这样的尸体,她见过!

“你杀人了。”

“两个混混,一个日本人。”桃伯皱皱眉,他有些叹息地说道,“他们要对你的学生下手…这是..很不好的念头。”

“那个日本异能者不算,可那两个混混,或许你可以换一种方式来警告。”晋渔不冷不热地话让陈默的眼皮直跳,他还真怕桃伯被这小子激得暴起伤人。

“那个学生,叫林芝。”桃伯完全没理会晋渔,他只要和一个人解释就好,“你知道的,那丫头出事,你的那个宝贝学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保证,那三个人动了不该动的念头,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杀他们。”

桃伯说着,又转头对着晋渔提醒道,“无意间,我帮了你一次,他发狂会有什么后果,你也该知道的。”

“我会在他发狂之前杀了他。”

“我会在你杀他之前做掉你。”

晋渔与薛禅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说完话,两人对视一眼,晋渔无声笑笑,薛禅捂着额头,神态夸张地抱怨..

“不要每次都说一样的话,每次都说这么类似表白的话会让我恶心的。”

“这不好笑。”老校长瞪了薛禅一眼,然后,她望了望晋渔..“他以前,是个爱闹腾的,但我知道他从没害人的心思,阿鲤是好人”

沉默片刻,晋渔微不可查地点头,然后他说了一句在薛禅看来疑似马屁的话。

“您的学生,都不错,虽然,我都不喜欢。”

“他们不需要讨所有人喜欢。”老校长听了晋渔的话后,她望着这小年轻人的眼神明显多了份亲近,“你见过很多吗?我的学生?”

“秦鲤,薛禅,林芝..我都见过,也都..不喜欢。”晋渔对‘人’,总是有礼貌的,“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不否定他们..”

“谢谢..”老校长点点头道,“我想我真该出去走走了,你们聊..”

…………

…………

校园内,操场边上,一男一女正并肩走着,这一对的年龄明显大过这里的学生,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李锦秋与他的太太..

太阳光穿透操场边的树荫,斑驳的暖意跳动在李锦秋的脸上,他很开心,自那次意外之后第一次这么开心,他不知道梦三生到底用了什么方法,他只知道,他终于有机会,再次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一同行走在阳光下了..

李锦秋的太太,是个很简单的女人,无论是她生前或是死后,她都是这么地简单,就好像现在,她很高兴,但也很害怕,她高兴是因为她能在阳光下行走,她害怕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丈夫又欠了那个女人一笔必须还清的债务。

梦三生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但同时,她也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女人!

“别担心,我晓得的。”走着走着,李锦秋忽然没头没脑地开口说道,“有我呢。”

“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被逼着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李锦秋的太太与他自有默契..

“只是不喜欢,她还没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呢。”李锦秋假作乐观地说道,“就像现在这样,她只是要我回自己的母校看看,事实上,这些日子,她总要我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但每一次,我们都会碰上怪事..”

“至少现在气氛不错。”李锦秋笑着打断自己妻子的话,“阿琴,别担心了好吗?”

李锦秋的妻子叫徐晓琴,她真是一个很简单的女人,因为李锦秋说别担心了,所以她也就暂时不担心了..

“我带你去见见这学校的校长,老人家准喜欢你。”李锦秋乐呵呵牵着自己太太的手,梦三生让他来这儿,但她并没说要他做什么,既然如此,那便是自由时间!

“没带礼物呢..我..我现在也没个样子啊..”徐晓琴有些紧张地说道,“要不..下次吧..”

“我们老早前就见过家长的..你忘记了吗?”李锦秋说着,他颇有些感慨地叹息,“诶..早该来看看她了,但这么多年,却总是没记起来。”

“有心就好。”徐晓琴低声安慰丈夫,说话间,她忽然感觉一股煞气逼近,转头望,却见操场的另一边,一个身影,正翻墙入校,远远地看着,一股陌生却又熟悉感觉涌上徐晓琴的心头,那是久违了的..死亡的感觉!

那一天,那个十字路口,她死了…

“啊!!!!”惊叫声中,恐惧的余韵轻易地打破了周末校园的平静,而在徐晓琴惊恐的同时,两双眼,遥遥相对..

这个人..好眼熟..秦鲤看着远处的李锦秋,他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看了一会儿,他的注意力又被李锦秋身边的女人吸引..

没呼吸..没心跳..死人?!

第一百零一章 冤家路窄(二)

[正文]第一百零一章 冤家路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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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声惊叫,死亡的记忆泛起恐惧的涟漪,李锦秋没秦鲤那样变态的视力,他凝目看,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样子!

是他!

仇人相见,分外眼明,李锦秋只感觉一股子戾气直冲天灵盖,抬手一指,口中念出一字。

“死!”

梦三生曾说过,自己的能力是‘言出必践’,李锦秋一直不是很喜欢自己的超能力,因为这异能实在太过强大,他需要花好大的心思,才能克制住随之而来的诱惑与欲望!而此刻,他无需在压抑自己威能,他要眼前的妖魔..死去!

秦鲤的耳朵很好,所以哪怕隔着半个操场的距离,他还是能清清楚楚地听到那个带着浓烈恨意的死字..还没等他搞明白怎么回事,一股寒意无端涌现,秦鲤只感觉自己眼前的世界忽然一暗,在一瞬间,他的五感全部消失!

万籁俱寂,死一般的安宁,没等秦鲤做出任何挣扎,感觉在消失片刻之后,又瞬息回归,从胸口灼热的痛感开始,视线由黑暗变得模糊,耳朵亦又再次开始接收起这个世界的讯息!

恢复五感的秦鲤,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前快速移动,几乎是逼出自己最快的速度,秦鲤瞬间来到李锦秋的身边,出手,便是一记竭尽全力的重拳,一拳,虽然仓促,但这一拳,仍足够砸死一个成年人了!

“嘶啦!”与秦鲤猜想的略微不同,李锦秋几乎是全无反抗地被一拳打飞,他像颗炮弹似的砸在操场边上的铁网..

“呼..哈..呼..”虽然呼吸对僵尸来说是件挺没意义的事情,但此刻地秦鲤仍旧剧烈地喘息着,刚刚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真正地死亡,那个男人就轻飘飘地说了一个字,然后,秦鲤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死字还能这样听话,它听话得就好像一条训练有素地狗,在得到主人的命令时,它毫不犹豫地咬了自己一口!

“啊!!!!”剧烈的尖叫声似乎从未停止,在秦鲤转眼的片刻间,徐晓琴已出现在自己丈夫的身旁,她努力扶起李锦秋的同时,一点点精神念力,不断地撞向秦鲤..

“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攻击我?”秦鲤完全无视徐晓琴那连骚扰都算不上的攻击,他全神贯注地戒备着还在呕血的李锦秋,刚才那一瞬间,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有一点他很清楚..

似乎,自己一直戴着的那个石坠子又救了自己一次,不过,就如同过去一样,他亦付出了代价!

动弹不得!全身僵直得好像生锈一般,秦鲤感觉自己现在就算动动小指头都会觉得费力!

气息像是人类..但若是人类的话..努力地松了松自己右手五指,指缝间,一层粘稠地血液正顺着秦鲤的手掌滑落..刚才那一拳,明明把这家伙打穿了吧!

“消..消..消!!”接连念叨着一个消字,李锦秋的脸色异常苍白,他有些不敢置信,自己这无往不利地异能,今天竟是出了问题!

腹部的伤口快速地消失着,面对秦鲤的质问,李锦秋很想告诉他为什么,但很可惜,在说出十来次消字以后,李锦秋似乎也花光了力气,他恶狠狠地盯着秦鲤,直想在这怪物身上剜下块肉来!

无言地对峙,秦鲤与李锦秋都在努力地恢复着自己的力量,两人彼此心知,谁先恢复行动力,谁就能取得控制场面的权利,秦鲤要问话,李锦秋要杀,不同的目的,但此刻心情却是相同..

快!快些恢复!

傍晚时分,天地间的阳气已没正午时地那般浓烈,日往夜行,也正是僵尸能力完全苏醒的时辰,虽然不如深夜,但此刻的秦鲤,却仍旧是占了恢复快的便宜!

脱力感消失地瞬间,秦鲤极速蹿向李锦秋,不留一点余地,两手一动,啪啪两下骨裂声响,待李锦秋双手催下,秦鲤立时扼住他的喉咙。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谁派你来的!日本人?”如连珠炮一般地问出好几个问题后,秦鲤空出的左手往着欲上前来拼命的徐晓琴一指,“想魂飞魄散,动一下就成全你!”

“别碰她!!!”李锦秋目眦欲裂,他话一出口,一股无形的力量便直撞秦鲤脑袋而去。

一阵目眩,秦鲤立时加重手上的力气,“别跟老子耍花样!”

“来啊!杀我啊!怪物!!”李锦秋大骂出声,“皱下眉头老子就是你养的,杂种!够能耐就弄死你爹!”

“找死!”怒举拳,秦鲤也顾不得这家伙是人是妖了,正当他要一拳结果了李锦秋时,一个声音,让他及时收住了手..

“住手!薛家养的,你作死呢!”薛家养的,秦鲤就是薛家养的,会这么叫他,敢这么叫他的只有一个人..

苍老地身影急冲冲地自校园的小道上跑来,望着急跑来的老校长,秦鲤悚然一惊,这身边还有个超能者呢..

“校长别过来!”异口同声,喊完之后,秦鲤与李锦秋惊讶地对视,一旁被秦鲤尸气震住的徐晓琴抬头看着来人,她浑身不停地发抖,旱魃的煞气,可不是一般鬼魂承受的了的!

…………

…………

操场的树荫下,秦鲤与李锦秋都回味了一番过往记忆中的耳刮子,老人家下手挺狠的,李锦秋脸上多了个红印子,秦鲤没有,因为他躲开了…

“你再给我躲看看?”老校长有些气急败坏地瞪着秦鲤,她指着李锦秋上衣腹部处的一滩血迹对着秦鲤怒声道,“你这是要收买人命啊!”

“校长!!您别!”秦鲤躲也只是怕伤了校长,这一身铜皮铁骨可不是盖的,“您停一会儿听我说!您听我解释啊!是他先跟我动手的啊!”

“别跳!停下说清楚!”眼见秦鲤似条泥鳅,老校长也知晓自己这老胳膊老腿对付不了这小猴崽子,“你的事情我知道,别想瞒着!”

“我!!”张嘴却不知如何言语,秦鲤僵在那好一会儿,他转过身便冲李锦秋说道,“我都不知你发什么疯,咱这是第一次见面吧?你跟我玩命?”

“校长,这是..您学生?”李锦秋没理会秦鲤,他只对着老人家说话..

“刚巧小你三届。”老校长不冷不淡地回了李锦秋一句,“你先跟他动的手?”

“校长您知道他是什么..”李锦秋纠结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老校长却没那么麻烦,她只对着秦鲤说了一句令其差点跌倒的话..

“老桃都和我说了..你..呲个牙让我瞧瞧?”

旺财,打个圈,旺财,打个圈..

秦鲤的脑子回荡着一个莫名其妙地画面,一个人正拿着骨头逗着那狗崽子打圈玩..

“什么叫呲个牙..让您瞧瞧..”秦鲤面色发青地气道,“您拿我寻开心呢?”

“我还就拿你寻开心了,你就装上对漏风牙也翻不了天!”老校长毫不隐藏自己的真实心情,数落秦鲤之后,她亦没忘了李锦秋,“我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当年看不出你有斩妖除魔的心呐!”

“他害死我老婆,我女儿以后要瘫一辈子,我要他命!”李锦秋的话冷得像十二月天的冰渣子,说话间,他扶着自己身边还在发抖的徐晓琴道,“给老人家打个招呼。”

“你媳妇?”老校长的眉毛一挑,眼看着就要翻脸..

“是鬼..”没等李锦秋解释,秦鲤倒先开了口,他盯着李锦秋的脸看了好久,终于,他想起来了..

那个十字路口,那辆车子里的一家三口..

“是你..”秦鲤艰涩地对着李锦秋说道,“你是那天晚上那车子里的人..”

“认得了?”李锦秋狞笑着点着头,他望着老校长,伸手指了指秦鲤..“他,就他,害我女人变成鬼,害我女儿下半辈子要躺着过..校长,您给句话,我不要他命行不?”

“话说清楚。”老校长被秦鲤与李锦秋的话弄得糊涂,她虎着脸道,“薛家的说,李家的听,不对头的李家的出声!”

管了半辈子学校,教了半辈子学生,到头来,尽是管到这些个妖魔鬼怪的事情上来,老校长听着秦鲤的带着歉意的解释,听着李锦秋带着恨意地补充,她很快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很明显,梦三生没有骗李锦秋的意思,秦鲤当晚是去那里做什么的,她说的很清楚,只不过,她加上了自己的分析而已,而事实上,她分析的也没错,就好像大多数人会得出的结果..

“也就是说,你自不量力。”老校长阴着脸望着秦鲤,“害了别人全家呢?”

“我..没想害人..”秦鲤口拙,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当时他本是计划将妖魔引出那十字路口的,但一对战,狂性一起,他自己也克制不了自己,造成这样的结果,他知晓自己有错,他也没准备否认自己的错误,但他总要说清楚,本心上,他从没主动想害谁!

“是不是我也说句不想害人,然后我就可以玩残你一家?”李锦秋狠声道,“因为你的不自量力,我全家一起给你买单,这世上没那么便宜就过去的事情!你给我记着!”

“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你要乱搞,我让你想死都难!”许是听出李锦秋话里头的威胁之意,秦鲤火头起来亦是直接警告,“你老婆的事,我没法子,你女儿的事,我想法子,你要报仇,理所应当,不过,冤有头债有主,要找就冲我这个正主,顺说,那天晚上,如果没我,你们全家一起死光光,我很想知道,真到那种程度时,你又怪谁去?”

秦鲤可以做好事不留名,但他不会因为好心做坏事就愧疚一辈子,他承认这件事的结果是充满错误与失败的,但他并不否认这个选择的正确性,无论如何,要报仇的话,尽管来吧!

第一百零二章 记账

狠话丑话,都是气上头时胡乱说的话,对李锦秋,秦鲤始终都是觉得抱歉的,之所以这么蛮横,只因为那瞬间的冲突中,李锦秋令他感觉到了久违的临死体验!

话不投机半句多,难听的已然说出口,要不是顾忌身旁的老人,秦鲤与李锦秋当下估计便要分个生死出来,其实说穿了,他们之间的仇恨只是个意外,但这个意外对李锦秋来说实在是过于沉重了些..

“校长..本来是来看看您的..对不住。”话一声歉意,教导的恩情终究盖不过去自己孩子的终身瘫痪,李锦秋开口便堵了老校长要和解的可能,深吸口气,他又对着秦鲤说道,“祸不及妻儿父母,你家人我不会动..至于你..”

“要能杀得了我,你尽管来!”秦鲤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青石坠子,这东西现在到真成了类似护身符的东西了。

“千万别落我手上。”李锦秋想起梦三生对秦鲤那异于常人的兴趣,他也记得,那个妖孽曾对自己说过,自己的能力,是最特别的,也是最难被提防的,但在刚才,秦鲤却是抗过去自己全力施为的言咒..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梦三生似乎在找类似自己这样特殊的‘人’,秦鲤或许就是其中之一!

秦鲤自然不会知晓李锦秋心里想什么,这种狠话他打高中起便听得多了,事情是他惹起的,所以秦鲤也就没接李锦秋的话,摇摇头,旱魃青年第一次感到纠结。

目送着一人一鬼离开,老校长并没说什么挽留的话,两个都是自己学生,也没偏心哪一个的说法,都长这么大了,性子定了,该出事的,你就算拦着也没用!

“校长,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是那会儿,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李锦秋走远了,秦鲤才向身旁的老人解释。

老校长叹息着,她那已有些许浑浊的眼中带着一丝慈爱,这小子还是这么孩子气,人前不低头,明明有理也不愿说..

“你以前就没薛家胖子那么聪明,不过也好,你始终都没学来他那阴戾的性子。”

这个老人几乎记得自己每一个学生的性情,在老校长眼里,秦鲤虽然性情刚烈,但多少,他还是会顾及旁人的..

“校长..那个老..桃伯..是妖怪..”久别重逢,但今天的校长似乎没了往日里的凶狠,异样的感觉,让秦鲤不知道怎么面对,说实话,在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过去,每一次见到这位老人的时候,秦鲤都是做好当烈士的准备的。

“他是妖怪..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轻轻扶起耳边的白发,老校长有些好笑地看着秦鲤道,“我不怕这些的,不怕他,也不怕你。”

“他可比我厉害。”秦鲤皱皱眉头,妖仙这一级别的怪物,可不是用常理可以测度的,谁知道足够漫长的存活时间是否有赋予他们足够凶残的性格?

“你怕他?”老校长眯了眯眼,她的语气很平静,至少就秦鲤看来,老人家这样淡定的表现,多少有些漫画中大boss的气质。

“不是怕。”耸耸肩,秦鲤其实还真没怕过桃伯,因为至少目前为止,那只老妖怪还没对他做出什么值得害怕的事情..

“就是刚见面那会儿发生了点不大愉快的事情。”

某种程度上讲,秦鲤也是和薛禅一样记仇的,他实在没法忘记红烧尸爪的感觉,所以,他告状亦告得理直气壮..

三言两语说清了过节,老校长对桃伯的行为不予置评,她只是很平淡地告诉秦鲤一件事..

“他一直在这儿,学生来了,笑着闹着哭着,然后走了,他一直在这儿,他也一直看着,他教训你了,只因为你该被教训。”

“咳!咳!”清咳两声,幸亏僵尸不存在血液循环的问题,秦鲤白脸不红,“校长..那个..我和林芝..在一块了。”

“这是什么新奇的事吗?”老校长很有些不屑地瞄了秦鲤一眼,“除了她那个不长记性的,谁还敢跟你过日子?记着我这话,林芝真是好姑娘,是好到会给你收尸守寡的好姑娘。”

过去的,无论谁对谁错,在这会儿,都已不再重要,老人家也没那个兴致教训眼前这个小子,而秦鲤,亦断然不会再糊涂一次。

“解决了这次的事,再等还了人情,我就老老实实地跟她过日子。”秦鲤很少认真地去保证什么,但这次,他是真心实意地保证,哪怕现在林芝不在他的面前..

“就算是打散工卖力气,我也会堂堂正正地养活她。”

“好!”见面至今,老校长首次露出笑容,她是听出来了,秦鲤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并没有准备用自己超人的力量去做什么歹事,这样很好不是吗?并不是她看不起自己眼前的年轻人,只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的学生了,性格决定命运,秦鲤会认真活,但他不一定会出息,“要大富大贵,她也不会跟你,你也不是多有能耐的人,认清事实总比好高骛远来得强。”

“这个我一早知道了。”秦鲤没介意老校长对自己的看法,人家看是人家看,命,却是自个儿活出来的。

“对了,你说的人情,好办吗?”得到满意的答案,老校长也终于开始关心起自己学生的麻烦了,她的语气让秦鲤略感郁闷..

终于问了呢,感情我变僵尸在您眼里就是这么点事..

“帮个残疾儿童报仇而已。”秦鲤挺无所谓地说道,“欠了大的,还给小的。”

“报仇?”老校长闻言皱眉,“你说的是不是一个独眼的小子?”

“您见过了?”秦鲤摸摸脑袋,却是不知怎么解释晋渔的事,他不是个能说故事的人,晋渔的悲催史,他还真不知晓该怎么说得声情并茂。

“看上去..心事挺重的。”老校长别的不说,问题儿童却是见得海了去了,“占着理吗?”

“灭门的仇,占了天大的理。”秦鲤这会儿倒是没说晋渔的坏话,“要说这人,还真的接触了才能下判断,如果我还是个人,估计现在跟他成朋友了,闷是闷了点,但人不坏。”

“要老桃帮手吗?”老校长很有底气地说道,“他活得长久,久得没多少东西能伤他了。”

有一个超级高手帮忙报仇,这样的事,求都求不来,但秦鲤却是摇头,其实就他来讲,他是不介意桃伯帮忙的,但是..

“刀子没砍自己身上,谁都不知道究竟有多疼,亲眼见着自己家人被折磨死,这仇不让他亲手报了,他这怨气就得闷心里一辈子。”秦鲤自觉,他帮忙,顶多也就是帮忙,但桃伯不同,老妖是核武器级别的怪物,他若是出手,那便也没自己跟晋渔什么事了,况且,就秦鲤对黑暗世界的了解,像桃伯这样的高手,通常情况下,他们是不能随意介入低于自己实力阶层太多的争端中的..

“你这不是还人情,你这是揽事情上身。”老校长一眼看穿秦鲤的心思,“就算你帮那小孩报了仇,你还是会觉得自己欠人家一个情,说来说去,是你太重情,当然,我不是说这样不好,念情总比绝情好!”

“就这么个事儿,林芝也同意我这么做。”秦鲤很高兴老校长能理解,就如同过往一样,他总是喜欢别人认同他的..

“她不是同意你这么做,她是不想你心里过不去。”老校长苦笑摇头,“你祖坟冒青烟知道不?能遇上这么个人,这得上辈子积多少德。”

“不是这样的。”听了老校长的话,秦鲤难得地反驳,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我和林芝就该在一块,这兴许是我们上辈子就约好的,不关别人的事,我和她,只是我与她的事..况且..我还真不知道我祖坟在哪儿..”

老校长张了张嘴,她听出秦鲤话语里头的一些隐伤,想了一阵,她终也只是说了一句..

“陪我这个老太婆走走吧,他们那些个阴谋阳谋,你也是没心思听的。”

“晚上到我那儿一起吃个饭好吗?”秦鲤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扶着老校长,“也叫上老..桃伯..好让他看看我是说话算数的。”

“这个中..”难得地俏皮话,夕阳西下,小的扶着老的,没儿没女的老校长心情不错..

有说有笑,少有地温馨,秦鲤与老校长都很聪明地没去提李锦秋的事儿,因为他们彼此都很清楚,那就是一件说不了理的事!就像秦鲤说的,刀不上身不知疼,割下心口那块肉才写得出那个惨字,谁又比谁高尚了,谁又都是得了道的圣人了?

不问,不说,这样挺好..账,先记着,记了账,总能等到清算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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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第一百零三章 一眼千年

冬将至,天冷气燥,入了夜的马镇,寻常人都得添件暖和的外套,毕竟,人是抗不过这轮换的四季的。

走在一群长袖子、厚外套中,秦鲤与桃伯显得格外清凉,秦鲤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而桃伯这只老妖,竟是彪悍地只穿出了件短袖…

老妖怪确是没有显摆的意思,他只是单纯地不喜欢给自己套上太多的‘外皮’而已,在许久之前,春夏秋冬这四个字对他已无意义,只要愿意,桃花大可在笑过了春风之后再去戏弄一把夏秋冬的风!

“杀人是件挺简单的事..为什么就要弄得这么麻烦呢?”红烧尸爪的仇早在方才一顿饭中消除,此时的桃伯,只是一个颇有些爱叨叨的老头..

“是挺麻烦的..”手插着口袋,秦鲤在不断地走神着,他不是有意如此,只是与林芝一起之后,他便没再吸食人血了..

“眼冒绿光的,你没事吧?”说话间,一股无形气势笼罩秦鲤全身,却是桃伯看出秦鲤不妥,“你多久没喝过血了?”

桃伯的声音不小,但很意外的,擦肩而过的行人们竟如同耳聋一般地毫无所觉,秦鲤被桃伯‘势’给震回了神,他表情难受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与林芝一起,不知不觉,便忘记自己是僵尸的事实,想到这点,秦鲤不自觉地笑了,“我不是特意搞这些虚的,只是和林芝在一块,我真的忘记自己是什么了。”

秦鲤答非所问,桃伯却好似得到满意的答案,收回外放的‘势’后,竟起了指点的念头,“小子,尸化得时间越少越短,你离人的距离便是越近..”

仰头挺胸,桃伯摆足高手姿态,秦鲤虽不精明,但亦不傻,看老妖模样,他心里却已了解得七七八八。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这草木成精的,倒真是爱面子的紧..

“我做的事,尸化是难免的..您老人家若是有办法的话..还请指条明路。”腹谤归腹谤,秦鲤倒是知道接话,稍稍摆低些姿态,便当敬老罢了。

“一个生物的强大与否体现在其力量上,所以,要变得强大,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得到力量,二是得到施展力量的技能,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桃伯的提醒,秦鲤自然听得明白,只是明白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

“我成了僵尸,得了力量,但我仍少施展力量的技能,您是这个意思吧..”说话间,秦鲤忽然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他下手便没留力,这疼痛的刺激,亦能稍稍缓解一下他体内的本能**..

需知晓,这可是大街上,若真忍不住在这儿开了餐,那么以后,自己也就不用再在马镇待下去了!

“诶..”轻叹一声,桃伯伸手搭在秦鲤肩头,他出手极快,快到秦鲤甚至没反应过来..

一股剧烈的火灼感自秦鲤肩膀上升起,桃伯扣在那儿的手流光闪烁,隐约间,可见那手背竟似枯木。

“僵尸,不属三界五行,但运用力量的方式,却仍旧在世间众生的范畴。”桃伯絮絮叨叨地说着,当他轻松且又写意地摆动着他那只手时,秦鲤却在玩命地腾闪挪动!

这追着自己不放的,不是手,这他娘的是一块烧红了的烙铁,是一把磨利了的刀子,总之,秦鲤不想亦不能让自己触碰到桃伯的手,无关修为,就凭桃伯的本体,他只要死抱着秦鲤不放,不出一刻钟,秦鲤便得被烧干净了..

“人类真的很了不起..”耍猴中的桃伯由衷赞叹,他与秦鲤正以一种极快地速度前行着,一路上,一朵随行在桃伯手腕边上的桃花,轻易地撕开了虚无与现实界限..

“进攻,躲闪,防御,你觉得苍鹰猎食的攻法犀利否?你觉得山林间嘻嘻的猴儿灵巧否?你觉得海中长鲸体态雄壮否?便是不计这些,那天雷落下,你挡得住吗?那云散风飞,你握得住吗?那厚土之重,你打得破吗?师法天地万物,学习一切可以被学习的,这就是人,你曾经为人,这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要知道,天道,是最疼爱人的,因为人,拥有无限可能!”

老东西的话,小混蛋似懂亦不懂,不过,资质天授,在亡命地躲闪中,秦鲤还是抓到了桃伯那只手上的一点点灵力波动,那是一种震动的感觉,似乎,还带着某种古怪地韵律,灵巧,迅捷,精灵..

若有若无的花香,诱着秦鲤的心神沉入冥想之境,时间,在这一刻如同停顿,桃伯的手,距离亲历的额额头只有一指的距离,蓝色的兽瞳中映出那枯槁的手掌,神识空灵的瞬间,一丝红芒自秦鲤眼中闪过,一眼千年,秦鲤看到了,他的眼中,桃伯的手正退回它千年前的模样..

视角扭动着,秦鲤完全进入了桃伯手上灵气震动的源头,他只感世界忽然颠倒,他正倒立着,眼前,一棵巨大的桃树,没有浪漫,没有温馨,只有一股子原始的蛮横与冲天的灵能..

下意识地伸手挠头,秦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的姿势与动作像极了山林间的猿猴,无理由地冲着巨型桃树龇牙之后,一根根桃树的枝丫骤然伸长攻来,如生长般快速的攻击,一种蔓延而来的感觉直冲心头,这是千年前曾发生的一次挑衅与攻击..

“吱!!”尖锐的叫声之后,是无法被管束的狂野,跳跃、奔跑、尖声欢叫..秦鲤终于知道桃伯手上的灵力震动是什么了,那是一种记忆,亦是一种经验,简单的说,好久前,老妖被某只猴子,森森地..调戏过..然后,老妖记住了那只猴子的那时的气息,那股子源自灵魂的灵巧!

………

………

“怎么..可能!!!”陈潇潇额头青筋暴起,他的双眼一红一篮,异光闪烁..

“躲过去了?”陈默吞了吞口水,他与陈潇潇站在同一个位置,看着同一个方向,不同的是,他未像陈潇潇那样,摆出一副不可思议地表情,“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是个天才..”

“说什么?你说什么?”震惊下,陈潇潇亦忘记了自己身边的人正是自己的长辈兼上司,“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躲过去?他怎么可以躲过去?这不科学啊!”

“运气,天分,手下留情。”陈默很简单地解释道,“阎哥儿这么看重这小鬼,他总不可能会是个废材!”

张张嘴,陈潇潇无话可说,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灵识才从桃伯那几乎无可躲避的巴掌中逃脱出来..他和陈默本是准备跟着来善后的,谁曾想到竟遇上了那老桃妖临阵磨枪,陈潇潇好奇之下,灵识外放窥探,身临其境的体验,避无可避的手掌,陈潇潇是个挺骄傲的人,但他承认,刚才那一掌,自己..躲不开!

“僵尸的肉身能力,本就强过人类,你躲不过,不代表别人也躲不过。”陈默完全没有安慰陈潇潇的意思,他知道,陈潇潇这么失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刚才那一掌上的势..躲不开,逃不掉,扛不住,死得了!

“还有咱们什么事啊,这老人家一个就能把这帮国际友人全送上路去。”陈潇潇猛拍额头,心里的郁闷,来得快去得也快,是呢,对方是那种超级怪物级别的妖魔,躲不开那掌也没什么关系,陈潇潇向来没有争第一的心思,秦鲤的好运,也只让他稍稍地羡慕嫉妒恨一下而已..

“世界,是很大的..”陈默拽着一股子高人腔,他斜着眼看了看陈潇潇,本想等人接话,可惜,鱼不咬钩..陈潇潇的眼中闪烁着好似痴呆儿童般地天真无邪..

无可奈何,陈默也只得自己说下去..

“世界很大,高手很多,而我所认定的高手,便是那种没到灭族亡国的境地,便绝对不可动用的高手!”

“所以,我是去擦屁股的,对吗?我一定是去擦屁股的,对吧!”陈潇潇满脸贱笑地对着陈默说道,“高手呢,高啊,有泰山那么高的高手呢..不低头不行呐..”

“少废话!那胖子多少会给些遮口费,算是做外快吧..”陈默自然不会在意薛禅那一点点贿赂的,之所以愿意参与,也不过就是他那闲不住的性子驱使,“打残老的,收拾小的,其余的,想必前面那位也是没兴趣的,既然如此,你不妨去练练手..”

“其实,你和阎老板是朋友,我却是不一定要和这帮人做朋友的。”陈潇潇很了解陈默,所以他忍不住提醒,“虽然局里管的宽,但是..公器私用,始终都是要落人话柄的。”

“公器?啧啧,原来我们不是人吗?”陈默轻笑着说道,“这行当可不讲究多高的思想觉悟..”

“我们..原来都还是人吗?”冰与火,共舞一双眉目之间,陈潇潇与陈默对视良久..

“很久前,我们便都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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