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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庭秋》


海棠七月PK好书

可爱的亲们,可有闹书荒?可有正在追心仪的文?也许你喜欢的那一类就在这里,也许你钟爱的那一篇就正在PK!下面的这些文文7月就要华丽丽滴登上女频PK榜啦,拿好你的粉红票,快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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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作————书号

穿越红尘之相逢似有情————汝嫣萱————1191164

七夕游记————浅袖填香————1115218

荼靡咒————小妖精多多————1245233

绮筵散————落音缤纷————1264341

诡语情话————妃色琉璃————1136566

终极寻觅————盗贼小米————121

妖精紫焰————紫色记忆之痕————123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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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穿越红尘之相逢似有情

书号:1191164

作:汝嫣萱

文章链接:mm./MMWeb/1191164

一句话简介:外语系高材生的不寻常穿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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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七夕游记

书号:1115218

作:浅袖填香

文章链接:/book/1115218

一句话简介:啥?我是传说中第一高手寻找了N年之久的初恋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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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荼靡咒

书号:1245233

作:小妖精多多

文章链接:/Book/1245233

一句话简介:都市+玄幻+穿越+小虐+最重yào

的:音乐时尚艺术美食美酒旅游~~~真诚介shào

,总会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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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绮筵散

书号:1264341

作:落音缤纷

文章链接:/Book/1264341

一句话简介:华丽丽+哗众取宠+妖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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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诡语情话

书号:1136566

作:妃色琉璃

文章链接:/book/1136566

一句话简介:神mì

妖VS抠门女人的同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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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终极寻觅

书号:121

作:盗贼小米

文章链接:/Book/121

一句话简介:千万年的寻找,永恒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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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妖精紫焰

书号:1231436

作:紫色记忆之痕

文章链接:mm./MMWeb/1231436

一句话简介:只为寻找失踪的父母,怎料却陷入了阴谋的漩涡

▲睿智的亲们,上面的文文看后是否意犹未尽呢,那么,敬请期待我们下期的节目吧!

海棠文社,坚守文字的美丽

海棠文社,坚守文字的美丽

巧笔写传功未尽,清才吟咏兴何长。

自今意思和谁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海棠文社简介:

女频的三大文社之一,自创社以来,有两百余签约作、十数余姐妹网站签约作以及为数众多的写作爱好入社,以互相交流学习、共同进步为宗旨,取长补短、互相帮zhù

,成就了海棠今天团结向上的精神面貌,在资深作的带动和帮zhù

下,更出现了一批新锐作。不论是资深作还是新锐作,她们的作品都独具一格,各有千秋,为女频增添了无数的光彩!

社长的话:

世界上最美丽的,不是春花灿烂,不是夏雨飘逸,而是内心的坚强。

世界上最值得期待的,不是云卷云舒,不是沧海桑田,而是明天的盛开。

在茫茫人海中,你我因坚强结识,因盛开而喜悦,在芸芸众生中,我们怀着共同的一个期待而坚守。

海棠,从开始,到未来,一直坚守文字的美丽!

海棠文社展史:

海棠文社的创立于2005年,创始人柳暗花溟、梦东园。柳暗花溟,资深作,海棠文社第一任社长。作品有《驱魔人》、《驱魔人II》、《神仙也有江湖》、《大明西游记》、《女体》、《涩女日记》《异世淘宝女王》等,均深受读拥戴。梦东园,资深作,作品有《吕汉》、《洗烟尘》等,亦是广受好评的作!出于对文学的爱好,柳大和梦大召集了一批女作成立了海棠文社,伴随着前点女频的展也几经兴衰,展到今天拥有两百余位签约作的文学大社!

海棠文社现有作近三百人以及众多文学爱好。现任社长那时烟花,副社长冬雪晚晴,还有一批积极向上、热心助人的团队骨干,为社团的进步展默默地做着贡献。

海棠文社社长等介shào



社长:那时烟花,作品有《0度终极幻想》、《0度终极幻想2》、《美男养成攻略》、《人心不蛊》、《一品酒娘》等,她的文字清丽、温情,让许多读为之痴迷!

副社长:冬雪晚晴,作品有《魔动天下》、《清平邪刀》、《舞月剑情录》、《鬼吹灯之半夜鬼话》、《风水大师闯异界》、《红楼遗梦》等,她的构思奇特新异,字里行间都带有巨大的震撼力!

元老:入眼迷花,作品有《当美女变成丑女》、《荼糜》等,她的文笔细腻、优雅,又不失大气,读过让人流连不已。

资深作代表:禾早,作品有《猫游记》、《胭脂大宋》、《江湖遍地卖装备》等,每一本都脍炙人口,深受读爱戴。

新锐作代表:峨嵋,作品《绮梦璇玑》,温情和煦,订阅榜上超人气作品。

海棠文社干部介shào



社长:那时烟花

副社长:冬雪晚晴

副社长:亦函

干部:宝妮

干部:水穷

干部:蓝花楹

俱乐部主席:禾早

俱乐部经理:那时烟花

俱乐部管理员:宝妮

俱乐部管理员:蓝花楹

海棠文社纳新规则:

纳新宗旨:

只要你有航行的勇气,海棠就愿意做为你指路的灯塔!只要你有抒写的愿望,海棠就愿意为你放飞梦的翅膀!

我们不要求你是红透半边天的大神小神,

我们不要求你能一鸣惊人,

只要你喜欢文字,

只要你热爱文学,

海棠就张开怀抱欢迎你!

在这里,你会找到自己的方向

在这里,你绝对不会寂寞,也不会受到冷落

这里有志同道合的姐妹

这里有团结互助的精神

海棠就是你最温馨的家!

海棠文社入社规定

(一)海棠文社隶属女频社团,申请入社的成员必须是女作,并且有一定的作品表或即将表。

(二)申请入社时先加入俱乐部,在论坛跟帖申请,经过相关社团干部审核过后,再批准加入社团。

(三)申请加入海棠时没有加过其他女频文社以及该文社的俱乐部,女频文社不接受重复加入。

(四)入社所拥有的权利:优秀作品社团推荐、社团推荐签约、俱乐部页推荐、每月PK前联合广告、每月新书联合广告、上架作品的直通车推荐、章节推荐、资深作的写作指导、俱乐部新人答疑、新老作互动写作、专业评审团评论等。

(五)社员所要履行的义务:义务等同于权利,毕竟两相辅相成,想要享shòu

上述权利,也必须尽到应尽的义务。积极参加社团以及俱乐部内各项活动,不得无故缺席!

(六)基本要求:热爱海棠,认同海棠宗旨,遵守海棠社规。

能够与社内姐妹和睦相处,共同进步。

热爱写作,能够坚持更新,不得无故断更,停更。

MM们,欢迎你加入海棠,欢迎你一起来坚守文字的美丽!!

海棠七月新书速递

海棠七月新书凉夏速递,都市、言情的重磅炸弹筒子们的眼睛看紧看过来,总有一本是筒子们喜欢的,收藏、推荐,还请多多支持作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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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爱走失在成都北京

书号:1279181

作:碧玺石头

文章链接:/Book/1279181

一句话广告:两座城市,几段情缘,过去与现在,她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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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找个侠士做老公

书号:1275301

作:邻家小雪

文章链接:/book/1275301

一句话广告:反穿都市的神雕后人与现代富家女穿越时空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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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荼靡咒》

书号:1245233

作:小妖精多多

文章链接:mm./MMWeb/1245233

一句话广告:音乐绝世爱恨,旋律刻骨情仇,古代欧洲风情迷乱,前世天界花景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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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妖亦非妖》

书号:1237723

作:北城倾雪

文章链接:mm./MMWeb/1237723

一句话广告:妖,亦非妖。是人妖,还是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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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乌龙游》

书号:1284260

作:无香

文章链接/Book/1284260

一句话广告:侠女走江湖,一入遇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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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月影传说之双生花

书号:1287953

作:半袖红妆

文章链接:mm./MMWeb/1287953

一句广告:双生姐妹花,一朵妖艳夺人,一朵枯败凋零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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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妃我莫属》

书号:1219949

作:润清秋

文章链接mm./MMWeb/1219949

一句话广告:天下女人多的是,妃我莫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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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萧女情》

书号:1269391

作:悠悠糖

文章链接:mm./MMWeb/1269391

一句话广告:柔情万千,真情几许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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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凤灵》

书号:1239259

作:唇角

文章链接:/Book/1239259

一句话广告:凤魂化形,灵秀女修!是谁让她陷身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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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只嫁状元郎

书号:1288642

作:海棠春睡早

文章链接:mm./MMWeb/1288642

一句话广告:小女子心无旁骛,但求一状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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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你上我下

书号:1229408

作:泡泡

文章链接:mm./MMWeb/1229408

一句话广告:冷酷上司与强势下属可否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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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竹桃花犯

书号:1239768

作:张淼淼

文章链接:/book/1239768

一句话广告:细水之爱,雄霸之爱,遗帝之爱,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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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穿越之浅语翩跹

书号:1232771

作:青琉落尘

文章链接:mm./MMWeb/1232771

一句话广告:爱与被爱,利用与被利用,绚烂过后,谁才是真的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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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穿越之妖精岁月

书号:1254973

作:暗水微澜

文章链接:mm./MMWeb/1254973

一句话广告:肚皮圆滚滚,耳朵像扇子,粉红的皮肤和拱起的鼻子,这样的我,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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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绮筵散

书号:1264341

作:落音缤纷

链接:/book/1264341

一句话广告:他应劫而生,她历劫而来,这段痴缠十世的妖与人的爱情究竟能否得到世俗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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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楚汉骄雄的青春期

书号1212243

作明若君心

文章链接mm./MMWeb/1212243

一句话广告让项羽输了两千年战争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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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血色月修罗

书号:1172682

作:碎云

连接:/Book/1172682

一句话广告:无情杀手穿越异界,冷漠帝皇权势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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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出身冷宫

凌霄,繁苕国国花,红如炽火般灿烂的花朵寄予人们对国家繁盛的愿望。这本该盛开在七月的花朵,不知何种缘故,竟是在寒冬腊月中悄然出嫩芽。百姓中盛传,这是祥瑞之昭,上天将赐恩泽于繁苕国。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清晨,打扫御花园的内侍惊讶的现,一夜之间,假山上盘绕的青藤竟是盛放出红艳的花朵!

人们在宫中四处奔走相告,一时间御花园引来无数争看奇观的人,人们议论纷纷,热闹非凡。

而与此同时,在皇宫中的一个小角落——破旧的冷宫中,传出婴孩的啼哭声。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二月盛开的凌霄花上,没人在意到专门关押犯下大罪的妃嫔的冷宫突然传出的哭声。

达奚槿颜虚弱的躺在脏乱的杂草堆上,半闭着眼睛望着身旁裹在肮脏破布中、刚刚降临人世的孩子。

想到自己的遭遇,还有这个出生在冷宫中的孩子,泪水不断的涌出她的眼眶。

她,曾是贵族家的小姐,入宫后深受当今圣上——元舜帝的宠爱,被封为充华。但是好景不长,有宫人揭她与他人私通,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元舜帝相信了,将她打入冷宫!

当时,就连她自己都不知dào

,她已经怀上了元舜帝的孩子……

原本这个孩子不会来到人世,一位同住在冷宫、先帝时期妃嫔的郑氏老妇告sù

她——这个孩子是她的福星,会带她走出冷宫。

她自然高兴极了,忽略掉了老妇脸上的一丝担忧和欲言又止的神情。

所以,这个孩子终究是来到了世上,带着母亲的殷殷期望。

透过破损的窗子,达奚槿颜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想起几月来寂寞而艰苦的冷宫生活,又望向被预言将带她走出冷宫的孩子。

“孩子,你的名字叫寂雪。”

******

年幼的孩子顺着梯子踉跄地爬上高墙,趴在墙头上,不知在看什么,背影显得单薄而瘦弱,仿佛一阵风便能把她吹走。

这个出生在冷宫的孩子,若是被管事的内侍宫女知dào

只怕是要暗地处理掉,废妃们是想尽了办法,才避开耳目,让她还算顺利的度过了七个年头。

冷宫中的生活艰苦,废妃们每天需yào

干许多杂活,而分下来的食物却只有可怜的一点点。每人省下一口饭菜,才勉强养活了孩子,不至于没被管事的现反而饿死。

废妃们会同心协力帮zhù

达奚槿颜抚养孩子,一来是做母亲的苦苦哀求,二来是小寂雪从出生后展现出的惊世骇俗的才貌——

她仿佛是神仙转世,出生不足三月,便能走路说话!

达奚槿颜每晚教导寂雪各种知识,这个天资聪颖的孩子很快就领悟透彻,对诗词文章过目不忘,武功法术更是一点即通!

不仅如此,寂雪的相貌更是被惊为天人!虽然脸上满是灰尘污垢,但仍掩饰不了她光彩夺目、雪白晶莹的脸庞。

这个像神一般存zài

的孩子,让废妃们不忍伤害。

郑氏走过来,寂雪听到响动,低下头看着老奶奶,眼睛明亮清澈却深不见底。

“在看什么呢?”

“冷宫外的世界。”寂雪说,声音稚嫩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悦耳,“今天管事姑姑都不在,我才有机会第一次看看。”

“看到什么了?”郑氏笑问。

“数不清的宫墙殿阁,隐隐的能听到人们的欢笑声……”小女孩的神色随即转为阴郁,与她的年龄显得格格不入,“为什么这些人可以享shòu

荣华富贵,而无辜的母亲和我却要在这里卑贱的活着!”

郑氏无声的叹息。

是什么改变了本该天真无邪的孩子,让她的心中充满了仇恨。

“我要让陷害我们的人,付出血的代价!”寂雪一字一句的说道,充满了深深的恨意。

郑氏昂望着犹如明珠般的孩子,又是一阵叹息,想起寂雪出生前她对达奚槿颜的预言,“能带你走出冷宫”只是预言的上半句,而下半句……

若是说出来,善良柔弱的年轻母亲也许不会想要生下孩子。

可这一切皆是天命。

天命不可泄露,这个孩子终究是要降临于人世。

“奶奶,在这个阴暗的角落,看管森严的冷宫,我要如何走出去?”

“要看机缘。孩子,你也别太过焦急,该来的终究会来。”

“是吗?但我现在都七岁了,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受尽欺凌,我却什么都帮不上,还要躲避耳目苟且偷生。”寂雪说着哭起来,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郑氏轻轻地拍着孩子的后背。

从出生就注定的天命,无法违逆更改,只能默默的去承shòu。

孩子啊,这只是开始……

往后,你要承shòu的只怕是比现今更多的痛苦!

郑氏摇摇头,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疼痛,她捂着胸口跌倒在地,大口大口踹着气,苍老的脸因痛苦而扭曲。

寂雪被吓到了,连忙跳下梯子。

“奶奶,您怎么了?”

“看来我命将不久已……”郑氏无力的苦笑。

泄露的天机太多,老天要惩罚她了。

寂雪的命运不知为何无法被任何人预见,但出身大巫世族的她无意中窥探到了天意,是要收她去接受惩罚了。

郑氏揪着胸口的衣服,拼尽了全身的气力,说:“寂雪,我的孩子,舒展眉头、笑看世界吧!就算往后再多再大的困难,我都希望你能坚强的去面对。”

慌乱中的寂雪没有在意老***话,只是一个劲的叫喊着“奶奶”,希望能把这个垂死中的老妇从死神的手中抢夺回来。

郑氏紧紧握住寂雪的手,掌心的老茧硌得小女孩生疼。

“天命无法改变,坚强的去面对……”郑氏的目光逐渐涣散,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奶奶,奶奶!”寂雪尖叫道,摇晃着老妇的身体,期盼着她能醒过来。

她的声音吸引来了废妃们,看到郑氏去世皆是低声哭泣。

平素,郑氏待人极好,总是帮zhù

着所有人。废妃们无法理解这样一个好人,又是出身大世族,为什么会被先帝贬入冷宫,孤独终老。

也许是后宫不断的斗争中可怜的失败吧。

如今,郑氏死去,废妃们只觉心中悲凉,仿佛冷宫中唯一的一盏明灯熄灭了,前方留给她们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生什么事了,都聚在哪里做什么!”一个严厉的女声突然响起,众人寻声望去,竟是不知何故返回的管事史姑姑!

“郑老夫人死了。”一个废妃慌忙禀报。

面容严肃的史姑姑冷静的上前查看了一番,对身后的宫女说:“去叫奚官局的人过来。”

内侍省奚官局专门处置无亲无靠的内侍宫女们尸身,将他们拖出去埋葬。但冷宫中的罪人们另当别论,一般是抛尸荒野或是就地焚烧。

奚官局的一个小内侍很快便到了,他看了看郑氏的尸体,不耐烦的说:“搬到那边空地烧了吧,我们奚官局最近可没这个闲功夫拖她去乱葬岗。”

废妃们听了,连忙跪下,哀求:“求求你们看在郑老夫人大半辈子在冷宫中煎熬的份上,将她好好安葬了吧!”

史姑姑不屑:“一个罪人有什么资格好好安葬?”

“姑姑!”这些曾经享尽荣华、得沐圣恩而高高在上的女人们跪在史姑姑脚边,苦苦乞求。

史姑姑不悦的皱起眉头踹倒扯着她衣服的女人,说:“谁再多言,小心我割了谁的舌头!”

一听要被割掉舌头,废妃们被吓得噤声,颤抖着退下了。

这时候,史姑姑才注意到郑氏身旁那个显得很突兀的小女孩。

“这是谁?!”

废妃们被眼前的场景吓的僵住了身子,更不敢多说话,目光偷偷的在史姑姑和寂雪间来回的瞟着。

隐瞒了七年,还是被管事的现了!

寂雪,这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恐怕……

废妃们不敢想下去了。

“快说,哪里来的孩子!”史姑姑怒视着众人,这帮子女人尽是给她添麻烦!

“是达奚槿颜和皇上的孩子……”有人如实禀告了。

史姑姑冷笑着走到寂雪面前,伸手扣住她的脖子。

七年前,宫中的那桩丑闻她可是清楚的很——达奚槿颜因为与宫廷画师私通,才被打入冷宫的,那么这个孩子怎么可能是皇上的孩子呢?

“哪里来的野种,竟敢称是皇上的孩子!”史姑姑吩咐道,“把那个欺君枉上的女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话音刚落,就有宫人上前揪住那名禀告的废妃。

“姑姑,饶命啊!”

有关系好的废妃向上前求饶,被身旁的人死死拉回去。

史姑姑的严厉在宫中是出了名的,又有宁妃做靠山,在冷宫里她有随意处死任何一名废妃的权利。所以稍有不顺她意,皆是被乱杖活活打死!

史姑姑不去搭理求饶,目光落回寂雪身上。

“这个野种也一并拖出去打死!还有,达奚槿颜在哪里?也把她给我押过来!”

宫女上前抓住寂雪瘦弱的胳膊就要把她往一旁拉去。年幼的孩子眼哞中冷光一闪,挣脱开宫女的手。

“你想死吗?”寂雪的声音很轻,却让人心头一惊。

史姑姑瞪着她,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大怒:“你这卑贱的丫头竟敢口出狂言!看我怎么收拾你!来人,还不快把她拖出去打死!”

“姑姑!”达奚槿颜踉跄着跑过来,跪倒在史姑姑脚下,“求您看在孩子年幼不懂事的份上,饶她一命吧!”

看到她来了,史姑姑正好又有地方可以泄愤了。

“你来的正好!你应该知dào

冷宫中是不允许生孩子的吧?凡有孩子皆要堕胎,可你竟然隐瞒不报,该当何罪!不仅如此,还称这野种是圣上的孩子!罪可当诛!来人,拖出去打死!”

宫女们七手八脚地绑了达奚槿颜,和她的女儿一起拖到外面的院子去。

先前的女人嘴里塞着布团,不出一丝声响,此时她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内侍们的刑杖仍无情的落在女人身上。

“寂雪!”达奚槿颜痛哭流涕,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绑缚在长凳上。

小女孩咬着嘴唇,面不改色,冷冷的看着在场每一个内侍宫女的脸。

她相信郑氏的话,所以她绝不会死在这里!

内侍拿起刑杖正要重重的打在寂雪瘦弱的身上,却听有人高呼:

“住手!”

第二章 太子兄妹

上午太傅授完课,从明渊楼回东宫的路上,忆琛瞅着身后一溜排的嬷嬷还有内侍宫女,心里就觉得烦躁。

忆琛今年十二岁,是元舜帝与已故东琛皇后的长子,两年前被册封为太子,入住东宫。忆琛眉目清秀,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像极了故去的皇后,一心思念皇后的元舜帝便将原名“明琛”的儿子改名为“忆琛”。

十二岁本该是个和同龄的伙伴们玩耍的年纪,但身为太子,忆琛不得不每天面对着父皇、太傅还有朝廷重臣,学习各种知识和治国之道。

难得有个空闲时间,不管走到哪里身后总有一大群人跟着盯着,忆琛总觉得浑身难受。

他时常想起母后在世时,每天待在母后怀里撒娇,和王公贵族家的子孙玩耍,日子自由而快乐。可自从他被册封为太子,就被严密的看护起来,日子渐渐变得索然无味。

回到东宫正是用膳时间,嬷嬷们带着内侍去领食盒,正巧妹妹敏汐来串门,偌大的殿内只有兄妹两个,宫女侍卫们在外候着。

敏汐小他三岁,繁苕国尊贵的长公主,元舜帝的掌上明珠,粉雕玉琢的小美人坯子。

敏汐见皇兄眉头紧蹙、无精打采的模样,提议甩开宫人们,在皇宫里转一转。

“我们去一些从来没去过的地方,怎么样?”

妹妹的提议,哥哥立即赞同,两人一前一后从后窗爬了出去,幸是熟悉路径,一路上避开侍卫们,顺利地溜出了东宫。

兄妹俩捉迷藏似的躲开耳目,四处搜寻着庞大的皇宫中还有什么他们没见过的新奇玩意。

这打打闹闹地一路“疯”过来,兄妹俩来到了一处僻静而破旧的宫殿。

冷宫一向不是他们这样身份尊贵之人会踏足的地方,对这里的认识只来源于偶尔宫人的闲聊。

冷宫实在肮脏,那院门上层层叠叠的蜘蛛网更是可怖,忆琛和敏汐本打算返身离开,却听见女子的哭泣声,一时好奇便推了门进去,不想看到几个内侍竟是要杖责一个看上去比他们年纪还小的孩子。

心怀仁善的忆琛哪里能容下这般场面,当即高喊“住手”。

内侍们见是太子和长公主大驾光临,吓得丢了手中刑杖,下跪行礼。

达奚槿颜停止了哭喊,愣愣的打量着面前的一对孩子,见内侍们全都跪下了,知是大人物,也连忙行礼。

寂雪被绑缚在长凳上,动弹不得,看不到来究竟是何人,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看吧,我要走出着霉的高墙了……

听到外面动静的史姑姑出来查看情况,看到太子兄妹二人,连忙满脸堆笑,迎上前去:“奴婢叩见皇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要杖打年幼的孩子?”忆琛指着长凳上的孩子,很有威严的问。

史姑姑挡在了忆琛和敏汐身前,遮住他们的视线,胡乱敷衍:“殿下,冷宫乃是阴森脏乱之地,您来此实在不合规矩也有违身份,还请二位殿下回去吧。”

“大胆奴才,我在问你话,为何要插科打诨!”忆琛怒道。

“你是想被乱杖打死吗?”敏汐盈盈笑道,却无半分恶意,纯粹是吓吓这想欺瞒主子的奴才。

史姑姑当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如实禀告:“奴婢是在处置一个野孩子,按宫里规矩,这样的孩子在出生之前便要处决。但达奚氏却隐瞒不报,竟将孩子生下。”

“野孩子?”忆琛疑惑,伸头细细打量着寂雪的背影。

“是的,达奚氏是因私通宫廷画师而被废黜,所以这孩子绝不是皇上的。”

忆琛默不作声。这宫里的规矩他可清楚的很,只是这孩子年纪小小就夭折于棍棒之下,实在不忍。

见太子不说话,史姑姑小心试探:“请二位殿下回去吧,这里由奴婢来处置。”

敏汐扯了扯兄长的衣袖,说:“皇兄,我们回去吧。”

这样的事情不是他所能处置,忆琛正欲转身,却听那个跪在野孩子身边、衣杉褴褛的女子悲戚的大叫:“请太子殿下务必要相信奴婢啊,寂雪她真的是皇上的女儿!求求您,就算杀了奴婢也无妨,只求让寂雪恢复身份!”

“大胆贱婢休要胡说,来人,掌嘴!”史姑姑喝道。

“噼啪”的掌嘴声立kè

响起,但这并不能阻止达奚槿颜的呼喊,听得忆琛的心都揪起来了。

“给我停下!”忆琛猛得转身,大喝。

内侍们反应倒是迅速,立kè

停了手,达奚槿颜两颊通红,嘴角滴下鲜血,她眼中似乎有了一丝希望的光彩。

忆琛迟疑片刻,才缓缓走到寂雪身边,注视着他的“妹妹”。

灰尘与污垢遮挡不住那犹如明月般的稚嫩脸庞,一双如墨般的眸子清澈明亮,正含着一股笑意盯着他。

宫中妃嫔佳丽宫女无数,貌美倾城忆琛见过一二,可在这小小女孩面前,三千粉黛尽失色。

忆琛更是不忍她惨死棍棒之下,颤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甜甜的一笑,声音婉转若黄莺:“寂雪,寂寞的寂,雪花的雪。”

“寂雪……”忆琛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彻骨的寒意,可现如今明明是春意昂然的时候。

寂寞如雪吗?

那是何等的一种凄怆。

望着衣衫破烂几乎遮不着身体、身上伤痕清晰可见的“妹妹”,还有那舍命想要保护孩子的母亲,忆琛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史姑姑见太子不说话,心里有些慌张,快步上前,小声问道:“殿下,可要奴婢派人送您回去。”

忆琛抬手示意不用,敏汐见皇兄神情古怪,好奇:“皇兄,你怎么了?我们快些回去吧,否则嬷嬷们要着急了。”

他没有理会妹妹的话,只是在静静的思考——要带着母女二人去见父皇吗?

宫墙内的女子私通其他男人可是大罪,更何况是有了品级的,重则处死,轻则罢黜至冷宫,终生服苦役。父皇见了她们会大雷霆,不仅要当即处死二人,甚至怪罪于他吗?

但是,不带她们去,两人必死无疑,去了,说不定能恢复身份,而他是东琛皇后唯一的嫡子、当今的太子,父皇若是要怪罪也不会是太大的处罚。

忆琛下定了决心,问:“你确信自己是父皇的亲生女儿吗?”

“是。”寂雪回答的很肯定,充满稚气的语音中有一股让人怀疑不了半分的压迫感,“我有十足的信心,也有证据来证明母亲是被冤枉的。”

忆琛点点头,吩咐史姑姑:“你去叫两个宫女来,为她们换上干净的衣服。”

史姑姑一听,大惊:“太子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她们可是罪人!”

一旁的敏汐亦是一脸不解,问:“皇兄,你这是……”

“你何来如此多的废话,本太子叫你去做你便去做!”忆琛怒道。

见太子怒了,史姑姑知dào

怠慢不得,连忙去招呼宫女。

达奚槿颜见太子要带她们母女去见皇上,心中又喜又忧,望着她笑意正浓的女儿,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好。

七年未见圣上,而女儿更是将初次见到父亲,她们能顺利的恢复身份吗?还是被那高高在上的男人一声令下拖出去处死?

忆琛亲自为寂雪松开了绳子,柔和的微笑着细细打量着“妹妹”。

寂雪亦是注视着犹如天降的神仙般出现在她面前的少年,只觉得他那笑脸宛若天上的太阳般光辉璀璨。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她依然记得忆琛的笑容,就像她一直都记得在那日之后自己下的誓言——好好的守护这一轮明日……

两个宫女匆匆奔过来,跪拜在母女俩身边,口中道:“奴婢为您更衣。”

敏汐听得众人一番话,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见哥哥如此举动,不免着急:“皇兄,还是不要管了,免得惹了父皇不高兴。”

“也许真是受了冤屈呢?敏汐,寂雪有可能是我们的妹妹啊!”

“如果是假的,父皇大怒怪罪于你,万一,万一……”敏汐嗫嚅,不知那话该不该继xù

说下去,但眼前这番情况让她不能坐视不理,“宁妃娘娘谗言几句,你可是知dào

她眼巴巴的希望着她儿子坐上太子之位的!”

毕竟是出身皇室,关乎到皇位、利益之类的事情,是皇子公主们自小便懂的。

“宁妃哪里能和我们母后相提并论?她不足为惧。”忆琛笑着摆摆手。

兄妹二人正说着话,那边达奚槿颜和寂雪已经换上了干净的普通宫装,敏汐瞧着站在她面前的“妹妹”,呆若木鸡。

先前未曾看见,现在收拾干净了再一瞧,只觉得是天山的小仙女。

而达奚槿颜虽是年近三十,且在冷宫中劳苦,但丝毫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丝毫痕迹,除了一些细细的伤痕外,也是一位绝色美人。

敏汐稍稍放下心来,就算寂雪不是父皇的女儿,也不会引来杀身之祸。

原因就在于——她那让人无法挪开眼睛的美貌。

父皇是好色之人,见到这小小的可人儿,会舍得杀了她吗?

“去春意阁,想必父皇一定在那里。”忆琛说。

敏汐也不再表示反对。

第三章 初见生父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春意阁的方向走去。

春意阁修建在御花园中,每到春季,阁楼四周花团紧簇,花香四溢,乃是赏景的绝佳之地。春意阁修建好后,元舜帝流连于此的美景,后来年年三四月都要在此大摆宴席,和宫中美人喝酒取乐,朝廷政事一概交由亲信大臣们处理。

一路上,史姑姑一直心神不宁,想要劝阻太子,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她担忧的是,万一达奚槿颜沉冤昭雪,会不会降罪于她,毕竟这些年她对待废妃们苛刻至极,特别是在某位主子的关照下,时常虐待达奚槿颜。

还有达奚槿颜的女儿,虽然眸子清澈但却深不见底,特别是看她的时候虽然带着笑,却有着冷冷的寒意。

那种寒意,让她这个见过宫里多少风浪的管事姑姑感到绝望!

不过转念一想,她这么多年来为那位主子尽心尽lì

,若有难,必定是会保护她!

快到御花园门口的时候,远远的来了一支队伍,一大群嬷嬷内侍宫女们簇拥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向这里走来。

女子身穿绣着五彩花朵的水红色嵌金大袖对襟曳地纱罗衫,墨色的青丝绾成优雅的偏梳髻,插着一支金镶玉的步摇和六只珐琅彩花卉簪,女子行走间步步生莲,环佩叮咚,仪态风情万种,美丽的不可方物。

达奚槿颜看见女子面容,低叫一声慌忙垂下头去。

寂雪看到母亲微微有些失态,甚是不解的望向那女子。

“宁妃。”敏汐不满的皱起眉头。

宁妃媚幽出身豪门世族,因其姿色出众被选入宫,深受元舜帝宠爱,不出两年诞下小皇子,龙颜大悦,更是宠眷有加。后来东琛皇后去世,宁妃是最有希望入主中宫之人,可元舜帝念及与皇后的感情,所以凤位空悬。虽然宁妃未能坐上皇后之位,但在后宫她却可行使皇后的权利,后宫大大小小的事务皆由她来处理。

忆琛和敏汐是东琛皇后所生,是宁妃的眼中钉,对待他们从来是表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却不知dào

在盘算什么坏心思。

宁妃美貌,又善于取悦圣上,可重yào

的是懂得在这步步惊心的后宫中的生存之道,所以七八年来,一直得沐圣恩而长久不衰。

“宁妃娘娘千岁。”

“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千岁。”

两边的宫人们互相请安行礼,跪了一大片。

忆琛咳了一声,并未向庶母行礼,敏汐瞧着别处,当做没看见。

宁妃倒是见怪不怪,这兄妹俩何时真给她行礼过?她正要说“免礼”,却见太子身后站着一个小丫头,一身最为普通的布衣宫装,见了她不下跪,在众奴才中犹如一直骄傲的白鹤。

小丫头目光冷冽,直直的盯着她,宁妃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慌。

“谁家的丫头如此没有教养,见了本宫竟不下跪行礼?”宁妃冷冷的说道,瞧着寂雪绝色的容貌,心里竟是有些嫉妒,“要本宫按着后宫的规矩处置你吗?”

寂雪不以为然,没有开口,只是浅笑。

忆琛似乎怕宁妃叫人揪出寂雪拖到僻静地教xùn

,连忙挡在她身前,这一举动引得宁妃“噗嗤”一笑,说:“莫不是太子殿下看上这丫头,准bèi

纳为太子妃吗?”

太子妃是未来的国母,尊贵的自然不可言喻,一般都是从贵族功臣族中再三遴选出嫡系女子,但宁妃却这样说一个衣着普通的丫头,分明是笑里藏刀,贬低太子。

忆琛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宁妃话里的意思他自然是能听明白的。敏汐看不下去了,朗声道:“关你什么事了?是我叫她见了你不要跪的,怎样?”

她的话一出口,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你!”宁妃大怒。

敏汐高昂着脑袋,乜斜着她:“怎么,想治我的罪吗?”

宁妃一甩袖子,一个太子一个长公主,知dào

她是治不了他们的,这口气只能暂时忍着,待有朝一日好好与他们算清楚了。

“都起来吧!”宁妃巧妙的隐藏了怒气,对宫人们说。

宫人们谢了恩,纷纷起身。寂雪却看见母亲仍跪在地上,身子颤抖着,头深深的埋着,她联想前后,再次瞟向宁妃。

母亲是在害pà

这个女人吗?

敏汐正打算抢在宁妃之前进了园子,见达奚槿颜还跪在地上,不悦:“怎么还跪着?快起来,去见父皇。”

寂雪赶紧去扶母亲起身,但达奚槿颜两腿软,刚被扶起却又跌跪在地。

眼尖的宁妃认出了跪在地上的女人,指着她失声叫道:“达奚槿颜!你们想带她去哪里?!”

“不关你的事,少操心!”敏汐不客气的回道。

“什么不关我的事?”宁妃走上前来,“达奚槿颜乃是被罢黜冷宫的罪人,你们怎么可以带她出来!请二位把她交给本宫,由本宫妥善处理!”

达奚槿颜惊恐的大叫一声,向身旁宫女的身后缩去。

“凭什么给你?”敏汐反问。

“因为后宫由本宫管理,本宫有这个权利处置!”宁妃盛气凌人的说,抬手示意身后的嬷嬷上前抓人。

两个嬷嬷立kè

上前,正要抓住达奚槿颜,被忆琛阻拦。

“你们敢!”

两个嬷嬷不敢出手,看着宁妃等待下一步指示。

“太子,你们到底是何居心!”宁妃冷哼一声。

“冷宫中有冤屈之事,可你这位口口声声说是一切事务归你掌管的娘娘却不察,我看到时候父皇定是要治你的罪!”敏汐道,容貌秀丽的小脸上绽放着如花的笑容。

“当年证据确凿,你们休要听这女人胡言!”

“哼,我们有还她清白的证据!”敏汐瞟了宁妃一眼,说:“宁妃娘娘一味阻拦,是在害pà

什么吗?”

宁妃毕竟是在后宫中一路风雨走来的人,被戳中了某个秘密,依然保持面容的平静,说:“皇上现在心情愉快,莫要带着她去搅了兴致。若真是有冤屈,和本宫说吧,定给一个公道。”

达奚槿颜慌乱的摇头,想说句话却因为巨大的恐惧张不了口。

寂雪望着母亲,又冷眼望向宁妃,眼里闪出锋芒。

“不需yào

你来插手,多管闲事!”敏汐依旧不客气的回道。

宁妃见太子兄妹一意孤行,叫人挡住了园子的入口。

“本宫不会让她打扰到皇上的!”

“园子又不止这一个门,你能都挡得住吗?”敏汐冷笑,“你究竟在怕什么呢?宁妃娘娘!”

“怕?笑话!本宫没有惧怕的东西!”

“可你的样子分明是在害pà

。”敏汐尖锐的指出。

宁妃撇撇嘴,稍微平定了心神,但一双凤眼仍满是怒意的瞧着兄妹两个。

看来今天,这两个小家伙是和她杠上了!

“爱妃,何事在此喧哗?”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园子里传出,接着看到一个身穿玄色袍子的中年男人被宫人们前呼后拥着缓步走过来。

“父皇!”忆琛低低叫了一声,神情变得紧张。

寂雪望向中年男人,这是她出生七年来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

从前,寂雪时常想象着父亲长着什么模样,可是无论她如何想象,总是无法在脑海中拼凑出一张完整的脸来。

冷宫中除了废妃就是管事的姑姑和宫女,偶尔见过几个秀气的内侍,没见过一个真zhèng

的男人,这些人根本就不能让她有个参考。

元舜帝四十多岁的年纪,五官端正,留着胡子,身材高大,气宇轩昂。虽然近些年纵情酒色,可元舜帝看上去仍像个精明能干的帝王,没有一丝庸懒之气。

这,就是我的父亲吗?

寂雪的心情不知敢如何形容,日日夜夜思念的父亲终于出现,她激动却又有怨念——是父亲不明是非,将母亲打入冷宫,让她们母女受尽煎熬!

元舜帝很自然的搂住宁妃,看了看众人,又说:“生什么事了吗?在春意阁都能听见这里的吵闹声。”

寂雪察觉到母亲的身体剧烈的一颤,身体越的冰凉,不免也被母亲感染到,眉头蹙起——今日的成败全靠她一人来决定……

宁妃在帝王怀中随意行了一礼后,娇滴滴的说:“皇上,打扰到您的兴致,臣妾罪该万死!眼前的事情请交由臣妾处理,皇上回春意阁吧!”

“好,爱妃快点回来啊!”元舜帝笑道,正准bèi

返身回去,忆琛赶紧快步走到父皇面前:“父皇,儿臣有要事禀告。”

敏汐跺了跺脚,显得着急万分。

“太子,何事?”

忆琛望向达奚槿颜母女,说:“二位请抬起头来,有何冤屈请与父皇说明!”

寂雪抬起头,正眼望着父亲,与元舜帝的目光恰好撞在一起,她听见高高在上的父亲倒吸一口冷气,看见父亲踉跄着后退一步。

“你……你是?”元舜帝愣愣的问道。

宁妃知是大事不好,上前一步站在帝王面前,用责备的语气对忆琛说:“太子,不要拿这些俗事来打扰皇上了!刚刚都说由本宫来处理了!”

元舜帝推开宁妃,缓缓的走到寂雪面前。

宁妃回过身,咬着嘴唇,脸色难看极了。

“你究竟是谁?!”

寂雪嫣然一笑,如春日般绚烂。

“我,是您的女儿。”

第四章 沉冤昭雪

“从出生起便在冷宫中藏着掖着,我怎可能有证据来证明呢?”年幼的孩子跪在帝王面前,像个大人般定定的说道,在一大群人的注视下出奇的镇静。

忆琛、敏汐皆是大惊失色——真是太过莽撞,被这丫头给骗了吗?

达奚槿颜缩在春意阁的角落里,听到女儿的话,脸上除了先前见到宁妃时的恐慌,此刻更多的是对母女两人接下来处境的不安。

虽然女儿自小天资聪颖,但现在的情况,她能安然度过吗?

宁妃听了暗笑,见元舜帝似乎在强忍着一股怒气还没有爆,连忙煽风点火:“皇上,您看臣妾所言不虚吧?还是速速叫人拖她们出去斩了!消了皇上这口怨气吧!”

元舜帝重重的一拍桌子,喝道:“大胆!竟敢欺骗朕,来人……”

寂雪抬头,直视元舜帝的眼睛,一道银光从她似笑非笑的黑色眸子中闪过,妖异诡谲。

话说到一半就无法继xù

说下去了,元舜帝只觉得身不由己,刚想移开的目光又重新回到那一双湛若秋水般的墨色中,那其中似乎有什么奇异的力量要将他整个人吸进去。

“没有证据,但仍有方法可辨认你我是否是亲父女啊?”面对即将而来的杀身之祸,寂雪依旧平静。

“是什么?”元舜帝呆呆的问。

“请来国巫,滴血验亲!”寂雪一字一句的说道。

“怎可为你这贱丫头伤了龙体!”宁妃不满的叫道,回头拉着元舜帝的衣袖,“皇上,您不可答yīng

她,龙体为重啊!”

元舜帝依旧盯着寂雪的眼睛,开口:“好!”

寂雪莞尔,又说:“只要我是您的女儿,那便可证明母亲无罪吧?一个私通他人的妃子怎可能生下皇帝的亲骨肉呢?”

“是,若你果真是朕的女儿,就算八年前的事情是真的,朕也不会计较。”元舜帝点点头,吩咐人去请国巫。

忆琛和敏汐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现各自的手心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满是汗水,不过——想必现在是胜券在握了吧?

宁妃撇了撇嘴,心想这小丫头是何方神圣,竟轻松的让皇上答yīng

如此无礼的要求。想到元舜帝是金口玉言,话说出来不能再做改变,她心里更是着急,勉强着不溢于言表,省得太子和长公主又当是笑话般看她。

寂雪回头看着依旧惊慌的母亲,微微一笑以示宽慰,然后低下头,面色变得有些苍白,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多了几条血丝,几乎是强忍着才没让喉咙里的东西给吐出来。

国巫很快就到了,他看上去年纪约和元舜帝相仿,身着不染凡尘的月牙色袍子,显得仙风道骨,犹如天外之人。国巫的侍从弟子带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白色水晶方鼎,里面盛着不知是什么的透明液体。

国巫只是淡淡的向帝王鞠躬,并未说话。侍从弟子恭敬的将方鼎置于案上,早有明白事的宫人将酒水佳肴撤下去了。

国巫绕着桌子走了三圈,口中念着咒语,然后示意万事具备。

元舜帝从侍从弟子手上接过银色的匕,轻轻在手指上一划,几滴鲜红的血珠落入水晶方鼎中,内侍赶紧递上素净的帕子。

寂雪眉头也不皱的割开皮肤,滴完血后随意的在身上抹了抹,干净的宫装上绽放出几点小小的红花,犹如夏日的凌霄花一般,她笑着退到一旁。

两人的鲜血在透明的液体中渐渐散开,宛若红色的墨汁,勾勒出扭曲奇特的图案,然后各自凝结成线,交缠在一起,慢慢的旋转着。

此刻的气氛紧张到了及至,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眼睛却一刻也不曾离开水晶方鼎。

最终——

两条血线交融在一起!

“她是您的女儿,皇上。”国巫开口,声音不大,但在场每个人都能清楚的听到。

寂雪淡然一笑,达奚槿颜终于露出笑靥,疾步上前抱住女儿,一时激动的痛哭流涕,又哭又笑的宣泄着多年来的压抑。

郑氏的预言成真了!

这个原本不该来到世上的孩子真的带她走出了冷宫!

忆琛和敏汐释然的长吁一口气,然后不怀好意的望向脸色白的宁妃。

国巫又在帝王耳边低语几句,元舜帝神色一凛,不可思议的望着寂雪,轻声问国巫:“真的吗?”

“是的,陛下。”

蓦地,元舜帝扑上去紧紧的抱住她们母女二人,口中一直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沉冤终于昭雪,一家人久别重逢,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喜庆。

宁妃没有说任何话,就满怀心事的匆匆离去,她受不了现在春意阁中氛围。而且见多识广的她清楚——寂雪虽然年幼该是什么都不懂不知的年纪,但事实上却是棘手的麻烦!

若是不尽快想办法除掉免去后患,只怕她要遭了血光之灾!

一想到小丫头看她时那冷若寒霜以及深意,不禁令她不寒而栗。

******

第二日,元舜帝下旨封达奚槿颜为槿贵妃,寂雪为云镜公主,赐敬贤宫,正式的册封大典择吉日举行。

达奚槿颜会被册封为贵妃,地位比宁妃还高一等,占了后宫的位,一是元舜帝向她表示近些年的愧疚,二是因为寂雪过人的胆识和绝美的容颜。

而册封大典推迟举行,是因为寂雪突然感染了风寒,病卧在床的缘故。

******

寂雪半躺在床上,喝下母妃亲手端来的药水,秀丽的小脸仍有些苍白。

“药很苦吧?来,吃些蜜饯。”槿贵妃端起一碟蜜饯送到女儿面前,爱怜的看着她。

寂雪笑道:“从小吃了那么些苦,我哪里是娇生惯养,吃药需yào

蜜饯的娇气孩子呢?”

槿贵妃一听,眼睛红了,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她本就是柔弱单纯的女子,想到当初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只是为了带自己走出冷宫,心里就觉得深深的愧疚。

以后,要尽最大的努力,好好的疼爱寂雪,不让她再受半点苦半点委屈,让她快快乐乐的成长。

槿贵妃暗自下定了决心。

寂雪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捂住了酸疼的眼睛。

槿贵妃看到女儿异样,连忙问道:“寂雪,你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喊人去传太医。”

“没事,母妃。只是我小小年纪不该用摄魂术……”寂雪淡淡的说道。

槿贵妃一听,惊叫:“摄魂术!寂雪,你……”

摄魂术乃是一奇门异术,修liàn

的好便能以眼神来控zhì

他人心神。但摄魂术之高深,非一般人能用,若是使用不当,性命堪忧!

“若是不用,只怕父皇不会答yīng

滴血验亲。父皇不通武学亦不善术法,所以我使得也轻松,休养几日也就无碍了。母妃不必担忧。”

槿贵妃疼爱的抚摸着女儿柔顺的长,轻轻叹息。

为了她,女儿付出的实在太多太多……

正当槿贵妃暗自叹息,寂雪突然正色,那神情与她的年纪格格不入。

“母妃,八年前是宁妃诬陷您的吗?”

想到宁妃前后百般阻挠、出言刻毒,寂雪断定必定是这个女人害了母亲!

槿贵妃的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寂雪一时眼花并未看见,她轻轻咳嗽了几声,问:“寂雪,你问这个做什么?”

“母妃,请您回答是或不是!若不是,又是谁陷害您的?”

槿贵妃撇过头去,不敢看女儿,点点头。

“她为什么要害您?争宠吗?”

“寂雪,这实在不是你该知dào

的事情,不要再问了!”槿贵妃起身,打算离开,寂雪高声叫住了她:“母妃,我想弄清楚八年前的事情!我,想为您为我自己报仇!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把我们害到那般境地的女人还能逍遥快活的活在世上!”

槿贵妃心头一惊,顿了良久,终于是回头望着女儿。

年仅七岁的女儿,心中怀抱着多大的仇恨?多深的心机?

寂雪的目光坚定而固执,联想到几年来的屈辱,槿贵妃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前后娓娓道来——

当年,槿贵妃初入宫闱,因其美貌与温驯的性格,深受元舜帝宠爱,被封为充华,自然是引来宫中无数女人的妒忌。当时,宁妃还只是婕妤,也深得龙心,见槿贵妃比她还稍稍得宠,心里自然是极不平衡的。

东琛皇后生下长公主后,因为体弱多病不幸去世,后位空悬。槿贵妃与宁妃成了竞争后位的对手。

但槿贵妃并没有成为中宫主人的心思,她只想安静的生活在后宫。可宁妃不是这么想的——就算你再不想当皇后,皇上硬要册封,你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了,莫不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宁妃细细的布置好了圈套,然后告槿贵妃与宫廷画师私通,槿贵妃百口莫辩,被罢黜冷宫。

可是最后元舜帝念着与皇后的感情,不愿意册封新的皇后,宁妃这算盘是白打了,心里日夜期盼的凤冠也落不到头上了,据说气了很长一段时间,见谁都不顺眼。

这些都是槿贵妃后来在冷宫的时候无意中从史姑姑那里偷听到的。

寂雪眼中闪现着冷冷的杀意,恨恨道:“我定是要叫宁妃死无葬身之地!”

第五章 大献殷勤

按照繁苕国的宫廷制度——皇后之下,便是贵妃,是为一品,只可册封两位,之后才有宁、德、文、宸妃二品“四夫人”。槿贵妃位居当今后宫之,品级高于掌管后宫大小事务的宁妃,并且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一个才貌双绝的年幼女儿。一时间宫内宫外,议论纷纷。

后宫的女人们纷纷猜测槿贵妃将代替宁妃入主中宫掌管凤印,同时也担心龙心被这女人给抢去了。

而朝野上,大小官员大多认为皇上将重新启用家道中落的达奚氏一门,有的人不禁担忧——达奚家几代皆在朝中为官,两袖清风、公正廉明是他家的特点,自然在朝中结下不少恩怨。自八年前槿贵妃入了冷宫,加上朝廷几个大臣的联手打压,达奚家才渐渐没落。如今,若是重新启用,不知达奚家是否会记得仇恨,伺机报复。

还有槿贵妃的女儿,繁苕国的皇位只要是皇室血脉,男女皆可继位,亦不知槿贵妃是否会联合族人参与到皇位之争上。

宫廷朝野,正酝酿起新的一股暗潮。

******

敬贤宫原本就是槿贵妃的住所,八年前她被打入冷宫后,一直空着。幸好有宫人时常打扫,等她重新回到这里,仍和旧时一样,只不过她从原先的偏殿章仪殿搬到了敬贤宫正殿。

冷清的敬贤宫在故人重归后,瞬间又热闹起来。一清早的,宫门就三三两两的站了一大群内侍宫女候着主子。

十几个衣着华丽、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像花蝴蝶一般向座的贵妃娘娘翩然行礼。

“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妹妹们都请坐吧!”槿贵妃温和的笑道。

“谢贵妃娘娘!”

早有宫人排好了椅子,奉上了茶水糕点,妃嫔们一一落座。

“恭喜贵妃娘娘!”坐在槿贵妃左侧的许昭容献媚,顺手献上一个装饰精美的木盒子,“小妾献上贺礼一份,还望娘娘笑纳。”

“妹妹客气了。”槿贵妃略微有些迟疑,但还是示意身旁名唤“青儿”的宫女收下许昭容的礼物。

其他妃嫔们见贵妃娘娘收礼了,赶忙掏出各自的礼物,吵吵嚷嚷、争先恐后的献上。

槿贵妃有些为难,她怕收下礼物给别人落下了口舌,日后引来麻烦,但不收吧?岂不是给众位妹妹面子?

思量再三,槿贵妃还是让青儿收下了,向每一位妃嫔道谢。

闹了半天,礼终于都收完了,槿贵妃象征性的看了几眼,都是价值连城的饰、胭脂和古玩,心中不免有些慌张。

这礼不该收的,但现下都收了,还能如何是好呢?

槿贵妃扫眼众人,勉强隐藏着心中的慌乱,继xù

与她们聊天。

“贵妃娘娘真是貌美如花,又善良文雅,难怪皇上厚爱,真是让众姐妹们羡慕。”一位坐在末座,品级底的女子说道。

这位小小的六品宝林娘娘言语间毫不掩饰攀附之意,有的妃嫔听了点头赞同,有的稍稍露出厌恶之色。

“妹妹谬赞了。”槿贵妃依旧面带微笑。

“哪里是谬赞了,妹妹还羡慕娘娘的云镜公主,天生的美人坯子,又聪颖好学。”宝林身旁的张才人接过话茬,向槿贵妃阿谀奉承。

张才人和宝林的奉承之话,再次打开各位妃嫔的话匣子——翻来覆去的羡慕槿贵妃好福气,歆慕她有个才貌俱全的女儿,或是祝hè槿贵妃的父兄将恢复官职。

此时,槿贵妃深得皇上宠幸,若是能将她讨好了,对自己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不过是张个嘴说些好听的话,哪个后宫女人不会呢?

槿贵妃耐着性子,保持着面部的微笑,静静的听着众人的话语,间接的说一两句感谢的话。但时间长了,她终于有些忍受不了,笑容显得僵硬无比,却又不知dào

该如何开口是好。

善于察言观色的许昭容见贵妃娘娘有些许愠色,连忙向姐妹们使眼色,可众人正说在兴头上,哪还顾及到去看许昭容呢?

许昭容微微有些紧张的瞟眼槿贵妃,见她仍没有话,心想:这贵妃娘娘虽然位高,但却是柔弱胆小之人,看来是很好欺负的?

那么,我一定会将皇上的心从你手中抢夺回来!

“姐姐,您宫里的茶真不错,妹妹们说了半天话也来尝尝吧。”许昭容对面的一位明丽女子开口说道。

言下之意无须表明了,众人闭上嘴巴喝茶,屋子里顿时又安静了。

槿贵妃不露声色的吁口气,喝了口早有些温凉的茶水。

许昭容不满的瞪了对面的何修仪一眼,对方只是笑笑,然后移开目光。

之后,众人又闲聊了些家常,但字里行间仍是夹杂着对槿贵妃母女的阿谀奉承,多年未听奉承话,槿贵妃越来越觉得头脑昏涨。

“云镜公主到!”

妃嫔们立kè

住了嘴巴,眼睛定定的随着那走进屋内的小人儿。

寂雪穿着件天蓝色的长裙,衬得一张粉嫩的小脸更加光彩照人。她看见屋内一大群妃嫔,皱起眉头,再也不瞧一眼径直走到母亲身边。

“母妃。”来到母亲近前,女孩子的脸上多少才露出些笑容。

槿贵妃抚摸着女儿的长,问:“见过太子殿下了吗?”

想到忆琛太子,寂雪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双眸子显得明亮透彻。

皇兄待她极好,和蔼可亲,忙前忙后的叫嬷嬷们端上各种好吃的糕点蜜饯,若不是要去明渊楼上课,都准bèi

带她去宫中四处逛一逛。

忆琛所做的一切,让她更深刻的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

我,一定要在这险象环生、步步惊心的宫廷和朝野中,好好守护你!

——寂雪立下这样的誓言。

聪慧的她看出皇兄的敦厚善良,亦能看出那隐藏在暗处的豺狼虎豹是如何凶残,所以她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在保护了母亲后,好好的守护忆琛,让他能顺利的登上皇位,大展宏图伟业。

“皇兄待我很好,母妃。”

槿贵妃搂着女儿,安心的点点头。

“哎呀呀,贵妃娘娘,您真是让我们歆羡!”张才人开口道,满脸堆笑,在她的带头下,奉承话立时又响成一片。

寂雪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只觉得耳边像有无数苍蝇“嗡嗡”的飞来飞去,搅得人无法安宁。她轻轻咳嗽了几声,声音不大,却很清楚。

有耳朵尖的、眼睛亮的察觉到云镜公主的不悦,连忙闭了嘴巴,只剩三四个仍聒噪的没完没了,直到身旁的人稍稍提醒,才捂住嘴低下头去。

“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只可惜敬贤宫太小,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寂雪说,“所以请各位回去吧,别光顾了说话饿着了肚子,那可就不好了,是不是?”

言下之意,众妃嫔们心里自然明白,三三两两的起身打算告辞。

“真是对不起各位姐妹了。”槿贵妃满怀歉意的说道。

“贵妃娘娘言重了。”众人恭敬的回道。

“贵妃娘娘,您看这样如何……”许昭容开口,“过几日我们去佳禾宫摆个宴席,祝hè娘娘和公主,也算是宫里众位姐妹聚一聚,相互认识认识。”

“好啊,许妹妹。”槿贵妃点头。

许昭容又望向寂雪,说:“听说云镜公主小小年纪便能歌善舞,弹的一手美妙之音,不知届时我等有幸赏到吗?”

寂雪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说:“自然是可以。”

“贵妃娘娘,臣妾等人告辞了。”说完,许昭容率领着妃嫔们退出正殿。

出了宫殿大门,许昭容脸上和气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恶狠狠的瞪眼刻着金光闪闪的“敬贤宫”的匾额,看架势甚至想一口唾沫吐上去。

与许昭容一起住在乾福宫的卢美人和张才人聚拢在她身边。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张才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过是仗着女儿才爬上了贵妃的位置有什么了不起的!”许昭容虽然心里生气,但在满是耳目的宫中,不得不放低了声音说话,将满腔的怒火压抑住,“看看那小丫头目中无人的样子!得了权势就瞧不起人了,想想她前几日还是冷宫中将被处死的卑贱野种呢!”

胆小的卢美人赶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望眼敬贤宫的大门,说:“娘娘,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吧!”

许昭容顺着卢美人的眼神又看眼宫殿,没好气的说:“怕什么,隔着那么远她能听到吗?我许昭容在入宫几年了,除了宁妃那小贱人何时受过这种气!”

昭容位列九嫔,三品的位份,从前上头只有一个二品夫人——宁妃,可以说在后宫众女子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来都是其他妃嫔们奉承她,可现在忽而冒出个一品贵妃,还有个话里藏刀的公主殿下,能让她不生气吗?

“娘娘,是否要花点心思对付贵妃娘娘?”张才人盯着许昭容。

许昭容一笑,懒懒的说:“对付她无须我们动手,自有宁妃呢!我们现在的心思啊,还是放在庆贺宴会上吧,一大堆事情需yào

做呢!”

“娘娘真准bèi

举行宴会?”张才人又问。

“当然,要想害她必须先贴近她,搞好了关系啊?最亲近的人往往最不会有所防备嘛!”许昭容笑道,款步登上自己的软轿。

第六章 与君初识

繁苕历元舜十一年四月,元舜帝下圣旨任命达奚洵为都察院右都御史,其长子优为内阁侍读学士,二子勉为鸿胪寺少卿。

达奚氏父子三人同时被重新起用,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

都察院右都御史为从一品,主管弹劾、纠察官员过失诸事,是大小官员们谈之色变的重yào

官职。达奚洵行为处世一向公正廉明,他的上任,不知dào

要揪出多少贪官,同时也可动用权利调查当年打压达奚氏的大臣们的情况,若他们有丝毫差池,上奏给皇上,后果可想而知。

内阁侍读学士从四品,品级不高,但也有参政议政的权利,日后若升为内阁学士,同样不可小觑。

鸿胪寺少卿虽然只有从五品,但主要协助鸿胪寺卿负责处理与他国的外交事宜——派遣使节、签订条约和协议等等。一个国家的繁荣昌盛离不开与他国的互利互惠、友好共处,所以鸿胪寺少卿也是重yào

官员。

而且又多了一位云镜公主,若是身处要职的达奚氏父子有心协助公主,排挤太子一派,收买人心,他日登上皇位,亦不是没有可能的。

由此一来,朝廷局势瞬间紧张。

一方面怕达奚氏报复,另一方面担忧皇位,一时间人心惶惶,暗中不知有多少诡计蓄谋爆。

******

“娘娘,都察院右都御史大人求见!”殿外的宫女高声禀报。

正在看书的槿贵妃听是许久不见的父亲来了,大喜:“快请进来!”

不多时,一个胡子花白、身着朝服的老头大步走进来,他的两个儿子紧跟身后。槿贵妃面脸笑容的迎上来。

“父亲大人,哥哥!”槿贵妃叫道,眼中含着泪水,“多年不见了,您好吗?”

达奚洵仔细端详着女儿,动容:“好,好,好,老臣身体很好,多谢娘娘关心。娘娘,这些年您可受苦了!”

“父亲!”槿贵妃像个孩子般哭着抱住达奚洵,面对父亲兄长她感到无地自容——若不是她的缘故,他们不会丢了官职,达奚家也不至于没落下去。

达奚洵拍拍女儿的后背,说道:“娘娘,好了,您不要哭了。”

槿贵妃抹掉眼泪,笑道:“父亲,哥哥,快坐。青儿,快上茶。寂雪,来见见你的祖父和舅舅。”说着,她拉过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女儿。

“寂雪见过祖父,见过舅舅。”寂雪行礼,微微一笑,灿若明媚的太阳,高贵的神态自然流露。

达奚洵父子三人皆是一愣,早听说槿颜的女儿小小年纪已是貌美倾城,今日一见更觉惊艳,恍若天上的仙子。

“娘娘,公主可真是……”达奚优惊讶的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好。

“今日有此,全靠了寂雪。”槿贵妃说,慈爱的抚摸着女儿的头。

“不,母妃。”寂雪说,眼角注意着祖父与舅舅,“若不是忆琛太子,我也见不到父皇啊?早惨死在宫人之手了。”

达奚洵的脸色微微变了些,被寂雪瞧在眼中,却不动声色。

接着,几人将话题移开,说聊了些几年来各自的情况,又哭又笑的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时辰。

“娘娘,臣等还有要事,暂且告退了。”达奚洵起身,说道。

槿贵妃有些不舍,但她知dào

父亲与哥哥新官上任,有不少事务需yào

处理,实在不宜久留,只好说道:“父亲慢走,有空女儿请求了皇上去府上看望您。”

“谢娘娘!”说完,父子三人出了敬贤宫正殿,寂雪随便找了个理由告别母亲,小跑着出去,在敬贤宫门外拦住他们。

“寂雪有些事情想与您说,不知dào

祖父和舅舅们可否到偏殿坐一坐呢?”

达奚洵不以为然,认为一个七岁的女孩子也许只是想在祖父怀里撒撒娇什么的,道:“公主,若有事和娘娘说吧。”

“不,我要说的事情和三位有关,也就是和朝政有关。”寂雪轻轻说道,眼中泛着与年龄丝毫不符的睿智。

“朝政岂是你一个小孩子可谈论的!”老人微微有些怒了。

“祖父是认为寂雪在玩闹吗?”寂雪正色,声音陡然高了,“我还没有无聊到这种地步!我,需yào

祖父和舅舅的协助……”

达奚洵三人被寂雪吓了一跳,他们从没见过一个这般年纪的孩子会露出这样的神态,不由自主的三人都点点头,随着寂雪来到偏殿。

“现在的朝廷被一群碌碌无为的奸佞小人所控zhì

,四周临国更是虎视眈眈,内忧外患,实在叫人担心。”寂雪一边说一边给祖父和舅舅们倒了茶,“这些想必您也知dào

。”

听到寂雪口中吐出这番话,达奚洵神色一震,便得严肃起来,他现在终于明白孙女不是在玩闹。

“所以,我们需yào

做的是培养新的人才来取代奸佞!直截了当的说,我需yào

朝中有属于我的一派势力!”

“公主,难道您是想……”达奚洵想到之前见槿贵妃时寂雪说的话,有些迟疑。

寂雪猜到了祖父的心思,说:“我对皇位没有丝毫兴趣,只想守护忆琛的太子之位!日后忆琛登上皇位,必定是一代圣君,又何需我这个小女子指点江山呢?”

“公主……”达奚洵欲言又止,寂雪眉毛一挑,坚定而不容怀疑的说:“我说了,我不想要皇位!”

达奚洵心里的想法被瞬间否决,他知dào

不能再提那件事了。

“现今的状况想在朝廷中做个清高的大臣,那是自寻死路,这是寂雪一些小小的看法。”

“公主说的是。”

“我对朝政还只是粗略的了解,日后还请祖父与舅舅们多多指点。”寂雪向长辈们微微鞠躬,然后继xù

说道:“目前只有宁妃那边是我们的对手,她不仅有个儿子,而且娘家霍氏在朝中掌有大权,家业巩固,觊觎皇位……必须尽快铲除!”

“公主可有办法?”达奚优问道。

寂雪笑道:“在后宫中对付一个妃嫔的办法多的是,但想撼动霍家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而我们达奚家是重新开始,所以我才说需yào

培养新的人才替代奸佞,朝中我方的人越多,在父皇心中越重yào

,届时弹劾霍家的胜算也越大!祖父大人,您认为呢?”

“老臣赞同公主的想法。”达奚洵此时对这个外孙女佩服的五体投地。

达奚优兄弟二人也连连点头。

“另外,我需yào

长辈们在全国各地选拔年纪大概在十三四岁的少年。”

达奚洵不解,问道:“这是做什么?”

“耳目啊。”寂雪说道,“十三四岁,有一定武功基础,聪慧过人,愿意效忠于我。他们要遍布五湖四海,替我们收集有利情报。”

“老臣明白了。”

“要说就是这些,寂雪今日多有打扰还请见谅。”寂雪说着,起身又向长辈们行了一礼。

达奚洵父子三人连连忙站起身,说:“公主所言句句有用,没有丝毫打扰之处,那么老臣告退了。”

“祖父大人,舅舅请慢走,恕寂雪不能远送。”

出了偏殿,达奚洵长叹一声,感觉后背已经湿了。他哪里见过一个七岁的小丫头竟有如此深的城府?也不知dào

这几年女儿是怎么教育的。

不过,有云镜公主这样难得一见的奇才,达奚家要重复当年的辉煌,不是难事!

寂雪揉了揉额头,复杂繁重的朝政事务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困难。已经艰难的迈出了第一步,后面还不知有多少艰险困阻等待着她。

在屋子里待的时间长了,寂雪感觉闷得慌,她决定去御花园中散散心,对思考事情也许会有些帮zhù



御花园中亭台楼阁,假山环绕,一片春意昂然之色,繁花锦簇,蝶儿飞舞,从春意阁传来的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寂雪不带一个嬷嬷宫女,独自一人穿行在如迷宫一般的假山群中,阳光从石头间的缝隙撒下斑驳的光点,石洞中显得昏暗而阴冷。

“扑通”。寂雪撞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她踉跄着后退两步,从思绪中缓过神来,借着昏暗的光亮依稀辨出一个少年拦腰抱住她,让她不至于跌在地上。

除了父皇与皇兄,她还从来没有和一个男性这么亲密的接触过,寂雪的脸一片嫣红,她真直了身子,少年松开手,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撞到你了,你没事吧?”

“没事……”寂雪答道,稍微辨认出少年的相貌,大约和忆琛一般年纪,姿容俊秀,衣服不大能看得清,但刚才接触之下,她能感觉到那不是普通布料。

寂雪的第一个反应——宁妃的儿子?但转念一想,那个叫“致枢”的男孩子好像没有这么大。

“你是谁?”

“在下平宣王世子沈明洲。”少年回答的彬彬有礼,目光炯炯有神的注视着寂雪,“姑娘是……”

“杨寂雪。”

“咦?”沈明洲低低的惊叫一声,原来举国上下议论纷纷的云镜公主便是她,“公主请恕微臣刚才无礼。”

寂雪摆摆手,笑道:“假山中昏暗,难免会撞到人,也有我的不是,我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

“谢公主!”

“明洲,明洲!”外面传来太子忆琛的唤声,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假山,忆琛一见两人同时出现,好奇:“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偶遇。”寂雪说着,上前抱住兄长的手臂。

忆琛哈哈大笑,说:“刚才还想着介shào

你们认识呢,没想到你们倒先认识了,那我也不用介shào

了吧!”

寂雪明丽的眸子向明洲眨了眨,少年报以和善的微笑。

“来,我叫人在园子那边准bèi

了一些茶水糕点,我们过去玩吧。”忆琛提议道。

“好啊!”寂雪甜蜜的紧紧抱着忆琛的胳膊,在兄长这里她永远觉得温暖,最开心。

很快,御花园中响起了三人欢快的笑声……

第七章 针锋相对

宁妃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百褶如意纱裙,青丝虽然绾成云髻,插着几只步摇玉钗,不像平日招摇的那般穿着色彩鲜艳的服饰。她面无表情的下了软轿,缓步登上佳禾宫的台阶,身后只跟着一个贴身宫女。

在赴宴之前,史姑姑来找过她,求她看在多年做牛做马的份上多多照顾。

宁妃知dào

,史姑姑怕槿贵妃母女报复,来求个庇佑。

艳丽的女子冷笑一声——认识达奚槿颜多年,清楚她只是一个平庸而毫无城府的女人,报复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暗地里观察了几日,现她的女儿虽然聪明,但毕竟年幼,每天与太子公主玩闹的小毛孩子,哪里能和自己这样大风大浪过来的人相比呢?

再次陷害达奚氏的计划,宁妃已在考lǜ

,只是她并不着急。

要慢慢的玩死那女人,才更有意思!

进了佳禾殿,宁妃扫视一眼,除了她后宫中的所有有品级的妃嫔们早就按着地位高低坐好了,槿贵妃坐在座,只差她一个人。

快要开席了才出现,宁妃是摆足了架子。

其实,她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思前想后若只有她一人不赴宴似乎有些不妥,而且趁此机会亦可以告sù

所有人——

就算达奚槿颜位列一品贵妃,后宫还是她说了算的!

“妹妹,你总算来了,大家就等你一个了。”达奚槿颜见到仇人,却依旧笑的谦和。

寂雪看眼宁妃,不易察觉的莞尔,继xù

与身旁的敏汐聊些女孩子间的话题。

宁妃马马虎虎的福了福,坐到座左下方的位子。

“人都到齐了,开席吧!”槿贵妃对身后的青儿吩咐道。

宫人们将无数美味珍馐流水般送进来,因是贵妃娘娘的祝hè宴会,菜式大多是一些品级中低的妃嫔们从未见过的。

“托了贵妃娘娘的福气,臣妾等才有机会尝到如此鲜美的菜肴。多谢贵妃娘娘!”一位体态稍胖、姿色平平的顾姓美人开口献媚道。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有的人露出鄙夷之色。

这位顾美人靠着父亲在朝中有点脸面才入了宫廷,封个五品美人。否则靠她那长相学识,不要说美人了,就是能否入宫都是问题。顾美人只被元舜帝宠幸过一次,便冷落了。此后她只能四处奉承巴结,混个好日子过,前些日子还时常去宁妃那里请安问候,如今倒是巴结起槿贵妃了。

真是一个见风驶舵的墙头草。

“那顾妹妹今后多多去敬贤宫请安吧!”宁妃一派、坐在顾美人身旁的梁婕妤嘲讽道,瞟向宁妃。

宁妃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朝顾美人这里看。

“妹妹若是喜欢,我下次叫人做几道送你那里去。”槿贵妃说。

“谢娘娘!”顾美人大声谢恩,骄傲的瞪着四周窃笑着的妃嫔们,愚蠢的全然不知自己成了众人的笑柄。

众人聊了些家常后,许昭容突然开口:“娘娘,听闻云镜公主弹的一手好琴,不知公主殿下能否表演一曲呢?”

人们的目光又落在了槿贵妃身旁如玉的小人儿。

“当然可以。”寂雪微笑,宁妃轻哼一声,自从初次见到这小丫头后,就觉得是眼中的钉子,怎么看都不顺眼。

两个宫女迅速地抬出一副琴放在座前面,寂雪却摆摆手,说:“既然是弹给诸位娘娘听,一定要一副上好的琴才能让音色更加美妙。不知宫中是否有上好的古琴呢?”

妃嫔们互相看看,大多表示没有,先前的顾美人再次开口:“听闻宁妃那里有一副绝好的古琴。”

宁妃柳叶似的眉微微蹙起,厌恶的瞪眼顾美人。

该死的贱人,看宴席结束后本宫如何治你!

“宁妃娘娘有好琴?可以借我一用吗?”寂雪望向宁妃,那一双清澈的眸子使得宁妃心里有一颤,莫名的有种不祥之感,但转念想想——一个七岁的孩子能奈何她什么呢?

“来人,去我宫里把‘九霄’抬来,小心别碰坏了。”宁妃淡淡的吩咐道。

“多谢宁妃娘娘!”寂雪行了一礼。

宫人很快抬着琴回来了,寂雪缓步走上前,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琴弦。

“九霄”用杉木制成,外表呈紫栗壳色,小蛇腹断纹间杂细密牛毛断。龙池、凤沼系扁长圆形,龙池上方刻有篆书“九霄”二字。整张古琴宽阔厚重,造型古朴典雅,是为琴中的上上品。

“这琴是本宫偶然得到的珍品,九霄之意乃是用此琴弹出的音乐宛若仙曲,只应在九重天上才能听到。”宁妃缓缓的介shào

道,“公主弹时小心,可别弄坏了。”

寂雪笑道:“不会,不会。”说完,她盘膝坐下,随意挑了两根弦后,又说:“寂雪献丑了!”

悠扬的琴声犹如泉水般从寂雪的指间流淌出,古朴婉转而又清澈透明,好似那湛蓝色的天空,满屋子的人都沉醉在了琴声中。

“呀!”

忽听低低的一声尖叫,然后琴声戛然而止。

众人望去,原来不知是何缘故,琴弦割破了寂雪的右手拇指,鲜红的血从伤口涌出,落在紫栗壳色的琴身上。

青儿赶忙掏出手绢,包住了主子的手指,带着她回到主座。

“寂雪,让我来看看伤口。”槿贵妃心疼的说。

“不要紧的,母妃。只是普通的小伤口而已。”寂雪说着,将右手藏在了身后,执意不让母亲看。

宁妃看着琴弦上的一两滴血珠子,心中一股怒火腾的就冒上来了。

她当宝贝珍藏的古琴,平日里一般人都见不得,今天却染上了贱丫头的血,现在只觉得又心疼又怒气冲冲,瞅着古琴觉得越来越肮脏。

宁妃起身上前,举起古琴便要砸,妃嫔们一阵惊呼。

“宁妃妹妹,你这是……”槿贵妃见宁妃要毁琴,连忙问道。

宁妃恶狠狠的瞪着槿贵妃,毫不掩饰满腔的怒意:“好好的一副琴,沾染上血这种不祥的东西,若是还留着不知日后会遇到什么倒霉事呢!还不如现在就毁了!”

不少妃嫔们暗自笑起来——有好戏看了!

槿贵妃见宁妃生气了,有些害pà

:“宁妃,真是对不起……寂雪她不是故yì

的!血迹擦了便是。什么不祥的,那是胡话,上好的一副琴毁了实在可惜啊!”

“哼,不是自己的东西你自然不心疼不害pà

了!”宁妃盛气凌人的提高了声音,“槿贵妃,就算你地位我等高,今天你也要向本宫赔个不是!”

槿贵妃看眼周围的主子奴才们,正准bèi

开口,寂雪一个箭步上前,站在了母亲与宁妃之间,说:“要我母妃向你赔不是?这种混帐话你倒是敢说出口啊,宁妃娘娘!”

敏汐也过来帮忙:“宁妃,这位好歹是贵妃娘娘,怎能向你这个二品内宫夫人道歉呢?有违宫规啊!”

宁妃怒目瞪向敏汐,冷笑:现在倒是逮着了机会,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人?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没听说过吗?”宁妃咄咄逼人,气势越的凛然,“同理的,做错了事就该道歉!根本与地位高低无关!”

敏汐“咯咯”的笑起来,指着宁妃,喘着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长公主有什么好笑的?众人面按可要顾及仪态才是!”宁妃冷冷问道。

敏汐笑够了,稍微平缓了一下气息,说:“虽然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一说,可你何时见过皇上犯了大错,真的被拖出去重打个几十大板或是砍了脑袋的?宁妃娘娘竟将这当做真的了,可笑可笑!”

殿内响起零星的笑声,宁妃感觉脸上一阵烫,不甘示弱的瞪着竟敢羞辱她的小丫头。

槿贵妃左右看看,急得不行,瞟眼许昭容,希望提议寂雪弹琴的她能帮着说说话,可许昭容安然的坐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还有刚才一直在奉承巴结的顾美人,此刻也低着头装作什么都不知dào



好好的一场宴会,竟然闹到了如此不可开交、针锋相对的地步,只有年仅九岁的长公主愿意帮自己说话,槿贵妃只觉得宫廷里世态炎凉、人心冷淡。

“敏汐,好了好了!”槿贵妃打算息事宁人,“待会儿,我亲自去妹妹那里赔个不是,妹妹看,行吗?”

“直接在这里就行了。”宁妃有意刁难,坏笑:“去我那里多麻烦啊?”

“这个……”槿贵妃用眼角扫视四周妃嫔,心里为难——自己毕竟是内宫一品夫人,当众向宁妃赔不是,以后在宫里如何抬头?可不道歉,宁妃又不肯罢休。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槿贵妃不想道歉吗?”宁妃步步紧逼,“那好,本宫去请皇上主持公道!”

宫里谁不知dào

宁妃只要撒一撒娇,除了朝政方面的事情,元舜帝几乎没有不答yīng

、不偏袒她的。

不过,按槿贵妃目前的情况来看……

不少明事理的妃嫔暗笑——宁妃嚣张跋扈惯了,难道忘了皇上如今有多么疼爱槿贵妃吗?会不会像从前那样偏袒她,可很难说了!

槿贵妃是老实人,见事情要闹到皇上那里去,自然是不愿意,连忙劝道:“妹妹,皇上要处理政务,就不要去烦他了。今天是我的错,我应该……”

槿贵妃的话刚说到一半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压在了她的腿上,低头一看,女儿不知怎的脸色煞白、不省人事,幸好敏汐及时抱住才没摔在地上。

“寂雪,寂雪!”槿贵妃恐慌的搂住女儿,大叫道。

虽然从小在冷宫长大,吃不好住不好,但寂雪身体还算不错,很少生病,今天为什么会突然晕过去!

槿贵妃一点都想不明白,抱着女儿不知所措。

满屋子的人也被寂雪的突然晕倒吓了一跳,慌忙的围上前来。宁妃冷冷的看着那一对恨之入骨的母女。

“娘娘,您看!”敏汐指着寂雪的手。

众人一看,目瞪口呆。

寂雪手指上的手绢渗出的竟是紫黑色的血,异常恐怖!

第八章 苦肉之计

太医们全数赶到敬贤宫,好不容易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才进了正殿。

寂雪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水,呼吸急促,虚弱的哼哼着疼,床旁痰盂里是半盆刚刚吐出来的秽物。

太医们围在床四周,年迈的太医令先替寂雪包扎了手指上的伤口,然后轻轻的拿起她的手诊了片刻,又将手贴在她额头,然后查看了口眼。

“如何?”坐在一旁垂帘后的槿贵妃连忙问道。

“回娘娘的话,请稍等片刻,待微臣们为公主诊完脉。”太医令答道,退到一旁,让其余的医官们上前诊脉。

槿贵妃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听着女儿的呻吟更是一阵阵心痛。

太医们各自诊了一番后,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对病情的看法。不多时,太医令走到垂帘前,禀报:“回娘娘,经臣等诊断,公主中了钩吻之毒。”

“什么,中毒!”槿贵妃惊叫一声,立时身形不稳,幸好侍女青儿及时搀扶住。

太医令从容的继xù

说道:“娘娘请勿担心,钩吻虽厉害,但只需yào

及时催吐、导泻,加以荠苠,就无性命之忧了。”

“那你们还耽搁什么,还不快去做!”槿贵妃叫道,担心害pà

的哭了。

“是,是!”太医令不敢怠慢,开了药方吩咐几位太医去煎药,然后继xù

查看寂雪的病情。

槿贵妃拿着一方帕子不停的抽泣。

谁曾料到,好好的宴会最后竟演变成女儿身中剧毒!

“娘娘,请赶快下令。”青儿说道,“将今日御膳房的人,连着伺候的内侍宫女一并拿了,关在一处!命侍卫严密看守!”

槿贵妃一听,抬头看着青儿,慌乱的说:“对,对!你赶快去做!一定要查出谁下的毒!”

“是,奴婢遵命!”青儿快步去办事。

槿贵妃焦急不安的来回走着,不时透出半透明的垂帘看一看女儿的情况,她真想冲出去,但是外面站着一群男人,实在不方便。

“太医,寂雪现在如何?”槿贵妃不停的问着这个问题,得到太医“情况稳定,无大碍”的回答后,才稍稍松口气,但不一会儿就又紧张起来。

接到内侍禀报“公主晕到”的元舜帝丢下手中的酒杯,乘着銮舆火速赶到敬贤宫。半路上,他又听前去打探的内侍总管析公公回禀说是公主是中毒了,当下重重一拍扶手,大喝道:“是谁胆大包天到毒害杨氏子孙!”

“回禀皇上,槿贵妃差人将御膳房和伺候的宫人们全数关押起来,想必很快便能清楚了。”析公公小心的说道,偷偷观察着帝王的神色。

“这还不够,叫今日参加宴会的妃嫔们全都候在敬贤宫!然后叫人把宴会上的菜、器皿等等,只要是公主吃过、碰过的东西一律搬过去,朕要当众检验!”

“奴才遵旨!”析公公领了旨意,赶紧去办。

当元舜帝踏入敬贤宫大门的时候,主子奴才黑压压的跪了一大片,宴会上的物品已经在一旁堆放好了,太医们正准bèi

检查。

“太医都起来,赶快给朕查去这些东西里放了什么!”

“微臣遵旨!”

元舜帝穿过仍跪着的众人,进了正殿。

妃嫔们互相张望着,不知dào

现在是该站还是跪着好,毕竟皇上没有对她们说任何话。宁妃冷哼一声,径自站起身。

“小贱人!”宁妃骂道,声音不大,只有她周围的几个人能听到。

不过是小丫头中毒罢了,至于如此紧张吗?闹得宫里鸡犬不宁!更过分的是,竟然不看她一眼,连“免礼”都不说!

槿贵妃见元舜帝来了,哭道:“皇上!”

元舜帝进了帐内,将她抱住,安慰道:“爱妃不用担忧,寂雪不会有事的,上天自会保佑她。朕也会尽快查出是谁下的毒!”

“谢皇上。”

不多时,一个太医匆忙小跑进殿内,对太医令耳语几句,后脸色大变,慌忙走到垂帘前,颤声说道:“启禀皇上、贵妃娘娘,微臣……在一碟呈给公主殿下的香酥饼中现钩吻之毒!”

“那碟糕点是谁做的?由是谁呈给公主的?速速押来!”元舜帝厉声喝道,他此时怒冲冠,一改往日内敛平和之态。

析公公招呼了几个内侍,奔出正殿。

元舜帝拉槿贵妃走到外面,怒目瞪着一干仍跪着的人,高声说道:“是谁下毒害公主的?现在站出来承认,或许朕还能免个死罪,不祸及九族!否则别怪朕无情!”

妃嫔和奴才们面面相觑,没有人站出来。

宁妃鄙夷的看着其他人——做什么不好,偏偏想出这么愚蠢的手段!她又望向元舜帝,见他竟当众拉着槿贵妃的手,脸色更难看了,咳嗽了几声。

元舜帝见无人站出认罪,也没听见宁妃的咳嗽声,扫视一圈后,说:“既然如此,待朕查出后,不管是谁,一律株连九族!”

妃嫔们害pà

的颤抖着,不敢抬头,生怕被当作凶手。

析公公押着几个吓得面如土色的内侍宫女回来了,丢在元舜帝面前。

“皇上饶命啊,奴才没有在糕点中下毒!请皇上明鉴!”内侍宫女们跪在元舜帝脚边,连连磕头。

“皇上,这就是那碟有毒的香酥饼。”析公公说着,呈上一个小碟子。

槿贵妃看到那碟东西,叫道:“皇上,寂雪不吃这种饼的。”

元舜帝看看香酥饼又看看槿贵妃,问:“爱妃确定吗?”

“是的,臣妾确定。”

元舜帝皱眉,问太医令:“只有香酥饼里有毒吗?”

“回禀皇上,是的。”

元舜帝将碟子交给析公公,快步走到宴会物品前,一一仔细的拿起来看看有闻一闻。这时,一样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副绝品古琴。

“这副古琴检查过了吗?”

“这个……”太医令微微回头看眼宁妃,迟疑:“启禀皇上,古琴是宁妃娘娘的东西……不用检查了吧?”

“检查!”元舜帝的话一出口,宁妃忍不下去了,冲上前来,叫道:“皇上,您是在怀疑臣妾吗?”

元舜帝看她一眼,说:“事关重大,任何人都有嫌疑!”

“皇上,臣妾几年来一心伺候您,管理后宫,您怎么可以怀疑到我身上呢!”

元舜帝冷笑,没有说话。

“启禀皇上!”太医令神色慌乱,浑身颤抖,“微臣在古琴上查验到了钩吻!微臣想起公主手上有一个琴弦割破的伤口,想必毒是从伤口进入体内的。”

众人哗然,齐齐瞪向宁妃。

槿贵妃捂着胸口,不可思议的瞪着宁妃,喘着气说不出话。

宁妃怔住,目瞪口呆的看着太医,大脑中一片混乱,只觉得天旋地转!

“宁妃,仗着朕对你宠爱有加,竟敢谋害我杨氏子孙,该当何罪!”元舜帝怒喝道,一巴掌扇在宁妃艳丽的脸庞上。

元舜帝气极之下用力过猛,宁妃尖叫一声被甩在地上。

“请皇上明察,臣妾真的没有!”宁妃叫道,扯着元舜帝的衣服,哭得楚楚可怜。

“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什么?!来人,将宁妃押入天牢听候落!”

两个内侍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宁妃,宁妃不肯罢休,挣扎着,大叫:“皇上,定是有人想陷害臣妾啊!请皇上明察,不要被小人蒙蔽了眼睛!”

“九霄琴是你珍爱之物,除了你和贴身的宫女其他人根本拿不到,怎么在琴上涂了毒药陷害你?”

“皇上,臣妾怎会做如此愚蠢之事呢!”

元舜帝不想听宁妃多言,挥挥手,将人拖下去了。

“皇上——”宁妃的痛哭声仍在耳边萦绕,元舜帝的眉头蹙得更紧。

虽然他一直沉迷酒色之中,但一些事情他还是很清楚的——他知dào

宁妃平日是怎样嚣张于后宫,怎样欺压其他妃嫔,怎样……他明白这些是后宫女人们争风吃醋,无论用什么手段都禁止不了,索性不管,仍由宁妃处置。可现在,他万万没想到宁妃居然毒害公主,牵涉到了人命!

这件事,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置之不理,就算宁妃是他最宠爱的女人,一样要秉公处理!

寂雪病情稳定,查出宁妃是凶手了,但事情还没有结束——

那碟香酥饼中的毒又是谁下的?!

“析公公!”元舜帝叫道。

“奴才在!”析公公在帝王身边弯腰,听候差遣。

“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查出谁在香酥饼中下毒!”元舜帝高声说道,众人个个噤若寒蝉,害pà

的不知所措。

“奴才遵命!”

******

深夜,敬贤宫正殿内只亮着几盏灯,显得昏暗、冷清。一个当值的太医坐在门旁的椅子上打盹,两三个宫女站在床边,半迷瞪着打着瞌睡。

槿贵妃坐在床沿,握着女儿的手,心里依旧担忧,没有丝毫睡意。

想到凶手是宁妃,她心里又惊又怕——八年前,宁妃诬陷了她,八年后,又来害她的女儿!

槿贵妃叹息——这高墙大苑虽是金碧辉煌,内在却是污浊不堪。

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寂雪缓缓醒来,她稍微有些迷茫的张望着,看到神色不安而悲哀的母亲,唤道:“母妃。”

槿贵妃见女儿终于完全清醒过来,大喜:“寂雪,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我快担心死了!现在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太医进来。”

寂雪微微笑道:“母妃,我没事了。”

“什么没事,钩吻哪是可以随便小瞧的毒药!”槿贵妃俯身搂住女儿,又哭了,“万幸上天保佑!你父皇也很担心你,当下就叫人查出了凶手!居然是宁妃,唉,我上辈子是不是欠她什么,三番五次的报复我,也连累了你。”

寂雪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问:“父皇打算如何处置宁妃?”

“已经押入天牢,你父皇要株连宁妃的九族!”

年幼的孩子得yì

的轻轻笑着,母亲听了不禁不寒而栗,惊道:“寂雪,你……”

“母妃,对宁妃的下场感到满yì

吗?”

槿贵妃松开寂雪,坐直了身子,紧紧盯着女儿的眼睛,昏暗的灯光在那一双眸子中跳跃,妖异而恶毒。

“母妃,毒是我下的。”

第九章 取而代之

槿贵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清楚听到的事实,她倒吸一口气,慌忙问道:“寂雪,你在骗母妃,对吗?九霄琴是宁妃的宝贝,从来不轻易示人,你怎么可能在琴弦上下毒呢?!”

寂雪苍白的面孔上露出得yì

的笑容,说:“我当众下的毒。”

槿贵妃低低的尖叫一声,捂住嘴巴,难以置信。

“事先我在手上涂了毒药,然后在抚摸琴弦时将毒药摸了上去,之后假装手指被锋利的弦割破,不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毒了吗?”

槿贵妃感到大脑中一片空白,心中痛得难以言语,她愣愣的望着女儿。

只有七岁的女儿何时有了恶魔般的心肠,从容的笑着去谋害别人,让人万劫不复呢?刻骨铭心的仇恨,真能叫人不择手段吗?

是她,从冷宫的仓库中翻出陈旧的书籍来教育女儿诗书礼仪、琴棋书画、天文地理,时常说些宫中大小掌故,让女儿的知dào

太多太多的缘故吗?

槿贵妃狠狠地摇摇头——不,她不想要一个心肠如蛇蝎般的女儿!

可是……

槿贵妃睁开眼睛,注视着女儿明媚的脸庞,抬手轻柔的抚摸着她如墨的长。

寂雪想为她报仇的心思,她作为生身母亲哪里会不明白呢?

宁妃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寂雪,记住,做人不可太过阴险。俗话说,人作孽,不可活。寂雪,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好吗?”

“是,我知dào

了,母妃。”寂雪笑着答yīng

,但母亲的话她并未真zhèng

记在心中。

因为,寂雪知dào

,出生在皇室,若是没有城府做人不阴险,等待自己的只有——死!

“好了,你快睡吧!太医嘱咐了要多多休息才行。”槿贵妃帮女儿掖好了被角,然后心事重重的出去了。

******

提到茌滇(繁苕国都城)霍氏,繁苕国上下无人不知不晓。

俗话说“富不过三代”,指的是后世子孙不学无术,靠着前人的家业坐吃山空,渐渐没落。但是,霍氏却大向径庭,到了元舜帝这一任,他家已是五代在朝为官,家业越的壮大殷实。

现今霍氏当家、宁妃的父亲霍瑜官拜正一品殿阁大学士,在朝中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不是有聪明机警的忆琛太子,政务恐怕就是霍瑜说了算!

霍瑜的兄弟子侄在朝中也各任大小不等的官职,与各路人马关系盘根错节,立挺宁妃之子致枢为太子,与忆琛一派势均力敌。

虽然元舜帝之前放出话来——凶手要株连九族,但事情碰到霍瑜这边却不了了之,只当是一句玩笑话,真zhèng

被处置的只有宁妃一人。

霍瑜上奏请求皇上看在与宁妃多年夫妻的情分上,饶其死罪。但元舜帝偏偏一直在气头上,而且宁妃毒害公主的事情已经天下皆知,不除以死罪,只怕是要引起一片公论,影响皇室的声誉与威严。

事后一个月,元舜帝派了许昭容和析公公去天牢宣读赐死的圣旨,念及多年夫妻之情,他允许宁妃盛装华服,死在她的寝宫——庆元宫中。

******

宁妃一身繁复华丽的水红色绣金线彩蝶穿花广袖曳地裙,配一条银线牡丹披帛,墨色的青丝绾成凌云髻,插着一朵娇艳的鲜花、双蝶嵌珠银步摇和云凤纹银簪,仅显雍容华贵之仪态。她坐在梳妆台前,瞧着铜镜中花容月貌的女子,面无表情,一言不,平静的叫人害pà



此时庆元宫中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众多嬷嬷、内侍、宫女和侍卫,许昭容和析公公带着圣旨站在宁妃身后。

“宁妃霍氏接旨。”许昭容高声说道,霍媚幽缓缓回过头,扫视着殿内的一干人等,目光最后落在了内侍手中捧的三样东西——银色匕、一杯毒酒和三尺白绫。

一丝冷笑浮现在她艳丽的脸庞上。

几年来,在后宫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骄傲的不可一世,最终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不想就这么冤死,可“证据”确凿,由不得她反驳狡辩,连官高权重的父亲都救不了她,还能指望谁呢?

许昭容见宁妃没有下跪,再次提高了声音:“宁妃霍氏接旨!”

霍媚幽终于起身,却是从许昭容手上夺过圣旨,大笑:“不用读了,不就是赐死吗?!把毒酒呈给本宫!”

许昭容撇撇嘴,示意内侍呈上毒酒。

霍媚幽笑着拿起满满一杯的毒酒,又说:“许昭容,在本宫死前还有一未了的心愿,不知许昭容可否成全了本宫。”

想到宁妃将死,许昭容答yīng

:“好,你说吧。若是可以,我一定竭力帮zhù

。”

“请二皇子过来,本宫有几句话想与他说。”

“可以。”

不多时,嬷嬷领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小男孩进了庆元宫正殿。致枢看到多日未见的母妃,大叫着扑上去,紧紧的抱着母亲不肯撒手。

“枢儿……”霍媚幽未拿毒酒的手搂着儿子,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她好胜了一辈子怎可让他人看到软弱的一面呢?

“母妃,您去哪里了?枢儿找不到您,嬷嬷又不肯说。”小皇子哽咽着问,早哭成了一个小泪人。

“枢儿,母妃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你一定要好好记住,明白吗?”霍媚幽降低了声音,只有她和儿子能听清楚,“你一定要取代杨忆琛继承皇位,一定一定!知dào

了吗?不要害pà

,有外祖父以及叔叔伯伯们帮zhù

你!剩下的事情,你日后便会明白……”

致枢有些懵懂的望着母亲,漆黑的小眼睛中充满了疑惑,但他仍将母亲的话牢牢记下了。

“是,母妃。”

霍媚幽抬起头,盯着致枢的奶妈、她的心腹吴嬷嬷,说:“二皇子以后就交给你好好照顾了!”

她有意将“照顾”二字说的重,吴嬷嬷自然明白里面包含的意思,郑重的点点头。

“带二皇子下去吧。”霍媚幽了却了心事,释然的松开了手。

“二皇子,来。”吴嬷嬷上前拉住致枢的小手,小皇子不明白将和母亲生离死别,乖乖的和嬷嬷离开了。

看着儿子的身影消失在殿门,霍媚幽凄然一笑,仰起头,毫不迟疑的喝下那一杯毒酒……

******

寂雪站在敬贤宫偏殿的窗边,望着外面绿意昂然的庭院,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公主。”一个大约十二三岁、身穿宫女制服的女孩走进屋内,站在寂雪几步开外的地方。

“菡儿,庆元宫那边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寂雪开口问道。

“是的,现在正忙着宁妃娘娘的后事。”名唤菡儿的宫女答道。

寂雪的脸上终于出现一抹笑容,说:“恶人终究是有报应的!”

“公主,都察院右都御史大人和内阁侍读学士大人在外求见。”菡儿小声禀报,寂雪回过身,问:“母妃知dào

二位大人来了吗?”

“娘娘不知dào

。”

“请二位大人去御花园的假山后,这里说话不方便。”寂雪一边说一边披上外套,菡儿领命出去了。

御花园假山后是一处僻静之地,而且前面有犹如迷宫一般的假山群阻挡,正是说机密之事的绝佳场地,一般会有宫人在这里秘密偷情什么的,但那是在晚上,大白天的可一个人都不会来。

“知dào

宁妃已经死了吗,祖父大人?”寂雪微笑着问道。

“霍宁妃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啊!”达奚洵有些激动。

寂雪微笑着望着外祖父,心里猜想他若是知dào

了真相会做何感想呢?

“公主身体如何了?”达奚优关心的问道。

“谢舅舅关心,我已无大碍了。”

“不过……”达奚洵的脸上隐隐透出担忧之色,“这件事后,恐怕与霍家的怨结得更深了。霍瑜手握大权,结党营私,向我们难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祖父大人暂且不用担心,您和舅舅们是父皇极为看重的大臣,所以霍家想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寂雪笑的轻松自如,“我们要做的依旧是培养青年才俊,未雨绸缪!上次拜托祖父大人的事情,不知做的如何?”

“正在快马加鞭的进行着,已招募到大约三四十名的样子。”达奚优说道。

寂雪点点头,说:“一定要严格选拔与锻炼,稍有二心立kè

排除。我可不希望日后遇上叛徒。”

“微臣明白。”达奚优作揖。

“但是,老臣还是担心啊!”达奚洵的眉头深深蹙着,不断的捋着花白的长胡子,“最好在霍家难前,将他整个家族扳倒。可是,几代在朝为官,权势根深蒂固,想要撼倒这棵大树谈何容易!”

“既然无法撼动,何不取代呢?”七岁的小女孩像个成熟老练的大人般,说:“扎扎实实的做些事情,让父皇认为我们达奚家才是最重yào

,对皇室最忠心的。到时候,就算霍瑜权势再大,如何诬陷算计,父皇也不会相信,即使相信了……”

达奚洵父子的神色同时紧张起来,屏住呼吸听这个女孩如何分析。

“可达奚家太过重yào

了,而且还有我在,怎舍得杀了呢?毕竟,对于国家、皇室和朝廷来说,有用的人才最为重yào

,而权势大却无功绩的人算什么呢?我想父皇是明白这一点的,朝廷上一些事情也足以证明。”

和元舜帝接触多了,寂雪渐渐地有些明白父亲的行为处事,知dào

什么事他会做又不会做。

尽管被人们认为是个昏君,可事实上她的父亲很聪明。

“祖父大人就不必担心了,想着如何建功立业吧!”

达奚洵连连点头,担忧的神色瞬间没有了,对这个年幼的外孙女再次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孩子难道是神仙的转世吗?!

“此地虽然僻静,但仍不宜久留,今日就说到这里吧。请祖父大人和舅舅先出去,我稍后再走。”

“好。请公主多多保重。”达奚洵父子二人行礼,然后一前一后离开。

估摸着祖父和舅舅应该已经出了御花园,寂雪才装作无事人般,慢悠悠的走出假山,一个人影出现在她面前。

“公主殿下。”那人叫道,笑容灿若繁星。

第十章 情窦初开

寂雪低下头,感觉心的跳动稍稍失去了规律,轻声道:“是你啊,沈世子。”

沈明洲从假山上跳下,站在寂雪面前,说:“微臣见过公主殿下。公主也是在园子里游玩吗?真巧。”

一丝天真纯洁的笑意在她的嘴角浮现,完全没了先前的阴狠老练。

上次,有忆琛在,三人玩得尽兴,稍微熟识了些。

“皇兄呢?怎么不见他?”

“太子还在明渊楼呢,微臣就先在御花园中随意走一走。”

寂雪点点头,刚想开口却又止住,看眼沈明洲,踟躇再三,嗫嚅道:“沈世子与皇兄情同兄弟,你我之间……又何必多礼?直呼姓名便可,否则显得太生分了……”

“微臣岂敢无礼。”

“这哪是无礼了,是不要见外啊!”寂雪笑道,在明媚阳光的照耀下更是熠熠动人,“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寂雪脸上一片嫣红,后半句话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沈明洲笑了笑,说:“是,寂……寂雪。”

女孩的笑容更加浓了,她鼓起勇气,抬头看着比她年长几岁的少年,说:“若是无事,我们一起在御花园中走走,可好?”

“好啊!”沈明洲爽快的答yīng

了。

寂雪出来的山洞口前是一条宽约一丈的小渠,水不深,点缀着几块形状怪异的石头,算是过渠的“桥”了。

有宫人刚刚打扫了水面,石头上湿滑,一个不慎就会掉进渠里。

寂雪的一只脚刚踏上石头,就迟疑了,迟迟没有迈出下一步。她扫视周围,两旁也是靠这些石头过渠,要是想从平常的路下了假山,要弯弯曲曲的绕上一大段路。

可是,若是一个不慎掉进水里,岂不是让人笑话吗?

沈明洲瞧出寂雪的担忧,体贴的伸出一只手,说:“寂雪,我扶着你过去吧。”

寂雪看着他,略略顿了一下,将手搭在沈明洲的手上。两人一前一后,搀扶着小心翼翼的走在湿滑的石头上,不时互相报以微笑。

“你们两个在这里啊!”忆琛负手走来,身后跟着一群嬷嬷内侍,“小心点,别跌到水里去。”

“我可是小心再小心了,哪里敢让繁苕国尊贵的云镜公主殿下掉进水里!”沈明洲呵呵笑道,抓紧了寂雪的手。

寂雪感到了那掌心中的暖意,幸福的感觉在心中荡漾。

脚在一块尖利的石头上踩稳,寂雪刚想迈下一步,突然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掉进冰凉的水中!沈明洲眼疾手快,伸手去救,不想自己也没有站稳,双双“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寂雪,明洲!”忆琛赶紧奔上前去,内侍们手忙脚乱的准bèi

下去救人。

幸好水不深,刚刚没过了寂雪的肩膀,她在明洲的搀扶下走到了岸边,笑着对皇兄说:“我没事,皇兄,拉我一下!”

“哦。”忆琛伸出手去,狡黠的神色从寂雪的眼中一闪而过,在前猝不及防间轻轻一拉,忆琛也就这么的被拖进了水里。

寂雪“咯咯”的笑起来:“这就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忆琛刮了顽皮的妹妹一下鼻子,装作没好气的样子:“我以后不会上当了!”

寂雪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由明洲托着爬上岸。

嬷嬷连忙拿来披风盖在三个人的身上,然后伺候着去换衣服,一边叫宫女准bèi

热茶、姜汤什么的,生怕感染了风寒,特别是公主大病初愈,更是马虎不得。

三人各自换好了衣服,聚在御花园的一处小亭子里,宫人早已摆好茶水、姜汤和糕点之类的东西。

“对了,寂雪,今天是……宁妃赐死的日子……”

“我知dào

。”寂雪打断了哥哥的话,淡淡的说:“我不想听到看到关于宁妃的一切。”

忆琛无声的叹息,心想宁妃所做的事情给妹妹带来太大的伤害了吧?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有心灵上的。

可他哪里知dào

这些都是寂雪一手策划安排的呢?

“皇兄,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寂雪迅速转移话题,“能带我出宫,在茌滇城中玩一玩吗?”

“你想出宫?一个女孩子家的不大方便吧?父皇绝对不会同意的。”忆琛说。

寂雪扯住忆琛的衣袖,可怜巴巴的哀求道:“哥,就带我去嘛!我们可以偷偷溜出宫啊,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只要安排的好,没有人会现的。”

寂雪那一声软软的,拖得长长的“哥”喊得忆琛心里美滋滋的,他有些为难的看着妹妹,又望着明洲,向好友求助。

“寂雪要出去玩,就去吧!”明洲很体贴的说,“你倒是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你偷偷溜出去那么多次,寂雪可一眼都没看过呢。”

“是啊,是啊!”寂雪说,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恳求瞅着兄长。

忆琛想想也是,寂雪七岁了,之前都是在冷宫中待着,从没见过外面的时间,实在太可怜了。

“好吧,我带你去!”

“谢谢你,忆琛,还有明洲,也谢谢你!”寂雪欢快的大叫道,然后各在两人的脸上香了一个。

明洲的脸微微红了,他轻抚着刚刚女孩吻过的地方,看着她在兄长的怀中撒娇,笑容灿烂。

******

换上了寻常百姓家的服饰,又叫上心腹嬷嬷和侍卫,一行五人通过东宫里的密道就这么轻松的溜出了守备森严的皇宫,混进了茌滇街头拥挤的人群中。

茌滇,繁苕国的帝都,位于中州,是全国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人口众多、经济繁盛,悠久的历史造就了它非凡的气质。

在茌滇中心有一座占地约五顷,高达六百丈的白色巨塔,高耸入云,几乎手可摘星辰,仿佛是支撑着天地的柱子。塔四周旷荡一片,地上铺着长年不衰的绿草,最近的建筑物——皇宫距此也足有数百丈之遥。

耗费无数财力和人力建造的高塔,是繁苕国皇权的象征之一,六百丈的高度代表了建国时繁苕六百万的人口,同时它也是一座最神圣的建筑——繁苕开国皇帝神尊大帝的纪念塔。

在空旷的塔顶中心有一座高约四丈的青铜雕像,乃神尊大帝,他面向正东,身披铠甲,手持长剑,一双眼睛正视前方,似是在守望着这片辽阔的大地,显示出一位帝王的深沉睿智与霸气。

故,白塔又被称为“守望之塔”。

神像的前面是直径十米,分三层的圆形神坛,后面是一座面阔九间进深五间的神殿。

寂雪站在街道中,眺望着远处高耸入云的白塔,感慨:“以前在冷宫的时候极远极远的看到过,现在近距离再看一看,感觉气势宏伟,太厉害了!真想到塔顶去!”

此时,她殊不知,多年后,她会从那座高塔上一跃而下……

“等祭典,或哪位皇室成员成婚什么的,就有机会上去了。”忆琛说。

“哦?”寂雪顽皮的笑道,“是不是等忆琛哥哥成亲的时候呀?”

忆琛咳嗽了几声,说:“前面有一家糕团店,东西不错,我带你去吃。”

“好啊,快走!”毕竟是年幼的孩子,一听到有好吃的寂雪更加兴奋,催促着几个人速度快点。

忆琛摇头叹道:“我这个妹妹哟……”

明洲注视着蹦蹦跳跳的女孩子,说:“怎么,嫌寂雪麻烦了?”

“怎么可能!”忆琛急急的叫道。

“开玩笑,认真什么。”明洲拍拍当今太子殿下的肩膀,说:“寂雪以后是个好姑娘,惹人喜爱呢!”

忆琛一听,装作恍然明白了什么,说:“明洲啊,我去和父皇说说,让你做我的三妹夫,可好啊?”

“啊?”明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撇过头去,嘟囔:“我们才多大,谈这些做什么?要说,也以后再说嘛,真是的,你太不够意思了,哪有这样调侃你的老朋友!”

忆琛搂住明洲肩膀,哈哈大笑。

这时,两人注意到前面的寂雪突然停住了脚步,直直的盯着路边的什么东西,两人快步上前。

只见墙边坐着几个神色萎靡、衣衫褴褛、绑着铁链的人,但他们和普通的人有很大的差别——头是淡金色的、有一双翠绿色的眼睛。

“这就是原居住在南方无垠海的精灵吗?”寂雪轻声问到,眼中一片怜悯之色。

从前,母妃和她说到过这一绝美的种族——精灵。

他们原本和平、快乐的生活在无垠海的无忧岛上,悲伤、抑郁从来不降临在他们身上。可是数百年前,雍平帝贪慕精灵美貌与财富,兵灭了无忧国,从此精灵们失去了自由,世代为奴。

忆琛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么美好的民族,他们应该自由才对,却被绑缚着像牲口一般买卖。”寂雪说道,怜悯之色越的浓重。

“想给他们自由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忆琛无奈的叹道,他何曾不想还精灵一族自由,可惜他现在只是没有实权的太子,而且繁苕的贵族士大夫们也不会同意将这些美丽的精灵放走的。

精灵倾城的美貌、天籁般的歌声、曼妙的舞姿让人们垂涎三尺,当作玩物般圈养在家中,玩弄于股掌之间。一些贵族家中,精灵更是成群。

寂雪哀伤的望着精灵,其中一个现一个衣着华丽的小女孩正在看他们,向她吐了口唾沫,眼中满是恶毒的怨恨。

奴隶主见精灵对一位貌似是贵族家子孙无礼,拿了皮鞭上前就要抽打。

“慢!”寂雪叫道,然后回头对哥哥说:“可以买下他们,还他们自由吗?”

忆琛摇摇头,说:“私放精灵是大罪,而且无主的精灵会被杀掉的……从茌滇到无忧岛,千里路途,他们根本无法达到。寂雪,我们走吧,现在凭我们是救不了他们的。”

寂雪不舍的望着精灵,眼泪差点就要流出来。

明洲上前拉住她的手,轻柔的说道:“走吧。”

一步三回头,寂雪继xù

向前走去,但目光不愿意离开那些受苦受难的精灵们。

已经没了继xù

玩下去的心思,随便找了个地方歇歇脚,几个人就回宫去了。

第十一章 救命之恩

在香酥饼中下毒的凶手在严刑拷打了数名宫女内侍后,确定是史姑姑所为。

史姑姑为了讨好宁妃,求得保护,才用了这么一个蠢办法。结果不等寂雪下手杀她,元舜帝已经下令将罪人及其近亲一律斩示众。

而史姑姑在冷宫中的爪牙们不久之后也神mì

失踪,不过在这个四处是秘密、言多必丢命的宫廷里,没人会深究他们去了何处。

宁妃的事情终于落幕,但寂雪无法放松,她还要瞒着母妃联合外祖父和舅舅对付霍家,防止他们有任何动作。

在宫中待的时间长了,寂雪感觉有些闷,想和忆琛、明洲再出宫一次散散心。可惜忆琛要在明渊楼听太子太傅教授治国之道,脱不开身,她再三央求了明洲,后才松口答yīng

带她出去。

这次,两个人偷偷的从东宫的密道,一个嬷嬷、侍卫都没有带溜出了皇宫,多多少少自在了些。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明洲怕和寂雪走散了,牵起她的手,女孩子的脸再次一片羞色,低着头紧紧跟在少年身后。

路过一个卖荷包的小摊子,寂雪被颜色各异、或华丽或朴素的荷包吸引,停下脚步拿起一个淡绿色锦缎的荷包,翻来覆去的看着,爱不释手。

“喜欢吗?”明洲问道。

“我觉得绿色很配你,清雅自然……”寂雪小声说着,将荷包塞进明洲手中,“送给你!”

明洲将荷包拿在手里,道:“谢谢你。”

“不用啦。”寂雪说,然后从自己的荷包里取出碎银子给了老板,为了能买些想要东西,她前几日特意从忆琛那里要来了一些碎银子。

明洲笑着,将荷包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

“接着我们去哪里玩好呢?”寂雪问道,举目四望,瞧瞧周围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我也要挑一样东西送给你。”明洲说。

“哦?”寂雪好奇,心里一阵欢喜,“是什么?”

“你想要什么?”

寂雪摇摇头:“我不知dào

……”

明洲一时也没想到,提议:“我们边走边看看吧,有了什么喜欢的东西和我说哦。”

小女孩用力的点点头,感受到少年牵她的手握得更紧了,有一种吃了糖般的甜蜜感觉。

两人走在大街上,看着两边摊子上的各色商品,不亦乐乎的玩闹着,却不知他们正被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死死盯着。

听见前面一阵锣鼓声,明洲伸长了脖子张望一眼,说:“前面有耍杂的,我带你去看看吧,挺有意思的。”

“好啊!”寂雪应道,两人穿过拥挤的人群,向耍杂人的摊子走去。

只见几个年轻男子又是耍大刀,又是表演喷火和走高绳,引得周围观众一阵喝彩,纷纷慷慨解囊,给些碎银子铜板。

“好有意思啊。”寂雪睁大了眼睛看着年轻男人如履平地般走在一根绳子上,不由的鼓起掌来,“明洲,赏他们一些钱好不好?”

“嗯。”明洲手着,从衣袖里摸索出一锭银子扔给负责收钱的人,不远处几个衣着破烂的男人一边瞟着明洲一边小声议论着什么,推了一把他们中最小的一个少年。

少年抬头,用央求的目光看着推他的男人,想缩回到同伴中间,却一个踉跄又被推出几步。他回头,男人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嘴里似乎在无声的咒骂着什么。少年无奈,假装离去,实则偷偷的接近寂雪和明洲。

寂雪和明洲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耍杂人身上,丝毫没有在意到一个少年正站在他们身后,准bèi

偷窃钱包。

看来是经过严格的训liàn

,不动声色之下钱包即将到手,但少年没有去拿而是哀求的望着同伴们。他的同伴们见他没立kè

拿了钱包离开,凶恶的瞪着他,似乎他再不偷走钱包,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少年无可奈何,伸身去拽明洲挂在腰带上的钱带。这时,寂雪注意到那群男人不正常的神态,察觉到后身好像有人在动明洲,猛得回头一看。

少年哪里想到身前的小女孩会突然回头,吓得面如土色,慌忙松开,在她开口之前仓皇地挤出人群,逃之夭夭。男人们见少年失手了,呸了口痰,也跟着离开了。

“现在的小偷还真是猖狂。”明洲捏着钱包,回头望着。

“把钱放好吧,别到时候没钱给我买礼物哦。”寂雪笑着提醒道。

“知dào

了。”

两人又看了一会儿杂耍,现时候已经不早了,连忙挤出人群,匆匆往皇宫方向赶去。在路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突然听见细微的哀号和怒喝打骂声,好奇心趋势他们暂时停下向前的脚步,拐进小巷子里查看情况。

一群男人围着一个跪在地上的少年,一边抬腿踹着他一边怒骂道:“小兔崽子,老子给你吃给你喝,不知dào

给老子挣些银子花花的!老子白养你了,早知dào

该把你卖了!”

少年躲避着踹向他的脚,哀求着:“行行好,放了我吧!求求你们了,我真的不想干偷钱这种事情!”

“哟,你小子装什么好人啊!你爹娘都死了,不干这行,你就等死吧!”

“我们可是花大价钱买来你的,放你走是不可能的!”

少年不死心的哭泣着,哀求着。寂雪有些看不下去了,想上前帮忙,但明洲拉住她并且摇摇头:“我们两个人小力薄,不是他们的对手,趁天色尚早赶快回宫里去吧。”

“可是……”寂雪指着伤痕累累的少年,不忍:“他被逼着作贼,太可怜了。明洲,想一想办法吧。”

明洲皱着眉头,一时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

“大哥,瞧这小子的犟脾气,我说干脆打死他算了。”一个小个子男人说道。

“不行!”一个脸上有道疤的男人表示反对,“杀人犯法的你不知dào

?万一被查出来,我们兄弟几个吃不了兜着走!”

“反正他又不是本国人,没有亲人,也不是达官贵人家的子弟,谁会在意他的生死啊?放在这里养着又不会偷东西,浪费我们银子。放了吧,他知dào

我们干的那些勾当,万一向官府告,我们还是倒霉。”小个子男人反驳道。

听小个子男人说的有理,刀疤男人不再反对,众人齐刷刷的望向他们的老大。

扒手老大抱着手臂略略思考了一会儿,说:“就按老三说的做。”

少年一听扒手要杀了他,惊恐的瞪到了眼睛,伸手拽着老大的裤脚:“求求你们不要杀了我,求求你们了!”

扒手老大一脚踢开少年的手,冷酷的说道:“要怪就怪你自己装清高不听话吧!”接着,他向小个子男人使了个眼色,小个子心领神会,从怀里抽出一跟布条堵住少年的嘴巴,刀疤拿出绳子将他的手反剪在身后牢牢绑住。

醉里塞着布条,少年无法说话,只能含糊不清的“呜呜”叫着。

“动手吧。”扒手老大淡淡的说了一句,在道上混了多年,除了自己以外性命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可珍惜的,没了利用价值,为了免除后患,杀几个同伴那是常有的事情。

寂雪听到那冰冷的字眼,再也克制不住,从藏身出站出来,大叫道:“住手!”

众扒手们先是一愣,当清楚的看到出手想要制止他们的竟是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不禁嘲讽的哈哈大笑起来。

“就你?”小个子一只手指着寂雪,一只手捂着肚子,笑得快要喘不过气,“你,你们简直是送死,啊哈哈哈哈……”

扒手老大注视着寂雪的脸,说:“这小妮子挺漂亮的,是个好坯子,不如给卖到其他国家的青楼去,保证赚上一大笔。”

“老大英明!”小个子男人不忘拍一拍大哥的马屁。

明洲护在寂雪身前,怒视众人,吼道:“你们敢上前一步试一试,定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哎哟,你小子还是担心下自己的性命吧,还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呢,太好笑了。”刀疤男哈哈大笑道。

“别废话了,快点动手!”扒手老大催促道,众人不甘怠慢,如饿狼般扑向寂雪和明洲。

明洲一摸腰间,这才现自己没有带佩剑,他拽住寂雪的手就向拼命往巷口逃去,但是寂雪没有动,冷冷的注视着扑上来的扒手们,镇静的挥舞着双手快速在虚无的空气中画了一道符。

瞬间,光芒大盛,扒手们仿佛被人点住了穴道般,身体僵直在寂雪几步开外的地方,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子惊恐的乱转,不可思议的瞪着。

寂雪穿过犹如雕像般的扒手,解开少年身上的绑缚。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少年跪在地上,连连给寂雪磕头。

寂雪微微一笑,说:“不用谢,你快起来吧。”

少年仰起脑袋,望着救命恩人,看着她那如花般绚烂的笑颜,感觉她就像是上天降下的小仙子一般,脸不禁红了。他慌张地捂住滚烫的脸,低着脑袋站起身。

“你叫什么名字?”寂雪问道。

“我叫秋君灏……”少年小声答道。

寂雪拿出自己的钱袋子,交到秋君灏的手上,说:“这些钱够你过一段日子的,找一份差事,好好的过日子吧。”

秋君灏盯着有些沉重的钱袋子,又抬头望着寂雪,感激的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好了,热泪盈眶。

“好了,我要走了。”寂雪点点头。

“请问小姐芳名?”秋君灏忽然一急,脱口而出。

“我姓杨,名寂雪。”寂雪答道,然后回到明洲身边。

“看不出你这么厉害啊。”明洲夸赞道。

“因为那个地方有好多好多被丢弃的法术书籍,我闲来无事就照着上面练了,可是有三五年的时间喽。”寂雪笑着说道,“我们快回去吧,对了,还要处理这些扒手,你去看看街上有没有巡逻的官差吧。”

“好。”明洲点头,牵起寂雪的手,走出小巷子。

秋君灏望着救命恩人小小的背影,重新跪倒在地。

“救命之恩,日后若有机会,我定将报答!”

第十二章 先见之明

平宣王世子府。

沈明洲换上一身崭新的深蓝色锦袍正准bèi

出门,却被回帝都述职的父亲平宣王沈孝昌拦下。

“又进宫见云镜公主?”平宣王严肃的问道。

少年没有注意到父亲异常的神色,高兴的点点头。

认识寂雪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和她在一起,他从心底感觉快乐,忘却了一切烦恼。他,就想这样和寂雪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平宣王重重的一拍桌子,喝道:“不许去!”

父亲的语气严厉到不允许有丝毫反驳,明洲不能理解,问:“父王,为什么?”

“明洲,你忘了沈家家训第六十一条是什么了吗?!我不希望沈家和任何一个拥有皇位继承权的人扯上关系!不要忘了沈家前人血淋淋的教xùn

!”

数百年前,沈家前人元昭公建下赫赫战功,被封为“平宣王”,在繁苕国北方有了一块小小的属地,并世袭下去。后来,沈元昭的孙子延宁与云和公主成亲。不想,云和公主在皇位争夺战中败下阵来,新帝为巩固皇位,导致沈家长房全灭!沈孝昌这一系因拥护新帝才得以幸存,并承袭了王位。

明洲低下头,沉默不语。

与寂雪相识的快乐,让他忘记了家训。

“槿贵妃娘家达奚氏如今受到皇上重用,必定会全力协助云镜公主登上皇位,到时候无法避免的将生血雨腥风的斗争!”平宣王一字一句皆掷地有声。

“父王,云镜公主不想得到皇位,她是要协助太子……”明洲想争辩几句,平宣王挥挥手打断他的话,说:“不可避免的,终究会卷入旋涡当中!长公主日后会不会夺皇位?致枢皇子会不会在霍家的帮zhù

下登上宝座?一切皆难说啊,明洲,为父也是为你好,不要再将沈家和皇室牵扯上关系,只要遵守皇命好好的守护藩地就好。”

“父王……”明洲轻轻的叫道。

虽然作为质子在三年前离开藩地来到帝都,除了父亲述职基本上无法见到他,但是明洲一直是听从父亲话语的儿子,从未有过任何反驳和怨言。

此时,他亦是不知dào

该如何说服父亲,更何况父亲说得句句在理呢?

“明洲,皇上已经答yīng

让你回属地了。”平宣王淡淡的说。

“什么?!”明洲失声大叫。

为了保证藩王没有谋反之心,必须将世子送入帝都,一般情况下待藩王年迈后,世子才能回到藩地继承王位。如今父亲不过四十多岁,身体健康,为什么皇上突然让他回到位于繁苕西南方的藩地呢?

“为什么?”明洲不敢相信的问道。

别的世子若是得到回到藩地的圣旨定是欢天喜地,连忙准bèi

着回去了,毕竟若是皇上稍微怀疑到藩王有谋逆之心,最先倒霉的是世子。但明洲在帝都有太多的留恋,最好的兄弟忆琛,还有,寂雪……

一旦回去了,有生之年只能在每年回来述职的时候见上几面而已。

虽然知dào

终有一天会回去,但明洲从未想过竟然来得这么快。

“皇上认为沈家忠君爱国,不会有丝毫不忠的言行,加上皇上赏识你的才华,命你和为父一道回去,打理藩地事务。”

明洲颓然的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不……这怎么可能?”

“一会儿皇上的圣旨就会到了。”平宣王的语气依旧平淡,他看了儿子几眼,坐到为的太师椅上,不紧不慢的喝着侍女奉上的茶水。

明洲感到脑袋里“嗡嗡”作响,昏沉沉得仿佛天要塌下来。

“皇上开恩啊,你一日留在帝都,为父担心一日。你母亲也许久没见到你了,甚是想念,回去之后要好好孝敬才是。”

明洲无意识的应了一声:“是。”

平宣王看着傻愣愣的儿子,无奈的长叹一声,说:“明天去宫里和太子殿下、云镜公主道别吧。以后就不要再想着云镜公主了,她毕竟年幼,你在奢望什么?好了,为父还有公务处理,你在这里等候圣旨吧。”

明洲起身:“父亲,请慢走。”

平宣王又意味深长的看眼儿子,快步离去。

送走父亲,明洲重新回到椅子上,无力的垂着脑袋。

离别难。

叫他如何开口说“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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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了一上午的功课,寂雪稍微有些累了,便在敬贤宫里的小花园随意走走。

敬贤宫有五六座殿阁组成,可以住上好几位妃嫔,但元舜帝只安排槿贵妃一人住在正殿,显示出对她的无比宠爱。所以相比其他宫殿,敬贤宫除了每天妃嫔们来问安的时辰外,显得非常冷清,不过寂雪就是喜欢这一点。

从小在冷宫长大,吵杂的环境会让她无法适应。

敬贤宫中有一片不大的花园,但是麻雀虽小倒是五脏俱全——草地、鲜花、树木、小桥、流水、亭子,一样不差,组成了一幅别有情趣的画卷。

寂雪找了一块临水的草地,席地而坐,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方方正正的玉佩,系着一根编成花样的红色细绳。

一般玉佩上多多少少总要刻些拥有祥瑞之意的花纹图案,若是王公贵族佩带,那花纹更是繁复奢华,但是这块淡青色的玉佩上竟然没有任何花纹,光洁而朴实无华。

这是明洲在那天回宫的路上送给她的,他说这样没有花纹的玉佩代表了“平安、平和”之意,希望寂雪的一生都可以平平安安、无灾无难。

将玉佩握在手心中,感受着那一丝凉意渐渐变得温暖,寂雪想着和明洲在一起的点滴,不禁嫣然一笑,又将玉佩挂在脖子上,好好的端详了一番。

和明洲在一起,真的非常开心,他就像一位大哥哥那样疼爱着她……不,甚至比大哥哥还要亲密一点点,那样的感觉非常的奇妙。

那种感觉代表的是什么意义,年幼的寂雪一时还无法明白。

这时,一个宫女快步走来,对寂雪行礼,说:“公主,太子殿下请您到御花园去。”

“哦,我知dào

了。”寂雪点头,然后站起身向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既然是忆琛来喊她,那么明洲一定又进宫来了。

到了御花园,远远的就看见忆琛和明洲坐在亭子里说话,寂雪小跑着来到亭子,欢快的叫道:“皇兄,明洲!”

明洲看到寂雪来了,勉强的露出一个微笑。

“咦?生什么事情了?”察觉到明洲神情古怪,寂雪好奇的问道。

面对寂雪的问题,明洲感觉到嗓子干涩,无法说出话来。忆琛替他回答了:“寂雪,明洲明天一早就要回藩地了。”

“藩……藩地?!”寂雪喃喃,然后明白了忆琛的话是什么意思,泪水瞬间充满了眼眶,她哽咽道:“明洲,你要离开了吗?”

明洲沉默,只是点点头。

“明洲,不要回去!”寂雪任性的叫道,拉住他的手。

“寂雪,有圣旨在,我不得不回去……”明洲轻叹,不敢去看寂雪眼中的泪光。

“皇兄……”寂雪转向忆琛,哀求道。

忆琛无奈的摇摇头,说:“父皇的命令,怎可以违抗呢。寂雪,每年明洲都会回来看望我们的,所以就不要舍不得了。”

寂雪噘着小嘴巴,坐到石凳子上,泪水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几乎快要落下来。

“寂雪,我会回来看望你们的。”明洲柔声安慰道,“你要好好保重,知dào

吗?不要总往宫外跑,坏人很多的。天冷了要多穿些衣服,累了要休息,知dào

吗?”

寂雪轻声“恩”了一下,眼睛越来越红了,揪着明洲衣服的小手也更加颤抖。

“忆琛,你也要好好保重,代我照顾寂雪。”

“我知dào

了。”忆琛拍拍好兄弟的肩膀。

在这深宫大院中,虽然有亲表兄弟,也有很多其他贵族子弟相伴,但他真zhèng

的好朋友好兄弟只有明洲一人,如今却要分别,忆琛心里也不好受。

三人都沉默了,一时间都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人才好。

良久,忆琛勉强展露出笑容,道:“都不要难过了,在剩下的不多时间里,让我们好好的度过,好吗?”

“没错……”明洲附和道,“痛痛快快的玩一场!”接着,他凑到沉默的小女孩面前,问道:“寂雪,你想玩什么。”

寂雪低着脑袋,没回答。

“不要难过啦。”忆琛上前,溺爱的摸摸她的头,说:“以后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对吧?来,想玩什么?不管是什么,只要我和明洲能办到,一定陪你玩!”

寂雪抽了抽鼻子,昂着脑袋看着笑嘻嘻的两人,说:“我也不知dào

……”

“呃……”明洲看看四周,感觉到今天的风似乎挺大的,“不如我们放纸鸢吧!寂雪,好不好?”

寂雪想了想,点点头。

“去拿纸鸢过来。”忆琛对身后的内侍吩咐道。

“是,殿下。”

“要不要吃点心?”明洲拿起石桌上一碟最香最甜的糕点递到寂雪面前。

寂雪拿起一块点心,慢慢的吃着,明洲体贴的给她倒了杯水。

内侍很快将纸鸢拿来了,三个人拿着纸鸢奔跑在草地上,很快,御花园里又响起了快乐的笑声……

第十三章 送君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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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青青着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

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绿树郁郁,花飞漫天,正是一年春景最好时。

明洲站在世子府的花园中,却丝毫无心欣赏这番美景,离别的忧愁让他心情沉重,那些明媚的花朵在眼中不过是黯淡无光。

他曾幻想着皇上会另下一道圣旨,改变主意让他继xù

留在帝都,可是盼来盼去内谒监(为皇帝传达事务的内侍)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父亲见他郁郁寡欢,责备他乐不思蜀,忘记了远在家乡的母亲。

明洲无言以对——对于家乡亲人的思念、对于帝都朋友的友谊,他都是难以割舍。

一个侍从模样的男子来到明洲身边,小声禀报:“少爷,马车已经准bèi

好了,王爷请您过去。”

明洲一听,无奈的摇头,不管自己如何期盼,离别终究是要到来不如趁早离去,结束了无奈的伤感吧。

“好,我知dào

了。”说着,他快步向世子府大门走去。

四五辆马车停在世子府门口,家丁们已经将全部行李安顿在马车上了,等世子大人过来,就可以起程了。

这时,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由三四的侍卫护送着来到世子府门口,从车上跳下一位锦衣少年,他回过身从车上抱下一个年幼的女孩。

正在看着家丁们忙活的平宣王一见来人,连忙恭敬的迎上前:“太子殿下,公主。”

“平宣王无须多礼。”忆琛笑道,免了礼节,“明洲呢?”

“犬子马上就过来了,请太子殿下稍等片刻,老臣喊人去催。”平宣王说,看了一脸哭相的寂雪一眼,后退几步离开。

“好了,寂雪,不要难过了。”忆琛搂住妹妹,柔声说道。

“我喜欢和明洲在一起嘛……以后没人可以陪我玩了。”寂雪小声嘀咕道,双手的手指互相绞着。

“你这个小丫头。”忆琛没好气的一点她的额头,“不是还有哥哥我吗?我没空的时候,你也可以找敏汐玩啊?女孩子家不是更容易玩在一起吗?”

寂雪噘起小嘴,不说话。

自从宁妃的事情过后,敏汐就不大和她说话了,也不知dào

是什么原因。平时没有任何来往,偶尔在宫里遇到,也只是随意的打个招呼,就各奔东西。

她还记得当初能走出冷宫,敏汐也尽了小小的一番力,本以为她们会成为一对非常要好的姐妹,可无缘无故的竟成了这番模样。

曾经以为敏汐猜到宁妃的事情是由她一手造成的。但无论如何,她做的天衣无缝,按理说敏汐根本不可能怀疑到的。

也不知dào

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她也没去问过原因。

见妹妹不说话,脸色也有些奇怪,忆琛好奇的问道:“怎么了?你和敏汐之间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寂雪一口否认。

忆琛想或许是要送明洲离去,她心里太伤心的缘故吧,所以也不再多问了。

不多时,明洲快步走出府邸,见到忆琛和寂雪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离别时分,虽然心里难过但至少要留下一个充满笑脸的回忆,而不是一张苦脸,徒增几番伤悲。

“你们怎么来了!”

“特意请求了父皇来送一送你这个好兄弟啊!”忆琛说,为了能在分别前再见上一面,他昨天晚上特意去请求了父皇,得到恩准。至于寂雪,是他偷偷带出来的,主要是槿贵妃担心宫外太乱会有危险不肯答yīng

,只能瞒着了。

“谢谢你,忆琛。”明洲有些感动,能和忆琛成为拜把子的好兄弟,此生无憾。

“好兄弟,多保重啊!”忆琛抱住明洲,用力拍拍他的后背。

“你也是。”明洲也紧紧的抱着忆琛。

两个好兄弟抱了很久才松开,明洲又望向寂雪:“寂雪,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会回来看望你的。”

看到明洲,泪花又在眼眶里打转,寂雪哽咽道:“你一定要回来,我们就这么约定好喽!”

“嗯!”明洲说着,伸出小指,“我们来拉勾约定!”

寂雪也伸出小指与明洲勾在一起,一边摇晃一边说:“拉勾了就不许变了哦!骗人的话是小狗!”

明洲轻轻刮了一下寂雪的小鼻子,说:“我不会变成小狗的!”

寂雪盯着明洲灿烂的笑脸,猛得扑进他的怀抱,一旁,平宣王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我会想你的,明洲哥哥。”

“我也想你。”明洲轻轻的说道,抱紧了寂雪单薄的身体。

“时候不早了,必须起程了。”平宣王无法再看下去,开口说道。

“我走了。”明洲摸摸寂雪的头,松开她,然后对忆琛一笑:“后会有期!”

“好,我在帝都等着你的归来。”

明洲向马车走去,依依不舍的看着寂雪和忆琛,感觉眼睛酸、喉咙里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兄妹两人向他挥手告别。

站在马车前,明洲留恋的望着他们,不愿立kè

上了马车离去,平宣王暗地里轻推了一下以提醒,明洲这才意识到再磨蹭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也必须走了。

狠下心,明洲登上马车,车夫一扬鞭子,车队缓缓启动。

寂雪看着远去的马车,慢慢的向前走了几步,红通通的眼睛一直盯着明洲所乘坐的那辆马车。

见马车已经驶远,忆琛拉起妹妹的小手,说道:“好了,寂雪,我们该回宫了。”他担心时间久了,槿贵妃若找不到寂雪会着急担心的。

寂雪回过身,问道:“明年,明洲一定会回来的,对吧?”

“是,他已经和你约定好了,就一定会回来。”忆琛点头肯定。

寂雪点点头,目光注意到远处那仿佛天地支柱的高耸白塔,突然想起什么,使劲地摇晃着哥哥的手臂,说:“可以带我上守望之塔吗?”

“咦,你要上那里去做什么?”忆琛好奇。

“因为我很想上去看一看啊!皇兄,好不好嘛!”寂雪更加使劲地摇晃着。

见妹妹真的很想上去看一看,忆琛只能答yīng

,面对可爱的妹妹他一向无法反对她的请求。

“谢谢皇兄!”女孩欢喜的大叫,拉着哥哥的手上了马车。

百丈高塔看似登上顶层犹如登天一般难,其实在塔的内部有一种由法术操控的云梯,人们可以乘坐着它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到达塔顶。不过,有一类人必须从塔顶倒数的第九十九层爬上去,那就是新郎——皇室有这么一个习俗,不知dào

是谁流传下来的,代表着就算婚姻中遇到再大再多的困难,丈夫也要一直护着妻子,克服过去。

寂雪在忆琛“小心点”的呼喊声中,迫不及待地来到塔西南方向的边缘,凭虚临风,极目眺望,远处山峦叠嶂、碧水迂折、淡烟飘渺,地上的一切是如此渺小,仿佛世界就在自己脚下一般。

“怎么样,感觉是不是很壮丽?”忆琛笑着问道。

寂雪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大地,望着如蚂蚁般攒动的人群,望着……

那一辆缓缓驶向远方的马车。

她感觉到随着马车的离去,心中似乎渐渐地缺失了某样东西。她不明白那是什么,只是看到明洲的离去感到失落,心里空荡荡的。

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寂雪不管如何睁大了眼睛也无法在茫茫的大地上辨出明洲的马车在哪里。

寂雪咬着嘴唇,强忍住泪水。

只是,一时的分别。

待又一年春花绽放,便会与君相逢。

明洲,保重……

忆琛见妹妹许久没有开口说话、出神的不知dào

在看什么,轻声缓道:“寂雪?”

“皇兄,我们回去吧!”寂雪终于展露笑颜,对忆琛说道。

见妹妹似乎不再为明洲的离去而难过,忆琛心里终于长舒一口气,牵起她的手,向云梯走去。

******

自送别明洲,寂雪一门心思的扑在研究各种学识上还有尽快熟悉朝政事物上,她想让自己更加的强dà

起来,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保护母亲,并且在未来协助忆琛。

而血雨腥风的旋涡也渐渐地将她卷入,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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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青青着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此诗出自(隋)无名氏《送别诗》

第十四章 穿越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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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卉感到脑袋像重重撞在一堵坚硬的墙上一般生疼,她抬起手揉着后脑勺,缓缓睁开眼睛。待意识渐渐清楚后,她听见耳边一阵阵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心里一惊,一骨碌爬起来,双眼所看到的一切让她瞬间震惊得大脑一片空白。

之前还在太爷爷的房间里捣鼓着一口红木大箱子,为什么醒来之后却现自己竟然身处海岸边的一艘小船上?

这未免太离谱了吧?

凌卉忍着疼痛,细细的回忆着在太爷爷房里是不是生过什么。

今天是太爷爷的忌日,凌家人都聚在一起祭拜。凌卉记得太爷爷年纪很大,胡子头都是雪白色的,显得道骨仙风。爷爷去世后他仍然健康的活着,三年前才在睡梦中悄然长逝。

太爷爷在她的记忆中一直有些神mì

,特别是从来不允许家里人随便进他的房间。上午,一大家子去了墓地上香烧纸磕头。下午,大人们聚集在大四合院的客厅里闲聊,凌卉没事情可做,突然神差鬼使的想去太爷爷的房间看看。

每年太爷爷忌日,家人就会打开一直上锁的房间,透一透气,防止屋里产生一股老霉味。凌卉在屋前假装随意溜达,瞅着大人们聊意正浓,根本没人注意她,做贼似的闪进太爷爷的屋里。

这是她第一次真zhèng

的打量太爷爷的屋子,以前只是远远的扫过几眼,太爷爷的遗体还有物品,都是爸爸一个人收拾的,其他人从未接近过。

屋子算是四合院里比较大的一间了,家具都是上好的红木打造。爸爸经常来打扫,所以干净整洁的好像还有人居住一般。

凌卉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架前,看到上面整齐的摆放着深蓝色封面的线装书,她好奇的拿起一本,书页上印着楷体的竖排繁体古文。

凌卉吐了吐舌头,把书放回原处——古文是她最不擅长的,每次语文课上面对那些古诗词什么的,她总要头疼上半天。

扫视了一圈屋子,凌卉没有现任何稀奇的东西,不禁纳闷再普通不过的屋子,为什么太爷爷就是不让人随便进来呢?

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了,凌卉正准bèi

出去,一口红木大箱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箱子上挂着一把大锁,凌卉伸手拿起,看着上面雕刻的花纹,突然“喀哒”一声,锁自动开了。

凌卉被吓了一跳,她慌张的透过门缝望眼外面,大人们依旧在聊天。

略略放下心,想着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奇珍异宝,凌卉打开红木箱子,却现箱底只有一块比巴掌小一圈的玉佩和一面铜镜。

凌卉拿起玉佩在手中把玩着,玉的冰凉质感沁入手心,她仔细的打量着——玉佩的样式普通,系着红色的穗子,一面上刻着形状古怪、扭曲如小蛇般的字,她不认得。

“不过一块破玉佩,为什么如此珍惜呢?”凌卉不解的自言自语,突然想到这话似乎对太爷爷不敬,连忙拍拍自己的嘴巴,“太爷爷,对不起,我不是故yì

这样说的。”

一只手拿着玉佩,凌卉伸出另一只拿起铜镜,和她在那些古装剧里看到铜镜没有任何区别,只是边缘上刻着小小的繁体字,她依旧不认识刻的是什么。

“为什么要像宝贝一样珍藏着玉佩和铜镜呢?”凌卉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嘀咕着。

忽然,镜子散出强烈的白光,凌卉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想要喊叫,却现自己不管如何努力都不出一丝声音,眼睁睁的看着光芒越来越盛大,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

这时,冥冥之中,她听到了一声叹息:

“终究是无法逃过啊……”

接着,她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身处海边了。

“我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凌卉说着,揉着眼睛,仿佛揉过后眼前的一切都会消失,她又回到了四合院中。

可是,碧波荡漾的大海依旧还在,海浪与海鸟的声音仍在耳边不断的响起。

“不是做梦吗?”凌卉懵了,巨大的恐惧油然而生,她踉跄着站起身举目四望,不见一个人影。

恐惧感越来越强烈,凌卉放声哭泣。

我现在在哪里,爸妈又在哪里?

凌卉不知dào

她现在该怎么办,从小在温暖的关爱下成长,哪见过这种事情生在自己身上?

太阳缓缓西坠,天色渐渐暗下来,冰凉的海风徐徐吹拂。

凌卉感觉到自己的泪水快要哭干,嗓子有些干哑生疼,她想再这么哭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得找到回家的路才行!

鼓起勇气,凌卉跳上码头,正准bèi

离去,一个人影犹如天降一般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啊!”凌卉惊叫一声,连连后退,天色还未完全暗下去,她现来竟是一名丰神俊秀、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

他的身材高大,足足比她高出两个头,使得她不得不仰着脑袋看他。年轻男子的五官线条利落英俊,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睛,一眼看不到底,似乎历经了许多沧桑,有一种深深藏起的阴郁。

凌卉也算个追星族了,什么样的帅气明星没见过?可是面前的男人明显比那些明星更要好kàn

上千百倍。

凌卉感觉自己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但她总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再仔细一打量——

等等,为什么他穿着古装!

年轻男子一身灰色的织锦长袍,迎风猎猎,更是衬托出他不凡的气宇。

这里是拍戏的场景?但是怎么没看到剧组?难道这个男人有古装癖?还是他其实是个疯子?!

“你……你是什么人?”凌卉结结巴巴的问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年轻男子眉毛一挑,盯着凌卉,对她那一身古怪的衣服也感到万分奇怪,反问:“你又是什么人?”

“我……”凌卉心想对方也许是坏人,不能告sù

他自己的真实姓名什么的,“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

“我要渡海。”年轻男人简略的回答道。

“渡海?”凌卉回头看眼大海,又看看年轻男子不像是演员,也不是有毛病的人,而且这里……明显的不像是普通的出海口岸,为什么要选择这个看似几百年前老古董的码头出海呢?

“你又是什么人?”年轻男子蹙起眉头,问道。

“我……”凌卉抬手指着自己,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像有无数苍蝇在耳边飞舞一般,脑袋里“嗡嗡”乱响,混乱成一片。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慢慢的从她的脑海中产生——难道,我穿越了?!

凌卉偶尔会看些古代言情小说,时下最流行的不就是从现代穿越到古代,然后生了一系列或搞笑或惊天动地的事情吗?!

陌生的环境、古老的码头、古装的男子,不恰恰说明她穿越了吗?

天啊!

凌卉在心中大声呐喊,自己怎么会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穿越了呢?而且貌似还不是常见的那种灵魂穿越,是整个人穿越过来了!

她不见了,家人还不快要担心死掉了?

不行,必须回去,赶快回去!

凌卉烦躁地揪着自己的头,原地打转——可是怎么回去?连怎么来到这里的都不知dào

,又要借助什么才能回去?

年轻男子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突然烦躁无比、满地乱转的少女,不明白她那一身衣服和怪异的举止言词。

“你究竟是什么人?”年轻男子又问道,语气中透着隐隐的杀气。

“啊?”凌卉停下脚步,望着他,想到自己穿越到这里,连现在是什么朝代都还没弄清楚,而他又是自己唯一碰到的人,再加上貌似如果和他说是穿越来的,一定会被当做疯子,所以——

“我……以前的事情,我都记不得了……”

凌卉决定假装失去记忆,这样可以隐瞒她的一切情况,并且还要装出可怜的样子让这位帅哥愿意出手帮zhù

她。

“……我只记得我叫凌卉,剩下的事情一概记不清了,我也不知dào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凌卉拼命的挤出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求您帮帮我好吗?求您可怜可怜我好吗?”

年轻男子有些半信半疑,凌卉努力装出问心无愧的样子。

目前,帅哥可是她唯一能托付的人啦!

良久之后,年轻男子指着在海边飘荡的小船,问:“这船是你的吗?”

“不知dào

,我醒过了的时候就在船上。”

“你愿意和我一起渡海吗?”年轻男子又问,声音非常好听,凌卉禁不住有些花痴起来:“愿意,愿意,谢谢您。”

“不过……”年轻男子意义不明的一笑,“虽然到达对岸只需yào

两三天的时间,但是海上死过的人却不计其数哦?你不害pà

吗?”

凌卉的身体剧烈的一颤抖,有些迟疑了。

看似波澜不惊的大海竟然死过很多人?

不过,年轻男子给凌卉一种很强dà

的感觉,似乎他有通天的本事一般,对于安全渡海有十足的把握,想到这里她壮起胆子:“不,我不怕。”

“好,我们走吧!”年轻男子说着,向小船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凌卉连忙问道。

“夏泽远。”他淡淡的回道。

“你好,夏公子!”凌卉甜甜的叫道,要给人家留下一个好印象才行。

“上船吧。”夏泽远跳上小船,凌卉赶紧跟上。

虽然前途未卜,但是有这位夏公子在身边,凌卉稍微安下心来。

“不明”时空之旅,正式起航!

第十五章 异世国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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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泽远伸出右手按在船舷上,口中默念几句,小木船居然在无人划桨驾驶的情况下向大海驶去,快速而平稳,眨眼之间已离海岸十数丈。

坐在船舱里的凌卉惊诧的瞪着小木船,又望向夏泽远:“你,你……是神仙?”

夏泽远看她一眼,这个姑娘果真是失去记忆了,连些平常事情都不知dào

。他摇摇头,说:“我一介普通凡人,只不过会些法术而已。”

“法术?”凌卉瞪大了眼睛,这些不是神仙鬼怪才会的东西吗,为什么一个普通人也会?难道……她现在身处的不是汉晋南北朝、唐宋元明清中的某个时代,而是一个异世界?!

“轰”,脑袋里又一阵巨响,凌卉差点晕倒。听夏泽远的话能懂,她还以为自己身处历史上的某个朝代呢,原来竟是另一个时空里。

“呃,对不起,我不记得了。”凌卉决定先弄清楚自己所在的或是说将要达到的是什么地方,“你要带我去哪里?”

“繁苕国。”夏泽远说道,眼中闪现一抹杀气。

凌卉抓了抓头,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样,干巴巴的说:“我一点都不记得了,你可以和我说说繁苕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吗?”

“繁苕……”夏泽远的嘴角浮现出冷笑,带着丁点的鄙视,为“记忆全失”的小姑娘讲解:“那片土地在很久之前因为生存着众多的神灵,故此称为‘神疆’。因为一直没有完整统一的国家政治管理体系,各个部族相互征战,掠夺土地,神疆上的百姓们饱受战乱流离之苦。传说在三千年前,有一对杨姓夫妇在凌霄花丛中现一个男婴,于是收养为子,取名杨天凌。杨天凌渐渐长大,在文学艺术、智谋武学方面显示出了惊人的天赋,在法术方面更是出神入化,达到了无人能左右的顶峰,因此他被称为‘凌霄之子’。当时社会局面动荡不安,百姓陷于水深火热当中。杨天凌举起义旗,招兵十万,投身于战火硝烟,解救百姓于困顿苦难。”

“杨天凌不会是神仙吧?”凌卉插了一句。

“哼,怎么可能?”夏泽远语速很快的说着,蓝色的眼睛里冰冷一片,“在浴血奋战了十余年,杨天凌终于平定天下,于是登基称帝,国号繁苕,寓意繁荣昌盛的凌霄,世称‘神尊大帝’,就是连神仙都要尊重的皇帝,而凌霄仙子成为繁苕的守护神。”

“凌霄仙子?繁苕真的有神仙啊?”凌卉惊奇的问,暗地里又凑近了英俊男子几分。

“神疆是一个仙洲,当然有神仙了!”夏泽远暗自摇摇头,这个小丫头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繁苕国建立后,神尊大帝将国土划为九州——中州、东州、西州、南州、北州、川州、陵州、岐州和幽州。都城茌滇位于中州的中心。他还铸了一大八小的万斤巨鼎放在各州的中心,以象征至高无上的皇权。神疆从一开始的荒芜萧条逐渐走向繁荣,犹如经lì

漫漫长夜后迎来充满希望的黎明。”

说到这里,夏泽远的脸上浮现出不屑的表情,带着杀气与仇恨。

凌卉注意到他的神情,心中一惊,身体不由地往后一缩。她偷偷的瞟着夏泽远的脸色,不敢说话。

茫茫大海上,只有一叶小舟飘荡,她与他独处,若是生什么事情,她无路可逃!而且她一个穿越,什么都不知dào

不明白,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第一个认识的人还是一副古怪的表情。陌生的天地间,她无可依托,前路未知……

鼻头一酸,凌卉有种想哭的冲动。

过了这么久,家人一定现她不见了吧?一定急得把四合院翻个地朝天,要把她给找出来。

可是,他们哪里知dào

她竟然无意中来到陌生遥远的时空中呢?

想到这里,凌卉打了一个冷战,恐惧重新浮上心头,特别是又想起他曾说过这海中死过无数人……

又是神疆、神仙、神尊帝,还有法术,莫非是海里有怪兽?

凌卉联想到曾在电影从看到的各种怪兽,感觉到身体更加的冰冷,不由的抱紧了手臂,努力的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变成了深蓝色,星星如宝石般点缀其中,一轮冷月散出幽幽白光,在海面上折射出璀璨的银光,好似无数鱼儿在海中游弋。

没有任何异常现象,也不见凌卉脑海中想象出的那些怪兽的身影出没。

凌卉听见肚子饿得“咕咕”叫,她的脸“腾”的一下变得通红,捂紧了肚子防止声音太响给夏泽远听见,那就太丢人了。

一直站在船头的夏泽远听见身后传来的“咕咕”声,无奈摇头,从随身的小包袱中摸索出一块大饼,递给她。

凌卉愣愣的仰望着他,没敢伸手接过去。

“拿去吃吧。”

见他脸色平常,凌卉这才怯生生的说了句“谢谢”,然后接过饼大口大口的吃着。

第十五章 异世国度(下)

半夜过后,因为害pà

而毫无睡意的凌卉看见在他们的右边出现一座大岛。

“那是繁苕吗?”凌卉问道。

“不,那是苍海国的领地。”夏泽远转过身,坐到凌卉身边,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你是哪儿的人?”凌卉壮起了胆子,迫不及待地找话题。

“繁苕。”夏泽远轻轻的回答道。

“咦,你就是繁苕人吗?听你刚才说的,繁苕国不是一个好地方吗?为什么要离开呢?”凌卉感到惊奇不已。

“有一些事有一些人使得你必须远走他乡。”夏泽远说道,眼中渲染上一片霜色。

“呃……”见他好像有什么不愿在提及的经lì

,凌卉连忙转移了话题:“你之前说海中死过不少人是怎么一回事啊?我看大海不是挺平静的吗?”

“这片大海叫做‘无垠’,海域之广,无边无际。”夏泽远说,“无垠海变幻无常,时有海怪出没。那里有无数人梦想着横渡无垠。”他指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去往犹如世外桃源的繁苕国,但十之七八葬身海底。”他说着,又看眼身旁的姑娘。

在海边遇到她之后,他认为她也是想渡过无垠海前往繁苕国的人,本来他不想带上这个看上去很古怪的姑娘,但她让他想起一个人。

那个……死在了阴谋旋涡中的女子。

那张如花般的笑靥,他依旧还记得。

于是,不由自主地,他终究是带上她一道前往繁苕。

凌卉感到毛骨悚然,电影中巨大狰狞的怪物形象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夏泽远注意到凌卉的身体在颤抖,安慰道:“不用怕,有我在。”

想到过了这么久,确实一只海怪都没出现,凌卉点点头。可就在这时,她注意到遥远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并且越来越大。凌卉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些狰狞恐怖的海怪,一声尖叫,本能的向船上唯一的男人跌去。

夏泽远也注意到了那个莫名出现的黑影,他眯起眼睛,尝试能不能辨别出那是什么东西。

凌卉看着夏泽远,惊恐的死死抱着他的手臂,因为强烈的恐惧心,已是不出任何呼喊,只是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是食人的海怪。

黑影以常人无法想象的极快速度向他们的小船冲来,眨眼前还是鸡蛋般大小,之后便以能辨别出是一个人!海面对于他来说,犹如行走在陆地上一般,不费吹灰之力。

夏泽远警惕的将手伸进了袖子,有一些攻击符咒,也许能在危急时刻派上用场。

黑影并没有在他们的船前停留片刻,而是犹如一阵黑色的旋风“呼”的一声吹过,不留下一丝痕迹。凌卉愣了一下,呆呆的望着黑影飘去的方向。夏泽远的手已经抽出袖子,皱着眉头,望着那人的背影。

凌卉没有看清黑影的面容,但是他稍稍看见了一点——是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帽子下的脸只露出一张朱唇,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

居然有如此年轻的女子便拥有无法估量的法力,夏泽远暗自感叹,只怕是那个人也要逊色许多了吧?

他摇摇头,既然没有危及到他的性命,而且也不关他什么事,也没有考lǜ

下去的必要,毕竟神疆是上古神仙飘荡之地,什么样的奇才异士都会出现。

“没事了。”夏泽远淡淡的说,从凌卉怀中抽出自己的手臂。

凌卉木纳的点点头,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着。

“危险过后”一时又没了说的话题,两人沉默了,怀着各自的心事眺望着大海。

两天后的黄昏时分,凌卉现前方能隐约看到一条海岸线,惊喜的叫道:“那就是繁苕吗?”

“是的。”夏泽远答道。

“哎呀,太好了!”少女欢呼雀跃起来,在小小的船上蹦来蹦去,差点没在船底踹出一个洞来,“谢谢你的照顾,夏公子!”

凌卉想去拉夏泽远的衣服,但他借着船的一个颠簸不留痕迹的躲开了。

“不用谢,出门在外就应该互相帮zhù

。”夏泽远说得还是很平淡,走到船头,眼睛始终盯着前方的海岸线。

夏泽远没有觉察到身后姑娘的失望的目光,只是冷冷的望着,似乎想飞快地到达海岸。

六年了,阔别了六年的繁苕国!

永远不能忘记开满凌霄花、风光无限美好的繁苕国;永远不能忘记白塔顶上绝美的秀丽身影;永远也不能忘记那场婚礼……

如今,带着由许许多多“永远不能忘记”而汇聚成的仇恨的种子回到”肥沃”的繁苕国,能否芽、成长、开花、结果呢?

不多时,小船终于抵达了浅滩。凌卉如一个七八岁小孩子般跳下船,在沙滩上跑来跑去,欢快地尖叫,像是寻找到了不曾有人类足迹的新大陆,不免叫人担心她的嗓子会不会喊哑掉。

凌卉心想,到了这里有夏泽远作为依靠,又是有人烟的地方了,一定能找到回到家的办法!

爸妈,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们不要担心!

凌卉开心的想着,望着缓步走来的夏泽远,会心一笑,开始盘算起坏心思,一心一意想钓到这只金龟婿。

不过……凌卉捶了捶脑门,在异世界玩一场然后带着帅气的丈夫回去,这个想法确实非常不错,但问题是她今年才十七岁,离法定的结婚年龄还有一小段距离呢!而且爸妈见到突然回来的女儿还给他们带来的女婿,一定会气疯的,认为她这段时间是不务正业,跑出去鬼混。

凌卉吐吐舌头,她不可能一直待在繁苕,所以金龟婿是钓不到了。

“在什么呆呢?”夏泽远走上前来,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凌卉连忙否认。

“快走吧!”夏泽远催促道。

“去哪儿?”凌卉望着他,傻兮兮的问道。

“茌滇!除非你想我们在这儿就分道扬镳。”夏泽远突然有些不耐烦地,拿起扔在沙滩上的行李。

“一起去茌滇!一起去茌滇!”听到可以去这个国家的帝都,凌卉连忙叫道。

“走吧。”

夏泽远大步向前走去,凌卉赶紧小跑跟上。

第十六章 狭路相逢

夜。

月色凄迷,寒风四起,四野一片寂静。在天地的中心,一座白塔仿佛支柱般矗立,在夜幕下散出柔和朦胧的光华。

塔顶四丈高的青铜雕像在月光下闪着冷竣的光芒,青灰色的眸子亘古不变的凝视着广袤大地。传说神尊帝其实是从天上来为百姓救苦救难的神仙,所以繁苕的百姓们一直将皇室当作神仙一般敬奉,不管是遇到任何困难,哪怕是暴君或是亡国之灾,他们都相信帝王一定会化解,有了这份强有力的民心,杨氏皇室得以延续上千年。

此时,汉白玉栏杆边站着一位白衣女子,她三千青丝如瀑般散落而下,犹如流水般的月华,眉如翠羽、目若秋水、肌似白雪、腰宛细柳,容华恍若不染凡尘的天上仙子,风华绝代。

栏杆上摆放着一副古琴,白衣女子伸出青葱般的玉指轻挑细弦,悦耳轻快的乐曲倾泻而出,却不符合她此刻悲凉的心情。

一曲《凌霄》弹罢,她哀伤的长叹一声,拉紧了衣服。

她,繁苕国的云镜公主杨寂雪,以才貌冠于天下,是朝政国务的谋士、是繁苕苍生的半个操控。

她原本只想为心地善良的兄长忆琛在环生的险象中稳固太子之位,无奈年轻过于气盛,锋芒太露,导致杀机四起,引得父皇心怀不满。在六年前生那件事情后,她被罢黜了公主头衔,地位一落千丈,软禁于守望之塔,恋人也被贬往远方边疆之地。

从此,她的脸上再未出现过笑容,总是一副平静的让人全身冷的模样。

寂雪面向东南方俯瞰着一片漆黑的大地,然后身轻如燕地跃上栏杆,风吹起她的长和衣袂,仿佛将要乘风而去。

六年时光静静流逝,一切都在变化着,却无法消磨那一份相思惦念之苦。

从这儿跳下去一定会死吧?流出的鲜血会和凌霄花一样鲜红,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实现的梦也会停止,可以结束一切的痛苦……

而且,可以像鸟儿一般没有拘束的自由飞翔,尽管只有那一小片刻,但足矣。

寂雪想着,脸上闪过似笑非笑的表情。

“公主!”一声尖叫在身后响起,她不用回头也知dào

是随侍的女官菡儿和萏儿,如今只有她们会喊她“公主”。

寂雪跳下栏杆,冷冷的说:“走吧。”

在别人面前,她永远都是一副坚强冰冷的样子,她不愿让人看见自己软弱无能的一面,因为那样无疑是让敌人更加有机可趁!

即使再痛苦,也要继xù

等待下去,梦想成真的一天也许就在前方。

梦,永远无法终止……

******

位于繁苕国东南沿海的幽州长云郡官衙门前,几个衙役摸样的人正匆匆忙忙地往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上搬箱子,马儿一边打着响鼻一边刨着蹄子。

在官衙的台阶上,站着长云郡的郡守大人和一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

“西岚,你这次得赦北归实在不易,所以一定要千万小心。朝中对你有异议的官员不在少数,而且千万别去见二公主殿下,切记啊!”郡守大人叮嘱道,眼中隐隐有担忧之色。

“是。”被唤作西岚的年轻人无奈的回答道,望向天空,但眼中没有丝毫生气和光彩。

郡守大人盯着衙役忙活看了半天,又蓦然开口:“唉,你想见二公主谁也拦不了你,只是万事小心。”

“是。”西岚点头答yīng

身旁年老、慈祥的郡守大人。

郡守大人拍拍西岚的后背,声音有些哽咽:“时间不早了,上车吧!否则天黑无法赶到驿站。”他十分疼爱、爱惜这个身残志不残的下属,西岚在长云郡六年,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就像亲生父亲一般,但其中并不包含因为西岚和繁苕八大藩王之一的西王是养父子关系。

西岚由仆人牵引着准bèi

上车,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在喊他。

“西岚。”

他全身不由地颤栗,手指僵硬的抓着车辕,那声音是多么的熟悉,却又陌生,回想六年前,在“守望之塔”顶,那很有风度的声音似乎又在耳畔响起——

“我……成全你们!”

郡守大人寻声望去,只见一男一女迎面而来,不由一愣:“夏……夏大将军?”

“哎呀,耿大人,您还在这儿任职啊!”夏泽远微笑着走过来,凌卉傻愣愣的望着他,慢下脚步——夏泽远竟然是大将军?“大将军”听上去官位好像很高的样子,太不可思议了!

郡守大人有些不知所措,在西岚和夏泽远之间来回看了几眼,情敌相见会生什么很难预料,毕竟夏大将军的性格他不甚了解,而西岚又太过温厚恭谦,只怕若真要生会吃大亏。

“夏大将军!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郡守大人恭恭敬敬的作揖,心里忐忑不安。

“不要左一个夏大将军,右一个夏大将军,我现在可是孑然一身,一个平民罢了。”夏泽远客气的说,上前搀扶起郡守大人。

郡守大人只是无声的傻笑。

夏泽远又望着西岚,一丝杀气在眼中掠过转瞬又暗淡下去。

“你为何回来?”西岚此话一出,不禁后悔,这句话分明说得挑衅,又显自己小气。

夏泽远毫不介yì

:“在外飘荡久了,就想回家了。我可没有重新夺回云镜公主的意思,你放心吧。”

“你也回茌滇吗?那一起吧。”西岚说,想挽回刚才给人的小气印象。

“好啊”,夏泽远欣然答yīng

,“我还有一个同伴,她叫凌卉。凌卉,这位是西岚,西王的世子。”

“西岚公子,你好。”凌卉缓过神,礼貌的打招呼,偷偷的打量着面前斯文的公子,他相貌端正、清秀,有一种文人特有的气质,儒雅、淡定而柔和,但远不及夏泽远帅气。

不过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竟然先后碰到大将军、世子这样有尊贵身份的人物,凌卉不禁猜想自己的异世之旅会生那些小说中生的事情吗?

凌卉暗地里吐了吐舌头,又是感情纠葛,又是阴谋暗算的,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还不成为别人刀下的鱼肉?不要还没回到家,先把命丢这里了,所以最好还是不要生为妙。

郡守大人拉住西岚的衣袖,以表示心中的担忧,却见西岚微微摇头,只得作罢。

一行三人上了车,车夫挥舞马鞭,绝尘而去。

郡守大人久久立于府衙前,担忧之色依旧刻写在他苍老的脸上……

马车内一片安静,西岚“望”着窗外,夏泽远几乎一眼不眨地盯着西岚。凌卉奇怪的来回看着两人,猜测着两人之间的关系。

西岚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夏泽远的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自己,他不知dào

对他应该抱以怎样的态度,是感激还是厌恶?

凌卉终于沉不住气,打破沉默:“你们应该是故友吧?为什么见面一句话也不说呢?”

故友?

西岚心中茫然,自己和夏泽远能算故友吗?

“听说云镜公主被软禁了?”夏泽远率先问,这个问题在遇见西岚后他一直想得到证实。

“是,为了一些事,她会不择手段,甚至牺牲一切。想必各种缘由,你心中也能大概知dào

一些吧?”西岚淡淡的说道,听不出喜怒。

夏泽远大笑:“没想到才冠天下的云镜公主也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凌卉感到二丈的和尚摸不着脑袋,她好奇的看着两个人。

云镜公主是谁?和夏泽远、西岚又有什么样的联系?三个人都是大人物,难道是政敌或同盟?

细细回想遇见西岚之后,他们的对话,凌卉终于现被自己忽略的一点,夏泽远说过“我可没有重新夺回云镜公主的意思,你放心吧”。

重新夺回云镜公主?

凌卉一思量,瞬间恍然大悟——

难道夏泽远和西岚同时喜欢云镜公主,他们是情敌?!

凌卉脸红并且想哭,情敌居然被她说成了“故友”,而且好不容易遇上的帅哥,竟然已经心有所属了。虽然她不准bèi

钓这只金龟婿了,但在这里小谈一场恋爱也很有意思嘛,现在看来是泡汤了。

她无话可说,望着窗外的风景,无声的叹气。

过了小片刻,凌卉的脑袋里“噌”的又冒出一个问题——公主应该是在国都,可为什么这两情敌,一个在边境一个在外飘荡呢?不是应该为了争夺公主拼个你死我活吗?而且公主好好的为什么又会被软禁?

一连串的疑问,让凌卉忍不住好奇,决定一探究竟:“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呀?”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夏泽远和西岚已陷入回忆……

第十七章 六年往事

十三岁的繁苕云镜公主寂雪,正处于懵懂之年,却与比她年长八岁,为繁苕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公认仕途无限美好的大将军夏延章之子夏泽远订下婚约,在寂雪十六岁时成婚。

这所谓的赐婚,所有人都能看出个所以然来,明摆着是一场政治婚姻——元舜帝打算近一步拉拢手握重兵、富可敌国的大将军,不惜下了血本,将无数男人做梦都想得到的云镜公主嫁给夏泽远。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日子,和煦的春风从东方吹来。装饰一新的“守望之塔”顶上,十六岁的绝色少女身着一袭染着凌霄花的粉色嫁衣端坐在神像前的宝座上,等待新郎从倒数第九十九层爬上来。

少女黑色的双眸从没离开过不远处默默站立的西王世子,她的老师——西岚。

西岚虽眼盲,但诗书琴画无所不通,公认的繁苕第一才子。两年前,西岚奉命做寂雪的伴读,但她一直把他当作老师。而且只有在他与忆琛太子面前,平时沉着稳重的她才会表现出一个十几岁少女应有的快乐模样。日子一久,两人便相爱了……

已经成为大将军的新郎夏泽远气喘吁吁地爬上塔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众人纷纷向他道喜。寂雪的眼睛转向夏泽远,知dào

自己根本不爱他,她极度厌恶政治婚姻,但是她深知若是悔婚,一怒之下的大将军有可能会颠覆整个王朝。可是,自己必须得说,为了一生的幸福!

礼官已经开始冗长的婚礼程序了,寂雪终于忍耐不住,大声说道:“我不想嫁给夏泽远,我爱的是西岚!”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在塔顶上炸开,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笑容从每一张脸上变得僵硬。

“我根本就不爱夏泽远,我不愿意让他成为驸马!”寂雪从夏泽远身边走开,牵住西岚的手,庄严从容的说,“我爱的是西岚,我要我的一生都和他在一起!”

寂雪说出闷在心中许久的话,不禁感到心中舒坦起来。

本来平静的“锅”就这样炸了。

夏泽远脸色苍白的望着妻子深情款款地看着另一个男人。

“寂雪,不得胡闹!”元舜帝怒斥道。

“我没有胡闹,我爱西岚!”寂雪坚定而果duàn

的说。

“公主殿下,万万不可啊!”刑部尚书单成敏凑在寂雪身边,小声说,“必须将手握兵权的大将军拉拢过来,否则我们会输给长公主一派的。”

“是啊,还请公主三思。”寂雪的舅舅达奚优说道。

“输?没有他我们也会赢!我不想连自己的终生幸福也赔进权利斗争当中!”寂雪恶狠狠地说。

“公主……”有些官员还想劝说。

“谁再说一句话,我就杀了谁!”寂雪瞪着自己手下的官员,众人只得闭上嘴,本分的退到一边。

不知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一直默默看着一切生的夏泽远吐出一句话:

“我……成全你们!”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走下“守望之塔”,不顾身后高声挽留他的元舜帝。

寂雪心中欢呼起来,扫除了唯一阻拦的夏泽远,她可以和西岚在一起了!

但是——

“朕不会答yīng

这门婚事的!”

元舜帝有他的打算,把公主嫁给西王世子和嫁给大将军相比,少掉的不仅仅是极大的政治利益!可以说没多少好处,最多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对他、对整个繁苕来说有什么好处?

“父皇英明!”一旁的长公主敏汐大声附和道,“堂堂一个繁苕公主怎么可以嫁给一个小藩王世子呢?还是个瞎子!”

有些官员低声嘲笑起来。

寂雪瞪了敏汐一眼,阴狠狠的说:“谁也不可以左右我!父皇,这是你自找的!”

她的手指不易察觉的动了一下,一颗绿豆大小的虫卵状物体从她手中弹出,射向龙椅上的元舜帝。

就在虫卵快射进元舜帝微张的嘴里时,一条不知从何处飞出的细蚕丝穿过虫卵,拦住了它的趋势。

“皇妹,你真会不择手段啊!居然想用傀儡术谋害父皇!”蚕丝的主人敏汐得yì

的说,晃了晃手中的蚕丝。

塔顶一片哗然。

“寂雪,你……”一直沉默的西岚惊叫道。

“父皇,你在皇位上待得太久了,再这样下去,繁苕必然会亡于你的手中!现在就请你将皇位禅让给忆琛太子吧。”寂雪咄咄逼人地说,眼中的杀气也越来越浓。

“你!”元舜帝大怒,拍案而起。

“杨寂雪!你不要自持位高权重,就可以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敏汐说,暗中握住手中的剑。

寂雪抽出身旁女官菡儿捧着的凌霄剑,直指父亲元舜帝。

“那么,就看着今天是谁输谁赢!”

“寂雪,不要!”忆琛太子扑过来,抓住寂雪拿剑的手。

“现在没你的事!”寂雪推开忆琛,“你就等着明天举行登基大典吧!”

寂雪执剑刺向元舜帝,身后的王公贵族和大臣们尖叫起来,敏汐挡在父亲的面前,将寂雪的剑格开。

听见刀剑相碰的声音,西岚焦急地喊道:“雪,别……”

“不要再说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为了整个繁苕!”寂雪说完,再次执剑冲向元舜帝。

这次,敏汐没有拦她,而是用得yì

而恶毒的语气说:“如果你想让西岚死,那么你就杀了父皇吧!”

听得此言,寂雪收住剑势,猛得回头一看,几名侍卫将刀架在了西岚的脖子上!

趁寂雪愣之时,敏汐将剑抵在了寂雪的下颚。

“你输了!”敏汐笑着说,“等这一刻等得真不容易!”

“你如果想杀我,那就动手吧!”寂雪面不改色。

“皇上,云镜公主竟做弑父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应赐死,以免后患!”敏汐一党的大臣跪下,齐声说道。

被众侍卫包围的西岚身体微微一颤。

“嘿嘿。”寂雪怪笑道,眼神轻蔑的盯着匍匐一地的长公主一派,“敏汐,你让你的党羽练习说这句话有多少遍了?说得这么溜啊?”

“大胆,你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妄自菲薄!”敏汐盛气凌人地说。

这次她是胜券在握,还故yì

的将剑往前一探,寂雪白玉般的脖子上出现一道血口子,但寂雪一声没吭。

“父皇,寂雪今日乃一时糊涂,望父皇念在皇妹有功于国,饶其死罪!”忆琛瞪了敏汐一眼,上前为寂雪求情。

有几位大臣也随之跪下。

元舜帝扫了大臣们一眼,心中有数。

他知dào

寂雪今天不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都是杀不得的。这个国家得靠她的一份力才能支撑下去。

“寂雪,朕念你有功于国,命你在‘守望之塔’思过!没有朕的手谕不得踏出白塔半步!暂时褫夺你一切头衔。敏汐,你带她去地宫,严加看守!”

敏汐欣然领命,像一个赢了一场至关重yào

的战役的将军一般,昂带着寂雪走了。

“西王世子,朕命你去幽州长云郡做主簿,没有王令不得回茌滇!”元舜帝说,语气平和了些。

“是。”西岚轻声应道,脸上毫无表情,心底却是在为心上人担忧。

西王暗自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他本以为皇上会赐死养子。

午时,塔顶上的人群已经散去,只有元舜帝还站在白玉栏杆边,眺望繁苕大地。

敏汐走来,站在父亲身边,脸上的得yì

之色犹在。

“汐儿,你估计的一点都没错,寂雪果然动手了!这下子,朕安心多了!”元舜帝称赞道。

敏汐微微一笑,说:“为父亲分忧是女儿应做的!不知父皇准bèi

何时放杨寂雪?”

“何时?哼,除非她能再次得到朕的信任!她实在太不知dào

轻重,从不把朕这个父亲放在眼里!虽然繁苕的国力大有改善,但朕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啊!这次总算让她尝到苦头了!”元舜帝顿了顿,说,“若再不扳倒她,恐怕日后会夺了忆琛的皇位,繁苕就落入她的手中!”元舜帝激动地叫道,重重地一捶白玉栏杆。

原来,自寂雪十二岁开始,便开始联络朝臣,势力逐渐庞大,锋芒毕露,气势之盛不禁让元舜帝隐隐担忧——繁苕国的皇位是可以传于皇室女子的,他害pà

二女儿会替代自己或忆琛成为繁苕新主,他的心目中只有忆琛一位皇位继承,所以哪里还能容得下寂雪“胡作非为”?于是,借婚礼之手联合大女儿“擒王”,然后再慢慢对付追随寂雪的势力。

“真可惜,损失了一位智勇双全的大将军。”元舜帝叹道。

“父皇,您还有我啊!”敏汐娇娇的说,靠在父亲的肩膀上,“但是忆琛怎么处置?他好像是和寂雪一伙的,想弑……篡位啊?”

“他毕竟是太子,迟早也要登上皇位的。”元舜帝说。

敏汐自知不便再多说什么了,请了安下塔去了。

******

凌卉不满的瞪着西岚,心想:泽远为什么要和这个瞎子在一起,变得成哑巴了。

可是她又怎么能明白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呢?

第十八章 貌似西岚

在云镜公主府门前,聚集着一大群平民百姓,女官菡儿、萏儿带着几名内侍在人群中走来走去,侍卫们则维持秩序。

一名年轻男子在一个中年妇人的拉扯下,拖拖拉拉地往公主府走。

“娘,我不愿意去公主府。”年轻男子皱着眉头,满不情愿的叫道。

“难道你想让我养你一辈子吗?”中年妇人的话语中夹着怒气。

“我宁愿种地也不去给昏君的女儿做奴仆!”年轻男子站在行人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不顾杀头的危险喊道,看样子真是极度的不情愿。

妇人狠狠地打了一下男子的脑袋,斥道:“你找死啊?说那么大声!你又不是不知dào

,近些年收成不好,种地哪能吃饱?还得给你爹看病!你再不找份差事干干,就等着去死吧!”

男子哑口无言,只好随母亲来到府前。

这时,一辆装饰着黄金、宝石的华贵马车停在公主府前,一眼便知是公主来了。

女官菡儿连忙拿来小梯子,萏儿恭恭敬敬地掀开车帘,一位灿若桃李的华服女子风姿优雅地走出来,正是云镜公主杨寂雪。

百姓们只是停止了说话、动作,并没有向公主下跪请安。

寂雪看了一眼沉默的人群,眉头紧蹙,没好气地说:“哪来的这么多贱民?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菡儿,萏儿,你们每月只管领银子不知dào

做事吗?让贱民污了堂堂公主府的门面!”

“公主恕罪。”菡儿连忙跪下,慌忙解释,“公主府刚建成,尚缺使唤下人,所以在城中张贴了……”

“够了,谁要这些粗手粗脚的贱民服侍,都赶走!”寂雪冷冷地打断。

软禁生活使她变得比六年前还要冰冷无情。

菡儿,萏儿相互对视一眼,领命带着侍卫驱赶百姓,人群中抱怨声立kè

不留情面的响起。

一名相貌有些酷似寂雪的蓝衣少女跟着走出马车,张望了一眼人群,向寂雪惊叫道:“姐姐!”

“怎么了,娴伊?”寂雪回,语气比刚才明显好多了。

“姐姐,你看。”被称做娴伊的少女指向人群中的那对母子。

寂雪望去,不禁愣住,那年轻男子的脸是如此的像一个人……

岚。

“去把那个男的带过来。”寂雪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道。

“是。”两名侍卫走了过去。

“姐姐,他……”

“他只是长相像西岚而已,但身上没有西岚的文人气质,一个山野村夫罢了。”寂雪叹道,望了眼东南方的天空,“不知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侍卫粗鲁地架着年轻人走来,男子拼命挣扎,身后老母竭力嘶喊。

他们以为刚才的一席对话给公主听见了,现在公主要治罪杀人了。

“我又不会杀你,你挣扎害pà

什么?”寂雪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轻蔑的冷笑。

“呸,谁会怕你!”年轻男子向寂雪吐了口唾沫。

年轻男子的母亲看到这一幕,无措的跪倒在地,哭喊着——她真的害pà

了,儿子竟敢当众侮辱皇室成员,只怕不止难逃一死,恐怕还要连累很多人。

“是啊,我失势的时候,谁会怕我这个一文不值的所谓公主呢?可现在不同了。”寂雪似乎没有生气,瞟了一眼不远处的侍卫,他们正在阻拦一个近似疯狂的妇人——年轻男子的母亲。

寂雪清楚的知dào

,在她失势的六年里,那些敌人是多么的趾高气昂,可是现在……

“你必须待在公主府里,否则……”寂雪抽出身旁侍卫的佩刀。

“姐姐!”娴伊叫了一声,紧紧抓住寂雪的衣袖。

寂雪直指年轻人的母亲,含笑说道:“她,只有死!啊,不对,是你的九族都得死!”

年轻人的脸“刷”的一下白了,盯着那把锋利的刀,额头上冒出虚汗。

“我……我……愿意。”

“你叫什么?”寂雪问,脸上带着心满yì

足的表情。

“范……范城。”年轻人结结巴巴地说。

寂雪扔了刀,吩咐了菡儿一句话,带着妹妹进府去了。

******

在人们的眼中看来繁苕国八大藩王之一的东王——东璟是个淡泊名利的文人,要么是几乎整日闭门不出,要么就是游荡于山水之间,朝廷的政务大都由居于茌滇的世子东莫全权处理,自己只管属地的事。

但是,东璟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只怕他最信任的人也了解不了他多少。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没人知dào



这天,东璟在书房召见亲信翛语。

翛语虽将至中年,但风韵犹存,加上又是东璟最信任的人,所以他们之间有着不黑不白的暧昧关系。

“小语,本王有一件事麻烦你办一下。”东璟一边说一边在一份卷宗上写着什么。

“什么麻烦不麻烦啊?我们之间还用这么客气吗?说吧,包您满yì

!”翛语娇滴滴的说,从背后搂住老情人的脖子。

“本王想安排你和小枫住在一起,好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东璟放下笔,拉着情人的手将她拽到身前,继而抱住翛语细细的腰。

“这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您没听过吗?”翛语转过头,盯着东王,疑惑的问道。

“没办法,如今朝内局势对本王不利,本王需yào

小枫这一得力助手!本王就莫名的担心起来,害pà

小枫知dào

了不该知dào

的事,而反叛!”东璟说,眼中一丝担忧之色。

“好吧,好吧,我听你的便是了!”翛语没好气地说,又白了东璟一眼,“就知dào

把我往别人那儿推,好没良心的东西!”

“好啦,乖,小语!派你去帝都那边,也是为了莫儿着想,他需yào

有个人辅佐。待本王他日称帝,定立你为后!”东璟哄道。

翛语推开东璟,走到一边,说:“哼,小狗才会相信你的话,这么多年的花言巧语我可没少听过,少来这套!”

“行了。”东璟严肃起来,“小枫等会儿就来了。”

翛语只好噘着嘴站到一边去。

这时,外面穿传来叩门声。

“王爷,温枫求见。”一名家丁说。

“叫她进来。”东璟整理了一下衣服,在书案后重新坐得笔直。

门开了,从屋外走进一身着黑色纱裙、相貌普通的女子,她就是东璟手下最优秀的杀手之一,名叫温枫。

“王爷,您召见奴婢有何吩咐?”温枫毕恭毕敬地说。

“小枫,你年纪不小了,整日与你师父那两个粗野男人住在一起,成何体统?所以本王为你在帝都安排了一个住处,方便处理一些事务。翛语也会一同前往,你们认识许久,有她在,能好好的照顾你。”东璟眼皮也不抬,说。

翛语抱着手臂,轻不可闻的冷哼一声,乜斜着眼睛瞟了一眼温枫。

温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起头看着主人,感到受宠若惊,让王爷身边的大红人照顾自己?

“谢王爷!”温枫没有忘记必要的礼节,心中想着东王为何会这样安排。

“另外,正好你去了帝都,把交给你的事速速办好!”东璟的语气变得严厉,似乎在责备属下办事不周。

“是,奴婢一定会尽快完成的!”温枫诚惶诚恐的说道。

“你们都下去吧!本王会派人领你们去帝都的住处”东璟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

出了东王的书房,温枫正想和翛语搭话,却见后狠狠瞪她一眼,扭着小细腰转身离开。

“翛姨!”温枫喊道,上前追了几步拦住翛语的去路。

“干什么?”翛语眼朝天,不看她一眼。

“请翛姨今后多多照顾了。”温枫说着,向翛语行礼。

“照顾你?”翛语讥嘲的笑道,“你多大的人了,还需yào

我照顾?而且别以为王爷嘴上那么说,你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了!”说着,她伸手将拦路的人推到一边去,“搞清楚自己什么身份,不知轻重的奴才!”

温枫一愣,哪里料到翛语竟会是这样的态度,立时慌张起来:“对不起,翛姨,我没有别的意思……”

“行了,行了。”翛语懒得和她多说废话,“急着起程呢,快回去收拾东西,别像个狗似的挡着我的路!”说完,翛语高昂着脑袋,向前走去。

温枫望着翛语的背影,撇撇嘴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第十九章 血溅罗裙

马车在茌滇城东南面的凤台门城门口停下,凌卉和夏泽远一前一后跳下车,西岚掀开车帘漠然的问:“不想一起进城吗?你家好像离这里还有不少路程吧?”

“不了,我还有事要办,就不麻烦你了。”夏泽远婉言拒绝。

西岚不再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马车扬长而去。

“好了,到了这里我们就应该分手了。”夏泽远转过身,对凌卉说。

“什么?”凌卉大叫,引得路人朝她看来。

“我已经把你带到繁苕最好的城市——茌滇了,帮zhù

你的也够多了,你可千万别那么贪心啊!”夏泽远冷漠的说道。

“不要丢下我啦!”凌卉可怜巴巴地扯着夏泽远的衣袖,“我对这儿可是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碰到坏人怎么办啊?你那么好,收留我吧!”

夏泽远拽回衣袖,冷冷地说:“我可不是好人,你自谋生路吧!”

凌卉跺着脚,一副死皮赖脸硬要跟着人家的样子。

“求求你了啦!没有你,我肯定会饿死街头的!我什么都会做的,保证比你家里任何一个丫鬟都要好上千百倍!”

“他既然不愿收留你,那么就跟着我吧!”

一个悦耳的声音在夏泽远身后响起,他心中猛得一惊,回过头去,是一身淡蓝色长裙的杨寂雪,宛若不染凡尘的天仙。

“我想是谁这么好心呢!原来是云镜公主殿下啊!”夏泽远冷笑道,蓝色的眸子犹如大海一般深不见底。

凌卉一眼瞧见来人,怔住了——

她就是云镜公主,夏泽远和西岚都想抢到手的女人?天那,她是凡人还是神仙啊?生得如此美丽……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回来了。”寂雪慢慢走过来,眼神亦是有些奇怪,身后有七八个人紧随。

“繁苕是我的故乡,叶落也要归根的。啊,我听说你被软禁了,为何会在这里见到你?”

“事事总是难以预料的,这个国家还需yào

我。”寂雪招招手,示意凌卉到她这边来,“凌卉姑娘,如果你无处可去,就跟着我吧!”

“咦,你怎么知dào

我叫凌卉?”少女傻呼呼的问。

寂雪只是笑而不答。

“哼,繁苕冷若冰霜的二公主何时变得如此好心?”夏泽远冷嘲热讽道,“还带了一群卑贱的奴隶。是不是又要秘密的除死他们啊?”

在寂雪的身后有两个长相绝美、头淡金色、有着翠绿色眼睛的人,但他们并非人类,而是原居于南方无垠海无忧岛的精灵。数百年前,雍平帝为一己私利,贪慕精灵的美貌与财富,兵灭了无忧国,从此精灵们世代为奴。

寂雪没有搭理夏泽远,而是询问的看着凌卉。

凌卉想到夏大帅哥要无情的抛弃她,身处异世界她又没有地方可去,再想想面前的是堂堂的公主说不定有好日子过,连忙点头答yīng



“我们走吧!”寂雪说完,继xù

向前走,不看夏泽远一眼。

“西岚……回来了。”夏泽远慢吞吞的说,“你和他擦肩而过。真是没缘分呢!”

寂雪感觉到心脏一时失去了跳动的规律,停住脚步。

“西岚,他回来了?”寂雪问,没有回头。

竟然没有人告sù

她西岚从长云郡回来了,连一直帮她打探的菡儿和萏儿都没有这些消息!父皇为什么会突然悄悄的招西岚回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寂雪抬手捂着胸口,眉头紧蹙。

“是的,我和凌卉在长云郡遇见他,就一起回茌滇。你不去看他吗?”

寂雪轻蔑的冷笑一声:“我再笨也不会笨到他刚回来就去见他。还有,我们之间有没有缘分还轮不到你来说。”说完,她带着凌卉等人向郊外走去。

“哼,看你还能盛气凌人到什么时候!”夏泽远恶狠狠地低语道,盯着寂雪的眼睛中渐渐凝聚出杀气。

******

初来繁苕的小姑娘好奇的东张西望,任何一样平凡的东西在她的眼中都变得奇异神mì



不经意间,等凌卉从“千奇百怪”的人文自然景观中回过神来,猛然现自己身处一个稀疏的树林里,前方是黑黝黝的森林。

身前的“神仙姐姐”率领着随从和精灵径直走向森林,路上一句话没再说过,凌卉心中犯起了嘀咕——没有人会来这种阴森森的地方郊游吧?

她想开口问问,却又想起她公主的身份,知dào

不好贸然说话,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谁叫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只能依赖这个肯收留她的人呢?

但是,越往前走,凌卉心中的恐惧感就增加一分。

上百年的树木高大茂盛,遮天敝日,阳光只能可怜巴巴的透过枝叶的小小缝隙投射在满是枯枝和野草的土地上,勉强照亮了周遭的景物。远处可听见小溪轻快流淌的声音,不过其中却夹杂着“咕咕”、“嘶嘶”之类的声响,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出的,听得叫人毛骨悚然。

凌卉作贼似的瞄眼公主殿下,那个美艳绝伦的女子表情平静,好像自己身处的只是一块平常地方,再看看几个随从和精灵——毫无惧色,只顾埋着跟在公主身后。

“是不是又要秘密的除死他们啊?”

夏泽远的话突然间闯入她的脑袋。

凌卉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莫非……莫非这位公主有杀人的癖好?她的仆从对此司空见惯,所以脸色平常无异?

以前随意翻历史方面的书籍时,她也是看到过的:有一些贵族闲得无聊没事可做时,喜欢出些钱财从牢里买个死囚或是抓无处容身的流浪汉,把他们秘密关押在府邸里,慢慢折磨至死,只为满足自身病态的高兴愉快。

她的眼睛投注向金碧眼的精灵——他们应该是视死如归吧?

想到这里,凌卉差点昏过去。

天那,自己掉进虎口了?!

她想拔腿逃跑,去找夏泽远死缠烂打一番,他肯定会收留她的。可是,也不清楚是为什么,凌卉的脚就是不听使唤,牢牢地跟在这一行人后面。

喉咙里一阵呜咽,凌卉知dào

自己肯定是要完蛋了!

好不容易遇上的帅哥跑了,好不容易遇到好心人收留却是把自己送进了地狱!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一个巨大的岩洞前。

凌卉望和阴森的岩洞,头皮麻,眼前又是一阵黑——到目的地了吗?要死了吗?

“你们在外面等着。”杨寂雪吩咐了一句,带着两个精灵进去了,他们的身影很快埋没在一片黑暗中。

凌卉无措的呆,一句话也说不出。她能听见从洞着传来流水的声音和呼啸的风声,一股股彻骨的寒气从洞口直往外冒,逼得人们都远远地躲开。

凌卉努力地咽下一口唾沫,喉头总算是活泛了些,能开口讲话了。

“请……请问公主是去做什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身旁的女官。

女官看了她一眼,轻笑:“姑娘一定是吓着了吧?”

“啊,什么?”凌卉一愣,听这口气,似乎他们做的不是坏事。

女官继xù

笑着,指着岩洞说:“我们也不知dào

公主和精灵进去后做了什么,但你放心,公主殿下做的绝对不是坏事。刚才夏将军说的只不过是谣言罢了。”

“谣言?”凌卉惊诧,夏泽远怎么看也不是一个会流传谣言的家伙啊?

“是啊,说公主喜欢滥杀精灵的谣言,还请凌姑娘不要相信。”

凌卉支应了一声,但心中仍忐忑不安,一边焦躁地走来走去一边细心倾听着从洞里传出的声音。

不一会儿,响起窸窣声,凌卉抬眼看去,是云镜公主缓步走出来,身后没了精灵的踪影。然而,叫她恐惧的是,公主淡蓝色的长裙上居然沾染了斑斑点点的血迹,犹如邪异的红花,修长白皙的手上兀自滴着血,每滴下一个血珠子,凌卉的脸就抽搐一下。

在岩洞里,到底生了什么!

难道,夏泽远说的并非谣言,是真实的?

毕竟公主是主子,女官怎么可能说自己主子的坏话呢?

凌卉真想狠狠的抽太过天真的自己一个嘴巴子。

见怪不怪的女官立kè

拿着一条干净的帕子递给公主,又拿了一件蓝色的外袍恭恭敬敬地为公主披上,遮盖了斑斑血迹。

寂雪擦干净了双手——显出一道细长的伤口,抬头正好kàn

见一脸惊愕的凌卉。

“不用害pà

。”她轻声说道,似乎是猜透了凌卉心中所想,“我做的事情和你心里想的是截然不同的。事属机密,我也不好向你说明什么,只想你明白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但是,但是……”凌卉指着黝黑的岩洞,结结巴巴的开口,涨红了小脸,想说的话愣是没说出口。

寂雪将帕子交给女官,走到凌卉近前,美丽的黑瞳里没有丝毫恶意。

“或许你以后会知dào

我做了什么。不过,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和我回去吧,我想娴伊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凌卉看着温柔微笑的绝色女子,感觉有什么像魔力一样的东西深深的吸引了她,让她紧张的心缓和下来,不由自主的点头答yīng

,甚至临走前都没再回头看一眼神mì

的岩洞。

第二十章 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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茌滇,西王世子府正厅。

一位精神矍铄,身着高冠长袍的老大步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厅中静静站立的盲人,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上前紧紧抱住他。

“岚儿,你终于回来了!在外那么多年,辛苦你了。”老感慨万分的说道,泪水在他浑浊的眼中打转。

“孩儿六年来未尽孝道,还望父王原谅。”西岚低声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西王松开心爱的儿子,擦去眼角的泪水。

西岚迟疑了一会儿,嗫嚅道:“父王,我想见二公主……”

西王想都没想,坚决反对:“岚儿,这绝对不行!夏泽远大将军回来了,你若再见二公主,皇上定会大怒,要了你的命!”

“我不怕!”西岚语气坚定的吐出三个字,容貌端正的脸上满是倔强的神色。

“岚儿!”西王生气地叫道。

西岚住口,不再说话,空茫的眼睛里满是忧伤。

“唉——”西王抚摸着西岚的长,一脸慈爱,“听父王的话,别再去见公主了,这对你和公主都没好处!岚儿,六年未见,你变了许多啊!你以前是那么的开朗,笑容几乎从未在你的脸上消失,而现在……”

这时,一个侍从小跑进来,小声禀告:“王爷,皇上召岚少爷立即进宫!”

“进宫?皇上会有什么事?”西王心中充满焦虑与不安。

“不会有事的,父王。”西岚猜出父亲的心思,平静的说,“此次回京是得到皇上准许的,而且我又没有做违法之事。”

“那万事小心!”西王拍拍儿子的手背,叮嘱道。

西岚点点头,由侍从牵引着出去了。

******

繁苕皇宫内,寂雪和娴伊匆匆走在御道上,身后跟着几个侍女。

“该死的东西,把我当什么了?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太过分了!”寂雪紧皱着眉头,怒气冲冲地说道,泄着心中的不满。

自从得到赦免走出守望之塔后,她就筹划好了,搬出皇宫自立门户,不仅是方便与自己的人手联络,更可以避开皇宫里那些居心叵测的主子、那些想看她笑话的对手,不想如今还要突然被敏汐宣进宫里,踏入这个越来越让她感觉压抑的地方。

“姐姐!”娴伊拉住寂雪的衣袖,四下张望着,“小声点,宫里四处是敏汐的手下,万一传到她耳里……”

“行了。”寂雪毫不留情地打断妹妹的话,“我自有分寸!”

这时,迎面来了一辆马车,青帘白马,朴素而雅致,在飞檐翘壁,高大精美的皇宫建筑群中很是惹眼。

再如何不起眼的马车只要是能在宫中行走,定是皇上宠爱之人,寂雪面无表情的让到一边,她不想在宫中和任何人生矛盾,传到父皇那里,若是再加上敏汐挑拨离间,无论谁对谁错,倒霉的都是自己。她继xù

向前走去,和马车擦肩而过。

忽然她停住脚步,心猛烈地颤动,似乎感到空气中弥漫过一股熟悉到刻骨铭心的气息。

她迟疑了一会儿,慢慢地回过身,恰好马车也停下来,一位青衣男子由侍从扶着跳下车,空茫的眼睛望向她这里。

寂雪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嘴巴颤抖了几下却没有出任何声音,她想喊他的名字,但突如其来的喜悦与悲伤堵得喉咙不出一点声音。

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知dào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前面,想喊她,但不知是否合适,皇宫内四处是各个主子的爪牙,这一相认不知又会引起多少风浪。

但是,六年的相思之苦冲破了一切牵绊与阻碍——

“岚!”寂雪冲上前紧紧抱住青衣人,紧得呼吸都困难了、骨骼都痛了,泪水夺眶而出。不管她平时有多么的坚强、冷若冰霜、冷酷无情,在见到爱人的这一刻,真zhèng

的感情便宣泄出来。

“雪!”西岚同样紧紧抱住寂雪,不愿松开一丝一毫,他害pà

松开之后无法再抱着心爱之人。

“岚……”寂雪一遍又一遍的叫着西岚的名字,泪水已冲掉脸上的粉妆。

娴伊微笑着望着姐姐与西岚,感动的泪水在眼中打转。

“我终于见到你了,岚!六年了,整整分开六年了,这……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永远在一起,好吗?不要再像六年前那样子!”寂雪哽咽着说,在心爱人的怀中她哭得就像一个孩子。

“好!”西岚温柔的说,手轻轻抚摸着寂雪的长,眼中满是怜惜,“但是你不要再冲动鲁莽了,那样一点儿也不像我眼中那个聪明的小丫头!乖,别哭了!你现在一定成了花脸猫,丑八怪呢!”

听了西岚的玩笑话,寂雪破涕为笑,说:“你才是花脸猫,丑八怪呢!”

这时,一个嘲笑的声音刺耳的响起,极其不合时宜,破坏了这温馨感人的场面。

“呦,久别重逢!多感人的一幕呀!”

寂雪和西岚像触电了一般立kè

分开,现来人是长公主敏汐。

“哎呀呀,本公主可是屈尊来找你呀!杨寂雪,我记得父皇好像还没正式恢复你公主的身份吧?为何不给本公主行礼请安呢?”

“拜见长公主。”寂雪无奈,谁叫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呢?

“微臣拜见长公主殿下。”西岚冷漠的说道。

“哈……”敏汐得yì

的大笑起来,“没想到威风一时的云镜公主也会向本公主低头啊!你倒是收敛了不少嘛!”敏汐轻蔑的看了一眼西岚,继xù

说,“尽管你现在对于本公主来说,已经构不成威胁,但本公主还是会让你生不如死!啊,没想到分别六年之久居然没有冲淡你们的感情啊!难能可贵呀!不过,今天的这场好戏,要不要去告sù

父皇呢?”说着,她作势欲往御书房走。

“杨敏汐,你做人不要太嚣张了!”寂雪愤nù

地叫道,怒目瞪着敏汐。

“雪!”西岚凭声音拉住寂雪的手,想阻止她做出什么冲动的行为。

但在接触到她冰冷的左手时,他倒抽了一口冷气,还不容他问,只听——

“叭”!

敏汐一巴掌狠狠打在寂雪的脸上,寂雪的嘴角沁出血。

“放肆,敢骂我?也不掂量掂量你现在有几分重,算什么东西!杨寂雪,我绝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否则你跪下来,给我磕一百个响头,叫我一声‘祖奶奶’!我还可以考lǜ

考lǜ

要不要暂且放你一马。”敏汐盛气凌人地说。

“给你下跪?你配吗?”寂雪不甘示弱的回敬。

“臭丫头!”敏汐欲再打寂雪,西岚连忙挡在她身前。

“住手!”

一个穿着锦袍的年轻男子块步走来,是忆琛太子。

“皇妹,怎可这般无理?”忆琛轻轻的呵斥道:“文妃娘娘找你有事呢!”

敏汐无奈的撇撇嘴,瞟了寂雪一眼:“今天算你走运!”说完,她一甩袖子,走了。

“寂雪,你没事吧?”忆琛关切的问,帮她擦去嘴角的血迹。

“没事。”寂雪刚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雪,你怎么了?病了吗?还有,你的手为什么缠着纱布,是受伤了吗?严不严重?”西岚听见声音焦急万分。

“西岚,你是知dào

的,关于精灵的事,寂雪一向有所耗损,身子渐渐孱弱了不少。”忆琛爱怜的叹道。

西岚再次搂住寂雪,心疼的说:“雪,要好好照顾自己。”

寂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又记起西岚看不见东西,只好用欢快地语气说话:“嗯!你放心啦,我不会有事的。”

“西岚,你还是快去春意阁吧!父皇还在那儿等你呢!”忆琛催促道。

西岚这才想起此次进宫的目的,恋恋不舍的说:“雪,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看你,照顾好自己!娴伊,麻烦你多多照顾你姐姐!”

“好。”娴伊点头答yīng



西岚忧伤的叹了口气,由侍从牵着回到马车上。

寂雪望着马车远去,欲哭无泪。她不想在六年的分别后和恋人相见的时间如此短暂,她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眼中永远都能看到他。

“寂雪,你的权力地位和势力目前还无法与敏汐抗衡,切勿与她再起冲突。”忆琛叮嘱道。

寂雪点头。

“回公主府休息吧。”

******

西岚来到春意阁时,元舜帝正慵懒的坐在王座上,几名宠妃在两旁服侍,又是倒酒又是喂水果的,舞姬伴随着丝竹之声翩翩起舞……

“皇上,西王世子到。”析公公小声禀报。

“微臣叩见皇上。”西岚跪下施礼。

“爱卿请起,赐坐。”

“谢皇上。”西岚被安排到一张雕花椅子上。

“爱卿近来可好?在幽州过得如何?”元舜帝一边说一边推开宠妃递来的酒杯。

“谢皇上关心,微臣一切安好。”西岚微微向前屈身,淡淡的说道。

元舜帝点点头,身子向前挪了挪,说:“爱卿年龄不小了吧?你博学多才,实属繁苕第一才子,而且血统高贵,又是未来的西王。这么好的条件,朕打算赐婚!南之族的南瑶郡主才貌双全,又出生名门,与爱卿正好是天生一对啊!”

西岚一听,大惊失色!

第二十一章 帝王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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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岚想都没想就重新跪倒在地,高声说道:“请皇上收回成命。”

“哼!”元舜帝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站起身,一挥手,宠妃们纷纷退下,他继xù

说道:“你心中只有寂雪吗?”

“是,微臣爱的人是寂雪,今生只会爱她一人!您六年前已经利用我扳倒了您自己的女儿,您已成功,为何还不让我们在一起呢?”西岚提高音量,愤愤地说。

“利用你?”元舜帝讥讽道,“利用你一个瞎子?哼,西岚,你别自恃是西王世子,就可以对朕如此出言不逊。”

“皇上,难道您还以为微臣不知dào

吗?寂雪十三岁时,您将她赐婚于夏泽远,之后寂雪的所作所为使得您害pà

她会取代您或是太子。您知dào

寂雪绝不会爱上泽远,所以派了不少类型的贵族年轻男子做寂雪的伴读,希望她会爱上其中的一个。最后寂雪不出所料的爱上了微臣!您知dào

寂雪会悔婚,您也知dào

她在您不同意的情况下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再加上以微臣的性命相威胁,就可以乘机扳倒她!于是您与长公主联手……”西岚一口气说出心里话,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与自身宁静温柔的气质截然不同,“您已经成功,已经给了寂雪足够的教xùn

,夏泽远也不想娶寂雪为妻了,就请成全我们吧!”

元舜帝双眉紧蹙,怒目圆睁,不自在的咳嗽两声,手指不由地握住腰间的帝王佩剑:“西岚,你刚才说的一番话足以使你身异处!”

“皇上,请您三思!南瑶郡主嫁给我,她注定不会幸福的!”西岚俯身,以头抵地,“皇上,为什么!请您指明微臣为何不愿意将公主下嫁给微臣?!”

“无法登基成为女王的公主,她们唯一的使命是嫁给一个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或是做出突出贡献的人,好使他们能够对皇室更加忠心!一个蛮荒之地的瞎眼世子能做到这些吗?你能像夏泽远那样吗?”元舜帝毫不客气,一字一句的说道,听得西岚心中犹如刀割一般。

“皇上,微臣……”西岚感觉一阵悲凉,自己和父王所做的一切努力在帝王的眼中一文不值吗?!

“西岚,朕念及你乃萧太傅的独子,又是西族王位唯一继承人,今日你所出的狂言朕不追究了!但朕金口玉言,赐婚之事不容改变,你回世子府吧!”元舜帝不耐烦地说,松开佩剑,不悦地挥挥手。

“皇上!”西岚没有起身,声嘶力竭的叫道。

“析公公!”元舜帝喊道,门外的内侍总管应声跑进来,“带世子回去!”

“是!”析公公强行拉起西岚,欲将他拖走。

西岚挣脱开内侍的手,严肃的说道:“皇上,那么微臣现在只想说一句话,小心长公主。她目前势力强dà

,有取代您的意思!”说完,他默默的自行离开春意阁。

元舜帝怔住。

长女敏汐现在的势力比六年前的寂雪还大,自己何不想扳倒她?寂雪是一个外刚内柔的人,若以心爱之人性命相逼,自然会败下阵来。但是,敏汐是铁石心肠,又很善用计谋,对付寂雪的招数对敏汐毫无用处,她宁愿人死也不愿意影响自己的权势,这也是她为何年近二十四也不肯婚嫁的原因。

该如何才能扳倒她呢?

元舜帝陷入沉思……

宫廷斗争永无休止,那般的血腥与残忍,就算是血亲,为了权势,也要痛下杀手!

******

第二天,元舜帝在早朝时宣bù

了赐婚的消息,敏汐听见新娘不是寂雪,乐得不行。同时,他把归来的夏泽远重新任命为大将军。

寂雪得知这个消息时,正走在贩卖奴隶的西市,她冷笑几声,原来父皇突然召西岚回来是为了赐婚尽早了断他们之间的感情。

“怎么会这样?现在没有任何障碍了,我以为父皇不会再反对我和西岚的婚事!”寂雪悲伤的说,勉强抑制泪水流出来,

“姐姐,不要伤心,得想办法呀!”娴伊安慰道,作为同母的姐妹,她能体会到姐姐现在的心情。

寂雪摇摇头,感觉嗓子有什么堵着,无法正常的说话。

这时,空气中传来悠扬清心的笛声,令人心情豁然开朗,如春风抚面般舒服。

寂雪寻声望去,看见不远处的墙边坐着一个小精灵,纵使满脸污垢,也无法遮住他那散淡淡光华、有如天人的美丽容貌。尽管衣衫褴褛,戴着沉重的手铐脚镣,他却悠然的吹着笛子,那样的从容淡远,宁静如玉。

一个天神般的男子。

寂雪走过去,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他,直到走至近前,华贵的丝织长裙碰到他肮脏的脚,才停下。

精灵停止吹笛,优雅的抬起头,对寂雪微微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寂雪柔和的问。

“你可以叫我‘辰沐’。”精灵欢快地回答道,声音低沉好听,赋有磁性。

“辰沐?真好听的名字。”寂雪说,“你笛子吹的也很好听,多美妙的人!萏儿,去向老板买下他。”

“是!”萏儿领命,去问老板价钱。

寂雪俯下身,伸出右手轻抚过辰沐的脸,他脸上的污垢神奇的消失,一张脸如明珠一般光彩照人。

娴伊愣在一旁,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在精灵一族中亦是罕见。

萏儿拿着一张文书,走过来,说:“公主,办好了。”

老板殷勤的地跑过来,解开辰沐手上的铁链,满脸堆笑:“殿下真是好眼光!这个奴隶调教了多年,听话的很,容貌又出众,一等一的货色啊!”

尽管现在一般的普通百姓也不把寂雪放在眼里,但是因为寂雪是他的老主顾,所以老板根本就不计较任何东西,对她也是格外的热情和尊重,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比那些表面上就放肆的人好的多。

辰沐看了一眼萏儿手中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他知dào

那是奴籍文书,如果文书被毁,上面的封印解除,就能重获自由。

“你终有一天会回到大海环绕的无忧岛。”寂雪轻轻地说,抚摩着缠绕着纱布的左手,示意萏儿收好文书。

“每个精灵终会摆脱禁锢与桎梏,回到故乡。”辰沐望着大海的方向,无限向往。

百年的奴役残酷而黑暗,每一个精灵都试图抗争,前仆后继,为回到那一片被绿色所覆盖的无忧岛。数百年内起义十几次,但面对强dà

的繁苕军队,往往是惨烈的失败——无数伙伴倒在战场上,化为累累白骨。可是失败没有打倒精灵们的信念,继xù

为复国而努力!

寂雪牵起辰沐的手,慢慢的向前走去。

现在,她惟有和这个精灵在一起的时候,心情才能得到平静。

******

深夜,一个黑影跳进马太师府偏僻处的围墙。他似乎对太师府的地形了如指掌,很快来到目的地——书房,门口没有一个家丁或是侍卫。黑影顿住脚步,警惕的打探四周,确定确实没有人或埋伏后才敢向书房里偷窥。

房内透出的灯光照在黑影身上,是一个身着黑纱裙,戴着面纱的女子,她的手上紧紧握着一柄锋利的长剑。

她正是东王璟的杀手温枫,今夜奉命杀掉东王的死对头马望林马大学士。白天,她伪装成丫鬟潜进府中查看了情况,就是为了今晚好下手杀人。

温枫从窗户的缝隙窥探里面的情况,看见马望林正端坐于书案后,看着手中的奏折。他的身边没有人。

温枫抓住此等大好时机,也没考lǜ

到是否有诈,破窗而入,执剑直刺马太师。不想刚到半途,便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弹开,翻身落地。

“哈哈,东王的杀手终于来了呀!我正想抓个那老匹夫的杀手,向皇上告状呢!”马望林大笑着说,一脸的心满yì

足。

温枫大惊,马望林早有准bèi



大学士拍拍手,房门被推开,一群侍卫犹如天降的神兵般涌进来,紧盯着温枫。

“抓住她!”马望林轻描淡写的说了三个字,退到一旁。

温枫只能拼命与侍卫搏斗,寻找一线机会逃走。但是,太师府上的侍卫可不是饭桶,武功非常高强,一招一势灵活多变。

几个回合以后,温枫身上已是伤痕累累,眼看就要被擒,她慌乱中将腰间的**的引线拔掉,扔在地上。

“轰!”

一声巨响,书房内立时烟雾四起。

“抓住她!”马望林的声音在烟雾中响起。

侍卫连忙又摸索着冲出门去。

当烟雾腾起时,摸好位置的温枫跳窗逃走。她如迷路的小孩在茌滇漆黑的街巷中四处乱跑,身后的道路上留下星星点点的血迹。

最终,体力不支的温枫倒在一条死胡同内,那儿有相对的两扇门:一扇朱漆大门——云镜公主府后门,一扇普通小木门,这是杨寂雪特别安排给范城的住处。

当第二天清晨,范城现门外重伤的温枫并救起她时,他无法想象到,这一救拉开了他、温枫与杨寂雪之间的风风雨雨。

第二十二章 深夜密谋

夜。

星辰稀稀拉拉的散落在黑幕似的天空中,月亮暂时被浓厚的乌云遮住,四下里没有多少亮光。

广漠的无垠海上,有两只小船随着微波自由漂荡。

一只小船上站着一个黑衣人,风帽压得很低,看不清他的容貌;另一只小船上是一位锦衣男子,年约五旬,浑身上下散出一股不怒自威的王之气,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男子,神似中年男子的脸上带着轻蔑的神色,没用正眼看黑衣人。

“人,找到了吗?”中年男子问,语气平淡如常,却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让人不得不拜倒。

“很抱歉,尚未找到。繁苕国土广袤,找人如大海捞针啊!”黑衣人诚惶诚恐地说。

“哼,是你没尽lì

吧?”年轻男子怪笑道。

“景祺,闭嘴!”中年男子恶声恶气地喝道,接着又对黑衣人说,“朕必须警告你,限你三个月之内找出那个人,否则朕就告sù

元舜帝那老东西你的真面目!繁苕对叛国罪的处罚好像很……”

黑衣人连忙点头,唯唯诺诺的表示尽快办好。

“那两座该死的‘护国宝鼎’!”中年男子咬牙切齿地说,盯着远处隐约可见的一座巨鼎,“天下苍生都可以通过宝鼎产生的结界,惟独我苍海国无法进入!连一只小小的蚂蚁都进不去!”

中年人的眼中闪现出极度愤nù

的火焰,似乎想烧毁天地中的一切。

他,苍海国的国君昭帝万俟陵轩,被百姓们歌颂为一代圣君。他的宏图霸业直指天下最为强dà

的繁苕国,他梦想着站在那片土地上,接受万民的景仰与膜拜!

昭帝直指西边的大陆,无限憧憬的说:“伏镜啊伏镜,你的后人究竟在何处!已经数百年过去了,希望今年能举兵攻入繁苕,完成我苍海的宏图大业。”

“父皇,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景祺语气谦和的说。

昭帝点点头。

“希望你不要让朕等的太急,否则你别后悔。”昭帝瞪着黑衣人,威胁道。

小船开始缓缓的向东方漂去,黑衣人躬身。

“恭送皇上。”

载着昭帝及其子景祺的小船快速而平稳的向东漂去。

“父皇,您为何如此信任那小子?说不定他是诈降呢?”景祺抱怨道,刚才他说的话引来父亲的训斥使他愤愤不平。

“朕自有道理!你身为太子,将承担大任,应多学一学你二弟,他文韬武略又聪明好学,而你,只会嘴上功夫,满脑子糨糊!你若长久如此下去,朕定废了你。”

昭帝想到这里,更是生气。景祺虽是太子,却没有像次子景绍那样文武兼修,为苍海立下汗马功劳。要不是因为景祺是嫡系长子,否则皇位是绝轮不到他的。昭帝也曾想废长立幼,但他对景祺还是抱有很大希望的,再说一般被废的太子最后都会死于新帝之手,昭帝不想看到亲兄弟为了皇位骨肉相残。

景祺咂咂嘴,不再说什么了,扭头去看波光斑斓的大海,此时月亮已从云朵后露出了脸。

******

云镜公主府花园内,一身白衣的寂雪懒洋洋的躺在花丛中,像一只雪白的小猫似的,眼睛微微闭着,享shòu

阳光的温暖。

旁边的小亭子里,身着淡蓝色衣衫的辰沐正微笑着抚琴,欢快的曲调从指间跃出。

辰沐所弹奏的音乐仿佛有神奇的魔力,能巧妙的愈合人心灵上的伤口。

而范城在不远处修剪花枝,他的心情好极了,因为温枫从昏迷中醒来,没有生命危险。

娴伊从月洞门外提着裙子跑进花园,欢呼着冲到姐姐身边。

“姐姐,他们都答yīng

帮忙啦!”

“是吗?太好了!都有哪些人?”寂雪“腾”地起身,问。

那边,辰沐停止抚琴,静静的听姐妹说话。

“雍亲王夫妇,景亲王夫妇,单成敏大人的儿子儿媳还有忆琛哥哥等等!大概有七八对夫妇答yīng

了!“娴伊扳着手指头,说。

“咦?有什么事情如此开心啊?”一个红衣的女孩蹦蹦跳跳地走过来。

是凌卉,她在公主府好好的安顿下来了,被娴伊当作好姐妹。由于日子过的实在是太舒服太惬意了,头脑简单、天真开朗的她早就忘记了谣言和神mì

岩洞的事情,一心一意的安心过日子顺便寻找回去的办法。

“姐姐想出的好办法有人答yīng

帮忙啦!”娴伊开心地说。

“真的?太棒了!这几天姐姐心情不大好,我都有些害pà

呢!”凌卉说。

“现在只能希望一切顺利的进行了,那样我和岚便能永远在一起了。”寂雪闭上眼,祈祷着。

辰沐望着那一袭沐浴在阳光下的白衣女子,笑意更浓了,低头继xù

抚琴。

******

不知怎的刮起一阵怪风,几对皇室夫妇和大臣夫妇之间的感情出现裂缝,整日大吵大闹,旁人无法劝住。

这是寂雪计划的第一步.

这日早朝,寂雪开始了计划的第二步。

“父皇,近日几对重臣夫妇的感情出现危机,而西王世子与南瑶郡主将于下月初成婚,为防止他们之间也会生这种事,故请求让钦天监的太卜在‘守望之塔’顶的神坛为二人占卜,看看他们的结合是否合适。”寂雪此话一出,立kè

引来大臣的议论。

寂雪稍稍忐忑不安的紧盯父亲,而元舜帝却是面无表情的望着别处。

站在武将之的夏泽远眯起眼睛盯着寂雪。

六年过去了,十六岁时的冲动鲁莽已经从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内敛,遇到这件事已不像从前那样做“逼宫”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了。

除了敏汐一派的大臣和霍家人,几乎所有官员都出列表示同意。

“皇上,西岚乃未来的西王,而南瑶郡主又被南王视为掌上明珠,若两人婚后因种种矛盾不和,势必会影响南、西两族的关系,近一步的影响到国家社稷。所以最好在大婚前为两人占卜。”年逾七旬的太卜顼康父面色严肃的说。

敏汐怨毒的瞪着寂雪,对于此事,她无从反对。

“好吧!各位爱卿随朕一起前往‘守望之塔’吧!”元舜帝点头同意。

寂雪面露欣喜之色,夏泽远暗哼一声,想必大家都落入她的计划之中了吧?

于是,内侍们拥着帝王向大殿外走去,臣子紧跟其后。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敏汐轻声问道,语气中夹着一股杀气。

“我只不过希望心爱之人婚后能快乐的过日子罢了。”寂雪一副轻松的样子,望着皇宫外高耸入云的白色巨塔。

“只是如此?”敏汐一点儿都不相信。

寂雪转头,看着敏汐,莞尔:“我哪敢欺骗长公主啊?您哪,也就别庸人……哈哈,快去‘守望之塔’吧!”

敏汐上下打量着寂雪,虽是同父姐妹,但她从未信任过她,至少是在宁妃的事情之后……

守望之塔顶,元舜帝坐在宝座上,其余人分列左右。在前面两米高的圆形大平台上,一个高一米,直径八十厘米,刻着繁复咒语的宝鼎置于中心,鼎内烧着木炭与香料,散出阵阵馥郁的香气。

太卜顼康父将一副龟甲放入鼎内,龟甲在熏烤下出“吱吱”的声音,颜色不断变得焦黑。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盯着顼康父做着一切,空气总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顼康父一边绕着鼎慢慢走,一边轻声念着咒语,接着他又将两张写着西岚与南瑶郡主生辰的字条放在龟甲上。

敏汐看着顼康父,心想他有没有被杨寂雪收买。

顼康父最后将一束蓍草放入鼎中,鼎中生起一股白烟。顼康父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绕袅绕的烟气。

过了一会儿,顼康父大声宣bù

道:“西王世子与南瑶郡主的婚事乃凶兆,为不祥之事,若两人结合,必有祸国之大乱。请皇上为二人另选他人。”

所有人闻得此言大惊,郎才女貌的一对竟然会有祸国大乱?!只有寂雪不易察觉的笑了。

第二十三章 不明凶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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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请太卜再占一卦,看看适合世子的妻子是谁。”元舜帝皱着眉头,说。

“是。”顼康父领命,转过身,又盯着鼎内的蓍草,掐指算着。

敏汐的拳头握的紧紧的,她担心顼康父算出的人会是杨寂雪,这样一来是没理由反对的。

几乎所有的人都紧张的看着顼康父,连呼吸是何物都不知dào

了。

“启禀皇上,”顼康父慢慢地说,十足的吊人胃口,“臣算出的人出生于元舜四年二月的大雪纷飞之日,乃皇室女子,正是云镜公主。”

众人再次愣住,这也太巧了吧?

“这……”元舜帝成了个结巴,“这……不大妥吧?西岚……虽为世子,但身有残疾,怎配得上金枝玉叶的公主呢?”

十年前,他考lǜ

将寂雪嫁给夏旻龙是为了政治目的,而现在无须再说这些了,可是西岚毕竟只是穷乡僻壤般的西州的世子又有残疾,怎么配的上金枝玉叶的公主呢?否则也不会为了让女儿死心,而赐婚于西岚与南瑶郡主。

“皇上,此乃天意!若违逆天意,必有大祸啊!”顼康父面色非常严肃,让人不敢有异议。

“父皇,定是杨寂雪买通了顼康父!”敏汐情急着急下,脱口而出道。

“皇妹,休得胡言乱语!顼康父乃太卜,两袖清风,公正廉名,二妹纵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收买他。”忆琛反驳道。

“哼,这倒不一定吧……”敏汐气急败坏地叫道,瞪着寂雪。

寂雪面无表情的看着争吵的兄妹,装出一副事先根本不知情的样子。

“父皇,纵然太卜顼康夫有天大的本事,他也不可能比国巫更厉害吧?难免会有算错的时候。”敏汐轻笑道,她现在无论如何都要抓住任何的机会,绝不能让寂雪的“阴谋”得逞,“既然神殿就在那边,不如请国巫再来算一算比较好些。”

寂寞雪没有反对:“好啊!父皇,就按皇姐的想法请国巫再来算一算吧,得让人心服口服才是。”

“就这么办!请国巫过来。”元舜帝吩咐道。

一身月白色袍子的国巫缓步走来,他年近六十,但靠着法力的维持看上去不过才三四十岁的样子,面貌清隽、美髯长须,一派道骨仙风之风范。

国巫虽然没有官阶品级,但他的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众官员们见到他都纷纷低头行礼,偷偷的看着他走到祭坛前,顼康夫恭敬的退到一边。

国巫淡淡的瞄眼宝鼎中的灰烬,说:“顼康夫所言不虚。”

“国巫,您只是看一眼就知dào

对错了吗?还是好好的……”敏汐叫道,却见国巫扫她一眼,目光淡定却是锐利,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既然国巫都这么说了……天意不可违,朕宣bù

废除先前的赐婚,现赐婚于云镜公主和西王世子。但有一个条件,西王世子的眼睛何时重见天日何时举行婚礼。”元舜帝说完,眼神复杂的瞟了一眼夏泽远,却见后面无表情、不喜不怒。

帝王沉吟良久,眉头依旧紧紧蹙着。

绕了一个极大的圈子,最后寂雪还是要和西岚在一起么?

敏汐差点笑出声,西岚的眼睛听说是小时候被西州谋乱之人下毒弄瞎的,一直以来请了不少名医与法力高强的术师,都没办法。十年前杨寂雪也开始尝试治疗,但直到被软禁,还是未见丝毫效果。

可是,寂雪仍在优雅的微笑,仿佛西岚的眼睛已经治好。

敏汐“哼”了一声,到时治不好,看你能不能笑出来!

这时,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心事重重的元舜帝站起身,迅速离开,内侍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大臣们向寂雪道喜后,一边议论一边走向楼梯。

“恭喜您呀,二公主!只是不知dào

要等多少年才能喝到您的喜酒呢!”夏泽远走过来,揶揄道。

“就在今年凌霄花开时。”寂雪好像没有觉察到夏旻龙的语气问题,很有信心的说。

夏泽远一脸惊奇,嘲讽的笑道:“只剩两月,公主就能把这么多年没解决的问题办好吗?”

“这几年我在地宫里可不是一直在睡觉的。”

“那么,臣就希望在七月时喝到您的喜酒。公主,请不要让一大帮支持你的人失望才是。”夏泽远说完,径自离去。

片刻之后,塔顶只剩下寂雪、顼康父和国巫。

“谢谢您的帮zhù

,国巫大人,太卜大人。”寂雪感激地说。

国巫盯着寂雪美丽的脸庞,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因为他只和元舜帝说过的那句话,帝王才在没有证据证明槿贵妃清白的情况下赦免了她们母女的罪并且宠爱有加。

“这是上天注定的,只是我现将有凶兆降临于你们。”国巫缓缓开口。

“什么!国巫大人详细说明。”寂雪大惊,她不容许自己与岚的婚事有半点问题。

“会有大难,但不会像西岚世子与南瑶郡主那样危及国家社稷。但,是什么大难,无法算出。”国巫摇头。

“天上无法找到与我相对应的星辰,无论法力有多高强的人都是算不出来的吧?这该如何是好?”寂雪心乱如麻,眼中隐隐有担忧焦虑之色。

“顺其自然吧,二公主!”顼康父劝慰道。

寂雪无奈的点点头,眉头深深的皱起。

******

西岚焦急不安的在世子府大厅走来走去,他害pà

寂雪的计划失败,又招来大祸。

“岚!”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他停住脚步,知dào

寂雪来了,那么计划一定是成功了!

寂雪一头扑进西岚的怀中,激动的哭了:“岚,我们成功了!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嗯,太好了。”西岚感到一直提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高兴的柔声说道。

“但是父皇有个条件,就是你的眼睛何时好何时举行婚礼!”寂雪抬起头,轻轻地抚摸西岚的眼睛,“希望能在凌霄花开时举行。”

“一定会的。你几日来为这件事太劳累了,回去休息吧,其他事明天再谈,好吗?”西岚温柔的说。

“不。”寂雪像个任性的孩子,噘着嘴,“人家要你陪在身边嘛!好不容易可以正大光明的待在一起,最好永远也不要分开。”

“可是你也需yào

休息啊?”

寂雪望了一眼门外,兴奋的说:“有啦!”她拉着西岚的手来到花园的草坪中,此时太阳正明媚,风轻柔的吹过,枝头鸟儿欢快歌唱。

两人依偎着躺在草地上,十指紧紧相握。

“要是给别人看见了多不好意思啊?”西岚说,一边担心着旁边会不会有其他人看见,笑话他们。

“有什么关系啊!谁敢说堂堂西王世子的闲话?不想活啦?你不是想让我休息吗?不许说话!就这样静静的躺在一起。本来还想和你一起弹《凌霄》的,好久没弹过了,但太累了……”寂雪幸福的闭上眼,现在她终于可以卸下沉重的包袱与人前虚伪的面具,在西岚温暖的怀中渐渐睡着。

西岚感到无比的幸福,他多么希望能和寂雪永远这样快乐。

但是……

西岚叹了口气,眼底荡漾开一丝苦涩。

二十五年来,自己一直沉浸于一片黑暗中,无法见到一丝光亮,更无法看见至亲和心爱之人的模样。

何时重见光明何时成婚……

虽然赐婚,但这句话是多么的残酷!

眼睛何日才能治好啊!

上天,希望这一天快快到来吧!

西岚在心中呼喊道。

******

范城拎着几样纸包的吃食走进自己的小屋,看见温枫衣着整齐的坐在桌边,心中不免一惊,近日来害pà

的事要成真了?

“温姑娘,你这是……”

“打扰多日,我也该走了,免得仇家追杀来,给你带来不便。”见主人回来,温枫起身,客气的说。

“多留几日吧,没有关系的,这是云镜公主府的地盘,现在没人敢造次,再说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范城极力挽留。

“不用了,麻烦你这么多天了,而且我又无力回报什么。”温枫态度很坚定的说道。

范城见温枫执意走,只好顺从她的意思,说:“吃了晚饭再走吧!你看,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倒掉又可惜了。”

温枫好奇的看着范城将几包荤菜放进盘子里。

“你何来钱买这么多菜?”

“公主府今日赐了每个下人十两银子”,范城高兴地说,将盘子放好,“就买了些好吃的呀!肚子饿了吧?快吃吧。”

两人想对而坐,边吃边聊。

温枫望着憨厚老实的范城,微微一笑,她知dào

自己喜欢上他了。

其实,范城也对温枫一见钟情。尽管她说自己被仇家追杀,性命危在旦夕,不得不居无定所、浪迹天涯,但他仍义无返顾的爱上她,他认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困难。

吃罢饭,温枫起身,向范城一抱拳,行了个江湖大礼,说:“多谢公子几日来的照顾,此恩没齿难忘,温枫他日一定相报。告辞了,范公子。”

“路上小心。”范城依依不舍的叮嘱。

“嗯,我会小心的。”温枫笑着说。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范城壮着胆子说道,脸一下子红得像熟透的大苹果。

“这……我想这一天不会远的!后会有期!”温枫说,看着脸红通通的范城,知dào

他定然也是喜欢自己的,心中不禁窃喜。

“慢走。”范城目送温枫远去,感觉心如刀绞般的痛。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离别的痛,特别是爱的离别。

这时,他想起云镜公主,她与爱人分别六年,想必内心一定更痛苦吧?难怪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是那样的冷若冰霜,甚至可以做到杀人不眨眼。

而如今,云镜公主与西王世子可以终成眷属,,公主也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整日板张脸,总是乐呵呵的,越显得她美丽绝伦。可他却要在别离的痛苦中度日如年……

可怜的范城哪里知dào

自己爱上的女子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呢?

第二十四章 后宫文妃

***欢迎在评论区内留下你对本文的意见和建议,谢谢***

内侍副总管梁公公领着两个身着桃红色宫装的宫女匆匆进了嘉阳宫正殿。

住在嘉阳宫正殿的是时下元舜帝最为宠爱的妃嫔之一——文妃。文妃,姓宋,出身官宦世家,两年前入宫后靠着家世以及不俗的才貌,引得了元舜帝的宠爱,最初被封为四品婕妤。一年前,宋婕妤怀上龙种,可惜她自己一个不小心导致小产。痛失龙种,宋婕妤整日楚楚可怜的以泪洗面,元舜帝心疼,于是将她晋升为文妃算是安慰。

在这个没有皇后、没有一品贵妃的后宫,文妃与另一位德妃的地位是最高的,她们一起打理后宫大小事务。

文妃深知皇上不会再立皇后,也就安静本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将帝王的宠爱一直延续下去,也是为家族带来更大的利益。

“奴才参见文妃娘娘!”梁公公带着宫女给半躺在软榻上的文妃请安。

文妃放下手中的茶杯,半睁着眼睛看着面前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副总管,慵懒的开口道:“免礼,起来吧。”

“谢娘娘!”梁公公起身后,指着身后的宫女,说:“娘娘,奴才给您精心挑了两个宫女,您看您喜欢哪个?”

文妃浅笑,说:“指派宫女的事情怎劳烦到梁公公头上了,这不是掖廷局该管的事情么?”

梁公公偷看文妃一眼,说:“娘娘吩咐的事情,奴才怎敢随意,必定要亲自为娘娘办好了。”

文妃讥嘲的冷笑,知dào

这家伙不过是为了向她献媚而已。

“好了,叫她们抬起头让本宫好好kàn

看。”

“是。”梁公公使了眼色,两个宫女有些羞涩的抬起头,姿色平平,叫人看得也挺顺眼的,“这个叫平儿,那个是青儿。”

文妃扫视着两个宫女的脸,满yì

的点点头,心想梁公公倒是挺会办事,挑了两个相貌一般的,如此以来皇上也不会看上哪个叫去侍寝,让她养虎为患了。

“奴婢给娘娘请安。”平儿和青儿异口同声的喊道。

“很好。”文妃点点,再仔细瞧了瞧,抬手指着青儿刚要开口,忽然注意到平儿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笑容和明亮的眼睛,仿佛有什么吸引力一般,她的手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平儿,“本宫就要她了。”

“娘娘好眼力,平儿可是非常能干。”梁公公连忙说道。

文妃冷冷的笑了笑,若是她挑青儿,姓梁的必定也是这句话,她有些不耐烦的对身后的贴身宫女香湘说道:“梁公公辛苦了,你去领些银子打赏。”

“是,娘娘。”

梁公公满脸堆笑:“奴才谢娘娘。”说完,他带着青儿跟着香湘下去了。

“以后你就跟着本宫了,嘉阳宫的规矩香湘等会儿会告sù

你。”文妃漫不经心的说,“只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了,本宫管理后宫,事事都要以身作则,所以本宫希望你要时刻谨记着嘉阳宫的规矩,若是犯错了,本宫定不会轻饶的。”

“是,奴婢谨记娘娘教诲。”平儿温顺的屈膝行礼。

文妃又瞟眼平儿,越看越觉得喜欢:“以后,你就跟在本宫身边陪本宫说说话什么的吧。”

“是,娘娘。”平儿见文妃额上有细细的小汗珠,拿起一旁茶几上的小扇子,慢慢的扇着,给文妃送来阵阵凉风。

文妃满yì

的点点头,问:“平儿,你是哪里人士?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回娘娘的话,奴婢东州人,今年十八,家中还有爹爹和一个弟弟。”

“等着你在宫中当差拿俸禄补贴?”文妃又问,闲来无事的时候她一般就喜欢问问身边奴才的情况,算是打时间。

“回娘娘的话,是的,奴婢家境贫寒,不得已入宫的。不过能伺候娘娘您,是奴婢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心里的怨气也没有了。”

文妃听平儿说话中听,心里高兴:“只要你让本宫满yì

,日后本宫亲自做主给你指户好人家嫁了。”

平儿一听,连忙下跪:“奴婢愿意一直伺候在娘娘身边,嫁人什么的……”

“哎呀,女人这一辈子不就是希望嫁个好人家嘛。”文妃笑着说,“过几天啊,本宫就要把香湘嫁给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了。香湘自本宫进宫以来,一直跟在身边,都有些舍不得了呢。”说着,文妃的眼睛有些泛红。

“娘娘,奴婢今后会好好伺候您的。”

文妃点点头,拿手绢擦了擦眼角。

这时,香湘一脸兴奋之色的奔进正殿,说道:“娘娘,皇上今晚到您这里来。”

“哦?”文妃一听,坐起身子,“你是听谁说的?”

“刚才奴婢去送梁公公,半路上遇到析公公了。娘娘,您快些准bèi

吧,皇上过一会儿就要来了。”

文妃微微一笑,得yì

的说:“陈婕妤那个小狐狸精果然是不可能真的留住皇上的心。不过几天,皇上又回到本宫这里来了。你们快点替本宫沐浴更衣吧。”

“是,娘娘!”平儿应道,抬头看着文妃,嘴角一抹不明所以的笑意。

众人开始忙碌起来,替文妃准bèi

着沐浴的热水和华丽的宫装。香湘给文妃整理仪容的时候,现不知dào

哪个粗心的宫女拿错了衣服,见一旁只有新来的平儿,不知dào

娘娘新洗好的衣服都放在哪里,只好自己匆匆跑去拿了。

等香湘回来的时候,看到平儿不知说了什么,文妃开心的掩嘴笑着。香湘心里一阵不高兴,但想到过几天就要出宫嫁人了,宫里一切宠辱和自己也没有多大关系了,也就没在意什么,上前为娘娘换上了衣服。

傍晚的时候,元舜帝的銮驾到了,宫人们布置好了酒菜和床铺就退出正殿,让帝妃二人独处。

“朕几日未来嘉阳宫了,爱妃心里没有怪罪朕冷落吧?”元舜帝搂住文妃,说道。

“皇上要操劳政务,臣妾哪敢怪罪。”文妃甜甜的说道,斟好一杯酒递到帝王嘴边。

元舜帝笑呵呵的喝掉酒,将文妃搂得更紧了,说:“爱妃真是漂亮啊。今日身上这股香气更是令人沉醉。”

文妃依偎在元舜帝怀中,轻声笑着。

两人吃喝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困了,便互相搀扶着向床榻走去。

躺在床榻上,文妃感觉到身上的香气似乎越来越浓郁,带着甜丝丝的味道,好像吃了蜜糖一般。她有些疑惑,自己用的香料从来没有过这般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状况。但是突然袭来的浓浓睡意,让她头脑昏沉沉的无法正常思考下去,甚至无法动弹半分。

也许,是今天心里高兴,对什么都有些敏感的缘故吧……

文妃心中这么想着,伸手将帝王揽入怀中。

一番缱绻**之后,元舜帝疲惫的沉睡过去,文妃却缓缓睁开一直紧闭着的眼睛,她侧着身子借着烛光注视着身旁男人的睡颜,伸出手轻抚着。

过度的酒色生活,在年近五十的帝王身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看上去犹如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般。

这要归功于国巫上呈的仙丹,让岁月仿佛在他身上停止了一般。

一声叹息后,文妃坐起身子,长披散下来,显得脸色异常的苍白。她拾起散落在床角的一支镀金蝴蝶簪。

簪子在烛光照耀下,闪着冰冷的光芒。

文妃注视着蝴蝶簪子,像是在看一样绝世的珍宝一般。良久之后,她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熟睡的帝王身上。

莫名的恨意突然涌上心头,文妃想起正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杀掉了她最为重yào

的人!

是的,是的……

文妃想起了那个一直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人的身影。

那个对她来说犹如生命一般重yào

的男人,在帝王无情的命令下,倒在了血泊中,从此阴阳两相隔。

过去的一点一滴,清晰的浮现在文妃的脑海中,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泪水不断的从眼中滑落而出。

为什么他让她失去了至爱,她还要这般讨好他、奉承他,一心一意的做他的女人!

文妃感到不甘心,满腔的怒意让她缓缓的举起拿着簪子的手。

现在,是杀掉这个男人最好的时机,可以为他报仇!

对,一定要为他报仇!

文妃心里想着,屏住呼吸,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熟睡中的男人,举起簪子就要刺进他的喉咙中!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刺耳的碎裂声让文妃的手瞬间停顿中。

簪子离帝王的咽喉只有区区半寸的距离!

文妃现自己差点就要了皇帝的性命,恐惧的尖叫一声,将簪子远远地丢到地上,拽着被子往床角缩去。

外面传来守夜宫人的询问声:“娘娘,您怎么了?”

元舜帝被文妃的叫声惊醒,他朦胧的睁开眼睛,看到爱妃缩在床角,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体不停的抖,连忙爬过去搂住她,全然不知这个女人之前想要杀了他。

“爱妃,你这是怎么了?”

“皇,皇上……”文妃紧紧的抱着元舜帝,声音因为莫大的震惊而颤抖着,“臣妾,臣妾……”

文妃感到头开始剧烈的疼痛,她不知dào

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只是知dào

,若是被皇上现,她宋家会被灭掉九族!

一时不知dào

该如何回答才好,文妃支吾中说不出话来。

元舜帝爱怜的擦掉文妃脸上的泪水,柔声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是……”文妃慌忙的应道,抓住这根救命的稻草。

“好了,好了。”元舜帝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不要再去想了,朕搂着你,来,安心的睡吧。”

文妃乖乖的点点头,依在帝王的怀中重新躺下。

“没有事情了。”元舜帝对外面的宫人喊道,然后搂着文妃继xù

睡觉。

文妃靠在元舜帝怀中,感受到他身体的温暖,但是她依旧惊慌失措。她咬着嘴唇,想努力克制住自己身体的颤抖却没有办法做到。

彻夜,无眠……

第二十五章 惊天刺案

摒退所有宫人,关上所有门窗,文妃独自一人抱着双腿坐在宽大柔软的床上,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眼睛直愣愣的不知dào

望向哪里。

昨天晚上的事情,元舜帝以为她做噩梦了,所以没有多问。但文妃自己却渐渐清晰的记起她都做了些什么!

她感到无比的恐慌和震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地会有这样的想法。

元舜帝是杀过她最为重yào

的人,但那是过去,早已深深的埋藏在心底,甚至忘记——

她有一位表哥,不仅人长的英俊倜傥,更是文武双全。小时侯她曾仰慕过,后来表哥入赘高官人家做女婿,这份感情也就不了了之。几年前,表嫂的父亲因为贪赃枉法被其他官员揭,元舜帝下令处死全家,表哥也被牵连在内,命丧黄泉。当时,那件事情多少影响到宋家,害得她后来差点进不了宫,心里还有些怨恨。

只是很久以前对她来说重yào

的人,所以根本不可能为了他去刺杀现在的夫君。

文妃摇摇头,本该忘记的人为何突然出现在脑海中,还有那股莫名的强烈恨意。若是被他人知dào

,宋家九族不保啊!

文妃感到害pà

极了,她害pà

又会突然不受控zhì

似的举起凶器杀掉元舜帝,她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该向什么人求助。

原本是想去找长公主的,毕竟入宫之后,她们走得很近,关系也非常好。可是文妃转念一想,元舜帝是长公主的父亲,万一长公主知dào

了向父亲一说,她岂不是等死?

后宫其他看似关系良好的姐妹,更是不能说。

文妃感觉自己像被丢到了一群饿狼的中间,无处可逃,也无人可救她。

这个高高在上的尊贵女子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独的滋味。

五月的天气已经稍微有些热了,但文妃只感到浑身上下一片冰冷,冷得她似乎快要僵住。

门窗紧闭的大殿渐渐更加昏暗,文妃依旧坐在床角,心里祈祷着皇上今天晚上千万不要到她这里来。

突然响起敲门声,文妃心头一惊,忐忑不安的问道:“谁?”

“娘娘,奴婢香湘,您没事吧?”香湘大声问道,娘娘在殿内待了一整天了,她作为贴身伺候的宫女,心里多少有些焦急担心。

“本宫没……没事。”文妃答道,突然想起什么:“香湘,皇上今天来嘉阳宫吗?”

“皇上去了陈婕妤那里。”

文妃听了,长长舒口气,第一次为皇上去了别的女人那里而感到高兴。

“娘娘,您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需yào

用膳吗?”香湘又问道。

稍微放下心后,文妃这才感觉到有点饿了,起身走过去打开房门,吩咐道:“好,你去随便传几道菜过来。”

“是,娘娘,奴婢这就是去。”香湘行一礼,后退几步匆匆离去。

文妃叹口气,瞧见平儿垂站在一旁,招呼道:“平儿,你进来替本宫把窗户都打开来。”

“是,娘娘。”平儿走进殿内,将一扇扇窗户全部打开,文妃坐到软榻上心不在焉的喝着昨日剩下的茶水。

平儿见娘娘这副模样,连忙走过去,说道:“娘娘,奴婢为您换一壶茶吧,陈茶喝了对身体不好。”

文妃低头看着深褐色的茶水,感觉到嘴里一阵冰凉的苦涩味道,无奈的叹气。

“好,你去吧。”

不多时,香湘和平儿一起回来了,带来了可口的饭菜和一壶上好的香茗。

文妃随意挑了一两道菜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对香湘说道:“昨天给本宫用的什么香料?”

“一直是娘娘平常用的呀?”香湘困惑的说道,娘娘为什么突然会问这种问题。

“可本宫觉得那香味和平时不太一样。”文妃皱着眉头说道,斟酌着话语,“香馥馥的……”说着,她抬手闻了闻衣袖,“现在身上又没这股子味道了,真奇怪。”

“娘娘,一定是您昨天太高兴了。”平儿开口道,“所以看到闻到什么,都比平时觉得好上许多。”

文妃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点点头,说:“本宫不想吃了,你们把这些都撤下去吧。”

宫人们领命,开始收拾桌子。文妃起身走到床边,望着天上那一轮孤寂的明月,再次陷入沉思。

******

第二天,文妃觉得一直待在屋子里闷得慌,对于降临在她身上的困境也没有能理出头绪的好办法,索性带上香湘和平儿去御花园散心。

主仆三人来到一处临湖的小亭子里坐下,湖面上一片赏心悦目的翠绿,小小的花骨朵藏匿在碧叶间,荷花就快要盛开了。

文妃感受到从湖面上吹来的一阵清凉的风,深深的呼吸一口,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香湘啊,再过半个月你就要嫁人了,本宫真有些舍不得你。”文妃拉着香湘的手,说。

“只要娘娘想见奴婢,奴婢一定立kè

赶到宫里来。”香湘乖巧的说道。

文妃笑着点点头,又说:“见过未婚夫几面了?你们相处还不错吧?”

“谢娘娘关心,公公婆婆都很喜欢奴婢,奴婢谢娘娘的恩典。”香湘说着,就要给文妃下跪磕头,按照宫里的规矩一般宫女入了宫后都要到三十多岁,或更老才能出宫婚嫁,那时候一般都没有好人家愿意接纳的,有的甚至一辈子都出不了宫,但她深得娘娘疼爱,才能在年轻还轻的时候出宫去找到户好人家。

“不用跪不用跪。”文妃阻止,说:“你贴心照顾本宫这么久了,应该的。对了,在你出宫之前好好的把你的那些经验告sù

平儿。”

“是,娘娘。”

文妃满yì

的笑着:“香湘,等会儿本宫赏你几样东西,你去看看公婆,给他们留给好印象。”

香湘一听娘娘又要赏赐东西,感激的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好:“谢娘娘。谢娘娘的恩典,奴婢,奴婢……”

“不用你有什么回报。”文妃拍拍贴身宫女的手背,然后伸手拿起茶杯,这时,却听一个声音响起:

“爱妃!”

文妃的手一个哆嗦,茶杯差点摔在地上。她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穿玄色袍子的男人笑呵呵的向她这边走来。

“皇上。”文妃连忙起身下拜,心里慌乱的想着身上有没有能杀人的凶器,不要自己一个不小心,又……

“爱妃快请起。”元舜帝上前搀扶去文妃,“爱妃今天来园子赏景啊,正好,陪朕一起吧。”

“是,皇上。”文妃低声应道,勉强的笑着。

元舜帝搂着文妃,望着满湖的荷叶,说:“今年的荷花一定非常漂亮,朕要和爱妃每天来此赏花喝酒!”

“是,皇上……”

感觉到怀中的人在不停的颤抖以及她异常的语气,元舜帝低下头看着脸色越煞白的文妃,关心的问道:“爱妃,你怎么了,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谢皇上关心,臣妾无恙。”

“可是你的脸色真的很难看,这样吧,朕叫人把太医喊来好好给你瞧一瞧。”

文妃见元舜帝态度坚定,只好答yīng

:“臣妾谢皇上关心。”

元舜帝回头,对站在身后的析公公说:“你把太医令叫过来。”

“是,皇上。”析公公匆匆离开了。

“来,爱妃,快坐下。”元舜帝搂着文妃在石凳上坐下,又吩咐香湘倒茶,一副对文妃关怀备至的模样。

不一会儿,太医令就到了,仔细诊过文妃的脉后,并无大恙,只开了一副保健养身的方子。

文妃见皇上担心的模样,知dào

自己不能再表现出内心的恐慌了,勉强打起精神,展露出笑容:“皇上,臣妾好多了。”

“恩,这就好。”元舜帝又对站在亭子里贴身的宫女内侍说道:“你们都退下去吧。”

“是,皇上!”众人后退着离开亭子,文妃的心剧烈的颤动一下,她害pà

其他人离开后自己会做出弑君的事情来,想要阻止却现没有任何理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宫人们垂手低头站在十几步开外的地方。

“爱妃,朕准bèi

给你兄弟升官。”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但文妃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的神经紧绷着,努力不再去想害pà

的事情,双手死死地揪着裙子。

“爱妃,高兴吗?”元舜帝问道。

“谢皇上对臣妾的厚爱。”文妃谢恩。

“若是爱妃再给朕生下一儿半女的,朕心里更高兴啊。”元舜帝感叹道,相比于父皇、皇爷爷等先祖,他的子嗣实在凋零。

“臣妾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

“好,好啊!”元舜帝笑着,将文妃搂得更紧了,可是不知dào

怎的文妃髻上的一支簪子“丁零”一声掉在地上。

元舜帝正好俯身替爱妃捡起来,文妃却抢先一步拾起簪子,握在手中。

“爱妃,朕替你插上吧。”元舜帝笑着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拿簪子。

文妃低着头,没有将簪子交给皇上。

“爱妃,你怎么了?”元舜帝奇怪,文妃今日怎么显得如此异常。

文妃突然抬起头,眼睛血红,面目狰狞,她举起手中的簪子,声嘶力竭的吼道:“拿命来!”

元舜帝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大跳,连忙推开文妃,亭子外的侍卫反应敏捷,冲向亭子,但是亭子四周似乎被布下了结界,无论他们如何都无法踏进亭子半步。

宫女内侍们惊叫起来,也冲上前,但被看不到的结界给弹开。

“爱妃,爱妃,你这是做什么!”元舜帝见侍卫们无法进到亭子里开,慌张地与文妃保持最远的距离。

文妃美丽的面庞此时狰狞的犹如魔鬼一般,她狠狠的说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说着,她扑向元舜帝,后慌忙躲闪开。

“爱妃,你冷静,冷静下来,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谈一谈。”元舜帝说,试图控zhì

局面,但文妃像了疯似的听不进他一句话。

元舜帝慌乱的躲避着,一时没顾着脚下,被石凳子绊倒在地,文妃大笑着扑向他,尖利的簪子近在咫尺!

第二十六章 嫁祸他人

眼看尖利的簪子将要插入元舜帝的心脏之时,突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支利箭划破凝定的空气、穿过结界,直刺入文妃的身体,巨大的惯性将文妃掀翻在地,然后重重的撞在亭柱上!

结界在一瞬间消失了,宫人侍卫们呼啦啦地涌进亭子里,扶起帝王,护在他身周。

利箭没有命中文妃的要害之处,她还活着,仰面躺在地上,簪子丢在不远处,鲜血染红了华丽的宫装,呼吸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急促。

“你为什么要杀朕!”元舜帝吼道。

文妃像没有听见一般,没有回答。

那支利箭的主人——寂雪来到文妃身边,点住了她的几处穴道防止流血过多,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给她服下。

文妃的呼吸渐渐平稳,她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父皇,您没事吧?”寂雪淡淡的说道,她进宫有事情需yào

面奏父皇,正巧看到文妃刺杀,及时出手制止,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元舜帝看着躺在地上的文妃,一时间惊魂未定,愣愣的没有去回答女儿的询问。

只差一步,他就要命丧黄泉了!

见父皇还未从刺杀的惊吓中缓过神,寂雪对析公公吩咐道:“你派人送父皇回夏泠阁,然后将文妃及她手下的人全部看管在嘉阳宫,还有去请太医过来。”

“是,公主殿下。”析公公领命赶紧照办,招呼着宫女内侍们一边伺候皇上去夏泠阁,一边七手八脚的抬在文妃去往嘉阳宫。

寂雪看看两边,然后对菡儿说道:“你去请太子过来。”女官领命离开,寂雪长叹一口气坐在稍微沾染了血迹的石凳上。

想想也是后怕,父皇的身边竟是潜伏了一个如此危险的人,若是她来迟一步……

寂雪摇摇头,现在要做的还是查清楚文妃这个柔软的女子为何要刺杀父皇。文妃是两年前入宫的,那时候她还在白塔待着,对这个女人的身家都不太清楚。

湖面上吹来席席的凉风,但寂雪有些莫名的燥热,她感觉到似乎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恶狠狠的盯着她,待她稍有松懈之时就会扑上犹如豺狼虎豹一般咬住她的咽喉。

“刷”的,寂雪站起身,举目四望。

“那双眼睛”究竟来自何处,又有何目的?!

高大辉煌的宫殿、翠绿参天的古树亘古不变的沉默着,它们的阴暗之处,却似乎有人影闪动,策划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将他人性命看似蝼蚁草芥,以鲜血白骨做为盛馔。

寂雪蓦地不知所谓的冷笑——这就是帝王之家啊!

不管是何危险,她都要竭尽所能将之毁灭!

突然,她感到身后似乎有人举着刀子将要刺下,猛得回身一看,只见一个紫色锦衣的清秀男子站在亭子外面,正笑嘻嘻的看着她。

“皇姐。”紫衣男子笑得像个几岁的孩子。

寂雪缓步走过去,轻轻唤道:“致枢。”

致枢,那个被她以苦肉之计害死的宁妃之子。十岁的时候,致枢生了一场大病,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待转醒过来,曾经聪明伶俐的孩子却变成了一个傻子。受宁妃重托要好好照顾致枢的吴嬷嬷差点愧疚的自杀,据说霍家人得知后亦是捶胸顿足、大失所望。

是啊,被寄予了厚望的孩子却突然成了傻子,怎叫人不绝望呢?

“皇姐,陪致枢玩好吗?”只有三四岁孩子智商的男子眼巴巴的望着寂雪。

“姐姐还有事情,你自己去玩吧。”寂雪说,心想着吴嬷嬷跑到哪里去了,竟然任由致枢胡乱走动。

虽然宁妃作恶多端,但她的儿子都成如今这般模样了,寂雪也不忍心恶语相向。

“萏儿,你送小殿下回去吧。”寂雪见致枢想死缠拦打,对萏儿说道,话音才刚落,吴嬷嬷小跑着过来了。

这位老宫人伺候了两代主子,如今已是头花白,但精神出奇的好。她看到寂雪,马虎的行礼,然后牵着主子的手打算回去。

“以后可千万不要让致枢皇子再乱跑了,万一不小心掉进湖里……可怎么办?”寂雪善意的提醒道。

老妇人回过身,又行一礼,眼神恶狠狠的像一把尖利的匕似的剜了寂雪一眼。

致枢向皇姐招招手,转回头之际明亮的眼中陡然掠过一丝神色变化,他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哼着儿歌和嬷嬷走了。

刚送走了傻呼呼的弟弟,忆琛脚步匆匆地过来了,看见寂雪张口便问:“听说父皇遇刺,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寂雪摇摇头,“忆琛,文妃按理说应该不会法术才对吧?”

忆琛想着宋家的情况,表示肯定:“是的,她不是出生世族,按规矩是不能修liàn

法术的。”

“那么……是谁布下了结界呢?”寂雪疑惑不解,“文妃不知dào

平素里和谁要好?”

忆琛苦笑:“父皇后宫里的事情,岂是我知dào

的。不过……”他想了想,继xù

说道:“好像和敏汐的关系一直很好……难道!”

忆琛惊慌的瞪大了眼睛。

同母的妹妹,他是最为了解,若敏汐想谋夺皇位,只怕是亲生父亲都敢下手的。

“可是敏汐她也不会法术。”寂雪说,重新坐回到石凳上,“难道在这个宫里隐藏着我们不知dào

的高手?”

忆琛一捶桌子,严肃的说道:“一定要查出来是谁!我们现在就去嘉阳宫审问。”

“好,目前只有这样了。”寂雪点头,起身,瞧见析公公跑过来,又问道:“父皇怎么样了?”

“回公主,太医看过后,皇上的情绪已经稳定了。”

“好,你去忙你的吧,有什么事情来嘉阳宫找我。”

“是,公主。”

“忆琛,我们快走吧。”

当寂雪和忆琛来到嘉阳宫的时候,这里早已被侍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想飞出来一只苍蝇恐怕都很难。

在太医们精心的医治下,文妃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平静的沉睡过去,仿佛任何事情都未曾生过。

寂雪站在床前,皱着细眉看了一会儿,转向一直低头站在一旁的香湘:“文妃这几日可有异常?”

“回,回公主,娘娘她……”香湘看上去惊恐万分,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娘娘并无异常,只是昨日一天都将自己锁在屋内,不见任何人。”

忆琛蹙起眉头,说:“这段时间内会生什么事情呢?”

“那文妃在宫里和谁关系不错?”寂雪又问。

“娘娘和宫里大小主子相处的都不错。”香湘怯怯的说道,害pà

自己没指出一两个人来而遭到责骂。

“看来,果真是宫内隐藏了高手。”寂雪冷笑,“想必又是哪个乱臣贼子派来的,想控zhì

住文妃,让她去刺杀父皇,好嫁祸给别人。”她又对香湘说道,“去,把嘉阳宫所有人都聚集到殿外面候着,我要一一审问!”

“是,公主。”一听要审问所有人,虽然事不关己,但恐惧瞬间占据了香湘的心头,她踉跄着奔出正殿。

第二十七章 幕后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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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的审问了嘉阳宫所有人,依然毫无头绪,这些嬷嬷宫女内侍都是普普通通的人,不会武功更不会法术。

寂雪站在殿前的平台上,长久的望着下面跪了一片的奴才们,眉头微微蹙着。

“还是等文妃醒了,再好好的调查吧。”忆琛说,烦躁的在寂雪身后来回的踱步。

“也好。”寂雪应道,“忆琛,你先回去吧,我想守在这里。”

忆琛看着妹妹,疑惑的问道:“有侍卫看着就好,为什么要亲自看守呢?”

“毕竟事情重大,真zhèng

的凶手有可能还在宫内,我想等文妃醒来的第一时间审问,也是怕真zhèng

的凶手杀人灭口。哥哥你还有国事需yào

处理,而且后宫之地也不宜久留。”

忆琛听妹妹说的有理,也就快步离开嘉阳宫了。

“把他们都带到偏殿,严加看守。”寂雪对菡儿吩咐一声,然后折身返回正殿中。

天色渐渐暗了,宫人点了蜡烛,传上了几道膳食,文妃依旧昏睡没有醒。

寂雪出神的打量着富丽堂皇的宫殿,不知不觉眼皮有些沉重,困意袭来,她打了一个哈欠。

“公主,奴婢为您准bèi

一间偏殿休息吧。”菡儿小声说道。

寂雪摆摆手,说:“不用,我就在这里小睡一会儿就好,文妃若是醒了,立即喊我,知dào

了吗?”

“是!”

寂雪趴在桌上渐渐睡去,菡儿体贴的拿来一条毯子为主子披上。

嘉阳宫内出奇的寂静,只听得一声声细小的蟋蟀叫声在夜幕下时断时续。侍卫们犹如雕像一般守在宫中的各个出口,惟有眼珠转动着,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寂雪突然感到一丝彻骨的寒风吹拂而过,她微微的动一下身子,浓浓的睡意让她不想睁开眼睛。她在梦境中看到空无一人的正殿中莫名出现一个人影,披着黑色的斗篷,兜帽遮住那人大半张脸,只露出犹如血般鲜红的嘴唇和细腻尖细的下巴。

那样的嘴唇,应该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很美的女人。

寂雪心里想着,继xù

着她的梦,没有多想其它。

那嘴唇勾起一丝讥诮恶毒的笑,女子慢慢的抬起右手,手指细长白皙,一条白绫从袖中射出,快如闪电。

于此同时,寂雪感到自己的呼吸一滞,仿佛梦中的那条白绫真的缠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般。感觉如此真实,寂雪心头一慌,猛得睁开眼睛。

身前没有人,寒风从大开的门外吹进来。

五月的夜晚,仍有些凉。

寂雪抬手缓缓的抚摸着自己的脖子,凝望着门外,刚才被勒住脖子的感觉太过强烈的真实,一点都不像是梦境。

今天,诡异的事情太多了,究竟是谁在幕后操纵着一切?

毯子滑落在地上,仅存的最后一点暖意没有了,寂雪连忙俯身去捡,意wài

的看到脚边躺着一个人。

是菡儿,她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仰面躺在地上。

“菡儿。”寂雪轻声唤道,但菡儿没有反应。

突然一个激灵,寂雪纵身离开所坐的凳子,但依旧迟了一步,她感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划过她的后背,随后传来剧烈的疼痛。

“不过如此嘛。”一个冷冷的嘲讽声响起。

寂雪看到梦境中出现的黑衣女子此时真真切切的站在她的面前,手中的长剑在橙色的烛光下泛着寒光。

“你是谁?!”寂雪提高声音问道。

“你无须知dào

我是谁,因为你不配!”女子冷笑道,面孔在兜帽的阴影下,看不清楚。

面对如此无礼的话,寂雪产生没有怒意,冷静的问道:“是你控zhì

了文妃想杀了我的父皇吗?”

“没错,而且我还要杀了你。”女子直截了当的承认了,握紧了手中的剑。

“想杀了我,至少要让我知dào

你是谁吧?”

“我说了,你不配知dào

!”女子傲慢的说道。

“好大的口气。”寂雪不屑的嘲笑道,背后的伤口此时火辣辣的疼痛,她瞟了一眼女子手中的剑,怕是涂抹了什么毒药吧?看来必须速战速决!

“哦?”女子讥讽的大笑,“就凭你刚才的表现来看,你还敢口出妄言?杀你这样的人对于我来说易如反掌。”

“既然你这样说……”寂雪翻转手腕,凭空变出一把锋利的宝剑,“不如试一试再说,可好?真要谢谢你,我还在苦恼谁是凶手,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双方几乎同时出剑,锋利的剑刃划破凝定的空气刺向对方的要害。

“砰”,剑刃相撞,产生耀眼的火花。寂雪第一次贴近神mì

女子,她果duàn

的抬起另一只手去掀女子的兜帽,后眨眼间后退了一丈远。

女子冷笑着,第二次攻势紧接着袭来,两人的身影不断的交错,长剑纵横,出不断的撞击声。

奇怪的是,外面密密麻麻的众多侍卫一个都没有出现,似乎根本就没到屋内激战的声音一般!寒风也不再吹来,世界仿佛静止了,惟独她们可以动弹。

神mì

女子的剑势狠毒而强劲,寂雪感到自己快要招架不住,女子也感觉到她的对手越来越虚弱,讥嘲声再次响起:“看吧,你在我的面前是多么的渺小,杀你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寂雪根本没有旁心来回女子的话,全身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剑上,那把锋利的剑随时都可能刺入她的身体。

女子加快了进攻,寂雪连连后退,连靠近她都不可能了。

要如何才能战胜比自己强dà

的对手!

寂雪奋力的招架着,伤口更加的疼痛,她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不断的从体内流淌出,在地上留下斑驳的血迹。

“砰”!两把剑的又一次撞击后,寂雪用法术变幻出的剑终于承shòu不住消失了,女子微微一笑,顺势之下长剑对穿了寂雪的右肩。

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了寂雪的脸上和女子的斗篷上。剧烈的疼痛刹那间传遍全身,寂雪的脸色煞白的可怕。

就在女子想要拔出剑的同时,寂雪赤手握住她的剑。

“乒”,长剑断成了三截,一截留在寂雪肩头,一截握在寂雪手中,剩下的一截在女子的手中。

在女子短暂的愣中,寂雪抽出残留在体内的剑,尖利的一头毫不留情的刺向她的心脏!

女子反应迅速,连忙后退,但还是慢了一下,凌厉的剑qì

伤到了她,鲜血涌出。她抬眼看着寂雪,笑道:“确实有些小看你了嘛?”

寂雪欣然接受对方的夸奖:“谢谢。”

说着,她再次用法术幻化出一把利剑,拼尽全力削向女子,女子手执残剑将其格开,一手捂着胸口,向门外连跳几步,寂雪追出门外。

长夜将逝,天际处微露晨曦。

待寂雪追出门外的时候,女子已经站在殿前的台阶下,黑色的斗篷随风轻扬,手中的残剑缓缓的滴着鲜血。

“突然觉得你很有趣……”女子轻盈的笑着,“一剑杀了你似乎太便宜你了,所以今日暂且放你一马,我们后会有期!”

“你究竟是谁!”寂雪冷喝道。

“在你临死之前,我会告sù

你……”

眨眼间,女子的身影消失了,仿佛融化进黎明前的清风中,只幽幽的留下她最后的话语。

寂雪望着清风卷起的几片落叶,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第二十八章 宫女失踪

待寂雪醒来,外面的天又黑了,沉甸甸的堆满了乌云。她渐渐看清周围的事物,现自己身处敬贤宫的正殿里。

自母妃去世后,这里便一直空着了。

“公主,您终于醒了!”她听到萏儿惊喜的叫声,扭头望去,只见女官一脸欣喜之色,接着她的目光注意到一旁桌边的青衣人。

青衣人原本趴在桌上闭眼小憩,听到女官说话的声音猛得惊醒,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起身,摸索着走过来。

“你怎么……”寂雪看着西岚,惊奇的问道:“会到这后宫之地?”

“因为你受伤了,我担心你啊,”西岚伸出手爱怜的轻抚着寂雪的脸庞,清俊的眉头微微蹙着,“所以太子殿下悄悄的带我进宫。放心,皇上不知dào

的。”

萏儿看着两位主子,意识到自己在这里显得有些多余了,连忙说道:“公主,奴婢去通知太子殿下您醒了。”说完,她快步退下。

待萏儿出去关上门,寂雪想坐起身子,但背后和肩头传来剧烈的疼痛,她低叫一声,老老实实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眼盲的西岚只听到寂雪的叫声,不知dào

她究竟怎么了,担心的问:“寂雪……”

寂雪的脸色苍白虚弱,她强打精神,开口道:“我没事。”

“什么没事……”西岚轻轻说道,语气中包含一些责怪的意思,“要是哪里不舒服了一定要说,知dào

吗?”

“恩,我知dào

。”寂雪点点头,感觉心里暖暖的,抬手握住西岚的手。

西岚的手光洁素净,手指修长,指甲精心修剪过。

寂雪感受着从那只手上传来的暖意,突然泪水涌出眼眶,她低声抽泣。西岚听到心爱之人哭泣的声音,不禁感到鼻子一酸,将她冰冷的手紧紧握在双手掌心中。

“太医说你伤得很重,我好担心会失去你。”西岚轻声说道,“如果失去你……”

“西岚,我们不会失去彼此。”寂雪叹息,“即使真有那么一天……”

“另一方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西岚抢过话题,握紧了爱人的手,坚定的说道:“我们不是只为彼此而活。”

寂雪不置可否,她知dào

自己和西岚都有太多的责任需yào

担负,但是……她闭上眼睛摇摇头,当生死近在咫尺的时候,才会想起这个可怕的问题——

若是失去一方,另一个该怎么办?

一时,两人都沉默了。

“好了,不讨论太沉重的话题了。”西岚明朗的笑道,舒展开眉头,“要好好的休养,快点好起来知dào

了吗?”

“恩!”

听到寂雪的答yīng

的声音,西岚放心的点点头:“等会儿药煎好了,就睡觉,好吗?”

寂雪坏笑,努力装出很正经的语气:“你给我唱支曲子吧,不然我可能睡不着。”

西岚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干巴巴的问道:“你知dào

我唱曲子很难听的……你要是真想听,我去找宫廷乐师唱给你听,好不好?”

虽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才子,但惟独对唱曲极不在行。

“不要,”寂雪立kè

表示反对,脸上的笑意更浓,看到西岚窘迫的模样她似乎都忘了身上的疼痛,“我就要听你唱!若是你唱,我的伤会好的更快。”

“可我唱的真的很难听。”

“你要是不唱,我就不理你了。”寂雪巧笑着拿出“杀手锏”。

面对寂雪的“胡搅蛮缠”,西岚只能乖乖的缴械投降:“好,我答yīng

你。”

西岚一张口唱曲子必然会走调,时常走调走得都听不出原本是什么曲子,但他声音低沉温柔,倒也不觉得难听了。

听西岚将一曲《流光曲》唱得不知dào

走调走到哪里去了,寂雪忍不住“噗嗤”一笑,不想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她痛得差点叫出声,默默的强忍着,紧闭着嘴巴不露出一丝痛苦的呻吟。

看不见任何东西的西岚未能察觉到,继xù

唱着《流光曲》。

曲子才唱到一大半,房门突然开了,西岚没能及时打住,来人一听他的歌声,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西岚兄!”

西岚尴尬的咳嗽几声,从声音辨认出是忆琛。

“忆琛,你来啦?”寂雪招呼道。

“寂雪,你终于醒了,吓了大家一跳。”忆琛叹口气,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现在感觉如何?”

“很好,你们都放心吧,这点小伤奈何不了我什么的。”寂雪笑道,一副无事的模样。

“听菡儿说,有刺客闯进来了?”

“是。”想到那个神mì

女子,寂雪的眉头有蹙起,“文妃是受了她的控zhì

才刺杀父皇的。和她交了手,却没能弄清楚她究竟是谁。”

西岚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我会派人去调查的。”忆琛说,蓦地他想起一件事情,“对了,看押在嘉阳宫偏殿的宫女内侍全都死了。”

“什么?”寂雪一惊。

“除了一个叫平儿的宫女,宫里找遍了都不见她的人影。估计她就是凶手吧?”

“宫女选拔严格,而且能修liàn

法术甚少……”寂雪思考着,低声说道:“她到底会是什么人呢?和父皇又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呢?”

这个女人实在太神mì

,连样貌都没能看见,恐怕想将她揪出来犹如大海捞针一般困难吧?

不过……

“一剑杀了你似乎太便宜你了,所以今日暂且放你一马,我们后会有期!”

想到神mì

女子最后说的几句话,寂雪冷笑一声:“她还会再来的!我一定要叫她有来无回!”

忆琛点了点头,说:“我已经吩咐下去,增加了侍卫的人数,加大了戒备的力度。”

几个人正说着话,萏儿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过来了:“公主,您该喝药了。”

忆琛接过药碗,对寂雪说道:“先不说这些了,等你把伤都养好了在慢慢商议!来,喝药。”

西岚扶着寂雪慢慢的坐起身子,忆琛用汤匙搅动着药水,待稍微凉一些能入口之后才递到她嘴边。

看着有两个最亲近的人细致的服侍着,寂雪美滋滋的喝着苦涩的药水。

******

几天后,文妃醒过来,对于刺杀皇帝的事情她完全不记得了。因为忆琛及时将真相告知父皇,文妃没有获罪,宋家也平安无事。

但元舜帝对文妃明显的冷淡下来,渐渐地也不再去她的寝宫。

而关于神mì

女子真实身份的调查,还没有结束……

第二十九章 郊外游玩

***求收藏,谢谢***

茌滇城郊有一处风景怡人的连绵山脉,乃帝陵山。这儿有一处名为“凌霄”的断崖,深达数百丈,据说从这儿掉下去不会摔地得粉身碎骨,更不会死,因为崖壁上和崖底一层又一层,一丛又一丛的凌霄花能救人性命。

传说千年前,神尊帝杨天凌就诞生于此,他酷爱凌霄花,死后葬入修建于此的皇陵。此后,这里成为繁苕历代皇帝的陵墓所在地,“帝陵山”因此得名。

这天,天气晴朗,气候宜人,刚养好伤的寂雪与西岚来凌霄崖散步。娴伊和辰沐在前面不远处嬉戏打闹,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两个有一样孩子气的人很快玩到了一起,也算是趣味相投吧。

寂雪站在悬崖边,无心欣赏无限秀丽的风光,眉头紧紧的皱着,担忧地问:“我还是担心,万一寄寒草使用不慎……那该怎么办?”

“大不了一死。”西岚故作严肃的说道。

“讨厌,”寂雪轻轻捶了一下西岚,生气地说:“我都快担心死了,你还有心情耍嘴皮子!虽然我在四年前现寄寒草有治眼盲的奇效,但我用了四年的时间也没找到有十成把握能避免中毒的办法。”

“好了,被杞人忧天了,”西岚准确地抓住寂雪的肩膀,柔声鼓励道,“别这样没自信,你一定会成功的,太卜和国巫不是说我们注定会在一起吗?”

寂雪缓缓的摇着头,说:“可是我们现在就在一起啊?而且国巫说会有大难,会不会指的就是这个?”

“小丫头,不许胡思乱想了。出来玩一趟应该开开心心的嘛!你看娴伊和辰沐多快活啊!”尽管看不见,但是西岚还是能听见他们快乐的歌唱声。

寂雪望向前方,说:“娴伊好像喜欢上辰沐了。可惜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无法在一起。而且辰沐来历不明,无论我怎么用法术都看不到他的过去及未来。”

“等到太子登基,所有精灵将大赦,回归故土,到时他们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吗?”西岚笑着说,眼底有一抹如春水般的柔情,“别把事情老往坏处想。”

寂雪只是勉强的笑出了几声。

一路慢悠悠晃荡着,他们来到一处隐藏在绿树与藤蔓后的山洞前。山洞里看上去幽黑而深邃,一阵阵冷风迎面吹来。

西岚由寂雪牵着往里走。

虽然看上去阴森恐怖,仿佛是传说中鬼怪的藏身之地,但走进去后可以现里面很普通。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来到了洞的尽头。寂雪将右手按在洞壁上,念着咒语。

洞壁神奇的消失,出现了一个冰洞!四周的石壁上覆盖着晶莹剔透的冰,散出璀璨的银色光芒,煞是好kàn

。在冰洞的中央放着三盆花,花盆中各有一株看似普通的小草,散出袅绕的白雾。

这就是寄寒草,天下最著名的巨毒草之一。遇水为冰,能将一切东西变成冰,人若误服,将会在彻骨的寒冷中痛苦的死去,并且像化尸水一样将人的躯体腐蚀掉,化为清水。

“再过几日,寄寒草就能用了。希望你的眼睛能尽快重见光明。”寂雪看着貌似普通的小草,出神的说,“等我们成亲,帝都的事务都处理完后,就回西州,好不好?”

“好。”西岚微笑着答yīng

,搂住寂雪柔弱的肩膀。

西州虽然荒凉贫瘠,但至少可以远离帝都中繁乱的斗争,按自己的意愿活下去。

寂雪望着寄寒草,忽然她捶了一下西岚的脑袋,大笑道:“哎呀,干脆把我的眼睛也刺瞎算了。这样子,不仅父皇就绝不会说你配不上我,而且也避免了毒草对性命的威胁!”

“胡说!”西岚捏了一下寂雪的脸,俊秀的脸上有淡淡的怒意。

寂雪垂下头,叹气:“拼尽所有,我希望能让你重见光明。西岚……”她抱住心爱的人,依靠在他的怀中,闻着衣服上淡淡的清香,“记住彼此的相貌,永生永世都要在一起。”

不止是这一辈子,他们不管转世投胎多少次,都要在浩瀚苍穹下、茫茫人海中找到对方,携手笑看人生。

“嗯,我们就这样约定好了。”

“好想不问任何世事,平平淡淡的做一对神仙眷侣般的夫妻。”寂雪说,眼中流露出无限向往的神色。

“我可以不当西王。”西岚淡淡的说,“找一个山清水秀之地安居乐业,可好?”

“现在是你胡说了吧?”寂雪捏住西岚的鼻子,就好像是抓住了把柄,“你是西王世子,又是西族王室唯一的血脉,你不当西王谁当啊?你可别让当你舅舅兼养父的西王伤心!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番心血!”

“好好好!”鼻子被捏得生疼,但西岚只是轻轻的拿开寂雪的手。

“你的手好冷啊咱们回去吧,身体不好可不能在这么冷的地方待的时间太长。”西岚边说边将寂雪紧紧的搂在怀里,将一股温热的暖意传递给她。

“噢。”寂雪顺从的答yīng

,在西岚身边她完全不像雷厉风行的政客,完全是个有点任性的普通女子。

两人亲密无间的向洞口走去。

******

敏汐独自一人坐在寝宫凌阳宫花园的亭子里,眉头微微皱蹙着,似乎有什么心事。

这时,敏汐的贴身侍女佩茵匆匆走过来。

“奴婢今日看见云镜公主和西王世子去了凌霄崖的一个山洞。”佩茵轻声汇报,像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害pà

隔墙有耳。

“山洞里有什么?”敏汐从躺椅上坐直了身子,立kè

问道。

“待他们离去之后,奴婢进去看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并无可疑之处,也没有施过术法的痕迹。”

“只是一个普通山洞?”敏汐看了眼佩茵,思索着,“杨寂雪和西岚这段日子四处游山玩水,似乎一点儿也不为治病的事情繁忙。那么一定是找到办法,可又是什么办法呢?”

“公主,不如直截了当的杀了西王世子!”佩茵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蠢货!西岚毕竟是西王世子,若杀了他,父皇与西王必定会追查到底,只怕纸包不住火啊!唯一的办法就是阻止杨寂雪!”敏汐呵斥道。

“那现在怎么办?”

“他们没有成亲就在一起的话,始终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继xù

查杨寂雪治病的方法。”

“是。”

“杨寂雪我要让你永远得不到幸福!”敏汐说完,恶毒的大笑起来。

第三十章 夜半梦游

“卉儿,卉儿……”

宛若吟唱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时分响起,缥缈得如同虚幻一般,无法辨出男女。

躺在床上的凌卉猛得睁开眼睛,那样的呼唤声对她来说犹如一个鬼魅正站在床边,向她伸出惨白的双手要将她带往阴曹地府。

她胆战心惊的缓缓扭过头,脑海中出现一副白衣长的鬼怪正在着屋子中央,露出血红的眼睛的画面。借着从窗子洒进来的月光,凌卉没有现任何异常。

但是,那一声声“卉儿”的呼喊声似乎仍在耳边回荡着,久久无法散去。

昨天、前天、大前天……自从来到繁苕不久之后,凌卉常在深更半夜听到有人在呼唤她,一开始她以为是初来乍到太过思念亲人而产生的幻觉,但这几天这个声音越的频繁。

没有了睡意,凌卉觉得嗓子有些干涩,索性坐起身子,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穿越到这里已经快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凌卉在公主府安顿下来,像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一般被一群仆人伺候着,不愁吃喝穿用,和十四岁的云华公主杨娴伊成为一对非常要好的朋友,两人每天在一起快乐的玩闹着。

一切都如此的惬意,但凌卉没有乐不思蜀,她苦恼着该怎样才能返回家中。

每每想起家人,凌卉都会情不自禁的流泪,这么久了想必家人都快要急疯了吧?是不是四处奔走、张贴启示寻找着她呢?

可是,天地茫茫,回家的路在何方?

她本想求助于云镜公主,见识过一两次她施展法术,惊为天人,也许会有办法帮zhù

她回家。可是,穿越这种很神奇到不知如何解释的事情被别人知dào

了,会不会被当作疯子?!

顾忌着这个,凌卉不曾对任何人提起自己的真zhèng

身份。

凌卉出神的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水,无色无味的白开水此时竟有些苦涩。

想到每晚奇怪的呼唤声,凌卉更是头疼——是不是真的有鬼怪要勾她做替身什么的呢?那声音听得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凌卉放下杯子,揉了揉太阳穴。

至少这件事情可以和云镜公主说,请她帮忙驱驱妖魔鬼怪,否则还没找到回家的路倒先被这呼唤声给折磨疯了。

喝掉一大壶水,凌卉摸摸自己的肚皮,打了一个哈欠,准bèi

回到床上继xù

睡觉。

“卉儿……”

呼唤声清晰的响起,好像那个喊她的人就近在咫尺的站在身后,凌卉打了一个激灵,呼吸在一瞬间停顿,感觉到一阵寒意。

不要,千万不要……

凌卉在心中默默念着,僵硬的回过身子。

月光倾泻,好似一地白霜,除了家具,她的身后没有任何东西。

“幻觉,一定又是幻觉!不能自己吓自己。”凌卉拍着胸口,自言自语道。要真有鬼怪的话现在也应该显身了吧?不带这样捉弄人再勾掉魂魄的吧?

凌卉摇摇头,走向舒适宽大的床。

“卉儿,快来,快过来。”在她刚爬上床的那一刻,再次响起呼唤声。

凌卉感觉到脑袋有些昏沉沉的,呼唤声越来越清晰,似乎近在耳畔。又好像有人捂住了她的口鼻,凌卉现自己不能自主的呼吸,虚无的空气中有股飘渺不定的力量将她渐渐包围,无处躲藏。

“卉儿,快来!卉儿,你快点过来。”

凌卉瘫倒在床边,无法动弹,只能睁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除了她没有一个人的屋子。

究竟是谁,是谁在不停的呼唤着她?又为了什么目的?是想致她于死地还是什么?

“什……什么……人。”凌卉结结巴巴的喊道,“不要装神弄鬼了,快出来!”

没有人出现在她面前,四周除了那些呼唤声安静的令人恐惧。

眼泪不停的流下,凌卉抱紧了手臂,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老天爷对她未免太不公平,原本幸福的和家人生活在一起,却莫名其妙的把她带到了这个异时空中,让她去面对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如今,又出现了呼唤她的鬼怪,如影子般纠缠不休,挥之不去。

“卉儿,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来啊……”

凌卉咬着嘴唇,听着催促声。良久,她踉跄着站起身,擦掉脸上的泪痕,坚定的望着房门。

既然无法摆脱,那就勇敢的去面对好了!若是注定如此,她是无法逃脱掉的,不如让一切来的快些,在这里无助的恐慌有何用!

下定了决心,凌卉艰难的迈出第一步,她深呼吸一口,向房门继xù

走去。

打开房门,月光笼罩着她,恍若为她披上一件流动着水般光华的长裙。庭院中,树影婆娑,凉风习习,不知名的小虫子低声歌唱。

“卉儿乖,快过来吧。”

凌卉屏住呼吸,分辨出呼唤声来自东边,于是快步向左边的长廊走去。

那声音渐渐变得温柔:“卉儿,卉儿……”

一路走到公主府大门,竟然没有遇到一个巡夜的侍卫家丁,但凌卉没有在意这些,看着大门缓缓打开,心想那呼唤她的人是否就站在门外。

门前的大街上,不见一个人,连侍卫的影子都不见半个。

凌卉跨过门槛,缓缓走到大街中央,左右望望,然后继xù

向东边走去。

出门的时候,太过激动忘了穿鞋子,凌卉感觉脚下的青砖路冰凉而硌脚,反而让她的大脑更加清醒,努力辨认真声音的来源。

深夜大茌滇街头,空无一人,几家商铺门口挂着光线昏暗的灯笼,冷风卷着落叶扫过地面,不时从某些地方传来细小的声音,那些墙角阴暗处似乎有一双双眼睛俏无声息的注视着街上唯一的行人。

凌卉走得不快不慢,眼睛直直的瞪着前方,似乎越往东边走,那声音就越大越清晰。

那里,是什么东西在等待着她呢?

不知不觉间,凌卉走到了崇贤街,这里是官宦人家聚集之地,两边皆是阴暗幽深的大宅子,几棵茂盛的大树探出墙头,好似一个个趴在墙上的不怀好意之人。

凌卉略略扫了两眼,没有停下脚步。

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拦住了她的去路!

第三十一章 敌国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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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卉被吓得魂飞魄散,她条件反射的刚要尖叫出声,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那只手上长满了粗糙的老茧,温热的体温传来,凌卉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至少不是妖魔鬼怪。

“你是什么人!”那人盯着凌卉,警惕的问道。

凌卉定睛一看,拦住她去路的是一个个子不高、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一身黑色的夜行装将他巧妙的融入了黑夜中,不易辨认出。

“我……”不清楚对方是好是坏,凌卉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快说!”那人冷冷的问道,右手探入袖中。

凌卉愣愣的看着那人细小的动作,想到以前在武侠片中看到的场景——一般如此动作下,一定是拿藏在袖子里的暗器什么的!

感觉嗓子干涩的说不出话来,她咽了口唾沫。

“我……”凌卉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让中年男人更加不耐烦,眨眼间,一把锋利的匕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如果你不老实交代,我就取了你的项上人头!”中年男人恶狠狠的放出话来,匕微微一动,切入肌肤,凌卉的脖子上出现一条血痕。

凌卉痛得哭起来,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着。

又是呼唤她的神mì

东西,又是突然冒出莫名其妙要杀她的人,她怎么这么倒霉!

“我,我……”凌卉哽咽着,不敢去看中年男人满是杀意的眼睛,“我不是坏人,与你也无怨无仇,你干嘛要拿把刀架我脖子上嘛!”

“哼,”中年男人并不相信凌卉的话,“既然你说自己不是坏人,那为什么深更半夜出现在大街上?”

“我……”突然灵光一闪,凌卉叫道:“我是梦游啦!”

“梦游?”

“呃……”想到古代好像没有梦游这么一个词,凌卉想了想,说:“继xù

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到处乱跑……”

“夜游症吗?”中年男子半信半疑的打量着面前只穿着单薄中衣的少女,又抓起她的手仔细瞧了瞧,然后收回匕。

不是练武之人,看来真是患了夜游症的普通人家的女子。中年男人心想。

看到对方终于撤走了匕,凌卉长长舒口气,抬手摸摸了伤口,幸好不深没有出多少血。

“对不起,多有得罪。今天晚上的一切请你不要对任何人讲起,否则你全家性命不保!好了,请你快些回家去吧。”中年男人说,不等凌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凌卉噘起嘴巴,望着中年男人离去的方向。

“哼,我家人在另一个时空,你能过去吗?不问青红皂白伤了我,还敢这样讲话,什么人嘛!”

一阵寒风吹拂而过,凌卉打了一个哆嗦,四下张望一圈,猛然现那个呼唤她的声音突然消声无迹了。

“咦,又没有了?”凌卉自言自语道,她抬头望着东边的天空。

要不要继xù

走下去查看情况呢?还是返回公主府,明天一早请云镜公主帮忙呢?

踟躇了半天,凌卉还是决定先往东边再走一小段,如果声音仍未响起,就折身返回公主府。

下定了决心,凌卉继xù

向前走去,临走前她瞟了一眼一旁府邸的大门,匾额上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霍府。

霍府?凌卉想了想,觉得有些耳熟,但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

她甩甩头,不关她的事情,还是不要烦神了,当务之急是先去前面探察一番。

一路走到东边的延兴门,那个声音仍旧未出现。

凌卉在城门前站了好一会儿,想着会不会像公主府的大门一样,自动打开了。但过了半天,朱红色的城门纹丝不动,她伸出手,轻抚着门钉。

“什么人!”一声大喝在身后猛然响起,凌卉又被吓了一大跳,心想着是不是又碰到那个中男人,待她回身一瞧,是一个身穿侍卫制服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大步走过来,狐疑的打量着凌卉,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半夜出现在城门口?”

“诶?我怎么会在这里?”凌卉立kè

开始装傻,一脸茫然的看着侍卫,“我,我也不知dào

。”

“难道你是他国的奸细?”侍卫皱着眉头,说。

“我不是奸细啦!”凌卉叫道,“一定是我的夜游症又犯了,所以才会跑到城门这里来。”

“夜游症?”侍卫念着这三个字,眼睛紧紧的盯着凌卉。

凌卉连连点头:“是的,没错。”

“你家在哪里?”侍卫又问道。

“云镜公主府。”凌卉说,心想这个侍卫会不会顾忌着她是公主府的人,然后立kè

就放她走了呢?

侍卫摸摸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开口:“为防止万一,我必须把你关到大牢里去,明天会通知公主府来领人。”

“诶?!”凌卉大叫。

******

一夜无眠,凌卉坐在牢房里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公主府的女官菡儿终于出现了。

“凌卉小姐是我们公主府的人。”菡儿对身后的狱卒说道。

狱卒点点头,拿了钥匙打开牢门。凌卉欢呼着奔出牢房,抱住菡儿,大哭:“菡儿姐姐,你终于来了。”

“好了,什么事情回公主府再说吧。云华公主很担心你呢。”菡儿轻轻拍着凌卉的后背,说。

“好。”凌卉擦掉眼泪,和菡儿一道回公主府去了。

娴伊看到凌卉回来了,终于放下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扑上来抱住她。

“你为什么大半夜的跑到城门那里去了嘛,我快担心死了。”

“娴伊,对不起啊。”凌卉有些惭愧的说,住在人家府上还害得人家费神了。

“回来就好啦。”娴伊高兴的说,“我叫人备好了水,先去沐浴更衣然后一起用早膳吧。”

“好。”

待凌卉沐浴更衣完,回到大厅,看到云镜公主正坐在桌边,连忙走过去,叫道:“寂雪姐姐。”

寂雪抬头看着凌卉,拉住她的手,温柔的说:“来,快坐下吧。说一说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

回想起晚上生的一切,凌卉感到鼻子一酸,断断续续的把遇到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sù

了寂雪。

寂雪听完她的讲述,眉头蹙起,面色有些凝重,轻声说道:“我会在你房间四周布下一些术法,以后若你还是听到这个声音,千万不要走出房门一步,知dào

吗?不管再说什么,都不要离开!”

“恩。”凌卉注视着寂雪的表情,知dào

事态似乎有些严重,连忙点头答yīng



“还有,不要再去东边任何地方了。”寂雪又补充道。

“好。”

“姐姐,到底生什么事情了?”娴伊好奇的看着姐姐。

寂雪摇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就按我说的去做。对了,凌卉,你刚才说到在霍府门前遇到神mì

黑衣男人?”

“是啊。”想到那个拿刀要杀她的人,凌卉恨得咬牙切齿,“我差点就死在他刀下了!寂雪姐姐,能不能查出他是什么人啊?我要报仇啦!”

寂雪的眼中掠过恍然大悟的神色,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凌卉,不要在意那个人了。来,用早膳吧!”

第三十二章 治疗眼疾

***此为今日第二更***

东王世子府书房,东璟一脸怒容盯着跪在地上的温枫。

“你还有脸回来?连个马望林都杀不掉!”东璟怒吼道,“本王培养你多年,可不希望养出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奴婢知错了。”温枫抖抖缩缩地说道。

“知错?”东王冷笑,重重的一捶桌子,“跟了本王这么多年,难道你不知dào

本王绝不容许手下出半点差错吗!”

温枫听得此言,不禁不寒而栗。

“本王念在你效忠多年的份上,暂切饶你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王命你回枫园思过,两个月之内刺杀太子!你若刺杀失败,那就甭活着回来!本王不想在回东州之前听到坏消息,你自己看着办吧!”东璟冷冷的说道,转过身背对着属下。

温枫微微一愣,但嘴上答yīng

道:“是,奴婢谢王爷不杀之恩。”

“下去吧!”东璟不耐烦地挥挥手。

“是。”温枫施了一礼,后退着出了书房。

翛语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不解的问道:“王爷……您真的要杀太子殿下吗?他可是您的亲侄子……而且以温枫的身手,刺杀太子是绝对不可能的。”

看见东璟如此生气,翛语说话有些小心。

东璟在书案后坐下,慢悠悠的喝着茶,半晌后才开口:“亲侄子又如何?只要是阻挡本王登上宝座的人都要死!温枫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

东王说得语气平淡,但翛语心中一惊。

“您是故yì

送她去死吗?”

“哼,如果她总是失手,那和饭桶有何区别?本王可不想养着一个废物。”东王不紧不慢的说道,“本王现在另有打算。”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块令牌,递给翛语,“你把这个放在她身上。”

翛语仔细一看令牌,大惊失色,说:“这……这不是……”

东璟大笑:“至少死了也要给本王有个用处吧?”

翛语恍然明白了主子的用意,将令牌藏进怀中,又说:“属下明白了。王爷,关于温枫的身世……”

“本王准bèi

待她死后,托他人之口告sù

天下人,当年刚正不阿的温家出了个横行于世,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替朝中某些官员杀人。唉——温枫啊温枫,本王给了你那么多的信任与机会,你却没有回报,就休怪本王无情!”东璟冷笑道,对于他来说,若是手下的人办事不利,毁了他的大事,他就会对该手下失去最基本的信任,欲至之死地而后快。

气氛渐渐缓和下来,翛语搂住东璟的腰,柔声说道:“那么,我是不是很快又可以回到你的身边?”

这段时间她一直像个保姆似的一边要照顾温枫一边还要暗中观察温枫有什么异样举动。她翛语好歹是东王面前的红人,也没吃过多少苦,可现如今要照顾温枫那个丑八怪,她的心中已经积累了满满的怨言,正希望着能回到情人的身边,好好的诉诉苦。

东璟捏住翛语尖尖的下巴,另一只手将她的腰身搂得更紧,说:“当然喽,我的美人儿!”

******

尽管已将医书看了千万遍,但是当一切材料都预备好,准bèi

开始治疗时,寂雪还是感到从未有过的巨大压力,白皙的额头上满是细细的汗珠,双手也不住地颤抖。

望着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西岚,寂雪告sù

自己一定要镇定,一定要!

她吐了口气,环视了一下不大的房间。为了防止有人打扰,便选择了公主府中的一间密室。不过这间密室的隔音效果不太好,若有人提高嗓门说话,在里面还是能听见。另一方面,寂雪已经知dào

敏汐派人去山洞检查过,知dào

杨敏汐一直在查探治病的方法,幸好她身边的人不擅术法,根本觉察不出像她杨寂雪这样法术高强之人留下的法术痕迹,于是她派人假扮成她和西岚的样子当着敏汐狗腿子的面上了去往别国的船。

寂雪从一个小瓷瓶里倒出一颗黑色药丸,她担忧的看着药丸,然后走到床边。

“俗话说‘以毒攻毒’,你先服下这颗‘十草丸’,待会儿可以与寄寒草的毒性想克,从而化解两的毒性。”

西岚抚住她的手,温暖着她冰冷的双手。虽然看不见,但清俊的眼中充满了深深的爱意与鼓励,然后他将药丸服下。寂雪迅速封住他身上的几处大穴,防止毒素流入心脉。

寂雪又回到桌边,深吸一口气,然后用法术让一棵寄寒草飞入一碗清泉水中。

水立kè

结成冰,冒出森森寒气,而青绿色的小草也消融于水中。

寂雪轻轻咳了两声,望了望床上的西岚,被点住穴道的西岚正安详的熟睡,眉目清秀的脸上,有一抹温柔宁静如晶莹润透的旷世美玉一般的微笑,似在给爱人以鼓励。

寂雪的脸上也露出笑容,右手扶住碗边,催动功力。随着时间的流逝,碗中的冰开始融化,但寂雪的脸却越来越苍白,就像纯白的雪一样。

“咳,咳,咳……”

当碗中已有一半的冰化为水时,寂雪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从嘴里涌出,洒在洁白的衣襟上,如朵朵凌霄花。

这是一件很费体力与法力的事,将一碗冰化为水起码要废掉两成功力!她没有告sù

西岚这个,怕他担心。

她不以为然,继xù

催动功力融化冰块。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小小一碗冰才完全化为水!此时的寂雪脸色在如墨般的长衬托下显得苍白如雪,嘴唇却是奇异的鲜红色!

寂雪没急着去给西岚治疗而是先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又拿起一盒胭脂在脸上搽了点,以掩盖住没有血色的脸,然后她端着碗来到床边,解开西岚的睡穴。

虽然明明知dào

西岚的眼睛现在仍是什么都看不见,这样做好像多此一举,但寂雪觉得开始治疗后,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在去换衣服搽胭脂了。

西岚缓缓地睁开眼睛,表示他已经醒了。

“待会儿,我要将药水滴入眼睛里,到时十草丸和寄寒草的毒性会同时作,会又冷又痛,但只要忍过去,就好了。”寂雪柔声说道,勉强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颤抖。

西岚点点头。

脸色苍白的女子强打精神,用纱布沾了沾碗里的清水,小心翼翼地不让手指沾到水。尽管看似一碗普通的清水,但已含有可怕的毒素。

纱布上的药水滴入西岚眼珠的同时,他抽搐了一下,手指紧紧揪住床单,青筋已清晰可见。很明显是毒性作了,但西岚硬是没有吭一声,他同样害pà

寂雪会担心。

寂雪看着西岚默默承shòu痛苦的样子,心更加痛了。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自己能代替他承shòu痛苦!

每只眼睛滴了七滴后,寂雪拿出干净的纱布盖在西岚的眼睛上。

“这几天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七日之后,便会有效果了。一定要挺过来啊,西岚!”

寂雪握住西岚的双手,深情的望着他。

不管结果如何,我们生死相随……

第三十三章 托付一生

云镜公主府花园。

娴伊坐在草地上,百无聊赖的着呆。

“娴伊妹妹,”凌卉跑过来,说,“吃饭了,快来吧!”

娴伊摇着头,说:“我担心得吃不下,姐姐他们在密室里已经待了六天了,不知dào

情况如何呢。”

“哎呀,不用担心啦!每天送去的饭都被吃掉了,当然是没事啦?而且寂雪姐姐那么厉害,有出事的可能吗?你就不要胡思乱想啦!”凌卉安慰道。

娴伊还是摇头表示不想吃。

辰沐凑到娴伊身边,愁眉苦脸的叫道:“云华公主又不吃饭啊?唉!我们做下人的也吃不了饭,得饿肚皮喽!当娇生惯养、脾气坏的公主的下人还真是可怜!”

“你想吃就去吃呗,没人拦你。”娴伊没好气的说,瞪了他一眼。

“主子还没吃饭,咱当下人的哪敢吃?唉,肚子都快饿死了!摊上这么一个主子,真是悲哀!”辰沐可怜巴巴地揉着肚子。

娴伊看着一脸可怜加痛苦相的精灵,冷不丁将他推倒在草地上。

“又来这套,好吧,好吧!”娴伊站起身,拉起凌卉的手,说,“凌卉,我们吃饭去,不要去扶这个小流氓。走!”

娴伊拉着凌卉走开,辰沐笑了笑,自己爬了起来。

******

今天是第七天了,不知西岚的眼睛是否能看见东西了。

寂雪担忧的想。这几日,西岚的状况时好时坏,曾两三次停止呼吸,她当时无数次的以为岚会死。寂雪想过,如果西岚死了,她就吃下“十草散”。

因为担心西岚的情况,寂雪七天来几乎没怎么睡过,一直守侯在西岚的床边,送来的饭也只是吃一两口就倒掉了。

她站在床边,定了定神,深吸了长长一口气,解开西岚的几处大穴,然后开始拆纱布,每揭开一层,她的心就更紧张一分,仿佛要从她的喉咙里蹦出来一样,呼吸也更加急促。

当最后一层纱布揭开后,寂雪看见西岚的眼睛闭着,眼皮有些须红肿。

“岚……岚!”寂雪轻轻地唤道,但西岚一点反应也没有!

泪水疯狂的涌出,寂雪感到天昏地暗,难道失败了吗?难道岚……死了吗?

“岚,你别吓我,你快醒醒啊!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吃下毒药!”寂雪说着,真的伸手去拿瓶子。

一只苍白光洁、修长的手抓住寂雪的手腕。

寂雪先是一愣,然后回头一看,西岚睁着眼睛盯着她。

“开玩笑啦!不至于去死吧?”西岚笑道,“况且你答yīng

过,不管一方如何,另一个都要活下去,我们可不是为彼此而活的啊。”

寂雪看着西岚,泪水再次涌出,她扑上床紧紧抱住西岚,将他重新压倒在床上。

“你怎么可以开这样的玩笑!人家都担心死了!我恨死你了!早知dào

你这么坏,就不治好你的眼睛,让你做一辈子的瞎子,我也不嫁给你了!”寂雪生气的叫道,一阵拳头擂在了西岚的胸口。

她的泪水将西岚的衣襟弄湿。

“我错了,我错了!公主殿下饶了小的吧!”西岚抓住爱人的手腕求饶。

寂雪习惯性的拿西岚的衣服将一脸的泪水擦干后,抬起头,仔仔细细的看着西岚的眼睛。

现在,他的眼睛已不像以前那样昏暗,没有焦距,而是清澈、充满温柔,如春日柔和的太阳,带着深邃而真挚的感情。

寂雪觉得这是她今生看见的最漂亮的眼睛了!

“你的眼睛能看见了?有没有哪里感觉不适?”

西岚微笑着点头,说:“能看见了,没什么不适的感觉,一切都很好。”

“你的眼睛真漂亮,像黑色的宝石,清润晶莹,我太喜欢它们了!”

寂雪在西岚的怀中挪了挪身子,轻吻住他的眼睑。

“我们终于可以成亲了,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以后可以天天欺负你了。”寂雪又抬起头,一脸坏笑的看着西岚。

“鬼丫头!不过,终于可以看到我心爱的寂雪长什么样子了!”西岚仔细端详着第一次清楚看到的爱人的脸。

“那我漂亮吗?”寂雪露出一个更灿烂的笑容,臭美的问道。

西岚摇摇头,露出失望的表情,可惜的说:“太难看了,早知dào

你这么丑就不要你了!别人说你是天下最漂亮的,一定是为了奉承巴结你。唉,我好歹也是西王世子,未来的封疆大吏,娶了个丑八怪媳妇,其他人不笑死我才怪呢!”

“丑?”寂雪不满的叫道,捶着西岚的胸口,“那好,如你所愿,我去请求父皇取消婚约!”

她准bèi

下床,但西岚用力一拉,寂雪重新跌进他怀中。他将她抱得更紧了。

“骗你的!在我眼中,你是世界上最美的。”

寂雪幸福的笑着,如徐徐清凉夏风中怒放的凌霄花,端详着西岚清秀的脸庞,然后——

她吻住他。

尽管相识已有十年,但是他们从没有吻过,大半是出于年少的羞涩。但是,今日,她第一次吻着他,虽然很轻,但他们都已沉醉在其中。

寂雪的脸上泛起犹如艳丽桃花般的红晕,她坐起身子,羞涩的不敢去看西岚。

西岚也坐起来,温文的笑着,眼睛一刻都不曾离开未婚妻。

“西岚……”寂雪轻声说道,“我的一生就托付于你了。”

“恩。”西岚应道,牵起寂雪的手,“我们会很幸福的生活,远离一切悲伤困苦,约定好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没有任何事物会将我们分开。”

想象着以后的生活,寂雪期盼的微笑着,转头注视着西岚清俊的脸。

“真好……岚,我爱你。”寂雪的声音轻如呢喃,她再次抱住将要托付终生的男人。

他的怀抱是那样温暖,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仿佛在他身边一切妖邪都会云消雾散。

幔帐垂下,隐隐约约映出两个相拥在一起缓缓倒下的身影。

红烛静静的燃烧,屋内萦绕着一丝甜美而暧昧的香气……

******

娴伊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了,冲进与密室连接的书房。

今天是第八天了,为什么姐姐和西岚还没有出来?昨天送去的晚饭也是一口没动,而从送饭的巴掌大的小门是根本看不见里面出了什么状况的,密室的入口也只有姐姐一人能打开。过了七天还没出来,莫不是出事了?

“姐姐,西岚!”娴伊放声大叫道。

“娴伊,别喊啦!万一还没好又搅扰了他们,怎么办?”凌卉连忙劝阻。

“姐姐说过只要七天的,说不定已经出了什么事!”娴伊急得都快掉眼泪了。

娴伊的说话声惊醒了密室里正依偎着躺在温暖被窝里的寂雪和西岚。

“糟糕!睡过头了!”寂雪尖叫一声,迅速跳下床,拾起掉在地上的衣服慌忙穿上,“千万不能让娴伊现昨晚的事,否则……岚,别像个懒猪似的赖在床上了,给你换一间客房吧!这儿太闷了。”寂雪说着火急火燎地拉西岚起床。

两个人都收拾停当后,寂雪才打开密室的门。

娴伊看到密室的门打开了,大叫着冲进去,差点撞倒姐姐。

“姐姐,看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娴伊兴奋地叫道,“咦?姐姐,你的脸好红啊?是不是太累了,生病烧啊?西岚好吗?”

“娴伊,我成功了,知dào

吗?岚的眼睛能看见了!”寂雪开心地说,将话题以最快速度转移,“我这几天太累了,需yào

休息。还得安排一间客房给西岚呢!现在你也不用担心了,看你眼睛肿的,肯定是这几晚没睡好吧?快去休息吧!”

“哦。”娴伊答yīng

了一声,向寂雪身后的西岚笑了笑,西岚也很和蔼的回报了一个微笑。

不等娴伊再开口问什么,寂雪拉着西岚飞速地离开书房。

外面的阳光正灿烂,就如寂雪此时的心情。

一切变得多美好。

几日后,寂雪向元舜帝禀明西岚眼盲已好的事情。元舜帝二话没说,立kè

下旨让钦天监占选吉日,举行大礼。

敏汐听到这个消息时,下巴差点没惊讶的掉下来。她曾经派人去码头打听过,真的以为寂雪和西岚去了其他国家,没想到竟是躲在家中治病!她气得将凌阳宫内一半的物品砸了个粉碎。

忆琛太子和西王听闻此事也非常开心,来云镜公主府道贺,四个人一高兴还喝了不少酒。西王表示要在西岚成亲之后将王位禅让给他!

许多人都满怀真挚祝福期待着婚礼的到来。

第三十四章 泽远求婚

***求收藏,谢谢***

闲来无聊的凌卉在大街上游逛,想着送什么有意义的贺礼给寂雪。

“凌卉姑娘。”

凌卉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于是寻声望去,竟是夏泽远,她颇感意wài

。自从茌滇城门口一别,他们一直就没见过面了。

“夏公子……”凌卉有些怯生生的喊道。

“许久不见了,凌卉姑娘。”夏泽远笑着说。

凌卉看着自己曾经花痴过几天的夏泽远,又想起初到茌滇时他不顾一切甩掉自己的事来,好感立kè

大幅减少。

“你有什么事吗?”凌卉尽管有些讨厌他,但还是礼貌的问道。

“啊,竟这么巧的碰到你,有空吗?我们找一间茶楼聊聊?”夏泽远文质彬彬的邀请。

“这个……”凌卉有些迟疑。

“赏个脸吧!”

凌卉看着夏泽远那迷人的微笑,内心挣扎再三,她终于现花痴的自己实在没有免疫力抵抗帅哥的诚意邀请。

茌滇最有名的茶楼——醉心茶楼。

两人在临街的窗边坐下,小二超级殷勤的端上茶楼最好的点心和茶水——大将军亲临,不可怠慢啊。

“在公主府过的好吗?”夏泽远关心的问。

“很好,二位公主待我如亲姐妹一样!”凌卉小声说,低着头,转着手中的茶杯,她感到非常的拘束。

夏泽远喝了口茶,满怀歉意的说:“对不起,那时刚到茌滇就把你丢下,实在对不起。我也有为难之处,想必你也大概了解六年前的事情了吧?我这时候带一个女孩子回家……希望你能谅解。”

凌卉摇摇手,说:“没关系,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而且我现在过得也不错啊,像一个大小姐一样被好多人伺候着呢!”

“那我就放心了。啊,对了!”夏泽远和善的笑着,眼中却有一丝不相符的阴霾和猜疑。

头脑简单的凌卉在夏大将军迷人外表的光芒下没现那么多,倒是想起以为早应该忘记的事来。

“夏公子啊……那个……”凌卉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着词句,半晌才把话接下去:“关于你那天和寂雪姐姐说的话是真的吗?我听姐姐身边的女官说那是谣言啊?”

夏泽远又笑了,反问:“你认为呢?”

“我也不知dào

啊!”凌卉绞着手指,说,“寂雪姐姐说她做的事情和我想的是不一样的,也不会伤害到我。可是为什么精灵会不见了,她的身上又血迹斑斑呢?”

夏泽远机警的看眼四周,确定一下周围没有人,才开口回答她的问题:“这件事可是在朝廷上有公论的皇室丑闻,当年也有精灵刺杀过杨寂雪。就精灵的神mì

失踪等种种疑点来看,很有可能啊!”

“姐姐那么漂亮,真的会杀人吗?”凌卉惊疑,抬头瞪着对面的男人。

夏泽远摇摇头,说:“你对她的了解实在太少。她七到十六岁时,杀过的人不下这个数。”他伸出一根手指。

“十吗?”

“不,”夏泽远晃晃手指,严肃的说:“至少一百。她那洁白细嫩的双手可以说是沾满了鲜血啊!人不可貌相的典型实例。”

凌卉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心啊肺啊的揪在一起。

七岁就开始杀人,寂雪姐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不过,你不必太担心”,夏泽远柔声安慰,“你不是精灵,也不是她的政敌,杨寂雪不会害你倒是真的。你呢,也就别太在意了,贵族嘛,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古怪癖好。来,吃些点心吧。”

凌卉接过他递过来的糕点,神情仍然木木的。

夏泽远后悔的叹口气,自责道:“早知dào

对你的影响这么大,我就不和你说这些了,搅得你心情不好。”

凌卉一听,连连摇头,勉强笑道:“没事啦,你说的对,寂雪姐姐是不会伤害我的。”她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巴里,机械的嚼着。

一时两人都没有什么好说的话题,沉默着。

凌卉偷偷的看眼夏泽远,心里烦恼着该怎样开口说告辞的话。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佩,把玩着以打无聊的时间。

这块玉佩就是她在太爷爷的箱子里现的,没想到一起和她穿越过来了。

手指轻抚过玉佩上形状古怪的小字,凌卉突然百感交集长叹一声。夏泽远奇怪的看着她,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凌卉红着脸,说。

夏泽远的目光被她手中的玉佩吸引,说:“可以给我看看吗?”

凌卉看看手上的玉佩又看看夏泽远,把东西递给他,说:“上面的字你知dào

是什么吗?”

繁苕的一切和古代是那么的相似,人们说的话、写的字都是她能听懂看懂的。

夏泽远看着玉佩上形状古怪、扭曲如小蛇的字体,眼睛睁的得大大的,俊朗的脸庞上笑容瞬间僵硬,身体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座蜡像。

凌卉看着神情有些怪异的夏泽远,心中蓦地感到不安,问:“夏公子,可以把玉佩还给我了吗?喂,夏公子?”

夏泽远眨了眨眼睛,将玉佩还给凌卉。

“是繁苕上古的文字,一个‘凌’字,正好是你的姓氏!居然还有这么古老的东西,值不少钱呢。”夏泽远笑道。

凌卉一听,惊叫:“咦?我太爷爷怎么会有繁苕的东西呢?”话刚出口,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慌张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自己谎称“失忆”了,不可能记得这是太爷爷的东西。

夏泽远似乎在考lǜ

什么事情,没有听清楚她的话:“凌卉姑娘,你刚才在说什么?”

“没……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凌卉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摆手否认。

夏泽远温和的笑了笑,接着他又变得神情严肃,“凌卉姑娘,我想对你说一件很重yào

的事。”

“什么事啊?”凌卉将玉佩重新放进袖子里,漫不经心的问。

她光顾着继xù

去挑点心,没在意夏泽远此时的神情。

夏泽远慢慢的,一字一句,很清楚的说:“嫁给我,好吗?凌卉姑娘,我是真心实意的。”

凌卉大惊,手中的绿豆糕掉在桌子上,她抬起头,正好与夏泽远的目光相撞。

“我是认真的。”夏泽远接着说。

凌卉慌乱地低下头,脸红了。

她完全被夏泽远吓蒙了,没料到他会说这种事。虽然他真的很不错……但问题是她才十七年纪太小,而且她是要回到属于她的那个时空中去的啊!

可是,可是……夏泽远那么帅气、那么有才华、那么有钱……

凌卉欲哭无泪,她宁愿夏泽远什么都没对她说过,否则现在满心的矛盾,让她如何是好啊!

“知dào

吗?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让我真zhèng

心动的女子,你温婉善良纯真可爱,云镜公主都比不上你半分。我希望你能嫁给我,然后我辞去官职,我们携手浪迹天涯,好吗?”夏泽远情真意切的说道,伸手牵住凌卉僵直在半空中的手。

“呃……”凌卉东张西望,希望能碰见熟识的人逃过这令人无措的时刻。

“好吗?”夏泽远再次追问道。

“等到寂雪姐姐的婚事办完后,我再给你答复!”没有找到熟人,只有自行解决,凌卉胡乱的搪塞,然后逃也似的跑开了。

夏泽远临窗而望,看将急急奔走的凌卉,嘴角浮现出一抹古怪的微笑……

第三十五章 街头疯马

婚礼将在东琛皇后忌日之后举行。

云镜公主府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贴的到处都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如花朵般灿烂的笑容。一联串大大的红灯笼悬在门檐上,在一片灰白色的茌滇街头甚是惹眼。

守望之塔顶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焕然一新!地上铺着新换的红地毯,白玉栏杆上缠绕着粉色的纱绸和鲜艳的花朵。

四方的属国和同盟国派来使臣,带来大量价值不菲的贺礼。所到之处皆是喜气洋洋,人们都在议论着皇室的婚礼,一时间茌滇变得热闹非凡。

******

西岚兴冲冲地跑出西王世子府,打算亲自去一趟凌霄崖,采一大束他和寂雪都喜欢的凌霄花派人送去公主府做为婚前的小礼物,心意的表达。

“少爷,马已经准bèi

好了。”侍从微微弯着腰,恭敬的说。

西岚点点头,很高兴的上了马,这可是他第一次起马呢!以前是个瞎子,谁敢打包票他不会出事而让他骑呢?

马儿轻快地跑着,不紧不慢地去往凌霄崖。

由于是属国进贡的上等温顺良驹,西岚也相当放心,不怕会出什么问题。

当西岚来到一条行人、小摊位非常多的街道时,一个披散着头、穿着邋遢的醉汉挤出人群疯似的往西岚的坐骑上撞,西岚赶紧勒住缰绳,只差一点马就要撞到人了!

“哪儿来的畜生,快给老子滚开!”醉汉站在马前,摇摇晃晃地挥舞着双手,一掌拍在马的前额上,幸好西岚及时控zhì

住,马没有受到太大的惊吓。

西岚的侍从见他对主子出言不逊,下马,揪住醉汉的衣领,骂道:“长了狗眼了?居然赶拦西王世子的路!”

醉汉一把推开侍从,大笑:“老子想干嘛就干嘛,关你什么事!滚,给老子滚!”

侍从刚要动手打醉汉,被西岚制止:“好了,把他交给那边客栈的老板帮忙醒醒酒,我们快走吧。”

“是,少爷。”侍从微微鞠躬,揪着醉汉去路旁的客栈。

突然,西岚的马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长嘶一声,扬起前蹄!

西岚吓得脸色瞬间煞白,不管他如何控zhì

,都无济于事。对于第一次骑马的他来说,唯一会做的只能是死死抓住缰绳,不让自己摔下马去。

侍从连忙丢开醉汉,跑回来想治住受惊的马,但是马蹦来跳去的,能走到近前的几率为零!

行人们见此状况纷纷散开,躲到路边安全的地方看热闹。

接着生了更危险的事情——马刨了几下蹄子,毫无预兆地冲向聚集的人群!

反应快的人连滚带爬地奔向别处,可是,偏偏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只顾吃手里的冰糖葫芦,傻站在那里,而马正冲向她!马已逼近,马上的人没办法制止,行人也不敢上前救小女孩!女孩的母亲尖叫着寻求好心人的帮zhù



眼看就要酿成惨剧,在这千钧一的时刻,一道淡蓝色的影子如风一般快得让人来不及看,将那小女孩卷到了安全的地方,女孩的母亲大哭着冲向女儿,人们此时看清了来人的面目——是一位美丽的让人忘记呼吸的女子!

蓝衣女子将女孩交给她的母亲后,右手在虚空中画着什么,指尖画过之处出现金色的线条,眨眼之间就画好了一道繁复的符咒!当最后一笔与第一笔连接的同时,符咒出绚丽的光华,定住了马的身形,然后蓝衣女子飞身将西岚抱下马来。

“我就知dào

你会来救我的,寂雪!”西岚笑道,似乎没受到惊吓,一副老江湖沉着冷静的模样。

“什么时候学会了耍嘴皮子?没练过,还敢骑马?你是不是活腻了?”寂雪没好气地说,将西岚扔到地上,幸好后早有思想准bèi

,踉跄了几步站稳。

寂雪不去理会不知安危轻重的未婚夫,而是走到不能动弹的马前,左手按在马头上,口中默念着咒语,不一会儿,马又能动了,但它已经安静下来,顺从的坐在地上。

四周的人鼓起掌来。

刚才那么惊险、精彩的一幕是他们从没见过的,真是无法用言语表达此刻他们激动的心情!对云镜公主的态度与看法也有很大的改善。

“那就是云镜公主吗?天那,美得没法形容啊!”

“云镜公主真是不一般那!快得跟风似的,救了人又将马治住了!”

“是啊,此生第一次看到这么厉害的人呢!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看她长的文文弱弱的,武功与法术居然这么高强!”

“要是我也会术法就好了,多威风啊!”

“做梦,你又不是皇室贵族,不可以学的!小心掉脑袋!”

在繁苕有一项规定,就是法术这种东西只有皇室或术法世家才能学习,其他人哪怕是朝中一品大员,都不能学习,还用说市井平民?若是被现偷学法术,就要被诛灭九族,有时候严厉些,连稍微有点关系的人都会杀掉!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一项规定,人们都搞不清楚,只知是神尊帝的旨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好的怎么突然起疯来?”西岚向寂雪问,声音微微颤抖,现在他终于觉得有些后怕了。

“哼,还说呢!我也不知dào

!大概是太兴奋了吧?或是觉得它的主人太好欺负了。你呀,在没学会骑马之前,不许再独自骑马,出门要么坐马车要么步行!否则就别出门!以后要是再看见你骑马,就砍了你的双腿!”寂雪依旧装出很生气的样子,白了西岚一眼,放出了狠话。

“对不起,我错了,公主殿下!”西岚搂住寂雪,嘻嘻笑着,“但是----刚才制止住马只需yào

一般的武功就可以了,你干嘛要用那么费劲的法术啊?”

寂雪毫不客气地推开西岚,板着脸命令道:“大庭广众之下,注意点!”然后她有噘着嘴说:“哼,人家好不容易逮到可以施展法术的机会,还不乘机耍耍酷啊?你现在还不快去安慰安慰人家受到惊吓的母女?你看人家小女孩给你的破马吓的!快去!”

“是,微臣遵命!”西岚躲开了寂雪准bèi

打他的手,跑开了。

寂雪看着西岚,脸上出现了担忧之色。

她完全清楚并不是马太兴奋什么的才疯,而是有人搞鬼,而这个人似乎就在附近。

究竟是谁?

寂雪环顾四周,街上每个人都看起来那么的平常,喜笑怒骂、高谈阔论,可是凶手就隐藏在这其中!

许久,她叹了口气,摇摇头,找西岚去了。

醉心茶楼二楼临街的包间。

敏汐目睹了从醉汉撒酒疯到寂雪眨眼之间制服疯马的全过程,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云镜公主真的好厉害啊!没想到她的法术这么高强!”佩茵忍不住赞叹道。

敏汐乜斜着眼睛,不悦的说:“佩茵,你主子还坐在这儿呢!说出着番话来,想死啊你!”

“奴婢知错了。”佩茵看眼主子,低头认错。

“哼!”敏汐瞪她一眼,若有所思的继xù

说道:“那匹马看上去是被人下了什么符咒……还有谁想致西岚于死地呢?”

“会不会是霍家那边的人?”

“或许吧。啧啧,真够蠢的,连个西岚都杀不掉,唉,等以后我来下手好了。”敏汐轻声笑着,“佩茵,我们回去吧。”

主仆俩一前一后,离去。

楼下的街道上,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散去,寂雪和西岚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三十六章 皇后忌日(上)

达奚祯踏出云镜公主府的门槛后,脸上卑谦的笑容瞬间凝固,转而变成一副怒容。他回头看眼公主府,悄悄的吐了口唾沫,然后往大街上走去。

想到刚才公主表妹的一番话,达奚祯越觉得是耻辱,感觉面子上非常挂不住。

一直以来,他都在帝都的衙门中担任一些闲散职务,未能成为站在大殿上参议政务的堂上官。他请求了父亲好几次,但担任内阁大学士的父亲只是平淡几句“多学习学习,打好了基础,懂得了为官之道后再说”。

达奚祯抓抓头,他真搞不懂父亲是怎么想的。其他官员都极力提拔着自家的亲戚好形成一股权势,为家族争光,可达奚家却背道而驰。

和父亲说不通,他考lǜ

了很久才提了礼物来恳求公主表妹,不料她和父亲一样的话,将他冷嘲热讽了一番。

“唉。”达奚祯重重的叹口气。

什么为官之道!狗屁不通!

正当达奚祯暗自苦恼着,身后有人重重的一拍他的肩膀。

“达奚兄,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呢?喊你几遍都没听见!”那人爽朗的大笑道,达奚祯定睛一看,原来是好兄弟谢鸿宣,在朝中担任督察院都事。

达奚祯拿开了兄弟的手,勉强的笑了笑:“没什么。”

“看你精神萎靡,定是有事,说来给兄弟听听,好为你排忧解难啊?”谢鸿宣说。

达奚祯长叹一声,看眼谢鸿宣,只觉得无地自容——他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年岁差不多,可鸿宣已经坐上正六品的官职,他还是默默无闻的无名小辈。

仔细想想实在咽不下这口起,比起才学他达奚祯有过之而无不及,谢鸿宣算什么东西,不过是靠家人提携才能年纪轻轻当上官。若是家里人愿意帮zhù

,他早就穿上至少四品官员的制服了,还用得着这样低声下气、自感难堪吗?

谢鸿宣左右望望车水马龙的大街,搂着达奚祯的肩膀,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名为“汇贤楼”的妓院,说道:“走,我们去汇贤楼喝一杯,再找两个姑娘弹弹小曲。”

达奚祯有些不悦,但又不能表现在脸上,他咳嗽几声,推脱道:“明天是六月二十一,皇后娘娘的忌日,还是不要去了,万一喝多了闹出事情来可就不好了。”

“诶!就是喝上几小杯而已,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谢鸿宣不由分说的拉着达奚祯就往前走,“俗话说的好,借酒销愁嘛。而且我们哥俩很久都没有一起喝过酒了,你就不要推辞了,兄弟请客!”

见谢鸿宣那么热情,达奚祯也不好推脱什么,只好跟着好友进了汇贤楼。老鸨见来衣衫光鲜,知dào

是大主顾,热情的迎上前来:“两位公子欢迎欢迎。”

“我要你们这里最好的包间,上一壶好酒和几道招牌菜,还有叫最好的两个姑娘给我们唱唱小曲!”谢鸿宣说着,丢了一张大面额的银票给老鸨。

老鸨细长的眼睛瞟了银票上的数额一眼,笑容更灿烂了:“来,两位公子楼上请,我们这里的姑娘可是全帝都最好的了。”一边说着老鸨一边将达奚祯和谢鸿宣带进了包间里。

包间很大,临着屋后的一条河。屋内各样摆设一应俱全,全是最高档的东西,香炉里散出迷人的气味。

“两位公子请坐,我立kè

叫人上酒菜。”老鸨安顿好了两人,小跑着出去了,谢鸿宣看眼一直颓废模样的好友,起身出去了。

“老板娘。”他冲站在门口的老鸨喊道。

“公子,请问有何吩咐?”老鸨笑呵呵的问道。

谢鸿宣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塞在老鸨手中,只是一个淡淡的眼色,便又回了屋里。老鸨看看手中的银票,神色稍微变得紧张起来,她快速地将银票放进袖子里,环顾四周一圈后,整理整理衣装,下楼叫人去了。

不多时,酒菜就上齐了。老鸨领来的两个姑娘,面容姣好、衣饰华丽,不愧是帝都最好的妓院。

“这是香怡,”老鸨指着粉衣女子介shào

着,然后又指着另一个紫衣女子:“这是如梅。你们两个好不快来拜见两位公子?”

“见过公子。”两位女子翩然行礼,然后坐到他们身旁,斟酒。

“公子,请喝一杯吧。”如梅将酒杯递到达奚祯嘴边,娇滴滴的说。

达奚祯看她一眼,拿过酒杯一饮而尽。如梅巧笑着,鼓掌:“公子好酒量。”

老鸨见两位客人对姑娘满yì

,知趣的退出包间。

“不要光顾着喝酒,两位姑娘唱段小曲跳个舞吧。”谢鸿宣提议道。

“是,公子。”青楼女子站起身,一个拿起琵琶,一个摆出姿势,音乐响起即翩翩起舞。

“百舌问花花不语,低回似恨横塘雨。

蜂争粉蕊蝶分香,不似垂杨惜金缕。

愿君留得长妖韶,莫逐东风还荡摇。

秦女含嚬向烟月,愁红带露空迢迢……”

谢鸿宣一边微笑着倾听如梅婉转若黄莺的歌声、欣赏香怡美丽的舞姿,一边跟着节拍击掌。一曲过半,他回过头去看好兄弟:“怎么样,不错吧?”

可是,达奚祯哪里有心情听小曲呢?他依旧愁眉苦脸的坐在那里,连酒都不喝。

“达奚兄,到底什么事情扰乱了你的心神?”谢鸿宣关心的问道,顺手给他倒了一杯酒,“说来给兄弟听听,为你分忧解愁,若我不行……还有两位姑娘呢!”

“唉!”达奚祯叹气,看着面前的酒杯,拿起一口喝掉,“实不相瞒,家父一直不让我出仕,请求公主又无果,我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啊!”

谢鸿宣无奈的拍拍达奚祯的肩膀,说:“所谓守得云开见月明,达奚大人一定会为你好好安排一份官职的,你就不要太过担忧了。来,既然到了这里,必然要开怀畅饮才是,继xù

喝!”

达奚祯推开好友的手,摇头:“都这么多年了,他也老了,也不想想早点安排好了我,以后死了也省份心,不是吗?”

谢鸿宣安静的听着,青楼女子依旧在低声歌唱。

“什么为官之道,什么这个那个,老家伙废话一大堆!吐的唾沫星子比九江的水还多!”达奚祯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让我做那些不足挂齿的小差使,不是让我给别人笑话吗?你说是不是,谢兄?”

谢鸿宣点头,连连称“是”,并不多话。

第三十六章 皇后忌日(下)

“还有,凭什么我们要对云镜公主惟命是从?凭她是公主,凭她有继承皇位的权利吗?!看我爹还有叔父那两个老家伙对公主奉承的!不过是个女人而已,看得真叫我恶心!”达奚祯喘着粗气,感觉嗓子有些干涩,拿起桌上的酒壶,一仰头“汩汩”的灌着酒,一口气喝完他用袖子随意的嘴巴四周抹一抹,脸上绯红一片,继xù

说道:“听着一个女人的话,真是丢人!可非要像一条狗似的,去请求她赏个一官半职的!”

谢鸿宣没有搭话,只是让如梅又去拿了两壶酒进来。

“什么我还没有这个能力,放屁!她要有能力会被软禁在守望之塔六年吗?她有这个资格来说我吗?真是令人厌恶至极的女人!”达奚祯从如梅手中夺过酒壶,有一口气灌了下去,脸色通红,眼神渐渐变得迷离。

“达奚兄,喝酒不要喝那么急,伤身的。”谢鸿宣好心的劝道,但对方显然不给他面子,将他手中的最后一壶酒抢来。

“你,你不是说……”达奚祯已经醉了,他迷迷糊糊的说着:“借酒销愁的吗?今天不醉不归!”

“你喝了,我喝什么呀?最起码该叫姑娘给你倒酒吧?否则这青楼不是白来了吗?”

达奚祯挥挥手,不耐烦的说:“不用,不用!谢兄啊,你如今人生得yì

,要解什么愁啊!来,兄弟我祝你仕途一番风顺!”他晃了晃酒壶,又“咕噜咕噜”的大口喝着。

三壶酒下肚,达奚祯不胜酒力,“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滑到地上。

“快,把他扶起来。”谢鸿宣对香怡和如梅吩咐道。

“是!”两名女子连忙一左一右,将达奚祯从地上扶起。

谢鸿宣使劲的拍拍好友的肩膀,达奚祯嘴里断断续续的冒出含糊不清的话语,倚靠在如梅的怀中。

“他就交给你们了,好好伺候着!”谢鸿宣从怀里抽出两张银票甩给青楼女子,然后快步离去。

******

达奚祯感觉到脑袋像裂开般的疼痛,他睁开眼睛,茫然的望着陌生的房间。

这,这是哪里?

一旁梳妆台前正打扮着的如梅见客官醒了,笑脸迎上来,娇声说道:“公子,您醒了啊!”

“这是什么地方?”达奚祯问道。

如梅的笑脸立kè

换成了一副哭相,她拿着手绢擦着根本不存zài

的眼泪,说:“公子,您这么快就把如梅给忘了吗?您忘了昨天夜里……”

“我想起来了。”达奚祯捂着额头,坐起身子。

“公子,我去打水给您洗梳吧。”见客官想起她了,如梅娇艳的脸上又出现了笑容,她刚要起身去准bèi

,达奚祯拉住她的手。

“今天……”他皱着眉头,总感觉似乎哪里不对,“今天好象是六月二十一,皇后的忌日吧?”

如梅“噗嗤”一笑,回身坐到达奚祯身边:“公子,看来您昨天酒喝的太多了,还是好好在这里多休息一阵子吧。今天啊,是六月二十,明天才是皇后娘娘的忌日呢!”

“今天是六月二十?”达奚祯睁大了眼睛,疑惑不解的问道。

“是啊,公子,您在这里好好休息,如梅去打水。”

“等等,”达奚祯叫住她,“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公子呢?”

“昨天就您一个人来的啊?”如梅好奇的反问道。

“我一个人?!”达奚祯惊叫道,揉着太阳穴,想让自己更加的清醒一些,可是昨天的事情真的是一点都不记得,难道真是喝酒喝多糊涂了?

看如梅的表情不像是骗人,而且她也没理由欺骗他,达奚祯重新仰面躺在柔软的床上——回到家的话要面对父亲那张严肃的老脸,还不如留在青楼里看一看漂亮的女子。

如梅微微一笑,出去打水了。

洗梳好,随意吃了些早点,达奚祯感觉自己好多了,头疼减轻了不少。他搂着如梅的小细腰,说:“来,给爷唱些解闷的小曲。”

“是,公子。”如梅坐到古琴架子后,纤纤嫩手刚拨动一根琴弦,却听外面突然响起了一片吵杂之声,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什么人在外面大吵!”达奚祯蹙起眉头,恼怒的走上前去,打开房门,不想在房门大开后,呼啦啦的涌进来一群人,几把尖利的长矛直直的对准他的要害之处!

达奚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傻愣愣的望着身前的一群官兵:“你……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你不知dào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竟敢公然在青楼里与姑娘嬉戏!”为的官兵瞪着他,责问道。

“什么日子……今天不是六月二十吗?”达奚祯说道,扭头望向如梅,可她不在房里了,不知dào

什么时候溜出去的。

“放屁,今天是六月二十一,皇后娘娘的忌日!”官兵不客气的骂道。

每年的六月二十一是已故东琛皇后的忌日,每到这一天,举国上下都要表示沉痛的哀悼。特别是帝都城内,一切集市活动全部停止,商家也必须关门停业一天,百姓家中的娱乐活动也是被明令禁止的。如有违反,将被严厉处罚。

由此可见,元舜帝对于皇后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早在元舜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东琛皇后就嫁给他了。夫妻两人相濡以沫、风雨同舟一路走来,约定相伴一生,不想皇后却在生下敏汐之后不久,因旧病复而去世。

皇后去世之后,元舜帝悲痛的罢朝三个月,不理朝政,然后下达了那样的命令。

达奚祯被吓得一身冷汗,他一时无法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将他带走,然后立kè

上奏给皇上,等待处置!”

两名官兵拉起达奚祯就往外面拖,他挣扎着大叫:“你们一定是搞错了!还有,知dào

我是什么人吗?我爹是内阁大学士,我表妹是云镜公主,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

官兵冷笑一声:“就算你是当朝太子,若是在今天做了这种事出来,皇上都不会饶你的!少废话了!”

官兵们押着达奚祯出了妓院,直奔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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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水来土掩

明明还是大白天,但茌滇街头行人寥寥,不见任何小摊位,沿街的商铺亦是大门紧闭,显得冷冷清清。

谢鸿宣警惕的扫视一圈四周,闪进一旁的小巷子中。

七拐八拐来到一扇小门前,他又看眼左右,推门而入。门后的庭院不大,似乎很久没有人住了,杂草快有半个人高,屋檐下积累了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

但是,此时两顶青帘小轿停在庭院中央。一位老站在轿子前,听见身后“吱呀”的开门声,他转过身。

谢鸿宣紧张的看眼老摄人心魄般的眼睛,不自然的咳嗽几声,然后低着头恭敬的走道老面前:“鸿宣参见大人。”

老瞄他一眼,问:“事情办妥了?”

“是的,刚刚官兵已经将达奚祯押到大牢并且禀告皇上去了。”

老点点头,赞道:“很好!鸿宣啊,以后老夫会多多关照你的,只要你对我们忠心耿耿。”

“是,大人。”谢鸿宣微微鞠躬,一副阿谀奉承之色。

老不再搭理他,而后转身面向另一顶小轿,高声说道:“请您放心吧。借此机会一定能重重打压达奚家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恩。”轿中的人低声应了一句。

谢鸿宣悄悄抬起头看着那顶小轿,心里想着那会是何许人,竟能让权势滔天的霍家俯效忠。

致枢皇子是个傻子,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八大藩王中的某一位?

正当谢鸿宣暗自猜想着,却又听老对他话:“你回去吧。对了,叫你父亲他老人家放心,求老夫办的事情近日就能处理好。”

“谢霍大人。”谢鸿宣又向那位在朝中地位极高的霍瑜大人行礼,然后退出荒芜的小院子。

待院门关上,轿中人又说道:“现在就全权拜托您了。”

“就请您放心吧。”

******

达奚祯的脚还没踏进大牢,这边消息已经由眼线火速通知了寂雪。

“什么,祯表哥他居然……”寂雪重重的一拍桌子,瞪着安排在帝都中搜集情报的年轻男子,“荒唐,太荒唐了!”

虽然达奚祯平庸无为,但寂雪万万没想到至少行事还比较严谨的他居然会在皇后忌日公然去青楼喝酒!

“父皇一定会严厉处罚达奚祯,甚至连累到整个达奚家族。”寂雪握着拳头,连连摇头,“父皇知dào

消息了吗?”

“禀告消息的人还在路上。”年轻男子说道。

“那家青楼的情况呢?”寂雪又问,手指关节有节奏的敲着书案。

“汇贤楼所有人都还在,没有离开,门口也没有官兵把守,估计等皇上知dào

消息后会传令相关的人去做证吧?”

寂雪的嘴角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她缓缓站起身,曼声道:“若是没有人可以证明达奚祯去过青楼,父皇就不会定罪了吧?”

年轻男子显然明白公主此话背后的含义,但他面色不改,沉着的问道:“请公主下令!”

“希庭,你明白该怎么做。另外请我的两位舅舅过来一趟。”寂雪莞尔,拿起一旁架子上的凌霄剑,慢慢抽出锋利的剑刃,寒光折射在她美丽的脸庞上。

“是,属下明白!”希庭点头,大步出去了。

寂雪的手指轻抚过剑刃,低声叹息——为了保障家族的利益,不得不将数十条人命视为草芥,魂断于刀光剑影之下。

她摊开素洁的手掌,不知这双手上已经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那些该死的怨死的人,会找她来报仇吗?或是,待她死后,罪孽过于深重无法转世投胎?

屋内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寂雪抬头望去,是西岚来了。

“在想什么呢,好入神的样子。”西岚温柔的问道,搂住未婚妻。

“西岚,你为何会喜欢上我。”寂雪低语,怔怔的仰头注视着西岚,“你是知dào

的,我杀了那么多人。”

西岚握住寂雪的手,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爱意,说:“那是政治上的事情,逼不得已,不是真zhèng

的你。我爱的是真zhèng

的那个你,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喜欢。”

寂雪靠着西岚的肩膀上,没有说话。

西岚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伸手捏住她的脸颊,笑道:“来,笑一笑嘛!我的寂雪笑的样子才是最漂亮的,以后见到我的时候要一直面带笑容,知dào

了吗?”

“讨厌!”寂雪抬手打开西岚的手,瞟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本公主的脸是你可以捏的吗?小心我叫人把你拖下去打一顿!”

“你不忍心的。”西岚嘻嘻笑着。

“我有什么不忍心的啊?”寂雪推开西岚,大步往外面走去,“来人,来人!把这胆大妄为的姓西的家伙给我拖出去打!”

她才走两三步,西岚一把将她拉回怀中,然后一个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正当两人吻得热烈之时,门口响起两声尴尬的咳嗽声,寂雪和西岚猛得送开手,同时后退几步。

“臣参见公主。”达奚优和达奚勉兄弟并肩走进来。

寂雪看眼西岚,擦了擦嘴唇,在书案后坐下:“两位舅舅来了啊。祯表哥的事情都知dào

了吧?”

达奚优愤nù

而无奈的连连摇头,说:“都是臣无能,让这么一个不孝的东西闯下了大祸!请公主责罚。”

“责罚就免了吧。”寂雪说,“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请两位放心吧,达奚家不会遭殃的。”

“多谢公主。”

“谢字不敢当,说来我也算是达奚家的一份子。”寂雪笑着说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祯表哥为什么会跑到青楼去,从前也不见他有去过那种地方啊?”

“恕臣不知其中原因。”

寂雪长叹一声:“难道是我昨天语气太重,祯表哥心中郁闷吗?舅舅,以后祯表哥出门都叫人在后面跟着,别又捅出什么乱子。”

“是,公主。”达奚优应道。

“说了半天话,还没叫人上茶呢。”寂雪不好意思的笑道,“菡儿,快上茶。”

接着几个人又聊了一些朝政上的事务,不多时,希庭回来了,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他们将青楼内的所有人都杀掉,然后安排了自己的人手等待官差的到来,奉皇上之命前来宣召证人的析公公自然是找不到斑点头绪。

而逮到达奚祯的一群官兵也被秘密调换,然后杀掉了。

因此,没有人可以证明达奚祯去过青楼。

析公公回去禀告了元舜帝,被当作误会不了了之了。

“那些人的尸体都找个地方好好葬了吧!辛苦你了,希庭。”寂雪对单膝跪在地上的英俊男子说道。

“属下应该做的。另外,还有一件事要向公主汇报。”

“你说吧。”

“昨天有人见到达奚祯自公主府出来后,遇上了谢鸿宣,随后是他带着达奚祯去的汇贤楼。据属下刚才调查,谢鸿宣的父亲最近和霍瑜来往有些频繁。”

“霍瑜?”寂雪念着这个多年政敌的名字,不屑的笑道:“是他策划了这一出戏吗?真有他的!致枢是个傻子,他还有什么好争的了?难道是想取代了杨氏开辟新的王朝吗?”

“公主,您准bèi

怎么办?”达奚优问道。

“一直以来,我们和他都是势均力敌,这次他竟然忍不住出阴招了。”寂雪缓缓的说道,唇角一抹笑意,懒懒的靠着软垫,“那么,等我的婚礼举行完,我们也奉还一个给他吧?”

第三十八章 盛大婚礼

“哇,姐姐穿着礼服的样子更漂亮了!”

云镜公主府大厅,凌卉拍着手,欢快地绕着寂雪转。

寂雪微笑着整理印着凌霄花的粉白色广袖曳地长裙。今天的寂雪可以说比以往更加的美丽脱俗了——青丝绾成髻,戴着九翚四凤冠,珠玉的光芒照映着她无瑕的脸庞,不染凡尘的仙子在她面前也要自惭形秽。

“今天,我们云镜公主府又要多一个人喽!这样更热闹了。”娴伊开心地说,踮起脚尖帮姐姐整理头上的珠钗。

“凌卉,什么时候轮到喝你的喜酒啊?”寂雪故做认真的说,没掩饰住嘴角的一抹坏笑。

“这个……这个还早啦!”凌卉猛得想起夏泽远求婚的事情,脸比凌霄花还红,害羞的说,“先考lǜ

娴伊的婚事吧。”

“咦,关我什么事啊?凌卉姐姐,你比我大呀,应该在我之前!”娴伊不满的叫道,眼睛不经意的瞟了一旁的辰沐一眼。

“我……”凌卉一时无话可说,急得真跺脚,娴伊开心的笑着。

这时,外面响起震天的锣鼓声,忆琛和析公公领着一班宫女和太监走进来。

“妹妹,轿子来了,你准bèi

好的话,我们就走吧!”忆琛兴高采烈地说。

“嗯!”寂雪点头答yīng

,挽住忆琛的胳膊。

云镜公主府前,有一顶十二人抬的宽大轿子,四周垂着粉色的纱幔,里面铺着柔软的天鹅绒垫子,很是气派,而后面的仪仗队更是占领了整整一条街!毕竟是皇室的婚礼,是非常讲究的。

忆琛扶寂雪上了轿子,然后自己骑上队伍最前的一匹白马,娴伊则坐进一顶蓝色的轿子里。

吹鼓手们开始吹吹打打起来,庞大的队伍缓缓走向婚礼举行地——守望之塔。

因身份问题不能跟着去的凌卉和辰沐微笑着站在府门前目送。

迎亲的队伍走远后,辰沐折身准bèi

回府,忽见地上有一块不知何时摔碎的玉佩,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将裂成几块的玉石捡起,在手掌心中拼凑起来。

下端平直,上端尖的长方形玉圭,质地纯净温润无瑕,色浆柔和自然,精致的用细如游丝般的阴线刻饰的云纹,属于王公贵族才能佩带的上等玉器,代表了极高的地位和权利。

“是西岚世子的,”凌卉从彧辰身后凑过来看,说,“我听寂雪姐姐说过,这块玉佩是西岚世子16岁及冠礼时西王送的礼物,后来又送给寂雪姐姐做信物了。”

彧辰看着碎裂的玉佩,心中突然一慌,蓦地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他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

这是否预示着什么……

******

今天,和六年前的那一天多么的相似。相同的新娘,只是新郎换做了新娘真心所爱的人。

寂雪静静的坐在宝座上,脸颊上有一抹淡淡的绯色红晕,等待新郎按规矩从倒数第九十九层爬上来。

她的心里激动得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自己和西岚历经六年的分离终于可以幸福的结合,永远不会再分开,就算生死在他们的忠贞爱情面前也会败下阵!

即使是再高兴,寂雪也不会忘了几日前那匹突然疯的马,她看了眼四周,她安排的侍卫和大内高手们很尽职尽责的工作着,紧盯着会场上的每个人。

一群身穿红衣的贵族小孩簇拥着一个男子出现在楼梯口,正是西岚。他穿着一件月牙色的锦袍,绣着淡色万字花纹,上束着玉冠,慢慢地向寂雪走来,脸上带着温文而雅的笑容,眼中是幸福柔和如润泽的通灵美玉般的神采,宛若翩翩浊世贵公子。

西岚走到寂雪面前,风度翩翩的伸出右手。寂雪抬起头,看着西岚,眼中饱含笑意,然后将左手搭在他的手上。

新郎牵着新娘穿过一道道由凌霄花编织成的拱门走向神像,他的心中充满幸福,这是他第一次牵着爱人的手走路,从前都是寂雪牵着他。

小孩子们在两旁兴奋地撒着五颜六色的花瓣。

落英缤纷,煞是好kàn



参加婚礼的王公贵族们交相称赞着,羡慕着这一对男子温柔淡静如玉,女子娇艳娴雅如花的天造地设、宛如星辰般耀眼的新人。

人群中的敏汐看着新人,恨得咬牙切齿,拳头攥得很紧。大庭广众之下,她也没办法,总不能施法让神尊帝的雕像坍塌,砸死那对新人吧?

新人在神尊帝的雕像前停下。礼官便开始诵读兀长的祝词,声音有点儿像老和尚念经。

“你今天好漂亮啊!”西岚轻声说道。

“我本来就漂亮嘛!”寂雪瞪了西岚一眼,说,“以后公主府又要多一张嘴吃饭,日子要过的拮据了,所以你以后必须得把每月的俸禄交上来。否则没你的饭吃!”

“贪财的小东西!”

寂雪快速的做了个鬼脸,然后又恢复一副端庄的样子。

“世上最愉快的事情之一你知dào

是什么吗?就是数自己有多少钱,如果富可敌国就再好不过啦!”寂雪美滋滋的说着,蓦地想起一件事情来,转了话题:“喂,你说给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啊?”

“嗯?”西岚感到意wài

,“现在就取名字?还有好几个月呢!”

“我就要现在取嘛,都等不及了啦。”寂雪悄悄的掐了一下西岚的手。

西岚疼的龇牙咧嘴倒吸口冷气,却也是很快恢复成一派斯文人的模样,想了想,说:“叫萧羲桥,怎么样?”

“萧羲桥?名字好熟悉!不是应该姓西的吗?”寂雪疑惑的问。

“你忘啦?这个名字是我亲生父亲取的,只可惜我一出生就叫‘西岚’,没派上用场。正好用在我们儿子的身上,权当祖父送给孙子的礼物吧。至于姓西的名字,以后再取好了。”西岚得yì

洋洋的解释道。

“你真会省事呢!”寂雪笑嗔道,默默的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后又说:“不过‘萧羲桥’这个名字不错,就……”

“一拜天地!”礼官的叫喊声打断了寂雪的话。

正在窃窃私语的两位新人停止说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马转过身,深深的向湛蓝的天空鞠躬。

“二拜高堂!”

寂雪和西岚又对着神尊大帝雕像鞠了一躬,此时他们的手握得更紧了。

西王捋着胡子,笑眯眯的看着西岚和寂雪,感慨万分。

妹妹,妹夫,你们在天上看到了吗?岚儿和他心爱的女子终成眷属了!

“夫妻对拜!”

寂雪和西岚面对面站着,望着对方的脸,笑意更浓了。

对拜之后他们就正式结为夫妇了,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们在一起!过去的一切痛苦都化做云烟消失在幸福的风中。

设置在塔顶的十二门礼炮出巨响,不知是用了什么法术,整个茌滇城降下了七彩花瓣,宏伟的帝都变成了花的海洋。

也就在这时,寂雪感到一股浓烈的杀气!

第三十九章 血染华衣

“啊!”

站在西岚身后的人们惊恐的尖叫起来,声音格外的刺耳。

寂雪猛得一抬头,看见西岚依旧直挺挺的站在面前,脸上的笑容却显得僵硬。

“西岚,岚……”寂雪试探性的叫道,但西岚没有答yīng

,好像没有听见。

站在白玉栏杆边的王公贵族们向寂雪这儿走来,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得很大,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西岚,你怎么了?”寂雪感觉不妙,大叫着抱住西岚,却感到双手触摸到一股热热的液体,她一看,竟是——鲜血!

寂雪尖叫一声,立时感到天昏地暗!

在西岚的后背要害处赫然插着一把形质介于有无之间的匕,很明显是用法术幻化出来的!

无力再支撑下去,西岚瘫倒在血泊中,鲜血流了一地,殷红刺眼。

寂雪跪倒在西岚身边,将他扶进自己的怀里。

“西岚,西岚……”寂雪疯狂的呼喊着爱人的名字,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巨大恐惧从天而降沉重的压在她的身上,摇晃着他的身体,“你快醒一醒啊!岚!你不要吓我啊!岚!”

西岚已是极度虚弱,他睁开双眼,看着满脸泪水的寂雪,抬起一只手,想擦去她的泪水。

“寂雪,你……你是我最美丽的妻子,不,不要哭,我说过你要永远笑着,让我多看看你美丽的容颜……”西岚吃力的说着,温柔如春水般的眼睛越来越黯淡。

“岚,你再撑一会儿,太……太医马上就来了!你不会有事的!”寂雪紧紧的抱着西岚,哽咽道,“不会有事的,我也不容许你有事!”

寂雪好像想起了什么,一只手抱着西岚,另一只手迅速结印。

她要用回魂之术挽救西岚的生命,哪怕施这个最高深的法术会让自己丧失全部的法力她也在所不辞!

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这对在大喜之日却要生离死别的新人。

敏汐看着泪流满面的寂雪和垂死的西岚,嘴角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那把匕不是她掷出的,因为她不会任何法术,只看见空气中突然出现匕,快如闪电般的刺进西岚的后背!

除了自己还有谁要置西岚于死地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有他人帮她杀了西岚,还是不错的!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西岚的生命也一点点的流逝,寂雪的法术没有显现半点效果。

在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时候,西岚只想这么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让自己无论转世多少次也能记得她,在以后的生生世世中都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寻到她,继xù

完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约定。

礼炮的声响还萦绕在空气中,花瓣依旧如雨般纷纷扬扬的飘洒着,可一切显得如此的残酷。

“西岚……”寂雪哭泣着叫道,她无法、也不愿意接受现实。

西岚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别,别哭!我们注定……永远在一起……永生永世都不会分开!这……辈子不行,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呢!傻丫头,别哭了,我会……不安心的,寂雪……”

在西岚说完这番话后,永远的闭上刚刚复明的眼睛。

“岚!”寂雪看着那只抚摸她脸颊的手蓦然垂下,悲恸欲绝的哭喊道,声音随着风传的很远,整个茌滇都能听到。

太医们这时候才赶来,听见那一声哭喊后都跌倒在地。

西王承shòu不起丧子之痛,昏了过去。

“不,不要!”寂雪握住西岚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撕心裂肺的大叫,“岚,我求你不要这样,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可是,那个曾给过她最真挚爱情的男人再也不能温柔宁静的回答她,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她了。

“不应该的,不可能的……”寂雪的语音越来越低,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她感觉无限的崩溃。她俯下身靠在西岚的肩头,将他抱得更紧,绝美的脸上神色痛苦到了极至。

为什么上天要对她这般的残忍!

为什么要在她最重yào

的日子,失去生命中最重yào

的人!

是为从小到大的那些所作所为付出的代价吗?原来,真的是有报应的吗?

“不,不要……”,寂雪低低的笑出声来,神情变得恍惚而异常,她轻抚着爱人月牙色的锦袍,“奇怪,真奇怪!明明该得到报应的人是我,为何要夺走西岚的生命?天天向你祈祷,祈求你帮zhù

我,可是结果呢?哈……你却无情的给我安排了这样的命运!老天爷,你是混蛋啊!”

众人神色不安的互相看看,摸不透云镜公主现在的言行。

“不!”寂雪忽地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用尽全身气力冲湛蓝的天空嘶声大叫,“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把西岚还给我!把他还给我!我宁愿舍弃你赋予我的一切,甚至是一半的生命,只求你把西岚还给我!天,你听见没有!”

天空依旧湛蓝而明媚,风轻轻的吹过,没有人回答她的哀求。

她怀中的人依旧闭着眼睛,清俊的脸安详平和,仿佛只是静静的睡着了。

失去新郎的新娘彻底崩溃了,她仰天痛哭,疯子般的摇着美丽的头颅,黑色的眸子失去了一切光彩,握紧成拳头的手掌滴出灿烂鲜红如凌霄花的血液。

娴伊上前,欲扶起姐姐,但寂雪反应强烈的将她推倒在地。

许多人心痛的看着这一幕,无不惋惜这天造地设的一对新人的阴阳永隔。

良久,寂雪的情绪稳定下来,轻柔地将西岚放在地上,霍然起身,眼中有着非常可怕的愤nù

火焰!

“是谁!有种杀人现在有种就站出来承认!”

寂雪环顾一周,人们被她狂烈而决然的眼神和气势吓得后退一步。她又站上前面的玉座,风吹起她沾着鲜血的衣袂,宛如睥睨天下的王!

“如果没有人承认,那么今天所有人就别想活着下塔!”寂雪一字一句的说道,残酷而疯狂。

先前还在为天人永别而哀叹的人们猛得惊醒,倒吸了一口冷气。

前一刻还是甜蜜幸福后一刻却是生死永离,这一场突变让寂雪变得不再理智,如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寂雪,你别冲动!朕一定会严查,找出凶手!”元舜帝极力想稳住女儿的情绪。

“一定要找出来!要将凶手碎尸万段,诛灭九族!”寂雪像一只狂的野兽咆哮道。

“是,一定会的。”元舜帝连忙答yīng



寂雪跳下玉座,颓然的慢慢走向西岚,呆呆的说:“人都死了,找出凶手又有何用?能起死回生吗?”

“说到起死回生,你再试一试回魂之术吧!”元舜帝灵机一动。

“没用的,那把匕涂了药水,魂魄离开身体就无法回去了。”寂雪重新跪倒在西岚身边,目光呆滞,她将他抱起,然后又站起身缓缓的向前走,直到栏杆边才停下,望着高塔下的碧水。

碧水是一条清澈的河流,围绕守望之塔一圈,汇入九江之中。据说,就算是羽毛坠入那条碧水之中,都会沉入不知深度的水底,永远都不会浮上来。

“岚,你看!碧水两旁的凌霄花都开了,多漂亮啊!我们,不受任何人的打扰永远在一起,好不好?记得我曾说过想像鸟儿一样飞翔于天地之间,傲视世间沧桑万物的吗?现在我们就一起去感受一下,好不好?”

说完,寂雪毫不犹豫的抱着西岚跃下白塔!

一切生于一瞬间,当人们反应过来冲上前想抓住寂雪的衣袂时,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坠向大地!

寂雪抱着西岚享shòu

着飞翔的感觉,尽管从这么高的地方坠下去,但是有心爱的人在怀里、可以去见心爱的人,她一点也不害pà



原来做一只鸟儿如此的自由自在。

岚,等着我,下辈子我们做一对比翼双飞的鸟儿吧!

寂雪微笑着,闭上眼睛。

忽然,她感觉到似有一股清风围绕着自己轻柔的旋转,接着又有无数朵红如炽火的凌霄花随风飞来,聚集在她身旁,托着她和西岚的身子,使下坠的速度渐渐减慢,最后竟如羽毛般在空中又轻又慢的飘落!

“寂雪……”虚空中响起熟悉的声音。

寂雪猛得一惊,心跟着剧烈颤动。

这……这竟是西岚的声音!

她低下头看着怀里的西岚,他依旧闭着眼睛,脸上还保存着生前最后的微笑。

“寂雪,你为何要这般的傻!我知dào

你不愿独活,但你若死了,我会死不瞑目的!你记得曾经答yīng

过我什么吗?我们不是为彼此而活着的!”

“西岚,不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寂雪对着虚空大喊道,将怀中的西岚抱得更紧。

“请答yīng

我!”

寂雪感到了莫大的压力,只能无可奈何的点了一下头,泪水瞬时决堤而出,如一串断线的珍珠从虚空中飘落。

“我们世世代代都会在一起。寂雪,我爱你。请你至少在还有许许多多人爱你、需yào

你的时候不要选择死亡。寂雪,我会等你……”

西岚的声音不再响起,余音渐渐消散在风中,寂雪哭得更厉害了。

为什么上天对她如此的不公平!

为什么要在大喜之日让她失去爱人!

为什么不让她死!

为什么她必须要答yīng

这个“无理”的要求!

答yīng

了这么一个要求,就必须独自痛苦的活下去,夜夜无眠,为情所苦!

岚,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去死呢?

寂雪被凌霄花托着,轻轻的降落在碧水旁的地面。她看了一眼怀中的西岚,然后坠入无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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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不起西岚,泪奔而去

第四十章 青山埋骨

西王世子在婚礼上离奇的遇刺身亡引起朝野的震惊,全国上下都在为此事议论不休。

平时一味的沉醉于玩乐、不怎么处理朝政的元舜帝此时不能坐视不管了,他命南王联合刑部共同调查此事,追查凶手。

寂雪自婚礼后一直昏迷不醒,元舜帝特意请来繁苕名医为她治病,毛病没诊出来倒意wài

的现她竟有身孕!当时在场的人都大为惊讶,但很快又意识到这个孩子是西岚甚至西族王室唯一的嫡系血脉!

如果生在平时,那么或许会被认为是皇室的耻辱,但是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孩子的父亲已经离奇身亡,还有什么好指责或是难的呢?

卧病在床的西王闻得此消息,泪如雨下,不住感慨。

而此时最高兴的人非敏汐莫属了。他人之手助她让一直以来的政敌跌入深渊,恐怕从此一蹶不振,此等快事怎让她不快活?

西岚的遗体先被安放在茌滇郊外的碧苍寺,考lǜ

到夏日遗体没办法长时间保存而且人死最好早日入土为安,在做完七天七夜的法事后,以藩王的丧葬规格举行了盛大的葬礼。

元舜帝率领文武百官以及西族王室部分族人参加葬礼,惟独少了逝最爱的女子——她仍陷在昏迷中,无法来见心爱的男人最后一面。

西岚被葬在帝陵山东侧的功臣墓园里最好的一块土地。元舜帝赏赐了很多的华丽贵重的随葬品,四周环绕繁苕最美的景色。但是,一切一切,却无法弥补人内心的伤痛——那个温柔淡定的贵族男子就这样长眠于此,不会再出现在任何人面前,哪怕是最心爱的人,更无法见到他未出世的孩子……

整个葬礼上人们的神色肃穆哀伤,看着一铲一铲泥土撒在棺椁上,渐渐将他们所爱的人埋葬,就这样近在咫尺却是阴阳永隔。

娴伊实在忍不住了,抱住忆琛痛哭流涕。她的哥哥眼睛亦是红红的,不知是伤心还是几夜未睡造成的。

葬礼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结束,四野中飘起薄纱般的白雾,增添几分哀伤的愁绪。

人们三三两两的四散而去,只有娴伊站在新盖的坟茔前。

热泪混合着雨水从秀丽而稍显稚嫩的脸庞上长滑而下,她注视着墓碑上崭新的碑文,久久未开口说一句话。

“娴伊,”辰沐悄然出现在少女的身后,打开一把雨伞遮盖在她的头顶,“雨下大了,我们回去吧。”

“辰沐你说,为什么上天安排了如此残忍的命运?对姐姐太不公平了。”娴伊轻声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活在世上便是这样,世事沧桑变迁,不容你我改变逃避。”辰沐说着,抓起娴伊的手,“命运,生来注定,也许无法改变,那就笑对人生吧。”

娴伊抬头看着他俊美的容貌,良久,轻语:“笑对人生吗?当命运过于残酷时,要怎样面对?辰沐,看到姐姐的境遇,让我觉得爱情在命运的捉弄下犹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会被扯得支离破碎。如若不曾表明爱意就突然逝去……”少女紧紧地抓着辰沐的手,蓦地泣不成声:“我……辰沐,我好害pà

……”

看着少女有些绯红的脸,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言语,辰沐仿佛知dào

她想说什么,手在少女的掌心中不能自控地颤抖。

娴伊,那是奢望啊!不可能实现的……

少女咬着嘴唇,似乎在斟酌着词语,未能注意到辰沐的异常。

“娴伊,回去吧。”辰沐从少女的掌心里抽出手,将她揽到伞下。

“不,辰沐!”娴伊大叫一句,冲动地抱住身旁为她执伞的他。

西岚的死,姐姐的遭遇带给她太大的震撼,让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不得不在今天对辰沐说出藏在心底很久的几个字!

手中的伞被少女莽撞地一抱从手中滑落,辰沐愕然看着少女,不安在眼中弥漫开来。

“我……”

“原来你和杨寂雪一样喜欢勾搭精灵啊?真给皇室丢脸!”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在静谧的墓园中响起,打断了娴伊的话,同时也打乱了霏霏淫雨下哀伤寂寞的气氛。

两个人转望去,是没参加葬礼的敏汐。

“你怎么会来这里。”娴伊冷冷问,表情变得憎恶漠然。

“好歹也是我妹夫啊?”敏汐笑意吟吟,轻盈地迈着步伐来到墓碑前,“看看也不行吗?顺便来看看五妹你迟迟不回去在干什么呢。啧啧,小丫头,你姐姐病了,你继xù

帮她勾搭精灵再杀了他们啊?哎呀,这次的生得还真是俊呢!难得一见啊!”

辰沐皱着眉头,不去看那个令他从骨子里厌恶的女人。

“这里不欢迎你!不过既然来了,请注意你的态度!”娴伊越说越激动,愤nù

的大声叫道:“你怎么敢在逝坟前放肆的大笑,请你放尊重一点!”

“小丫头,好大的火气啊!”敏汐依旧笑着,揶揄道。

娴伊眼中燃起狂怒的火焰——她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从前,她总是很害pà

长姐,不敢见、不敢说话、不敢违背,但是今天她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寂雪,好好教xùn

这个不可一世、丧心病狂的长姐!

辰沐一把拉住将要狂的少女。

以前从寂雪的言语中,他是知dào

当今长公主的权势有多大,为人有多险恶狡诈,绝不可以让天真稚气的娴伊跑去挑衅。

娴伊在辰沐的怀中动弹不得,只能向敏汐投去怨怒的目光。

“为什么,不管是在我们悲伤难过或是开心愉快的时候,你总是要跑出来搅乱气氛呢?你知不知dào

你真的很可恶!”

敏汐眉毛一扬,挑衅似的说:“我喜欢,不可以吗?哈,今天也看够了。杨娴伊,代我向你姐姐问好,我真的很希望她和她的孩子一起死掉!”

在娴伊彻底爆前,敏汐扬长而去,在袅绕轻烟中留下得yì

猖狂的背影。

娴伊无力地瘫在辰沐的怀中,扭头望着姐夫的坟墓:“西岚,请你在天上好好的保佑姐姐和你们的孩子。”接着她又注视着辰沐,目光更是忧伤,她动了动嘴唇,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不知为什么突然又说不出口了。娴伊在心中叹息。

知dào

少女不会将没说完的话继xù

讲下去,辰沐拾起地上的伞,淡淡一句:“我们回去吧。”

那四个字,终究是未再说出口……

烟雨纷纷,青山新坟,孤寂哀伤难言语。

第四十一章 心怀不轨

温枫独自一人徘徊在茌滇街头,街上关于“西王世子遇刺案”吵吵嚷嚷的声音丝毫没有打扰她半分。

再过一天就到王爷命令刺杀太子的日子了。但是,太子一直待在云镜公主府,又有众多侍卫守护,刺杀谈何容易!而且真是搞不懂为什么王爷突然要她刺杀太子,太子可是王爷的亲侄子啊!

如果自己没有去刺杀太子,那么东王会派两批杀手,其中一批定是来杀自己的,还有一批继xù

刺杀太子。

现在,她恨不得自杀死掉算了,但无奈对这个红尘还有太多的眷恋。她想过逃到其他国家去,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内,恐怕自己还没逃出中州就被杀了吧?

温枫思来想去都没有找到好的解决办法,不禁懊恨自己为何如此愚蠢,连个马望林都杀不掉,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温姑娘!温姑娘!”

温枫听到着呼喊声,觉得挺耳熟的,转头望去,是憨厚老实的范城!

“啊,是范公子呀!”温枫走了过去,微笑着打招呼。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范城见到温枫,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问道。

温枫看着老实的范城,想起他在公主府里做事,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脸上的笑容转瞬消失,温枫的眼眶一红,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她抽泣着小声说道:“范公子,我的仇家又在四处追杀我,前两天我刚从东州逃到这里,请问您能再收留我一段日子吗?”

范城见温枫这般模样,不假思索的就点头答yīng

:“好啊,好啊。”

“那么谢谢你了,范公子。”温枫眼波流转,嘴角浮出一丝隐秘的微笑。

老实憨厚的男子“嘿嘿”傻笑几声,说:“走,回家吧!”

第二天早上,范城将一碗粥和几样小菜放在小桌上,对刚起床的温枫说:“吃早饭吧!我待会儿还要去公主府,这几天可忙了。”

“不会让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吧!”温枫装出一副很害pà

的样子,说:“万一,我是说万一仇家追杀来,怎么办?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躲进……躲进公主府?”

“这……”范城有些迟疑,面对心爱女子的要求,他不知该不该答yīng

,“我只是公主府的一个花匠,可没有随便带人进出的权利。”

“一个公主府那么大,我可以躲在某处啊?你只要帮我弄一套衣服就行了。好不好嘛!”温枫眼泪汪汪的央求道。

范城经不住稳枫可怜巴巴的哀求,连连点头答yīng

,然后从衣柜里取出一套男装。

“侍女的衣服我是弄不到的,你将就着穿这套吧!”

“谢谢!”温枫欢天喜地拿着衣服去里屋换。

老实巴交的范城哪里知dào

他将带着一个杀手进入公主府!

半个时辰后,范城带着温枫顺利的混进公主府。

温枫在范城身边待了一会儿,见他全心全意的照料着花木,无心顾及其它,扫视一眼四周后,悄悄的溜走了。

云镜公主府果然非常大。到处是亭台楼阁,飞檐翘壁,很是壮观。还有一个偌大的花园,种着大片的凌霄花,正值花期,红花如烈火般灿烂。

“等我赚了大钱,也要买这么一座大宅子。不知太子在哪儿啊?老天爷一定要保佑我啊!”温枫闭眼祈祷着。

这时,从一道小门进来一男二女,温枫急忙躲到一丛灌木丛后面偷看。

“这是什么神医,这么长时间了还不醒!八成是来骗钱的!”锦衣男子怒气冲冲地吼道,似乎恨不得将那个人撕成两半。

“哥,别生气。青大夫尽lì

了,而且他的医术不是虚传的!再说,有谁敢骗咱们呀!姐姐不醒也有好处啊,她醒了之后一定会更痛苦的。”蓝衣少女劝道,说到后半句话眼神陡然变得更加哀伤。

“可是她的孩子怎么办?”锦衣男子不依不饶,“那可是西岚唯一的骨肉!听说府中有一个和西岚容貌相似的花匠,不如让他扮作西岚,先开导开导寂雪,等她的孩子生下来,再依形势决定之后的事情,如何?”

蓝衣少女瞪着面前的男子,叫道:“哥哥,你这是什么鬼主意啊!姐姐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的!”

三人说着话儿,来到亭子里坐下。

“咦,辰沐呢?”蓝衣女子盯着桌上的古琴,问。

“不知dào

。”另一个红衣女子说,“不过我大清早的时候看到一个长得很像他的人出了公主府。”

“他不会是离开公主府了吧?!”蓝衣女子紧张地叫道。

“好没良心的东西,居然逃走,亏寂雪平日待他不薄!”锦衣男子愤愤的说,要是让他抓住,非剥了皮不可。

“辰沐不是这种人。”红衣女子说道。

“不对呀,辰沐不可能逃走的,他的奴籍文书没有被毁掉,咒语就没有破除,逃不掉的!哥哥,熄熄火气吧,会影响你对事情做出正确判断的。”蓝衣女子长叹一口气,如释重负的说。

“对呀,太子!”红衣女子又说。

太子?

温枫心中一惊,这个男的就是当今皇太子,她的暗杀目标?

上天对她还是有所眷顾的啊,让目标这么快就自动送上门来!

温枫心中一片窃喜,她环顾四周,天赐良机——没有一个侍卫!

事不宜迟,温枫从袖中取出三枚暗器掷向忆琛!

暗器划破空气,直刺忆琛要害!而忆琛完全没有察觉到迫在眉睫的危险!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架子上的一枝凌霄花的枝藤飞舞起来,将空中的暗器打偏,暗器生生的钉入了亭子的石柱!

正在说话的忆琛、娴伊和凌卉被突如其来的的“砰”的一声吓得不轻。

忆琛看见石柱上的暗器后很快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大叫道:“来人啊,抓刺客!”

温枫看着侍卫们从月牙门冲进来,现自己急于功成,竟为给自己留一条逃跑的后路,心中绝望无比,只有身后的水池或许是自己唯一的逃生之路,于是温枫尽量轻的滑入水中。

“快,把守住公主府所有的出口,连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迅速搜查刺客!”忆琛命令道。

侍卫们散去,卖力地寻找刺客。

“幸好姐姐种的凌霄花有灵性,否则哥哥定会死于非命!”娴伊喘着气拍着胸口,刚才她吓得半死,真不敢想像云镜公主府里突然冒出了刺客。

“会是谁呢?”凌卉问。

“定是想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忆琛说,猛得他想起了什么,“辰沐!是他!”

“怎么会呢?辰沐他是那么善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而且你对精灵那么好,他为什么要杀你?”娴伊争辩道。

“娴伊,你可别被爱情冲昏了脑袋!我对精灵好,不代表没有精灵想杀我,不管我对他们怎么好,我始终都是雍平帝的后人!这些年有多少精灵刺杀我和寂雪,你又不是没有看到。”

“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能够说呢?我头脑清醒的很!你不可理喻!”娴伊瞪了一眼忆琛,头也不会的走了,也顾不上有个刺客在公主府内的危险。

忆琛“哼”了一声,将桌上的古琴扔到亭子外面。

第四十二章 一条生路

大约快到戌时,温枫才敢从水池里爬出来,她浑身湿透了,脸也被水泡得白。她誓只要躲过这一劫,以后再也不进水里了!

此时,夜幕降临,花园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而且没有灯光,只能用四个字概括:阴森恐怖!

“得找到范城才行,但是公主府这么大上哪儿找去呀?”温枫自言自语道,不禁有些心急。

她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走向一道门,门内是一个大院落,有两座宫殿式的建筑,里面没有点灯,似是无人。

突然,院子的另一道门被人推开,一群侍卫拎着灯笼冲闯进来。

温枫大惊,自己的运气怎么如此的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一扇窗子就跳了进去。

屋子里很黑,看不清是什么布局,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应该是女子的闺阁。

温枫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担心自己会不会碰倒花瓶之类的东西引起外面侍卫的注意。

外面,侍卫的声音有些吵杂,一个火药味十足的说话声响起:“***声音小点儿,吵到二公主要了你们的脑袋!”

声音一下子没了,寂静的可怕。

“头,这儿没有异常!不过二公主的寝宫里要不要搜一下?”一个男子的声音随后响起,口气中满是期待。

温枫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祈祷着侍卫千万不要进来搜。

“搜你个头!公主的寝宫能随随便便的闯吗?先撤!”侍卫头领不爽的骂道。

一阵脚步声和关门声后,院子里又归于平静。

温枫吁了口气,还好没进来搜查,否则……

慢着,这是云镜公主的寝宫?

此番刺杀失败,东王定不会饶过她。但是,若杀了云镜公主,岂不是可以将功赎罪?可是,听说八年前东王曾派五批顶级杀手刺杀公主,却被年仅十四岁的公主在五招之内杀掉,可见云镜公主的武功高深莫测,杀她比登天还难。再加上眼见为实——那天醉心茶楼前的好戏,她不是没有看到,云镜公主的能力是一般人能赶上的吗?不过,十几天前传出消息——驸马遇刺身亡,公主病重。

病重,不就是说明毫无招架之力?杀人的好时机?

温枫又静静的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什么动静。于是她壮着胆子点燃了一个烛台。

温枫抽出匕,拿着烛台蹑手蹑脚的穿过大厅,绕过一块画着凌霄花的屏风。

一张铺着柔软毯子,垂着白色纱幔的大床出现在温枫眼前,她叹了口气,走到床边。

床上躺着一位如花似玉,气质高贵的女子,倾国倾城的脸上有着忧伤、痛苦的表情。

“啧啧,这样美丽的女子死了真可惜。”温枫轻叹道,略有惋惜之情,“但是,你不死就得我死。我也是被逼的,你的鬼魂千万别找我算帐。”说完,温枫举刀刺向床上的女子!

“叭”。

昏暗中传来一声轻响。

温枫感到背后的穴道被什么点住了,她立时僵在那里,动弹不得,浑身上下惊得出了一大片汗。这种时候为什么会有其他人在房里?

与此同时,床上昏迷的女子突然睁开眼睛,她跳下床,对身边的刺客熟视无睹。

温风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嘴巴里跳出来,努力的转动眼球想弄清楚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寂雪一边唤着“岚”一边慌慌张张的把屋子里的灯全部点亮,慌乱间撞翻了不少摆设。

没有人回应寂雪的呼喊。

泪水疯狂的涌出,寂雪颓废的瘫倒在铺着织锦地毯的地上。

“岚,我知dào

是你。你让我再见见你,好吗?岚……岚!你为什么要在婚礼上突然逃走呢?你是有难言之隐吗?你可以告sù

我,我可以帮你解决啊?只求你让我见你一面,别丢下我,别离开我!”

温枫心中一惊:驸马已死,公主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莫非是疯了?

“唉——”

屋子里忽然响起一声叹息,包含着无限的悲伤、不舍与爱怜。

寂雪睁大眼睛,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在屋内翻找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藏人的地方。

“岚,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寂雪,我现在已是冥灵之身了。我见你病重才久久不愿离去。我希望你快快的好起来啊,这样我才能放心的离开。然后在转生台上等着你,下辈子继xù

做夫妻。寂雪,别让自己的心沉浸于痛苦之中,记住,下辈子,我们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夫妻,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远离一切凡尘的喧嚣……寂雪,为了大家和自己坚强的活下去……”

西岚的声音再次戛然而止。

“你叫我如何坚强的活下去。”寂雪哽咽着说道,呆呆地站在原地,泪珠不断的滑过绝色的脸庞。

过了良久,寂雪才清醒过来,也注意到了一直僵立的温枫。

“你是东王的杀手吧?”寂雪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而且真zhèng

的目标是皇太子?东王想谋反了吗?连自己的亲侄子都要杀……你走吧!”

寂雪抬手解了温枫的穴。

“放我走?我是刺杀你的人,你不杀我?”温枫惊愕地问,不相信世间有这等好事。

“哼。”寂雪冷笑道,声音令人毛骨悚然,“我不杀你不代表东王不会杀你,我可不想让一个贱民的血污了我的手!快走吧!”

“可是太子封府,任何人不得出去。”温枫嘟囔道。

寂雪瞟了她一眼,摔给她一块令牌,说:“拿着这个跟看门的说是太子让你出去的!快滚吧!”

温枫看了一眼这位时而正常时而疯癫的公主,怕她反悔,火速逃走。

寂雪失神的望着悬挂在房梁上火光明灭的宫灯,叹口气,披上一件白色斗篷,正准bèi

出去,却见地上有一样东西,拾起来一看——一枚青色的令牌,不是她的东西。

看着令牌上刻着的那个大大的字,她想到了什么,握紧了小小的玉,然后扔进书案的抽屉中。

尽管已是亥时,但大厅里还是灯火通明。公主府所有的奴仆跪在屋前,几名神色严肃的侍卫在奴仆周围走来走去。

大厅里,忆琛怒目圆睁,紧盯不远处被侍卫架着的男子。娴伊焦急的看看忆琛又看看那名男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胆辰沐,你还不承认吗?”忆琛怒喝。

“我何罪之有?”辰沐不卑不亢的回嘴道。

“你欲刺杀我!今天府中惟独你行迹可疑!”

“我只是出去一下而已,待在公主府里实在太无聊了!”精灵撇撇嘴。

“哼,胡言乱语!侍卫,将他拖出去,关入大牢,听候落!”

侍卫正准bèi

拉走彧辰,忽听见外面传来“公主千岁”的呼喊声。

忆琛、娴伊和凌卉的脸色大变,寂雪轻飘飘地走进来,耀目的灯光下,她显得是那样苍白无力,好像一个没有实体的幽灵。

“姐姐,你醒了?”娴伊欣喜的跑过去。

“我刚醒,就过来了。”寂雪轻声说,脸上不见丝毫表情。

“妹妹……”忆琛看着憔悴的寂雪,很是心疼。

“哥哥,刺杀你的人不是辰沐,而是另有其人,但她已被我放走了。”寂雪说,语气平淡,就像没有味道的白开水。

“什么!”忆琛和娴伊同时叫道。

“自有人会杀他,何必脏了我们的手?”寂雪说,又望向一旁的精灵,“至于辰沐,他只是去办一些私事。”

“什么私事?”忆琛转头去看彧辰。

“他绝世的容貌没引起你们的注意吗?曾经有人和我说过,只有无忧国的王位继承人才会有这样绝世的容貌。他只是办一些复国的事。我刚刚才记起,想必那天你之所以吹笛子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吧?”寂雪盯着精灵罕见的绝美容貌,说。

“云镜公主果然聪明!”辰沐拍手称赞道。

面对辰沐的夸奖,寂雪没有露出一丝笑容。

忆琛听妹妹这么一番解释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对辰沐说:“对不起,冤枉你了。贵国复国之事,我必会鼎力相助。我登基之日,便是复国之时!”

“谢太子的这句话啦!”辰沐对刚刚的被冤之事毫不在意。

寂雪又慢慢的走到门口,大声说道:“趁今天大家都在这儿,有一件事宣bù

一下,从明天起,公主府大门关闭,谢绝一切来访!”

“是!”奴仆和侍卫异口同声的喊道。

寂雪向忆琛等人点点头,默默的回房去了。

第四十三章 踟躇难决

尽管云镜公主府谢绝的访客包括自己,但元舜帝在听到寂雪的病情有所好转时兴奋不已,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回到原来的位置。

虽然他曾那样残忍的对待女儿,但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生父女,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非常疼爱他的三女儿。

夏泽远有些气恼,自己本来计划好去提亲,但是公主府的这条新规矩给他吃了个闭门羹。想想看,自己等了这么长时间已实属不易,如今还出现了这种情况,没被逼疯已经很不错了。

这天,夏泽远细细的整理了一番仪容,准bèi

再去一趟公主府碰碰运气。远远地,他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坐在府邸前的台阶上,英俊帅气的脸上立kè

出现了笑意,快步走上前去。

从一大早开始,凌卉就坐在云镜公主府前的台阶上,托着脑袋仰望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这一坐眼见着就要到中午了。

守门的侍卫仿佛她根本不存zài

似的,笔直的站在大门两边。

天上的云朵缓缓飘过,变换出各种各样的形状,有像小鸭子、花朵的,还有心形状的,竟然还有一片云像一张人脸。

就像妈妈的脸一样……凌卉难过的想。

好几个月了,她就像一只米虫般“心安理得”的待在公主府里,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生活,有嘻笑打闹的好姐妹,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但这里毕竟不是她的家,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一切是那么熟悉而陌生,源源不断的恐惧压顶而来,终究是无法给她那种属于真zhèng

的家的温暖。

不知dào

爸爸妈妈还好吗?奶奶身体一向不好,不知dào

会不会急出病来。

她试图找过回去的办法,可是她人小力薄,谈何容易?

或许,不该一直待在公主府,该出去走一走,说不定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凌卉心里想,可是……

她回头看眼公主府紧闭的大门。

寂雪姐姐遭遇了那么大的变故,她受人恩惠这么久没有一点回报,能在这种情况下随便的一走了之吗?

“唉……”凌卉长叹一声,低下头,眼角瞟到一个站在不远处的人,不禁被吓了一大跳,“夏,夏公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好走到这里。”夏泽远微笑着说道。

“你是来看望寂雪姐姐的吗?她不见任何人的。”凌卉说。

夏泽远摇摇头,说:“我是来听你的答复,关于上次我们见面时所谈的事情。”

“答复?”凌卉疑惑的望着面前眉星剑目的英气男子,不解的问:“我们上次谈的什么事情?”

夏泽远叹气,一副受到极大打击的表情。

蓦地,凌卉想起上次和他在醉心茶楼的事情,惊叫一声:“是,是……我。”她一下子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几乎快要忘记的事情她不知dào

该怎样和夏泽远说明白。

“凌卉姑娘是打算拒绝我了吗?”夏泽远低声问道。

凌卉看着夏泽远的表情,不忍心打击他,可她又必须说出来,毕竟她是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的啊!

“夏公子,你听我说,”凌卉努力的斟酌着词语,“我,我会离开这里的。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家,我想去寻找我的家人、想知dào

我到底是谁,我不能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

一丝亮光从年轻大将军的眼中闪过,他问道:“离开这里去寻找家人吗?”

“是啊,是啊。”凌卉连连点头。

夏泽远沉默良久,然后走到凌卉近前,向她伸出一只手,笑道:“我来帮你找吧。”

“诶?”凌卉惊诧不已,愣愣的看着他。

“繁苕国土之大,岂是你一个弱女子能找到的?”夏泽远解释道,“我有这个能力来帮zhù

你,陪着你走遍五湖四海直到找到你的家人。”

凌卉鼻子一算,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竟然有人愿意帮她找寻回去的路。

“好吗,凌卉姑娘?”夏泽远温柔的问道。

凌卉迟疑了一下,终于抬手搭在夏泽远的手上,后将她轻轻地从地上拉起。

“谢谢你,夏公子。”

“不用谢。”夏泽远紧紧握着凌卉的手,盯着她的脸庞,“正好可以培养感情啊。我知dào

突然向你求婚实在是……”

凌卉一听“求婚”两字,脸上一片红晕。

“你准bèi

什么时候动身呢?”夏泽远开口问道。

“寂雪姐姐那个样子,我不知dào

现在离开是否合适……”凌卉犹豫的说,皱起眉头。

“那就不顾一切悄悄的走吧!不要有太多的牵挂了,会有很多人好好的关心寂雪的。”夏泽远劝道,“想一想你的家人该多么的着急。”

凌卉抬头看着答yīng

她的男人,许久才答道:“好……”

******

南王和刑部的几位官员为“西王世子遇刺”一案头疼不已,已经一个月下来,嫌疑人关了不少,凶手却还没有查清。

几个人联合审问了所以的宾客(但皇上除外,原因有二,一是他们没这个胆,二是皇上有什么理由要杀自己的女婿),除了少数几个曾与世子有过节的,皆是没有可疑之处,最重yào

的是在场的人几乎没有几个会法术的,没有可能用法术结出那把匕。

他们也曾把怀疑的重点指向过长公主敏汐,因为她与云镜公主是出了名的死对头,她刺杀妹夫是绝对有可能的,但是盘查了半天,不仅有人证明她当时没有杀人,还得罪了公主!

这件案子查得绝对吃力不讨好。

刑部议事厅,几位大臣再次聚在一起,再次商议案情。

“只能上奏皇上,说案子无法查出凶手。”南王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无奈的说。

“只怕皇上会要了我们的脑袋吧?”刑部尚书单成敏有些忧虑。

“要脑袋也没办法,迟迟不上奏也得要脑袋!”南王凶巴巴的吼道,把单成敏吓了一大跳。

“何不找个替死鬼?”刑部侍郎贾海桐轻声说道,那样子像在做贼似的,而这个主意他已经藏在心里好久了。

贾海桐的话音刚落,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去你妈的鬼主意!”南王扇了贾海桐一个耳光,暴躁的吼道:“你以为本王没有想到这个主意吗?但世子被杀是一件大事,怎可以找个替死鬼糊里糊涂的草率了事?”

贾海桐捂着通红的脸不敢吱一声,谁叫他地位不如人家南王,又出了馊主意呢?

单成敏瞪了属下一眼,提议道:“再将宾客们审查一遍吧,或许能找到一些破绽,好像有些皇室成员没有公开会法术的事实。”

“好吧,只有这样子了,到实在不行再上奏皇上吧”,南王站起身,整理衣服,“贾海桐,你以后要是再想出这种乱七八糟的点子,本王就上奏弹劾你,罢了你的官!”

“是……”贾海桐像小鸡啄米般的点头,不敢有丝毫怠慢。

“本王告辞了。”南王向单成敏点了点头,带着侍卫走了。

“贾海桐啊贾海桐,刑部的脸面都给你丢光喽!云镜公主可是我们的主子,怎么能轻率了事?没用的东西!下次再给我听见你有对主子不忠心的话,我第一个宰了你!”

单成敏踹了贾海桐一脚,贾海桐差点连人带椅跌翻在地,他的狼狈样惹得单成敏哈哈大笑。

“呸”,贾海桐暗地里向单成敏吐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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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凤逆九天》

作:非议门

书号:1249235

简介:

如果穿越到文艺复兴时代,她或许如鱼得水;

但是摇身扮演唐代公主,还是中国第一个被驸马掐死的公主,

任性?傲气?

统统一边去,保命要紧。

萦绕身周的扑朔迷离,

想爱不能爱,要逃不能逃,

要做薄命公主还是赢得真爱?

这是一个靠自我能力逆天而行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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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请求离去(上)

范城尽量轻地,再轻地推开房门,但陈旧的木门还是极度不配合的出“吱呀”一声,屋内同时爆出“啊”的尖叫声。

范城立kè

冲进里屋,捂住了叫声的主人嘴巴。

“别叫,是我!”

温枫见是范城回来了,全身才放松下来,停止了尖叫。

范城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到旁边的椅子里,倒了杯茶喝。

自从上次温枫从公主府回来后,她就变得疑神疑鬼,草木皆兵,只要有一点异响,她就会尖叫起来。范城问她怎么回事,她只是惶恐的睁大眼睛,口中直叨念着“杀手来了,杀手来了”。范城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她一定是被刺客吓到了,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带她进公主府的。

可怜的范城,哪里知dào

温枫就是刺客,而这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呢?

范城放下茶杯,说:“小枫,我带你去看看大夫,开几副宁神的药吧。”

“不,我不要!”温枫跳起来,惊恐地死死抓住范城的手,“他们会找到我的,他们会找到我的。你知dào

他们有多厉害吗?就算一百个我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不出三招,我就会死于他们的剑下!”

“好好好,我们不去找大夫,不去找大夫!”范城安抚着温枫。

温枫突然出乎范城意料的抱住他,低语:“你天天守着我好吗?一刻也不要离开我。你不在家的时候你知dào

我有多么的害pà

吗?答yīng

我!”

“不行啊,小枫,”范城面露难色,“我还有爹娘要养活呢!”

温枫摇着脑袋,痛苦的说:“你不爱我,是不是,范城?难道我的一个小小的请求你都无法答yīng

吗?”

“我当然爱你,小枫!”范城抓住温枫的肩,劝慰道:“但这个要求我实在无法答yīng

,再说公主府的地盘是不会有人敢杀人的。”

“你骗我!几天前公主府生了什么,你忘了吗?你希望看到我死于非命,对不对?”温枫尖锐的反问道,一把推开范城,伤心的注视着他。

范城看着心爱的温枫,一时不知所措。

要不要答yīng

小枫,要不要答yīng

呢?

若是答yīng

,每月丰厚的银子,舒适的住处就没有了!

若是不答yīng

,小枫会被逼疯的!

范城思来想去,下定决心——钱财失去后还可以挣回来,但是心爱的人失去了恐怕就永远回不来了。

“小枫,我答yīng

你!我明天就辞去公主府的活儿,然后我带你回到我的家,那儿靠近帝陵山,是一个犹如世外桃源的地方,你的仇家定不会找到你。”

“城哥,你对我真好!”温枫温柔的说,紧紧的依靠范城温暖的怀抱中。

范城也搂住温枫,脸上愁喜交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第二天,范城进了公主府后,直接去小厅找云华公主娴伊。

“什么,你想离开公主府?”娴伊惊讶的问,她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范城怎么会突然想离开?公主府轻松的活再加上丰厚的工钱,没有人舍得离开的。

“是的,请公主放小的离开。”范城恭敬的恳求道。

“为什么呀?难道公主府有亏待你的地方?”娴伊没吃饭的心思了,放下筷子,望着长得极像西岚的男子。

不能说是为了一个擅闯公主府的女人而离开,范城搪塞道:“家中父母年事已高,只有小的一个儿子,小的必须向二老尽一尽孝道。”

娴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你的这份心我明白,但是你是否能离开公主府,我做不了主,一切要看皇姐的意思,毕竟当初是皇姐将你招入府中的。”

“请殿下向云镜公主禀明。”

娴伊看着范城的脸,恍惚间以为姐夫正好好的站在她面前,不禁为难的说:“可是近来皇姐一直闭门不出,不知是否肯见,而且驸马刚去世,你与他的容貌又相像,只怕皇姐见了会……”

“请公主成全!家中二老恐怕过不了几年就……”见公主有些迟疑,范城连忙跪下。

“你快起来吧!随我来。”娴伊的心立kè

软下来。

娴伊带着范城来到寂雪的住所门前,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琴声,皆是哀婉的调子,听得人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如果喊你,再进来。“娴伊嘱咐了一句,便跨进院门。

范城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口,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声音。

不一会儿,琴声打住,传出对话声。

“姐姐。”

“娴伊,你有什么事吗?”

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范城听出这是云镜公主的声音。

“哦,那个……范城想离府回家。”

“范城?哪个范城?府中有这一号人吗?”

“呃……就是打理花园的那个人,你强行招入府中的那个范城,那天你向菡儿、萏儿脾气的。”娴伊急忙为姐姐解释着,希望她能尽快想起这个人。

“还是不太记得了,你把他叫进来。”

“呃……这个……姐姐,不太好吧?他只是一个小杂役,怎可进你的寝宫呢?有失体统的。”

“没关系的,进来吧!”

“噢,姐姐你等一下,我去叫他。”

过了好一会儿,范城才看见娴伊磨磨蹭蹭地走出来,她看着他,担忧的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姐姐绝对不能看到你的脸。”

范城一时之间也不知dào

该怎么办,怕公主见到他出了什么意wài

那可是他一介小民担当不起的。

“娴伊,快点儿。”屋内传出寂雪的声音。

这种情况下,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娴伊一边威胁一边将范城的头弄乱,用来遮住脸:“进去后就一直低着头,千万千万别抬头!否则你就等死吧!”

寂雪从软榻上坐起,将一副古琴放在身侧,苍白如纸的脸上带着病容,她看着娴伊和范城一前一后走进来。

娴伊瞟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说:“姐姐,他就是范城。”

寂雪打量着低头跪着的范城,说:“把头抬起来。”

貌似西岚的男子心中一惊,不知该如何是好。

“姐姐,不用吧?他一个……”娴伊说。

“我不看看他到底是谁的话,怎么知dào

我当初为什么要强行把他留在公主府?万一是我不想放走的人呢?”寂雪打断娴伊的话。

第四十四章 请求离去(下)

“我不看看他到底是谁的话,怎么知dào

我当初为什么要强行把他留在公主府?万一是我不想放走的人呢?”寂雪打断娴伊的话。

“抬头。”娴伊只能轻声命令道,暗自祈祷着。

范城只好慢慢地抬起头,怯怯的望着居高临下的女子。

寂雪看着范城,突然尖叫一声,撞翻身前的古琴,扑向他。

娴伊知dào

自己最担心的情况还是生了,疾步挡在范城身前,不让姐姐见到他。

“西岚,你终于回来啦?”寂雪惊喜地叫道,美丽的双瞳中满是激动的泪水,“娴伊,你挡着我做什么?”

范城吓得后退一步,求救似的看着娴伊,慌忙的解释:“公主,您认错人了,小的是范城,打理花园的花匠,不是世子大人。”

寂雪看着他,疑惑不解的说:“西岚,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公主,您真的认错人了。”范城急得额头上直冒汗,连连往后退。

“姐姐,他不是姐夫!”娴伊帮忙解释。

寂雪看着范城,眼神显得迷茫,喃喃地说:“你不是西岚的话你又是谁呢?岚,别再骗我了,否则我会恨你的。”

“姐姐,他真的不是姐夫,他只是与姐夫长得比较像而已。”娴伊拉着姐姐的手,苦苦的解释着,她现在心中一万个后悔,不该带范城来!

也不知dào

凌卉跑到哪里去了,大清早的就不见人影。若是凌卉在的话,说不定可以帮一帮她的忙,和姐姐说清楚了,现在身边只有一个傻头傻脑的花匠,真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

“西岚,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寂雪推开妹妹,走向“心爱的男子”,柔声说道,“而且我们的孩子也快出世了。”

娴伊被推到一旁去,看到神智不清的姐姐,哭着喊道:“姐姐,你以前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姐夫的吗?今天是怎么了呀?姐姐,他真的不是姐夫!”

“娴伊,在我面前你也敢撒谎吗?”寂雪激动地嘶叫道,“你给我滚出去!快滚!死丫头!谁教会你撒谎的!”

寂雪随手拿起一样瓷器砸向自己的妹妹,娴伊吓得连忙逃出屋子,准bèi

找辰沐帮忙,不想却与一人撞在一起。

“忆琛哥哥?太好了,你快进屋看看吧,我觉得挺危险的,姐姐把那个长得像西岚的花匠错认成姐夫了!”娴伊抓着来人的手,着急的叫道。

忆琛听了知dào

事情不妙,连忙冲进屋,看见寂雪和范城正纠缠在一起,他趁妹妹不注意,点住她的穴道。

寂雪瘫倒在忆琛的怀里,不省人事,忆琛抱起她绕过屏风去了里屋,一脸焦急。

范城傻站在原地,不知该走还是留。

娴伊带着居住在公主府的繁苕三大名医慌慌忙忙地跑进里屋。

“快看看,快。”忆琛急得都快疯了,揪着大夫的衣领几乎算是把他们丢进了里屋,一向沉稳儒雅的他已经顾不得什么风度了。

三位名医轮流为寂雪把脉,表情非常严肃。

“启禀太子殿下,”三大名医之一的俞阳子向忆琛一拱手,说,“公主体质虚弱,已有流胎之虞……”

“什么?”忆琛大惊,抓住俞阳子的衣服,“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孩子。这个孩子非常的重yào

,知不知dào

!”

“是,若想保住孩子需精心调养才是,情绪也不可过于激烈,公主似乎已有疯症的先兆,得千万小心,小的会再开几副药方。”

“疯症先兆?怎么会这样!好好的,怎么会有疯症?”忆琛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消息。

“恐怕是公主悲伤过度再加上错认驸马,才会这样,不过只要好好照料病情就不会恶化下去的。”

忆琛的眼圈瞬间红了,挥挥手,声音沙哑:“我知dào

了,你们先下去吧。”

俞阳子等人向忆琛做了一揖,退出屋子。

“到底生什么事了?”忆琛回头问娴伊。

娴伊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sù

哥哥。

忆琛听完后,悲哀的叹口气,怜惜的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三妹。

“你呀,真是……唉,不说了。就是外面的那个人吗?”

“是的。”

忆琛走到外厅,看见范城还恭敬而拘束的垂手站立,他好奇的将这个与世子容貌相像的男子打量一番——确实很像,如果是外人说不定会把他们当作同一人或同胞兄弟,唯一不同的是这花匠怎么看也只像一介山野中的村夫,庸俗的像块尖利粗糙的石头。而西岚不同,在他身上有一种高洁正直的文人气质,如散出柔和淡雅光芒的美玉。看来一向聪明的二妹也只会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错认。

“小的叩见太子殿下。”范城偷看一眼繁苕国至高无上的皇太子,不敢稍有怠慢,下跪行礼。

“免礼。”

范城低着头站起身,他害pà

极了,怕太子怪罪下来。

“我问你,你愿意留在公主府吗?或许可以做驸马。”

范城惊愕地抬起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太子。

“做……做……做驸马?”范城语无伦次的反问道,没意识到这样的回话已是对太子的不敬。

“是的,做皇上最宠爱的女儿的驸马。”忆琛盯着公主府的花匠,语气认真而肯定。

得到了太子肯定的回答,范城又重新跪下,说:“太子恕罪,小的只是一介山野农夫,而公主是金枝玉叶,高攀不上。”

忆琛扬起眉毛,问:“给你荣华富贵、大权大势和美貌的妻子都不愿意吗?这可是无数贵族男子梦寐以求的。”

“太子恕罪,小的家中已有妻子。”

忆琛见范城如此坚决,知dào

无法勉强,无奈的说:“算了,你可以离府了,去帐房结了工钱吧!”

“谢太子!”范城磕了一个头,起身退走。

“就这样走了?”娴伊望着公主府前任花匠的背影,失落的说,“心中觉得酸酸的。”

“唉,没办法啊!怎可强人所难呢?”忆琛也是无奈,扭头望着床上心疼的妹妹,感觉喉咙有什么东西堵着,说不出话来。

第四十五章 揭露身份

深夜,帝都的大街上已是空空荡荡,没有人烟,洗去了白日的喧闹奢华,在夜间显得朴实而神mì



一辆简陋的马车停在一条死胡同里,马儿可能是等得太久,不耐烦的打着响鼻,刨着蹄子。

死胡同内的一座小院里,一个年轻男子点着地上的几口箱子,然后点点头,回到屋子里。

屋内坐着一个黑衣女子,她的脸上有幸福温和的笑容。

“东西一样都没有落下,咱们走吧!”男子笑着说。

“太子给的令牌也带上了吗?别到了城门口才现忘带了。”黑衣女子提醒道。

“带着呢。”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块黄澄澄、刻着一枝凌霄花的令牌在女子的眼前晃了晃,又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我不会那么粗心的。好了,走吧,趁你的仇家正在熟睡的时候。”

他们起身正欲离去,突然一阵清风从半开的窗子吹进来,送来缕缕清馨幽微的香气。

女子被这“诡异”的香气吓了一大跳,如惊弓之鸟抽出手中的长剑。

“我并无恶意,何必刀剑相向呢?”一个轻轻的叹息声香响起,带着无限忧愁。

一位白衣女子出现在门口,长披散,戴着一朵白花,绝美的脸上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愁容。

“你真的要走吗?范城。”白衣女子的眼睛紧紧的注视着范城,眼中闪着点点莹光。

“是的。”范城回答道,难以相信云镜公主白天的时候还疯疯癫癫的,将自己错认成世子大人,可现在却有又清醒了吗?

“留在我身边好吗?我可以给你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可以让你的双亲安度晚年。只要你想要的,我一定竭尽为你办到,只求你留在我的身边,好吗?”寂雪低声恳求道。

“小的只怕是命贱,无福享shòu

这些,只想回家,请公主殿下成全。”

“为了这个女人吗?你可知dào

她的真面目?”寂雪望向温枫。

温枫心中一惊,寂雪的眼睛深邃而纯净,有一丝哀愁、悲悯,还有浓浓的杀气!

温枫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她是我的妻子。”

“妻子?”寂雪冷笑道,眼中闪烁着寒光,“难道你不知dào

你所谓的妻子是……”

“闭嘴!”温枫大叫着打断寂雪,捂住双耳不想再听寂雪说话。

“心虚了是吗?”寂雪步步紧逼,目光中流露出嘲讽的神色,“唉,真没想到忠良之后竟沦落如此,成为东王门下的走狗。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已经杀了一十三位朝中官员吧?一代铁骨御史温广熙的后人竟为杀父仇人卖命,可悲,可悲啊。”

温枫和范城闻得此言,不由呆住。

“胡说!”温枫脸色煞白,她一点儿也不相信。

师傅明明信誓旦旦的告sù

她——她的父母是被贪官害死的平民,东王好心将她收留,训liàn

成杀手也是为了清君侧,暗杀那些危害朝政的贪官污吏。所以,她对东王一直是忠心耿耿,只要东王认为该杀的她就不会追究那个人到底是好是坏,定杀不饶。

“是呀,光凭我一口之词你自然不会相信。”寂雪的语气冰冷的犹如腊月里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但我必须告sù

你,这是真的!你是御史温广熙的女儿,二十五年前,东王派你的两个师傅,好像人称什么‘黑风二张’吧?杀了你的父母并收养你,训liàn

成杀手,为的是利用你,污温家的家门!你不信也得信!”

“你是东王的杀手?”范城艰难的开口问道,不敢相信的看着温枫。

温枫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的盯着寂雪,浑身抖。

“东王叫你杀什么人你就杀什么人,对吧?愚蠢,愚忠!对,没错,你杀的人确实有几个是奸臣,但是其他的呢!”绝色的女子静静的说着,但气势却是排山倒海般的压抑人,“太子是坏人吗?你究竟有没有头脑!你长着个脑袋就是用来当摆设的吗?”

“我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突然,温枫歇斯底里的反驳,“请你快走!快走!这里不欢迎你!”

“快走,不欢迎?请你搞清楚,这里是我杨寂雪的地盘,还轮不到你个贱民说这番话!”寂雪说完,目光又扫向一直呆的范城,看着那张和西岚一模一样的容貌,她心中愤nù

的火眼窜得更高了。

“你相信她吗?现在就请你回答我。”寂雪一字一句的说道,威严有力,让他哆嗦了一下。

温枫紧张的看着喜欢的男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要我的爱情如此失败的收场!

范城没有说话,保持沉默,甚至不敢去看寂雪。

“废物!”寂雪毫不客气的骂道,又将矛头指向那个伪装的杀手,“不过,好奇怪呀!你刺杀太子失败距今也有一段日子了吧,东王的杀手怎么还没杀你……哎呀,我倒忘了,没有人敢在云镜公主府的地面上撒野,这儿正好成为你得天独厚的避难所!我本来想替东王他老人家杀了你的,但我实在不想为了你这个贱民赔上我的孩子,你若五个月后还没死,就等着我来杀你!”

“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杀我?还要说这些毫无根据的话污蔑我?”温枫尖利的吼道,眼角闪着光亮,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可怜模样。

“因为你杀害忠良,你抢走了我现在最想留在身边的人。你好自为知吧!请记住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寂雪说完,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温枫恼羞成怒,执剑飞身刺向寂雪。

如果她五个月后会死在这个女人手上,倒不如今日趁对方身体虚弱,先下手为强好了!

寂雪一挥长袖,一股柔若轻风的力量竟将温枫推向一旁,重重撞到坚硬的墙上,手中长剑寸断。

“不要不自量力,别忘了你的主子八年前派出的杀手是怎么死的!”寂雪平静的说,踏出院门,头也不回的离去,绝美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深沉夜幕中。

温枫捂住胸口蜷缩在墙边,刚才那一股看似轻微的力量其实已伤了她的五脏六腑,但幸好没有生命危险。

范城跑到墙边抱起温枫,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温枫惊疑的瞪着范城:“你不相信公主的话吗?”

“我怎么可能不相信我爱的人呢?再说,云镜公主只有二十二岁她怎么可能知dào

二十五年前生的事?她只是想阻止我离开而已。”

温枫感到无比的幸福,感动的泪水汹涌而出。

“好了,别哭了!我们还得赶路呢!快走吧!”范城帮温枫拭去脸上的泪水。

寂静的茌滇街上,只有马儿欢快的奔跑声,却又渐渐远去。

寂雪**于公主府的墙头,目送着马车。

原来,一切都将离自己远去,留也留不住,找也永远找不到……

这就是上天赐予她的命运吗?

第四十六章 静静离去

范城走的第二天,娴伊独自一人坐在花园的草地上,出神的望着攀缘在墙上开得正热烈的凌霄花。

不见那个相貌如姐夫的花匠在花丛中忙碌的身影,娴伊感觉有些怪怪的,环顾除了自己没有他人的花园,虽然花草茂盛郁郁葱葱,可难掩一丝冷寂。

辰沐为了自己族人的事情一早乔装打扮出了公主府,她一个人无所事事,沿着府邸的高墙溜达了一圈,回到花园里,没有找到能打时间的办法。

幽幽的琴声从不远处的屋子飘来,哀宛悲伤,突然又变得杂乱毫无章法,似乎是弹琴人的心境在一瞬间变了。

“姐姐……”娴伊愣愣的望着寂雪的处所,姐姐整日闷在房内,不肯踏出一步。现在姐姐整个人都瘦下一圈,十分憔悴,让她心疼不已,不过她知dào

姐姐不愿走出房门是因为这满墙红如赤火般的凌霄花。

尽管姐姐与姐夫相识的时候,她还小,但之后姐姐也和她说起过。

当年在敬贤宫中,他们在青藤红花下初次遇见对方,一个是才貌惊艳的公主,一个是儒雅温文的世子,爱情之花在他们的心底埋下种子,待有朝一日破土而出,盛开绚烂的花朵。

时间在静静流逝,而爱情却愈加热烈。他们以红花为凭立下誓约,一生不离不弃,就算死亡也无法将他们分开,因为下辈子还将会相遇。

两人同样喜欢着的凌霄花可以说是他们刻骨铭心爱情的见证。

经lì

了六年无法相见的离别,时间没有冲淡他们的爱情,依旧深深的互相喜欢着对方。看到西岚那般呵护着姐姐,在她的髻上插上一朵红花,娴伊时常会感到嫉妒。

见到凌霄花,怎会不想起那个人?

娴伊苦笑,同父同母的亲姐妹怎会感受不到姐姐此时的心有多么的痛苦呢?可是她却没有办法让姐姐从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公主,请您用午膳吧。”女官菡儿走到娴伊身后,轻声说道。

娴伊站起身,问道:“姐姐吃过了吗?”

“已经送了一份过去了。”

“哦。”娴伊点点头,看眼四周,又问:“凌卉呢?她又出去散心了吗?”

“好像是的,公主。”

娴伊叹口气,最近也不常见到凌卉。回想刚认识的那段时间,凌卉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和她一起玩耍、吃饭、睡觉。可是渐渐地,她现凌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特别是那次半夜出府的事情之后,凌卉总是呆呆的仰望着天空。

本来,她是想问问凌卉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姐姐的事情生了,也无暇顾及到了。

“留些饭菜给她。”娴伊吩咐道,然后向饭厅走去。

“公主,不好了!”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慌忙地迎面跑来,脚下一时刹不住差点撞倒公主。

“小心点!”菡儿呵斥道,及时扶住公主。

娴伊没有怪罪,见侍女满头大汗一副很焦急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凌卉小姐不见了!”侍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禀告。

“她出去散心了啊?没什么好奇怪。”娴伊紧张起来的心瞬间平复,摇摇头,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个侍女怎么这样大惊小怪的。

“不,不是……”侍女双手递上一封信,“凌卉小姐好像走了,她屋子里的衣服少了一大半,奴婢还看到这封信放在桌子上,写着公主的名字。”

“什么?!”娴伊一惊,拿过信一看,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她和姐姐的名字,拆开信封取出信,泛黄的纸上只有寥寥几个字——

“离别寻亲,多谢照顾,后会无期”。

“后,后会无期?!”娴伊看到最后四个字,手不禁一抖,信纸如蝴蝶般飘落在地上,她踉跄着后退几步。

凌卉竟然俏无声息的离开了公主府,而且永远也不再相见?

“她……”娴伊无法相信,“她怎么可以这样,连告别的话都不说一声就突然的离开?为什么后回无期?是我们待她不好还是怎样?”

菡儿比较沉着冷静,她说:“公主,派人把凌卉小姐找回来吧。”

“对,一定要找回来。”一颗泪珠滑过脸庞,娴伊带着哭腔说道:“这个傻丫头,孤身上路有多危险她不知dào

吗?且不说晚上某些地方出现的魔物妖怪,光是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的人她要怎么对付啊?菡儿,你快叫上府内所有侍卫家丁,务必要在天黑之前把她带回来!”

“是,公主。”菡儿领命,匆匆离去。

娴伊跺跺脚,急得原地打转,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凌卉,你一定要回来啊!寻亲什么的,你为什么不早说,我会尽我所能帮zhù

你,何需你一人踏上这条危险之路呢?

******

就在娴伊知dào

凌卉出走的时候,那个悄悄离去的人正坐在一辆马车里,策马狂奔在帝都城外的官道上,快要到达临近的郡城了。

想到天刚蒙蒙亮,就带着收拾好的包袱细软跑出公主府,然后跳上夏泽远静候在附近一条小胡同里的马车,凌卉感觉一切就像私奔一样!

她感觉很对不起寂雪和娴伊,事先连告别和感谢的话都没有说,只留下一封很绝情的信就突然离开,不知dào

她们有没有生她的气,骂她是只白眼狼。

骂就骂吧,她该被这样骂。

凌卉伤感的想——两位公主待她如同亲姐妹,却在这时候不辞而别,和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还有,夏泽远……他离家六年方才归来,却只停留了短短的时间又为了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人再次离开年老的父母,不知dào

何时才能返回。

夏泽远的父母看到儿子又走了,一定非常伤心吧?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声——为了找寻回家的路,她伤了太多人的心,而且连说一句“对不起”的机会都没有了。

“怎么了?”坐在车辕上赶车的夏泽远听到车厢里传出来的叹气声,掀开帘子,好奇的问道。

“感觉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实在是对不住……而且你的父母也一定很伤心吧?”

夏泽远一笑,柔声安慰道:“我还以为什么天大的事呢!没关系的,他们已经习惯了。我十三岁开始参军,离家的次数数不清,时间有长有短,多了,他们也就习惯,不会再伤心了,这毕竟是做为一名军人的特点之一。想想看,你的家人也很着急的等待着你的归来,没有对不起谁,真的。”

凌卉点点头,没说话。

“好了,快要回家了,开心点。”夏泽远说,然后继xù

赶车。

凌卉望着窗外如诗如画的风景——翠绿的小草、鲜艳的花朵、高大的树木、潺潺的小溪、宁静的田地、悠闲的牛儿……

她想起从前和家人一起欢乐的去踏青郊游,想起爸爸拉她爬山的手,想起妈妈亲手制作的可口的点心。

凌卉一手握紧太爷爷的玉佩,一手擦掉脸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水。

是的,或许可以回家了,该高兴一点。她只是这个世界的匆匆过客,终究会消失在这里认识的每一个人的记忆中。

第四十七章 欲加之罪

派出去的人皆是无功而返,谁也没有找到那个悄悄离去的少女。娴伊无可奈何,又感觉事情重大,连忙告sù

了姐姐。

寂雪听完娴伊的讲述,面无表情,手指轻轻抚过琴弦,淡淡的说:“她不属于这里,迟早有一天会离开。”

“咦?”娴伊惊讶,转而又满脸愁云,“可是她一个人就这么走了,路上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我看过她的命相,会活到子孙环绕之时。”寂雪拉起妹妹的手,轻轻的握着,“放心,她不会有事情的。”

虽然听到姐姐这么说,但娴伊的眉头没有平展开来,又不知该和姐姐说什么,一时沉默不语,低着头看着姐姐和自己相握在一起的手。

寂雪看着年幼的妹妹,张开嘴刚要说些什么却又闭上,脸上有一丝挥散不去的哀愁。

“姐姐,你休息吧,我出去了。”娴伊起身,准bèi

出去。

“娴伊,等一下。”寂雪叫住妹妹,下定了决心,“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

娴伊看着姐姐认真的表情,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问:“什么事情?”

寂雪低着头看不见表情,轻声说道:“娴伊,我要离开帝都了。”

娴伊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姐姐:“姐,姐姐,你刚才说什么?你要离开这里?你要去哪里?”

“是的,我决定去西州。”寂雪抬头看着妹妹,继xù

说:“西氏王族如今人丁单薄,西王年事已高,藩王之位女子又无法继承,所以必须由我去,替……他肩负应有的责任。”

娴伊的身体在颤抖,她无法相信相伴了多年的姐姐在突然之间也要离开。刚出生母亲便去世,在姐姐保护下长大的她,对姐姐有太多的依赖,想着一辈子都这样过去,从未想过有一天姐姐会离开,保护她的羽翼会消失。

没有了保护,她要在这明争暗斗的帝都中如何面对未来,她要如何去面对那些表里不一的亲人?

“可是帝都这边的事情该怎么办?”不知不觉地这个说话一向细声细语的女孩提高了声音,冲她的姐姐大叫道。

她知dào

姐姐这些年一直和朝廷上与太子哥哥敌对的势力抗衡,力保太子顺利登基,并且朝中再无能威胁到皇位的人以及奸佞小人。可是如今姐姐突然要说走,那么帝都这么一大摊子的事情又要怎么办?

她知dào

敏汐,也知dào

霍家对于皇位一直虎视眈眈,还有暗中的各方不知名的势力都在蠢蠢欲动。

姐姐走了,谁来帮zhù

太子主持大局?

“我会打理好再走的。”寂雪说,拍拍妹妹的手背。

“怎么打理,那么多的事情……姐姐,求你不要走好不好?”娴伊突然放声大哭,紧紧的拉寂雪的手,“或带我一起走吧。”

“娴伊……”寂雪抬起另一只手抚摸着妹妹的长,眼里似有莹光,“我不能带你一起走。西州荒凉,不是你能想象与适应的,好好的待在帝都,有忆琛照顾你。”

“不要,我只想和姐姐在一起。”娴伊一边说一边抹着汹涌而出的眼泪。

寂雪无奈叹息,将哭泣着的妹妹拉进怀里,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

她何曾不想和妹妹永远在一起,不仅她们是血肉相连的亲姐妹,一路患难过来,更何况在母亲临死前她答yīng

过要一辈子好好照顾妹妹。

血脉与诺言重于千山。

可是,现如今她不能带着从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妹妹去西州那个荒凉之地吃苦,那样也不是违背了母亲的遗愿吗?

“娴伊,不要哭了,”寂雪柔声说道,“虽然去了西州,但我们又不是永远都见不到面。我还会回来的。”

“不,不要……”

“娴伊!分别迟早会到来,相处一辈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还会见面的,若是以后西州的条件改善了,我会接你过去的。不要担心在帝都会遇上什么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别了你还有父皇和忆琛,他们是最疼爱你的人……府里有菡儿萏儿贴心伺候你,还有辰沐。”

听到姐姐轻描淡写般的带过那个人的名字,娴伊的心忽得揪住了。

“……所以不要害pà

,不要担心,知dào

了吗?”

知dào

姐姐心意已决,娴伊无力再反驳什么,她擦掉眼泪:“姐姐,一定要常回来,一定要尽早接我去西州。”

“好。”

“姐姐。”娴伊抱着寂雪,闻着她身上那一股淡淡的香气,久久不愿意松开。

“公主,希庭求见。”外面女官萏儿的声音响起。

“好了,晚饭还没吃吧?”寂雪轻轻推开妹妹,说:“快去吃饭吧。”

听到是姐姐安插在帝都的眼线来了,知dào

是有重yào

的事情,娴伊不敢再有太多的打扰连忙起身,出去了。

“请他进来。”寂雪看到妹妹出去了,喊道。

一身黑衣的希庭大步走进来,英俊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远远的站在门口,向寂雪下跪行礼:“属下参见公主。”

“请起。”寂雪说,然后从旁边书案的抽屉里那出一副画卷,由身边女官递给希庭,“明天晚上,你扮做画像上的人去霍府。”

希庭扫了一眼宣纸上所画的黑衣女子,低头:“是!”

“记着,务必要当着那个人的面进霍家!”寂雪嘱咐道。

“是,属下明白了。”

寂雪从怀里拿出一串钥匙,打开隐藏在古董架子后的一个暗格,从中取出一叠奏折交给希庭,说:“把这些东西一份交给太子殿下,一份交给内阁大学士达奚优。”

希庭接过奏折小心翼翼的揣进怀中。

“人手准bèi

的怎么样了?”寂雪又说。

“差不多了。”

寂雪点点头:“很好,加紧全部布置好了,千万不要有一丝差错。今天就这么多事情,你先回去吧。”

“是,属下告退。”希庭再一行礼,低头退出门外。

寂雪拿起一块玉佩,冷冷的看着上面所刻的字。

一夕之间将风起云涌,朝堂上即将生巨大的变化与纷争,成为王败为寇。与霍家纠缠斗争多年,此时也该结束了。

谁胜谁负,只看这重重一击是否能将参天大树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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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土崩瓦解

夜深人静之时,元舜帝坐在养心殿内,眉头紧锁,桌上的夜宵还没动半口,已经凉透了。他的左右一个人都没有,不光是妃嫔歌姬,连析公公都不知dào

跑到哪里去了。

夏夜的凉风从门外吹进来,拂过幔帐,吹抚过帝王的脸颊。

一个人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殿外,他大步走进来,在殿中央向帝王下跪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元舜帝抬起头看着跪着地上的男子,开口说道:“平身。霍府那边有异常动静吗?”

黑衣人起身,他个子矮小,目光炯炯有神,脸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疤,似乎是经lì

过许多沧桑。

“是的,皇上。”

元舜帝的眼中闪过阴冷之气,望着黑衣人。

一直以来,表面上他对国事处于半放任的状态,但其实他手下掌控着成立于数百年前、直接听命于帝王的秘密组织,负责暗中监视朝中藩王贵族大员的一举一动,若稍有异常就及时向他汇报,以防止心怀不轨着谋权篡位。

“一五一十的禀告给朕。”

黑衣人没有半分迟疑,一五一十的禀报着他所看到的一切:“微臣看到一名女子神色慌张的翻墙进入霍府,她的外貌和上次云镜公主遇见的刺客基本相同,臣可以断定是同一个人。”

元舜帝冷笑一声,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椅子的扶手,似乎这件事情早在他预料之中:“霍家终究是按耐不住,派出了刺客,不过万万没想到的是霍瑜竟然有本事请到如此厉害的杀手。”

“皇上,请您下令,臣立kè

去取了霍瑜的级!”

元舜帝抬手制止冲动的属下,冷冷的说道:“霍家在朝中权势盘根错节,虽然朕这些年一直努力平衡各方面势力,但想立kè

撼动霍家不是简单的事情。此事先不急,朕需yào

彻底摸清楚全部情况后再动手。”

“是,皇上。”

“你回去继xù

监视霍府的情况,时刻准bèi

着……”帝王顿了顿,才继xù

说下去:“取霍家人的头!”

“微臣遵旨!”黑衣人躬身行礼,然后推出殿外,再次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夜中。

元舜帝起身,负手大步走到殿门口,正好kàn

到一行人匆匆想这边走来,借着月光他看清楚领头的人是他的长子忆琛。

元舜帝略微有些诧异,这么晚了太子为何要来觐见他?

今天似乎总有些不寻常啊?

帝王再次冷笑一声,注视着长子走到自己的面前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元舜帝没说话,转身回到殿内,才淡淡的问道:“忆琛,这么晚来养心殿有何事?”

忆琛站在他几步开外的地方,双上奉上几本红色封面的奏折:“儿臣是来递交奏折的,弹劾霍瑜。”

元舜帝一愣,转身盯着儿子:“你是说要弹劾霍瑜?”

“是的,父皇。”忆琛冷静的说着,“霍家依仗父皇宠爱,横行霸道、贪污受贿、买官卖官,甚至勾结敌国等等罪项罄竹难书,民间已是怨声一片!为保障繁苕宗庙社稷,请父皇严惩霍家党羽!”

元舜帝拿过奏折,细细的翻看着,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渐渐开始不住的颤抖。

奏折上所陈述的罪状竟是比他掌握的还要严重许多,而且条条都列举了证据,包括人证物证样样具全。

合上最后一本奏折,元舜帝闭上眼睛沉吟良久。

忆琛见父皇在思考,不敢惊扰,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父皇定夺。

外面黑幕似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光亮,要将天空狠狠的劈开,接着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大雨将至。

“忆琛,你可知霍家权势有多大?如今积重难返,恐怕就算是朕下令,朝中也会有无数人替霍家申冤,列举霍家对于国家有多重yào

。那时候朝廷公论若是向朕施压,整件事情将不了了之,甚至引更大的祸害。”元舜帝仍闭着眼睛,说。

“儿臣知dào

。请父皇放心,弹劾霍家的将不止是儿臣一人,明天达奚大人会联合御史上呈弹劾奏章。”想了想他又说道:“霍家若再不倒,宗庙社稷将难保。所以朝中倒霍的大臣们已经全部做好的了准bèi

。”

顿了顿,忆琛从怀中取出一物,双手呈给父皇:“儿臣有一样东西要给父皇过目。”

元舜帝接过那样东西,是一块刻着“霍”字的玉佩,乃是霍瑜家的令牌。他不禁脱口问道:“这是什么?”

“回父皇,前几日儿臣在云镜公主府中遇到刺客,这是刺客不小心落下的。”

元舜帝一震,没有说话,缓步走到榻前坐下,他的心里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若不扳倒霍家或弹劾失败,将会引来大难,想想霍家派出的杀手那意味着什么?但是若扳倒了,一直维持的平衡将在瞬间打破,恐怕某股势力又将取代霍家重新获取支配朝政的权利,那将比如今的霍家更加可怕。

但是,霍家竟然已经向忆琛伸出了毒手,难道是想让致枢那个傻子日后登基,然后篡夺皇位吗?

“忆琛,你能保证不再出现第二个霍家吗?你能维持整个朝廷的平衡吗?”元舜帝问。

忆琛微微的怔住,而后坚定的回答:“是的,父皇。”

元舜帝欣慰的点点头,其实说到到治国之道忆琛比他更胜一踌,今日看他信心满满,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好,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元舜帝再次合上眼睛,疲惫的说道。

“是,那么儿臣告退。”忆琛推出殿外,恰好暴雨来临,瞬间便将殿前广场的地面打湿。内侍连忙撑起伞举在太子的头顶上。

忆琛望着劈裂苍穹的闪电,嘴角荡起一抹笑意,快步向东宫走去。

******

第二天早朝,霍瑜像往常一样站在文官之,未曾料到之后达奚优率先出列上奏弹劾他。霍瑜刚想争辩什么,章台御史抢先一步呈上奏章,滔滔不绝的陈述了他所犯下的所有罪状。

倒霍党对霍瑜起了猛烈的攻击,而霍家的党羽此刻竟没有多少人站出来反驳。

元舜帝当即下令将霍家人全部禁足在自家府邸,并且命令大理寺彻查。

******

寂雪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听着站在身后的希庭将朝堂之上的事情一一禀报。

她恍然间想起十几年前以苦肉之计诬陷霍宁妃的事情。

物极必反,当到达了权利的最顶峰,那么便是你坠入深渊的时刻。

“安排在霍家党羽府邸的人等到霍瑜的罪定下来再撤走,另外再告sù

那些党羽,不仅是家人性命,若是他们以后还想做官,这个时候就不要多说一句废话!”

“是,公主。”

“我累了,你下去吧。”

希庭轻轻的退下,寂雪依旧站在窗前,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最后一件事情办完了,那么她也该离开了。

第四十九章 护国宝鼎

夏泽远带着凌卉一路来带位于繁苕最东边的近海郡,这是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人口众多,主要以小手工业、渔业和农业为生,经济达、街市繁华、民风淳朴。

“哇,好热闹!”凌卉望着摆满各类小玩意的摊子,感到目不暇接,一时都快要忘记是来寻找回家之路的。

夏泽远摇头苦笑,这就是女人的天性吧!

“咦,那里有耍杂的,好像蛮好玩的。”

凌卉想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去看耍杂的,但夏泽远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别跑那么快,小心走散了。人生地不熟的当心人贩子把你抓了卖!”夏泽远吓唬道。

“噢。”想想被人贩子拐走确实很可怕,凌卉吐了吐舌头,失望的乖乖的回到他身边。

“行啦,别不开心。”夏泽远一脸温柔的笑意,俊秀的脸庞愈加的好kàn

,“走,带你看一个真zhèng

好玩的,据说对着它许愿,愿望一定会达成,保证让你终生难忘!”

夏泽远神mì

的语气和温柔的表情让凌卉立马忘记刚才的不快。

“快带我去,快带我去!”凌卉急切的说。

夏泽远带着凌卉穿过近海郡的街市,来到海滩。

远远的,凌卉就看见一座高大的巨鼎,不由得出一声惊叹:“天,那是什么呀?”

有人在海滩上筑起两米高的木头墙,散出幽绿的光芒,想来木墙上一定是被人施了法咒,保护里面的东西。这样做也使得人们无法看到繁苕最美丽的海岸,实在可惜。不过却无法遮挡住围墙内那尊巨大的宝鼎。

守在门口的明佑将军见有两个衣着普通的人在围墙边溜达,男的笑容透着说不出的古怪,女的却是一副单纯天真的样子,怕有问题于是上前盘问。

“二位,此乃禁地,请速速离开。”明佑将军善意的提醒道,暗地里握紧了刀以防万一。

“明佑将军,难道你不认得我了吗?”夏泽远笑道。

明佑将军仔细打量着夏泽远的脸,恍然大悟,立kè

下拜:“夏大将军!属下叩见下大将军。”

“将军不必客气。”夏泽远扶起明佑将军。

“不知大将军此番前来有何指教?”

“我只是带朋友来看一看,她并非繁苕人,而护国宝鼎这个雄壮之观可得带来见识见识。”

朋友?明佑将军抬头看了眼凌卉,面子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心里却在暗笑,这到底是大将军的朋友还是夫人?夏大将军六年前因公主悔婚远走他乡,六年后再相见身边却多出个少女,怎么看都不像是朋友那么简单。想不到大将军还挺不好意思的。

见明佑将军没说话,夏泽远又开口问道:“明佑将军,可以吗?”

“当然,当然!”明佑将军连连点头,让开了路。

夏泽远牵起身后少女的手。凌卉看上去特别兴奋,反倒是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向大门小跑过去。

被凌卉拉着的夏泽远只能回头对想跟上来的下属苦笑,吩咐道:“明佑将军,你就不用陪我们了。”

“是。”

明佑将军望着两人欢乐奔跑的背影,羡慕的想:看来确实应该是夏大将军的夫人吧?真是犹如天造地设的一对,真好。

凌卉瞪着眼睛,缓缓向前走着,她从来没看过如此雄壮的景观——

在海岸边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巨鼎,凌卉此生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鼎。这座鼎高达六十丈,腹径起码有几十丈,鼎足也非常的粗,得几十人手拉手才能抱住。巨鼎的外壁上刻着日月星辰、山河大川、飞龙舞凤、守护繁苕的凌霄仙子以及用上古语言刻写的繁复的咒文。青铜色的宝鼎还散出淡蓝色光芒,柔和而凌厉。

凌卉情不自禁的来到护国宝鼎旁,蓝色的光芒笼罩在她的四周,夏泽远没有跟来,只是远远的看着,脸上的表情捉摸不透,眼神更是讳莫如深。

“真了不起啊,这得用掉多少材料啊?”凌卉一边问一边伸手去摸鼎足,意想不到的是手居然穿过了鼎足,她被吓了一大跳,回头望着夏泽远,“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手怎么会穿过去?难道护国宝鼎是假的?”

“护国宝鼎是用念力和法术制成的,形质介于有无之间,”夏泽远为凌卉解释道,“但它却拥有无穷的力量。护国宝鼎一共有两个,还有一个在南方的海边。相传三百年前,苍海国侵扰繁苕边境,在经lì

了数十场残酷的战争后,繁苕国赶走了苍海人,当时的乾明帝为防苍海国再犯,请繁苕法术最高的大巫伏镜设屏障,阻拦一切关于苍海国的东西进入繁苕。于是,伏镜倾其所有力量用念力制出巨鼎,分别置于东、西海岸。在两个鼎之间有一股强dà

的结界,若是苍海国的人或东西碰触结界便会灰飞烟灭!不过,若是其中一个鼎被破坏掉,结界就会消失,苍海国的人就可以再次肆无忌惮的侵略繁苕。”

“这么说,这个鼎对繁苕来说非常重yào

喽?怎么才能破坏掉啊?”凌卉好奇的问,绕着巨鼎看来看去。

“你想毁了护国宝鼎?”夏泽远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不是,不是!”凌卉连忙摇头否认,“只是说着玩嘛!不许当真!”

单纯的她认为光是去想毁掉保护繁苕众生免于战争之苦的宝鼎都是莫大的罪过。

“据说护国宝鼎只有伏镜和他的后人可以毁掉,因为那股力量是可以通过血缘流传的。当年伏镜制鼎后神mì

失踪,有人说是乾明帝杀的,以绝后患。怎么破坏掉鼎我不太清楚!咦,鼎下有个好大的大手印呀!”夏泽远抬手遥遥地指着台基上的一处,说。

凌卉也看见了,她走过去,蹲下来仔细观察着台基上凹陷进去的巨大手印。

“我们来和这个手印比一比吧!好大呀,谁有这么大的手呢?会不会是巨人呢?”夏泽远又向鼎靠近了几步,但仍有一定的距离,像是有什么东西让他有所忌惮不敢上前。

天真单纯的凌卉的好奇心猛增,想都没想就伸手按在了大手印上。

夏泽远笑得更诡异了,英俊帅气的脸甚至有些扭曲。

就在手按上大手印的一瞬间,凌卉感觉到大地在剧烈的震动,原本平静的海面瞬时泛起了汹涌的波浪,冲击着海岸,出骇人的呼啸声!晴朗的天空乌云翻滚密布,电闪雷鸣,漫天风沙,天地间犹如在一刹那间坠入了地狱!她惊恐的望向唯一的同伴,想知dào

到底生了什么,却看到他脸上怪异狰狞的笑容。

“泽远,这是怎么回事?地震吗?”凌卉大叫道,她心里害pà

的要命,想回到夏泽远身边,却猛然现自己的手竟牢牢的粘在那个手印上,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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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日食亲们去看了吗?

我这里今天下大暴雨,就看到天黑了汗

第五十章 真实面目

“不,倾国之乱即将来临。”夏泽远一字一句的说,没有上前帮zhù

凌卉,稳稳的站在剧烈晃动的地面上,眼睛死死的盯着护国宝鼎,仿佛将有什么不容错过的好戏即将上演。

精力全放在手上的凌卉显然没有听懂夏泽远的话,继xù

大叫道:“泽远,快来帮帮我!我的手动不了啦!这是怎么回事?!”

“你抬头看一看护国宝鼎吧!”

凌卉抬起头,惊讶的现护国宝鼎上竟出现一道道裂纹!一块块青铜雨点般砸下来,凌卉连忙用另一只手护住脑袋,但奇怪的是铜块砸在身上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凌卉这才现铜块一接触到东西便会像泡沫一样消失不见。

“泽远,护国宝鼎……”凌卉恍然大悟,问道。

夏泽远猜到了凌卉想说的话,但他没有说话,只是释然的微笑着点头。面对如此大变,他为什么还能泰然自若的如什么事都没有生?

这时,明佑将军领着几名士兵踉踉跄跄、气喘吁吁地跑来,见此情景,都不由的目瞪口呆。

“夏,夏大……将军,这是怎么,怎么一回事?护……国宝宝鼎……”明佑将军结结巴巴的问。

“护国宝鼎毁了。好好kàn

一看吧!这可是你一辈子只能够看到一次的奇观。”夏泽远平静的说,然后他抽出佩剑,手起剑落,明佑将军不敢相信的看着刺穿身体的长剑,倒地而绝!

几名士兵惊慌的后退并拔出刀。

夏泽远的眼中闪现着凌厉的杀气,却将染血的长剑收回鞘中:“我不会杀你们的,我得让你们快快的跑回茌滇,告sù

元舜帝,让他等着把皇位和整个繁苕交给昭帝,快去吧!”

士兵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地逃走。

凌卉惊愕的看着夏泽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他,居然杀人,毫无理由的杀人!

他,居然要让繁苕易主!

不多时,原本雄壮威武的护国宝鼎消失了,只留下空旷的大平台,和呆若木鸡的凌卉。地震渐渐平息,风流云散,晴空万里,却是死一般寂静。

“泽远……”凌卉呆板的唤道,眼中神色黯淡。

夏泽远缓缓的走到凌卉身边,抚摸着她的脸,说:“知dào

吗?你的原名,姓伏,是繁苕国大巫师伏镜唯一的血脉。你给我看的那块玉佩上刻的不是‘凌’字,而是……一个‘伏’字!”

“……”凌卉听了,一时哑口无言,平凡的自己竟是……

蓦地,她想起穿越到这里来是,冥冥中听到的那一声叹息——

“终究是无法逃过啊……”

原来,这一切都是早就注定好的吗?

“在这个世上惟有你才能毁掉护国宝鼎,而你刚刚就做了这件事。”夏泽远忽然提高了声音,面朝大海张开手臂,“护国宝鼎已毁,苍海国将取代繁苕,成为神疆新的主宰!”

“你,你是繁苕人,怎……怎可说这种话?”凌卉问,她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浑身上下冰冷无比,因为她感到自己也许隐约觉察到了繁苕国大将军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夏泽远凑近凌卉的脸,嘴角勾起一个优雅的弧度,慢慢的说,“五年前已成为苍海国的一员,为昭帝效劳!我只不过是以寻亲为借口带你到这里完成任务而已!”

“你!”凌卉无法相信,手脚并用向后退去,连手可以离开大手印都没有觉。

来到这里,除了深夜的呼唤一直平常的过着日子,她原以为可以就这样带着一份美好的回忆回到本该属于她的世界去。可是谁曾料到,一切是命运的安排——她竟是来破坏一个国家至关重yào

的宝物,成为灾难的源头。

虽然不是这个国家的子民,但帮zhù

她喜欢她的人却都是这里的人啊!

她,就这样成为了可耻的叛国贼吗?!

“我们该走了。”夏泽远上前捉住凌卉的手臂。

“滚开!”凌卉愤nù

的甩开夏泽远的手,声嘶力竭的吼道:“你这个卖国贼!你知dào

吗?你把我推入了无底的深渊!让我成了和你一样可耻的人!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不许再闹了!”夏泽远再次捉住凌卉的手,野蛮地拖着她走向海边。

“放开我,放开我!“凌卉激动地捶打着夏泽远的身体,在他英俊的脸上抓出几道血痕。

夏泽远没有一点反应,只管把她往海边拖。

不远处,在一片树林掩隐下的海边有一只小木船,夏泽远将凌卉扔到船上,并封住了她的穴道,使她动弹不得。接着,他将手按在船舷上,念了句咒语,小木船向东方游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凌卉尖叫道,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到茌滇或快点从这个噩梦中清醒。

夏泽远背对着凌卉负手站立,面向东方,说:“苍海,你的新家。”

“我不要去那里!“凌卉想动,无奈穴道被封住。

“你必须去,你是苍海的功臣,昭帝要嘉赏你。”叛国回头对着凌卉微笑着说道。

“我不是!我怎么会是伏镜的后人,我姓凌!”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的那块玉佩道破了天机,你姓伏,不姓凌!我五年来一直在寻找你,为了找到你,我有好几次差点丢了性命。不过,有句话怎么说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数百年前,苍海以重金请伏镜毁掉宝鼎,没想到伏镜销声匿迹,不再出现在世人面前。只是没想到数百年他的后人又回来了,正是白费了心机。”

泪水无声的从凌卉的眼中流出,她没想到此次东行会是这样的结果;没想到堂堂繁苕国大将军夏泽远竟已叛国;没想到她被最爱的人利用,毁掉了护国宝鼎,使繁苕即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她想起了寂雪和娴伊,觉得自己已无颜再面对她们。

真的如眼前这个可耻男子曾经对她说过的一样——她会后悔的。

是的,是的。她现在后悔的都恨自己生在这个人世间,后悔自己偷偷翻了太爷爷的东西,后悔自己草率的答yīng

叛国一起去寻亲。

怀抱着梦想踏上回家的旅程,可现实无情地将一切摧毁!

她喜爱的繁苕即将因为她的血统,她的手坍塌毁灭!无数生灵也会因为她莫名其妙的无辜死去!她的手将间接的沾染上一辈子都无法洗清的鲜血……

“你想过你的父母吗?你这样走了,陷他们于战乱中!”凌卉哽咽着问道,泪水湿了秀丽而稚嫩的脸。

夏泽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没办法的事!为成大业必须牺牲一些人的。”

凌卉真想狠狠抽夏泽远一巴掌:“你为什么要叛国?繁苕有什么地方亏欠了你?非要他亡国不可?”

“亏欠我的是云镜公主杨寂雪!她当众悔婚,一点面子也给我!所以我恨,恨这个女人,恨这个国家!当然不止这些,还有很多,但我不想告sù

你。”夏泽远怒目瞪着碧波荡漾的无垠海,眼睛里充满了鲜红的血丝,似乎是勾起什么痛苦不堪的回忆。

凌卉望着夏泽远,心如死灰,不停的哭泣。

“你要从中得到教xùn

,小姑娘。人是绝对不可以貌相的哦!”夏泽远舒服的靠在船舷上,坏笑着说,刚才眼中的神色瞬间消失了。

傍晚的时候,夏泽远和凌卉到达苍海国西海岸,海滩上站着迎接他们的几名锦衣男子和数十名侍卫。

“叩见皇上!”夏泽远向昭帝单膝跪下。

凌卉恍恍忽忽的看着这些人,觉得他们十分可笑。

昭帝没有理会夏泽远,走到凌卉面前,和善的问:“你就是伏镜的后人?”

凌卉没有理会他。

昭帝不仅没有介yì

凌卉对他的无礼,反而哈哈大笑:“果然像伏镜一样有骨气,可惜你太单纯,被夏泽远给骗了。朕要封你为郡主,你可是苍海的大功臣啊!”

“谢谢了,这个名号我可担当不起。”凌卉冷冷的说,眼睛往向一边。

“你担当的起!你是苍海国成就霸业的第一大功臣!”昭帝笑道,“护国宝鼎终于毁了,毁了!我们苍海等了六百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落日的余晖中,昭帝面向西方,欢快的大笑。

就在这笑声中,不知有多少生命将毁灭……

第五十一章 震惊朝野

护国宝鼎被毁的事传到茌滇后,引起了朝野上下的一片震惊,护国宝鼎犹如神话一般守护着繁苕,让百姓们心里有所安慰,不必担心战争的生。可是,这神话却在一朝之间灰飞湮灭,那心底的安慰瞬间荡然无存。各种谣言也四散开来,弄得人心惶惶。

许多人都说,繁苕的气数已尽,倾国的时候到了。

创立了三千年的辉煌王朝,原本在凌霄仙子的守护下,不管当朝的皇帝有多无能、官员有多**,至少神疆的土地没有被掠夺,国家没有灭亡。但是随着凌霄仙子的无故失踪,杨氏天下似乎大不如前,出现了颓势。幸好有“杨氏乃天神后裔”一说的存zài

,加上杨氏纯血统后代的血脉中含有某种上天赐予的“守护”神力,得到百姓们的崇拜和支持,没出现过多少内乱,才勉强维持着。现今,连最后的屏障也被毁去,一直对繁苕虎视耽耽的苍海即将大举进犯。内乱未起,外患先至,繁苕该走向何方呢?

大殿上,大臣们面色沉重的议论这件事,而一身玄色龙袍的元舜帝高坐于龙椅上,极力保持着表面平静如止水,没有让自己在朝堂上弄出一副手足无措、威仪尽失的样子,但内心却是焦急如焚。

不想百姓遭遇战乱之苦,不愿国家灭于他的手中。

他,至少想做一个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皇帝。

再也忍不住,元舜帝问道:“各位爱卿,可有良策?”

议论声停下,大臣们互相张望,没有人出列。

“各位爱卿,你们吃着皇粮,拿着朝廷的俸禄,国家有难了,连个办法也想不出吗?”元舜帝的语气中隐隐有股怒气。

敏汐看眼沉默的忆琛,咧嘴一笑,出列:“儿臣认为应该在短期内汇集国内所有能人异士再造两尊宝鼎。”

“这不可行。”站在元舜帝身后的国巫淡淡开口。

“国巫不是法力超人的吗?”敏汐笑道,“难道在这个关键时刻国巫竟然自私起来,不愿意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国巫幽幽的看她一眼,那双震人心魄的黑色眸子使得敏汐撇过头去,不敢直视。

“微臣的法力无法当年造出双鼎的伏镜大巫相比。”国巫的语气依旧平静。

敏汐冷冷的哼了一声。

这时,忆琛站出来,说道:“正如国巫所说,双鼎不可能再造。儿臣认为现今苍海国还未兵,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强兵力,守护东南两方的海岸,特别是东边。”

终于听到有用的建议了,元舜帝赞许的点点头,望着长子。敏汐不屑的瞪着自己的哥哥。

“各位认为如何?”

朝中大臣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那么此等重任交予东王了。”元舜帝看着东王璟。

“是,皇上!”东璟低头领命,脸上不由地流露出不易觉察到的笑容。

“皇上,”达奚优站出来,符合道,“夏泽远叛国,大将军之位空悬,必须尽快选拔新的大将军,执掌帅印,稳定军心。”

“对,对。”元舜帝望向兵部尚书,说:“兵部尚书,你列一份名单上来,待朕与众爱卿商议后决定新的大将军。”

“微臣遵旨。”兵部尚书领旨。

“父皇,儿臣倒有一位人选。”敏汐又开口道,“夏泽远的父亲是前任大将军,既然他儿子犯下大错,就由他再次披挂上阵,替夏泽远赎罪!”

“不过只怕是父子同心啊!”元舜帝担忧的摇摇头。

“儿臣认为长公主的方法可行。“忆琛说道,敏汐看他一眼,“既然夏泽远未带上其父母一同离开,说明他父母根本不知情。而且夏老将军为国效忠多年,不会如其子一样叛国。”

“好吧,准奏。”无事再要启奏,元舜帝宣bù

道:“退朝吧。”说完,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快步走了。

“哼。”敏汐斜眼看着大哥,讥嘲道:“太子殿下实在太妇人之仁了!”

大臣们纷纷停下来,看着这对姐妹。

忆琛诧异的看着咄咄逼人的妹妹,说:“敏汐,你何出此言?”

“若你知dào

什么是帝王之道,你就该明白我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敏汐……”忆琛感到头痛欲裂,他抬手扶住额头,长叹一声,“我们是亲兄妹,为何要这样斗来斗去呢?有什么意义呢?十几年了,我希望我们别再这样斗下去了,好吗?”

“若你配得上那把龙椅子,”敏汐冷冷的说,指着高台上镶金嵌银的椅子,“我就不斗了。”

“国难当前,事关生死存亡,我们抛开个人恩怨,联手打退敌人,不好吗?我们这样斗下去,只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难道忘了繁苕历史上生的那件事情吗——舒悦公主和她的儿子为了皇位闹得不可开交,差点让多桑国占了便宜灭了繁苕!”忆琛心平气和的说道,脸上的神色越悲哀。

“我不想和你多说废话。”敏汐明丽的脸上闪过恶毒的笑容,“就算父皇承认你,但天下百姓不会承认你这样的皇帝。别搬出前人的故事来教xùn

我,你没有这个资格!”

敏汐说完,不再与自己的哥哥纠缠什么,高仰着头快步走出大殿。

忆琛望着妹妹的背影,摇头无奈的的叹息。

小时侯,那个总喜欢跟在他身后的妹妹长大之后却像变了一个人,为了皇位可以不择手段到可以伤害自己的亲人。

他一直想弄清楚是什么让敏汐产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可是一直以来从来没有找到。

是因为生于皇室,与生俱来的本性在悄悄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吗?

他不知dào

,至少他不是这样的。

敏汐,我们若是能回到从前,那该多好……

******

东王世子府书房。

东璟慢慢地踱着步子,气宇不凡的脸上满是志在必得的笑容。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个机会,好不容易啊!”

“父王,此话何解?”坐在一旁的世子东莫问道,不解的看着父亲。

“皇上派兵来我东州,到时茌滇兵力衰弱,我便可率兵逼宫,谋得皇位!莫儿,到时候你就是皇太子了!”东璟笑着走过去,拍拍儿子的肩膀。

东莫并没有露出丝毫的喜悦,反而担心的问道:“苍海国怎么办?”

“那个昏君没有本事抵抗得了苍海国,但我有的是!”东璟哈哈大笑,“实在不行让他们半壁江山,他们要的不就是土地吗?我分给他们一些就是了!”

东莫一听,想想也是——父亲英明神武,哪里是那个整日花天酒地的昏君能比拟的?

“父皇英明!”

“另外,你去找个可靠的人易容成你的样子待在茌滇,然后火速撤回领地,我可不想元舜帝那个老家伙拿你当人质!切记,此事一定要快!”东璟郑重的交待道。

“是!”

“皇位……”东璟喃喃的说,仰望着窗外湛蓝色的天空,“梦想了这么多年的皇位啊!终于要收入囊中了!哈哈……天下尽归我属!”

他对皇未位垂涎已久,不甘心只做一个小小的诸侯,姓着别人赐的姓名,他要做号令天下的帝王,将大权与财富揽入手中。

这次,是难得的机会。一直以来,不管他怎么招兵买马,收买朝臣,实力也无法与朝廷相抗衡,毕竟三大藩王与朝廷联手对付他的话,只有一个结果——败!如今大批的军队进驻东州,兵权也归于他手,简直天赐良机!

此时不逼宫篡位,更待何时!

第五十二章 凌霄仙子

一身月白色长袍的国巫静静的坐在水镜边,看着如镜子般的水面中出现的影象,眉头深深蹙起,一句话不说。

元舜帝负手站在他身边,同样眉头紧锁望着那面水镜,没有任何法力的他看不到镜子中出现了什么,只能耐心的等待着国巫最后的结论。

神殿中,风轻轻的吹起绣着银色花纹的纯白色幔帐。四周的墙壁上悬挂着历代繁苕帝王的画像,那些早已死去的皇帝们静默的注视着殿中央的君臣二人。

长叹一声气,国巫终于抬起头。

“国巫,如何?”元舜帝急忙问道。

国巫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道:“皇上,请恕微臣无能,未能找寻到凌霄仙子的转世。”

元舜帝一震,露出失望的神色:“难道寂雪不是的吗?”

“虽然无法找寻到与公主相对应的星辰,但微臣可是确定公主不是的,请皇上责罚微臣失职之罪。”

元舜帝震惊的后退两步,绝望的闭上眼睛。

国巫沉静的注视着微微有些失态的帝王,想起十几年前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她也许是凌霄仙子的转世。”

正是这句话让寂雪母女彻底的摆脱了冷宫。

可事到如今,才现那位才貌惊艳绝伦的公主殿下却不是守护繁苕的神祗的转世。

繁苕的守护神——凌霄仙子原本是生长于现今帝陵山中的一朵凌霄花中的小花仙,后修liàn

千年终成正果,位列仙班。她美丽得令天下所有人自惭形秽,而且温柔善良,惩恶扬善,经常帮zhù

穷困的百姓。相传凌霄仙子是神尊帝杨天凌的生母,但是否真实已无从考证。三千年前,杨天凌借凌霄仙子的神力举起义旗,投身于战火硝烟中,立志平定四方,建立新国,称霸于世。

在浴血奋战十五年后,杨天凌平定天下,登基称帝,建立了繁苕帝国,封凌霄仙子为繁苕守护神,凌霄花为国花。

此后,凌霄仙子尽心尽lì

守护繁苕,使这块土地上的百姓安居乐业,免受战争疾病之苦,并传授各类技艺,使繁苕成为天下第一强国。

三百年前,与苍海国东海岸隔海相望的东楚国突大规模流行的瘟疫,死人无数,凌霄仙子不忍生灵涂炭,前往东楚救助。

但是这一趟东去,却成了不归之途。

东楚的瘟疫平息后,繁苕的人们不见凌霄仙子归来。当时的君主明元帝十分担心、着急,派人前往东楚寻找凌霄仙子,但一无所获,仙子如人间蒸了一般。

流言立kè

如瘟疫般四起——

有人说,由于凌霄仙子容颜天下无双、倾国倾城、动人心魄,东楚人用妖术留下仙子,禁锢住她的法力,并强行娶其为妻,隐归山林,所以找不到。

还有人说,凌霄仙子见东楚多有不同于繁苕的东西,对他们痴迷,故留在了东楚。

更有人说凌霄仙子亡故了,但没人信,神仙怎么会死呢?

直到有一天人们现与凌霄仙子对应的那一颗红色的星辰湮灭消失,才相信凌霄仙子真的亡故了!

一时间,整个繁苕上至国君下至平民百姓都悲痛欲绝,恸哭之声惊得山动地摇。正值花期的凌霄花也迅速枯萎,只留下断枝残叶。

明元帝颁布圣旨,举国为凌霄仙子哀悼三年,另派出神探去追查凌霄仙子的死因。

这一查就查了三百余年,凌霄仙子的死因成了一个大谜团,凌霄仙子如何死的,死在何处等等都没查出来,为这事还死过不少人,皆是以办事不周为名处死的。

现在苍海将要大举进攻繁苕,元舜帝记起了国巫提起过凌霄仙子也许已经转世到了人间,急忙地想请国巫找寻出来。

如此一来,拥有强dà

神力的凌霄现在一定会守护住繁苕,保佑百姓们免遭战乱之苦。

原本他抱了很大的希望连续几日一直待在神殿内,等待国巫观测的结果,去不想连繁苕法力最高强的国巫都找寻不到凌霄仙子。

“现在该如何才好。”元舜帝喃喃道,无力的倚靠着暗红色的柱子。

“皇上,微臣观测难免会出现误差,微臣建议立kè

派人全国范围内搜寻,凌霄仙子是天上的神仙其身上必定会留有印记,一定可以找到的。”国巫说。

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元舜帝点点头,勉强支持着身体缓步走出神殿。

下了守望之塔,元舜帝立kè

派出手下最精英的人手和巫师紧急前往前往繁苕各地寻找凌霄仙子的转世。

而另一方面,国巫继xù

尝试着用水镜等法术观测着,希望能早日寻找到凌霄仙子。

在西州,一户大胆的黑心人家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儿,他们向官府报gào

自己的女儿在冬天出生时恰好院子里的凌霄花开了!周围的几个邻居可以证明。这种奇怪的事情会不会是说明他们家的女儿是凌霄仙子的转世?

这可是大事!

巫师们立kè

赶到那户人家过问了这件事,甚至动用法术让时间倒转回到了女子出生的时候,却现那个女子分明是秋天生的,而且他们家也没种凌霄花!一切只是他们想得到荣华富贵编造的谎言。谎言被揭穿后,这户人家哭闹着请求一同前来调查的官员饶了一时糊涂的他们,但是这是欺君的大罪,官员们也不是心肠好的人,立kè

下令将这户人家和帮zhù

他们撒谎的邻居处死!他们的九族被配充军,正好军队缺人呢!以警告有坏心思的人。

在川州,四处搜寻的钦差和巫师们意wài

的撞上了一个国难财,偷窃战争物资的当地官员,当即拿下,押送茌滇,等待那名官员的将不是什么好结果。

而在陵州,竟现了繁苕国最大的盗贼集团的老巢,也就顺便将其剿灭。

偏远地方的百姓得知朝廷在寻找凌霄仙子的事情后,对这个国家又有了信心,于是更多的年轻人加入了军队,为国家效力。

茌滇城及周围郡城的百姓们则纷纷前往位于帝陵山的凌霄仙子神殿。

神殿位于离悬崖不远的平坦之地,是一座庞大奢华的建筑物,建于繁苕建国之初。神殿面阔十一间进深九间,重檐黄瓦,飞檐翘壁,内有一座纯白玉雕刻的凌霄仙子像。

百姓们将供品放入神殿,低头出去,然后跪在神殿外,默默祈祷着。后来,越来越都的人聚来,但没有一丝嘈杂之声,人们按秩序默不作声的将供品放好,然后默不作声的在神殿前跪下。

每一个人都在向凌霄仙子祈求,请她保护繁苕,赶走苍海人,保佑繁苕繁荣昌盛。

第五十三章 订立盟约

在元舜帝花尽心思寻找凌霄仙子转世的时候,寂雪正站在空旷的花园中,她的脸色显得憔悴黯然,双眸微微红肿,如墨般的长披散而下,不饰半根珠钗,只在耳旁插了一朵白如雪的花,一身宽大的白色衣裙,正好遮住了她因为身孕而略显臃肿的身子。

凌霄花的花期已经过了,那些灿烂如火般的花朵从花园中消失,只余下深绿的藤蔓缠绕在墙头支架上。

绿意曾经盎然,可如今不过是一片黯然,静静的等待萧瑟的秋风带走它们的色彩。

花败了,但来年仍会开放。

但是,人走了,就永远不会再回来。

寂雪微微仰起头,望着灰暗的天空,努力的抑制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

不可以再哭,泪水从此要忍住,她必须要坚强的活下去,把那份思念深深埋藏,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而在此之前,她还有许多许多的事情要去做。

原本,寂雪已经准bèi

着去西州,行李什么的早就打点好了,可是护国宝鼎被毁的消息传到帝都,彻底的打乱了全部计划。

虽然自从霍家败了,她再无心无力参与到帝都中的是是非非,但双鼎之事非同小可,她必须留下来。

不过,从希庭那里得到的消息,她知dào

如今繁苕国的敌人不仅仅是苍海国,又或是西北方一直以来虎视耽耽的多桑国,还有一个就站在这片土地上的敌人!

一个女子映入她的眼帘,青丝在风中飘扬,宛若白玉般精致的脸庞,淡色的衣服巧妙的衬托出窈窕的身材。美貌女子看到寂雪,表情微微一愣,然后缓缓走来。

“公主。”女子开口了,却是富有磁性的男子声音。

“辰沐,”寂雪继xù

注视着“她”,平淡的说道:“你又去联系精灵的复**了吗?”

“是的。”辰沐点头,毫不避讳。

寂雪没有说话,低下头向前走了几步,直到精灵身后一两步的地方才停下,说:“你的族人们怎么说?”

辰沐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没有转过身,淡淡的说道:“他们想趁苍海国大举进攻繁苕之际起义,摆脱奴役,夺回南方无忧诸岛……”

“只是趁战乱夺回无忧岛吗?”寂雪淡淡的问道,眼中慢慢凝聚起杀意。

辰沐微微一怔,没有再开口回答这个问题。

“你的子民们被奴役数百年,受尽凌虐耻辱,”仿佛猜出了精灵心中所想之事,寂雪缓缓开口,字字掷地有声:“他们的心中积累了磨灭不去的仇恨,能轻易的放过繁苕人吗?”

野心与贪婪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原本爱好和平的民族在强dà

的军队面前,毫无抵抗能力,绿草被践踏蹂躏,碧海被染成血红,家园被夷为平地,无数族人尸骨无存。

人间的天国在瞬间转变为血染的黄泉。

家国灭亡,一代代像牲口被买卖,没有自由、没有自尊,只能卑躬屈膝苟且偷生。那样的仇恨刻骨铭心,一代代积累下去。

积累到足以忘记善良的本性,恶毒的复仇之心将他们的眼睛蒙蔽,誓要向将他们推入无底深渊的民族报仇雪恨!

辰沐的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着,双手紧紧攥着。

“我想要听到你的回答,辰沐。”寂雪轻声说道,微微回头看着精灵的背影。

辰沐闭上眼,说:“不能。”

是的,他的千万族人们无法忘记繁苕人带给他们的耻辱,就好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纵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只会在半途中坠落深渊。

族人们的话仿佛还在耳边不停的回荡着,时刻提醒着身为国君的他要怎样去做才能平复心中的仇恨。

“杀光所有欺压我们的繁苕人!”

“杀光,统统杀光!”

“或让他们也尝一尝当奴隶的滋味!”

那些恶毒之至的话语从原本善良的族人口中喊出,一双双眼中似乎有火在燃烧。

得到这样的答案完全在寂雪的意料之中,她知dào

就算做出任何的补偿,也难以浇灭仇恨的怒火。

“你们已经做好动手的准bèi

了吗?当苍海国打开我国的防门之际,就是你们起义复仇之时吗?”

“是。”面对寂雪,他无从隐瞒。

“你认为以你们的兵力就能反抗得了繁苕军队吗?”寂雪的话语中流露出讥嘲,转过身看着辰沐,“又或,苍海国……幽州是你们返回无忧岛必经之路,也是苍海国攻打繁苕的要战线!”

辰沐脸色苍白,努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

苍海国,早在繁苕之前便对他们一族虎视眈眈,只不过被繁苕抢先了一步,落入他们的手中遭遇恐怕和在繁苕人手中是一样的吧?

人心的贪婪是不分国家、民族、地域的。

他意识到苍海国也不会放过他们,但是族人归心似箭,已是疯狂到不顾一切,都说这次将是数十年难遇的绝佳机会。若是他不答yīng

,只怕军心不稳,外患未解,内乱先起。

“辰沐,”预感到妹妹正朝花园这里走来,寂雪说出了关键的一句话:“我们订立盟约吧!若是你能说服你的族人不在繁苕与苍海开战期间起义,战事平定之后我让所有精灵回归无忧岛!并且……雍平帝的遗体以及所有贩卖精灵的奴隶主、欺压过精灵的贵族全部任由你们处置!”

若是趁两过交战之际精灵起义,收到两面夹击的繁苕国必将受到重创!所以,她要以任何事物为代价与无忧订下盟约!

辰沐霍然睁开双眼,不敢相信的回头看着寂雪。

那个兵占领无忧岛的雍平帝,亦是她的祖上,可她竟然说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怎么,不信任我吗?”寂雪说着,快如闪电般的变幻出一把长剑,架在辰沐项上,“如果你死了,精灵群龙无也将军心溃败,届时对我繁苕没有任何威胁,倒是省事了。”

辰沐碧绿色的眸子凝视着寂雪绝色的脸庞,深知这样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女子为了家国任何事情都能做的出。

他也深知,为了无忧国,她付出了多少代价。

辰沐还没有回答,长剑却已消失。

寂雪垂下手,盯着他的脸,没有开口说话,她只在等他的一句话。

那个活泼的少女已经出现在园子门口,正东张西望,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了笑容,提着裙裾小跑着过来。

“我信任你。”辰沐严肃的说道,抬起右手按在左胸,微微向寂雪鞠躬。

寂雪的脸上浮现出释然的表情,同样向精灵之王俯身行礼。

“若违背誓约,你的族人将永远被奴役,而我繁苕将覆灭!”寂雪毫不迟疑的说道。

辰沐顿时大惊失色,她竟然立下了这样的诅咒。转瞬,他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如此重大的事情就需yào

这样的诅咒来时刻提醒着。

“好。”

一字重如千斤。

盟约就这样订下了。

“咦,你们在说什么啊?”娴伊这时候正好就过来,好奇的看着表情仍旧严肃的两个人。

“没什么,随便聊些事情。”寂雪很快回复了澹然的表情,伸手轻抚妹妹的长,“我有些累了,你们玩去吧。”说完,她意味深长的瞥了辰沐一眼,走开了。

辰沐看看寂雪的背影,又望想娴伊,脸上绽放出柔和的笑容,但他的心却是沉重的。

他还要去面对族人们失望的愤nù

……

第五十四章 秘密归降

就在元舜帝寻找繁苕的守护神以及寂雪秘密的与精灵签订了盟约之后,战争一触即。

昭帝派出五万精兵乘坐特制的巨大木船横渡无垠海,侵略繁苕的东海岸线。

东璟只是装模做样的组织抗敌,他现在的心全扑到了谋取皇位上,他一边尽可能的收买朝中要员,一边以各种借口从京城和西王、南王、北王那儿借兵,其目的就是为了逼宫时,皇上没有勤王之师。

如此这般,繁苕哪有不亡的道理?

近海郡一役后,东州的一郡五乡尽收苍海国的口袋。难民如潮水般涌入中州,以寻求安生息命之所。而瘟疫也极度不是时候的大规模的爆了,逃难之路上哀鸿遍野,惨绝人寰!

苍海在掠夺来的土地上尽情的烧杀抢掠。一遍又一遍的清查人口,只要是稍有反抗情绪的百姓一律屠灭九族。富商们献上巨额钱财美女,免遭杀戮。顿时,被侵占的土地上是十室九空,唯一有人的家庭也是遭到了压迫与虐待。

在屠杀的同时,百姓们的家园也遭到了空前的毁坏。大多数房子被烧得只剩下摇摇欲坠的空架子,到处是残垣断壁、混着血肉的废墟。原本娇艳翠绿的花草树木也被烧成了焦碳,横七竖八的倒伏在地上,显得更加荒凉凄惨。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焦糊和血腥味。

曾经繁华的近海郡就这样成为了一座荒芜死城。

苍海**队的气势深深震撼着不知多久以前便腐朽的繁苕**队,一些守城将士为了苟且偷生,向敌国举起了投降的白旗。

一时间,苍海国士气大振,越来越勇猛。一个月后,如猛虎般的苍海**队占领了东州一半的土地。苍海人在占领的地区继xù

着烧杀抢掠,将夺来的无数金银财宝和粮食充入军饷。昭帝还增派了五万兵马,苍海军队声势更加浩大。

神疆的土地又是一片耀眼夺目的红色,但不是盛开的凌霄花,而是用鲜血染红的。

茌滇城里的居民们一个个如坐针毡,元舜帝全然没有以前娱乐于后宫的心情,每日用大把大把的时间和大臣们在养心殿讨论抗敌的计策,而找寻凌霄仙子的事情一刻没有耽误下,却是一无所获。

元舜帝虽然昏庸无道,无心治理国家,但他不愿做亡国之君,在大难当头前及时清醒,却又现国库被自己挥霍的只剩可怜的一丁点儿了,不禁懊恼万分,但又无济于事,长年的酒色生活使他的脑袋变得迟钝。

东璟在经lì

了几场战斗后,越来越强烈的意识到苍海国有多么的厉害,已远远超过了原来的估计程度,而且他们看上去是那么的贪婪。只怕自己逼宫成功坐上皇位分给他们土地,也当不了多久的皇帝了。在东璟无措踟躇的时候,苍海国派来了密使。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东璟正在书房里研究着战事,他头一次先放开篡位的事,积极地投身到战事研究上。书房的门突然大开,冲进来几个陌生人。要不是因为看见了夏泽远,他还以为是某某政敌,例如眼中钉马望林太师,派来的杀手。

“东王殿下!我是苍海国的二皇子万俟景绍,今日前来是劝你归降的。”来人当中的一个英武不凡的锦衣男子开门见山的说道,微笑着注视着愣在案后的东王。

“归降?”东璟看了一眼苍海国二皇子又看了眼夏泽远,似乎没听懂。

“是的。你也看到我们苍海国的实力了吧?劝你不要顽固抵抗,否则没你好果子吃!还不如趁早投降,”景绍依旧笑着,仿佛对于今天的秘密谈判胜卷在握,“待他日苍海称霸于此,还会给你封侯加爵!”

东璟有些迟疑,之前他心中曾有归降的冲动想法,但是这样一来,皇帝之梦岂不要破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坐上自己梦寐以求的皇位?看着别人耀武扬威,执掌生杀大权?看着别人被称为万岁?

景绍看出东璟很犹豫,继xù

威逼利诱:“东王,你是聪明人,可得考lǜ

清楚了!你若归降,荣华富贵定然是少不了你的。你要是继xù

抵抗,今天我不会杀你,但是日后必定灭你九族!”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万俟景绍的手轻抚过笔架,还未见其有其他动作,笔架竟然散了架,几支毛笔“骨碌碌”的滚落到地上。

看着散开的笔架仿佛看到了可怕的未来,东璟吓得一哆嗦,但表面上装的很镇定,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着书案,未开口说一个字

“东王,我想您是聪明,一定知dào

该怎么做!”夏泽远微笑。

东璟看着这位繁苕国前任大将军又看看苍海国的二皇子,内心挣扎、再三权衡。

现在的苍海国兵强马壮,气焰嚣张,仿佛积了几百年的怨气要在今朝全部泄出来,强弩之末的繁苕国除非出现神仙帮zhù

,否则打败苍海的几率基本上是不存zài

的。

那么是投降还是继xù

抗挣,拼个鱼死网破?得个为国效忠,为国捐躯的美名?

“我……”东璟仍旧无法决定。

“东王,没什么好迟疑的!繁苕国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拼死拼活?”景绍劝说着。

是啊,为一个腐朽的王朝卖命,值得吗?

“好吧,我归降!”东璟狠下心来,重重一拍书案,点头答yīng



“就是嘛!”景绍释然的笑着说,从侍卫手里拿过一封文书,“这是归降书,签字按手印吧!“

东璟颤抖着手接过文书,看了很久才签上名字并按了手印。

“好了,我们苍海国可与你东王结盟了,接下来的一些事你自己明白应该怎么做吧?“景绍一边轻松的说一边随手拿起一幅画。

“是的!我会将东州献给昭帝并帮zhù

圣上拿下其余的土地。”东璟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谦卑的说道。

“嗯,”景绍点头,展开手中的画卷,画上是一位笑颜如花的华服女子,他眯起眼,“这是谁?挺漂亮的嘛?繁苕还真是盛产美女的地方!”

“我的侄女,长公主敏汐。”

景绍打量了一番画中女子,然后哈哈大笑。

“二皇子……”东璟疑惑的看着景绍。

“她就是繁苕国鼎鼎大名的长公主?哈……走吧,我们该回去了。”景绍挥挥手,领着一班人扬长而去。

“二皇子慢走!”东璟做了一个揖,然后心乱如麻的回到书桌后,这时,他现长公主的画像不见了,心中一惊。

第五十五章 撤兵议和

东璟秘密归降苍海过后,抵抗外敌更只是装装样子。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东璟和苍海军队商量好了,小赢了几次,但还是赢少输多,损失惨重,据说死的尸体都被抛入护城河中,堵塞了河道。

朝廷里非常的焦急,若东州失守,那么位于中州的茌滇将正面临敌。元舜帝先后派出三名将军前去支援,但结果都是站死沙场,被苍海人耀武扬威的挂在占领的城头上示众,导致繁苕上下更是人心惶惶,士气不振。

敏汐趁机上奏请皇上派太子去前线,她的理由是太子身为皇储,一是可以鼓舞士气,二是太子文韬武略,擅长兵法,必能将苍海国赶出繁苕!

虽然太子一党极力反对,但面对朝廷上下一时几乎无人可前去应战的局面,元舜帝差一点就听从了长女的建议,但在颁布诏书的前一夜,寂雪派人送来一封信,请父皇千万不要派太子上战场,否则奸佞阴谋将得逞,他也将中年丧子!

元舜帝看了很害pà

,临时改派另一位将军。敏汐气得差点晕过去,她原本打算让忆琛死在战场上,然后由她这个长女成为皇储,可惜计划被寂雪完全打乱了。

那位临时派出的将军刚赢了一场仗,就莫名其妙的猝死于军营,军医检查后说是旧疾突。

繁苕年历康业二十五年十一月初,东州全境和幽州一半的土地沦陷,茌滇岌岌可危。但是,苍海似乎并不急于攻打中州,而是转去攻打南州和陵州。幸好南王与陵州总督骁勇善战,能勉强抵御外敌。元舜帝见国内情况危急,连忙派使去盟国奇樱国和千兰国寻求支援。半个月后,使带回了不好的、令人失望的消息——以往一直好的像亲兄弟似的两个国家,现在突然相互打起来了,根本就顾不了繁苕这边。而更糟糕的是,一直不怀好意的多桑国听说繁苕国面临灭国危机后,也趁火打劫,举兵侵略繁苕,更是雪上加霜、火中浇油!

一批又一批的难民冒险乘船逃向没有战乱的国家,虽逃离神疆大陆的血腥洗礼,但在无垠海上,他们却成了海怪的腹中餐。

一切都陷入水深火热与混乱之中。

百姓们担心的不再是今天吃什么之类的,而是担忧自己还能不能活到明天。

就在康业二十五年十一月下旬,在南州与陵州境内与繁苕军队激战的苍海国突然全线撤回东州和幽州,按兵不动。

这一举动,让繁苕人百思不得其解,现在苍海正处于优势,不会是他们准bèi

攻打中州了吧?这样一来都城茌滇岂不是很危险?

几天后,苍海国表态要议和,处于弱势的繁苕国自然答yīng

了这一要求。不久,苍海国派出了以二皇子景绍为的使团,大摇大摆、趾高气昂的闯进茌滇。

大殿上,元舜帝非常客气、友好的接见苍海使团。

“欢迎苍海国的二皇子光临本国。”元舜帝语气平和友好的问。

“很高兴见到您,皇帝陛下。”景绍傲气十足的说,目光抬得高高的,无视繁苕国至高无上的君主,“只要你答yīng

我的两个条件,我们就即刻停止战争。”

“请说,能力所及必定竭力办到。”元舜帝微微有些激动的说。

“第一,将东州和幽州割让给我们苍海国,第二就是万年不变的和亲。”

元舜帝思考起来,大臣们则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和亲不失是一个两全的好办法,既可平息战争,又可使两国缔结友好。自古以来,每当有战争之类的事情生,采取的解决手段之一就是和亲。也不管和亲后,夫妻俩是否恩爱,重yào

的是至少可以保障国家得到一定时间的和平。

“如果你不答yīng

,我苍海军队将挥兵直入茌滇,七天之内便可称霸于此!皇帝陛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景绍又加了一句,斜眼看着繁苕国的君主。

元舜帝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尽管景绍提的条件已经很实惠,没什么大要求,但是先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要拱手相让,还得让一名皇室公主嫁过去,这就有点……

“小子,休得狂言!我繁苕地广人多,可不是好欺负的,百万雄师定会踏平你苍海小国!”兵部侍郎齐简怒骂道,打断了元舜帝的思绪。

几个义愤填膺的大臣也跳出来,大义凛然的呵斥着苍海国卑鄙无耻。

苍海使团中有几个人的脸色立即阴下来。

“齐简,休得无礼,朝堂之上怎可对使臣大放厥词!”元舜帝向几名官员大声呵斥,转而又对景绍低声下气,“希望二皇子见谅!”。

“没关系。不知皇上是否答yīng

呢?我们是很有诚意的。”景绍此时脾气很好,乐呵呵的。

“当然,当然。”元舜帝连声答yīng



在元舜帝的说话声中,不少大臣摇头叹气,昔日称霸于世的繁苕国竟会沦落如此。

“那么就请皇上在议和书上盖上玉玺吧!”景绍说着挥了挥手。

一名使臣拿出议和书,无礼地摔到元舜帝的手中。

元舜帝看着手中的议和书,面色沉重,慢慢地盖上玉玺。

“谢谢,以后我们两国就是友好国了,”景绍喜气洋洋的说,环顾殿内君臣,“至于选哪位公主和亲,我想卖个关子,希望能和皇上私下里谈谈。”

“可以。”元舜帝应声道。

“那么,我就先回驿馆了。”景绍环顾四周,然后肆无忌惮的大笑着离去。

******

凌阳宫正殿内,敏汐半躺在软榻上,悠闲自在的吃着点心。

“唉,战争终于平息了。不用再操劳喽!这几天操劳的都有黑眼圈了。”

“公主,您不担心吗?”一旁的心腹侍女佩茵问。

“担心什么?”敏汐停下拿点心的手,抬头反问道。

“您不怕被选去和亲的人是您吗?”

“去你的乌鸦嘴,”敏汐将手上的点心砸向佩茵,“这么也不会选到我的呀!我是谁?繁苕的长公主,最有权势的人!去嫁给一个小小苍海国的二皇子?哼,笑话!肯定是娴伊那个小丫头!只有她这个贱人才配与同样贱的苍海和亲!或是杨寂雪,她的容貌不会让男人介yì

她已非完璧。反正是轮不到本长公主头上的!”

敏汐惬意的伸个懒腰,又伸手去挑喜欢吃的点心。

尽管被点心砸中了,但是佩茵仿佛没看见,继xù

说着正题:“公主还是小心为好。要不要奴婢去探探?”

“探什么探?”敏汐呵斥道,手一挥将整盘点心打翻在地,“这是绝对的事!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弄得人心惶惶!死丫头,快去御膳房端几样糕点来!”

“是。”佩茵知趣的离开了。

敏汐继xù

吃点心,却觉得味同嚼蜡,她知dào

自己受到了刚才佩茵说的话的影响。

第五十六章 离别之时

云镜公主府寂雪的卧房内,娴伊坐在床边哭泣,忆琛无奈的站在一旁不知dào

该怎么去安慰才好。

“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父皇一定会让我去和亲的!我不愿意嫁给什么苍海国的二皇子!”娴伊抓着寂雪的手,哀泣道。

“三妹,这还是未决定的事呢!”忆琛劝道。

娴伊摇摇头:“明摆着是我嘛!谁敢让敏汐去?”

“娴伊,不会是你的,你放一千个一万个心!”寂雪轻声说道,抬手轻抚着妹妹柔顺的长,“苍海国的二皇子既然先提出选哪位公主和亲,就说明他已有意中人了。你与他素未谋面,怎可能是你呢?是不是?再说了,东州沦陷,苍海国的人一定会去东王府,东王是敏汐的舅舅,一定有她的画像,他们看见了画像,就想和亲了,我说的对不对?乖,别哭了,你看,你都这么大了,还要姐姐操心,害不害羞!”

在姐姐温柔的安慰下,娴伊破涕为笑。

“二妹,你说苍海国突然议和,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居然只要了两个州,和个亲?”忆琛担虑的问。

“为美人放qì

江山的帝王历史上出现的不是一个两个那么少,暂时可以放心!对了,忆琛,有凌卉的消息吗?”寂雪将话题转到最为关心的问题上。

“听说她被昭帝封为永安郡主。”忆琛叹道。

“唉,可怜的凌卉被夏泽远所骗,成为叛国。”寂雪忧伤的说,“我记得以前的夏泽远不是这样的,他愿意为国家奉献一切,是什么改变了他?”

三人都陷入沉思,这一场倾国之难会如何结束呢?这次议和算得上结束吗?

******

晚上,寂雪来到养心殿,她的心复杂而不安,不知父皇会不会答yīng

她的请求。

在来的路上,她犹豫了很久,马车也是走走停停,她真的不想说出那个请求,那是多么的残酷,但她又必须说!

元舜帝看见寂雪,高兴极了,免去了礼节。

“寂雪,你的身体好些了吗?”元舜帝关心的问。

“多谢父皇关心,好多了。”寂雪说,顿了顿才继xù

说下去,“父皇,儿臣有一件事请求父皇恩准。”

“说吧,只要父皇力所能及定会答yīng

。”

“西王中年丧子,而儿臣又怀有西王室唯一血脉。自婚后,我这个儿媳一直未曾拜见西王,也未尽孝道,实不应该。如今战乱平息,所以儿臣想迁往西王府居住,以尽孝道,也要帮zhù

西王驱除多桑国的侵扰啊。父皇,请恕罪,儿臣知dào

在这国难临头的时候不应离开父皇左右,但儿臣对于朝政已力不从心,而且父皇身边还有忆琛,所以请父皇恩准。”寂雪说完,跪下,以头抵地。

元舜帝连忙将寂雪扶起,说:“你得小心才是,万一影响到了孩子怎么办?”

“请父皇恩准。”寂雪再次请求,眼神坚定。

元舜帝无奈的叹气:“你何必要这样呢?西州乃荒凉贫瘠之地,你虽贵为公主,但是到了那里免不了要吃苦的!还不如在茌滇,丰衣足食,荣华富贵。还要操劳战事,万一影响了孩子怎么办?”

“请父皇恩准。”寂雪还是只说这五个字,她下定决心要离开茌滇,前往西王府。

元舜帝看着固执的女儿,心情复杂。在这个关键时期,他需yào

她出谋划策,但是面对寂雪的一再恳求,他又怎么能忍心不答yīng

呢?

“寂雪……”元舜帝感到自己的嗓子眼非常干涩,“父皇不想强求你,但是现在朕真的希望你与忆琛都陪伴在父皇身边。”

寂雪微微一愣,明白了这次和亲的是谁,心中不禁松了口气,若是这样安排,真是给忆琛省了不少心。

“父皇,西州的百姓也需yào

我,天下苍生为重啊!”

见女儿已然是下定了决心,元舜帝无法再继xù

挽留:“唉,你去吧!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你准bèi

什么时候走?”

“儿臣准bèi

在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去。”

“寂雪!”元舜帝实在忍不下去了,他走过去搂住心爱的女儿,轻轻的说,声音有些怪怪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今天万俟景绍说要和亲时,朕真的很担心啊!朕害pà

他会选择你!”

“我已是成过亲的人,怎么会选我呢?”

“但是他们不知dào

啊?你的容貌太出众了,朕在万俟景绍说之前真是害pà

极了……万一他选择了你,你该怎么办啊……”

“可是他最终选择的不是我啊?父皇,现在战争暂时平息了,不要再去想了,您已经够操劳的了,还是早些休息吧!”寂雪轻声安慰着父亲。

她知dào

自从母亲槿贵妃和东琛皇后去世后,父皇就变得越来越脆弱,经不起任何打击。

“嗯。”元舜帝点头,有些黯然神伤。

“父皇,如果没有别的事,儿臣告退了。”

“好,注意身体,早些休息。”元舜帝含泪说道。

寂雪施了一礼,走出御书房,将房门轻轻关上,向前走去。

她知dào

父亲心里非常难过,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见,或许……或许这一别就——永远无法再相见了吧?可是自己心中何尝不如刀绞一般呢?虽然父亲以前那样的对待自己,但他毕竟是亲生父亲啊!自己无法逃避做为西王世子妃的责任,她必须为西岚挑起尽孝道,治疆土的责任!

望向那高耸入云、在夜幕下散柔和光芒的高塔,寂雪的心中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她永远也不想再待这伤心地了。

“你怎么在这儿!”

一个怒气冲天的声音打断了寂雪的思绪。

寂雪抬起头,看见杏眼怒瞪的敏汐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你来做什么?”敏汐走到寂雪近前,责问道,仿佛寂雪是一个犯了大错的小孩子,“你不是不主动干预朝政了吗?怎么会来议事的御书房?你和父皇说了什么?”

面对如此无礼的问话,寂雪只是平和的说:“我是来请求父皇允许我前往西王府居住。”

“哦?”敏汐一脸狐疑的打量寂雪,“就这么简单?你会放qì

这里安乐富足的生活,去那蛮荒之地?你不是去向父皇求情的吧?求父皇不要将娴伊嫁给苍海国的二皇子?”

“这件事我一字未提。谁去和亲,只要稍微聪明一点的,就应该能猜到。”寂雪的回答,依旧是平淡的。

“哼,笨蛋才相信你。我还有事,懒得与你费口舌!”敏汐说,高昂着头向御书房走去。

寂雪悲哀的望着敏汐,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去。

敏汐推开御书房的门,猛见父皇做在龙椅上无声的落泪。

“父皇……”敏汐惊讶的叫道,在他的记忆中,除了母亲东琛皇后和寂雪、娴伊的母亲槿贵妃病逝,还从来没见父皇落泪,今天是怎么了?生了什么事?

元舜帝看见大女儿来了,立kè

用袖子擦去眼泪。

“有东西进了眼睛,真难受。”

“父皇,你怎么哭了?”敏汐并不给父亲面子,问。

御书房里,门窗关的好好的,怎么可能有风吹沙子呢?

“没什么,跟你说是眼睛进了沙子。”元舜帝迅速转移话题,“你来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问父皇准bèi

让谁去和亲,是娴伊那丫头吗?”敏汐问,自己被佩茵的话一搅,还是来问了。

“明天早朝,朕会宣bù

的,这不是女孩子家多问的。”

“父皇,告sù

我嘛!”敏汐走到父亲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元舜帝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明天你就知dào

了!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如果你没别的事,就回宫歇着吧!朕还有一些奏折要批。”

敏汐回过身,父皇竟对自己下逐客令?自己得势后可从没遇到过!今天真是邪门了!

“父皇,寂雪对你说过什么了?”敏汐警惕的问。

“她只说她要去西王府!好了,你回凌阳宫吧!”元舜帝疲倦的说,想尽快打走大女儿。

敏汐怒气冲冲,想一顿火,但她看见父皇阴沉的目光后,打了一个冷颤,想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知趣的走了。

踏出御书房,敏汐又打了一个寒战,她突然绝望的觉得被拉去和亲的就是她!

第五十七章 远嫁苍海

第二天早朝,元舜帝让析公公宣读圣旨,大臣们屏住呼吸倾听,景绍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敏汐觉得自己紧张的随时都会昏倒,每听一个字,魂魄就飘走一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公主杨敏汐温婉谦和、才明夙赋、兰惠扬芳。特择良辰吉日与苍海国二皇子万俟景绍永结连理,共修秦晋之好。钦此’!”

敏汐听到自己的名字过后,眼前黑,站立不稳,差点昏过去。

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

不是应该是娴伊才对吗?

不,一定是她听错了!

“不,圣旨读错了,不是我!”敏汐歇斯底里地大叫道,冲上前去抢析公公手里的圣旨。

“长公主,你没听错,”景绍微笑着上前一步拦住敏汐,说,“前几月,我有幸看见您的画像,于是一见钟情,打算就是放qì

江山也要把你娶回去。”

“我才不要嫁给你呢!蛮荒子!”敏汐杀气腾腾的盯着景绍,若是现在有一把刀在她手上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杀掉眼前这个令人感到万分厌恶的人。

“你不嫁也得嫁,除非你想打仗。”景绍耍赖似的笑道。

“敏汐,不得胡闹!”元舜帝训斥道,从皇位上站起。

敏汐竟然当众说出那些话,若是惹得苍海国众人不高兴,那就白议和了!

“居然拿我去和亲?你们一个个都去死吧!”敏汐恶狠狠地说,然后不顾一切的冲出大殿。

她要去找杨寂雪,一定是杨寂雪搞的鬼,她要杀了她!

敏汐从一个小内侍的手里抢过一匹马,然后策马直奔云镜公主府,一路上撞伤不少人还撞翻了许多路边摊,弄得鸡飞狗跳,怨声载道,可她仿佛没看见没听见一路前往公主府。

云镜公主府依旧大门紧闭,门口连一个守门侍卫也没有,好像无人居住一般。

敏汐一脚踹开大门,抽出佩剑,见人就砍!她所到之处,鲜血满地,呻吟之声不绝。

“杨寂雪,你快滚出来!否则我杀光你所有的仆人,血洗公主府!”敏汐站在庭院里大声吼道,一剑杀了脚边的一个侍女。

已有人跑去通知寂雪了,只见敏汐话音刚落,寂雪、娴伊和忆琛便赶来了。

“敏汐,你疯了没?居然杀人!”忆琛怒斥道。

“我是来找你算帐的,杨寂雪,你昨晚和父皇到底说了些什么!”敏汐用剑指着寂雪,愤nù

的叫道。

“我说过,我只与父皇说了迁往西王府的事,其他一切我只字未提!”寂雪平静的说。

“当真没有提吗?那么父皇为什么会选我去和亲?我可是堂堂的长公主!是你昨晚提的吧?你骗不了我。我今天就杀了你!”敏汐执剑刺向寂雪,但寂雪只是轻轻地一挥衣袖,她的身形就被定住不动了,如被封住了穴道。

“唉,可悲啊可悲!”寂雪走向敏汐,忆琛担心的抓住她的手,但寂雪微微的摇头,忆琛迟疑了一下,松开手。

寂雪走到敏汐身边,抬起一只手,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惊讶地动作,她轻抚着敏汐的脸颊。

浑身上下都不能动的敏汐不知寂雪想干什么,眼中流露出害pà

、恐惧的神色。

“唉,你那么聪明,难道还没有想明白吗?”绝色女子的脸上流露出怜悯的神色,轻声说道,“你在朝中的权势太大,对父皇已构成威胁,父皇绝不能容忍儿女这样,所以他会像六年前对待我一样对待你,只是给予你的是更大的惩罚。这都是你自酿的苦果,怪不得别人,希望你以后能改。”

寂雪将敏汐手中的剑扔掉,然后解开她的穴道。

“你回去吧!这是你逃不掉的宿命。万俟景绍是真心爱你的。”

“哼,对我的惩罚?杨寂雪,少在这儿装圣人,我不会放过你的,我永远恨你!你等着,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敏汐说完,踹开挡路的尸体,冲出公主府。

“还要等吗?我现在已经是生不如死了。”寂雪幽幽的叹道。

******

苍海国很快就派来了浩浩荡荡、气势宏大、绵延数里的迎亲队伍——一顶镶嵌着金银珠宝、雕龙刻凤、起码能坐十个人的大花轿,海域几十箱稀世珍宝,事实上其中不少是从东州和幽州掠夺来的,另外还有举着苍海国双龙黑旗的骑兵,吹鼓手,挥舞彩袖、沿途散花的宫女和一百名侍卫。比寂雪成亲的场面壮观上一百倍!

茌滇的百姓们都站在路边观看,但没有人面露喜色,多是阴沉着开脸,眼露恨意。只有一些不懂事的小孩子欢快地跑来跑去。

盛装的敏汐犹如一个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操控着的人偶一般,木然的和景绍进行着婚礼的仪式。

她知dào

自己无论心中有多么的不愿意都必须嫁给万俟景绍,因为只有她嫁了,战争才能平息。而若她不嫁导致战争继xù

蔓延,就算繁苕国有幸赢了,但是她却失去了成为这个国家女皇最重yào

的民心。

仪式结束后,一对新人由元舜帝等君臣陪同来到守望之塔下,迎亲的队伍正停在这儿。

“二皇子,照顾好敏汐。”元舜帝嘱咐道。

“敏汐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我会的,请放心吧!”

景绍牵着敏汐的手向花轿走

“等一下。”敏汐突然开口说道。

“怎么了?”景绍疑惑,怕有什么变卦。

“我还有一句话未对父皇说,等我一下。”

敏汐回到父亲身边,用轻的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父皇,您会后悔拿我来和亲的!也是我对你的惩罚!”

元舜帝大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您不是很聪明吗?知dào

怎样对付您的女儿吗?自个儿琢磨去吧!”

敏汐跑回丈夫的身边,登上花轿。

鼓号齐奏,响彻茌滇。

迎亲的队伍缓缓离去。

元舜帝仍怔在原地。

什么叫“也是我对你的惩罚”,朕惩罚她什么了?

难道她现在还是嫁的心不甘情不愿,以为是父亲把她当做政治的牺牲品?把她给“卖”了?

敏汐她真的会覆灭她的国家吗?

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元舜帝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伟大的神尊帝啊,请保佑你的子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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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奔赴西州

自从长公主敏汐远嫁苍海国之后,繁苕国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百姓们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过着平凡的生活;官员们又开始把心思放在国家或个人利益上;而身为国君的元舜帝虽然又去宠妃那儿过夜,但常常半夜惊醒,敏汐临走的话,让他无法忘记,成了一块心病。

而割让的东州和幽州被陆续到来的苍海官员和军队接管,那里的原繁苕百姓们被迫加入苍海国籍。苍海官员的管理手段甚得人心,一时两族人相处还算融洽。

******

十二月下旬的时候,寂雪收拾好行装,奔赴西王府。

“姐姐,你就不能等到生下孩子再走吗?”娴伊可怜巴巴的求道,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花。

此时,两辆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前,娴伊依依不舍地拉着寂雪的手,忆琛和辰沐站在一旁。

“我去意已决。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寂雪双手抓着妹妹的肩膀,柔声说道。

“嗯!”娴伊哽咽着答yīng

了一声,泪如雨下。

“娴伊,忆琛,父皇就靠你们照顾了。”寂雪看向哥哥,叮嘱道。

“放心吧,妹妹。”忆琛郑重的点点头。

“辰沐,这是奴籍文书,你若想离开公主府就走吧!”寂雪从车辕上的一个包袱中取出文书递给彧辰。

辰沐傻愣愣地看着文书,没料到可以拿到奴籍文书,恢复真zhèng

的自由。

“姐姐!”娴伊尖叫道,怎么可以让辰沐离开呢?自己爱着他,那四个字还不曾说出口,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离开自己!

“我们不可以禁锢寻求自由的鸟儿,否则他会郁郁而终。”寂雪语重心长的说,望向精灵之王,“但是辰沐,想必你除了公主府暂时还没有安生之所吧?而且借着公主府的旗号,你处理事务时也会方便些吧?”

“是的,所以我会留在公主府。”辰沐笑着说,但他看见满脸疑虑的娴伊后,脸色又微微变了。

这个傻丫头,纵使自己再爱你也没用,我的子民怎会容许他们的君主和雍平帝的后人在一起呢?我或许能忘记仇恨,但其他的精灵呢?他们有多少能忘记、不再追究?

所以,请您将那份感情埋藏在心底。

一直到将它彻底忘记!

寂雪望着心事重重的辰沐,微微张了张嘴,似乎还有什么话要对精灵说,踟躇了半天,欲言又止。待她再开口又是另一句话了。

“我该走了,各位多保重。”纵然有千万般的不舍,寂雪还是抛出了离别的话语。

“姐姐!”娴伊抱住寂雪,“如果有可能,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啊!”

寂雪一个激灵,恍惚地忆起似乎很久以前她也对某个人说过同样的话语,可是那个人却没有再回来……

世事难以预料,她会不会回来不是她现在能说得算的。

无声的感慨着,寂雪说:“会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哥哥又要为你烦心。”她向三人点点头,然后登上马车。

车夫扬起马鞭,马儿长嘶一声,向西方奔去。

车厢内的寂雪无声的开始落泪,她低头看着隆起的腹部。

“羲桥啊羲桥,你说我们还能回来吗?”

娴伊看着马车远去,抱着辰沐痛哭。辰沐迟疑了一下,也紧紧抱住痛哭中的少女。

******

东王世子府密室。

东璟皱着眉头在房里走来走去,连日来为了战事的操劳,他看上去苍老的许多,鬓角的白增多了不少。

他的一双儿女东莫、东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望着父亲,猜测着他心中的想法,翛语站在书案后不耐烦地东张西望。

因为东州失陷,东王一大家子搬到茌滇居住。

“父王,下定决心吧!”东莫嘟囔道。

“是啊,父王!您以前可不是这样优柔寡断、犹犹豫豫的。”东茗说。

“这……虽然苍海议和退兵了,但是万一皇上找到了凌霄仙子那可怎么办?”东璟双眉深锁,不安的说。

“父王!”东茗站起身,拉住东璟的手,“那狗皇帝要能找到凌霄仙子的转世早就能找到了!为什么拖到现在一点音讯都没有呢?为什么要让他们骑在咱们的头上?女儿不要做郡主,要做公主嘛!父王!”东茗顿了顿,继xù

说道:“要说我们东家和杨家不都是流着同样的血脉吗?凌霄现在也会保佑我们的。”

四大藩王自繁苕建国后一直与皇室有着紧密的联系,常常联姻以表示皇室对王族的嘉奖和肯定,所以四大王族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皇室的血脉。

“父王,我们一切准bèi

就绪,只等您下命令了!长公主远嫁苍海,云镜公主也离开了,只要收买了御林军和内侍,这件事完全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第二天所有的大臣就会向您拜倒,高呼‘万岁’的。”东莫狡黠的眨着眼睛,劝道。

“是呀,父王!”东茗不遗余力的附和道,“想想看您这些人为了皇位花费了多少心血?怎么可以因为苍海国和凌霄仙子的事情就此放qì

呢?而且万一日后皇上知dào

您曾秘密投降于苍海,那可就……要灭族的!”

“这……”东璟还是有些迟疑,望向翛语,想征求他得力助手兼谋士的意见。

想当皇后想疯掉了的翛语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略略点头。

东璟捋着胡子,思前想后觉得儿女说的也有一番道理,他重重地一拍桌子,斩钉截铁地说:“好,待万事具备我们就动手!”

“太好了!”东茗欢呼起来,“我可以当公主喽!我是公主喽!”

东璟也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满脸皱纹。

自己还是有当帝王的命!

第五十九章 篡权逼宫(上)

这一天,天气有些阴沉,太阳被挡在乌云后见不着脸,天明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但雾气依旧浓重。

在烟雾袅绕的守望之塔顶,元舜帝独自一人坐在雕像前的垫子上。他的侍从们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但他也懒得去理会。

徐徐冷风从东南方吹来,犹如冰凉的刀片划过人的脸颊,呼啸声仿佛那些因战乱而死去的人在哭泣。

元舜帝抬头昂望着英明伟大的先祖神尊帝,专注的连一滩鸟粪落在肩上,污染了华贵的龙袍都没觉察到。

他,在想自己的一生。

元舜帝自己都不太清楚为什么会想这件事,也许是之前的战事让他太过震惊,太过操劳,虽然已经平息两个多月了,但是那种恐惧一直盘桓在心中无法散去。

在百姓的眼中,他绝对是一个昏庸无能的君王,可他想让百姓这样想,这样看吗?

想想二十七年前,在还被人叫做杨彦希的时候,他虽贵为皇子,但兴趣只在于和一些文人结伴游荡于山水之间,饮酒作诗,谈古论今。

当时,大哥彦初和二哥彦明为争夺皇位拼地你死我活,牵连了不少人枉断性命,先帝一怒之下将两位皇子贬为庶民,逐出繁苕,然后将无心于权利斗争的他硬塞进太子之位。

他愤nù

过,吵过,闹过,但也渐渐明白自己已是一只戴着黄金链子的鸟儿,那是一道只有死亡才能解开的锁,在此之前永远无法挣脱束缚,飞向天空。

有着华丽的外表,却永远也得不到真zhèng

的自由。

后来,登了基,成了繁苕的最高统治。

心中的不甘依旧还在,他决心不插手于朝廷政务,让那些大臣们自个儿斗去,而自己则躲在后宫饮酒作乐,过属于自己的快活日子。

于是国力每况愈下。

但他一点儿也不在乎——这就是把我硬塞进皇位的惩罚!反正繁苕强的很,就算是坐吃山空,也可以撑好几十年吧?那时候总算会有一位英明神武的皇帝将繁苕带上正轨。

贤惠的东琛皇后曾劝说过好多次,他没有听。直到皇后忧郁成病去世后,他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后来和皇上一样贤惠善良的槿贵妃的离世让他遭受了更大的打击,巨大的悲伤将他拖进了更深的深渊,他更没有打理政务的意思了。

至今二十六年,他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来。

现在大敌当前,他已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处理了,也可以说他根本没那么大的本事。

其实不管以前做皇子的时候,还是现在做为繁苕国的最高决策,他从来就没有认为自己适合当皇帝,可以让繁苕继xù

繁荣兴旺下去。他真的很无能,很优柔寡断,总是瞻前顾后,总是为情所困……这是作为帝王不应该有的品质。相比之下,他真的不明白他的儿女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才华,可他们确确实实是他亲生的啊?或许是遗传了他们的母亲吧?

伟大的先祖,请您为我指点一条道路吧,请您保佑繁苕能像她的名字一样继xù

繁荣兴旺下去吧!

……

“皇上!”

一声不怎么恭敬的叫喊在耳畔响起,惊醒了沉思中的元舜帝。

元舜帝抬头,看见洋洋得yì

、意气风的东王璟带这一双儿女和一些士兵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二十步开外的地方。

“有什么事吗,东王?”元舜帝语气平淡的问道,转过头继xù

仰望着先祖的雕像。

“我开门见山的说了!”东璟没有给皇帝行礼,咄咄逼人的说,“你这个昏君,已不配主宰繁苕国,还是速速让位于我吧!”

“让位于你?”元舜帝缓缓起身,紧盯着东璟,讥笑道,“这个皇位你也配坐吗?你连一个藩王都做不好,丢掉了繁苕那么大好国土,还要说君主?”

“谁说的?本王的真本事还没现出来呢!”东璟讥讽地反问道,“倒是你,做为繁苕国的帝王也没做过几件利国利民的事来,只知搜刮民脂民膏,弄得朝廷乌烟瘴气,百姓民不聊生!”

“看来,今天朕果然要死在这里了。”元舜帝意识到为什么塔顶只有他一人,明白东王早已做好逼宫的一切准bèi

了,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你真聪明!”东璟向元舜帝走来并伸出一只手,脸上有一股兴奋之色,“快交出传国玉玺,这样我还能考lǜ

给你留个全尸!”

只要有历代帝王所执掌的传国玉玺在手,那么他的帝王之位将得到更大的巩固!

元舜帝怪笑几声,说:“你东璟何时讲过信用?”

“少废话,拿来!”东璟被逼急了,揪住元舜帝的衣领。

“你的计划策划了多久?你觉得这样对得起你的妹妹东琛皇后吗?”元舜帝平静的说,神情出奇的安详。

“我要是怕,就不会逼宫了!”东璟吼道,揪紧了帝王的衣服,眼中燃烧着愤nù

的火眼,“因为你的昏庸无道,我妹妹才会年纪轻轻就死了,今天也算为她报仇!”

“是啊,是啊……”元舜帝慢条斯理的说,但眼中有一丝深深的悔意,“其实就现在的形式来看,朕也不想坐这个皇位了,因为它让人失去太多宝贵的东西,其中就包括东琛……你想要的话便拿去吧!但是,在朕死之前,你还是朕的臣,那么朕的圣旨你必须要听,要遵守!你若答yīng

照办,朕就告sù

你传国玉玺在哪里。”

“好!”东璟想也没想就答yīng

了。

“请你放过所有的皇室成员!”

“不行!”东璟干脆的说,“杨寂雪和忆琛太子我绝不会放过。”

“父王!”东茗突然叫了一声,脸色有些不好kàn



东璟没去搭理女儿。东茗还想说什么,见父亲和元舜帝正僵持着,只能作罢。

“东璟,这是朕下的圣旨!”元舜帝暴怒,反过手来揪住对方的衣领,语气威严。

“好吧,好吧!”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在头顶,东璟不想再争执,只好答yīng



反正现在答yīng

了,事后再耍赖,死了的你还能做什么?

“那么,现在就派人去宣读圣旨,随便找个理由让所有皇室成员离开茌滇!你若不传,朕不会告sù

你传国玉玺在哪里!”

元舜帝的语气给人一种无法有异议的强烈压迫感,完全看不出他曾是那个常常在朝堂上面对众臣争议、国家大事束手无策的帝王。东璟挥手叫一名士兵下去传皇上的口谕。

第五十九章 篡权逼宫(下)

“朕还有一个问题。”元舜帝突然想起了什么。

“问吧,我是个好心人,让你死得明白些!”东璟轻松的说,眼看皇位即将轻而易举的收入囊中了!

“朕派出去的几位将军是不是你杀的?”

“不错,皇上你真的是太聪明了,先前代替太子出征的将军都是我杀的。”

“唉——”,元舜帝仰天一声长叹,“枉杀勇将,繁苕注定要亡的!”

“好了,杨彦希!”东璟毫无顾忌的直呼帝王的名字,抽出佩剑,“说,传国玉玺在哪儿!然后你该上路了!可不要错过好时辰。”

“在……”

元舜帝刚开口,一枚暗器划破空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入东璟的手中!

东璟惨叫一声,痛得丢了手中的宝剑。

众人一愣,继而听见一个女声。

“东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逼宫!”

东璟寻声望去,竟是一身白衣,宛若天人的杨寂雪!

寂雪无视东璟手下的存zài

,施施然径直走到元舜帝身边。

“哼,臭丫头!本王正想杀你,你却主动送上门来,那倒不用我费力跑到西州去了!”东璟强忍住痛,左有按在伤口上防止流血过多。

“派了多次一去不返的杀手,你依旧不自量力的想杀我啊?其实我只是想救我的父亲,但是……”杨寂雪环顾左右,眉头皱得更紧了,绝美的脸上一片无奈与哀伤,“好像不可能了。既然你能站在这里,说明很多人都归顺你了,我们孤立无援。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善于韬光养晦啊,东王!”

之前,朝廷中主要的势力是太子、敏汐和霍家三派,谁也不会注意到一个常年待在属地的藩王竟然会在暗地里准bèi

好一切。

“算你聪明。”东璟冷笑。

寂雪没理会东璟,对元舜帝说:“父皇,我们不要告sù

东璟这只老狐狸传国玉玺在哪儿,让他自个儿在皇宫里慢慢找,怎么样?皇宫那么大,还有数不清的密室,这是一场多么好玩的寻宝游戏!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找到呢?”

一旁的东璟气得胡子都歪了。

“快说传国玉玺在哪儿!”东璟气咆哮道。

“我不是说过要你自己去找的吗?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有趣游戏……”

“杨寂雪!你现在可是在我的手中,你若再不说就把你五马分尸!”东璟厉声打断寂雪的话,他快忍耐到极限了。

白衣女子似乎没有听见东璟的话,而是继xù

对父亲说:“父皇,今天反正横竖都是要死,您是愿意死在那只老狐狸的手中,还是我的手中?”

元舜帝复杂的看着女儿,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我想您还是希望能死在自己人手里吧?”寂雪猛得抓住元舜帝的手向白玉栏杆奔去。

“抓住他们!”东璟反应及时,大喊道。

士兵们立kè

蜂拥而上。

寂雪在栏杆边停下,看着成半圆形包围自己的士兵。

“东璟!”寂雪扬声喊道,脸上的表情令人琢磨不透,“从今天开始,你将夜夜被噩梦所困扰,你的子女将背叛你,病痛将折磨你。这是我送给你的——诅咒!再见,东王,请不要不相信这个诅咒!它会在某一天实现的!”

寂雪说完,也不知从哪来这么大的力qì

抱着父亲跃出白玉栏杆!

“不要让他们掉下去!”东璟冲向栏杆边,大喊道。

但,为时已晚!

寂雪向东璟挥挥手,嘴角有一抹妖冶邪异的微笑,笑得令人胆颤心惊、毛骨悚然,说不出的诡异。

“不——”东璟暴跳如雷,随手抓住一个士兵将他扔下去,“快抓活的!我要知dào

传国玉玺在哪儿!快,你们快下去!”

其余士兵连忙冲向楼梯。

“父王!”东茗扶住差点没站稳的父亲,说:“现在繁苕已是我们的了,还怕找不到传国玉玺吗?别气坏了身子,不值!”

东璟拍拍女儿的手,然后看着那一对父女坠入迷雾中。

在跃出栏杆的那一刹那,元舜帝恐惧的尖叫起来,从三百丈高的塔顶摔下去必死无疑啊!

元舜帝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女儿,闭上眼睛,恐惧的听着风儿在耳边呼呼作响。

但他转念一想,也许着这就是对于他来说最好的死亡方式吧?

睁开眼睛望着越来越远的天空,元舜帝仿佛看到了一直锁着自己的那条金链子突然四分五裂。那一刻,他感到了解脱与释然。

这样,其实很好……

“父皇,没事的,我们不会死。”寂雪轻声说,美丽苍白的脸庞恢复了自那个人死后一贯的悲戚。

她除了努力的生活下去,还有别的选择吗?

如果有别的选择,她现在还会活在世上吗?

元舜帝感诧异的注视着女儿。

她第二次从能够俯瞰繁苕大地的建筑物上跳下来了……他的女儿,若是出生于平常人家,哪怕是门阀贵族,拥有不足以震撼天下的美丽容颜,会比出在皇室幸福千百倍吧?

这一跃,此后不知又要承担多少痛苦悲伤。

寂雪出轻轻一声叹息,忧愁得肝肠寸断。

又做了一次鸟儿啊!

多么快活,飞翔于蓝天白云之间,俯瞰苍茫大地,远离世间喧嚣。

岚,下辈子,我们一定要做一对比翼双飞的鸟儿,翱翔于天,尘世间的一切都与我们毫无瓜葛,只知彼此相爱、携手永生……

风儿轻抚过脸颊,带走她脸上的泪珠。

可是悲伤哪里带的走?

国破、家亡,但熟悉的山河大川依旧还在,看得怎叫人不悲伤呢?

在快接近地面的时候,父女俩的下坠速度骤然减慢,然后轻轻地双脚着地,毫无损。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元舜帝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纯白巨塔,哀声叹出一东楚文人的诗来。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本应是生机蓬勃的——乱花浅草、莺飞燕舞,让人深深沉醉。但是国家前途堪忧,家人性命危机,一切大好春景收在眼底已是另一番滋味。

“父皇,来日方长,皇位会回到我们手中的。”寂雪安慰道。

“唉,可是祖先的三千年基业全毁在朕的手中,以后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元舜帝说完,竟掩面哭泣。

“好了,父皇!东璟的人马上就要到了,快走吧!”

元舜帝正欲走,突然现旁边不远处有两具躺在血泊中的尸体,他仔细一看,不禁魂飞魄散!

那两张脸赫然与自己、二女儿的一模一样!

“我……我们不会死了吧?”元舜帝惊慌失色。

“我说过我们不会死的,那只是我用法术弄的,快走吧!”

寂雪一挥衣袖,元舜帝身上的帝王装束瞬间变成普通老百姓的粗布麻衣,然后她抓住父亲的手飞奔而去。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东璟的士兵才赶来,找到地上的两具“尸体”,他们看见摔得惨不忍睹、脑浆迸裂的尸体后都快吐了。有人急急忙忙地去找东王。

东璟听说后,差点晕过去,真要玩寻宝游戏啊?

再说寂雪和元舜帝,他们直奔凌霄崖。父女俩绕过神殿,穿过碑殿,又拐入东边迷宫似的帝陵里,这儿到处是茂盛的树木、高大古老的碑刻、排列有序的石像。偶尔有空旷之地,便是某位先代皇帝奢侈、豪华、庞大的墓地。

两人来到树林深处,这儿有一座精致的竹屋,一位少女正焦急地走来走去,还有一个俊逸的男子陪在一旁。

“娴伊!”寂雪唤道。

少女停住脚步,见是姐姐和父亲,欣喜地冲过来。

“谢天谢地,你们没事,太好了!”娴伊又看了一眼父亲,脸色大变,颤声问:“东王真的反了?”

“是的。”寂雪语气沉重的说,垂下眼帘。

娴伊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生了如此巨变!她“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寂雪走到辰沐面前,无奈的说:“对不起,无忧国复国只能靠你们自己了。我们现在帮不了什么忙了。”

她的心中觉得很酸,差点就要把眼泪逼出来——和那个人的约定就要这样泡汤了吗?

“没关系,这本该我们自己努力。”辰沐努力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惨淡的笑了笑。

“忆琛呢?他还没来吗?”寂雪问,向周围看一了圈。

“还没来!真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娴伊抹去眼角的泪水,带着哭腔说道,“对了,还有致枢哥哥呢?”

“致枢不知dào

去哪里了,我没有找到他和吴嬷嬷。看来,我最好还是回去看看。”寂雪正准bèi

走,忽然觉得头晕目眩,辰沐连忙扶住她。

“你够累的了,还是快去休息吧!”彧辰关心的说,“太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说不定一会儿就到了。”

寂雪自知体力不济,只好进屋休息去了。

那边,娴伊继xù

抱着父亲哭泣。

元舜帝不知该如何安慰女儿,只能任由她在怀中痛哭流涕。

第六十章 假传圣旨

政变的当天,东璟立kè

向天下宣bù

——由于元舜帝自认为愧对繁苕的黎民苍生,已同云镜公主坠塔身亡。

东璟拿出了早已请来高人按照元舜帝笔迹写出的一份遗诏:

“朕以凉德承嗣丕基,二十七年於兹矣。

自亲政以来,纪纲法度、用人行政,不能仰法神尊帝谟烈,因循悠乎,苟安目前,於淳朴旧制日有更张,以致国治未臻,民生未遂。

朝廷诸臣,或历世竭忠,或累年效力,宣加倚托,尽厥猷为,朕不能信任,有才莫展,以致诸臣无心任事,精力懈弛。

国用浩繁,兵饷不足,然金花钱粮,尽给宫中之费,未常节省施,及度支告匮。又经营殿宇,造作器具,务极精工,求为前代后人所不及,无益之地,糜费甚多,乃不自省察,罔体民艰。

此皆为朕之罪也,愧对社稷苍生。

先祖创垂基业,所关至重,元良储嗣,不可久虚,然太子忆琛无心皇位、长公主远嫁、云镜公主亡故、云华公主年幼、五皇子愚钝,不足以担此大任。

东王璟,先华章帝之外孙,乃杨氏血脉。岐嶷颖慧,克承宗挑,仁孝天植,睿智夙成,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宜上遵祖训,下顺群情,即皇帝位。

丧礼依旧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释服,祭用素馐,毋禁民间音乐嫁娶。宗室亲、郡王,藩屏为重,不可擅离封域。各处总督镇巡三司官地方攸系不可擅去职守,闻丧之日,各止于本处朝夕哭临,三日进香差官代行。卫所府州县并土官俱免进香。郊社等礼及朕祔葬祀享,各稽祖宗旧典,斟酌改正。

尚体至怀,用钦未命,诏告天下,咸使闻之。”

虽然有了一份足以让人信服的遗诏,又厚葬杨氏父女,而且东璟在朝中暗中培养出的庞大势力都拥戴他为皇帝,但东璟还是没有坐上皇帝宝座。原因出在了传国玉玺上。一些大臣不相信东璟的话,认为他是逼宫才谋得皇位的,非要让他亮出传国玉玺,证明元舜帝确实是传位于他。还没找到玉玺的东璟又不好一下子杀掉这么多朝臣,只好称病躲在宫里,不见任何外人。

所幸的是,藩王顾忌遗诏所说的不得随意离开属地进帝都祭拜,还未有勤王之师攻进帝都,让东璟省了不少力qì



“元舜帝自杀身亡,传位于东王“的消息传出去后,引起天下万邦的震惊,这一切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了,那个天下第一的强dà

帝国竟然在一夜之间变了君王,成了名存实亡的国家。

北方的多桑国管不了这么多,他们只要扩充疆土,才不去理会谁是它的主宰。

千岚国和奇樱国虽然还在打仗,但在听说这件事后,各自派来使向他们往昔的盟友表示诚挚的哀悼。

而苍海国的昭帝听闻后,只是淡然一笑,不再过问这件事情。

******

已经好多天了,但忆琛和致枢都没有到达竹屋,让众人为他担心。元舜帝更担心,因为在多年的后宫斗争中他就剩这么两个宝贝儿子了,而致枢痴呆,情况更是不祥。

夜晚,父女三人坐在竹屋顶上,穿过树叶望着深蓝色的天空。

“希望忆琛哥哥快来,这么多天了,我好想他。每次听见风吹过树叶产生的沙沙声,我总以为是哥哥回来了,结果却让我失望……希望风能向哥哥传达我们的思念,引领他回家……”娴伊说,眼中闪动着泪水。

“与他对应的星辰还在。”寂雪叹了口起,忆琛还没出事。

元舜帝突然想起什么,说:“寂雪,你也是看星辰现为父有难的?”

“是的,我那日现帝星移位,有陨落之势,知dào

您有危险,就快马加鞭赶回茌滇。”寂雪说道,她那日也是无意中现的,幸好及时。

“寂雪……”元舜帝盯着女儿绝美的容颜,说,“你现在为何不笑了呢?你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元舜帝将寂雪微乱的头轻轻理好,这时他才觉得自己像一个真zhèng

的父亲。

寂雪哀愁的望着抱着小羲桥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彧辰,轻声说道:“我现在已不知dào

何为笑了。世间存zài

着这样的东西吗?”

三人陷入沉默,听着辰沐哼一旋律优美动听的歌——那是一由精灵们创作的歌,曲调悠扬动听,感叹复杂多变的世间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其中更是怀抱了多少对故国的想念与复国的决心——

无垠之海,月洒银珠。

月啊,月啊,莫要洒落悲伤,

知否,知否,世间变迁沧桑,

不容你我更改逃避。

请忘却忧伤,抛弃叹息,

一起走向荆棘之路。

无论路途多么遥远,

我都会义无返顾。

无论多少山峦阻碍,

我都会努力征服。

无论失败多少次,

我都将重新开始,

只为追寻心中唯一的梦。

……

“如果有机会,你们会复国吗?”元舜帝打破沉默,问道。

“当然会!您看,无忧国已经灭亡几百年了,但小精灵们依然在不懈努力的寻找机会复国呢。就像他们歌中唱的一样——‘无论路途多么遥远,我都会义无返顾;无论多少山峦阻碍,我都会努力征服;无论失败多少次,我都将重新开始’,写得多好啊!”娴伊深情望着精灵们的君主,轻轻的说道,在她的脸上露出的是与年龄稍稍不符的坚毅与决心。

在复国的那一时刻,她一定要告sù

他那四个字。

“必须复国……毕竟这是我们家族生活了三千年的地方,若不复国始终愧对开创基业的神尊帝,亦对不起拥戴杨氏千年的百姓。”寂雪附和道,目光清澈而忧伤,细长的柳眉深深的蹙着。

元舜帝拉起两个女儿的手,幽幽的叹道:“这将是一条坎坷的路啊!”

“不管有多坎坷,不管前方是生是死,我们都必须走下去,直到尽头。”寂雪慢慢的说。

三人继xù

望着前方的小路,希望能看到亲人的到来。

安静的夜晚,只有虫鸣蛙叫,和小精灵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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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章中遗诏参考自明嘉靖皇帝、清顺治皇帝及清康熙皇帝遗诏。

第六十一章 恶意挑拨

听闻到东王逼宫夺位,父皇驾崩的消息,敏汐没有流一滴眼泪,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一个阴谋在她的心中开始酝酿。

这天,景绍正准bèi

进宫去和父皇商议国事,看见王妃神情木然的站在庭院中,几处花草开得正热烈,阵阵清风伴着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在赏花呢?”景绍走过去,笑着问道。

敏汐将目光移到景绍身上,复杂而阴暗,说:“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为何不灭掉繁苕?”

景绍的眼神产生奇妙的变化,他面子上吃惊的问:“你为何有这种想法?”

“快回答我!”敏汐急迫地说,揪住丈夫的衣襟。

景绍吓了一跳,连忙说:“没有为什么,你我已经和亲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敏汐,你今天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敏汐烦躁的摇摇头,松开手后退一步。

“敏汐,不要想什么灭不灭掉繁苕的事情了,那里是你的家。虽然你父皇不在了,但是新帝是你的舅舅。”

“家?哼!”敏汐冷笑,神色怨毒而决绝,“当我们成亲时,我就不再是繁苕人了,我现在是苍海人!俗话说的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

景绍突然感到浑身冰冷。他很早以前就听说繁苕国的长公主杨敏汐乃女中豪杰,文武双全,是国之栋梁,所以自己才会对她如此倾心,本以为她是个不计较得失、宽容的人,不想今日才现她的内心竟如此阴险恶毒。夏旻龙叛国还情有可缘,但是敏汐呢?她是繁苕皇室嫡系子孙啊,想的应该是怎样维护两国的关系,可是她竟是已经不把那里当作自己的家了!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告sù

我,敏汐,”景绍抓住妻子的手腕,幽幽的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景绍……”敏汐大笑起来,状如疯癫,“把繁苕……给灭了吧!”

疯狂的女子说着,又讥诮的笑起来:“和亲算什么?议和算什么?为了一个女人放qì

整个江山,你想被天下人耻笑吗,万俟景绍!”

景绍没有说话,严肃的注视着他的妻子。

“这件事,你一定要好好考lǜ

!”敏汐盯着丈夫,说:“再说了,若他日繁苕壮大,一举歼灭东州和幽州的苍海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你好好与父皇谈谈吧!是想只要繁苕的一小块地方,用来养虎为患,还是整个繁苕!做天下霸主!”

“敏汐,你真的很想让繁苕灭亡吗?”景绍依旧平静,似乎这件事情与他毫无瓜葛。

“是的,是的,景绍!让那个**无能而肮脏的国家灭亡吧!”敏汐又哈哈大笑起来,她抬手擦掉眼角的泪花,“届时若你立了战功,太子之位还怕不是你的吗?太平之世,哪儿有功劳可立呢?”

“太子之位?”景绍恍恍忽忽的低语,只是转瞬又恢复了正常,微笑着望着妻子。

“是啊,太子之位!到父皇百年之后,你便可君临天下,而不是只当屈居于一个废物之下的王爷那么寒酸!而且景祺登基后一定会杀了你,你还不如先制人呢!”敏汐殷勤相劝,眼中神色更是恶毒。

景绍搂住妻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笑道:“我知dào

了,敏汐。我要进宫去了。”说着,他松开妻子,大步离开。

敏汐心满yì

足的望着景绍的背影,仿佛看到故国在硝烟中覆灭。

******

因为敏汐那一番话耽误了些时间,景绍马不停蹄地才准时赶到皇宫,刚冲进御书房就看见太子景祺在父皇的耳边嘀咕着什么,不由的脸一沉,他从小就看不起这个懦弱无能、同父同母的兄弟。

“儿臣参见父皇!”景绍步入殿内,按规矩行礼。

“景绍,你来啦!”昭帝抬起头看着二儿子,“关于东楚国的事情你怎么看?”

“父皇,东楚国退兵后,儿臣派人去各军营了解了情况,士气正盛,乃是再次兵繁苕绝好的时机。”景绍严肃的说。

“什么?又打仗啊?刚刚东楚偷袭,现在又要继xù

攻打繁苕?”景祺立kè

不满的嚷嚷道,“百姓们要不要活啦!军饷你出啊?兵你征啊!”

“景祺,闭嘴!”昭帝恶狠狠地吼道,“你究竟有没有好好的关注一下国事!”

景绍讥讽的“哼”一声,不就是怕自己建太多的功劳抢了你的太子之位吗?拿百姓安危当借口,虚伪!

“父皇,儿臣认为攻打繁苕必须尽快,繁苕现余七州,他们存有养精蓄锐的有利空间和时间,介时将我苍海再赶出可以说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那么我们的努力和代价将付之东流!”

昭帝赞许地点点头,认为很有道理。

他们苍海国苦苦等了六百多年,原本占有极大的优势,眼看着过不了多少时日,繁苕就要并入他苍海的国土。可不想位于苍海东北、隔海相望的东楚国趁他们兵繁苕,国内兵力不足,竟然大举越过国境线,动偷袭,妄图占领疆土。

无奈他只好一面隐瞒东楚攻打苍海的消息,一面派人假装议和从繁苕撤出兵力对抗东楚。

一个月前,东楚终于兵败撤tuì



“说的好!可不能给繁苕养精蓄锐的机会,否则我们就前功尽弃了!那么明天早朝,好好的商议下兵的时日!”

“是,那么儿臣告退了!”

“下去吧!”

景绍瞟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景祺,离开了。在他关门的时候,听见景祺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说战争的种种不利。

这个呆子!父皇怎会听你半句废话呢?你等着倒霉吧!

景绍心满yì

足地走了。

第六十二章 再次宣战

半个月后,苍海国再次向繁苕国动了战争,一时间有人责骂昭帝不守当年议和的约定。

昭帝从容自若,笑称:既然繁苕都易主了,和元舜帝签订的议和条约也就作废了,所以何需再遵守变成一纸空谈的约定呢?

繁苕上下再次陷入恐慌中,之前为了使得繁苕军队乖乖自愿投降而破城屠杀的事情,许多人还记忆犹新。老百姓们扶老携幼带上全部家当赶往西州、岐州和川州三个暂时还不会爆战争的地方,几个郡城随之一空,荒芜凄凉,不复昨日繁华。

东璟哪里料到苍海国竟然会再次宣战,在接到宣战书后,茶不思饭不想也睡不安,短短几天就苍老了十岁。

不过他好歹也曾是一方藩王,一方面立kè

派出重兵前往前线,一方面征召新的士兵,另一方面亲自安抚民众的不安情绪,并且令地方官员开仓赈灾并派钦差督察情况,官员稍有差池立即严惩不待。

尽管痛恨国家昏庸无能,但在国难面前,朝廷上暂且放下了对东璟的成见,努力商讨对抗外敌的良策。还有许多热血青年纷纷加入军队,准bèi

抵抗苍海国。

国内情况立时好转了不少。

不久,两国正式开战。

苍海国一开始攻打南州和陵州,双方交战拼得你死我活,死伤不少。但在繁苕军队英勇顽强的抵抗下,没让苍海国占得半分土地。

此时的繁苕军队终于显示出当年的英勇威猛,称霸天下之姿。

但是不久之后,负责带兵打仗的恒宁将军莫名其妙的死在军营,一切迹象表明他是在自杀的。但谁也无法相信骁勇善战、乐观开朗的恒宁将军会选择懦夫般的自杀来结束生命!

有人认为因为战争的压力让恒宁将军喘不过气来,故而选择了自杀这条不归路。

由于无法及时再调遣新的将军,苍海国趁机动大规模进攻,南州祈宁郡失陷!

这是开战近两个月,繁苕次有城池被攻陷。

苍海国占领祈宁郡后,再次进行了屠杀!这一次没有再进行户籍调查,没有逃走的百姓皆惨遭杀害,鲜血洒满了整座城市,四处可见惨不忍睹的尸体和烧毁的民居,寥寥的几个幸存也被抓去挖大坑,埋死人。

繁苕的正义人士气愤填膺,誓要将侵略赶走。

又过了半个月,苍海国原本攻打南州和陵州的军队在接到昭帝的命令后,除留守士兵外,两股力量势如破竹、行如疾风直取中州。

恰恰此时,朝政之中因意见不合生内乱,众多大臣不满东璟暂时迁都的决定,除了两三个将军带着两千名士兵和三千御林军听命于他外,其余人都当他是空气,不肯听他的命令,带着手下的军士连夜奔到西州,投奔西王,因为西王是元舜帝的亲家,虽然云镜公主已经去世了,但她的孩子又是杨氏后裔。

仅仅剩下的都是文臣,没有带兵打仗的本事。

东璟很快被战事的失利和大臣们的叛逃气得病倒,他想起寂雪的诅咒,害pà

的不敢入眠,夜夜被噩梦所困。他更无心无力处理战事了。

要是这时候,谁让东璟看得不顺眼,十有**会被他撕成碎片。

每天,探子们都会陆续报来最新的消息——清江郡失守;文城郡失陷;苍海**队血洗永熙郡;苍海大军直逼帝都!

探子们带来的总是无穷无尽的坏消息,茌滇一步步陷入黑暗与绝境。

在凌霄花再次染红大地的时候,茌滇城被苍海大军团团围住。

此时的繁苕国已经破败不堪,东州和幽州早是苍海国的囊中之物,南州与陵州也有大片的土地并入苍海国的版图,而中州,除了都城茌滇以西面的郡城,其余的地方也是苍海国的。

茌滇犹如汪洋大海中的一座孤岛,四周是翻腾着遮天海浪的茫茫海水。海水在不安的翻涌,叫嚣着,随时准bèi

将小岛淹没,成为海中暗礁。

一个国家,一半的土地落入敌手,剩下的三分之一又不听命于“国君”,都城又被围困,何有不亡的道理?

由于探子们直接把消息传入宫中,不曾有半点透露给百姓,当人们现已被围困时,想逃却无路可逃,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在强dà

的国力和凌霄仙子的保护下,三千年未见兵戈的百姓,看见十万苍海大军驻扎在城外,早都吓破了胆,城中陷入史无前例的混乱当中。面对迫在眉睫的王朝末日,慌乱的百姓们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寻找藏身之所和收集足够的粮食,再将家中值钱的物品埋藏。一时间原本热闹繁荣的帝都变得荒凉一片——家家户户关着门窗,店面摊子不见了主人,大街上满是灰尘和人们在慌乱中丢的物品,恍若一座空城,偶尔才能见一个人影在街头如老鼠一般慌忙窜过。

东莫和东茗站在城楼上,遥望着远处黑压压如乌云的苍海军队,不禁心惊胆战,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就好像有几千几万根针同时扎进身体。

现在城中只有一千守军,如何抵得了十万人马?

东莫兄妹感到绝望,没想到父亲的帝王生涯会如此短暂,没想到自己连碰触皇位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是拼死抵抗还是投降?”东莫干巴巴的问,眼睛瞪得直直的。

“不知dào

,不管怎样都是一死。唉,我们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差劲。本来以为下了遗诏,天下臣子皆会听命于我们。可是呢?我们的心被贪婪所蒙蔽了!”东茗苦闷的说道,漂亮的脸上晦暗一片。

“那么你认为是抵抗活下来的希望大,还是投降大?”东莫收回目光,转而看着妹妹。

“抵抗的话,肯定没有活路,但是投降……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希望的,不过还是要取决于昭帝的意思,毕竟我们曾归降于苍海后来又逼宫谋取了繁苕帝位。”

“但是……不一定是我们全家都背叛他。”东莫诡异的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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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众叛亲离

东茗扭头看着哥哥,诧异地问:“你……你不会是想在家中找个替死鬼吧?难道,你想让父皇……”

“是的!”东莫笑眯眯的打量着漂亮的东茗,将自己心中所想和盘托出,“父皇已经老了,他死不死也无所谓了。而我们还年轻,还没有好好享shòu

生之快乐呢!所以只能委屈他老人家了。”

“这样做也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了吧?”东茗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已同意东莫的办法了,目前想要活下去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除非你不想活了,妹妹。”东莫轻声笑道,打量着年轻漂亮的妹妹。

东茗无言以对。

“好妹妹,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带几个人去苍海**营!”东莫转过身,说道。

“你不怕被他们当作人质?或杀了?”

“那你还有别的方法投降吗?”东莫反问道,“茌滇已是他们口袋里的东西了,只是时间问题,不可能把我们当人质的。快走吧!”

东莫抓住东茗的手,正准bèi

走。

东茗看见哥哥脸上有一抹古怪的笑容,顿时心中一惊,她预感到还有一个阴谋,而且对自己绝对不利!

“等一下!”东茗大叫着甩开东莫的手。

“怎么了,小茗?”东莫关心的问。

东茗盯着东莫的眼睛,想看出一些关于阴谋的蛛丝马迹。

东莫见东茗不语,又问:“到底怎么了?”

东茗茫然的看着哥哥,她看不见他的内心在想什么。她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咙干涩难过,说不出话来。

“小茗!”东莫摇着妹妹的身体,焦急地喊着。

“没……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有些头晕,现在没事了。我们走吧!”半天之后,东茗才勉强挤出一句话。

东莫暗暗地松了口气,他怕东茗猜出他的计划。

“好。”东莫快步向前走去,东茗不安地跟在后面,眺望了一眼远处的皇宫,然后又望向苍海军营。

她觉得自己正走向深渊!

东莫兄妹俩带着几个人直奔苍海**营,守在门口正闲聊的起劲的几个苍海国士兵见有人从茌滇的方向策马而来,立马执戟相向。

“什么人!”一个士兵大喝道。

东莫勒住缰绳,一脸和善的笑意:“在下繁苕太子。”

“繁苕太子?”众士兵大惊。

“是的,我等是来投降的。”东莫又赶紧补充了一句,眼神黯淡了一瞬间。

投降?士兵们面面相觑,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请各位带我去见你们的主帅。小小银子不成敬意,几位买点酒润润嗓子。”东莫翻身下马,掏出几锭银子分给士兵们。

“跟我来!”一个士兵眉开眼笑的掂了掂银子,向他们招招手。

“哎哎,等一下。”另一个士兵拦住他们。

“干嘛?”带路的士兵问。

“必须检查检查,万一他们带了什么暗器之类的东西,来刺杀咱们元帅,怎么办?这罪你担得起吗?”那士兵一边说一边盯着东茗,不怀好意。

“噢,对!伙计们,搜身!”这一句话立kè

挑起了其他士兵的兴致。

“什么?搜身?”东茗惊叫着拉紧身上的衣服。

几个士兵色眯眯地盯着东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不搜也行,那你们今天就别想进去!回家去吧。”士兵像地痞流氓一般,说道。

“妹妹,就让他们搜吧!事情要紧!”东莫扯了扯妹妹的衣袖,劝道。

东茗噘着嘴,不满而委屈的点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官袍的中年男子走来。

“吴军师!”一个士兵殷勤地跑过去,点头哈腰。

“袁元帅知dào

繁苕的人来投降了,叫我带他们去营帐!”吴军师傲慢地说,眼皮抬都不抬一下。

围在东茗身边的士兵识趣的走开,无精打采的倚在柱子上。

“各位请跟我来吧。”吴军师嘴上虽然很客气,但是他说完话后就大步往回走,也不管东莫等人是否跟的上。

东莫等人对这位军师虽有不满,但不敢说出来,只能紧跟其后,谁叫他们现在是低声下气地来投降的呢?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一顶大帐内,一位虎背熊腰、脸膛紫红、身披甲胄的男子坐于案后,他就是苍海国元帅袁成基。

袁成基,今年不过刚好五十岁,可看上去只有三十岁。他是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袁成基很小的时候就和昭帝万俟陵轩结为兄弟,两人经常在一起学习诗文、比试武功,友情深厚的旁人是难以想象的。而他从小就拜苍海国内的高人为师,学习武功、兵法、战术、布阵等等。十五岁就被封为将军,带兵打仗往往是战无不胜,成为苍海周围小国家敬畏的一号人物。昭帝登基后,年仅二十七岁的袁成基就被封为大元帅,掌握苍海国兵权!此后,他又为苍海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帮zhù

苍海吞并了不少其他国家。有人专门统计过,袁成基至今打过一百场仗,每场仗都赢了,而且损失小的令人惊讶!此次,攻打繁苕的副总指挥就是他,所以每场战争都能旗开得胜,侵占繁苕一座又一座城池。

“袁元帅。”东莫卑谦地作揖。

袁成基冷哼一声,明显比吴军师更看不起繁苕的这帮人,他的眼睛依旧盯着案上的地图:“你们只身进入我国大营有何事?”

“苍海军神勇威猛,有气拔山河之势,而我国远逊于贵国,不敢螳臂当车,自不量力。所以……今日是来归降的。”东莫恭声道,一副阿谀奉承之相。

“归降?”袁成基抬眼看看东莫兄妹,又瞧瞧随行的几个人,问:“东璟那条老狗呢?他怎么没来?没诚意吧?想当初东璟明明已归顺我国,却又反叛称帝,这笔账该怎么算啊?我们又要用什么理由来重新相信你们?”

“袁元帅有所不知,反叛其实是我父个人之意,他一意孤行,不听我兄妹劝阻,轼君登基。自此以后,我内心常常惶恐不安,惟恐昭帝陛下以为我全家皆反叛。”东莫小心翼翼地解释道,细心观察着苍海国大元帅的神情。

“哦?是么?”袁成基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委琐样的东莫,依旧满是鄙夷与不信任。

“是的,在下无半句虚言!今日归降,我将为苍海国大开茌滇城门,让贵国不废一兵一卒便可占领茌滇,完成统一大业。”

袁成基冷笑,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东莫毫不迟疑地跪下,说:“我愿意将我的妹妹献给昭帝陛下!以表诚意。”

东茗僵住,瞪着东莫,一阵彻骨的寒意席卷全身——哥哥果然心怀鬼胎,为求自保,不惜将亲生父亲和妹妹出卖!

自己果然掉进了一个阴谋当中!

“好!”帐外突然响起一声叫好,吓了东莫等人一跳,帐帘一挑,一个高冠长袍的中年男子走进来,从他身上散出一种威严高贵的帝王之气。

袁成基连忙站起,来到男子面前单膝跪地。

“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皇上?那不就是苍海国国君昭帝吗?

东莫使了个眼色和随从们一起跪下,只有东茗还呆立着,显得很突兀。

昭帝并不介yì

东茗不恭,叫众人站起身后径直走到她面前。

“听说东璟的女儿东茗郡主是繁苕有名的大美人啊!朕今日一见,果然惊艳!”昭帝端详着东茗美丽精制的脸庞,继而又转向东莫和大元帅:“朕等的就是东莫你这一句自愿投降的话,你和东茗的罪过朕就不再追究了。袁成基,你现在带着五千兵马和东莫太子一起去拿下茌滇!这么久了,朕因茌滇里的那把龙椅都得了相思病!”

“是!”袁成基领命。

“定不负陛下厚望!”东莫暗地里松了口气,一揖到地。

然后,袁成基和东莫等人出去了,大帐里只剩下昭帝和东茗。

昭帝捏住东茗的下巴,仔细打量着东茗美艳的脸庞。

“你虽然比朕后宫中的任何一个妃嫔要漂亮,但和那杨寂雪一比,又差了十万八千里。”帝王摇头惋惜了一句。

听到那个名字,东茗的心中猛然涌起一股恨意。

为什么上天会造出一个如此完美的人,无论是在容貌、才华,还是气质上?

在见到杨寂雪之前,她自以为相貌沉鱼落雁,天下无双。但见到杨寂雪以后,才知夜郎自大,自惭形秽。而且,如果不是杨寂雪,忆琛太子就不会对她越来越疏远,渐渐地把她给忘记,并且娶了其他女人为妻!

后来便慢慢的转化为恨。

但转念再想想,她有完美的容貌、才华与气质,可她的人生呢?

东茗差点讥讽地笑出声来。

她已经死了,真是红颜薄命,现在大概去转世了吧?

“只可惜天妒红颜,杨寂雪已经死了。不过,你也不错,在杨寂雪之后算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了。朕要把你封为茗贵妃!等取了茌滇城就正式册封!”

“谢皇上!”东茗毫无感情的说。

昭帝搂着美人,仰天哈哈大笑。

近几月,他对后宫那帮妃嫔很腻了,找不到什么新鲜感了,今天又得到了一个大美女,终于有些盼头了。

再说东莫和袁成基,他们率兵五千直奔茌滇,如饿狼扑食。

守城的建武将军看见浩浩荡荡的人马向茌滇奔来,吓得一屁股瘫倒在地,士兵们花了半天时间才把他扶起。建武将军又看了一眼敌军,屁滚尿流地奔向皇宫,一路上大喊“苍海攻城啦!”,百姓们听了,四处奔逃,城中陷入无尽的混乱与恐慌中。

大军在城门下停住。

东莫对城上的士兵大喊:“本太子命令你们速速大开城门,迎接苍海**队!快!”

士兵不知该不该开城门,脑筋转的快一点的已明白太子向苍海国举了白旗。

“你们想死啊!竟敢不听本太子的话吗?快开门,快开门!”东莫继xù

大喊道。

一旁的袁成基嘲笑道:“你这太子当的实在太没面子了,连一个小小的士兵也不听你的话。看来不费一兵一卒是不可能的了。”

东莫的脸色瞬间煞白,面子上也觉得挂不住。

这时,茌滇城的大门缓缓开启!

倾国,由此而起!

第六十四章 倾国之乱

当茌滇城门完全开启后,袁成基举起佩剑高呼“冲啊”,于是五千士兵如潮水般涌入茌滇!

繁苕历元舜二十六年七月十九日,繁苕国最为耻辱的历史性时刻,在这一天苍海**队攻入帝都,标志着繁苕的灭亡,成为历史长河中的一小部分。

后世的史学家对繁苕的灭亡时间一直有所争论,有人认为繁苕灭于康业二十六年四月六日,也就是东王篡位逼宫的那一天。

没来得及躲藏的百姓只能冲进离自己最进的房子里,锁好门。胆小的或躲在桌子下,水缸里,或藏在草垛中,柜子里,耳朵在此时派上了极具重yào

性的用场,他们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胆大点儿的,则透过门缝朝外窥探。

袁成基命令一名副将带着两千人马接替所有原繁苕守军,押住他们,没收所有武器,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剩下的三千人则和袁成基、东莫直入皇宫。

苍海军队入城的消息早已由建武将军传入宫中,立时引起轩然大波,内侍和宫女们抢了些宫中值钱的财物后四散奔跑;后宫的妃嫔们大声哭泣,掌管六宫的德妃含泪将一条条白绫交给齐聚于中宫正殿的妃嫔们,有些妃子顺从的将白绫系在房梁上,有的号啕大哭,不知如何是好,还有的则拼命抵抗,从中宫逃出去。

“莫追了,”德妃对欲追的内侍苦笑着说,“由她们去吧,全是些傻子,被苍海士兵抓住,她们会死的更惨!”

那些还犹豫不决的妃子一听,大惊失色,然后乖乖的选择死亡。

东璟听闻一双儿女背叛后,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逆……”东璟刚开口,一股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染在白色的中衣上,甚是刺眼。

内侍们连忙上前,又是擦血又是帮着顺气。

“没想到啊!杨寂雪的诅咒竟真的应验了。”东璟情绪激动地挥动着手臂,大喊道。

一名内侍拿来一件外衣,说:“陛下,苍海国的军队马上要入宫了,您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东璟用尽全身力qì

推开内侍,那人“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没用了,没有用了!他们已经来了!天哪!我成了亡国之君,代替杨彦希成了亡国之君!哈……可笑!可笑!”东璟近乎疯狂的叫喊着,然后他跳下床抓起龙袍冲出寝宫。

东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根火把,尖叫着,挥舞着,穿过奔走呼号的人群,跑过一道又一道宫门,像个疯子一般。

最后,他来到早朝议事的大殿,他专注的望着屹立千百年依旧金碧辉煌的殿宇,又开始疯狂地大笑,状如疯癫,并将手中的火把扔进门去。火把正好点燃了一条帷幔,在风的作用下火势开始蔓延,火舌吞噬着殿中的一切。片刻之后,大殿陷入熊熊大火之中,夏日之下的火焰刺的人眼睛生疼。

突然,东璟停住了笑,他听见了马蹄声和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缓缓地转过身,看见袁成基和三千士兵,还看见一副贼眉鼠眼样的东莫。

“你完了,东璟。”袁成基冷笑道。

“是啊,我走错了一步棋,结果一步错步步错,已经无挽救的机会。”面对几千士兵,东璟表现的出奇的平静。

袁成基跳下马,缓缓迈上台阶,向东璟走来。

“一切都结束了,我该带你回去了。”

东璟没有理会袁成基,而是高声对东莫说:“莫儿,你别高兴的太早,你也会落的像我今天一样的下场!杨寂雪的诅咒真的应验了!”

闻得此言,东莫在炎炎夏日之下感到一阵寒意,如身处冰天雪地。

东璟又哈哈大笑起来,带着解脱的味道,在袁成基还未走近之前迅速回过身,迈步奔入大殿,不带一丝迟疑。

“不!”袁成基大叫着,想上前拉住东璟,但已迟了。

东璟的身影消失在火海中,紧接着大殿的梁柱轰然坠落,埋葬了那个可耻可恨可悲的生命。

袁成基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士兵们略略的怔住了,他们还从没看见有人赴死赴的那么从容。

良久之后,士兵们才听见袁元帅说道:“杀光宫中所有的繁苕人!”

杀人,这个词振奋了士兵们的神经,他们四散开来,准bèi

开始一场刺激的屠杀。

袁成基寥寥的九个字,不知要有多少人成为刀下冤魂。

宫中的惨叫声很快在四处响起,其中夹杂着欢快的口哨声。

袁成基的脸上露出满yì

的笑容。

而东莫依旧如木头般一动不动,父亲的遗言让他产生莫大的恐惧感。

杨寂雪的谶语已应,那么父亲的呢?

一柱香的时间后,一群满身是血的士兵押着十余名哭哭啼啼的华服女子来到袁成基面前。

“元帅,抓住十二名元舜帝的妃子,您看如何处置?”一名士兵上前禀报。

妃嫔得知眼前的男子就是元帅后,立kè

扑上来抓住他的腿,哀求。

“元帅大人,放过我们吧!元帅大人!”

袁成基厌恶地将身边绝色的女子们踢开,他不像昭帝那样喜欢女人,而是特别的讨厌,认为她们是没用的累赘,所以至今没有成家立室。

被踢开的妃嫔们不死心的爬回来。

袁成基看着那群紧盯妃嫔的士兵,说:“这些女人任由你们处置!完事后,统统杀掉!”

士兵们兴奋无比地叫道:“是!”然后他们拖着大喊“饶命”的妃子们走了。

袁成基注意到满脸大汗的东莫,笑道:“有这么热吗?你看本帅身披甲胄,离火那么近还没出汗呢!”

“没什么,没什么!”东莫连忙否认。

“噢!我明白了。你是害pà

你老子说的临终遗言吧?”袁成基意味深长的用眼角瞟着东莫。

“没……没有!”东莫慌忙摇头。

“东莫,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可别和我撒谎呀!”袁成基“嘿嘿”笑了几声后,又去看大火中的殿宇。

东莫从袖子里摸出条帕子,偷偷地擦了擦汗,但不一会儿汗又出来了。

傍晚的时候,士兵那着满是血污的刀回到大殿前的广场,火光照亮了他们意犹未尽的脸,还有数十名士兵是被抬着回来的。

“怎么回事?”袁成基看见死尸颇感意wài



“宫里还有一百多名御林军拼死抵抗,所以死了些兄弟。”一名副将说。

“把他们扔到火里一并烧了吧!”袁成基淡淡的吩咐道。

副将带领几个人将死尸一一扔进大火中。

事毕之后,袁成基留下两千五百人看守皇宫,其余人随他一起返回城外大营。

第六十五章 宁为玉碎

茌滇虽被攻占,但昭帝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迟迟不入城。一些胆大的繁苕遗民从藏身之处出来,在大街上迅速的窜过。

七月二十四日,一名军吏领着一小队士兵入城,对城上的士兵喊道:“关上所有城门,没事的、不当班的到这儿来集合!”

不一会儿,城门轰然关上,一大群士兵聚拢过来。

军吏抽出佩剑,高呼道:“皇上给我们两个时辰的时间杀掉这儿的繁苕遗民!大家开始杀吧!尽情的杀吧!想怎么杀就怎么杀,可就两个时辰的时间!”

躲在四处的繁苕遗民闻听此言,惊恐地四散逃开。

长时间战争的压抑与辛苦以及对之前繁苕军民抵抗的仇恨,让苍海士兵们“刷”的抽出刀,兴奋地狂呼着开始寻找“猎物”。

有的士兵踹开街旁屋门,“乒乒乓乓”的乱砸一通,揪出躲在床下、柜子里的平民百姓,手起刀落后,一声惨叫响起。

有的士兵干脆趁火打劫,抓住人后,先抢钱后杀人。

有的士兵将百姓赶到一起,然后放把火将他们活活烧死!

整座茌滇城响彻起被杀临死前的尖叫哭嚎。

……

屠杀果然只持续了两个时辰,当结束的号角声响起时,极度服从军纪的苍海士兵们回到集中地,兴趣昂然的讨论着杀的人有多少,又是怎样杀的。

这时候的苍海士兵从头到脚几乎都是血,像在红色染料里泡过一般;有的人的刀都有小缺口了,可见杀人的数目不在少数;许多人身上还有片片碎肉,让人恶心的想吐。

军吏满yì

的看着每一个士兵,又命令道:“你们可以回去了,再叫那些没来干活的士兵把幸存召集起来,到城郊的大山上挖个大坑,把死人都埋了。”

士兵们拖拖拉拉地回去了。

紧接着又来了一批术士,他们沉稳老练的举行法事,镇压住死的灵魂,让他们永生永世都无法转世投胎,也不能横行于阳世。对存zài

鬼怪幽灵的国度来说,这件事是不可缺少的,平民百姓无辜的死了,不甘的他们一定会化为怨灵,给国家带来无法估计的灾难!

这一场屠杀被后代史学家们认为是历史上最惨烈的一次,一千多名士兵在两个时辰内竟杀了八万多人,幸存只有不到千人。茌滇城内血流成河,臭味冲天,几乎让人无法忍受,苍蝇“嗡嗡”的飞来飞去,还没处理的死尸则被夜行的魔物吃掉!

曾经繁华昌盛的帝都一夕之间归于荒寂,那是死的荒寂!

也就在二十四日子时,天上竟飘下一朵朵晶莹剔透的雪花!

七月飞雪,七月飞雪!

万里江山被纷纷扬扬的雪花覆盖,同时也盖住了苍海国人留下的血腥罪恶。

这场雪一直下了七天七夜,时大时小却从未停过。

没有人见过这么大的雪,连活了上千年的魔物也没见过!

有人说这一场雪是上天哀悼繁苕的灭亡和那枉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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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雪独自一人站在凌霄崖上,望着飞扬的雪花,欲哭无泪,因为她的泪水早已哭干了。

“枉死的繁苕子民们,请你们好好安息吧。”寂雪轻声说道,面朝都城的方向,满是鲜血的右手在虚空中不断画出奇形怪状的银蓝色图形——引导被封印的死灵魂去往彼岸转世投胎的“魂往之术”。

深沉之夜下的神疆大地上,升腾出大片大片的白雾,隐隐绰绰间竟似人形,袅绕至天际。那是被封印在地下的繁苕百姓的冤魂在强**术的指引下挣脱禁锢前往极乐世界。

“希望你们的来世不必遭受如此噩梦……也请你们保佑繁苕复国成功,这一血债,苍海必定血偿。”

寂雪挥一挥衣袖,雪下得更大了……

八月二十,昭帝骑着高头大马进入茌滇,繁苕遗民们被迫跪在街道两旁,表示“恭迎圣驾”。

昭帝打量着仍有残雪的茌滇街道,哈哈大笑道:“我万俟陵轩终于踏进这块地方啦!繁苕遗民们,你们以后效忠的国家就是苍海,你们效忠的国王是朕!以后你们就是苍海人了!**无能的繁苕灭亡了,取代他的是如太阳般灿烂辉煌的苍海!”

昭帝身后的苍海群臣和士兵又是鼓掌又是吹口哨,与默默无语、一动不动的繁苕遗民形成鲜明的对比。

帝王尴尬的“咳”了两声,对大臣和士兵挥挥手示意他们停下,继xù

说:“以后茌滇就是苍海国的新国都了!城名也不改了……”

昭帝话音刚落就见从路边冲来一个黑影,直逼昭帝。

“暴君,拿命来!”

昭帝大惊,定睛一看,是一个拿着匕的、十五六岁的少年,他连忙飞身闪开。

少年见扑了空,不甘心的将匕掷向昭帝!

“叮”!

在匕即将刺进昭帝的心窝之时,一颗石子飞来将匕打偏!

劫后余生的昭帝立kè

喊到:“抓住他!快抓住他!”

侍卫们蜂拥而上,手无寸铁的少年从容不迫、视死如归地面对十几把长刀,一双眼睛凌厉地死死盯着昭帝。

昭帝被那种眼神看得心慌,转过头去。

“噗”!

四五把刀同时贯穿少年的身体!

“我……”,少年忍住巨痛微笑着说,“我生为繁苕人,死为繁苕鬼!誓死不做苍海人!”

少年说完,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倒地而亡。

昭帝浑身一震,他回过头看着少年的尸体,死不瞑目的眼睛依旧怨恨的盯着他。

“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吧!再找人做法事。”昭帝心虚,不敢草率的处理少年的尸体,万一他的冤魂来复仇怎么办?

“是!”两名侍卫迅速地将少年拖走。

苍海人没一个敢吱声,生怕皇上怪罪的目标落在自己身上。

也就在这时,生了一件更震人心魄的事——

约七十几个繁苕遗民同时站起身,从身上摸出昨天在打铁铺拿的匕,侍卫们以为他们要群起而攻之,不敢再大意,挡在昭帝面前,严阵以待。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七十几个人齐声大吼,响彻天地,然后将匕刺进自己的咽喉。

鲜血如喷泉一般涌出,染红了地上的残雪。

接着——

七十余人一个又一个的倒下……

昭帝双手掩面,浑身不由自主地微颤。

离他近些的臣子大为惊奇,昭帝经lì

过不少的战争,成千上百的人在他面前死去都不曾动容,为何今天会如此失态?

他们哪里知dào

这些人的自杀给昭帝带来多大的震撼!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区区的八个字,代表的却是尊严与骨气!

宁愿去死,也不愿成为他国子民。

想一想吧,东莫、东茗、夏旻龙等人为了各自的利益低声下气的选择背叛祖国,失去自尊与骨气!他们虽是王公贵族,但他们在这些地位比他们低了很多很多的平民面前显得却是多么的渺小!

……

过了许久,昭帝才缓缓地放下手,他的眼睛有些红。

“将死好好的埋葬!”昭帝说,声音沙哑,“进宫吧!”

队伍缓缓的向皇宫前进。

昭帝身后的东莫心有不甘,气得脸都扭曲了,自己救了昭帝一命,可他连提都不提,谢都不谢,眼里还有我吗?

第六十六章 风卷残云

昭帝入主神疆后,正式宣bù

茌滇城为新国都,改元为苍海历昭盛元年。他花巨资把皇宫重新修整了一番,重建大殿。守望之塔顶的神尊帝雕像也被搬走,之后去向不明,有一种说法是昭帝下令将神尊帝的雕像砸碎,投入无垠海中。半个月后,塔顶竖立起一座新的雕像,威武如神尊帝,是为苍海国的开国皇帝——太祖万俟佑季。

据说在太祖皇帝的雕像落成的那一天,昭帝久久的凝望着,一直在塔顶待到夕阳落下,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dào

这个强盛帝国的王在想什么。

苍海国的皇室成员以及贵族商贾、普通百姓也陆续迁入,军队接管了新的土地,昭帝委派官员前往任命管理,大地上一派欣欣向荣的气息。

昭盛元年十一月,苍海国大军由袁成基的带领下风卷残云般掠过南州、岐州、西州、川州、北州和陵州,赶走了侵略的多桑国,使这几块地方也并入苍海国的版图,由此苍海从一个小国成为傲视天下的霸主!

西王与南王不愿投降血战到底,最终战死沙场;北王胆小怯懦,害pà

反抗下去再破城之日苍海军队会再次进行屠杀,欲投降献城被部下杀死。

西王和南王的民族气节被后人所敬仰视为英雄流芳千古,而北王却被世人唾骂,遗臭万年。

战事平定下后,昭帝又做了一项惊人之举——他派遣帝国的精锐部队协同地方官府一起搜查出藏匿在各地的繁苕皇室成员,只要是和皇族有一点血缘关系的无论老少一律押解至茌滇。被抓的人大约有几百人,其中妇孺老人占了三分之二,他们来到茌滇遭到了非人的虐待,之后在十二月中旬于帝都闹市区集体斩示众!

在繁苕遗民中引起一片哗然,让他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他们拥戴着杨氏为帝是因为杨氏乃天神后裔,拥有无穷的力量可以保护繁苕的子民,如今杨氏的血裔遭到大规模的屠杀,皇太子不知所终,长公主身陷苍海皇宫,还有谁能完成繁苕的复国大业?他们无依无靠了,希望是越来越渺茫了!

昭帝在办完这件事后,心情大悦,在宫中破天荒的连办了七天七夜的宴会,犒劳战争和搜查中的有功之士。

******

翻修春意阁的工匠们在拆掉阁楼的时意wài

现了一个地窖入口,而在地窖内躺着一名昏迷不醒的锦衣男子,后经人辨认竟是失踪半年多的前朝太子杨忆琛!

昭帝闻讯赶来,看着如死人一般的忆琛大为惊讶,他本以为杨忆琛已秘密死于逼宫事件中,看样子是被姓东的老狐狸施了什么术法软禁于此。

昭帝请来苍海的大巫施展了法术,不一会儿忆琛悠悠醒来,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他感到自己的记忆与意识有些模糊不清,只隐约记得寂雪给他一张地图叫他沿所画路线逃走,但自己没有听,领了人直冲守望之塔,却被东王的人生擒,之后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万俟景绍?你不是苍海国的二皇子万俟景绍吗?”忆琛看清面前男子的面孔后,惊慌地快速从地上爬起来,大叫:“这是哪儿?”

“茌滇,皇宫,春意阁。”回答他的是昭帝,他的语气冰冷而残酷。

“你……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忆琛惊讶地看着昭帝父子。

苍海人竟然在繁苕的皇宫里,这也太可笑了吧?

昭帝恶毒的微笑着走过去,很残忍的说道:“你的国家——无能懦弱的繁苕国已经灭亡了,你的大部分族人已经死在朕的屠刀之下。这片土地属于苍海国了。”

忆琛听完后颓然的坐着,眼睛瞪得极大,喃喃道:“繁苕……亡了?”

“是的,已经灭亡了!繁苕所有的土地都已归于我苍海之手!”昭帝说着握紧了拳头,仿佛那一片土地就在他的手中。

“父皇与二妹他、他们也死了?”

“是的,你去凌霄崖的话还可以看到他们的坟墓。是你那个叛徒舅舅东王假惺惺修建的。”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二妹她不会让舅舅得逞的!”忆琛痛苦而绝望的大叫。

“是真的,你必须相信!如果你不信的话,朕可以叫繁苕的遗民把事情详细的说一遍!”昭帝笑着,愉快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渐渐陷入疯癫。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忆琛揪住自己的头疯狂地嘶喊。

沉睡梦醒之间,自己的国家就这样灭亡了?就这样不存zài

了吗?就随着历史的洪流一去不复返了吗?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所谈论的往事了吗?

“来人,把杨忆琛关入大牢,严加看管!”昭帝懒得再与忆琛罗嗦,命令道。

“是!”几名侍卫将忆琛押走。

昭帝叹了口气,转身对内侍说:“叫信王妃来御书房!”

“是!”内侍答yīng

着退下。

“父皇……”景绍嗫嚅道。

“你肯定是想问朕请你的王妃来做什么吧?杨忆琛是她的亲兄弟,朕倒想看看她会如何处置这件事!”昭帝捋了捋胡须,说。

御书房内,昭帝一边喝茶一边瞟着敏汐,此时景绍正将忆琛的事告sù

她。

“那么父皇准bèi

怎么处置前朝太子呢?”敏汐听完后,面不改色。

“杨忆琛是信王妃的哥哥,又是茗贵妃的表哥,朕不知该如何处置才好,所以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免得得罪了人。”昭帝慢吞吞地,意味深长的问。

敏汐漠然的笑了笑:“父皇不必顾及我的想法。他是前朝太子,要么招降封王,要么……就杀了!”

“杀?”昭帝笑道,“说得轻松,他可是你的至亲!”

“那又如何?”敏汐眉毛一挑,“他以前是,但现在是敌人。”

“不愧是前朝的长公主,果然狠得了心啊!”昭帝拍手道,紧紧盯着敏汐的眼睛,仿佛像探知她内心真实的想法,“朕想杨忆琛定不会投降,那么就处死好了。但处以什么极刑好呢?”

“凌迟吧!有威慑力!”敏汐不假思索地说。

“太残忍了!”昭帝摇头。

“那五马分尸得了。”

昭帝还是摇头表示不赞成。

景绍担忧地看着这对公媳,不知父皇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样的话只能是最简单的斩示众再悬尸几日,让那些蠢蠢欲动的繁苕遗民们看着最后一位皇室血裔死吧,灭掉他们心中最后的希望。而且也是抓住那些有异心的最好时机!他们一定会劫法场的。”敏汐面无表情的说道,语气平淡毫无波澜。

昭帝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站起声,高声说道:“好吧,朕就命你为监斩官,后日午时斩示众。”

“是,父皇。”敏汐下跪领命。

“你先下去吧!”

敏汐施了一礼,看了眼景绍,出去了。

昭帝起身走到儿子身边,语重心长的说:“杨敏汐果然心狠手辣,朕还是那句老话,你以后要千万小心,时时刻刻都要提防着她!没想到她连求情都不曾说出半个字,还想出那么残酷的极刑对付亲哥哥,她定是有什么目的。”

“目的?繁苕的皇位可传男也可传女,难道……她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杨忆琛,日后复国,她便可独享皇位?”

“有可能。所以要千万小心才是!她城府深得很!”

景绍心事重重的望着父亲,点点头。

第六十七章 千钧一发

这天,乔装打扮成普通年轻男子模样的寂雪和辰沐在繁苕灭亡后,次踏入茌滇,看着这里的万千变化,感慨万分。

东王逼宫后,他们几个人一直隐居在帝陵山中,相安无事,过着平静的生活,守侯着复国机会的来临。

“没想到啊,人虽变了,但物还依旧在这儿。”寂雪望着从前的云镜公主府用低沉的男性声音伤感的说,现在这儿已成了某位亲王的府邸。

“它们也算见证了一段历史。这地方太危险了,我们还是买了东西就走吧。”黑黑眸的辰沐警惕的张望着四周,低声说道。

寂雪又望了眼曾经生活过的家,惆怅的和辰沐离开。

“快来看那!快来看那!”人群拥挤的大街上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句,人群立kè

骚动起来,纷纷向前涌去。

“怎么啦?生什么事了?”有人问。

“惊天的消息!皇上抓住前朝太子,准bèi

今日午时斩示众!”

街上有些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都变了,他们惊慌失措的东张西望,当他们看到了他们的“希望”时,个个呆若木鸡。但是这样的神色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们怕被当做乱党抓走。这些可怜的繁苕遗民们不约而同的纷纷离开,不知踪影。

寂雪登时呆住了,绝世倾城的脸上毫无血色,她无法相信耳朵听到一切:“他……他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有官兵来了,我们快走吧!”辰沐抓住寂雪的手,察看着四周的情况准bèi

迅速离开。

“不!”

寂雪大叫着甩开辰沐的手,奋力拨开人群向前冲去,引得路人一片诧异,不明白两个年轻男子为什么会在路边拉拉扯扯,纠缠不休。

辰沐追上去再次抓住她,低声道:“不可以,你会暴露身份的!他们如此大张旗鼓就是想抓住还有反叛之心的繁苕遗民!聪明的你不会想不到这点吧?”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放开我!”寂雪顾不了会不会弄伤辰沐,用力的抠开他的手。

“你理智一点!行不行!”辰沐摇晃着寂雪的肩膀,压低声音吼道。

这时,旁边人说话的声音再次不断的传入两人的耳中——

“知dào

谁监斩吗?”

“不知dào

,谁呀?”

“你猜!不过你肯定是猜不对的!”

“别神神mì

秘的卖关子了,到底是谁呀?”

“这个人呀,你绝对想不到!是信王妃!”

“信王妃?她不是前朝的长公主吗?”

“对呀!这可算是兄妹自相残杀呀!啧啧!”

“信王妃忍心看到自己的兄长被杀吗?不会是皇上逼她的吧?”

“你没看过最近挺畅销的《繁苕秘史》吗?信王妃和前朝太子的关系僵得很呢!曾经还设计差点害死前朝太子呢!你说她忍心不忍心?”

“咦,你看!队伍来了!”

百姓们纷纷退到路的两旁,寂雪与辰沐也被挤到人群的最后。

“你……”辰沐担忧地看着眼神直愣愣,无声无息落泪的寂雪。

寂雪的目光回到辰沐身上,哽咽道:“听到了吗?杨……杨敏……敏汐要杀掉……忆琛!”

还未待辰沐说些什么,一阵马蹄声又吸引了寂雪的注意,她望向路中央,只见一支队伍缓缓行来。

为的是一位华服女子,骑着一匹白马,正是监斩官杨敏汐,她高昂着头,一副傲气十足的样子,像一个打了大胜仗的将军。在她的身后是两队侍卫。再后面便是囚车,忆琛戴着沉重的手铐脚镣,他平静的站着,眼神空洞而迷茫。囚车的后面跟着几个手持大钢刀的彪形大汉,耀武扬威地瞪着四周的百姓,百姓们被他们手中的大钢刀吓地连连后退,仿佛不及时的话,那刀砍到的就是自己。

“我必须要……”

寂雪刚开口就被辰沐捂住嘴巴。

“人多耳杂,小心引祸上身!咱们走!”

辰沐的力qì

很大,不管寂雪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他把寂雪拖到一处无人的角落里,但仍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放开我!我必须救他,他是繁苕的唯一希望啊!”寂雪叫道,眼中充满了痛苦与愤nù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凭你单枪匹马的劫法场会把自己也搭进去的,想一想你的父亲、妹妹和孩子!值得吗?还有,虽然你易了容,万一杨敏汐还是认出你,怎么办?她会派人追杀我们的!”

寂雪哭泣起来,委顿在地:“我真的很没用,连我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我失去了岚,失去了我的国家,现在又要失去哥哥不成?”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辰沐扶起寂雪,拍着她的肩温柔的表示安慰,但他的脸上亦有着焦虑的神色。

“圣旨到——”

一道呼喊吓了两人一跳,寻声望去,只见一名内侍模样的男子策马奔到敏汐身边,高声说道:“传皇上口谕,行刑之日推迟,将前朝太子杨忆琛押回!”

敏汐脸色大变,问:“这……这是真的吗?

“是的!“

“该死的,”敏汐低声骂了一句,又高声喊道:“撤!”

行刑队伍开始往回撤,百姓们扫兴的离开。

“听见了吗?行刑日推迟了!太子或许还有的救,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好不好?走吧!”

如失去魂魄般的寂雪被辰沐拉走了。

******

晚上,一顶小轿停在信王府前。小轿刚落地,轿中的人就冲出来,气急败坏地闯入王府。

“杨敏汐!”那人尖叫道:“你给我滚出来!”

“谁呀?”杨敏汐慢悠悠地从大厅走出来,眼角瞟眼来人,“哟,是茗贵妃呀?”

来人正是已册封为贵妃的东茗。

“哼,杨敏汐,你好狠啊!真是没人性!”东茗指着敏汐大骂,眼中憎愤的火焰似乎要将面前这个连手足都要残杀的女子烧成灰烬。

“我又哪点惹到你了?”敏汐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

“你还装不知dào

吗?忆琛是你的哥哥,你竟然忍心看着他死?幸好东莫告sù

我,否则我还蒙在鼓里呢!”

“原来今天皇上突然下旨延迟行刑是你搞的鬼!”敏汐脸色一沉,横眼一瞪东茗,“我早该猜到是你,我都忘了你曾经那么的爱着忆琛。可惜他没要你,娶了章台御史的女儿,你却还帮他?真是大量啊!”

“是,是我向皇上求的情,说我想在表哥死之前和他说些话儿!”东茗边说边恶狠狠地回瞪着敏汐,对以前和忆琛之间的事只字不提,“你为什么非要至忆琛于死地?他哪点亏欠你了?”

“你懂什么?我高兴这样!你有本事求皇上免了忆琛的死罪啊?用你的美色去求啊!”敏汐咄咄逼人的冲东茗叫道。

“啪”!

东茗忍无可忍地抽了敏汐一巴掌。

“告sù

你,我会报复你的!我东茗也不是好欺负的!杨敏汐,走着瞧……”

东茗话音未落,就挨了敏汐的一巴掌。

“你竟敢打我?要知dào

我现在是你的庶母!可不是你的表妹!”东茗捂着生疼的脸颊,怒吼道。

“那又如何呢?你也说了,你是我的庶母,古往今来有谁会把一个庶母放在眼里呢?”敏汐挑衅地看着东茗。

“好,你说的!记住,别后悔!”东茗指着敏汐的鼻子,怒眼瞪着,恶狠狠地叫道。

东茗用力跺着脚向府外走去,引得信王府的奴婢们一阵窃笑。

“哼!”敏汐不以为然地回到屋里。

跟我斗?杨寂雪都败在我手上,还用说你?哼,生生世世都别想!

第六十八章 表里不一

夜色深沉,四野寂静,偶有风萧萧吹过的声响。凌霄崖深处的小竹屋里,寂雪、辰沐、娴伊和元舜帝围坐于桌边,眉头紧锁,一脸焦急沉重之色。

“没想到忆琛哥哥还是出了事。我们该怎么办啊?”娴伊愁闷的问,她的眼睛红红的,还有一圈深深的黑眼圈。

“先要知dào

昭帝为何突然推迟行刑的日子。”元舜帝显得坐立不安,“寂雪,你算的有结果了吗?”

“是东茗,她寻了个借口求昭帝延迟的。”寂雪看着散落在桌上的蓍草,说。

“东茗?东王的女儿?”元舜帝问。

“是的,她现在是昭帝的宠妃。”

“唉,真是事事多变啊!”元舜帝摇着头,叹道。

寂雪一边收拾蓍草一边说:“我们还是去劫狱吧!目前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我想东茗也拖不了多久,必须尽快动手。”

辰沐当下表示反对:“只有我们俩能去,怎敌的过?”

“打不过他们也要打!”寂雪看他一眼,说。

“万一失手怎么办?”辰沐追问道。

“不会的。”寂雪很有信心的回答道,起身准bèi

去拿剑。

辰沐从椅子上跳起来,拦住冲动的女子的去路:“你不能太有自信,那样反而会失败的!”

“你不要去了,我自个儿去就行了。”寂雪不耐烦地推开精灵。

“不行!”辰沐严厉的制止,清俊端雅的脸上神情严肃认真。

寂雪毫不示弱的瞪着那个拦她去路的人,冷冷的说道:“你别这么不讲道理,我的事不用你插手!”

“姐姐,辰沐!你们别吵了!”娴伊急得似乎都要哭出来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从里屋传来婴儿的哭声。

寂雪叹了口气,一脸疲惫,似乎孩子的哭声让她的心平静下来:“我要去照顾羲桥了。”

元舜帝看着女儿奔进里屋,心中满是愧疚。

国破家亡之后,寂雪一直不辞劳苦的四处奔波以寻求复国的机会,一副重任就这样压在了她柔弱的肩头。她本是犹如薄冰一般脆弱的人,在经lì

了种种困难后,依旧顽强地活下去。而自己呢?国家亡于自己的手中,却至今没有为复国做过什么,有时还有轻生的念头……

元舜帝握紧了拳头。

这次不管如何一定要帮zhù

寂雪一起救出忆琛。

******

第二天清晨,元舜帝以散步之名溜出家门,半路上乔装打扮了一番,然后来到茌滇城。

看着这块自己出生与成长的地方落如他人的手中,元舜帝心中甚不是滋味,复国之心也更加坚定!

他打听了一番,好不容易来到了信王府,他躲在王府前的一个茶铺,一边喝茶一边思考着该不该求敏汐帮忙。他心中充满了矛盾、迷茫、不安还带着一丝希望,敏汐出嫁前的话犹在耳畔响起,他不知dào

该不该相信她呢?

或许该去找东茗,这样危险会更小些,但又如何进宫呢?

就在元舜帝犹豫未决的时候,看见一位贵妇由侍女簇拥着走出信王府。

“敏汐……”元舜帝沉吟着,已经有一年没见过女儿了吧?她的变化好象不太大。

元舜帝望着敏汐,内心复杂,但他头脑一热,决定豁出去了,他冲出茶铺,但路跑到一半又停下来。

敏汐现在会听自己的话吗?她可以信任吗?

恰好此时敏汐东张西望,现了路中央的中年男人,不禁一愣。

尽管那男人压低了斗篷的帽子,但她还是认出了他——她的父亲!

可是……他不是在东王逼宫的那天坠塔身亡了吗?

敏汐揉了揉眼睛,又掐了自己一下。

生疼,不是在做梦。

敏汐的第二个反应就是父亲还活着,那么……夙敌杨寂雪岂不也活着?

她叫侍女待在原地,自己跑了过去。

“爹?”敏汐试探的叫道。

元舜帝抬起头,现女儿已近在眼前,浑身一颤。

“敏……敏汐。”已经无法回避了,元舜帝艰难地开口。

“真的是您吗?”敏汐兴奋地说,抓住元舜帝的衣袖。

“呃……是的。”元舜帝答yīng

道,女儿的反应实在是大大的出乎他的预料,他本来还以为敏汐认出他后会立马叫人抓住他。

“您还活着?太好了!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敏汐的眼中闪烁着喜悦的泪光。

“好。”

元舜帝又回到茶铺,这次他选了一个僻静的小角落。

“爹,他们都说你坠塔死了,我伤心的要命!没想到今天又见到您,太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元舜帝迟疑了半天,两三杯茶下肚,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sù

长女。

敏汐听完后略略点了点头,说:“大家还活着就好!爹,真是的,现在才来找女儿,害我白伤心一场,您知dào

吗,当我知dào

东王逼死您的时候,我都觉得天要塌下来了。虽然……我……很恨您将我嫁到苍海去,但您毕竟是我的亲生父亲啊。”

“敏汐,今天爹有事求你。”元舜帝抓住敏汐的手,说。

“什么事呀?只要我能办到定会竭尽全力。”

“求昭帝放了忆琛!”元舜帝再次降低了说话的声音,说道。

“这……”敏汐听了,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有些困难……爹,女儿一定会求昭帝的,但如果不成功……”

“我们就另想办法。”

“那好吧!”

“敏汐,今天见面的事千万别告sù

别人!”元舜帝有些不安的叮嘱道。

“知dào

了。爹,您现在住哪儿?女儿有时间也好探望您啊!”

“这不方便说。不过,爹有空会来找你的。时间不早,我必须走了!敏汐,记住,一定要尽lì

保住忆琛的命!”元舜帝抓着女儿的手,满怀希望的拍了拍。

“好!”敏汐郑重的答yīng



元舜帝看了一眼四周,迅速溜走。

敏汐看元舜帝走远后,回到侍女身边,对心腹佩茵吩咐道:“你快去跟踪那个老头,沿途留下标记!”

“是!”佩茵尾随元舜帝而去。

敏汐看着佩茵的背影,脸上毫无刚才的温顺乖巧,而是诡异的一笑。

“杨寂雪,你完了!这下子景绍一定能登上太子之位,而我……”

第六十九章 螳螂捕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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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舜帝溜回竹屋,轻轻地关上门,看见娴伊正在收拾碗筷。尽管以前是娇生惯养的公主,但如今落魄了,还是积极地承担了一部分家务事。

“爹,您回来了?”娴伊见父亲回来,高兴的说道,“还没吃早饭吧?这儿还有一碗粥。”

“哦。”元舜帝坐下吃饭。

这时,寂雪从里屋出来,怀中抱着孩子。元舜帝看了一眼女儿,突然感到心虚,低下头“呼噜呼噜”地吃饭。

寂雪注意到元舜帝异样的神态,关心的问:“怎么了,爹?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啊……没什么,没什么.”元舜帝慌慌张张地说.

寂雪在桌边坐下,紧盯父亲,严肃的开口道:“你去找杨敏汐了,对不对?”

娴伊吓得手中的碗筷掉在地上,出刺耳的瓷器碎裂声。

元舜帝不语。

“您知dào

后果吗?”寂雪不禁火上心头,厉声责问道。

“我只是想求她保住忆琛的命!”元舜帝争辩道。

“但也不至于求她啊!娴伊,通知辰沐,赶快收拾东西!”

“哦!”娴伊扔下手中的抹布,慌张地冲出去了。

“寂雪……”元舜帝嗫嚅道,心中有一种负罪感。

“别说什么道歉的话了,快去收拾东西吧。”寂雪心平气和的说,她不想总是用“教xùn

”的口气和父亲说话。

元舜帝放下碗,进里屋收拾。

不一会儿,娴伊、辰沐和元舜帝拿着包袱齐聚在小厅。

“我们快走吧,但在此之前……”寂雪抽出手中凌霄剑,反手扔出。

剑划破空气,“嗖”地飞出窗子,接着只听——

“啊——”

一声惨叫。

众人走出屋子,看见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倒在洒满鲜血的草地上,凌霄剑穿心而过,钉入不远处的树干中。

“这……这不是、不是敏汐的侍……侍女佩、佩茵吗?”元舜帝指着地上的女尸,惊呆了。

“现在显而易见了吧?敏汐是与我们为敌的”,寂雪边说边走过去拔出剑,“快走吧,我好像听见马蹄声了!”

元舜帝感觉难以置信,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真的……

四人匆匆地逃向树林的更深处。

过了一会儿,敏汐和景绍率领大队人马赶到。

“佩茵!”敏汐看见地上的尸体,尖叫着跳下马,“天哪!他们现了!杨寂雪,你好狠!景绍,我们得赶快搜捕他们。或许还没有逃远!快!”

敏汐重新上马,追去。

今天不抓到人,她誓不罢休!

******

寂雪、娴伊、辰沐和元舜帝已经用最快的速度逃跑了,但是两条腿毕竟是敌不过四条腿的,四人很快就被敏汐的人包围了。

尽管已经知dào

杨寂雪还活着,但是在看到她后,敏汐好是大吃一惊。

看来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要她们姐妹决出个胜负!

“杨寂雪,东王逼宫时你侥幸活下了,但今天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我要杀了你!”敏汐的马鞭直指寂雪,嚣张地高声说道。

“杀我?就凭你的这几个饭桶?”寂雪鄙夷的冷笑道。

“我知dào

你厉害的很,所以我特意找了苍海国的大内顶级高手,你插翅也难逃!”

寂雪环顾四周,光看那些人凌厉的杀气,也知武功绝非一般。

“好啊,那我们就看看今天鹿死谁手!”寂雪将羲桥交给娴伊,抽出凌霄剑。

这把绝世好剑在大好阳光下,依旧出不容侵犯的寒光。

“哈……”敏汐拍手,说:“今天咱们可以见识一下繁苕云镜公主的厉害了!上!”

大内高手们一涌而上,寂雪和辰沐保护着不会武功的娴伊及元舜帝,格开每一个可能带来致命危险的招式。

敏汐真的没有吹嘘,这些人非常的厉害,寂雪甚至没有办法腾出一只手施展法术,眼看着就要招架不住了!

敏汐和景绍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们一边观赏“精彩”的打斗一边轻松的聊着天。

“你说还要多长时间就可以结束战斗?”敏汐笑着问。

“不知dào

,不过看样子他们也太不自量力了,大内高手的身上都穿着刀枪不入的护衣,想杀他们比登天还难呢!不过,这杨寂雪倒是比传闻中的还要漂亮啊!”

敏汐狠狠地剜了景绍一眼,凶巴巴地说:“不许看!”

“是——王妃大人!”景绍干巴巴的说,眼睛望向别处。

“也许只要片刻工夫。之后……太子之位就是你的了……”敏汐摇头晃脑,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寂雪不顾即将刺来的数把长剑,左手迅速在虚空中画出一道符。

在剑从不同方位刺入寂雪身体的同时,爆zhà

声响起!

威力十足的爆zhà

使得大内高手们人仰马翻,浓烟也随之四散开来,四周白茫茫的一片。

“快走!”寂雪拉着几人急速离去,一路上留下斑驳的血迹……

当浓烟散去后,早已不见几人的身影。

敏汐狠狠地抽了身旁的大内高手一鞭,那人疼得跌下马去。

“哼,该死的贱人!居然这么不要命,让她逃了!”敏汐恨得咬牙切齿的叫道。

“不急”,景绍拍拍妻子表示安慰,“我们可以寻着血迹去找啊!”

“对!姓杨的贱人受了伤,一定跑不远的”,敏汐越说越开心,“大家听着,迅速上马!追!”

寂雪支撑着跑了很远的路后,终于体力不支,在一条岔路口前跌倒在地。

“姐姐,你怎么了?”娴伊想扶起姐姐,这时她才现寂雪身上的剑伤,其中一处更是接近心脏,惊恐的尖叫道:“姐姐,你受伤了!”

“没事,没事!”寂雪强忍疼痛,捂住娴伊的嘴巴,“小声点,他们可能就在不远的地方!”

“我背你走吧!来。”辰沐想扶起寂雪,但她自己站起来了。

“杨敏汐会沿着血迹追来的,辰沐,你带着娴伊和爹先走,我来断后!”寂雪果duàn

的说。

“不行,你打不过他们的!”辰沐立kè

反对。

寂雪摇摇头:“放心,我会法术,绝不会落入杨敏汐的手中。你们快走吧!”

“我不走!”娴伊叫道。

“娴伊听话!我不会有事的,快走!照顾好羲桥!”寂雪说完,双掌运势击在娴伊、元舜帝的身上,紧接着又一掌打在辰沐身上。

三人被她的法术推着以非常快的速度飞向其中一条岔路。

寂雪看着三人远去后,缓缓地转过身,蓦地喷出一口鲜血,刚才那三击已用尽她全身的力qì

,以确保他们能以最接近极限的速度飞出很远。她将凌霄剑插在身前的土地里,然后想布置一个结界以拦出敏汐他们的去路,但再也无法支撑的她眼前一黑,瘫倒在地。

远方,马蹄声更近了……

第七十章 黄雀在后

敏汐看到寂雪昏倒在地,高兴地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她立kè

命人用一条特制的绳子捆住寂雪。

“有了这条绳子只怕她法术再高强也使不出来咯!”敏汐快活地说,看到亲人受难却甜美的笑着,“景绍,抓住杨寂雪之后,你若再抓住元舜帝可就立下大功,父皇不废长立幼才怪呢!”

虽然这是一句令人很高兴的话,但景绍一点儿也兴奋不起来,他感到一阵心寒。

恶毒妇人心啊!

连至亲都可以出卖,拿来利用,那么我呢?

景绍可以感觉到敏汐对自己是虚情假意的,拿来利用根本就不会心痛,失去了更不会哀伤。

可笑的是,敏汐这般,自己还如始至终的爱着她……

“以后就得叫你太子爷了!咦?景绍,你不开心吗?”敏汐扭过头,现了丈夫异常的神色。

“没什么。”景绍露出微笑,掩饰刚才的表情。

“想爬到我的头上做太子?做你八辈子梦去吧!”

一个得yì

洋洋的几乎可以用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来形容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回头一看,不是太子景祺又会是谁!在他的身后有近百号人,全是太子府中的高手,实力毫不逊色于皇宫里的顶级大内。

景祺策马来到近前,眉飞色舞地说:“我的好弟弟,谢谢你帮我抓住了杨寂雪。快些把人交给我吧!”

“做梦!”敏汐站出来,盛气凌人地瞪着景祺。

“弟妹,”景祺坏笑道,“你也是聪明人,你看我这些侍卫打得过你的人吗?你是准bèi

平平安安地回到信王府,还是明年的今天做你的忌日?你考lǜ

考lǜ

吧!或我去和父皇说你眼巴巴的馋着太子之位,想篡位?”

景祺像个地痞一般抖着身子,歪头看着信王夫妇。

“我们寡不敌众,就把杨寂雪交给他吧!反正我立下的汗马功劳多的是,也不缺这一样!“景绍努力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敏汐咬着嘴唇,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这不是煮熟的鸭子又飞了吗?

“我们可以试试啊!说不定会赢呢?”敏汐努力做着挣扎。

“不行!太子是长兄,我们应该听他的话!”

“可是……”

景绍抬手示意敏汐别再说话,敏汐见丈夫主意已定,不服气地跺脚走开了。

“怎么样啊?识时务为俊杰啊!好弟弟。”景祺趾高气昂的问。

“这功劳让给哥哥是我当弟弟该做的。来人,将杨寂雪交给太子!”景绍满脸堆笑,但他的内心却恨的要死。

两名大内抬着杨寂雪走到太子跟前,放在他脚边。

“算你识相,我的好弟弟!啊,对了,拜托以后别再说什么要当太子的傻话,其他人听见了会笑话你的!我这个当哥哥的心里头也难受啊!万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怎么办呢?”景祺一边讥讽一边挥手让人将寂雪抬走,“我还有要事处理,再见!”

景祺大笑着率领手下扬长而去。

“哼,太过分了!”敏汐气急败坏地说,“对了,景祺怎么会知dào

我们的行动?难道……王府里有内奸?”

“是的”,景绍面色阴郁,说:“我一定要揪出这个混蛋!撤!”

“等一下”,敏汐制止,说:“还要抓元舜帝他们!”

“不抓了”,景绍板起脸,“今天真是扫兴!”

敏汐咂咂嘴,不说话了。

******

昏暗的石室里,只点着三四盏如豆般的油灯,浑浊的水顺着长满苔藓的石壁流下来,几样造型骇人的铁器杂乱的堆在角落,老鼠和各类昆虫在铺着干草的地上爬来爬去,一股异味弥漫在空气中,透着死亡的气息,令人作呕。

石室裂开一条缝,透进难得的亮光来,老鼠四散逃开,一个老和一个少女被野蛮地推进来,跌倒在地,然后石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狭小的空间恢复了昏暗。

“放我们出去!“少女扑到石门上,一边拍打着坚硬的石块一边叫喊着。

做为金枝玉叶的公主,她从来没有来过这种鬼地方,片刻也忍受不了!

“没用的,娴伊。“老无助的哀叹道。

娴伊颓然地顺着石壁跌坐在干草堆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的落下。

“不知dào

姐姐怎么样了,她会不会也被抓住了?我记得她身上还有很重的伤,她打不过大姐的!”娴伊哽咽道。

“不要总往坏处想啊。”元舜帝说,但是这句话的分量实在是太轻太轻了,轻得连自己都无法安慰。

“还有辰沐,”娴伊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慢慢蜷缩起身子,不停抖,“他抱着羲桥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现在又不是凌霄花的花期,会死的!”

“他既然敢跳下去,就有把握不会出事……”元舜帝握住小女儿的手,轻轻的说。

“担心死了!“少女扑进父亲的怀抱中继xù

痛哭,连老鼠聚集在她的身侧都没有注意到。

第七十一章 生死抉择(上)

不知过了多久,在父女俩奄奄一息之时,石门再次打开,一个表情呆板的黑衣男子将两碗饭放在地上。娴伊竭尽全力,拼了命地冲向石门,但黑衣男子抬起一只脚看似轻轻一踹,娴伊便如一个破娃娃一般向后飞去,重重的撞在墙上。

“呕——”娴伊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干草。

“娴伊!”元舜帝扑过去,抱起女儿。

娴伊睁开眼睛,握住父亲的手,虚弱的说:“我……没事。”她嘴上虽这么说,但是鲜血还是不断地流出,看来那一脚力道不小。

另一名黑衣男子扛着一样白色的东西走进石室,将那东西放下后,和先前的男子一并出去了,石门合上,室内又是一片灰暗。

娴伊和元舜帝莫名紧张地看着地上的不明物体,猜测着那是什么。

过了很久,娴伊在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bèi

后壮着胆子爬过去,就着微弱的灯光一看,惊叫一声。

那不是别人,赫然是她的姐姐——寂雪!

她绝美的脸上毫无血色,如白纸一般,呼吸微弱的几乎快要停息,身上的伤口已不再流血,但暗红色的血凝固在白衣上,像一朵妖异的红花,耀眼夺目。

“姐姐,姐姐……”娴伊焦急害pà

地一声又一声的唤道。

元舜帝也凑过来,看着女儿,心,痛到了极点。

这一切都是他造的孽啊!如果没有冲动地跑去找敏汐,今天的一切就不会生!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否则他真想有多少吃多少,只求一切都是噩梦!

娴伊握住姐姐的手,现她的手柔软的有些异常,仿佛被抽去了骨头一样!

娴伊大惊,脸上最后的一点血色消失殆尽:“姐姐,你醒醒啊!姐姐!”

在一番千呼万唤之后,寂雪终于缓缓地半睁开眼睛。

“姐姐!”娴伊惊喜地叫道。

“娴……”寂雪刚说了一个字,蓦地睁大了眼睛,她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是忙了半天仍无济于事,她感到全身酸软无力,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不适感。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娴伊哭着说,将寂雪脸上乱拨开。

“你们……怎么会被……景祺抓住?”寂雪喘着气问,她用尽了全力但声音好是像蚊子哼。

娴伊将他们分手后的事全部说出。

原来,他们被景祺现,逃跑时慌不择路被逼到了凌霄崖。因为过了凌霄花的花期,凌霄崖下没有了救命的东西,从这儿跳下去必死无疑!辰沐说以他的能力可以带一个人从这儿跳下去而不死,但只能带——一个人!父女俩没有迟疑半分,让他带着羲桥跳下悬崖,而他们自然被景祺抓住,关在这儿。

“姐姐,你又是怎么了?你好像病的很重。”娴伊焦虑的问,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没关系,过一两天就会好的。我被苍海国的大巫散去了全身功力而已。唉,那人的法术好高强,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寂雪忍着伤痛,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回了淡淡几句话。

尽管全身非常难受,但是寂雪不愿意说或表现出来,在这样一个情况之下,让父亲和妹妹少担心一些还是比较好的。

“那么,我们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了?”娴伊哽咽道。

寂雪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秀丽的眉头紧紧皱着。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寂雪,都是我的错才害得大家沦落至此!我知dào

说对不起也是枉然,寂雪,我不想得到你的原谅,否则我会永远沉沦于罪过中。”元舜帝深深的自责道。

“父亲,事已至此,也不能怪您,您也是一片好心想救忆琛啊!不必这样自责。”寂雪抱住父亲与妹妹,平静的说:“人生必有风浪,让我们一起闯过去,好吗?”

“好!”

三人依偎在一起陷入沉默。

一天之后,石门再次打开,一个纨绔子弟模样的男人走进来,脸上有一抹不正经的笑。

“你是谁?”娴伊无法看清来人的面目,但她对这男子有一种厌恶感。

“在下当今太子万俟景祺!”景祺彬彬有礼的说,人模狗样的鞠了个躬,然后他笑吟吟地走到寂雪身边,蹲下,捏着她尖细的下巴,入迷般的看着,“公主殿下,你还好吧?”

寂雪将目光转向别处,一言不。

“你应该庆幸落在我的手上,我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哪会像信王妃恶毒,她会把你折磨的半死不活,而我是不会对你这样绝色的女子施以酷刑的!”

寂雪依旧不语,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啊,忘了告sù

你一件事,”景祺犹自说着,一只手不老实的搭在寂雪的肩头,“据说杨敏汐曾经和我弟弟景绍谈过,要求再次兵繁苕……”

“什么?!”元舜帝惊诧地望着景祺,脸色比寂雪还差。

“大叔,别什么什么的了。你的好女儿背叛了你们的国家。”景祺站起身,笑着:“你们现在一定恨死她了,对不对?杨寂雪,只要你答yīng

我一个条件,我就会替你们报仇,把信王妃那贱人碎尸万段,如何?”

“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必劳烦殿下你!”寂雪冷冰冰的说,眼睛依旧望向别处。

“别,你还没听我的条件呢!”景祺不怀好意的摆摆手,一双不正经的眼睛在寂雪的身上扫来扫去,“我要把你交给父皇,以他的本性定会册封你为贵妃,到时你只需时不时的向父皇说说我的好,就这么简单!”

寂雪一震,一口回绝:“做梦!”

“嘿嘿,”景祺怪笑两声,抽出佩剑,“早知dào

你会来这一套,那么你是愿意牺牲你自己呢?还是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妹妹死呢?”

“你在威胁我?”寂雪恼怒的看着景祺得yì

的脸,不甘示弱的责问。

“是!”景祺毫不含糊。

寂雪惊慌的望着元舜帝与娴伊,刚刚恢复一些的脸色又变得更苍白,白皙光洁的额头上满是汗珠,全身微微颤抖。

她此刻的内心矛盾而复杂,是自己背负耻辱还是看着父亲与妹妹死?

第七十一章 生死抉择(下)

“不要答yīng

他!”元舜帝和娴伊同时大叫道。

“嘿嘿,不答yīng

也可以……”景祺浑身上下又抖个不停,这是得yì

的抖,“那么你们就得死。想一想吧,死了之后就做不了任何想做的事,吃不了美味佳肴,享shòu

不了爱情等等,反正死是一件非常痛苦、可怕的事情,还是活着比较好啊!”

“哼,你直接把我们全部交给昭帝好了,那可是一件大功劳,何必如此大费周章?难道昭帝还不知如何处置我们吗?”元舜帝激动地说,怒目直视厚颜无耻的男子,他不要看着女儿去侍奉仇人。

“为了确保公主殿下能全心全意的效忠于我,我不会把你们交给父皇的,而是做为人质关在这里!杨寂雪,你最好考lǜ

清楚,以你一人之力可以保护你的父亲和兄妹,很划算的哦!我想东茗是不可能长时间保护得了杨忆琛的。”景祺狡黠的说道。

“你好卑鄙!姐姐,不要答yīng

他!”娴伊高昂着脑袋瞪着景祺,大义凛然的说道:“你要杀就杀吧!何必这么多废话!”

景祺不理会娴伊和元舜帝,扭头盯着寂雪,道:“我数一二三,数完了你还不答yīng

,就休怪我手下无情!我说到做到!”

“你杀了他们,用什么威胁我?”寂雪极力保持冷静。

景祺微笑着摇摇头,数道:“一!”

寂雪迅速望向父亲与妹妹,豆大的汗珠划过苍白的脸庞,身体如秋日的落叶一般不住的颤抖。她感到自己的心在痛苦的颤动,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修剪精细的长甲折断在手心,留下一道血痕。

“不要,不要……”娴伊抓着姐姐的衣服,拼命地摇着头,“想一想姐夫,你不可以把自己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上!姐姐,求你千万不要!姐姐!”

寂雪猛然想起那年,母亲因难产在临终前对她的嘱咐:

“一定要照顾好你的妹妹……”

一定要照顾好你的妹妹。

她答yīng

了母亲,难道今天要违背诺言,看着娴伊年纪轻轻的就死去吗?

“二!”

景祺举起手中的剑。

“寂雪,听父亲的话,不可以!不可以!想一想西岚吧!”

寂雪感到头痛欲裂,自己已经眼睁睁的看着最爱的人死去,难道如今又要看着第二个、第三个死在眼前吗?自己明明有能力去保护他们的啊!

只要做“正确”的抉择……

“三!看来你宁愿至亲死掉啊!你真是歹毒呢!和杨敏汐那个臭女人一样!好了,跟你的亲人们说永别吧!”

景祺毫不留情地举剑砍去,却又在半空中突然停住。

因为寂雪用双手死死抓住了剑刃!

锋利的剑刃割破了她细嫩的手,鲜血汩汩地从伤口涌出来,顺着剑刃淌下。

“我答yīng

你!”带着莫大的屈辱感,寂雪挤出一句话。

元舜帝和娴伊立时僵住,不敢相信。

景祺一愣,继而笑道:“好样的,你这四个字可保住三条人命,非常划算啊!好啦,公主殿下,你可以松手了,这样不疼吗?”

寂雪松开手,无力地瘫在地上。

“姐姐,你怎么可以答yīng

他!”娴伊哭着说,她无法接受这一切!

寂雪没有说话,她只想就静静的躺着,宁愿在这个肮脏的地方慢慢地化为白骨、化为不为人知的尘埃……

景祺又蹲下身,将寂雪揽入怀中,温柔的说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父亲和妹妹,给他们最好的照顾,只要你听话,很简单的要求吧?”景祺轻抚着寂雪完美无缺的脸,“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直接送去给父皇,好像有些暴殄天物了……来人!”

两名黑衣男子应声进来,脸上没有表情,就像天生缺少脸部神经。

“把杨氏父女带走,找个好客房安顿下来,再找两个侍女好好伺候着!要是有任何让他们不满yì

的地方,就给我剁了侍女的手!”

“是!”黑衣男子上前准bèi

扶起元舜帝和娴伊。

“滚开!”娴伊甩开男子的手,“你要对姐姐做什么……”由于太过激动,内伤未愈的娴伊吐了口血。

“我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小丫头,你还小,不要多问!”景祺一脸坏笑。

“你不可以动姐姐一根毫毛!否则你全家不得好死!”娴伊恶声恶气的骂道。

“是吗?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又贵为金枝玉叶,最好不要将脏话哦?”景祺轻蔑的一笑,加重了语气,“带走!”

黑衣男子蛮横地拉起父女俩就往外拖。

“放开我!放开我!”娴伊激烈地反抗着,但她一个弱小女子怎打得过健壮的男子呢?

元舜帝也在挣扎着想甩开男子的手,却是白费力qì



他嘶哑而愤nù

地骂道:“你小子人面兽心,你***不是人!你是个畜生!我诅咒你永远也登不上皇位!”

景祺猛得站起身,走过去重重抽了元舜帝一个耳光。

鲜血从元舜帝的嘴角流出。

“我告sù

你!你骂我,诅咒我什么都可以,但请不要说我登不上皇位!否则,我割了你的舌头,剥了你的皮!”景祺极不尊重的向面前的老恶狠狠的吼道。

“呸,你***狗屁东西!”元舜帝朝景祺吐了一口唾沫。

景祺轻轻松松地躲开了,顺便向元舜帝做了个鬼脸。

已不需他说什么了,黑衣人动作迅速地将父女两人带走,石室内只剩下景祺和寂雪。

此时,寂雪的身体因痛苦而抽搐着,眼睛紧闭。

景祺重新跪在寂雪身边,从怀中掏出手帕,认真的将她脸上的血迹与污秽擦干净,喃喃:“今日我万俟景祺可真是三生有幸啊!”说罢,他打横抱起无声无息的女子大步走出密室。

******

太子府的客房里,元舜帝坐在地上,心痛欲绝,自己抽着自己的耳光。

“我为什么这么没用!我一手造成了亡国,却要女儿承担复国的痛苦,承shòu屈辱!我算什么狗屁父亲啊!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啊!老天爷,救救寂雪吧!救救她吧!”

“爹!您别再打了!”娴伊难过的说,扑过去拉住父亲的手臂。

“不,老天爷该劈死我这个没用的父亲!一切一切的错误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为什么老天爷却要寂雪来承担报应呢?为什么呀!为什么!”

娴伊紧紧抱住元舜帝,不想让他继xù

自残。

父女抱头痛哭,如今这是作为弱的他们唯一可以做的事

第七十二章 进献美人

第二天早朝,太子景祺的表现让大臣,包括皇上在内的所有人大吃一惊。平日里吊儿郎当、时不时说些无用之语的景祺显得一本正经、规规矩矩的,大臣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认真聆听,一副恨不得把每个人说的话都一字不漏的拿纸笔记下来,再好好研究研究的样子。

无事上奏的大臣们小声猜测太子是不是吃错了药。

只有作为同父同母的兄弟信王猜透了他的心思。

景绍本以为景祺抓住杨寂雪后,会立即交给父皇,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仿佛根本没抓到这一号人。而今天,他表现的那么好,一定是因为他要将杨寂雪交给父皇。酷爱美女的父皇一定会很高兴,会对景祺刮目相看,那么他的太子之位就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巩固。

大臣们议完政事后,内侍照例扯着公鸭嗓子喊道:“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父皇!”景祺出列,恭恭敬敬的叫道。

大臣们兴趣昂然的看着太子,想知dào

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什么事吗?”昭帝和蔼的问,见儿子今天的表现良好,他的心情也跟着不错。

景祺斜眼看了看景绍,嘴角得yì

的微微一勾,高声禀告:“前几日,儿臣去凌霄崖打猎,偶然侥幸的抓住一个人!”

景绍鄙夷的“哼”了一声,果然不出所料。

站在武将行列的夏泽远眯起眼睛,幽蓝色中闪烁着锐利的杀气。

“什么人?”昭帝连忙问,看儿子一副神mì

的样子,此人定是来头不小。

苍海国的太子殿下清了清嗓子,不疾不徐的说道:“素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前朝云镜公主杨寂雪!”

景祺的这句话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在朝堂上“轰”的一炸,引来一片哗然。

世人皆知繁苕的云镜公主在东王逼宫的那一天,知dào

无力回天,与元舜帝一起跳下守望之塔,当场身亡,当时参与逼宫的人都可以证实这一点。接着东王为二人举办了盛大的葬礼,在帝陵山上还能看到他们的坟墓。

以东王必要杨氏身死的决心,定然不会拿出假的尸体来欺骗世人。

那么如今无端端的怎么又会冒出一位云镜公主呢?

想到太子殿下一直以来的作为,众人们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等待着皇上问,弄清楚事实的真相。

“什么,杨寂雪?!她……不是坠塔身亡了吗?你……确定是她?”昭帝简直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说起话来都结巴了。

“那天她用法术瞒天过海侥幸活了下来,但是元舜帝不幸身亡。后来她隐居于凌霄崖,碰巧给儿臣抓住了。”景祺脸上的笑容愈得yì



景绍一愣,盯着兄长,不知dào

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为什么非要说元舜帝已经死了呢?

“当真是她吗?”昭帝再三问道,想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

“快把她带上殿来!”昭帝迫不及待地说,他还未曾亲眼见过传闻中的天下第一美女杨寂雪呢!

景祺退出大殿。

大臣们都转过头,紧盯着大门,想立马就看到传说中天下最美的女人。

不一会儿,景祺率先大步走进大殿,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位白衣如雪的女子,长披散,髻上插着粉色的花朵,黄色的穗子在她完美的脸旁飘飘荡荡,浑身上下散着无人能比的高贵、典雅、清丽脱俗的气质。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昭帝和大臣们都直愣愣地盯着寂雪,眼睛都不曾再眨一下,甚至忘记了呼吸,惊为天人。

世间……世间居然有这样倾城倾国的美女!

完全无法想象到的,惊心动魄的完美。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可以与之相比拟,甚至在她面前毫无可取之处、黯然失色,哪怕是世上最美的精灵一族也鲜少出现能超越这张脸的容貌。

见多识广的人们被绝色女子身上由内而外散的某种光芒震住,一时间都犹如蜡像般怔在原地。

只有夏泽远俊秀的脸上显露出深深的厌恶感,拳头攥得紧紧的。

一脸得yì

的景祺与寂雪在大殿中央停下。

“父皇,她便是杨寂雪。”景祺又微微扭过头,低语道:“快跪下,给皇上请安!”

寂雪凌厉的目光扫在景祺脸上,他吓得后退半步。

景祺极力平静下来,低声说道:“你是聪明人,若反抗我的命令,你应该知dào

会生什么事吧?”

寂雪收回目光,强忍泪水屈膝跪下。

“叩见皇上。”

语气冷漠无情。

听得这柔润纯净的女声,昭帝瞬间清醒,缓缓步下台阶,走向寂雪,眼睛一刻也不离开绝世美丽的女子。

“父皇小心,她会武功!”景绍抢上前阻拦。

“哼,皇弟也太紧张了吧?”景祺讥笑道,神色嚣张得yì

,“难道你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我是前几日抓住杨寂雪的,为什么没有立即交给父皇呢?那是因为我请秋落大巫散去了杨寂雪全身的功力,她现在即不会法术也不会武功!”

众人望向龙椅旁那个穿着镶金边的白衣,年轻英俊的大巫秋落。

秋落没有说话,碧蓝色的眼睛清湛却似深不见底,他只是略略点头,眼睛又望向别处。他是大殿中除夏泽远外唯一没有被寂雪容貌震慑住的人。

“做的好,祺儿变的聪明细心了!”昭帝赞扬道。

景绍无地自容的走开,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昭帝随即给内侍递了个眼神。

宦官心领神会,高声喊道:“退朝!”

“各位爱卿请先回去吧!”昭帝说。

还没看够的大臣们依依不舍地盯着白衣女子,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他们怎敢违抗圣旨呢?大臣们磨磨蹭蹭、拖拖拉拉地离去。

夏泽远跟在众臣身后,在殿门口顿着脚步,向冷若冰霜的绝色女子投注着阴毒恶意的目光,似乎想将她杀之而后快。导致繁苕国覆灭的叛国冷冷轻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匆匆走开。

第七十三章 寂寞如雪

“快起来!”昭帝连忙扶起寂雪,似乎是为了确定眼前人是真实存zài

的。帝王沉醉的欣赏着她的脸,连声惊叹:“天啊,朕还以为在做梦呢!叹观止矣,完美之至,真是完美之至啊!美得都要让人窒息,让人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呢!茗贵妃连你的一根头都比不上!朕,要册封你为妃!”

之前,东茗的美貌算是后宫中的翘楚,可与杨寂雪相比,后如夜明珠般纯净璀璨,东茗顶多是水晶之类的玩意儿。

昭帝看着美貌女子蓦地想起什么。

但是,杨寂雪和那个人相比——可惜,可惜啊……

昭帝将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一小段记忆甩开,全心全意的顾着眼前人,陷入巨大的兴奋与欢愉中,完全被寂雪的容貌迷住,任何事情他都管不了了,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得到她!

寂雪无动于衷,脸上不见任何表情,黑色眼睛仿佛千年寒冰,闪着彻骨的冷光。

“怎么,不开心吗?你以后就可继xù

享shòu

荣华富贵了,还可以得到朕的专宠!后宫三千佳丽就再也得不到朕的一丝宠爱了!”昭帝继xù

兴奋的说道。

“皇上不介yì

我嫁过人,又生有一子吗?”寂雪冷漠的问。

景祺心中一紧,该死的,千万别坏了我的计划!

“当然不介yì

了!否则朕早就杀了你。世间无可比拟的绝色是你最好的免死金牌啊!”昭帝笑着说,右手爱怜的抚过寂雪的脸庞。

景祺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昭帝牵着寂雪的手走出大殿,站在高高的台基上,望着重重叠叠的巍峨宫殿。

“你将是天下最幸运,最幸福的女人!你将与朕一起共享这片大地,成为它的女主人!”

昭帝哈哈大笑,一旁的寂雪却是心如刀割。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一天,命运会和自己开这样荒唐的玩笑!毫不怜惜的将她往更深的深渊推去……

半天之后,昭帝喘着气对身后的长子说:“祺儿,今天朕对你可是刮目相看啊!朕的儿子还是非常有用的,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给你记给个大功!”

“谢父皇!其实也是父皇您教导有方。”景祺乖顺的说道,作了一个揖。

“祺儿,你也回去吧!爱妃,朕要带你去后宫看看!”

这时,天上飘下雪花——小小的,却晶莹剔透,在半空中飞舞着、旋转着,犹如一个个快乐的小精灵。

寂雪一时之间竟忘记自己身处何地,痴痴的伸出手,想接住一片花一般的雪。

因为她爱雪,就像爱自己一样。

“下雪了,冬天的第一场雪啊!”昭帝仰望着灰白的天空,说。

一阵风忽自北方而来,寒气沁人,吹起寂雪的白衣和长。

昭帝和景祺看着临风而立、沉迷于白雪的绝色女子,都看痴了。

太美了,太美了!世间不会有第二个女子能在漫天飞雪中美丽得如此惊心动魄,震慑人心。

雪飘落在寂雪的长裙上、丝上,俄而融化,却始终没有一片落在她的手心。寂雪怅然的垂下手臂,眼睛望着越来越多的雪花从天空飘下。

雪固然是美丽的,如从天上而来的银色精灵。但是在寂雪眼中,时常感到一种难以言语、痛彻心扉的寂寞、孤独与忧伤,特别是在西岚离去后,更有此感。

寂寞如雪。

寂寞如雪……

景祺按父亲的要求静悄悄的离开了。昭帝从宫女的手中接过一件披风裹在寂雪单薄的身上,呵护倍至。

“小心不要着凉了。爱妃,在想什么呢?”

美丽至极的女子依旧仰望着天空,让更多的雪花扑面而来,感受着那点点的冰凉。

“来,朕带你看看全新的皇宫!”

在宫女罗伞的张盖下,昭帝牵起寂雪的手走进飞扬而下的苍茫白雪中。

******

远处,在最早迎接到雪花的白塔之顶,一双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的碧蓝色眼睛孤傲而忧郁的遥望着在宫女、侍卫簇拥下,帝王怀抱中的女子……

第七十四章 面见皇后

后宫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子,只不过有几座建筑是拆了重建的。

看着这些熟悉的殿宇、亭台、楼阁,寂雪真想大哭一场。

这里曾是她的家,可现在却是物是人非——原先的人早已失去了踪影,只有她一个人又身陷于此,而那些见证了沧海桑田的建筑物依旧还在默默的矗立着,时刻强迫她想起往事的点点滴滴。

当寂雪来到一座宫门前时,她停住了脚步。

那座宫门的匾额上写着“敬贤宫”三个字。这地方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她母亲槿贵妃的居所,她成长的地方,也是和今生惟一致爱——西岚初相识的地方……

“怎么了?”昭帝看见寂雪出神的望着敬贤宫,关心的问。

“曾经,我与母妃就住在这儿……”寂雪失神的说。

“现在住的是蒋昭仪和秦昭容……如果你喜欢,明天朕就叫她们搬出去,好吗?”昭帝宠溺的说道。

寂雪没有应声,昭帝觉得特没面子,东张西望,以掩饰尴尬。

“带你去正宫见见皇后。”

昭帝拉起寂雪的手走向正宫,但寂雪的眼睛仍直勾勾地盯着宫殿,回忆往事……

那时候在敬贤宫,生活得那么快乐,有父皇母妃的宠爱,有相处短暂也算知心的朋友,到后来有了疼爱的妹妹,还有心爱的西岚……

虽然这里曾经充满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但至少在她七到十六岁的时光中,还是存zài

着幸福、快乐的。

可如今,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却恍如隔世。敬贤宫成了别人的住所,自己也……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寂雪,朕想知dào

你为何心甘情愿的成为朕的妃子。”昭帝问,平常的话语之下暗藏绝对的不信任和疑惑。

在史馆,他看到了《繁苕书-云镜公主传》草稿本,知dào

这个风华绝代、容貌昳丽的女子不是什么等闲之辈,需yào

有所防范。

寂雪从沉思中惊醒,她望着笑里藏刀的昭帝。

“我反抗会有用吗?我的性命可是掌握在你们的手中,我还能做什么?”寂雪没有一点想隐瞒的意思,实话直说。

昭帝斜眼看着她:“这么说你不情愿啰?”

“我不知dào

。何为情愿何为不情愿?这只在一念之间。”

“你……你能笑一笑吗?朕想,你笑起来会更漂亮的。”

“笑?我不知dào

笑是什么,”寂雪的目光又移到灰白的天空和逍遥飘落的白雪上,“你能告sù

我,笑是什么吗?”

昭帝看着迷茫而哀愁的寂雪,心中“咯噔”一下。

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寂雪再也不会笑了,永远也不会笑了……

那么作为万人之上、呼风唤雨的帝王是否能有幸博得美人一笑呢?

两人各揣着心事步过甬道,来到正宫。

正宫乃是皇后娘娘的居所,巍峨气派,重檐歇山顶,金黄色琉璃瓦,雕刻精细的门窗,十几名穿着不俗的宫女分列于门口听候差遣。

这座宫殿是重建的,并不是原先的不够好,而是因为这里死过二十几位元舜帝的妃子。皇后婧俍觉得晦气,求昭帝新建,还叫道士做法驱除不干净的东西。

管事的宫女樱淇见是皇上来了,连忙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很快,两名贵妇人一前一后走出宫门,屈膝行礼迎接圣驾。

“臣妾叩见皇上。”

“免礼!”

“谢皇上!”

两名贵妇人抬起头,前面一位年约五十,但保养的非常好,眼角只有淡淡的皱纹,容貌美艳如花,身材也非常窈窕。后面的一位大约二十岁,杏目柳眉,朱唇皓齿,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年轻的妃嫔看一了昭帝身后的女子,像见到鬼般失声叫道:“杨寂雪?”

“茗儿,你们认识?”昭帝问,接着他一拍脑门,笑道:“朕倒忘了。你们老早就是认识的,寂雪的大姐信王妃是茗儿的表姐。”

杨寂雪?

婧俍皇后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名字的主人。

“皇上,她……”东茗脸色煞白,不可思议的看着寂雪。

“你父亲找到的只不过是杨寂雪的假尸体,她根本就没死!好了,进屋说话!”昭帝哈哈大笑着解释道。

众人进了屋子,昭帝在座坐下,寂雪站在他的身旁,婧俍皇后和东茗坐在两侧的椅子上。

“皇后,朕准bèi

册封寂雪为妃。”昭帝喜气洋洋的说,终于进入正题了。

“哦?那么皇上准bèi

册封她为什么呢?昭华还是婕妤?”皇后问,语气平静,幽紫的眼中波澜不惊。

“寂雪出身皇室,血统高贵,品行端正,又艳绝天下,哪会是这么低的,至少也是位贵妃吧?”昭帝笑道,疼爱的看了一眼寂雪。

“可是祖上有训,贵妃只能有两位,现在一位是臣妾的姐姐德贵妃,祺儿、绍儿的母亲,一位是茗贵妃,您不会是想贬了其中一个吧?”婧俍皇后平静的说,听不出有什么嫉妒、憎恨之类的味儿。

东茗惊慌地看了一眼皇后,又看着皇上。

“茗儿现在有朕的龙种,不可!”昭帝转头去看寂雪,惋惜的说:“只能封你个妃了。”

寂雪不做声。

“生气了?”昭帝心慌,问。

“哪敢?得到陛下圣宠已是万幸,哪会计较这些?”寂雪冷冰冰。

“好吧,”昭帝叹了口气,对婧俍皇后说:“叫司礼监过来吧!”

“樱淇,去请司礼监。”皇后吩咐道。

“是!”樱淇领命而去。

东茗恨恨的瞪着默默无声的寂雪,恨不得杀了她。她又望向婧俍皇后,皇后表面上静如止水,但内心和自己一样恨吧?谁希望自己丈夫的身旁又多了一位貌美无双的妻子呢?但是这时候就仗着皇后的头衔向杨寂雪难,只怕后位难保了吧?皇上这副样子,肯定巴不得,正好把人捧上六宫之主的位子。

杨寂雪,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会叫你和杨敏汐生不如死!死也是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

******

第二天,昭帝颁布圣旨,册封寂雪为宸妃,赐敬贤宫。

没有大臣反对,既然皇上已经册封了东茗,再多出个杨寂雪又怎样?上谏是没用的,说不定反倒是惹祸上身,如今没人这么傻!

这一道圣旨看似平常而简单,日后却引起了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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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会有两章番外,然后进入第三卷!

番外一 不可忘却(上)

侍从领着一个有着金色头和碧绿眼睛,容貌超群的年轻男子来到小女孩的面前。

七岁的女孩一开始并没有太在意,专心致志的研习着面前的一本术法书籍,稚嫩可爱的小脸上有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深沉老练,双手时不时在透明的空气中画出一道道奇形怪状的图案来。

“寂雪,带来喽。”一位端庄淑静的华服女子柔声对沉浸于书本、完全忽视眼前人的小女孩说道。

“嗯?”女孩漫不经心的支应了一声,随意的抬起头。

“叩见云镜公主。”年轻男子和侍从连忙下跪行礼。

女孩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头——她不太喜欢有人在她看书时打扰。她放下手中的书,淡淡说道:“站起来吧!菡儿,你可以下去了。”

“是。”名为菡儿的宫女恭敬的退走。

年轻男子低着头,金色长披散在脸侧,他似乎不敢去看年纪比自己小了许多的女孩子。

“在敬贤宫里就不必如此拘谨了,把你的头抬起来吧,没关系的。”女孩身旁的华服女子和善的笑道。

年轻男子迟疑了一小会儿,胆怯的抬起头。

女孩在看到年轻男子面容的那一刹那,愣住了,渐渐露出惊讶的表情。

“是不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好kàn

呢?”

女孩似乎没听见母亲的问话,呆呆的注视着面前的精灵。

前段时间,当她得知有一个神奇的种族——精灵一族后,很好奇的求母亲带一个来给她看看。她真的很想知dào

是怎样的一个种族会拥有超越其他种族的无法比拟的容貌、横溢的才华……

在未见之前,她曾有过很多猜想,但今日一见却是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围。

眼前名叫“罗澈”的精灵大约二十多岁,容貌清秀,五官线条利落俊美,气质温文儒雅,特别是那一双漂亮的碧绿色眼睛,好像一直在温柔似水的笑着。

“我可以把他留在身边吗?”女孩回头问母妃。

“如果你喜欢他”,槿贵妃和蔼的抚摸着女儿的头,说,“当然可以留在身边。”

小女孩的脸上终于露出和年龄相符的天真烂漫的笑容,冲上前牵住精灵的手,快乐的说:“罗澈,以后你就待在我身边,好吗?我不会像那些贵族一样欺负你,我会好好的保护你!”

精灵盯着女孩,有些哑然。

繁苕,对于精灵一族来说是冰冷严酷、没有阳光的土地。鲜有人不会把他们当做物品看待,特别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门阀贵族——高兴时拿来好好宠爱,心情不好了就又打又骂,甚至以残杀精灵为乐趣。

杨氏的后人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来,而且是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

听起来荒唐却又有一股莫名的感动。

“好。”精灵微笑着答yīng

,眼中却闪过一丝阴暗。

******

与精灵在一起,是女孩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罗澈是一个很听话的精灵,但不同与那些被调教得过于死板的同族。他笑起来很自然,仿佛是自内心。他也很多才多艺,能吹奏出如仙乐般的曲子。

女孩遵守了诺言,在庞大阴暗的宫廷中,好好的保护着精灵,不让他受任何人的欺辱。有一次,几名胆大妄为的宫人趁女孩不在时,恶毒的打骂了罗澈并警告他不许告sù

公主。事后,不知女孩是怎么知dào

的,命令侍卫将宫人活活乱杖打死!

时常,女孩会要罗澈讲述他和族人在繁苕上的遭遇。每当听到那些不堪回的黑暗往事时,女孩秀丽的眉头总是紧紧地蹙着,眼神复杂,好像是隐藏着某个担忧不安而内疚的心事。

在罗澈的心中,对女孩仍有猜疑和不信任。

以前在贵族的宅子里,那些臃肿俗气的夫人也曾对他千般宠爱,也为他处死过下人。可终究,她们只是把他当一件玩物,不高兴了一样百般刁难欺侮。

也许时间一长,等这个不单纯的小女孩玩腻了,他会死得更难看吧?

罗澈心中常常泛起这样的冷笑。

******

这日,天气爽朗晴好,女孩带着精灵来到守望之塔。

想要一览繁苕大地的锦绣壮丽,高达六百丈的守望之塔是最好的选择。在这里,你几乎可以看到繁苕最南边的近海郡,看到宏伟的护国宝鼎。向西看,你能遥望到金灿灿的沙漠和绿油油的草地。而在北方,甚至能隐约看到碧海蓝天中的无忧诸岛。

支走了居住在神殿的国巫,四下里没有别人,女孩看上去放松了不少,牵着精灵温暖的大手来到白玉栏杆边。

“澈,在这里可以看到你的故乡。”女孩抬手指着南方,说。

罗澈顺着女孩的手指引的方向望去,果真隐然可见碧蓝色无垠海上那绿意昂然的岛屿。

精灵的眼中慢慢积起泪水,却没有流下来。

被奴役的精灵们一生都在想念着故土,但他们不仅永远无法回去,连看都不可能看到。今日,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看见故乡,尽管相隔了十万八千里,仍能让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很漂亮吧?”

精灵没有接女孩的话,出神的眺望着遥不可及的故乡。

女孩看眼精灵,没有再去打扰他。她轻叹一声,然后敏捷地跳上白玉栏杆——小小的脚稳稳的站在不足两寸宽的栏杆上。塔高六百丈,地面上的人犹如蝼蚁,四周没有保障安全的措施,但女孩的脸上毫无惧意。

女孩张开双臂,惬意的闭上眼睛,享shòu

着风儿带来的丝丝柔和、温暖之意。

这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

罗澈收回目光,注视着全然不顾危险的女孩,心中猛然间有一个阴暗的想法——

如果,她摔下白塔……

精灵的手缓缓抬起,颤抖着伸向女孩的身体。

她是雍平帝的后人,是精灵一族的仇人,她死了,算是……

两只比翼的白色小鸟儿“唧唧喳喳”地飞来,仿佛以为“展翅欲飞”的女孩是它们的同类,围绕在她身侧欢快的鸣叫。

女孩睁开眼睛,好奇的看着小鸟,笑着问道:“你们一定以为我是你们的同类吧?”

女孩似乎完全忘记自己正站在窄小的栏杆上,脚下便是百丈虚空,向前迈出一步,想去追小鸟。

一脚踏空,女孩的身形陡然从白塔之顶向下坠落。

精灵看到这一幕,第一个反应便是冲上前,及时的抓住了惊慌失措的女孩的衣服。

幸好皇室贵族的衣料都是精心纺织出来的,衣服没有生撕裂的状况。精灵轻轻一抬手,把女孩提了上来,带到安全的地方。

女孩和精灵同时舒了一大口气。

女孩捂着胸口,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疯狂的跳动着,她抬头对身侧的人说:“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澈。”

罗澈看着女孩的,眼底的阴霾还未散去,刚刚拉住女孩的手在不停地战抖,心也跟着异常的跳动。

他为什么会去救女孩?他不应该也不可能去救她的啊?为什么身体就是不由自主地冲上前救了人呢?

女孩从地上站起,仰头看着渐渐远去的鸟儿,喃喃自语:“如果我是一只鸟儿,就不怕从这儿摔下去了吧?做一只小鸟或许很快乐……”

精灵甩甩脑袋,也起身,但碧绿色的眼睛不在再去看女孩,好像在可以回避什么。

女孩的眼角偷偷注视着精灵,眼底多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复杂。

时间悄悄的流逝,不知不觉夕阳西下,在天地的交接处渲染出一道美丽的五彩霞光。

两个人一直默默的站着,眼睛不知dào

在看什么。女孩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拉起精灵的手,爽朗的笑道:“澈,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精灵俯视着到他腰这么高的女孩,漠然:“不用,应该的。”

“嗯?”女孩歪着脑袋,一脸不解的看着精灵,继而又笑了:“澈,我们回去吧?今天我叫御膳房烧了你最爱吃的菜哦!”

番外一 不可忘却(下)

“哥哥!”女孩向不远处的一个十多岁少年高声喊道。

少年听到了声音,转头望向这里。女孩高兴地冲了过去,没注意到身后的精灵并没有跟上来。

罗澈盯着锦衣少年,眯起眼睛,清俊的脸庞显得微微扭曲,手暗暗攥住袖中尖细的簪子——他从贵妃的梳妆盒里偷出来的。

忆琛太子。如果杀了他,也算是为精灵出一口恶气!

女孩的身形在半路上顿住了,她回头望着精灵,眼神叵测。

精灵像往常一样笑着,朝女孩走来。

女孩的眼中掠过猜疑。摇摇脑袋,女孩好像否定了心中某个想法,带着罗澈向太子走去。

女孩和她的哥哥在亭子里坐下,精灵默默站在一旁。

“咦?好帅气的精灵啊,妹妹,你从哪儿得来的。”少年饶有兴趣的问。

“我不太清楚,是母亲带来给我的。”女孩兴奋的说,一贯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我好喜欢他呢!精灵真是不平凡的一族,真羡慕他们的一切。”

少年也爽朗的笑起来,说:“妹妹你不也很漂亮吗?怎么,倒嫉妒起精灵来了吗?”

“是嫉妒啊!”女孩认真的说,“人类太平凡了,虽然拥有许多精灵不曾有过的东西,但心灵始终有黑暗的一面……不像精灵,光明纯洁,有一颗善良的心,所以他们才能无忧无虑吧?”

精灵又是一阵愕然——一个五岁的女孩子竟然能说出如此深沉的话,她究竟……

罗澈不禁对面前的女孩产生了好奇。

在认识之前,她是怎样成长的呢?

“不过这个精灵的容貌也太出众了,在精灵一族中也算是罕有吧?”少年又开口说道,带着一些疑虑。

女孩望着精灵,点点头,说:“是啊!虽然我是第一次看到精灵,但他确实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连母亲也说很少见过这么英俊的精灵。”

罗澈没有说话,心生担忧。

他怕两个人识破他真实的身份。

女孩灿烂的笑起来,说:“我们年纪还小,见识不够多,也许精灵一族有比他更好kàn

的人。”

少年点点头,将视线从精灵转移回妹妹身上。

女孩的神色变得严肃,她一本正经的对少年说:“我有一件事想和哥哥商量……”

精灵头脑热,一个冲动握紧了簪子,准bèi

随时向繁苕国的皇太子起攻击。

就在手将要抽出袖子的那一刹那,女孩的手按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不大,但他却觉得自己的手动不了了。

罗澈知dào

计划败露,大义凛然的昂望向女孩。

女孩美丽稚气的脸冲着他,仍是满面笑容,似乎抓住他的手只是偶然。

“哥哥,待你登基后,可以放神荒上所有的精灵回到故土吗?把无忧诸岛还给他们,好吗?我希望他们能快乐的生活下去,而不是一代又一代的被奴役压迫。”

精灵彻底的呆着,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女孩的话犹如回声一般仍萦绕在耳边。

“好。”

少年吐出的一个字也闯进了他的耳朵里。

什么?雍平帝的后人要放他们精灵一族回归故土,摆脱桎梏!

心底深处,一道坚固的墙倒塌了……

“谢谢你,哥哥!”女孩开心的拉着精灵的手抱住少年。

少年被勒得快喘不过气,但没有推开女孩,温和的笑着。

“不用谢啦!你不说,我也打算这样做了。我和精灵也有过一些接触,不忍心看精灵们在神荒上的种种遭遇,希望他们能回去。”

女孩咧开嘴,笑得亭子边的花朵都失色了。

菡儿这时候慌慌张张地跑来。

“公主,大事不好啦!”

“出什么事了?”女孩沉浸在喜悦中,没注意到侍从异常的语气。

“贵妃娘娘难产,快不行了!”

刚放在唇边的茶杯从手中滑落,女孩的脸瞬间苍白如雪,一阵风似的飘出亭子,眨眼间消失在远处的灌木丛后。

女孩来迟了一步,她的母亲已经奄奄一息,刺眼的鲜血染红了素色锦缎铺的大床,刚出世的婴儿被奶妈抱在襁褓中,虚弱的连哭泣都不会。

“母妃……”女孩站在床边,害pà

的唤道。

槿贵妃微微睁开眼睛,慈爱的看着女儿:“寂……寂雪……”

“母妃,你不会有事的!”女孩哭着说,替母亲整理好粘腻在满是汗水的脸上的几屡丝。

“寂雪,一定要照顾好你妹妹,知dào

吗?”槿贵妃说,吃力地抬起手轻抚着女儿绝美的小脸。

女孩咬着嘴唇,努力地点头,泪水疯狂的落下。

“寂雪,对不起,母妃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希望……希望你长大了能得到幸福……”槿贵妃努力的向女儿笑了笑,缓缓的闭上眼睛,停止了呼吸。

女孩慌了神,恐惧深深的印在眼底,尖声叫着“御医”。

一旁的御医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连连叩。

“公主殿下,贵妃娘娘……已经去了。”

御医的话让女孩眼前的世界在眨眼间崩塌,她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也停止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床上安详入睡的女子。

“不,你在胡说!如果不治不好,我要了你全家的性命!”女孩凄厉的叫道。

望着大怒的年幼公主,老迈的御医更加胆颤心惊——他知dào

公主年纪小,但处世手段一向狠辣。

“微臣不敢欺瞒公主,请公主节哀。”

女孩瘦小的身子委顿在床边,失声痛哭。

“如果我的法力够强dà

,就可以救母亲的。但是,但是为什么我这么弱小……”

罗澈静静走到女孩身边,搂住她单薄的肩膀。

女孩抬眼看了看精灵,扑进他怀中哭泣。

奶妈抱着小公主和御医、宫女一道退出敬贤宫,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女孩,精灵与逝去的女子……

******

烟雨缥缈,城郊古道。

一身白衣的女孩面容憔悴,神情些须恍惚,眼神黯淡无光。

她的面前有一辆普通的马车,车辕上坐着一名青衣男子,黑黑眼,容貌绝世。

“一直向南方走,走到比无忧岛更远的地方,那儿有一座与世隔绝的美丽岛屿,我为你安排的新家。如果你不愿意去那里,天地之大任你逍遥,只是万事小心。”女孩小声说,语调平淡。

“为什么要给我自由?”青衣男子问。

“你们应该像鸟儿一样畅翔于天地,而不是作为卑贱的奴隶待在繁苕,”女孩叹息,眉宇间的神情完全不像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百年前,我的祖先为了私利吞灭了无忧国,给精灵带来难以想象的灾难,无数精灵死在这里,不能回到故乡。客死异乡是何等悲凉的事啊!我为此感到惭愧,所以做为犯下罪孽的雍平帝的后人要尽我最大的能力来赎罪,更何况你救过我,这是报答吧。”

女孩惆怅的望向南方遥远的天空。

“可是,无论我怎样努力偿还,也无法弥补给你们带来的伤痛。罗澈……”女孩回注视着精灵,“希望你和你的族人有朝一日能回归故土。”

罗澈看着悲伤的女孩,低声吟唱——

无垠之海,月洒银珠。

月啊,月啊,莫要洒落悲伤,

知否,知否,世间变迁沧桑,

不容你我更改逃避。

请忘却忧伤,抛弃叹息,

一起走向荆棘之路。

无论路途多么遥远,

我都会义无返顾。

无论多少山峦阻碍,

我都会努力征服。

无论失败多少次,

我都将重新开始,

只为追寻心中唯一的梦。

……

曲调婉转悠长,动人心魄。

“精灵的歌好好听!”女孩的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伸出粉嫩的小手拉住罗澈的大手,“罗澈,我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但我更想给你自由。澈,你以后一定要幸福哦!”

罗澈俊美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忧郁。

七岁的孩子本该快乐的生活着,在长大后对童年的记忆是幸福的。但是面前的女孩却没有真zhèng

的快乐,因为她出生于充满血红斗争的皇室,处处身不由己。

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他甚至还来不及知dào

她之前的日子是怎样度过,但至少有一点他能明白——她过的一定比同年龄的其他孩子更辛苦。

精灵褪下外袍,披在女孩满是小水珠的头上,帮她遮挡细雨。

“对不起……”罗澈嗫嚅着,踟躇良久还是说出了自贵妃去世那一日后便一直想说的话,“我不该刺杀太子的,很抱歉。”

“没关系,精灵是应该痛恨雍平帝与他的后人的,你事先也不知dào

我和忆琛的计划,”女孩说,真诚的望着精灵,“我和哥哥一定会让所有精灵得到自由的。”

罗澈俯身抱住女孩,低语:“还有一件事,其实……我是无忧国的皇族,所以才会拥有出类拔萃的容貌。”

女孩的眼睛亮了亮,说:“原来澈是皇族啊?我们一起努力吧!来,打勾勾约定!”

罗澈笑了,笑得如明媚的太阳。

小指勾小指。

繁苕国的公主和无忧国的皇族约下一个美好的心愿。

“澈,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对不对?”女孩天真烂漫的笑着,问。

“是。”精灵点头,表示肯定,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充满温和亲善的笑意,宛如骀荡的春风。

女孩轻轻握住罗澈温热的大手,说:“澈,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你给了我很多快乐,特别是在失去母亲以后给予我最大的关怀,开导我,安慰我……谢谢你,澈。希望有朝一日我们可以再相见。”

“在精灵得到真zhèng

自由的那一天,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澈,你该上路了。一路平安!”女孩送开手,后退一步,眼角闪着晶莹的亮光。

精灵不舍的向女孩挥挥手,驾驭着马车向远方奔去。

朴实的马车很快消失在蒙蒙烟雨中。

******

此后不久,茌滇的西市多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每个月她都会花费巨资买走数个精灵,而那些精灵最后都神mì

的不知踪迹……

第七十五章 深夜独思

每天夕阳西斜的时候,盛装的寂雪便会站在殿门前迎接昭帝的到来。这一时刻,她绝世倾城的脸上绝对看不到一丝表情——没有欢乐,没有忧伤,只是默默的站着,没有一丝光彩的眼睛直视地面,橘黄色的落日余晖落在她身上,拉出斜斜长长的单薄影子,说不出的空茫萧瑟,她就好像一具失去了魂魄了行尸走肉。

站在寂雪身后的成群宫女们非常奇怪,她们从没见过一个妃嫔在接驾时会表现的如此冷漠,她们只知dào

这个绝色女子大起大落的过去,却根本无法懂得她的

每次昭帝华贵的銮驾还在远处,宫女们就跪下了,只有寂雪傲然**,犹如一只傲立鸡群的白鹤。昭帝并不介yì

,挥手让内侍把上等的贡品放进去,然后他牵着她的手走入敬贤宫正殿。

第二天,当鸟儿唱起第一歌的时候,昭帝便要离开上早朝去了,寂雪陪他走出宫门,看着他登上銮驾,听着他告sù

自己晚上还会来,最后目送他远去。

銮驾的影子消失在晨雾中后,寂雪会让宫女们准bèi

好热水,沐浴很长时间。然后站在庭院里很久,望着太阳一点点升高,明媚照耀在她冰冷的脸庞上,出神的看着庭院树上“叽叽喳喳”叫着、快乐嬉戏的鸟儿,直到昭帝再次到来。

昭帝免去她每天早晨要去正宫向皇后请安的规矩,也没有一个妃嫔会来造访她这个夺去帝王宠爱的亡国公主,所以寂雪可以一直静静的待在偌大的敬贤宫里,不受任何人的打扰。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逝去,不经意之间已过去了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五个人——

她一生的至爱,西岚;她的孩子,羲桥;还有,她的父亲、妹妹、哥哥。

转眼已经一年多了,但西岚的英容笑貌仍铭记于心。那温柔优雅地笑容,清雅宁静的身影,在梦境中无论如何努力,她都无法抓住他翻飞的衣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站在黑暗地唯一光亮中,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夜半梦醒,看见身旁躺的是一个年纪可以做自己父亲的男人时,她的心会痛。痛得再也无法入眠,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呜咽地声音。

羲桥,她与西岚唯一的骨肉,如今生死不明,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会……每当想到这里,她便不愿再想下去,可是越不愿想脑海中血红色的”死”字就越清晰,仿佛已经能看到悬崖下那血肉模糊的小小躯体在慢慢腐烂。在被野兽撕咬,然后化作凄凄白骨。成为了挥之不去地梦魇。

还有她地父亲与兄妹。不知万俟景祺有没有好好地对待父亲与娴伊。她非常听话地向昭帝说好话了;由于她地原因。昭帝没拿忆琛开刀。却还将他囚禁在刑部大牢。

那么多地事。剪不断。理还乱。生生地折磨着她。将她一步步地往绝境中推去。

这天晚上。昭帝喝地酩酊大醉。倒在寂雪地怀中。含糊不清地说着一些政务。

寂雪看着怀中地帝王。冷哼了一声。

即使昭帝好色。却始终不忘朝廷政务。总是将大半重yào

地事务处理完了之后才会来到敬贤宫。没有半点松懈。

想到这儿。寂雪地眼睛又变得黯淡。手指渐渐握紧。紧到关节处白。

以前红颜祸水可乱朝纲的事情,她没少听过。本以为战事结束后,昭帝会完全懈怠,所以她想先用美色迷倒了昭帝,让他渐渐地对自己言听计从,步入昏君行列,可是她太低估这个一手毁灭了繁苕的君王。

一个月里,她清楚的意识到昭帝是个多么强dà

的皇帝。

而且实质上的复国行动,她却一件还没做出来,一点头绪还没用,说到底,自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手握重权的云镜公主,而是深宫中孤苦伶仃、无可依靠的妃子,在苍海为主人的皇宫中无权无势,能干的了什么呢?

待昭帝熟睡之后,思绪烦乱的寂雪一脸厌恶的将他推开,然后起身走到庭院中。

夜色深沉,凄冷稀薄的月光洒在她的白衣上,显得孤独而落寞。寒风吹过,吹起她的长和单薄的衣袂,可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因为她的心更冷。

敬贤宫的管事宫女若拿着一件披风走过来,恭敬的说道:“娘娘,天冷,小心身体,披件衣服回屋里去吧!”

“不用,你下去吧!”寂雪挥挥手,说。

若急了:“娘娘……”

若是宸妃娘娘感染了风寒,她可要被重重处罚了,依娘娘现在的受宠情况来看,估摸着连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下去!”寂雪加重了语气,不快的蹙起眉头。

“是,娘娘。”若苦着脸瞟眼寂雪,知趣的走开。

抬头望着墨色的天空和朦胧的月,她又想起了西岚。

从前,还是在这熟悉的庭院中,深夜的时候,处理完政事的她总喜欢来数星星,而西岚当时做为她的伴读住在敬贤宫的一个小院子里,他会避开宫人悄悄的拿件披风过来为她披上,带给她无限的温暖并在她的耳畔送上甜言蜜语,逗她一笑,让她整日紧蹙的眉头松开。

那样温馨而美好,他们曾在同样的天空和月亮下许下心愿——这一辈子,要永远在一起,纵有再大困难,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可是现在,她心爱的人再也不会为她披上披风,再也不会有人对她说那些话了——

西岚,你为何要我答yīng

你?你看到这“坚强的活下去”的后果了吗?你让我活的更加痛苦!如果我那时候就死了,就不会看到国破家亡,就不会承shòu复国的重任,就不会遭受灭国仇人的凌辱!如果可以重新来过的话,我宁愿不顾一切的和你共赴黄泉!

“西岚……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也许会耍赖的。”

寂雪如石像一般站着,而思绪却早已飘向远方。

清晨,昭帝醒来,现寂雪不在屋内,吓了一大跳,以往他醒来时寂雪还在梳妆,可是今天跑哪去了。

“爱妃?”昭帝叫了一声。

若应声急急忙忙地跑来,小声禀告:“皇上,娘娘在庭院里呢!”

“她怎么起得这么早?”昭帝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由内侍服侍着穿上龙袍。

“这……”若不知话该不该说。

“怎么了?”昭帝觉得异样,连忙大步走出殿,看见寂雪好好的站在院子里,松了口气。

寂雪听见脚步声,知dào

是昭帝,回过身。

“爱妃,你今天起得为何这么早?吓了朕一跳,”玄色龙袍的男人笑着走过去,搂住寂雪的腰的同时紧张的惊叫道,“爱妃,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冷啊,快回屋里暖和暖和,不要着凉了。”说着,他就要带着怀中的女子回到殿中。

“没事的,我很早就习惯了寒冷。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寂雪淡淡的说,眉头微微蹙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和厌恶,没有推开昭帝的手。

昭帝愣住,这是一个多月以来,寂雪第一次自称“臣妾”。

“有何事?朕力之所及必定答yīng

。”昭帝笑答道,将怀中的绝色女子搂得更紧些。

寂雪呼吸一口空气,说:“臣妾想出宫,去一趟凌霄崖。”

“凌霄崖?去哪儿做什么?祭拜先祖?”昭帝好奇的问,心中猛得一紧,他想起某个差点就要成为眼前女子夫婿的人就埋葬在那里。

寂雪静静的说道:“臣妾只是喜欢那儿的景色,想去散散心,总闷在宫中太无聊了。”

“如果你对朕展露笑颜,朕便恩准。”昭帝说,右手轻抚着寂雪白皙光滑的脸庞。

寂雪稍稍转过头去,不让灭国仇人的手碰到自己,冷冷的说:“若皇上要强人所难,那么就罢了!只当我从来没说过。”

寂雪毫不留情地扯开昭帝的手,向寝宫走去。

昭帝连忙拉住她的手,一把拉回怀抱中,笑道:“朕的一句话就使你把自称改为我了?好吧,爱妃的请求朕岂有不答yīng

的理由?等会儿朕叫人拿块令牌给你。另外,你带宫女去吗?”

“我想一个人去。”

昭帝眯起眼睛,捋着花白的长胡子,想了想,说:“这不太好,朕叫一个人陪你。”

寂雪诧异:“谁?”

“中午你就知dào

了。好了,爱妃,朕该上早朝了!”

昭帝准bèi

走,却又被寂雪叫住:“皇上,你不怕我乘机逃走吗?”

“当然不怕!”昭帝大笑,张开手臂,“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你能逃到哪去?再说杨忆琛还在朕的手上呢!”

“哼,皇上还真是英明啊!”寂雪用隐隐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

昭帝高兴的没在意到这些,大笑着登上銮驾,离开。

寂雪感到头有些疼,她折身回到寝宫,宫人们早已准bèi

好热水和早膳。她脱去长裙,没入热气腾腾的水中,闭上眼睛,猜测昭帝会派谁来。

在这陌生的地方,还会有谁来陪她?

第七十六章 永安郡主

午时刚过,若匆匆来报:“娘娘,永安郡主求见。”

永安郡主?寂雪低下头思考,柳眉紧蹙。

从未听说过的人,难道昭帝会派一个陌生人来陪她出宫?之前,她一直反复猜测着,从杨敏汐到东茗,甚至是叛国的夏泽远,可是昭帝应该很清楚她们之间僵硬的关系,应该是不会派来闹个不欢而散的,除了这三个人,在这个翻天覆地后的土地上,她不再有一个认识的人了。

寂雪从软榻上坐起身子,问:“永安郡主是谁?”

“是……”若有些迟疑,为难的偷偷瞟着榻上的绝色女子,郡主的名字可不是她这个当下人能随意直呼的,面对心思难测的这位新主子,搞不好一顿责罚难免。

见宫女一直没回答,寂雪等得不耐烦:“到底是谁?!”

“哦,”若猛然想起,“是娘娘的一位故友,伏镜大巫的后人。”

“故友?”寂雪这时才恍然大悟,想起那个曾经安顿在公主府的异乡少女,想了这么多人倒是竟把她给漏了,叫道:“凌卉!快请!”

“是!”若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位衣着华丽,面色忧郁的少女快走进来,正是永安郡主——凌卉,在护国宝鼎的事情后,昭帝为了表彰她的贡献特意破例封的。种种的变故让原本天真、活泼、开朗的凌卉变了许多,悲伤代替了一切欢乐,在她的身上也找不那股让人感觉很舒服的纯净气息了。

“姐姐!”凌卉一见到寂雪,连礼都顾不得行几步冲上前抱住她痛哭流涕。

寂雪轻轻搂着她。抚摸着她地头。哽咽道:“凌卉,再次见到你真高兴。别哭了。好吗?”

“姐姐。我对不起你!是我毁了护国宝鼎。是我给繁苕带来了灭顶之灾!我该死!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这个罪人一手毁了繁苕!我……”凌卉哭得更厉害了。

“好了。都是过去地事了。不能怪你。我也是有责任地。明明承诺了却没有把你照顾好。不必再自责。”寂雪嘴上说着。感到胸口有什么堵得难受。当年那一夜她算到有祸害从东方而来。后来以为自己算错了。也就没有当作一回事。甚至还收留了这个使得繁苕灭国地少女。

说来。命运真是处处充满了巧合机缘……

寂雪合上双眼。微微摇头。嘴角溢出无声地叹息。

哭成泪人地少女抹抹眼泪。难过地说:“我听说你被抓住。心里害pà

极了。本想来看你。但夏泽远那个狗贼不让我出府!要不是今天皇上叫我入宫陪你。恐怕见面之日还遥远着呢!”

“夏泽远?”寂雪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一股愤恨之意油然而生。“他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是的,皇上赐婚于我和他。在这里没有人可以帮zhù

我,我不得不嫁给这个混蛋!”凌卉咬牙切齿。目光中燃着愤nù

地火焰,然后她又开始哭了。

当她听到皇上赐婚的圣旨的时候。几乎快要疯了。她不明白皇上明明清楚的知dào

她是恨夏泽远,为什么还要赐婚,让她受尽折磨。果然,穿越到这里,在最初地平静后,大灾大难一件接着一件生,硬要把她往死里逼去。

若不是挂念父母亲友,恐怕她早就死了。

“好了,别站着说话了,坐下吧!”寂雪带凌卉在桌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

“姐姐,娴伊姐姐呢?她……”

寂雪叹了口气,令所有宫女退下,又关上门,然后将近来生的所有事情告sù

凌卉。

凌卉听完后,眼中神色更加忧郁,无奈的说:“我们都是被命运捉弄的人。”

“是啊,其实每个人都在被命运捉弄!”寂雪感叹,修长的手指轻点杯中漂浮地茶叶,两人各怀心事无语良久,她才再次开口打破沉默:“凌卉,我们现在就走,好吗?”

“好。”凌卉点头答yīng



两人并肩走出寝宫,坐上早已准bèi

好的马车,去往凌霄崖。

由于是冬季,凌霄崖显得有些萧条,四处皆是枯枝残叶,偶有凄凉的几声鸟鸣。前朝的帝陵建筑还完好无损地保存着,一方面是因为苍海国派重兵守卫在此,这是昭帝看在寂雪的份上一个月前刚派出地;另一方面是因为帝陵建筑选用上好材料,不易破损,而且里面有重重九死一生的机关,使得盗墓望而却步,据说三千年来,不管本领有多强地盗墓都没有从任何一座帝陵里拿走东西。

寂雪不是来祭拜先祖的,而是来看西岚……

这是西岚去世后,寂雪第一次来他地墓地。从前她不敢面对西岚已死的事实——她不知dào

要怎样去容忍自己仍活生生地站在土地上,而心爱的他却长眠在坚实冰冷的砖石泥土下。

今日她不知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来的。

寂雪久久的凝望着墓碑上“繁苕国西王世子岚之墓”几个大字,干涸很久的泪水终于涌出眼眶,滑过脸颊,留下一道晶莹的痕迹。

凌卉拉住她的手,轻声说道:“姐姐,节哀啊!”

寂雪点点头,但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西岚,你还在等我吗?你听到昨晚我说的话了吗?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扑棱”一声,飞来一只纯白色不知名的鸟儿停在寂雪的肩头,寂雪抬眼看着鸟儿,突然像如获至宝一般将鸟儿捧在手心,再次扑簌扑簌掉下眼泪。

“是你吗,西岚?是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你是来告sù

我你会原谅我的任性,对吗?西岚,你要耐心等着,知dào

吗?我们相会的日子不会遥远的……”

白色的小鸟仿佛听懂了寂雪的话,出哀鸣,黑宝石般的小眼睛盯着寂雪。

寂雪一愣,眉头更哀怨的皱着,好久才颤微微的开口:“你……你是不同意吗?因为牵挂着我们的孩子吗?不,不要这样,他会明白我们的,会有像亲生爹娘一样的人照顾他……说不定,他根本就不知dào

我是他亲生母亲……西岚,不要让我们之间存zài

任何牵绊,行吗?我很爱羲桥,但更爱你呀!我希望能和你在一起!如今你也看到我的现状,难道你不伤心,不希望我早点解脱吗?我的心意已定,请你不要再阻拦我,等着我扫清一切阻隔,复我繁苕河山之日,定不负与君之约……”

小鸟眨着眼睛,歪着小脑袋看着捧着它的女子,然后张开翅膀飞走了。

“不!”寂雪掩面痛哭,无助的跪倒在墓前,看着小鸟飞远,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天际。

寂雪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心如刀割:“西岚……”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他能带自己走,离开这充满痛苦的地方,然后如神仙般快活逍遥的长相厮守。

但是现在有太多的东西牵绊着她。

寂雪从地上捡起一块尖利的石子,在西岚的名字旁边刻上自己的名字,她不管别人是怎么看怎么想,她——始终只是西岚的妻子。

纵然是阴阳相隔,但他们的心永远在一起。

凌卉看到这一幕,感到心碎无比,嘴里泛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这就是真zhèng

的爱情,真心诚意、不管是生死相隔还是天涯海角永远记着对方,没有可以让他们分开的东西。这也是她凌卉曾经幻想过的,她也希望自己能得到这样坚贞不屈的爱情,可现在一切都毁了,永远都不可能降临在她的身上了。

寂雪花了很长的时间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她擦掉眼泪,看了看墓碑上的两个紧紧相依的名字,提议要到凌霄崖那里去。

凌卉不赞成去,寂雪再这样哭下去非病倒不可,但寂雪执意要来,也只好随从,钻过一片竹林,来到悬崖边上。

寂雪看着深不可测的悬崖,喃喃:“你说,从这儿掉下去能活吗?”

身处深宫的她时刻惦念着她的羲桥,可是却无法打听他的下落,让她做母亲的心急如焚。

凌卉说:“你要相信辰沐的话啊,他说不会死就真的不会死。”

“我也这么想的……可我依旧害pà

极了,从来没有这么害pà

过啊!”寂雪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衣服,心痛的喊道。

凌卉看到那个一直给她坚强印象的女子痛苦懦弱的模样,突然抬手狠狠的擦掉眼角的泪水,双手握住寂雪的手,目光坚定有力,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母子终有一天会团聚的,而且双方都活着!”

“托你的吉言,希望如此。”寂雪小声说,眼睛没有离开幽深的悬崖,细长的眉依旧紧蹙。

除非亲眼见到羲桥还好好的活着,否则任何话任何力量都无法让她担忧的心平静下来。

这时,从她们的身后传来唱山歌的声音,回头一看是一对粗布麻衣的夫妻手牵手正向这儿走来,满脸洋溢着欢乐的笑容,看样子他们甚是恩爱。

寂雪看清来人的容貌后,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踉跄后退几步,再次知dào

了什么叫恍如隔世!

第七十七章 杀意重重

这对夫妻正是曾在公主府做事、貌似西岚的范和东王的杀手温枫,他们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也认出了站在悬崖边的华贵女子。

无数的记忆在脑海中闪现,那张在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脸庞,此时就活生生的在眼前,恍如不真实的梦。

看着这样一个颇有心计的女人站在“西岚“的身边,恨意在寂雪的心中蔓延,攫取了她的心——凭什么这样一个恶毒的女子可以和范在一起幸福的生活,而不遭到报应?!

她记起自己曾经说过要杀掉温枫的话。

“原来是你们啊?屠城的时候没被昭帝的士兵杀掉?真是好本事呢!”寂雪说,语气中已毫不遮掩的显露出深深的憎恶。

范不知该说些什么,倒是温枫笑道:“我和范隐居于此,自然不会有苍海的士兵找到了!倒是没想到,改了朝换了代以后,公主您还是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啊,公主您才是有好本事呢!”

“哼!”面对厌恶之人侮辱的语言,寂雪却没有任何动作,仍是不紧不慢的说:“东王死了,你现在过得也很快活啊?不用整日提心吊胆的害pà

有人追杀吧?”

“东王死了关我什么事?”温枫反问道,她的脸色微微变了些,不安的偷偷瞟眼范。

范只是无措的看着两个针锋相对的女人,老实憨厚的他根本不知dào

该如何让她们的关系缓和下来。

“这么说,你仍然瞒着范?真可悲啊,居然欺骗自己的爱人,”寂雪一边说一边走向温枫,后吓得后退几步,“我记得我曾经说过要杀了你的吧?”

“公主,不要滥杀无辜!”一听公主这样说。范紧张的叫道,冲到寂雪与温枫之间。

“滥杀无辜?你个蠢货!她杀人无数。那些被杀地人就不无辜了?没听说过血债血偿吗?”寂雪恼怒地叫道。转瞬语气却又低落。“可是我现在已经没能力杀人了……”

温枫地脸色立kè

转喜。

“但是。我可以借刀杀人啊?你不要高兴地太早!”寂雪毫不留情地向温枫浇了盆冷水。

温枫听了差点背过气去。她从背篓里抽出一把锋利地镰刀。恶狠狠地说道:“为免后患。你今天就把命留在这儿吧!”

凌卉一见大事不好。扑上前来:“姐姐。小心!”

温枫刚迈出一步。却现自己地身形被定住。无法动弹。她惊愕地瞪着几步外静静站立地华服女子:“你还会武功?!”

为什么自己胟àn

我?毖罴叛┑氖焙蜃芑岜蝗说阕⊙ǖ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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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非也!”一个年轻男子从树林里走出来。后面跟着一群侍卫。年轻男子年约二十多岁,相貌轮廓分明、英俊不凡,有着一脸与年龄极不相称地老成。眼睛是碧蓝色的,很漂亮,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他的身上穿着象牙色地锦袍,领口和袖口用淡金色的丝线绣着简单的图案。简洁大方,但在不经意间令人有种天外来客的感觉。

“大巫?”凌卉惊讶的说。她没料到大巫居然会跟来。

来人正是苍海国位高权重,专司占卜国运、为苍生祈福。而性情冷漠孤傲的大巫秋落。

“哼,没想到昭帝会派你来保护我。真是太抬举我了。”寂雪恨声道,她对秋落一点好感也没有。只道是替主子卖命地走狗,因为他曾经帮zhù

过万俟景祺。

“宸妃娘娘乃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子,怎可有半点闪失?这两个人不知娘娘准bèi

如何处置?”秋落负手而立,不卑不亢地说道,眼中神采复杂深邃。

寂雪眼神锋利如针芒,干脆利落的吐出一句话:“杀了她。”

范跪倒在寂雪脚边,一边疯狂地磕头一边求饶:“求公主放了她吧!求公主饶命!只要公主能放过温枫,小地愿意为您做牛做马!”

“饶命?你说得倒轻松的很!”寂雪无情地说,嫌恶的后退一步,“她杀了那么多人,已经罪不可赦,她早该死!而且她刚才想杀我,这可是天大地罪,怎么处理?要是放了她,天理何在?”

范伸手扯着寂雪的裙角,说:“公主,求求您了!她是无辜的!”

“去死吧!”寂雪恼火地一脚踹开范,怒吼道:“说到底,你只是容貌像他罢了,他永远不会像你这般没骨气!她是自个儿送上门来的,前朝十数件无头案今天终于可以结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如果不是像她这样的狗腿子,那么多贤臣会死吗?奸臣会当道祸乱朝纲吗?繁苕会亡吗?被她骗了,居然还爱着她!世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蠢货?我问你,事到如今,你还是选择相信她不是东王的杀人走狗吗?”

范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坚定,语气掷地有声:“是的,我不会相信温枫是什么杀手,她是一个好人啊!公主殿下,求求你了!”

一旁的温枫惊讶的含着眼泪望着为她拼命求情的丈夫。

她从头到尾除了感情其他的都在欺骗范,可他却一如既往的选择相信她……

“好,既然你这么说,今天就一定要杀了这个贱女人不可了!”寂雪怒不可遏的叫道。

“可是她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呀!”范喊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孩子……”寂雪的心在一瞬间揪起来,想起了羲桥,眼泪差点汹涌而出,她咬咬牙,继xù

说道:“那也是一个孽种!我今天一定要杀了她!”

她看向愣在一旁的侍卫,斥责道:“你们还不快动手!难道还要我教你们怎样杀人吗?”

秋落摆摆手,示意侍卫不要抓人,劝道:“娘娘,就留孩子一命吧!”

“是啊。姐姐!”凌卉也附和道,她有些担忧,以前从没看过姐姐随便杀人的,今天是怎么了,莫非是受了刺激?

寂雪憎恶的盯着温枫那张可恶而丑陋的脸,意识到自己今天实在太容易激动了,她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良久之后开口:“先把她关起来。如果有人问起就随便定个罪名,等孩子生下来再处决!要用最残忍。最痛苦的极刑!”

“是!”侍卫野蛮地将嘴里喊着“范”的温枫拉走。

“不!”范想拉住妻子,但是其他侍卫将他拦住,无计可施的他用充满仇恨的眼光看着毫不留情于瞬间毁了他幸福的人,恶狠狠地咆哮:“杨寂雪。我恨你一辈子!我会杀了你的!”

“好呀,我正巴不得你恨我一辈子呢!”说这句话时,寂雪的心感到莫名的痛。

“那么请看在世子大人地面子上,饶了她吧!”范仍不死心的哀求。

“关他什么事?请你蠢笨地嘴里再也不要提到他,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简直是对他的侮辱,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凌卉。我们走!”

寂雪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凌卉爱莫能助地看了一眼范。紧跟着离去。

坐在回皇宫的马车上,寂雪一直背对着非要跟着同坐一辆马车的秋落。她现在更恨他了。要不是他散去了她的功力,她刚刚已经杀了那个贱人。

“宸妃今天好失态啊?”秋落漫不经心的说。眼中的神色有了很大地变化,不再那般冷漠。

寂雪看他一眼。冷冷的说:“这似乎不关你地事吧,大巫大人?”

“哎呀,”秋落故做惊讶状,说:“还没有一个后妃敢对我这样说话呢!”

寂雪斜眼看着苍海国的大巫,似乎在辨别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他本人,讥嘲道:“哼,今天大巫地话怎么真么多?我记得你可是个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人,别人和你说上一百句话,也不见得你能回一句。”

年轻地大巫微微一笑,那样的笑容温和而恭谦:“那是有原因地。”

寂雪不想问是什么原因,转头望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车厢里恢复到死一般的寂静中。

秋落碧蓝色的眸子一直凝视着窗边美丽绝伦的女子,有一股淡淡的哀伤,过了许久他的神情变的严肃认真,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想复国吗?”

寂雪转过身看着秋落,嘲笑:“你的法术高强,读心术想必对你小菜一叠吧,还多此一问?”

“我只是想从你口中听到答案。”

“是,我想复国。”寂雪毫不避讳的说,目光炯炯有神。

“姐姐!”凌卉惊叫一声,担忧的看着寂雪,“他是苍海人啊,你怎么可以告sù

他?万一他告sù

昭帝怎么办?”

“没关系,我不告sù

他,他也会知dào

的。”寂雪瞟眼苍海国的大巫。

秋落鼓起掌,笑着说:“宸妃果然光明磊落!”

听着他的夸奖,寂雪漠然依旧:“那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

秋落收敛了笑容,说:“我要告sù

你一个秘密,关于凌霄仙子的。”

“什么秘密?”听到“凌霄仙子”四个字,寂雪立kè

紧张起来——凌霄仙子已神mì

的死去三百余年,几代人都无法破戒这个迷团,难道苍海国的大巫知dào



“关于凌霄仙子的死。”

“你怎么知dào

?而你又为何要告sù

我?”

“这件事只有历代的皇位继承人和大巫知dào

。因为你想复国,所以我就告sù

你!”

“这么说凌霄仙子的死和你们苍海国有关?”寂雪问道,心中盘算着他的话有几分可信。“是的。”秋落点头。

寂雪思量再三还是不能相信秋落:“可是你是苍海人,为何要告sù

我?是不是一个人在白塔顶上的神殿待久了,闲得慌,想找一个人耍着玩?”

秋落叹了口气,缓缓的说:“我不是苍海人。”

这句话使寂雪和凌卉大为惊讶,苍海国位高权重的大巫竟然不是苍海人?这未免也太可笑滑稽了吧?

“信不信由你们,反正我不是苍海人,所以苍海国的兴盛衰败与我毫无关系,这也是我为什么沉默寡言,不像历代大巫参与朝政的原因。我看到你的内心痛苦、迷茫,就想帮你,真心诚意的想帮zhù

你。”

寂雪和凌卉对视半天,半信半疑的问:“你是哪里人?又为何会成为苍海国的大巫?”

秋落的眼神变得哀伤,他看眼寂雪又望向窗外,轻声说道:“我的家乡在苍海国附近的一个叫封国的小岛国上。我的父母死后,我流浪到繁苕,之后被人贩子抓到卖到苍海去,上一代大巫见我聪颖过人,买下我,教我术法,帮我成为新的大巫,他没有告sù

任何人我不是苍海人。现在已经没人知dào

这个秘密了,老师和人贩子都死了,我的父母也死了。”

寂雪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看秋落一眼,咬着嘴唇。

“对不起,我问的太多了。”寂雪正视着秋落,在心中酝酿了半天才吐出接下来的话:“从你眼睛中我可以看到真诚,我相信你。”

那双眼睛温暖清澈,毫无一丝阴暗,好像和煦的春风,让人躁动不安的心在眨眼间平静下来,在肮脏繁乱的浮世中再难找出这样的一双眸子,所以她决定相信他。

“没关系,毕竟这样你才不会怀疑我嘛!”秋落说着伸头望了望窗外,“糟糕,快到皇宫了!这件事来不及说了,只能下次到敬贤宫再如实相告了。”

“好吧……”寂雪感到失望,“希望你能尽快来。”

“一定不负厚望!”秋落一抱拳,又笑起来,有种少见的孩子气。

如果这时候有外人看见秋落大巫,一定会惊讶的下巴掉在地上。

冷漠、无情、事不关己、麻木不仁的苍海国大巫师居然会露出这样的孩子气的笑容,会那么热心肠的帮zhù

他人。真的是他本人吗?

“姐姐,”凌卉拉住寂雪的手,恳求道:“请你向昭帝说,让我和你一起住,好不好?”

“这……”寂雪迟疑了一下,满怀歉意的说:“我可以让昭帝同意你天天进宫,但是和我住在一起,绝对不行!”

“为什么?”凌卉急了。

“我喜欢一个人独处。”寂雪直接干脆的说,眼神决然不容争辩。

凌卉撇撇嘴,失望的不再说话,只是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马车奔向宫门,马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带着三个本不属于这里的人。

第七十八章 暗访遗民

回到宫中,一晃几日过去了,秋落一直没来,让寂雪寝食难安,幸好不知是吹了什么风,昭帝接连几天来也没到敬贤宫,无法察觉到寂雪的异常。

由于几乎不踏出敬贤宫半步,也没有其他妃子拜访,寂雪虽然感觉宫中出了事情,但无从得知,忍了许久她终于按耐不住,派若出去打听消息。

大约半个时辰后,若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寂雪不容若喘口气,迫不及待地问。

若跪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说:“皇上这几天也没有去其他娘娘那儿。”

“我要的可不是这种事!”寂雪板起脸,昭帝去哪个妃子那儿过夜,关她什么事,“我要你打听的事呢?”

“奴婢该死,”若吓得磕了一个响头,慌忙禀报,“以为娘娘想要打听这些。皇上几天来一直在筹划南巡的事情。皇上没告sù

您,是为了给您一个惊喜!听说皇上准bèi

先去东州再折想南州,由水路游一圈,而且皇上征集几万工匠,要造一艘巨船呢!”

“那么大巫呢?”寂雪一点儿也不关心南巡的事,此刻她的心里只有秋落一个人。

“皇上让大巫监督整个工程。还听说,抓了不少无忧的遗民呢!是直捣了一个藏在凌霄崖的据点抓的!有近百人呢!”

“什么?凌霄崖!”寂雪大惊,手中的杯子“砰”的一声掉在地上,溅起一地碎片。若抬起头好奇地看她一眼,又垂下去,不敢随意开口。

她想起辰沐和羲桥,难怪辰沐敢从那儿跳下去,原来是悬崖上藏有无忧国的秘密据点,看来羲桥没事,但是……

寂雪担忧地走来走去。不知辰沐和羲桥有没有被抓住。

“那些遗民被关在何处?”寂雪焦虑地问。黑色地眸子中充满了惊慌和不安。

“城外地大营。和奴隶们在一起。”

“若。准bèi

一下。我要去大营。快!”寂雪吩咐道。准bèi

去取还没来得及还给昭帝地令牌。

若慌乱地叫道。提着裙裾快步上前拦住高贵地女子:“娘娘。您是万金之躯。怎可去奴隶营?给皇上知dào

了不得了!”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难道你进宫时没有人教你要听主子地话吗!”寂雪厉声喝道。对苍海人她永远没有好口气。

若被吓了一跳。连忙唯唯诺诺地去办了。

寂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几乎要昏过去——

上天保佑,我的羲桥和辰没有出事!

因为手上有令牌,寂雪毫无阻拦地出了皇宫,当然这一切行动是瞒着皇上的,侍卫们早由若打点好了。

出了宫门,马车只奔城外地奴隶营。寂雪披上斗篷带好风帽,让旁人根本无法认出自己是谁。然后亮了令牌,带着若步入奴隶营。

奴隶营比难民营更加的恐怖。这里是一片灰色——灰色的土地,灰色的旧帐篷。穿着灰色破衣的奴隶们,四周还弥漫着死亡地血腥味道。

要不是寂雪以前曾多次到过奴隶营。任何一个过了许多年养尊处优生活的人都会晕倒。

侍卫们罗列在寂雪的身周,让奴隶们不得近身半步。

奴隶们戴着沉重的手铐脚镣,或坐或站,用死鱼般的眼睛紧盯着侍卫簇拥着的、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没有人出声,寂静地可怕。

一行人在一顶大帐篷前停住。

“夫人,这里就是专门关押无忧国奴隶的营帐。”一名侍卫小声说。

“你们留在外面,我进去看看。”寂雪命令道,此时,她感到自己地心跳得已失去了规律!

“夫人,危险那!”若捂着口鼻说,这儿的呕馊之味让她更喘不过起气来,但她更担心地还是主子的安全,万一娘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皇上怪罪下来,那就死得惨了。

“不需yào

我再说一遍规矩了吧?在外候着!”寂雪瞪她一眼,营帘一挑,大步走进去。

若和侍卫们只好乖乖地守在外面。

在营帐两边一共坐着五六十名无忧遗民,尽管脸上满是污秽,却遮不住他们珍珠般光彩的外貌。见有人进来,有地遗民准bèi

侧过脸去,有的一脸警惕,但见是一位夫人,大感惊讶。

寂雪全身上下止不住地在抖,但她强自镇定,走到营帐中央。

“请问辰沐在吗?”她礼貌的问道。

一个人影从角落中站起来,大声喊道:“我就是!”

这一句话差点把寂雪吓晕过去!

难道羲桥真的出事了?

寂雪望向站起的人,却舒了口气,那不是辰沐!

“你不是辰沐!请问他逃走了吗?还有那个叫萧羲桥的孩子?”

所有的无忧遗民都一愣,他们的少主一直隐姓埋名,几乎没什么外族人知dào

他长什么模样,而眼前的神mì

女子一眼就识破了,难道她认识少主不成?

“他就是我们的少主!我们没有骗你!”精灵们暂时还不想承认,异口同声的说。

“别骗我了,好吗?”寂雪哀求道,抬起一只挥手掀掉了风帽。

“啊,云镜公主?”众人都吓了一大跳,纷纷从地上爬起来,神情也变得无比恭敬。

他们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是云镜公主杨寂雪,他们无忧国的大恩人……

他们还清楚的记得从十几年前开始,一位容貌绝世得让精灵都自愧不如地小女孩常常光顾西市。花巨资买下三四个无忧奴隶,她买下他们并不是像其他王公贵族一样当作玩偶戏弄,而是给他们梦寐以求的——自由!

那个茌滇城外的神mì

岩洞,并不是屠杀的场所,而是让他们回归自由的道路。

岩洞深处的河流具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借助拥有超强灵力的鲜血地召唤,可以让时间与空间产生一种微妙而短暂的变化,能通过河流在短短一瞬间来到距离帝都千里之外的南方无垠海的一个没有人烟地海岛。那个海岛是她精心安排的。供摆脱奴役的无忧遗民们休养生息,免受追捕和奴役。

不过,岩洞中居住着守护河流的洪荒神兽。为了能让遗民们不受舟车劳顿,没有危险亦不被别人知dào

的到达海岛。她不顾自身安危仍然选择了这条路。每次,她都要和神兽恶战一番,弄得自己伤痕累累,暂时封印了守护神,然后割破手腕。任血滴入河水中召唤出那种力量,送走精灵。

十几年下来,那位少女前前后后放走了两千多位族人,并许诺帮zhù

他们复国!就算她被软禁,也会将这件事托付给她地妹妹。

期间,她遭受到不明真相的无忧族人暗杀,遭受过许多猜疑——有人说她喜欢杀人。所以才买下这么多精灵,上奏弹劾。引起公论,在朝野上闹得沸沸扬扬。但她仍我行我素。

甚至。她还再一次帮zhù

他们的少主摆脱桎梏,让他们的少主可以自由的办复国的事情!

如今。她的国家已覆灭,帮zhù

他们复国地许诺已不可能了。但他们还是非常非常的感激她,感谢她为他们所做地一

寂雪急切的再次开口问道:“告sù

我,辰沐和孩子呢?”

“少主带着孩子逃走了,没有被抓住,去了哪儿没人知dào

。但请您放心,少主他现在应该很安全。”先前假扮辰沐地无忧遗民回答道。

“你确定吗?”寂雪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难得的激动地表情。

“是的。”他很肯定地给予了回答。

这时,若在外面高声喊道:“娘娘,时候不早了,我们必须走了!”

寂雪重新戴好风帽,整理了一下斗篷,语速极快:“如果有可能,我会帮zhù

你们离开这里的。”

“公主,不必了。您也要复国吧?我们不想太麻烦您……”

“不!”寂雪打断了那位年长的话,诚恳的说,“你们的双手应该是用来创造诗词歌赋,吹笛弹琴,而不是为别人做粗活,抬重物。雍平帝让你们痛苦百年,并不是释fàng

几个精灵所能弥补的。请让我帮zhù

你们,这也是我和那个人约定好的……”

寂雪的眼睛微微黯淡无光——十几年没有罗澈的消息了,不知他还好吗?十七年来太多的事困饶着她,使得把他埋藏在记忆的深处,甚至差点忘记他的样子。自从知dào

辰沐的真实身份,把他从记忆的底层找出来后。每次提到他,心中猛然觉得很酸很酸——繁苕灭亡了,他们的约定不知何时何日才能完成。因为心中太害pà

失去,她从没敢向辰沐或任何精灵询问关于他的情况。

“不行,公主!”另一位年老的无忧遗民严肃的说:“您必须放下自己的尊严去求昭帝那老东西才能重新给我们自由,我们不愿您这样做!”

“没关系,我的尊严早没了!各位保重!”寂雪淡淡的说,然后走出营帐。

若一看到寂雪,连忙问:“娘娘,您没事吧?”

寂雪没搭理侍女,转头问侍卫:“请问其他奴隶都是从哪儿来的?”

侍卫想了想,说:“回夫人,有一部分是前朝遗民,一部分是俘虏的外邦蛮夷,剩下的就是我国的奴隶。经过屠杀,前朝的遗民本来就不多了,现在又征集了这么多,恐怕再过些时日,就所剩无几了。”

寂雪的眼神更哀伤、忧郁,眉心深蹙。

繁苕的人越来越少,如此下去复了国又有什么用呢?难道要她创造一个多民族和平共处的国家吗?

现在,以她心中一时难以平复的仇恨来说,可能吗?

实在是很可笑的一个想法啊!

寂雪望向西边的残阳。

繁苕是否已步入永无止境的黑夜?

还是说,繁苕已在黑暗中沉沦了很久很久……

第七十九章 笑里藏刀

寂雪出宫去奴隶营的事并没有被昭帝知dào

。他在几天后又驾临敬贤宫,把出巡的事告sù

寂雪,本想博得美人一笑,没想到她还是如冰山般没有表情。

“我虽然甚少出敬贤宫,但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已经从底下人那儿知dào

了。”寂雪淡淡的解释道,垂下眼帘。

“噢,”昭帝大失所望的喝了杯酒,“出去玩一趟,你会开心吗?”

“这里的江山从小看到大,再看一次你认为会有新意吗?”寂雪依旧是冷言冷语,倾城的脸上表情平静的令人感到寒意。

昭帝痛苦的抓住寂雪的手,叹道:“不要这样,求求你对朕好一些,行吗?朕要如何做,你才能开心?”

寂雪盯着昭帝苍老浑浊的眼睛,半晌才说:“很简单,你把所有抓住的无忧遗民放走,我或许会开心一点。”

“什么?”昭帝松开寂雪的手,吃惊的瞪着她,叫道:“无忧贱民在进行复国运动,对国家来说是不容忽视的威胁!”

“他们应生活在自由与快乐之中,创造艺术,而不是被人当做物品看待,任意欺压侮辱!另外,还请皇上将无忧诸岛归还,释fàng

所有关押的努力,这样一来威胁岂不就消失了?”

“不行!”昭帝一口否决。

“皇上,无忧岛被来就不属于繁苕或是苍海。而且你现在已经拥有那么广袤的土地了,还在意区区的几个小岛吗?”寂雪进一步地劝说道,坚定不移的注视着身边的帝王。

昭帝斜眼看着寂雪。问道:“你为什么不请朕放了繁苕遗民?”

寂雪冷哼一声:“如果说了。传入别人耳中。还不说我心怀不轨吗?”

昭帝重重地叹了口气。把玩着手中地小酒杯。说:“放走所有无忧贱民可以。但是。归还无忧诸岛。朕绝不答yīng

!它们若有本事自己夺回来!”

“哼。我算认识你了!”寂雪地话语中含着隐隐地怒意。直视昭帝。“当初为了能让万俟景绍娶到杨敏汐。你倒是心甘情愿地放qì

唾手可得地江山。现在我只是求你放qì

一块巴掌大地地方。你却是这副嘴脸!难道在你地心中我还没有你地儿子儿媳重yào

吗!”

“这件事不要再说了!”昭帝起身。严厉地斥责:“希望你不要恃宠而骄。提些过分地要求!朕给你这么多。你又回报了什么?”

寂雪将手中昂贵地白玉酒杯砸在大理石地面上。也站起身。激动而愤nù

地说道:“我地国家和子民都是你地了。你还不满yì

吗?我放下尊严投怀送抱于灭国之人。你还不满yì

吗?”

昭帝摇摇头。闭上眼。

他不想与她吵架,因为他爱她,所以希望她开心。

良久之后。昭帝睁开眼睛,寂雪已经背对着他站在外面。

昭帝决定今晚不在敬贤宫过夜了。他现在无法面对她,只想先静一静。纵使她有惊艳的美貌也挽留不住他。

昭帝悄无声息地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寂雪这儿呆了一个时辰不到便走。

第二天,婧皇后将最近比较得宠地妃子召到正宫来。寂雪在接到昭帝放走无忧遗民中的老弱病残的消息后才漫不经心的来到正宫。大多数妃子像见到怪物似的远远的躲开了,神色厌恶妒恨。但她毫不在意,按着后宫品阶坐到属于她的位子上。

婧皇后见妃嫔到齐了,清了清嗓子,说:“皇上准bèi

巡游地事,各位姐妹都知dào

了吧?”

众妃们点头应“是”,只有寂雪像没听见似的,无动于衷,眼睛一直望着门外地天空。

“昨天,皇上来本宫这儿,说了一件事,”婧皇后瞟了眼寂雪,继xù

说道,“皇上说由于船的数目有限,只能带十位姐妹去,让本宫挑一下,所以今天本宫把你们招来。有不想随驾出游地吗?”

妃嫔们立kè

“嗡嗡”的议论起来,像一群苍蝇在耳边飞来飞去一般。

只能带十位?

在深宫之中待久了,谁都向往着能出去走一走,更何况是跟着皇上一道巡游,那是何等光荣、令人眼红嫉妒地事情,可是皇后和德贵妃姐妹肯定是要去的,还有那宸妃杨寂雪,一下子没了三个名额,其他大部分就只能冷落宫中了!

不过,还真有几位妃子举了手,表示不想去,还说了各自地理由。

婧皇后点了点头,说:“本宫对这件事非常的头痛,选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呀!本宫在想,还不如请皇上亲自定夺就是了,但是皇上不愿意,说是政务繁忙!”

婧皇后的姐姐德贵妃开口说道:“妹妹,这么说你还没有决定下来?”

“可不是?”婧皇后向德贵妃眨眨眼睛,说:“离期限只剩五天了,妹妹可真怕挑得皇上不满yì

呢!又怕得罪了哪位妹妹。所以,请各位姐妹能体谅本宫的苦衷,若是得罪之处还望见谅,本宫日后定有所补偿!”

“没关系,没关系!”一些妃嫔虚伪的笑道。

还有些妃嫔则对此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这随驾出游的名单本宫会在后天公布。那么,各位姐妹先请回吧!”婧皇后说,嘴角有一抹古怪的笑容。

妃嫔们起身行礼,三三两两地离开。

当正宫大殿只剩下婧皇后和德贵妃时,两个端庄美丽的女人哈哈大笑起来。

“皇上给你的可真是肥差啊!那些贱人们一定会暗地里使坏,这样一来定能除掉不少异己。”德贵妃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可不是?唉,皇上也真是的,他也不知dào

后宫之争有多么的可怕!你说这次能除掉姓杨的小贱人吗?”皇后微微一笑,抿了一口热茶。

在苍海的皇宫中,皇后和德贵妃靠着优越的家族势力和两个儿子站稳了脚跟,位高而权重,任何一名妃嫔都不敢有针对她们的小动作,所以后妃们的真zhèng

目标集中在了集万千皇宠于一身的杨寂雪。

在这个滋生阴暗恶毒之心的后宫中,任何恶毒的计策都会耍出来,往往杀人不眨眼且不见血。为了争夺少的可怜的巡游名额,不知dào

后宫的女人们会对那个已经无权无势的亡国公主做出什么来。

但最终的目的,都是置其于死地!

德贵妃理了理自己的高髻,轻松自在:“难说,难说!我们哪,就等着看好戏吧,不用我们亲自动手,就能除掉姓杨的贱人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皇后和德贵妃互相递了一个默契的眼神,等着好戏开场。

第八十章 下咒陷害

深夜,高墙宫苑内一片寂静,偶有巡逻的侍卫排列着整齐的队伍快步走过。处理完朝政事务的昭帝面色略有些疲惫,他突然撇开銮驾,想散散步,走到敬贤宫去,宫人和侍卫们恭敬的跟随在帝王身后,一路沉默的走在御道上。

望着月朗星稀的天空,昭帝无声的叹息。

自从那日因为无忧遗民与寂雪争吵一番后就再没有踏足过敬贤宫,他想他们两个都该好好的冷静下来。不知dào

寂雪的气消了没有,他已经做出最大让步——放走了遗民中的老弱病残。

想着巡游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必须去和她好好说一说。

来到敬贤宫门口,内侍总管路公公正要喊“皇上驾到”,昭帝挥挥手示意他不要出声,犹豫不决的在宫门前站了许久。

他有点害pà

他们又会吵起来,闹得不欢而散。

“皇上,”路公公担忧的小声说道,“晚上风大,容易感染风寒,还请皇上……”

“行了,朕知dào

。”昭帝抬手亲自推开紧闭的宫门,毕竟这几日不见她竟有些茶饭不思。

刚推开门,昭帝就看到朦胧的月光下的庭院中站着一位白衣素净的绝色女子,她听见开门的响动回过声,脸上掠过不快,缓步走上前。

“怎么晚了还在庭院中做什么?”昭帝拉住寂雪的手,关切的问道。

一阵凉风拂过,他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似乎有什么东西烧焦了,他皱起眉头。望向四周。

“怎么有一股怪味道。”

寂雪无动于衷。眼睛空茫无神。

路公公也闻到了。他伸长了脖子到处嗅了嗅。寻着气味来到一个花坛前。用手中地拂尘在泥土中扒拉几下后。一块人形地木头浮现出来。他拿起来看了看。不禁浑身一颤。木头失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什么东西?”昭帝问。

路公公小心翼翼地将木头捡起。双手递给昭帝。

昭帝仔细打量着人形木头。注意到焦黑地小木人身上刻着血红地“万俟陵轩”四个字。他地脸色大变。胸口中冰凉一片。

“皇上,宸妃娘娘好像……在下咒呢!“”路公公盯着木头,小心翼翼的说。

寂雪霍然抬起头。瞪着昭帝手中的东西,只觉得呼吸一滞。

“你做的好事!”昭帝怒吼道,额头上青筋显露,抬手将木偶砸向面前的女子。

寂雪看看怀中的木人,淡定地说道:“这不是我做的。”

“你做的好事你还在这儿装傻?你想咒朕死,是不是?”昭帝指着寂雪的脸,可怕的咆哮道。

“哼!”寂雪从容镇静,冷冷地说:“你认为是我做地吗?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你想复国,不是吗?”昭帝反问道。

“复国?这两个字对于我来说太过可笑了。难道你不觉得吗?复国是白日做梦的行为,我才没有那么傻!既然这个天下已经是你的了。还有复国做什么?!”寂雪鄙夷的说,随手将木人扔到一旁。

昭帝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寂雪纤细的手腕,摇着头说:“朕真的不知dào

该不该信任你。你的城府深得真是可怕人!”

“信不信随你,反正清自清!“寂雪态度强硬。仰着头瞪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信?今天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叫朕怎样信你?”昭帝一脸厌恶地甩开绝色女子的手,恨恨地说,“你真是个恶毒的妇人,枉朕待你那么好!”

脚下不稳,寂雪差点跌倒在地,匆匆赶来地若及时将她扶住。

美丽的女子脸色苍白地好像透明,她墨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流转着冰冷地光芒,她推开扶着她的宫女,高昂着头走到昭帝面前,高声叫道:“这件事绝对不是我做的,我对得起天地良心!你都说我城府深了,难道我会蠢到让你们轻易的现下咒的东西吗?!”昭帝眯起眼睛盯着寂雪,这是他要杀人的讯号:“小路子,带曦妃去冷宫,暂时严密关押起来!”

“是!”路公公领命,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寂雪的脸色突然一变,她想起父亲与兄妹。她是万俟景祺手中的一张保住太子之位的王牌,今日之事会让她失宠,那么太子有可能会像丢弃废物一样,将父亲与妹妹杀掉!

“皇上,你可真蠢!难道你不知后宫斗争的可怕吗?你不知为了随驾出巡,后妃们会使出各种阴招吗?如果我想诅咒你死的话,何必要拖到今日?你没想过吗?”寂雪极力争辩着,想到被软禁的父亲和妹妹眼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泪水。

正在气头上的昭帝此时听不进寂雪任何一句解释,一挥手。

路公公带着几名侍卫将寂雪拖走,一路上美丽而高贵的女子疯狂地解释着,没人见过她如此失态。

昭帝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将屋里的摆设砸了个稀巴烂。

集万般宠爱于一身的宸妃谋害皇上被关入冷宫的事很快在宫中传开,闹得沸沸扬扬。人们都相信这是真的,谁叫她是前朝的公主呢?

最着急的人莫过于万俟景祺,他的太子之位能得到巩固一部分是靠了寂雪的一张嘴,否则他这段日子也不敢干出一堆愚蠢的事。他想进宫帮忙解释,但想想自己也不方便插手父皇与后妃之间的事,急得坐立不安。

这样一张天下无双的王牌不到最后关头可不能轻易的丢了啊!

就在景祺想着办法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从城外赶回皇宫为寂雪求情——

昭帝看见那个一身象牙色袍子的年轻男人走进养心殿时,惊讶不已。

大巫不是应该监守在城外监督建造巡游的船只和祈祷出巡平安吗?

秋落微微欠欠身子,语气一如平常的冷淡:“皇上,微臣有要事禀报。”

“大巫,请说!”昭帝站起身,客气的说。

“皇上,微趁夜观星辰,惊见帝星有异常之象,所以匆匆赶回来只求皇上平安无事,微臣进宫的时候,听说……下咒之事乃宸妃娘娘所为。”

听到大巫提到寂雪,昭帝不悦的皱起眉头。

“微臣看过那块下咒用的木人,虽然上面刻了皇上的名讳也被烧过了,但仔细检查之下,微臣现……”秋落顿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看眼昭帝。

昭帝连忙问道:“现什么?”

“木人少了一个至关重yào

的步骤,真zhèng

想要皇上死于非命的话,必须在木人的胸口处用鲜血画下一红色的十字。”秋落说,从袖子中拿出那只木人,“所以,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是宸妃娘娘所为。”

“什么?!”帝王惊叫,瞪大的了眼睛。

“以宸妃娘娘的学识,她不可能忘记在胸口处画红色十字,”秋落双手呈上木人,缓缓的说道:“一定是有人想要诬陷宸妃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幕后主使又不敢真的下咒谋害皇上,所以胸口才没有最关键的东西!”

昭帝接过木人仔细的又看了看,踉跄几步。

“此皆是因为皇上专宠宸妃,引得他人嫉妒。”秋落的语气平缓,不带任何感情。

昭帝觉察到了什么异常,尖锐地指出:“一向沉默寡言、事不关己的大巫为什么突然关心起宸妃里了?以往的宫廷斗争你从来不插手的。”

“此事危害皇上安危,而且微臣也只是就事论事,没有其它。还请皇上速速派人追查,严惩祸乱后宫、危害朝纲的凶手。”秋落的话语中依旧没有丝毫感情,眼中静如一泓被世人遗忘的平寂秋水,他说着一揖到地。

昭帝连忙扶起秋落,说:“大巫不必行此大礼,朕明白了。”

秋落垂着头,突然他身体微微一颤,眼角瞟向敞开的窗户。

“皇上,请您火速派人前去冷宫,否则宸妃性命将难保!臣亦不想皇上有任何遗憾!”如此紧急的事情从大巫的嘴里说出来,仍然显得平淡无奇。

但是对于昭帝来说,非同凡响!

他一怔,脸色瞬间大变。

第八十一章 承受不起

就在秋落与昭帝说话的时候,寂雪正站在冷宫的庭院中,抬头望着清寂的月夜,月光朦胧的照耀在她的身上,在地上投下一道幽寂单薄的影子。

她的眼睛依旧无神,好像盲人的眸子一般。

她再一次陷入回忆当中——

怎么能忘记,二十多年前,身体内流着皇室血脉的她就出生在这里。

那个大雪纷飞的寂寞日子。

冷宫因无人而比从前更加破旧,阴冷逼人,肮脏不堪,一股血腥、酸臭味弥漫在空气中。庭院四处杂草丛生,隐约可见不知姓名的白骨,鼠类“吱吱”叫着,肆无忌惮地窜来窜去,搜寻着食物。年久失修的房屋摇摇欲坠,窗纸早已不知去向,墙壁是灰黑色的,还有一块块暗红的血迹,想必是幽禁在此的妃嫔留下的吧?屋瓦也是缺了一大片,屋内铺着干草,青苔和蛛网到处都是。

靠着出生后的种种奇迹以及冷宫中所有废妃的帮zhù

,特别是郑氏夫人,她才能逼避开管事姑姑的耳目,安然的活下去,活到见到父亲的那一天。

时隔多年,她甚至还能记得母妃和废妃们和蔼慈祥的笑容,虽然粗糙却温柔抚过她的脸颊的手,拼命省下给她吃的那一小碗饭菜,记得母妃拿着从角落扒拉出来的书籍教授她各种知识,看到她进步时落在额头上的吻和鼓励的话语。

当然,她更加不能忘记的是管事姑姑们严厉的呵斥、无情地鞭挞和残忍的处罚,不能忘记母妃辛苦忙碌的身影,不能忘记她是如何躲在阴暗地小角落里不能动不能出声响,不能忘记那彻骨的寒冷与恐惧。不能忘记她本该是一位生活快乐、富裕的金枝玉叶。

那是一个艰辛而黑暗的童年,扭曲了她的心灵,让她牢牢的记住——有朝一日走出这里地时候。一定要向那些践踏过她和母亲尊严的人报仇!

幸运在七岁的时候降临,在被史姑姑现并要处死她之际,忆琛及时出现救了她的性命,带着她去见了素未谋面的父亲。

郑夫人地话灵验了——她绝对不会死在这里。她会走出去冷宫获得与生俱来地地位与荣耀。她会向仇人们举起无形地利刃!

告别冷宫地时候。她庆幸、激动。几乎快要哭出来。七年地痛苦和犹如获得新生般地滋味难以用言语来表达。所以她立kè

向宁妃霍媚幽下了杀手。在暗涛汹涌地后宫中极力地挣扎着。保护着自己和母妃。不再让任何阴谋暗算危害到她们。

寂雪想到这儿。低下头。眼中终于有一丝黯然地神色。泪水瞬间充满了眼眶。

没想到经lì

了千辛万苦以及巧合遇到忆琛才逃离地冷宫。这么多年来她千般万般地算尽了机关。十几年后却栽在了另一帮妃嫔地手中。又被残忍无情地扔回到这里。

想必这次得死了才能出去吧——她身为前朝地公主。是没有人会愚蠢到选择相信她是无辜地。也再也不会幸运地遇到另一个“忆琛”了。

那么她地至亲。他们该怎么办?

她一旦失宠或被赐死。万俟景祺和昭帝就会毫不手软地杀掉他们!

寂雪感到头痛欲裂,她咬着嘴唇。颤抖的手从袖中摸出一把匕,这是她在干草堆中现的。上面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也许是某位妃嫔忍受不了冷宫的生活。用它结束了生命。

而今天,寂雪想到了用匕结束自己痛苦的一生。

活到如今痛苦实在太多了,命运带给她太多无法再承shòu下去的波折与苦难,一切的幸福都离自己远去,抓也抓不住,找也找不到。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不想再总是为别人着想。

活得越久,失去的也越多。

这次败给了苍海国后宫的妃嫔们,昭帝也不相信她,无论如何都是得死,还不如现在就早早的了结一切,如此一来也好去找西岚……

岚——

我说过了,对不起……我实在无法再支撑下去,请原谅我,你一定能体谅我的苦衷,对不对?如今生了这样的事,一切羁绊都不存zài

了,我就可以来见你了,对不对?

寂雪慢慢地举起匕,一滴在月色下闪着清莹光芒的泪珠从眼中滑落,滑过苍白而决绝的脸庞。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黑影翻墙跳入冷宫,迅雷不及掩耳直扑寂雪。

寂雪一愣,她没料到寂静的冷宫中会有不速之客的到来,拿着匕的手不禁停住了。

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失去全部法术与武功的她还没来得及继xù

想下去,就看见黑衣人手中的东西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紧接着——

寂雪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彻骨的冰冷感觉瞬间席遍全身,让她再也无法呼吸。

黑衣人站在她的面前,手中闪着幽幽寒光的长剑穿透了她的胸口,鲜血像喷泉一样从伤口喷涌而出,流过华美的霞裳,拖出一条长长的红色“花纹”。

匕“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寂雪摇摇头,将目光从伤口转向黑衣人,直视他们冷酷的双眼,拼尽全身力qì

挤出最后一句话:

“谢谢你们……”

闻听此言,让一向处惊不变的杀手松开了握剑的手,惊愕的向后退去,盯着那个将要死去的女子不敢说话。

寂雪幸福的微笑起来,这是她几个月来第一次真zhèng

的微笑,也重新知dào

了什么叫做“笑”——

西岚,我们终于可以团聚了,可以抛开世俗的一切,做一对比翼双飞的鸟儿。

之后,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寂雪感觉自己正坠入无底的黑暗,但在黑暗的更深处,她看见了一丝柔和的光明。

两名黑衣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人,半天才回过神来。

其中一个紧张不安的对同伴说道:“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谢我们?”

同伴抹了抹流到眼睛上的汗水,结结巴巴的回答道:“不……不……不知dào

呀!”

“太诡异了,我们还是把这儿布置成自杀的样子,然后尽快离开吧!”

“好!”

第八十二章 魂兮归来

昭帝听了大巫的话还未做出任何反应,只听殿外传来极其惊慌的喊叫:“皇,皇上,大事不好啦!皇上!”

路公公跌跌撞撞地跑进殿中,跪倒在昭帝的脚边。

“狗奴才,叫什么叫,要死啊!”昭帝怒吼道。

“启,启禀皇上!宸妃娘娘……宸妃娘娘,自,自……自杀身亡了!”

“什么?!”昭帝惊声叫道,霍然睁大了眼睛。

秋落神色一黯,并未话。

路公公用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语句终于连贯起来:“启禀皇上,宸妃娘娘自杀身亡了!”

“死了?”昭帝颓然地后退几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道红颜真的薄命?

难道拥有倾国倾城之美貌,世间不会出现第二个如此美丽的女子就这样被冤枉而死了吗?

“宸妃想用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啊,皇上!”秋落故yì

把“死”字说的很重,清俊的眉头微微皱起。

“快。摆驾冷宫!”昭帝吩咐道。他想亲眼证实!

“皇上。您可去不得那种地方啊!”路公公劝阻道。

“去死吧你。滚开!”昭帝踹开宦官。狂奔出殿。

“恶有恶报。这句话你听过地吧。路公公。”秋落讥讽地笑道:“皇上一定会严查此事。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收了那群妖人地银子。为她们做伤天害理地事情!”

“大巫大人。您说什么?奴才愚钝。听不懂。”路公公瞪着眼睛。心惊胆颤地看着大巫。

“你就别装了。这世上没有我不知dào

地。除了她地命运……”秋落说着。望了一眼外面点缀着繁星地天空。也跟着出去了。

偌大的养心殿只剩下脸色惨白的路公公呆立着。

冷宫内早已被侍卫们用手中的火把照得亮如白昼,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倒在血泊中、没了气息的女子。

昭帝疯狂地穿过道道宫门,不顾宫人和侍卫的阻拦劝说来到冷宫,不敢相信地摇着头走到寂雪地身边。看着她失去生气的脸庞和那一抹——

微笑。

昭帝感到揪心的痛。

她。竟然在死前——笑了?那是一抹得到解脱地笑啊!她死前到底在想什么?

昭帝的脸沉入手掌之中,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他痛苦的期望着能知dào

她到底在想什么!

当昭帝悲伤得难以自持地时候。秋落走过来,仔细检查着寂雪的伤口。

“皇上,您切不可在臣子面前大喜大悲。宸妃娘娘的魂魄还未散去,或许有得救。”秋落说,语气是一贯地波澜不惊。

“真的吗?”昭帝放下双手。急切地问。

“是地。”秋落的表情严肃而认真。

昭帝二话不说抱起寂雪,像一阵疾风奔回养心殿。

“嘿,真是愚蠢。就因为她是前朝地公主所以无法相信她吗?看来,世间只有那个男人稍微知dào

如何疼惜她啊……”秋落望着被血染红的霞裳。叹息道。

寂雪安静地躺在床上,嘴唇上毫无血色。脸色苍白的好像鬼魅。她的右手握着插在胸口上的匕,血还没有凝固。汩汩地往外冒。

昭帝和秋落站在龙榻旁,殿内没有其他人使得帝王再也压制不住情绪,紧张地浑身抖,额头上满是汗珠,秋落却无任何表情,仿佛眼前人的生死与自己毫无瓜葛。

“大巫,就拜托你了。”

“皇上相信她了?”秋落静静的问道。

昭帝叹道:“大巫的话朕岂有不信的理由?”

秋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恭声说道:“那么请皇上先出去吧!我弄好了自会请皇上进来的。”

“好。”昭帝看了一眼寂雪,不舍地向门外走去。

“慢着,”秋落突然想起什么,叫道,昭帝很听话的停下脚步,“宸妃乃是他人所杀,皇上只要叫来路公公和若对质,就知dào

了!“

“好。“昭帝应了一声,出去了。

秋落的眼睛中终于显现出了不平凡的神色——他怜惜的看着寂雪。

“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把你留在这个世上受苦呢?纵使有千万条理由,也不能这样啊!可惜他如今在转生台上等你,哪知dào

你现在有多痛苦。我想,你现在大概不愿活过来吧?但是昭帝已经相信你了,就别再搭进三条性命了。”

秋落抬手封住寂雪几处大穴,右手在与床上之人相平行的虚空中画了一道巨大金色的符咒,然后将匕拔出,奇异的是竟没有一点血飞溅出来。

秋落扔点匕,动咒语,那道骇人的伤口以肉眼肯见的速度愈合,片刻之后便完好如初!

他俯视着寂雪毫无血色的完美脸庞,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色的小锦盒,将其中的白色粉末撒在寂雪身周——看似普通的粉末,其实是用上千种奇异动植物提炼出的,具有十分神奇的力量。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秋落一边念着招魂的咒语一边将从刚刚割破的手腕中流出的鲜血滴入寂雪微张的嘴中。

瞬间,已死之人的身边散出耀眼的蓝白色光芒,透过薄纸窗户,直刺云霄。

秋落的另一只手迅速结印,继xù

呼唤着魂魄的归来。

一柱香的时间后,大盛的光芒才一点点的微弱,寂雪的脸上终于有一丝血色了,不像死人一般僵硬冰冷。

秋落疲惫地垂下兀自流着血的手。身形微微摇晃,竟有些难以自持,他踉跄后退了几步,靠在圆桌上才勉强稳住身子。他的面容英俊苍白、恍惚,喘着气,扶着桌子的手颤抖着。

“回魂之术果然耗费大量的法力,但是没有关系……寂雪,为了你,我心甘情愿。只求你快点醒过来……”

昭帝装作无事的样子来到养心殿的前厅,但内心却愤nù

万分。

平日里自己对后妃们的争风吃醋、耍阴谋诡计装聋作哑。当没生过。可是这些女人竟然无法无天到谋害寂雪!太过分了。该好好整顿后宫了!

昭帝看看四周没现内侍总管的身影,喊道:“来人!”

一个内侍应声小跑进来,躬身说道:“皇上有何吩咐?”

“小路子呢?”

“奴才不清楚。皇上与大巫大人出去不久,总管就走了,不知去向。”小太监回答道。

“去,把他找来!再叫敬贤宫的侍女若过来!”

“是。”小太监退出去。

昭帝坐在龙椅上,捋着胡须。面色平和,眼中却隐隐燃烧着烈火。

不多时,小太监领着若气喘吁吁地走进来。

“奴。奴婢叩见皇上。”若垂着脑袋,颤巍巍地跪下。

昭帝没有理会她。而是先问内侍:“小路子呢?”

“奴才没有找到他。”内侍小声回禀。

“滚!”昭帝顺手操起桌上地笔筒砸向小太监,“快去。快去找!找不到你就提头来见!”

笔筒“砰“地一声摔碎在内侍的脚边,把他吓地一个哆嗦跪倒在地:“奴才马上就去。奴才马上就去!”说完,内侍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一旁的若吓地也不轻,低着头不敢看昭帝,神色慌张,眼珠子在眼眶中乱转。

“朕问你,下咒之事是谁指使你做地?”昭帝厉声问。

“啊?”若没想到昭帝劈头盖脸就会问着句话,慌张的说:“奴婢不知dào

,不是宸妃娘娘做的吗?奴婢没有看见。”

“你不想对朕说实话,是吗?”昭帝咆哮道,脸色已变成了可怕的紫红色。

“皇上……”若匍匐在地,不知所措。

“快说实话!否则朕把你的肉一片片割下来,说不说!”昭帝凶狠地吼道。

这时,那名小太监又慌慌张张地回来,“扑通”一声跪在昭帝面前:“皇上,路公公溺死于御花园的池塘中,原因不详。”

昭帝冷笑,又望向跪在地上的宫女:“小路子已经畏罪自杀了,你还想隐瞒实情吗?”

若吓得到吸一口冷气,知dào

再抵赖争辩也没有用了,皇上认定就是有人借她地手做出下咒陷害的事情。

若连连磕头,大声求饶:“皇上饶命,是德妃娘娘,梁淑仪和何婕妤叫奴婢这么做地,奴婢迫不得已啊!皇上!”

“哼,贱人!侍卫,宣朕的口谕,将德妃等几人抓起来关入冷宫,严加看守!后日午时凌迟处死,九族一律配边疆为奴,永世不得赦免!这个卑贱地奴婢现在就拖出去碎尸万段,拿去喂狗!至于小路子,也把他的尸喂狗!”昭帝大声命令道,愤nù

激动地心情让他也不去追查若说的是不是实话。

“是,皇上!”侍卫们走进来抓着若野蛮的往外拖。

“皇上饶命啊!皇上!”若凄惨的叫道,不断的挣扎着。

昭帝闭上眼睛,皱着眉头,没空也不想搭理她的求饶声。

半天之后,秋落一脸疲惫的从里屋出来,手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

“大巫,如何?”昭帝站起身,焦急的询问。

“已无大碍,只是身体虚弱的很,要好好调养才行。”秋落淡淡的交代道。

昭帝点点头,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酿下了大祸,他说:“南巡之日再推迟几天吧,朕想带寂雪一起去。”

“是。”秋落颔。

昭帝哀伤的叹口气,走入里屋。

第八十三章 巡游起航

四月初,正值春暖花开、春回大地之时,从茌滇城浩浩荡荡地开出一条绵延数里的队伍,正是昭帝的巡游队伍!

几名护卫将军骑着高头大马打头,昭帝的銮驾紧跟其后,内侍宫女们簇拥左右,拿着华贵的青罗伞盖,之后是骑着马的随行官员,十辆装饰着五彩花朵的马车紧随在后,里面坐的是皇后和嫔妃们,队伍的最后便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长骑列和遮天蔽日的黑色苍海国双龙旗。

百姓们跪在街道两旁,高呼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昭帝高兴地向百姓挥手致意。

寂雪冷若冰霜的坐在最后一辆马车上,身边坐着凌卉和秋落派来、最忠心耿耿的侍女致琴。

凌卉担忧的看着寂雪,她听说寂雪自苏醒后一句话也未曾说过,并且拒人以千里之外。她不明白寂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也许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明白。

凌卉哪能理解死而复生对于寂雪来说是莫大的痛苦,相当于生不如死呢?

特别是在就要唾手可得时,却又突然失去的滋味。

寂雪的眼睛空茫的盯着窗外,外面的百姓个个笑得跟朵花似的,像是他们也要随驾出游一般,但她丝毫感受不到那份喜悦。

自己本来与那一丝光明只有分毫的距离了,却在即将触及的一瞬间被一种奇怪的力量向后拖去,眼睁睁地看着光亮越来越远离她,将她无情的重新抛入黑暗中。睁开双眼。看见一脸关切地昭帝时,知dào

自己并没有如愿以偿。痛苦的心如刀割。她趁秋落检查她地病情,屋内只有他们二人之时。向秋落大了一顿脾气,责问她为什么要救活她!

他平静的说,“搭掉三条性命实在不值得”。

她了疯似地。用尽了各种恶毒地言语骂了秋落。他没有说什么。见她没有什么大碍就走了。然后她便陷入了无限地沉默之中。

昭帝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没有使她开口说过话。

她知dào

自己反正有一张脸在。不管说不说话。昭帝一样会宠她。

队伍在茌滇城外地九江岸边停下。昭帝要用乘船地方式完成巡游。

九江因流经九州而得名。全长数十万公里。支流无数。九江沿岸多为峡谷或平原。景观壮丽秀美。名胜古迹众多。江中还有食人怪兽出没。不下万人丧命于此。九江还是国家地经济命脉。它相对地缩短了地区之间地距离。便于漕运。

此时。在细风卷起地微波上停着数十艘船只。为地是一所长达五十丈。高三层地龙舟。飞檐翘壁、富丽豪华、金碧辉煌。完全突显出无上尊贵地皇家风范。九万名纤夫站在河滩上待命。

昭帝率领官员们登上龙舟。婧皇后带着宫妃们上了后面地三艘小一点的船。

“宸妃娘娘,皇上请您上龙舟。”新任地内侍总管小明子跑过来,拦住寂雪。

寂雪无声的转身走向龙舟,凌卉和致琴跟在后面。

“哼,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小贱人宸妃在开船之前就能上龙舟!应该是皇后娘娘才对,怎么说也轮不到她呀!”秦昭容不满地说,对于寂雪抢去她的敬贤宫仍耿耿于怀。

“闭嘴!你想被凌迟处死,九族被配边疆吗?”婧皇后喝道,不悦地瞪她一

秦昭容立kè

噤声,垂下头,乖乖的缩回去了。

婧皇后眯起眼睛盯着寂雪的背影,杀气隐隐闪现。

致琴扶着寂雪登上龙舟,一个衣着华丽、高髻玉钗的年轻女子出现在她面前,拦住去路,笑吟吟的说道:“哟,是你呀!好妹妹!哦,不对,该叫你……”

寂雪转过头去,不愿看到杨敏汐,尽管身为亲姐妹的她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她恨杨敏汐,是她毁了自己,不仅仅是这么几次,而是一辈子!

“摆什么架子啊?不就是皇上的爱妃吗?”敏汐走到寂雪近前,怨毒的低声说道,“你害得我嫁给了万俟景绍,现在也尝尝害人害己的滋味吧!做一个老头子的妾室!嘿嘿,我好歹也是堂堂的信王正妃呀!”

凌卉听不下去了,气愤地叫道:“你说什么呢!太过分了!不能原谅!”

“小丫头,关你什么事啊?哼,你现在不就是一郡主吗?就自以为了不起了?你还是快去管好你夫君,别让他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好!”敏汐讥笑道。

“小心我去告sù

皇上!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叫你现在逞能!”

“你去呀!现在皇上和官员们正在议事厅里,女眷可进不去!不过,夏泽远在船尾,你可以去找他,小夫妻俩好久没说说话了吧?”敏汐讥笑道。

“不许提他的名字!”凌卉扬起手抽了敏汐一个响亮的巴掌,引得旁人一片惊异。

“你敢打我?死丫头,今天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是不是以为我好欺负?”敏汐怒气冲天的准bèi

还手,秋落及时出现抓住了敏汐的手腕。

“信王妃,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干嘛动火气?宸妃体虚,刚刚又和你说了半天的话,她该去休息了。”秋落面无表情的说道,一双眼睛冷酷威严的盯着敏汐。

敏汐顾忌大巫的权势地位,狠狠地瞪了身边人一眼。

“致琴,扶娘娘去休息!”秋落吩咐道。

“是。”致琴扶着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的寂雪走了。

自始至终,寂雪都没有正眼看过敏汐。

“多管闲事!”敏汐气呼呼地说,胸口因怒气增大了起伏。

“信王妃,”秋落说,语气依旧不容侵犯,“你也是聪明人,请你以后别再惹曦妃不高兴,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记住!”说完,他向议事厅走去,那边还有事情等着他处

敏汐不服气地望着秋落冷俊威仪的背影,又看见周围的人依旧在看着自己,斥责道:“都傻愣着做什么呢,不赶紧把事情做完了,是想被丢到江里去喂鱼吗?”

侍从们连忙地下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敏汐深呼吸一口气,高昂着头走开了。

正午时分,船队正式起航,缓缓的向东方驶去,几万纤夫拉着缰绳,喊着有节奏的口号拼命地向前挪动步子,扛着苍海国双龙旗的骑兵夹道护送。

整个场面壮观无比!

昭帝意气风的站在船头,官员、侍卫、宦官宫女齐齐跪在他的身后,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帝哈哈大笑——

“这是朕的天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

第八十四章 不可告人

船队沿着九江行驶,人们在饱览了或雄壮或秀丽的景色的同时也不禁感叹这片大地的神奇与伟大,才孕育出了如此山河。

每天除了巳时议政外,其余时间人们都在饮酒作乐,歌舞升平好一片盛世之态。到了晚上几十艘船全部被彩灯点亮,照得灯火通明,犹如白昼,远远望去,烟波浩淼,又好像人间的仙境一般。

巡游起航的第三天,秋落假装无事,在龙舟上巡视了一遍确定周围没有他人后,悄悄地进了寂雪的房间,并且布置了一个强dà

的结界,让外面的人听不见里面在谈论什么,也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大巫大人,您怎么来了?”致琴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秋落吓了一大跳。

“宸妃呢?”秋落小声问,看眼外面,随手轻轻合上房门。

“在里屋呢!”致琴说着,带着秋落绕过一道又高又大的屏风,看见寂雪和凌卉坐在桌边,一句话也不说,像两个木头人。

“宸妃。”秋落喊道,微微欠欠身子。

寂雪没有理会他,撇过头去,脸上满是深深的厌恶神色。

知dào

她还在为回魂之术的事情生气,秋落叹了口气,说:“宸妃可否记得我答yīng

过你的事,关于凌霄仙子的,我一直没有时间来告sù

你,实在抱歉。”

沉默的女子猛地回过头,盯着年轻的大巫,眼睛不眨一下。

“我还记得。怎么?你想起来了?我以为你忘了。”寂雪没好气的开口说道,声音沙哑。

秋落见她终于肯开口说话了。笑道:“我就知dào

你会开口说话。今天终于有机会告sù

你那段陈年往事了。”

“大巫请坐。致琴。上茶。”寂雪地态度缓和了些。示意秋落坐下。“请你告sù

我吧!”

“好。”秋落也不卖关子。开始向寂雪诉说一段生在百年地。苍海国最大地秘密——

苍海历三百四十一年五月。当时皇帝成帝地太子——万俟庭谦出巡在外。独自一个人在海边散步地时候。突然一位美丽绝伦地女子从一旁地树林走出来。拦住了他地去路。

他惊讶地目瞪口呆。因为从来未见过如此美丽、宛若仙人地女子。

那个女子自称名叫“凌瑶”。来自东楚。无家可归寻求帮zhù

。万俟庭谦震惊于她地外貌没有多加询问。不由自主地点头答yīng

了。

两人在海边聊了很长很长时间,很是投缘。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后来,万俟庭谦带着凌瑶回到苍海帝都。给她安排了住所。

在相处的过程中,万俟庭谦渐渐地爱上了凌瑶。他请求父亲赐婚。

成帝一开始不同意儿子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但在见过凌瑶后。见她是一位温柔贤惠、识大体的女子,也就欣然同意了。

不久举行了盛大地婚礼,凌瑶被册封为太子妃。婚后,万俟庭谦和凌瑶恩爱有加,相濡以沫,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都认为他们一辈子都会幸福快乐。

不想一年后,万俟庭谦从外地巡游匆匆回来,他悄无声息的走进东宫想给妻子一个惊喜,不想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凌瑶一身火红地衣衫,面向西方跪在庭院之中,闭着眼睛双手合十,身旁没有一个人。

“两千多年前,你必须为你得到的成功而付出代价,在死亡降临地时候,魂魄灰飞烟灭,永远不再转世于人间,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四处哀求,都无法阻止这样的事情生在你地身上,你知dào

我有多痛苦不是我亲眼看着你魂飞魄散,恍惚间我真地以为你回来了。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我真的很想回到从前,而庭谦他像你一样对我的那么好……请原谅我不能遵守与你的诺言。”

万俟庭谦惊呆了,他躲在门后,一口气都不敢喘,他意识到自己的妻子竟然就是繁苕国的守护神——凌霄仙子!

她为了他,变化了容貌,成为他的妻子,丢弃守护了两前多年的国家!

真相让万俟庭谦不知所措,他第一个念头就去跑去告sù

了父皇。成帝一开始也很震惊,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告sù

儿子忘记今天晚上所听所看到一切,好好的凌瑶过日子,从前是什么样子往后也一样。

万俟庭谦努力的尝试着忘记妻子的真实身份,但是“凌霄仙子”的身份让他的心里压上了一个巨大的石头,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一心一意的对待凌瑶,他感觉他们之间产生了一到无法逾越的鸿沟。

不久之后,成帝召见万俟庭谦,交给他一把锋利的匕,告sù

他无论如何一定要在今晚子时杀死凌瑶,否则死的人就是他!

弑杀一个神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她还是他的妻子。

万俟庭谦不愿意这样做,成帝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他,说已经请来苍海法力最高强的十二位术士和大巫一起在东宫施法,可以将凌霄仙子杀死!

迫于父皇的压力、失去皇位的威胁和万俟家百年来的苦痛,万俟庭谦最终不得不痛下杀手!

他看着躺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妻子痛苦万分。

成帝非常高兴,凌霄仙子的死使繁苕失去了庇佑,日后也容易攻打繁苕,完成祖宗交代的宏伟大业。他对儿子大加赞赏,并许诺在一年之内将皇位禅让给他。

万俟庭谦万分伤心,他后悔杀了妻子,但为了苍海国的利益他必须这样做。后来。他终生未娶,后宫没有一个妃子。死后皇位传给了弟弟。

这件事由皇位继承人和大巫代代相传,为苍海国最高机密。

尽管说话时喉咙疼得要命。但是寂雪还是狂怒的叫道:“原来是你们苍海人杀了凌霄仙子!太卑鄙无耻了!若是仙子没死,你们苍海能占领我地国家吗!”

“等一下,你这话里头可别带你们这两个字,我不是苍海国人。这件事不能完全怪苍海,凌霄仙子也太傻了。居然……”

寂雪狠狠地瞪了秋落一眼,他知趣的不再说下去。

“仙子以为嫁给万俟庭谦就可以回到三千年前,和神尊帝在一起地时光了吗?万俟庭谦能代替得了他吗?”寂雪哀伤的说道,眼泪快要落下。

她想起自己在西岚死后,要范陪在身边地荒唐事情来。原来自己像凌霄仙子一样傻过,明明知dào

不是同一个人。还非要自己装做什么都不知dào



寂雪咳嗽了几声,继xù

说道:“所以说……凌霄仙子的转世一定在某个地方?只要找到她就能带领我们复国?”

“那个让凌霄仙子念念不忘的男人、天降的神子果真是神尊帝杨天凌?他们……他们不是母子吗?”秋落没有回答寂雪的问题,而是对她地上一句话产生了疑惑。

“哼。天降的神子除了开辟新帝国的杨天凌还会有谁?至于他们是母子这件事只不过是杨氏后人为了掩盖神仙与凡人相恋这种不光彩的事情,也怕其他天神下凡追究故yì

编造的。结果越传越真。事实的真相是我母妃告sù

我地,据说是记载于皇室才能看得见的一本记录历代机密的小册子里。真是没想到。仙子会对低贱地苍海人表露心迹!那个苍海人就真的很像神尊帝吗?可笑!话能回到正题了吗?”寂雪鄙夷地说,露出深恶痛绝的表情。

“哦。那正是我要说地另一件事……”秋落紧盯着寂雪,神情比从前更加严肃,“凌霄仙子的转世不是别人,或许就是你,云镜公主杨寂

“我怎么可能是凌霄仙子的转世?”寂雪皱着眉头盯着秋落,心中疑惑不解,但是秋落大巫法力的高深和强dà

在她功力被散去前,她能感应到。

他拥有的力量,几乎到达了作为人类的极限!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秋落打断寂雪的话,正色:“我知dào

你会不相信。但我必须告sù

你的是,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密切注意你,因为你是繁苕法力最高强的人。我尝试着寻找与你对应的星辰,想看看你的命运,可寻找了很长的时间依旧没有找到。直到繁苕国难降临之际,天上突现红星,而我感觉到那颗红星与你相对应。另外还有一件事……”

寂雪追问:“什么事情?”。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算过了,你的母亲槿贵妃达奚槿颜是凌霄仙子和神尊帝的后人!”

秋落的话仿佛是惊天的响雷,轰隆隆的在耳边炸响,寂雪呆住了,手中的白玉杯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所以按常理推算,做为神尊帝和凌霄仙子后人的孩子,只有你能成为凌霄仙子的转世!拥有了神仙的力量,可以创造与毁灭一切,苍海军队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难怪母妃会知dào

神尊帝和凌霄仙子之间的事情……可是我没有凌霄仙子强dà

的力量啊?”寂雪打断了秋落的话,她感到难以置信。

秋落清俊的眉一直蹙着,他的手指关节不停的敲击着桌面:“当年大巫和诸位法士所用的弑神之术确实能杀死凌霄仙子,但她的力量未被消灭,而是被保存zài

这个世上的某一处,也许就在凌霄仙子的诞生地——帝陵山凌霄崖。”

寂雪思忖片刻,问道:“这样一来,只能到巡游结束后在调查了。”

秋落点头:“是的,事关重大,不急于这一时,需从长计议!”

寂雪站起身,烦躁不安的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秋落说的,她都相信,但是总觉得胸口堵了一口气,很是难受,而且她此时恨不得立即奔回凌霄崖,继承凌霄仙子的力量,然后复国!

秋落望眼半开的窗子,语速陡然加快:“这样一来,也能解释为什么天上没有与你相对应的星辰了。杨天凌与凌霄仙子这一对不顾禁忌的恋人,他们的后人都没有与之对应的星辰,为的是让他人无法探知到千年前的秘密和他们的身世。”

“娴伊也有可能是仙子的转世啊?她们不是同一个母亲的孩子吗?”凌卉不解的问。

“不,杨娴伊是不可能的,她的体质根本没可能继承仙子的力量。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本来还想将你的功力全部还给你的,但看样子是不行了,我若消失的太久,那帮毒舌妇们又要胡说八道了。”秋落道,站起身。

寂雪一怔,停下脚步:“将功力还给我?”

“是的,得改日了。很抱歉,太子殿下请我去时,我不知dào

是你,而且我又不得不照着他的意思去做,我有一些小把柄落在了他的手里。“秋落苦笑,眉宇间笼罩着深深的担忧与歉意。

寂雪顿了顿,轻声说道:“谢谢你告sù

我这一切。”

“不用,记着,提防身边除了我们几个外的所有人!”秋落叮嘱道。

“放心吧。”寂雪点点头,说。

秋落笑了笑,开门出去子的转世,我的母亲居然是神尊帝和凌霄仙子的后人。”寂雪走到窗边,抬头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皎洁的月光映入黑色双瞳中,闪着奕奕光辉,但仔细看了,仍能现无法隐藏的忧郁和黯淡。

“那么姐姐是神仙啦?好厉害呀!”凌卉惊奇的叫道,从没想过神仙会与自己如此近的生活在一起。

“有什么厉害的……”寂雪悲伤的说,绝美的脸上满是愁容,“连自己的国家都保护不了!唉,真不知我那时候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跑到西州去,全然不顾国家的安危。”

如果那时候,她没有因为忧郁过度染上重病,凌卉或许就不会嫁给隐藏极深的叛国;如果她没有疏忽,没有去西州,而是在父亲身边辅佐,繁苕会是怎样的呢?

凌卉走过去,拉住寂雪纤细的手臂,安慰道:“以前的繁苕已经够腐朽了,复国之后可以让一切重新开始,不是很好吗?”

“是的,丢弃一切肮脏和腐朽,让这片土地重新开始,如天地新开,蒙鸿之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

第八十五章 生辰宴会

第二天早上,昭帝刚结束和诸位大臣的晨会,脚步匆匆地向寂雪的房间走去,他身后的宫人们面面相觑,紧紧的跟在后面。

“爱妃,爱妃!”昭帝一边叫着一边闯进房间。

寂雪没看昭帝一眼,也未打招呼,坐在桌边自顾自的喝茶。

昭帝没注意到凌卉在旁边,一把搂住寂雪,宠溺的说道:“听说爱妃的生辰在二月,是吗?这两年战火纷飞的,爱妃一定没有好好的庆祝生辰吧?所以朕要为你补办生辰宴,也趁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的机会热热闹闹的庆祝一番!”

“有什么好庆祝的,”寂雪冷冷的说,放下手中的白玉茶杯,“你可以松开我吗?房里还有人。”

“嗯?”昭帝抬起头,正好kàn

见桌子对面满脸通红的凌卉,他松开了寂雪,笑着说:“朕没注意。”昭帝停顿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喜的大叫道:“爱妃,你终于肯说话了吗?真是太好了!这几日可怕朕担忧坏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寂雪平淡的说道,眼帘低垂,玉葱般的手指轻轻抚摩着润滑的茶杯。

昭帝心情大好,一直没有注意到寂雪漠然,兀自说着:“爱妃,就这么说定了!朕已经吩咐人了,明天为你举办盛大的宴会!哦,对了,爱妃,东西尽管和朕说?”

寂雪觉得昭帝烦人的很,随便搪塞道:“得沐皇宠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苍老的帝王听了这句话,开怀大笑,高兴地在寂雪的身边绕来绕去:“爱妃,朕一定会给你个大大的惊喜!”昭帝说着,跳着一种奇怪的舞蹈出去了,但碰见恰巧经过门口一脸惊奇的侍从们又很快的恢复了往常地样子,咳嗽了几声,昂阔步走开了。

寂雪看了眼门口。如释重负的说道:“该死的老头子终于走了。”

凌卉起身关上房门。阻挡了外面下人们有些吵杂地声音。

“或许……”寂雪看着氤氲地清香茶气。眼中闪烁着令人琢磨不透地光亮。幽幽地说:“借此生辰宴可以除掉杨敏汐!”

“除掉她?”凌卉回过头。问:“姐姐已经想好办法

“这个……”寂雪迟疑了一下。“我还在想。没有什么具体地打算。”她还是没有和凌卉说出自己心里盘算出地计划。毕竟和这个大大咧咧地女孩子说多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凌卉担忧地问:“可是万一没有除掉她。她反过来咬我们一口怎么办?”

“怕什么?以我现在地身份。她加害不了我。如果这次不成功。就当作给她地警告好了。来日方长!”寂雪悠。玩弄着漂浮在杯口地茶叶。

凌卉回到桌边坐下,说:“要去告知秋落大巫吗?或许他可以帮上点忙。”

寂雪摇摇头:“不用了,凡事又不是要靠他才能办成。”

“哦。”凌卉应了一声,偷偷的看了寂雪一眼,心里其实清楚她也许是有些话不方便说。

寂雪走到窗边,推开窗子。望着外面如诗如画般的景色,喃喃自语道:“我已经不需yào

顾及什么亲姐妹的情谊了……原本,是多么希望我和敏汐能回到十几年前,那时候我们之间至少还有亲情存zài

。但是生在帝王之家,随着时间地流逝,亲情、爱情、友情这些脆弱的东西也将不复存zài

,取代他们的只会是无止境的争权夺利、尔虞我诈,还有无限的……仇恨。”

翌日清早,寂雪轻盈地迈着步子走出房间。一袭浅粉色蔷薇花纹的纯白色长裙。臂间缠绕的轻烟般的粉色披帛随风飘舞,如墨的丝挽成一个端庄高雅地髻,饰着娇嫩花朵、翡翠簪子和嵌着穗状小珍珠流苏的鎏金蝴蝶步摇,虽然略施粉黛的脸上不见笑容,但绝色女子高贵的模样看痴了周围所有人。

寂雪环视一圈,现龙船上有了不小的变化。

建筑、栏杆,哪怕是小小的一个角落也被擦的干干净尘不染;屋檐挂上了新的宫灯,彩色的穗子随风飘荡;栏杆上缠绕着盛放的凌霄花,尽管现在才四月。但在法术地作用下,花儿灿烂美丽。

寂雪轻抚着凌霄花,神情变得哀伤。胸口中一片酸楚,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这时候。她又想起了唯一爱的男人——西岚。她清楚的记得在十四岁那个灿烂绚丽地七月,青藤红花之下。他紧紧的攥着她地手,说出那三个字。记得他握着她的手锻造出那把锋利而美丽地凌霄剑做为信物之一。记得在他怀中温暖甜蜜的感觉,记得他温柔如春风地笑容,记得他的一切一切。

他们共同喜爱的花朵见证了他们刻骨铭心的爱情。可人已逝去,这红如绚烂烈火的花寄托的将是无限的思念与悲伤。

昭帝大笑着走过来,搂住寂雪的肩膀,说:“高兴吗?朕特意命人弄的,好kàn

吗?”

寂雪没看昭帝,迅速地眨了几下眼睛,收敛了泪水,也没说一句话,只是痴痴的盯着凌霄花,不愿意移开目光。

昭帝尴尬的望了眼旁边,太监宫女们都低着头,似乎没有人看见或听见刚才生的事。

“爱妃啊,去大厅吧!不少人等着向你道贺呢!”昭帝牵着寂雪率领一大帮人向打听厅走去。众人前脚刚走,婧皇后和秦昭容、孟婕妤就从转角出

“这算什么嘛!不过是个小小的生辰宴,至于搞的这么隆重吗?”孟婕妤一边不高兴的说一边揪着凌霄花的枝叶,娇嫩的花朵在她的手下残破不堪。

秦昭容现婧皇后的脸色很难看,悄悄用手肘捅捅婕妤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但不识抬举的孟婕妤仍喋喋不休个没完。

“凌霄花可是前朝的国花,居然拿这个装饰龙船,像什么话嘛!得沐皇恩的好处就有这么多吗?皇后娘娘……”

“叭”!

忍无可忍的婧皇后狠狠地给了孟婕妤一个耳光。

孟婕妤捂着通红的脸颊,吓的跪在地上:“皇后娘娘,臣妾知错了……”

“以后少在本宫耳边说不中听的话,否则本宫会好好的教你该怎样管好自己的嘴巴!”婧皇后说完,凶神恶煞的瞪了眼孟婕妤,气势汹汹地转身走了。

“你呀,怎么总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呢?”秦昭容说着,伸手扶起婕妤,“你以为诋毁姓杨的小贱人就可以获得皇后娘娘的信任与宠爱了?太天真了,要学会看主子脸色行事!唉,真是的,偷鸡不成反倒是蚀了把米。”

孟婕妤暗暗的“哼”了一声,无声的嘀咕道:“你秦昭容还不是一样话多的很,少在儿说教!”

结果孟婕妤光顾着抱怨,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踩到了昭容的裙角,两个贵妇人双双踉跄着又重新狼狈地跌倒,引来一旁宫女们的窃笑。

昭帝带着寂雪来到大厅,一群阳奉阴违的拍马屁高手已在此恭候多时了,个个手上捧着趁昨天船只靠岸补充粮草时去买来的礼物。

“恭贺曦妃娘娘寿辰。”大厅内的大部分人齐声喊道。

寂雪瞟了眼人群,看见了一脸不爽的敏汐,不禁计上心来。

昭帝和寂雪在主座上坐定后,又有一帮人开始说着甜言蜜语,有的奉上了精心准bèi

的礼物,寂雪随便看了几眼就让宫女拿走了。

敏汐空着手走过来,向昭帝行礼后,笑容满面,说道:“父皇对宸妃还真是好呢,补办了这么盛大的生辰宴。曦妃很感动吧?以后可要多多报答皇上才好呢!”

听了这番棉里藏针、笑里藏刀的冷嘲热讽,寂雪没有生气,反而用很平淡的语气说道:“这个就不劳信王妃费心竟是父皇的儿媳妇,信王正妃

寂雪抬头看着她,转开了话题:“哦,对了,我记得信王妃有一个拿手绝活呢!”

“什么?”敏汐吃惊的抬眼看着寂雪,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记得很久以前曾尝过信王妃做的桂花糕,那个味道真是无与伦比!甜而不腻,清新爽口,世间恐怕再也找不到比信王妃做的更好的人了。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我还依然惦记着那个味道呢!不知信王妃能不能再做一次给我吃呢?”寂雪盯着敏汐,目光深邃异常,略带着耍弄的意味,她轻摇手中的檀香扇子,幽香在空气中飘浮。

“给你做桂花糕吃?”敏汐惊叫道,瞪着寂雪美丽的脸庞,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对呀!”寂雪轻快的说,很自然地挽住昭帝的臂弯,“皇上,我真的很想吃

“听爱妃这么一说,似乎信王妃的手艺真的很不错!朕也很想尝一尝,”昭帝也有了兴趣,说:“信王妃,有劳你

敏汐想凶巴巴的瞪几眼寂雪,无奈昭帝就在一边,她到底是没敢那么做,应了一声,退出大厅。

寂雪眯起眼睛,隐隐见有股嘲弄和杀气。(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

第八十六章 暗藏杀机

敏汐退出大厅,回头恶狠狠的瞪了那个正接受官员贺礼的女子一眼,正准bèi

去厨房,被追出来的万俟景绍拦住了。

景绍看着面有愠色的妻子,担心的喊道:“敏汐……”

“怎么?”敏汐不快的问道。

“你没事吧?”

“哼,不过是仗着一张脸被皇上宠幸而已,竟然敢当众侮辱我?还叫我做什么狗屁糕点给她吃?把我当作仆役奴才了,是不是!真是可恶至极!”敏汐愤nù

的向滚滚江水泄自己的不满,转而又笑起来,“倒是活该她有如今的下场。”

“好了,好了!”景绍劝慰道,搂住妻子的肩膀,“你可别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杨寂雪现今得宠的很,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夫人,息怒开他的手。

景绍看着自己的手,咳嗽了几声,说:“快去做吧!说实话,我也很想尝尝呢!”

“吃?吃你个头!”敏汐骂了一句,翻了一个白眼,怒气冲冲的向厨房走去,一路上想着要不要在糕点里下了毒药毒死那个女人。

待敏汐回到大厅时,厅内已是一派歌舞升平、彩衣翻飞,献媚之声不绝于耳。

寂雪看到她回来了,丢下手中的礼盒,满脸期待的问:“信王妃这么快就做好了吗?真是辛苦你了。”

敏汐端着盘子。一脸不快地走过去,随意地把盘子丢在桌上:“皇上请尝尝吧!”

“爱妃。你先吃。”昭帝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寂雪。

寂雪收起小扇子。拿起一块点心。不怀好意地瞟了眼敏汐。翠玉步摇在鬓间摇曳。闪烁着圆润地光泽。

就是这一眼。敏汐心里一寒。蓦然想起寂雪七岁时生在佳禾宫地事——寂雪地手指被琴弦割破。随即命悬一线。事手查出是宁妃霍媚幽在琴弦上涂了毒药。父皇一怒之下赐死宁妃。

那时候。她真地以为是宁妃下地毒手。后来越想越觉得蹊跷。不禁怀疑这件事是杨寂雪一手安排地苦肉计。用来报复当年诬陷槿贵妃地宁妃。也是从那时开始。她明白杨寂雪只是一个表面单纯地人。对这个妹妹也就渐渐疏远了。

那么杨寂雪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毒药下在糕点中。置她这个死敌于万劫不复?

“等一下!”敏汐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寂雪地手腕。阻止她将点心送入口中。

“怎么了?”寂雪抬头盯着敏汐,不怀好意的神色犹在。

“我……”敏汐嗫嚅道,她知dào

十六年前的事今时今日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自己反而还会被冠上个污蔑皇妃的罪名。

“信王妃是怕自己的手艺大不如前吗?别怕,”寂雪眨着明媚纯净的双眸,慢悠悠地说:“我相信信王妃的实力!”

敏汐没有办法。只能松开手,眼睁睁的看着寂雪吃下点心。

“嗯!”寂雪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赞许的点头,说:“过了这么多年,信王妃的手艺却还是那么好,真是了不起,太好吃了!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能吃到信王妃亲手做的点心呢!皇上,你也尝一块

敏汐冒着冷汗,紧紧盯着寂雪,生怕她突然有什么不测。

昭帝也尝了一块,连连点头称赞:“没想到信王妃生于帝王之家却还还有这般好的手艺啊!朕都想让你去御膳房呢!真希望以后能常常吃到。”

“皇上谬赞了。”

敏汐施了一礼。然后回到景绍身边,暗自拭去额头上的细汗,她注意到寂雪的神色从不怀好意变成了戏谑。紧接着。她又看见寂雪起身和昭帝说了几句话,而后走出大厅。她略略迟疑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寂雪站在栏杆边望着两岸翠绿地树木花草,感受着江面上吹来的微微春风。隐隐的有乐曲从大厅里传来,平静而美好。这时。她听见了脚步声,知dào

是敏汐跟来了。

“你这个手下败将怎么敢当众侮辱我!难道你是认为自己活的太长了,想要自寻死路不成?”敏汐恶毒的骂道,在寂雪几步开外的地方停下。

“你……”寂雪回过身,风姿绰约的倚着栏杆,从容自如的摇着暗香浮动的檀香扇子,引来远处宫人们惊羡的眼神,冷笑,“你刚刚是不是很怕我事先服下了毒药,让你落得十六年前霍媚幽一样地下场?”

敏汐一怔,说:“果然是你做的!”

“是啊,反正都人非物也不是了,我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寂雪从容地说,扇子有节奏的合着乐曲敲击着栏杆,“你怕了吗,敏汐?”

“看来从小没有与你混在一起真是明智地选择,否则我大概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了!”敏汐瞪着寂雪,“我从来不怕任何东西,也请你不要太高估自己地能力了,杨寂还出了汗呢?你就是怕啊?”寂雪慢条斯理的说,玩弄着一束垂下来地头,“想来还真是有趣,能耍一耍大名鼎鼎的长公主殿下。杨敏汐,被你一直认为是手下败将的人耍了,不知你心中有何感受

敏汐不甘心的反唇相讥:“哼,我说过我没有被你耍过,不要自作聪明了,你个可耻的女人。我看你的心思还是放在怎么服侍那个老头子身上,以保证忆琛的性命吧!”

寂雪“啪”的一声收起扇子,向敏汐走近了一步,眼里闪着锋芒,华丽的头饰在耀眼的日光下散出冰冷的光泽,她怨恨的说道:“我可耻?哼,真是贼喊捉贼!杨敏汐,你也没有好到哪去吧?你曾经劝说万俟景绍再次攻打繁苕的事我已经知dào

了!你可正厉害啊,看着自己的国家灭亡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呢?是谁才是真zhèng

的卑鄙无耻呢?”

敏汐的脸上闪过一道惊慌的神色,很快又镇定下来:“我已经嫁给了万俟景绍,就是苍海人了,繁苕与我没有关系。我只是替我夫家考lǜ

,有什么卑鄙无耻的呢?”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杨敏汐,”寂雪斜眼看着敏汐,恶毒的说:“自你出嫁后,我本不打算再恨你!但是,你却做出了让繁苕灭亡的事情来!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你等着,不,不用等了,你的死期近了!”

敏汐也不是吃素的,她轻蔑的瞪着寂雪,傲慢的说:“就凭你就能杀了我吗?你太天真了,我杨敏汐可不是吃素的!说到和亲,哼,这个仇我迟早一天要报的!如果不是你让父亲派我去和亲,繁苕也不会灭亡,所以你才是亡国的罪人!”

寂雪看着敏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却是充满了浓浓的杀气。她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挥衣袖,撒出了一些带着幽幽香气的粉末。

白色的细细粉末撒的敏汐面脸都是,她愤nù

的叫了一声:“这是什么?”话音刚落,她就觉得浑身上下突然没了力qì

,酸痛无比,“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寂雪抖了抖衣袖,又拍拍手,俯视着地上的人,不紧不慢的说:“这是一种毒药,本来是很想掺在桂花糕里的。但是,第一这种愚蠢的招数不适合你,你在我心中还没那么低级。你应该感谢我没把你比作宁妃那个档次!

“第二这种毒药叫十草软骨散,虽不会致命,但在未来的十二个时辰中,服用会感到全身酸软无力,神志会不清楚,甚至产生幻觉!很适合给你这样的人吃一吃苦头。”

“幻觉?”敏汐虚弱的重复了一句。

“对呀,”寂雪欢快的说,但脸上不见一丝笑容,又展开了扇子轻轻的摇着,“幻觉!轻点的话,你也许只会看见被你杀害的人来找你复仇;严重点……你有可能会自寻死路,比如说从这个龙船上跳下去,溺死!我好像记得你水性不太好吧?所以我才不会将毒药掺在糕点里,我可不想受这种苦。请您慢慢体验这种毒药的滋味吧。”

寂雪朝敏汐挥挥手,准bèi

离开。

“你就不怕我告sù

别人,特别是皇上,你对我下毒吗?所以快交出解药!”敏汐躺在甲板上,喘着粗气说道,她觉得自己连说话的力qì

都快没有

“怕,当然好怕啊!”寂雪用很害pà

的口气说道,回过头时脸上却是轻松之色,她继xù

说道:“这个毒呢,是在我失去法力之前做的,上面加了一个很强的咒语,防止中毒告sù

他人下毒是谁!你想说就尽管去说好了,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在你说出第一个字的同时你就踏上黄泉之路。明年的今天我会看在亲姐妹一场的份上好心的烧纸钱给你。另外,我研制出的毒药是不可能存zài

解药这种好心肠的东西的。”

寂雪愉快的向敏汐眨眨眼睛,对赶过来查看情况的宫女说道:“信王妃突然不舒服,你们赶快扶她回房休息。”然后,扬长而去。

敏汐握紧了拳头,盯着寂雪的背影。

杨寂雪,算你狠,今天这个仇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

第八十七章 血溅当场

原本,敏汐根本就没有参加宴会的打算。虽然还没出现幻觉,但她浑身难受的很,只想好好的躺在床上,捱过十二个时辰。

但是杨寂雪“邀请”她来参加,昭帝也下了旨意。她想借身体不适推脱不去,杨寂雪偏偏和她对着干,希望她到时候能够在场,说是只要喝一杯酒好,昭帝为了不让寂雪不高兴,一而再再三的派人来请,她也没有办法了。

可恶的丫头,真该去死!

敏汐在心中咒骂道。

在来大厅的路上,敏汐次出现了幻觉,她仿佛看见水中有什么东西向她招手,要她快过来。敏汐抵不住那种诱惑,向栏杆边走去,在她就要跳入水中的时候,幸好被侍女及时拉住,才避免惨剧的生。

敏汐不禁有些担忧,但还是硬着头皮继xù

往前走。

来到大厅后,敏汐一眼就看见寂雪正用令她极度讨厌的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她,手中拿着一把有些年头的上好青铜古剑,在现她进来后,向昭帝说着什么。

敏汐强打起精神,绕过舞姬径直走到主座前,打算尽快结束,好回去休息。

“信王妃来了啊?我刚才还以为你不会来呢!要是没有我的亲人在场,我会觉得生辰宴逊色不少呢!”寂雪故yì

放慢了语速,将手中的古剑放在案上。

“你不是想和我喝一杯吗?快喝吧,我身体不太舒服,还想回去休息呢!”敏汐不耐烦的说,拿起桌上的酒杯。

“诶,”寂雪伸手用檀香扇子点住敏汐拿着酒杯的手,说:“不急嘛,信王妃坐坐再走!你的精神看上去还不错呢!哪有什么病啊。多喝几杯吧?”

敏汐看了眼寂雪。无话可说。她总不能以生命为代价说出寂雪向她下毒地事情吧?

寂雪倒了两大杯美酒。说:“这是一种世间难得地美酒。叫玉滴露。清香芬芳、醇厚绵软。让人怎么喝都不觉得会醉。不过后劲却大地很呢!反正明天没有什么事。信王妃就来尝一尝

敏汐快速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厌烦地问:“我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不多喝一杯吗?玉滴露一百年才能酿出一小坛地。错过了可实在惋惜呢!再喝点吧!不是说了吗?明天也没有要做地事情。”寂雪殷勤却绝对出于恶意地又给敏汐斟了一杯。

“是呀。难得你们姐妹聚在一起。就多喝点吧!”昭帝也在一旁怂恿道。欢愉地看着微微有些醉地寂雪。

他现在才知dào

原来醉酒地寂雪也是那样美丽——微垂地眼睛、长长地睫毛、脸颊上那一抹红晕。在玉簪金钗地陪衬下散出淡淡绝世光华。别有一种风情啊!

敏汐只能又喝了一杯,不高兴的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万俟景绍看着妻子被人一杯接一杯的灌酒,心中颇为着急。但看见父亲也在一旁,知dào

不好多说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看着。

五六杯酒下肚,敏汐没有感到一点醉意。唇齿间留有一股醇香,犹如雨后清新的空气。她甚至能感觉到大自然地气息,不禁有点感叹这种酒的神奇。但是不幸的事在此时降临到她地头上。

敏汐觉得精神似乎好些了,全身也有些力qì

了。正暗自思忖着是不是“玉滴露”可以解“十草软骨散”的毒性时,现眼前红衣的舞姬们的脸突然生了奇异地扭曲,渐渐地变幻成了其他人的脸!

而那些人地脸,她很熟悉——是她这些年杀的人!

此时,这些早已死去地人却在她面前摆动着僵硬的四肢,向她缓缓走来,似乎想掐住她地脖子!巨大的恐惧压顶而来,敏汐惊叫了一声,向后退去,却被后面的台阶绊了一个大跟头,她惊恐的抬起眼睛,正好kàn

见死人们的脸——灰白的皮肤、空洞的眼睛、鲜红色的双唇、披散的长使脸看上去越的恐怖狰狞!仿佛是地狱来的使向害死他们的人索要性命!

眼看着死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敏汐知dào

不反抗的话死的只有自己,她慌乱的望向四周,看见案上那把寂雪的青铜古剑,她想也不想抽出古剑就砍向死人!

一刀、两刀、三刀……

敏汐狠命地砍向死人,那些人出惨叫声,鲜血喷淋而出。她还可以听见有一些来自其他地方的奇怪声音,可她管不了这么多,只想着尽快赶走所有的死人!

一只强有力的手从背后紧紧的抱住敏汐,让她动弹不得,接着又有冷水一股脑的浇在她的头上!

敏汐立时清醒,她现自己正站在大厅的中央,眼前根本没有什么怨死之人的鬼魂向她索命,她刚刚杀的人其实都是那些可怜的、现在已命丧黄泉的舞姬!

她的衣服上沾满了鲜血,上等的织花地毯染出一朵朵妖艳诡异的红花,舞姬们躺在地上,脸上还保持着临死前惊恐的脸色,血还在不断的蔓延,在明亮的烛光下分外刺眼,幸存的两个舞姬互相抱着缩在门口的角落里,浑身颤抖,不敢去看地上的同伴们。

敏汐呆立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染血的宝剑“咣当”一声滑落在地。

她看见大厅内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吃惊的望着她,丝竹之声早已停息,她的丈夫万俟景绍从身后抱着她,她还看见了一脸得yì

之色、嘴角弯成一个可疑弧度的杨寂雪!

她恍然明白了,“十草软骨散”的毒性作了,令她产生了自寻死路的可怕幻觉!

“敏汐,你这是怎么了?”景绍焦急的问道,双手依旧牢牢抱着妻子。

“我……”一向精明伶俐的敏汐此时说不出话,她瞟见昭帝的脸色可怕的吓人,“我不知dào

,不知dào

。”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昭帝重重地一拍桌子,大喝道,把在场的人都吓得不轻。

“我,”敏汐不知所措的看着丈夫又望向昭帝,不知dào

该什么才好,“我真的不知dào

……”

“快说!”昭帝又重重一拍桌子,把敏汐吓得一哆嗦。

“父,父皇,我……我不,我不知dào

为……为什么会这样……我,我,我真的不知dào

……”敏汐结结巴巴的解释着,眼睛慌乱的四处张望,想要寻求到能够帮zhù

她的人。

周围的人个个噤若寒蝉,没有人出来为杨敏汐说一句话,在人们的心中她和杨寂雪一样是前朝的公主,不值得为其求情。

“不知dào

?你做出这种事还说不知dào

?”昭帝暴跳如雷,不能原谅敏汐破坏了生辰宴的气氛,让晦气的鲜血沾染了喜庆的气氛,而且还是最心爱女人的生辰宴。

“父皇!”万俟景绍干巴巴的叫了一句,也不知dào

该如何解释刚才的事情。

就着众人各自盘算着,不说话,场面一时冷的如冰天雪地的时候,寂雪出人意料地出面解围:“皇上,依我之见,信王妃肯定是醉了,再加上身体不适,产生幻觉,所以才会杀人的!还请皇上不要为了区区几个低贱的舞姬伤了龙体,伤了和气。放过信王妃吧!”说着,她伸手拉着昭帝的衣袖。

敏汐霍然抬起头,不敢相信杨寂雪竟然会帮她说话!

一手策划了今日闹剧的人,在计谋成功的同时却站出来想要轻轻松松的将事情一笔带过?

昭帝拉着寂雪的手,不快的说:“爱妃,她破坏了你的生辰宴啊!还有青铜古剑,不是你最想要的礼物吗?朕好不容易搜罗来了,却被她弄得沾了晦气!罪大恶极,不可原谅!”

“皇上,”寂雪扯扯帝王的衣服,美丽的脸上满是淡淡的哀求神色,“皇上,世上又不是只有一把青铜古剑,你看我都不介yì

,敏汐又是皇上的儿媳妇,所以请皇上不要再怪罪下去了。而且事出有因,也是我不对,信王妃有病,我却偏要把她留下来,才会生刚才的事情!皇上,请就不要降罪于信王妃了,否则我心中也过意不去呢!”

“爱妃……”昭帝迟疑,看眼敏汐。

寂雪脸色一变,冷冷的丢出一句话:“皇上,归根究底也有我的错,皇上要是一定要追究信王妃就连同我一起治罪

昭帝连忙温柔的拍派寂雪的手,说:“爱妃,看你说的!好了,好了,朕答yīng

你还不行吗?”

“谢皇上恩典!”寂雪乖巧的施了一礼,瞟了目瞪口呆的敏汐一眼。

昭帝想了想,又说:“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信王妃,朕就罚你去御膳房做十天的仆役,做好吃的桂花糕!”

“谢父皇不杀之恩!”万俟景绍和敏汐双双跪地,齐声谢恩,然后他们俩一起退出大冷的“哼”了一声。

昭帝命令内侍和侍卫快速地处理掉舞姬们的尸体,擦干净地板,然后他率领着众人换了一个宴会厅,热闹的宴会又继xù

进行,人们很快就将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

第八十八章 冷嘲热讽

第二天清晨,寂雪从床上坐起身,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昨天,她特意把昭帝灌的不醒人事,让宫人们扶到别的房间就寝去了,想来现在应该还在酣睡中。

她披上外衣,简单的洗梳打扮后,连致琴都没带上,就趁所有人因为昨晚彻夜的狂欢而疲惫不堪还在睡觉的机会,悄悄的向御膳房走去。她要找杨敏汐,而且想必对方现在也很想见她吧?

清晨的风有一些冷,龙船停靠在岸边,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江水流动的声音,一些站岗的侍卫和打扫的宫人向寂雪行礼后又各忙各的去了。寂雪来到御膳房的时候,敏汐正在拼命地用力捶打一团和好的面,她倚在门框上幸灾乐祸的看着。

虽然昨天出其不意的给敏汐求了情,没有能借故杀掉她,但寂雪的心情现在依然好的很。

突然,她想起小时侯从冷宫搬到敬贤宫后,虽然很多妃嫔拜访,但是她能看出她们都隐隐的喊着敌意或只是阿谀奉承的,整日的担忧单纯的母亲会不会再次被哪个心怀不轨的人害了,所以她甚少和妃嫔打交道,每次看到她们来了要么回自己的房间读书,要么都躲到偏殿去,偷听她们在说什么,有没有对母亲不利的话语行为存zài



在冷宫中的日子苦,出了冷宫却要承担起更多的担忧忌讳。

后宫中,妃嫔们很少有孩子的,有也是夭折了。除了忆琛,能和她玩在一起的只有敏汐,而宁妃的孩子被吴嬷嬷严密的看护起来,不给任何人靠近,特别是她。

记得那一天她闷闷不乐的待在自己的寝宫内。没有心思看书,托着脑袋张望着外面地天空。快到中午的时候,敏汐来了,拉着她的手说要去敬贤宫的小厨房给她做好吃的东西。

她一听,好奇起来,就跟着敏汐去了。

那是敏汐第一次做桂花糕给她吃,忙得满头满脸都是面粉的小女孩揭开锅盖。香气扑鼻而来。她们迫不及待的就拿起来吃,互相看看被烫得又蹦又跳地对方哈哈大笑起来。

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寂雪闭上眼睛摇摇头。不知dào

为什么最近越来越喜欢回忆从前地事情了。

敏汐专心地对付着面团。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着人。直到寂雪收回思绪。突然开口:“你现在一定想知dào

我昨天为什么会救你吧?”

精神有些恍惚地敏汐被蓦然地说话声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是杨寂雪。眼神立kè

变得充满愤nù

与怨恨。几乎快要能喷出火来。

“你来看笑话地吗?”敏汐不客气地说。

“这就是你地待客之道吗?真是没礼貌呢。昨天我可是救了你哎!”寂雪一副受了伤害。梨花带雨地委屈模样。眼角挤出几滴鳄鱼泪。

敏汐恼火地瞪着她。冷笑:“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寂雪拭去眼角的泪珠,站直了身子。走到敏汐身边。

“至于昨天为什么会救你……哼,其实我觉得那个方法实在是太简单无趣了。不太适合我们高贵而聪慧的信王妃啊!也贬低了我自己,把我贬得和你在一个档次上了。”寂雪慢慢地说着,欢愉的观察着敏汐越来越恼火的表情。

她顿了顿,又继xù

说道:“但仔细想想,我杨寂雪其实也不算什么好人,所以我原本不太想救你的。可是,就让你受一次苦就死掉,太便宜你了,不是吗?连我在守望之塔六年地软禁生活都弥补不了,于是救了你。杨敏汐,你真应该好好的谢谢我才是,否则你现在早就去见杨家地……哦,不,是万俟家的老祖宗

敏汐鄙夷地看眼寂雪,咂咂嘴,说:“哼,那还真是要谢谢你了,宸妃娘娘!”

明知敏汐是故yì

说出自己现在的身份来嘲讽她,但寂雪没有生气,她地肚量在这种时刻向来大的很!

“太客气了,信王妃!你如此客气,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再陷害你了呢!”寂雪说着,从束腰的丝绦上取下昨日用的檀香扇子,爱惜的瞧着,“唉,多好的一把小扇子啊。据说是东州的师傅精心做出来的,一年下来不见得有几把能当贡品。可惜……”寂雪看眼敏汐沾满面粉的手,摇头,“昨天碰了脏东西,只好把它扔了。”

她看了一眼敏汐,轻轻地将华贵的扇子折成两段,那细细的折断声听得后心头一惊。

“笑话看够了吧?”敏汐冷冷的说,“皇上该起了,你还是赶紧回去服侍吧?”

“用不着信王妃费心。”寂雪将扇子丢在一边,又拿起一碟调味粉,问:“这是什么呀,这么香,用在桂花糕里的吗?”

敏汐看着角落里的檀香扇子,愣了一下,才不客气的说:“我一早起来配制的东家秘方,不能和你说。”

寂雪点点头,想把碟子放回原处,但手一滑,碟子掉在地上,调味粉洒的一地都是。

敏汐怒斥道:“喂,你是不是来捣乱的,卑鄙无耻的东的。好了,我不想在和你多说废话了,”寂雪嘲笑的着看了眼御膳房四周,又说:“毒药的药性还没过吧?你可要当心点,不要又产生幻觉拿菜刀砍自己,你看这儿的菜刀还真是不少呢!小心点吧!我可是提醒过你了哦?还有……”

寂雪的眼神变得犀利,缓缓的说道:“昨天的事是第一个惩罚,后面还会有很多,祝你好运!千万不要半途就死了一个背影。

敏汐咬着嘴唇,气得要命,把刚和好的面狠狠地砸在地上。

——杨寂雪,我与你不共戴天!

寂雪回到自己的房中,看见屋内多了个白衣人。她关好房门,惊奇的问道:“秋落?大清早的,你怎么来

“没什么,只是来看看你。你昨天做的事情真够绝的啊!”秋落说,脸上带着微笑。

“你肯定还想知dào

我可以控zhì

十草软骨散产生的幻觉,昨天却为什么不让杨敏汐去刺杀昭帝吧?”寂雪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和落秋倒了杯茶。

“是,绝好的机会呢,你怎么会不把握呢?”

“很简单。第一,让她去刺杀昭帝,那么她就死定了。只受了一点苦就死,你不觉得太便宜她了吗?第二,昭帝现在若死了,对我们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万俟景祺的势力还不能与他弟弟万俟景绍相抗衡,万俟景绍若不先死,对我们的威胁就太大了!他绝对会把万俟景祺从皇位上拉下来!”寂雪喝了一口茶,又继xù

说道:“不过,我昨天怎么就没想到让杨敏汐去杀万俟景绍呢?唉,真是的!现在药力快过去了,已经来不及

“这倒也是。可是,你明目张胆的害了杨敏汐,你就不怕她反过来害你?”

“我们争来斗去有十多年了,我有怕过她吗?再说现在有你的支持与保护,我想她是得不了手的。”

“你还真是信任我呢。”秋落笑道。

寂雪叹了口气,忧伤的说:“现在除了你还有谁可以帮zhù

我,我还可以信任谁

秋落看着寂雪,心中却有一股莫名的哀伤。

这样的一个女子本应该幸福,但是灾难与悲伤却常常找上门来,一次又一次的让她痛苦,而未来的路对她而言通向的或许只有死和孤独。

两人沉默了一小会儿。

“你万事小心才是啊。”秋落叮咛道。

寂雪点点头,说:“我知dào

。哦,对了,昨天我怎么没看到你?”

“我在研究一些东西,想探知凌霄仙子的力量封引在了何处。”

寂雪一听,连忙问道:“找到了吗?”

“没有,一般来说是很难找到的。我想你也明白吧?”秋落喝口茶,转开话题:“你那个十草软骨散从哪弄来的,真的没有解药

“在敬贤宫里找到的,那里有一个小密室,专门收藏我研制出的毒药。”寂雪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里面装的剩下的十草软骨散,“解药是好心肠到想自寻死路的人才会明的东西,怎么,你想研制这个的解药说:“只是有点兴趣,至于研制解药还是免了吧!我想聪明过人的杨寂雪所研制出的毒药根本就配不出解药吧?”

“或许比我聪明的人能配制出,也说不定。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嘛!就拿你说吧,我记得你的法力比以前的我强不少呢!你要真是研究说不定还真能研究出来,只不过现在的心思不是放在解药上的。好了,时间好像不早了,那帮子人肯定都醒了,你快回去吧。万俟陵轩说今早要来看我的。”

“好,你自己保重!千万要小心!”秋落再三叮咛道。

“嗯。”寂雪答yīng

了一声,然后去拆毒药的包装。

秋落打开门,回头看了眼正专心致志的捣鼓着毒药的寂雪,心事重重的出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

第八十九章 羊入虎口

几天后,龙舟忽然靠岸停下了,不明生什么事情的人都跑到甲板上看热闹,只见一名士兵模样的人急匆匆地登船,向昭帝禀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南州沿海地区及无忧诸岛爆大规模的原无忧国遗民起义,规模之大是前所未有的,他们拿起武器,攻打苍海的城池,要求归还国土。

“该死的畜生!”昭帝气得将手中的军情急报扔在地上,“扫了朕的雅兴!现在战事如何?”

“起义军异常勇猛,我国败多胜少,无忧诸岛已有五分之一的土地被遗民占领。”士兵说。

昭帝蹙起眉头,问众大臣:“众爱卿可有良策?”

“皇上,无忧遗民不足为惧,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如将此事交予留守京城的太子殿下和袁基成大元帅处理。”一名官员高声说道。

“这不可以,贱民气势如此狂妄,不可小看了,而且太子还没有处理此等大事的能力。”昭帝否决官员提议,扭头去看身边的秋落,“大巫,你有好办法吗?”

“皇上,归德侯东莫自归顺我苍海以来,一直没有建功,这一次可是个好机会呢!”秋落似笑非笑,眼睛瞟向站在角落里毫不起眼的一个年轻男人。

东莫一听有人提起他的名字,差点没跳起来——派我去?那还不是送羊入虎口?

东莫有几斤几两重。他自己最清楚不过。以前做东王世子地时候,属地有父王打理。不需yào

他插手多少。后来他到帝都做质子,更不需yào

担心属地事务也不用上朝,整日安静本分的待在府邸,或和好友游山玩水,总之就是在本分范围内没有务过正业。对政事一直处于一知半解地状态。

若是他有能力去打仗,也不至于这么没骨气的选择向苍海投降,做一个小小的归德侯。

东莫不敢对大巫表示出不满。低着头走出列。恭敬地对昭帝说:“皇上。微臣才疏学浅。只有一点纸上谈兵地本事。担当不起重任啊!还请圣上三思。另起用贤能。”

“归德侯不必谦虚。你是有这种才能地。这样一个大好地建功机会可不要轻易地丢掉啊!听说你在朝中常被人耻笑、猜疑、藐视。若是建了功。借势可光明正大地堵上他们地嘴巴!”秋落认真地劝说道。打算力挺东莫到底。

“大巫谬赞了。臣实在是无德无能。何不让郡马爷率兵镇压呢?他乃前朝猛将。平定过不少战争。”东莫竭力保持镇静。此时他心里慌做一团。暗自祈祷着皇上千万别派他去。

“皇上。”夏泽远立kè

跳出来。大声说道:“微臣许久没有带兵打仗了。所以能力已大不如前。归德侯则不同。他才思敏捷。大有能力!微臣认为归德侯比微臣更适合带兵镇压!”

东莫听得此言。微微抬头向夏泽远地背影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心中朝他骂了句恶毒地脏话。

昭帝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归德侯。朕命你领兵五千赶赴南州协助当地军队镇压起义军!”

“啊?”东莫吓得一哆嗦,瘫倒在地。

大臣们看见他失态,都偷偷笑起来。

东莫的脸“刷”的红了,连忙换坐为跪,哭丧着脸,壮着胆子说:“皇上,臣真的不行啊!您这不是让臣去送死的大巫,笑着说:“爱卿,朕相信你有这个实力,快下去准bèi

吧!待你得胜而归时,朕定有重赏。”

东莫抬起头看着皇帝,眼中充满哀求,嘴里哼哼着,但后不为所动容。过了好半天,他自知无力回天,面如死灰,只好说了句“臣领旨”,然后跌跌撞撞地出去了。

没有人注意到秋落幸灾乐祸地表情——

寂雪,你看,你的一个仇人即将踏上不归路!

一天后,东莫领着由当地集结起的兵马向南州的南海郡进,寂雪站在船头目送,此时其他人都下船送行去了。

她地目光中充满了担忧,心剧烈的跳动着,似乎不甘于待在她地身体里,一定要跳出来才行一样。

她是在担心无忧遗民们。

如今起义,他们的胜算很低——有旷世奇才袁成基在,只怕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吧?就算袁成基远在帝都护卫,不便出战,但是苍海人才济济,择其中一位率兵迎战,后果都是不堪设想地,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地命运呢?

特别是身为皇族的罗澈,是他和辰沐带领族人们起义了吗?还有托付于辰沐手中的羲桥,生于动荡年代,四处飘零的孩子,兵荒马乱中,他们安全吗?

寂雪抬手捂住胸口——她感觉到心刀绞般的疼痛,低声呜咽。

她害pà

再失去,她已经不能再失去了……

身穿象牙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悄无声息地走到寂雪身边,脸上是犹如复仇后心满yì

足的神情,他看着渐行渐远的军队,说:“东莫不可能活着回来,当日逼宫的东家父子三人只剩下茗贵妃了,但她怀有龙种,我不知dào

该不该也让她现在就去死。”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寂雪恢复了冷漠的神情,开口问道,眼睛遥望着黑压压的军队。

秋落微微一愣,注视着脸色苍白的绝色女子,希望她的目光也能看向他,但结果令他失望。他低下头,缩在长袖中的手在颤抖着。

“为什么?”寂雪再次问,握着栏杆的手不易觉察的收紧。

她知dào

秋落帮zhù

她是出于好意,不受任何人的指使,并无任何阴谋,但是她不能明白他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无条件、无理由的帮zhù

她,甚至愿意耗费功力将她从死亡的深渊中拉出来。

事情,总该有个原因的寂雪单薄的肩头,手颤抖了半天,最后还是丧气的垂下。

“因为什么?”

不知是鼓起多大的勇气,秋落慢吞吞的说:“因为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你

寂雪依旧没有看秋落,眼中却有一抹讥诮,淡淡的说:“你应该是可怜我才对吧?根本谈不上爱

“不,是真的,不是可怜!”秋落急切地辩解道,抓住寂雪的手,但在触摸到那双冰冷的手的一刹那,他有些短暂的失神。

“那是没用的,你知dào

在我的心中只有一个人,我不是百年前的凌霄仙子,没有人可以取代他的位置,永远永远都没有……”寂雪冷酷无情的甩开苍海国大巫温热的手掌。

“他是这世上最愚蠢的人!”秋落骂道。

“啪”,寂雪毫不留情的抽了秋落一个响亮的巴掌,在他犹如白玉般精致白皙的脸上留下一座“五指山”,鲜红鲜红的,煞是惹眼。

几天前还良好的关系,在一瞬间急转而下。

站在不远处的致琴被吓了一大跳,她想寂雪这边张望一眼,又慌忙地垂下脑袋,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美丽的女子脸上满是怒色,她吼道:“不准你骂他!你才是这世上最愚蠢的人,连爱与同情都分不清的你还有何脸面去指责别人?!”

“不是吗?他要是一个聪明人,就不会在婚礼上救你一命,不应该把你留在这世上受苦受难,遭人陷害侮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秋落无法再伪装成一副冷漠淡然的样子,重重的一拳打在栏杆上。

“我高兴活着,不行吗?难道相爱的人一定要同生共死才行吗?难道你想让我的孩子刚出生就没了爹又没了娘吗?难道要我看着我的国家永远沉沦在一片黑暗中,不去拯救吗?难道不是你救活了我吗?”寂雪越说情绪越激动,她话音刚落,就感到头晕目眩,扶着栏杆勉强地不让自己跌倒在地。

“你没事吧?”秋落连忙扶住她,关切的问。

“滚开!”寂雪有气无力的说。

“你体虚需yào

多静养,回房休息吧!”秋落重新站起身,看见送行的人已向船走来,于是他干脆抱起寂雪迅速离开。

安静的房间内,寂雪半躺在软榻上,绝美的脸上再次没了血色。秋落为她把脉,片刻之后,脸色大变。

刚才的感觉是对的,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

致琴看到秋落的脸色变了,好奇的问道:“大巫,怎么了?”

“她有身孕了。”秋落痛苦的说,踉跄后退几步。

致琴愣住了,呆呆的问:“皇上的么……”

“除了他还能有谁?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竟然有了仇人的孩子。”秋落悲悯的望着仍在昏迷中的绝色女子,神情是少见的哀伤与叹息无奈。

“大巫何不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孩子除掉?”致琴提议。

秋落闭上眼睛摇摇头,轻声说:“我没有权利,一切要看她的意思。而且,这个孩子未尝不是一个复仇的好工具……致琴,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娘娘,这件事也千万别传到他人的耳朵里,包括皇上!一定要照看好娘娘,我真怕她知dào

了会做出什么傻事。”

致琴必恭必敬的行礼,说:“大巫请放心。”

“我走了。“秋落看了一眼寂雪,失魂落魄的地离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

第九十章 胎死腹中

尽管无忧国遗民起义军还没有镇压下来,但是昭帝每晚还是摆下宴席,大肆狂欢,毕竟难得出来一趟,他可不想为区区乌合之众的叛乱闹得不开心。

这天晚上,昭帝再次设宴。除了婧皇后、德贵妃和寂雪,其余妃子都簇拥在昭帝左右,又是斟酒又是捶背,大献殷勤。

大臣们坐在各自的席位上,有的轻声说着话喝着酒,有的向昭帝溜须拍马屁。

一群舞姬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长袖翻飞间似有淡香扑鼻。

寂雪独自坐在席间,默默的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桌上的菜根本没动过。立侍于一侧的致琴看得有些担忧,这样喝下去不一会儿就会醉的,而且又伤身体,该如何是好?可惜大巫不在,否则他一定有办法。

对面席上坐着信王万俟景绍和敏汐。此刻,敏汐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寂雪,她不明白寂雪为什么看上去比以前更加憔悴苦闷,竟到了借酒消愁的地步。

同时盯着寂雪的还有夏泽远,冰冷的眼中有一丝复仇的快感。

“喂,”敏汐碰了万俟景绍一下,说:“你说杨寂雪是怎么了?可惜我不会读心术,否则一定要弄个明白不

“你要明白这个做什么?”景绍停下倒酒的手,不高兴的问道。

敏汐白了景绍一眼。说:“我高兴!我就是想知dào

姓杨地小贱人在酝酿什么坏水。”

万俟景绍摇摇头,说:“你呀。还是安分点吧!千万别再闹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来!”

“哼。”敏汐不以为然。说。“我不是很安分吗?”

“这可不一定。很难说!别忘了后宫那几个妃子地下场!”景绍喝下杯中地美酒。说:“现在父皇可是不管什么人。只要是惹了杨寂雪都是死路一条!特别你前几天做了那件蠢事。父皇已经饶你一次了。就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我可是警告你。出了什么事别指望我会救你!”

“这么说你不爱我喽?世态真是炎凉呢!”敏汐讥笑。

景绍软了下来:“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惹祸上身!”

敏汐不去理会丈夫。继xù

盯着寂雪。

当下。除了杨寂雪委身于昭帝外也没有什么会让她忧烦成那样地事情。而且照几次见面来地情形看。她似乎坦然接受了这样地安排。

难道是无忧遗民起义地事情?

敏汐一愣,眯起眼睛。

以前帝都里流传杨寂雪买下奴隶不过是为了供她自己玩乐而已,视他们的性命犹如蝼蚁草芥,不高兴了带着奴隶上郊外统统杀掉。心怀不轨的大臣借这件事情不知dào

引起了多少公论,父皇收到了多少弹劾的奏折。

起义一事。不知dào

有多少遗民丧命战场,莫非她是可惜今后没有可供玩乐的奴隶看。”万俟景绍看到妻子仍然注意着对面的女子,不快地拉着她的手臂。

敏汐回头瞪他一眼,小声的叫道:“我和她姐妹间的事情要你管?”

一坛酒下肚。寂雪才感到头晕,同时也觉得空气变得燥热。她环顾四周,看见昭帝正吃着秦昭容夹的菜。又现敏汐盯着自己,她的目光在瞬间充满了凌厉的杀气。越过宽阔地殿堂,扫在敏汐脸

敏汐被寂雪的目光这么一扫,心头一惊,狠狠的回瞪一眼后望向别处。

寂雪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眼神变得痛苦、迷茫。她每天都在偷偷地喝着药,以确保不会怀上昭帝的孩子,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她还是有了仇人地孩子,这是怎样的一种奇耻大辱啊!

——西岚,告sù

我,我该怎么办?

寂雪抓起桌上地酒壶,直接将酒灌入嘴里。

看到她这一举动的人,无不露出惊愕之色。

宸妃是怎么了?

昭帝注意到寂雪异常举动,连忙推开秦昭容,关心地说:“爱妃,酒喝多了伤身眼中只有深不可测的决绝,她摇晃着身体起来,致琴连忙扶住她。

“皇上,”寂雪高声说道,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好听,盖过了丝竹之声,“这美酒佳酿难得一见,所以臣妾一时贪杯,让皇上担忧了。臣妾觉得闷得慌,可以出去走走,散散心

众人全都愣住,丝竹声也戛然而止

他们第一次听见杨寂雪居然会用“臣妾”来称呼自己。

昭帝见心爱的女人终于肯搭理他了,连忙推开身边的妃子们,快步走到寂雪面前,眼中包含着欣喜与激动。

“想透透气?好,”昭帝开心的说,“朕陪着你吧?”

“谢皇上好意,臣妾带着致琴就够了,不敢扫了皇上的雅兴。”寂雪淡淡的婉拒。

昭帝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头答yīng



寂雪施了一礼,在众目睽睽中,步出大殿,致琴远远地跟在后面。

皎洁的月儿当空而挂,风儿轻柔吹过,偶尔有一只鸟掠过天际,江面被龙船的灯火照亮,泛着金色的光芒。

寂雪步履蹒跚,缓缓地走向僻静的船尾,这儿没什么灯光,两三个士兵像雕像一般站在栏杆边。

“都退下去吧!”寂雪命令道。

对于圣上宠妃的话,士兵们不敢多问也不赶怠慢。低着头退走。

寂雪看见一个士兵背着一个箭筒,里面有四五支箭。于是顺手拿了一支。

“娘娘……”那名士兵神色惊张,“小心,箭上有毒!”

“本宫自会小心,退下

士兵们一听宸妃这样说了,只能乖乖地走开。

寂雪仔细地看着手中的箭。像是在欣赏一件绝世珍宝,箭杆上刻着“沧海”二字,箭头锋利无比,泛着绿光,看来是涂了巨毒。

寂雪叹了口气,望着江水呆。

大江东去。波涛滚滚,留下什么,又带走了什么……

奔腾万里地九江流过神荒大地,然后回归大海。它为处于内陆的中州、西州和北州等地送来了清凉与滋润。可惜,它曾见证过三千年的国家已如入海的江水,一去不复返。

守护江水的神灵啊,为何不一次威。报复践踏繁苕国土地侵略,将万里山河变成无垠海的一部分呢?

如果注定要毁灭,那么就连同万物,包括原本不属于这里的东西一起湮灭于世吧!或许千万年后。陆地会再次升上海平面,一切会从鸿蒙之处重新开始……

“呵……”寂雪莫名的苦笑着。忽然她举起手中的箭,仿佛带着深仇大恨毫不迟疑的狠狠扎进了自己地腹部——这是她对自己的惩罚。要让自己记住这个教xùn

,以后绝对不可以再生同样的事情!

长箭刺穿了她的身体。鲜血淅淅沥沥地落在甲板上。

寂雪伸出右手,紧紧地抓住栏杆,似乎巨大的疼痛使得她要将栏杆生生折断。

巨痛迅速蔓延全身,寂雪感到彻骨的寒冷,她没有支撑太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嘿嘿……”寂雪开始怪笑起来,带着无限的悲凉——让这个孽种去死吧,绝对不可以来到世上!

船尾光线昏暗,致琴努力辨认了许久才惊骇地现主子跌跪在地上,看到她浅色的衣裙染上一大片诡异的深色液体,强行将快要脱口而出的惊呼压下去,匆忙地奔过来,扶住寂雪。

“娘娘,娘娘!”

“我没事,不要告sù

任何人,带我去大巫地房间。”寂雪忍住巨痛站起身,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揪住致琴的手,主仆二人踉踉跄跄地向大巫地房间走去。

秋落正在房间里沉思,房门“嘭”的一声被撞开并没有吓到他,只是在看到寂雪身上地鲜血后,这位平素处惊不变的大巫大惊失色。

“寂……宸妃?”

秋落看到那支贯穿腹部地长箭后,一切都明白了,他迅速地将她扶到软榻上躺下并关好门。

“你这是何必?自己折磨自己,痛得只有你自己和爱你的人!“秋落一边勉强用平淡的语气说一边用法术处理寂雪的伤口。

寂雪的脸色苍白的可怕,双眼紧闭,满头大汗,她艰难的开口说道:“我喜欢让自己痛苦不行吗?”

“为什么要除掉这个孩子呢?他或许能帮zhù

你谋得苍海国的政权……”

寂雪打断落秋的话,冷冷的说:“我宁愿绕弯路,也不想要这个苍海人的孽种!”

落秋无奈的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法力高强的他很快就将寂雪的伤口愈合了,完好如初,只是有些隐隐作痛。

“孩子没有了吗?”寂雪虚弱的问。

“是的,如你所愿!这几天你最好多卧床休息,不要喝酒,情绪不能太激动,否则对身体的伤害很大。致琴,记得为娘娘炖些必要的补

“是,奴婢知dào

了。”致琴应道。

“那就好。”寂雪坐起身,脸上看不见有一丝表情,仿佛刚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落秋咬着嘴唇,半天后才挤出一句话:“我刚才已经试图解开你身上一小部分的力量封印。”

“谢谢,我该走了。”她的语气冷淡,犹如在与一个陌生人说话。

“你就把我当作一个陌生的大夫看待吗?”落秋痛苦的说:“我们起码也算是朋友了,不是吗?”

寂雪在房门口停下脚步,没有感情的说:“我早已把你当作朋友,永远的朋友了,神通广大的大巫不会没有察觉到吧?”说完,她由致琴扶着径直离去。

落秋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注视着那道背影。

朋友?永远的朋友?

原来,有时不知dào

比知dào

好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

第九十一章 命丧沙场

州南海郡城外,黑压压的军队整齐排列,英姿威武,)7盯着郡城大门。//

东莫和几名侍卫站在军队最后的高地上,胆小如鼠的他让一名副将代替他一马当先,带领队伍。

南海郡城门楼上,站着一位身披甲冑、俊逸非凡的男子,他眺望着苍海军队,风吹起他金色的丝,翠绿色的眸子中满是坚定不移的神色。

他,就是无忧遗民们的君主——辰沐!

“安遥,带兵出城吧!苍海的副将看上去身形魁梧,但武功与智谋绝对不行!”辰沐对身后年纪与他相仿、同样容貌俊秀的将领命令道。

“是!”名叫.安遥的将领遵命下城。

不一会儿就见南海郡.的城门半开,安遥领着兵马出城。

苍海的副将马鞭直.指安遥,喝道:“大胆奴隶!竟敢在我苍海国土上肆意妄为,还不快快投降!免得我们到时屠城!”

安.遥不以为然,轻蔑的冷笑道:“哼,鹿死谁手不到最后还不知dào

呢!”

“狗奴.隶,受死吧!”副将拍马冲向安遥,手中大刀直指对方。

安遥举起长枪,从容不迫的迎.战。

刀枪“乒乒乓乓”地.撞击在一起。士兵们都在为自己人加油。

几十个回合之后。安遥灵活地躲过副将大刀。轻轻松松地将副将挑于马下。一枪击毙!

“哦——”。这一下。大大刺激了无忧国遗民们地士气。

双方大军很快就交战在了一块。每个人都在奋力杀敌。决不手软!

东莫紧张地看着。心跳地速度快接近无法承shòu地地步了。脑袋上虚汗大冒。怎么擦也擦不完。人也抖个不停。

随着时间地推移。渐渐地。东莫地身体不抖了。眼睛倒是越睁越大。

他看出了精灵们所用的剑法,那不是普普通通的剑法,而是——

凌霄剑法!

这套剑法是杨寂雪所创,据说若能练好此剑法,将所向无dí

,根本找不出一丝破绽!在繁苕还没有灭亡的时候,他在帝都看到过杨寂雪使过这套剑法,几招之内就要了十几个混入宫廷欲行刺的多桑国刺客!

这些精灵虽没有完全掌握精髓,但已不容小觑。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难道杨寂雪真的在帮这些卑贱的奴隶,将自己的绝密剑法交给了他们!”眼看着苍海军队败局已定,东莫恐惧的大叫道,“快撤!快撤!”

城楼上的辰沐眯起眼睛,将一支箭搭在弓上瞄准了苍海国慌乱的将军,口中默默念着一句咒语,然后轻轻的一松手。

箭划破空气,直直地飞向东莫。

“噗!”

箭准确无误的穿过东莫的心脏,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个细小的窟窿,却是致命的。

东莫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洞,蓦然喷出的鲜血喷得他满脸都是。他像一只破烂的木偶跌下马来,仰面躺在泥土中,侍卫们慌张地勒住缰绳,大喊着“侯爷”。

但是地上的人已经因为剧烈的疼痛说不出话了。

在生命即将走到终点之前,东莫看见一个中年男子站在云层深处,微笑着向他招手。

“莫儿,最终你还是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啊……”

东莫的脸上露出无奈与苍凉的笑容,眼睛慢慢的阖上,原来恶人真的恶报啊!

一个可悲可恨的灵魂坠入了黄泉。

苍海的士兵们现将军已经死了,立kè

像无头苍蝇,屁滚尿流地往回撤,安遥趁胜追击,将苍海士兵全数歼灭于此。

******

船队在青山郡靠岸,这次并不是有前线的士兵要上船禀报战况,而是青山郡的郡守韩维要向昭帝进献上一个号称“天下第一”的歌姬团,协助皇上忘却无忧国遗民起义带来的烦恼。

据说这个团中有五位绝世美女,她们跳起舞来好比天仙下凡,让人看了一眼后就再也不想挪开了,终生难忘。

昭帝慵懒的坐在龙椅上,看着五名面若桃李、妩媚妖艳的女子款步走向自己,翩然下跪。

“民女叩见皇上!”

昭帝满yì

的点点头,五个女子中间着桃红色薄纱长裙的是最漂亮的,只比寂雪略逊一筹,若不是这女子黑眼黑,昭帝差点以为她是一个无忧国遗民。

昭帝走到姑娘们面前,含笑问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民女伶烟。”最右边的女子率先说道。

“民女素言。”

轮到中间的女子了,她微微抬眼向昭帝娇媚的一笑,柔声说道:“小女子翳轩。”

“翳轩,好名字!”昭帝拍手,道:“朕有一爱妃,容貌天下第一,朕可要把她召来,让你们好好的比一比。”

“谢皇上夸奖!”翳轩的脸上掠过一丝诡异的表情。

“民女孝楚。”

“民女傲。

“起来吧!都快起来吧!”昭帝乐呵呵的说,差点准bèi

上前亲自搀扶了,但考lǜ

到体统才止住,“朕今天晚上就要欣赏你们的舞姿!”

“定不负陛下厚望!”五位歌姬施了一礼,低头退下。

昭帝回头对青山郡守韩维说道:“韩爱卿,你办的不错,回头朕自有重赏!”

韩维受宠若惊,跪下谢恩:“谢皇上!”

“小明子,去.请曦妃参加进晚的宴会。”昭帝又对新任内侍总管小明子吩咐道。

“皇上,今天早些时.候曦妃来话,说是染病在身,恐怕不能参加宴会了。”小明子低声说道,不安的观察着昭帝的脸色。

昭帝一听,勃然大.怒:“爱妃生病了?狗奴才!想死啊!不早说!”

小.明子舔了一下嘴唇,小声说:“奴才不想扫了陛下的雅兴。”

“去死.!”昭帝抽了小明子一个耳光,吼道:“曦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抄了你九族!”

“皇上,是曦妃娘娘不让奴才.说的。”小明子捂着生疼的面颊,忙不迭的找借口。

“少跟朕说废话!”.昭帝说完,直奔寂雪的房间。

昭帝来到寂雪的房间,看见她正在抚琴,脸庞红润毫无病态,才大大的放下心了,心想着回去要好好治治那个狗奴才。

寂雪拨动琴弦,指尖在古琴上轻盈的流动,美妙的音乐跃然而出,悦耳,她端庄娴雅的模样再次迷住昭帝。

还有那琴声……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一曲罢,昭帝拍手叫好:“好!没想到爱妃弹得一手好琴呢!小明子说你病了,朕担心死了,特意过来看看。见爱妃并无大碍,也就放心了。”

寂雪低着头,轻抚着琴弦,说:“谢皇上关心。我只是不喜欢吵闹的环境,所以才叫小明子说我病了的,让皇上担心了。”

“没关系。

今晚有一个歌姬团献艺,她们号称天下第一呢!爱妃一定要来哦,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我一定到。”

昭帝听了更开心,搂着寂雪亲了又亲,而后离去。

他前脚刚走,寂雪就捂着腹部跪倒在地上,一脸痛苦之色。

自从处理掉腹中的孩子,她的腹部就常常疼痛。尽管伤口和毒在那一晚已经清理和痊愈了,但还是会痛,有时隐隐作痛,有时能痛得她死去活来。

秋落告sù

她,这是那个心有不平的胎儿的怨灵对她的报复,报复她将自己的怨恨强加到它的头上,恐怕永远也好不了。

西岚,寂雪心中默默的想:告sù

我,除掉那孩子到底是对是错?难道它不明白活在这个世上会很痛苦吗?它的母亲根本就不会爱它!西岚,它不是我们的孩子啊!它注定了不会幸福啊!

晚上,五名歌姬献上了精美绝伦的歌舞表演,引得满堂喝彩,久久不息。

青山郡郡守韩维笑得脸上都要开花了。

昭帝还悄悄地吩咐小明子,他晚上要翳轩侍寝。

又一轮舞蹈表演完后,昭帝开口道:“不愧为天下第一呀!只是有一点点的瑕疵,伴奏之曲弹得有些不尽如人意,朕今日偶然听得宸妃抚琴,惊为天籁之音,何不由宸妃弹奏一曲,歌姬们即兴表演!爱妃,如何?”

“皇上之命,臣妾无不答yīng

的道理。”寂雪说完,起身走到歌姬团的乐师中间,在古琴后坐下。

寂雪闭上眼睛,玉葱般的芊芊手指抚过琴弦,如流水般欢快的乐曲在殿堂中响起,恐怕绕梁三日也不会散去。

翳轩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翩翩起舞。

一个是绝美的舞姿,一个绕梁三日的乐曲,陶醉了在场所有的人。

可是不一会儿,人们现这曲子变得悲伤、哀婉,就算心如磐石的人听了都想落泪,人们望向抚琴的女子,却没在她的脸上找到任何表情。

昭帝怔住了,白天他听这曲子时,音调明明是欢快的,没有半点悲伤,现在是怎么了?

翳轩、伶烟、素言、孝楚和傲纾停下脚步,她们已经不知dào

该用哪种舞蹈来表现这样的绝望与痛苦。

只有寂雪知dào



这曲子的前半段叫《凌霄》,是她和西岚共同创作的,表达他们在一起时欢乐的心情,所以曲子是悠扬快乐的。但是,后半段,是她创作于西岚死之后,名为《悲歌》,表达爱人逝去后,内心无法释怀的痛苦、伤心和绝望。

弹到最后一个音符时,寂雪重重地拨动了琴弦。

“叭”,琴弦应声而断,撩得众人心中一惊。

就在这时,寂雪感到身后有一股浓浓的杀气,她睁开眼睛,猛得一回身——(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九十二章 报仇雪恨

名乐师站起身,抬起他一直低着的头,目光炯炯有神)]犹如熊熊火焰般的仇恨,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子吞噬!

乐师的容貌对于寂雪来说是那样的熟悉——那是如此的像她第一次去吻,去抚摸的脸。/.

忽然间寂雪觉得头痛欲裂,脑海中一片混沌,心犹如撕裂般的疼痛,她看见乐师手中明晃晃的匕刺向她,却无力躲避。

在千钧一之际,匕“叮当”一声落在地上,惊醒了吓呆的一干人等。原来是秋落用法术打落了乐师手中的匕,并定住他的身形。

侍卫见有人刺杀宸妃,不敢大意,冲上前将乐师团团围住,几把刀架在他的项上,另外两个侍卫手脚利落地将乐师捆得结结实实。

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强烈的恐惧和悲伤让寂雪难以自持,向后倾倒,身旁的侍女及时扶住她。

“范……范慜?”寂.雪艰难的开口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昭帝冲到寂雪身边,.搂住她的肩膀,焦急地问:“爱妃,你没事吧?”.

寂雪没有回答,仍盯着范慜,声音颤抖,问:“你……你为何……为何要杀我?”

“杨寂雪.,你不要装傻了!半个月前,温枫因为小产死在了牢狱中,你真够狠的!”范慜咬牙切齿地说,那副情形恨不得将寂雪千刀万剐。

自从温枫.被杨寂雪关进大牢,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混进牢中探望妻子。可是不知dào

是谁下的命令,想来十有**是那姓杨的女人,他一面都未曾见过,不知dào

妻子在大牢中过的如何,腹中胎儿又是否安好。

直到半个月前。家中突然来了.狱卒。要他去大牢认领尸体。一开始他还不敢相信好好地人就这么死了。以为一定是狱卒弄错了。

但是当他跟随狱卒终于踏进想了无数次地大牢。看到白布覆盖下地尸体时。他终于知dào

这一切都是真地。

他心爱地妻子。温枫。死了。

连着孩子。一起奔赴黄泉。

狱卒告sù

他。温枫因为小产。失血过多而死。

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她身上没有任何伤痕。除了看上去有些憔悴。比入狱前瘦了一些外。分明没有受到过任何虐待。好好地为什么会小产了呢?

在巨大的悲伤中,他立kè

想到了一手拆散他们,送温枫入狱的杨寂雪,只有那个女人想杀了温枫!

为了让凶手血债血偿,他连夜追赶龙舟,冒险混入了韩维准bèi

带上船的乐团。

不管结果如何,他一定要亲手杀了杨寂雪,为妻儿报仇!

“温枫……死了吗?”寂雪呆呆地问,她还没有从刚才的刺杀中回过神。

“是的,你没必要装傻了!她好好的怎么会小产,一定是你叫人动的手脚吧?现在你满yì

了吧?我的妻子和孩子都没有了,没有了!”范慜扯着嗓子吼道,挣扎着想摆脱侍卫,杀了眼前的女人。

寂雪一愣,悲哀的看着状如疯癫的男人,没有话。

昭帝的脸色紫涨,喝道:“大胆贱民,竟敢造谣生事,血口喷人,污蔑皇妃!罪不可赦!来人,将他拖下去,明日凌迟处死!”

“是!”侍卫们说着准bèi

把范慜拖下去。

“慢!”寂雪抬起一只手,制止住,紧盯着对方怒火冲天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必须告sù

你,温枫不是我杀的,她的小产也许是意wài

……”

范慜说着吐了口唾沫,打断她的话:“谁相信你!自从我和她在一起,你不就想着杀她了吗?”

“你还是相信那个东璟的杀手吗?她利用你躲避追杀,利用你混入公主府刺杀太子,你都没有察觉到吗?唉……其实最愚蠢的人是我,问了你这么多次,明知dào

答案,还是一遍遍不死心的问你!”寂雪轻声说,眼帘低垂,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如今,那个可悲的女人终于死了,死于她手中的贤臣们的仇总算是报了。”

“我相信她,我相信她!”范慜越的疯狂,像一头失控的野兽般叫喊着,“哈哈哈哈……杨寂雪,你也得到报应了吧?被一个可以当你父亲的丑老头糟蹋!哈哈……报应,这就叫报应!”

昭帝的脸色更加阴森可怕,身为高高在上的帝王他何曾被一个贱民这样当众辱骂过。

“那又如何?至少可以得到安逸的生活……”寂雪违心的说道,瞟了眼昭帝。

“安逸的生活?我看你是乐不思蜀!忘了亡国的仇恨了吧?西岚大人在天之灵看到了一定会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居

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还有这个苍海的狗皇帝,也会T+样的女人!”范慜恶毒而解恨的冲寂雪叫道,如今的情形他知dào

自己必死无疑,也不再顾忌什么,只图一个嘴上快活。

寂雪走到范慜身前,眼中掠过锋利如刀般的光,狠狠的低声说道:“我说过,不要再让我从你的口中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怎么,心虚了吗?”|道。

寂雪看眼一旁侍卫手中的刀,冷冷的说:“是你这样的愚昧之人根本就不配提他的名字!”

“卑贱的女人,你以为你自己就配吗?装什么高贵,不过是别人手中的玩物而已!”

昭帝眯起眼睛.看着他,意识到这个刺客与爱妃认识,于是打算全都交给寂雪处理,他相信以她的能力一定会妥善处理刺客。

“你今天是报着必死.的心来的吧?现在温枫已死,你也该抱着愚昧的执着去见她了。”寂雪目光决绝,出人意料的抢过侍卫的刀,轻轻一挥。

范慜的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他瞪着执刀的女子,“嘿嘿”怪笑起来,口中不断喷涌出鲜血.

众人再一次惊呆,宸妃竟会当众杀人?

“去死吧。”寂雪说,冷漠的看着。

范慜拼尽.了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也不会得到善报的!”说完,他瘫倒在地,死不瞑目。

“我真羡慕你们,可以在另一.个世界相会,永不分离。而我,却要与爱人阴阳分隔,想死都死不成……不过,至少我少了一份无谓的牵挂……”寂雪低语道,声音低得旁人根本无法听见,眼中竟是有几分羡慕。

昭帝有几分钦佩眼前的女子,丝毫不介yì

她当众杀了人,温柔的唤道:“爱妃……”

“找块地方将他埋了。”寂雪对侍卫们说道。

“是,娘娘!”侍卫们领命,拖着尸体出去了。

“他究竟是何人?”昭帝问道。

“不过是从前府上一个愚昧不堪的下人,有一些小过节罢了,已经不值一提了。让皇上和诸位受到惊吓,实在对不住。”寂雪说,丢掉手中的刀。

“原来如此,无妨无妨,是爱妃受到惊吓了。”昭帝关切的说道。

泪水终究是忍不住了,涌出眼眶,寂雪哽咽着说:“皇,皇上,事突然,我……我身体有些不适,先回房休息了,望皇上见谅。”说完,她捂着嘴巴向门口跑去,正巧看见秋落,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谢谢”,然后一阵风似的的跑开了。

昭帝看寂雪走远,没有多加阻拦安慰,宴会厅中的诸位臣子宫人好半天才回过神,小声议论着。

昭帝摇摇头回到王座旁,坐下。

韩维吓得不轻,连忙跪下认罪:“臣罪该万死,将刺客引上龙船,臣该死,臣该死!”

“朕年你韩家几代在朝为官的份上,免你的罪!现在时候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昭帝露出倦色,摆摆手。

众人扫兴地跪安后,便三三两两的退出殿外。

后来的几天,寂雪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送饭伺候的致琴,其他人一律不见。

昭帝对寂雪进宫以来的脾气摸得很清楚,知dào

她是受到刺杀的惊吓了,过段时间就会没事,没再多问。

这晚,实在是耐不住寂寞的昭帝叫小明子带翳轩来侍寝。不多时,穿着粉色薄纱裙、身上散着幽幽香气的翳轩来了,美艳之色让昭帝垂涎三尺。

“奴婢叩见皇上。”

“请起!”昭帝亲自上前扶起美人。

昭帝拉起翳轩的手,来到床榻边坐下,说:“你真是漂亮极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八个字用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了,一开始朕差点以为你是无忧遗民呢!”

“皇上谬赞了,民女真是承shòu不起呢。”翳轩娇媚的说道,向昭帝抛了个眉眼。

昭帝深情的看着翳轩,许下海誓山盟:“朕要带你回宫,册封你为妃。”

“奴婢出身卑贱,哪有这个福气啊?皇上说笑了。”翳轩羞涩的低下头。

“朕说你有就是有!”昭帝说完,迫不及待地吻住翳轩诱人的双唇。

两人倒在床上,昭帝细细的亲吻着身下女子白皙的脸庞,手伸向她的衣带。

昭帝吻得正投入,翳轩得yì

的一笑,手在自己乌黑的青丝上摸索着,取下一支又尖又细的钗,狠狠地插入昭帝的后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九十三章 咄咄逼人

帝疼得低呼一声,从床上滚落在地,右手伸到背后想T翳轩敏捷地点住昭帝几处穴道,让他不出一点声音也动弹不得。

“嘿嘿,万俟陵轩,你猜的一点儿也没错,我确实是无忧国的遗民!”翳轩一边穿上衣服一边慢条斯理的说着,“只不过施了点高深的法术改变了容貌罢了。今天你死了,万俟景那个平庸之辈登上皇位对我们复国可有很大的帮zhù

。”

昭帝挣扎着想喊出声或是制服眼前的女人,但有伤在身又被封住穴道,怎么做都是徒劳,只会增加伤口的疼痛和流血量。

“这支钗上涂了魂散水,你的魂魄一旦离开身体,即使你苍海国的大巫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回天乏术!一代所谓的英主没死在战场或朝堂上,倒死在女人的床上,你就等着被世人耻笑吧!”翳轩低声笑着,满脸的得yì

之色,“我该走了,永别了,狗皇帝!啊,谢谢你的夸奖!”

美丽的女子挥挥手,带着灿烂的笑容步履轻快的离开。

见翳轩出来,.小明子好奇的凑上前询问:“翳轩姑娘,你不用服侍皇上了吗?”

少女露出失望的表情,.说:“皇上突然想念宸妃娘娘,完全没了心情,所以皇上让我明天再来侍寝。”

虽然对方.没有封号,但小明子心想以翳轩姑娘的容貌进后宫受宠是肯定的事情,还是忙不迭地微微的弯下腰,恭敬的说:“噢,那姑娘慢走。”

翳轩往前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回头对小明子说道:“明公公,皇上已经睡下了,您就不要进去打扰他了。”

“好。”.

翳轩.妩媚的一笑,婀娜多姿的走了。

这时。一名士兵模样地人气喘吁吁地直奔昭帝地寝室。与翳轩擦肩而过。她猛地回头暗叫“不好”。脸色刹那间苍白如纸。

“明公公。我要面见皇上。有前线地紧急战报。”

小明子见是前线来地战报。知dào

这东西耽误不得。连忙说:“跟我进来。”他带着士兵推开房门。眼前地一幕使他们惊呆了——昭帝躺在地上。满身鲜血。无声地呻吟着。

小明子及时反应过来。指着匆忙奔逃地女子大声叫道:“侍卫。快抓住她!她是刺客!”

侍卫们不知dào

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抽出刀冲向女刺客。

“快。快请大巫大人来!快啊!”小明子焦急地喊道。短短地时间内他已是满头大汗。

翳轩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所以她没有招架的本事,只能四处躲闪,不断的寻找着能跳入水中的机会。

打斗声让龙船上立kè

灯火通明,人们都跑出来看生了什么事,秋落从容不迫的走进房间。

翳轩只支撑了一会儿,就寡不敌众,被擒。

此时,人们弄清楚了状况,议论着几天来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刺客混上船。

韩维瘫倒在地,身体抖个不停,大汗淋漓——他知dào

自己完了,带上船的歌姬团中竟藏了两个刺客,不满门抄斩,自己也是脑袋不保啊!

万俟景绍走上前,严厉地质问:“大胆妖女,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刺杀皇上!”

“你算老几?本姑***大名岂是你这小兔崽子配知dào

的?呸,万俟家的小杂种!”翳轩骂道,满脸倔强,一副要杀要剐随意的模样。

景绍抽出剑,直指翳轩,厉声道:“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在你的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毁了你的容貌!我数三下。一!”

翳轩倔强的把脸转到一侧,不理会景绍。

“二!”

“把她放了!”一声断喝如晴天霹雳在人群中炸响。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寂雪面无表情的一步步走下楼梯,来到景绍面前。

“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我叫你放了她!”寂雪态度强硬,怒视在场每一个人。

“你说的话还真是好笑呢!她是刺杀父皇的刺客,怎么可以放走?”敏汐慢悠悠地走出人群,嘲笑道。

寂雪扫了敏汐一眼,仍是带着深不见底的寒意,她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我说放就放!你怎么总是那么多废话呢?如果皇上怪罪下来,有我一人承担。”

“妖孽!竟敢擅自僭越,此等大事岂能容你胡作非为!你乃前朝余孽,依仗狐媚勾引君王,自恃得沐圣宠而祸乱朝纲,若不除去,必当亡我苍海大国!”

说话的是义愤填膺的御史沈昂,他的目光凌厉如刀,恶狠狠地瞪着绝色倾城的女子。

有人心中暗暗佩服:沈昂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

宠爱的皇妃!

万俟景绍看眼御史,冷冷的说:“按照我苍海国的律例,包庇罪人与其同罪。这名刺客胆敢行刺皇上,当灭九族,宸妃娘娘包庇她,一同处死。”

“说的好!”敏汐拍手称快,“像你这样的妖孽,应该处死才对!”

“信王殿下,沈御史,”寂雪面色依旧,从容的说,“依你的话,所有的前朝人和我九族都应该处死喽?那么信王妃也是的,她该不该死呢?”

敏汐一听杨寂雪又扯上她,立kè

反驳道:“我不是!”

“不管你怎样.矢口否认,但你体内流的依然是神尊帝的血!”寂雪咄咄逼人,向敏汐凑进了一步,“我是不是该以死谢天下呢?好啊,我就如你们所愿,但是皇上若怪罪下来,不知dào

在场的各位能有多少活着走下船呢?”

她毫不迟疑的抽出一名.侍卫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不,公.主殿下,请不要这样!我不值得你这样的付出!”翳轩疯狂地喊着。

“这么多人做垫背,死得很值得.呀!”寂雪的嘴唇微微向上歪着,露出了一个邪恶的表情。

听闻此言.,不少人劝沈昂不要太过偏激,也有胆大的劝万俟景绍放人。沈御史不听他人劝解,就算自己明天身异处也要看到那个祸国殃民的妖孽死!

正当.众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秋落从屋子里走出来,淡淡的说:“不要再闹了,皇上说放人。”

景绍.将信将疑的看着大巫,说:“她刺杀父皇,父皇怎么可能放她走?莫非是你假传圣旨?”

“没有。”秋落干净利落的回答,不留一丝余地,脸色冷峻的有些可怕。

侍卫们看一眼二皇子,又看了眼大巫,松开了翳轩。

寂雪将刀扔给敏汐,拉住翳轩就往栏杆边跑。

敏汐见明晃晃的刀向自己砸过来,吓到立即抱头鼠窜,景绍连忙去追她,此场面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大人,皇上怎么样了?”沈昂关心的问。

“皇上已无大碍,大家放心。夜也深了,大家回去休息吧!”秋落说,语气依旧平淡如波澜不惊的止水。

寂雪带着翳轩来到栏杆边。

“如此愚蠢的做法是谁想出来的?刺杀败露,昭帝不会轻易的饶过你们了!万一他派出袁成基,你们赢的把握就更小了!唉……你们选择现在起义实在是选错了是时机啊!你还是回去告sù

辰沐,让他加强兵力,实在不行的话,尽早撤tuì

!还有,羲桥他好吗?”寂雪用最快的语速说道。

“是我的主意,没敢和辰沐说……”翳轩垂头丧气,低声说道:“本来以为能行得通的,没想到还是失败了。您的话,我会向少主传达的。羲桥少爷很好,他越来越漂亮、聪明了,像您一样。我们会好好保护他的,请您放心。”

“那就好,”寂雪稍稍握紧了她的手,顿了顿,似乎是有什么很想说的话,但她斟酌了一小会儿,只是说道:“你快走吧!”

“公主,请您保重!”翳轩说完,跳如江中,像一条鱼一般游走。

寂雪目送翳轩远去,好久才回去,此时甲板上只有几名侍卫和白衣的大巫秋落。

她淡淡的说道:“今天真是没面子。那个命令真是昭帝下的吗?”

“是也不是,我对他施了一点小小的法术,稍微改动了他的记忆。放心吧!麻烦是到不了我们头上的!”秋落笑道。

“昭帝没事了吗?”寂雪有些失落的问。

“是的。原本是很想让他死的……不过他死了,会打乱你全盘计划吧?”

“唉……”寂雪蹙起眉头,显得心神不宁,“我真害pà

昭帝一怒之下,把袁成基调来镇压。到时候恐怕就是灭族之灾了!”

刚才很想问翳轩关于罗澈的事情,但终究是太害pà

而忍住了。

秋落点点头,说:“只能先静观其变了!袁成基可是个大麻烦,要除掉吗?”

“只怕除掉他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希望羲桥不会出事,半年没见过他了……不知dào

这辈子还有机会吗?”

“乐观一些吧!想一想,等到繁苕重新崛起于这片大陆的时候,你们母子便能相见了。”

“我现在无法乐观起来。我从出生开始注定了是一个悲观的人,还不知复国……”寂雪无限惆怅的抬起头望着那一轮散冰冷光芒的孤月。

羲桥,罗澈,辰沐,你们一定要平平安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九十四 重兵镇压

海历昭盛二年五月,昭帝经管已经忘记刺杀的事情,]战无果的战况,还是派出了苍海国战无不胜的大元帅袁成基率重兵赴南方镇压遗民起义军,他要求袁大元帅抓住所有皇室成员,其余的全部杀掉!

他还要大元帅在南方的郡城用胜利迎接他的到来。

昭帝才不管那些卑贱的奴隶有多么漂亮、能歌善舞、心灵手巧,他宁愿全部杀之免去后患!

至于那个歌姬班和青山郡守韩维,被昭帝斩并将尸体挂在青山郡城墙上示众。

昭帝似乎看出了“仁慈”的大巫的心思,在秋落还没开口相劝前,以袁大元帅出征在外,太子身边无人辅佐为由将他派回,虽然昭帝平时敬大巫三分,但毕竟这天下是属于万俟家的,而不是他大巫家。

寂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过昭帝,请他不要灭无忧一族,但昭帝哪里听得进去?将致爱的女人软禁于房中,命人严加看守,没有圣谕她不得踏出房门一步,引得一片哗然,有人认为这是宸妃将失宠的先兆。

半个多月后,从南州传.来捷报,袁成基攻下了南海郡和长乐郡,屠杀起义军一千九百余人,城内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腐臭味几日都散不去,“生动形象”的再现了当年苍海国进攻繁苕时的情况。无忧国皇室成员携残兵败将渡海逃至无忧诸岛,负隅抵抗。袁成基已准bèi

船只去杀敌了,一两个月内可消灭起义军,平息战争,完成皇命。

寂雪在听.这个消息时,手紧紧抓住致琴的胳膊。当致琴说完后,她的手腕已经紫了一圈!

“怎么可以这样!”寂雪悲愤的.叫道,面色痛苦,几乎快要支持不住。

羲桥,罗.澈和辰沐,他们要怎么办啊?他们能逃过血腥的屠杀吗?他们如今是否安好?

“娘.娘。”致琴扶住寂雪。

“我.要见皇上。我要去见他!”寂雪想冲出房间。但被她忠实地侍女拉住。

“娘娘。皇上会处罚您地!而且皇上现在在议政。您不可以去。不要又给大臣们抓住把柄。说您地不是。”致琴极力劝阻。

“不。我一定要去。就是死也要去!”寂雪推开致琴。哭着说。“这是我们杨家欠地。知dào

吗?就算拿我地命去偿还。也得不到救赎!”

“娘娘。三思啊!您死了如何复国!”

“复国”二字又让寂雪瞬间稍微冷静下来。她微微地喘着气。

“可是。这场战争应该停止啊!繁苕数十万人死在苍海人地刀下。还不够吗?这片土地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遍又一遍。还不够吗?无忧诸岛本来就属于辰沐他们啊!”寂雪悲痛地说道。额头沉入手掌。感觉头痛欲裂。

致琴平静的说:“人心的贪婪和酷爱杀戮的本性驱使他们成为嗜血的妖魔!”

寂雪无力地坐到椅子中,双手掩面,喃喃:“我该怎么办!一点用也没有!不知dào

辰沐怎么样了,也不知dào

羲桥好不好,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羲桥……羲桥?对了,我可以用羲桥来求昭帝!”

她猛得抬起头,眼睛变得雪亮。

“娘娘,羲桥少爷不是皇上亲生的,皇上定不会顾惜到他,甚至想杀了少爷呢!千万不可以!”致琴拼命的摇着手,说。

“是啊,我怎么变得如此愚蠢?可是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呢?”寂雪猛得站起身,一脚踹翻椅子,咬牙切齿地说道:“总有一天,我要让苍海也尝尝灭族的滋味!不要和我说百姓是无辜的,难道无忧族人们就不是无辜的吗?那么善良的民族,被奴役百年,现在想要的不过是幸福自由的生活,却要被灭族……”

寂雪痛苦的闭上眼睛,尖利的指甲划破掌心,鲜红的液体从指间流出。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也要让苍海人尝到这样的滋味,让他们亲身体验杀戮灭族的可怕,让他们知dào

这个世界是有报应存zài

的!

******

一身甲冑的年轻王站在城门楼上,一贯宁静淡远的清俊面容此时却是不安而焦躁的,眉头紧紧蹙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下面混乱的战场——

起义军们正奋力地与苍海国士兵厮杀,沙地已经染成了红色,两国的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不时被活人践踏。

辰沐后悔这么早起义,如今了解到苍海国真zhèng

的实力,他们哪里是对手?可是面对无数子民的殷殷期盼,还是要放手一搏啊!可是如今昭帝派出了袁成基,族人们开始节节败退,几千人惨遭杀害!

天理不公,他们只是期望要回属于自己的土地啊!

远离故乡,出生在陌生的大地上,身为奴隶的他们的一生

在三个地方——歌姬馆,贩卖奴隶的市场或贵族的宅]+牲畜一样玩弄欺凌。

数百年来,所有的族人们都向往着得到自由回到故土,重新开始他们的生活。但是,每一次的起义,都无功而返,他们根本不是繁苕军队的对手。

他,辰沐也是出生在奴隶市场中,因为是皇室后裔,被族人们看做希望。

借着一次机会,他逃出了奴隶主的手心,开始积极投身于复国运动中。为了获取情报和机遇,他周旋于各色人物之间。不料,又被抓回了奴隶市场,受到了更严酷的对待,幸好及时遇到了杨寂雪。

如果他们够强dà

,如果繁苕国没有灭亡,这样一次规模最庞大的起义,他们或许已经夺回无忧诸岛了吧?

可是繁苕灭亡.了,昔日的承诺化为了泡影,他们需yào

通过自己的努力来争取自由,最终带来的却是血腥的回报。

“陛下!”满身是血的.安遥匆匆跑回来,焦急的说,“我们的军队快不行了,城门恐怕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就要被攻破,为安全起见,请陛下速速离开吧!”

辰沐漂亮.的眸子茫然而空洞,呆呆的问:“最初占领的五座城池如今就剩两座了吗?”

“陛下,快走吧!”安遥催促道。

此时,城.楼下传来巨大的撞击声,一大群苍海士兵开始用圆木攻打城门了!

辰沐.缓过神,眼睛一刻不离开城门,用极快的语速下达命令:“安遥,你带着城中还没来得及转移的老少妇孺先走!翳轩,你带着羲桥跟安遥一起走!记住,保护好羲桥!”

年轻.将领不打算听从君王的命令,抓住辰沐的手,劝解道:“陛下,您也快随我们一起走吧!苍海人快攻进城了!”

“战场上的族人们怎么办?我要在这儿鼓舞士气!我多留在这儿一会儿他们便能多撑一会儿,给你们充足的时间离开啊!”在苍海士兵气拔山河般的轰鸣声势下,辰沐大声对身边的族人吼道,一把将安遥推得远远的。

安遥跪了下来:“陛下!”

辰沐看着眼前从少时起就相识的兄弟,严肃的说:“安遥!你是臣我是君,臣要听君的话!快走!”

翳轩看看辰沐,拉起安遥,说:“我们快走,否则时间来不及了!”

安遥无奈,一抱拳,说:“请陛下保重!”他不安的看了眼继xù

观望战场的辰沐,一狠心和翳轩一起快步离去。

辰沐心痛的看着血流遍地的战场,微红的眸子中蒙上一层淡淡的水气,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凌霄剑法固然厉害,但是他们终究是没有掌握其中的精髓,加上苍海这次派出了强dà

的兵力,时间一长,吃亏的还是他们。

辰沐蓦然想起了那个让他终生难忘的活泼少女娴伊。

他不知dào

她是生是死,他曾派人四处打听,却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可靠的消息。不知dào

万俟景抓住她后,会怎么处置她的?

此时此刻,他突然很想听娴伊对他说出那还未来得及说的话。

“咚!”一记沉闷的声音打断了辰沐的思绪,他定睛一看,城门已经被撞开了,苍海士兵像见到了丰硕麦子一样的蝗虫蜂拥而入。

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破城破得也太快了吧?不知安遥、翳轩他们是否已经安全出城了。

辰沐望着城下,看见袁成基得yì

洋洋的率兵入城,只留下一些士兵和为数不多的起义军厮杀。紧接着,他又听见楼梯上传来吵杂的声音,知dào

是苍海的人马上来了,他当机立断,从城门楼上纵身跳下去!

他们是天生灵敏、敏捷的一族,如猫一样,从很高的地方跃下,能毫无损。安然的落在地上,辰沐拉过一匹无主的战马,翻身而上,杀了几个苍海士兵,然后率领幸存的起义军匆匆逃走。

袁成基站在城楼上,望着策马狂奔的残兵败将。

“元帅,是否要派人射杀?那可是起义军的领!”一名副将指着奔逃的起义军,说。

袁成基挥了挥手,得yì

的笑道:“不必了,无忧岛除了两座城以外,已全部被我们控zhì

,他们逃不了的,先让士兵清理战场,清查城中有没有起义军,现了集中到一起,杀了!”

“是!”副将指挥士兵将苍海阵亡士兵的遗体移走,而起义军的尸体清点过后,堆在一起一把火烧了。

这些生前饱受奴役的无忧遗民们不知死后,在这缕缕轻烟中,是否能飞向他们梦中的世外桃源,在天上得到幸福的生活并且祝福着他们幸存的族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九十五章 命如草芥

夜,辰沐和幸存的几十个同胞躲在阴冷潮湿的山洞里让苍海人现,他们没有生火,忍受着寒冷。

起义军们依偎着相互取暖,辰沐坐在洞口,茫然的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陛下,您快休息吧。让我来守夜。”一位中年遗民走过来,轻声说。

辰沐摇摇手,说:“没关系,你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陛下……”

“去吧。”.

“是。”遗民知dào

到说.不过他们的少主,乖乖的回去了。

辰沐拿出.笛子,放在唇边,吹着。

吹的还是那曲子——杨寂雪第.一次见到他时所听的,曲调悠扬,令人豁然开朗,心灵得到慰藉。

他想安慰.他的子民,却安慰不了自己的心。

眼看.着子民们一个个倒下,却无力挽救他们,像懦夫一般躲在城楼上,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夺回的城池又被苍海人毫不留情的掠夺,却无扭转乾坤之力。

这一.次地起义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惨烈——繁苕人是不会在攻下城池后来个大屠杀以震慑剩余地叛军。而是将俘虏充做奴隶。因为他们地骨子里没有像苍海这样强烈地嗜血本性。

这一次。不同了。死地人是上一次地十倍!

疲劳至极地战士们已经睡去。但辰沐没有一点睡意。他觉得自己从今以后恐怕都没有那份睡地心了吧?

明天又会是怎样地呢?

辰沐抬头望向天空中那一轮孤独地月亮。恍惚出神。忽然。他敏锐地听见从远处传来阵阵急促地马蹄声!

“不好!”辰沐惊呼一声。从地上跳起来。

苍海的追兵来了!

******

苍海历嘉盛二年六月十一,南海郡南城门官道。

尽管烈日炎炎,身上又穿了正式场合的龙袍,有厚厚的几层,但骑在高头白马上的昭帝丝毫不介yì

,相反他觉得浑身上下冰凉凉的,舒服极了。

不是身体有恙,而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在昭帝身侧的是骑着棕色马的大小官员,扛着双龙旗的骑兵和侍卫。

官道两旁全是南海郡及周遍乡镇的老百姓,唧唧喳喳的议论着,近百名侍卫负责维持秩序。

寂雪穿着白色的斗篷站在城楼上,她是偷偷溜出行宫的——昭帝不想她来,致琴打点好守在城楼上的士兵,他们不会记得有人来过这里

不一会儿,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隐约出现在前方的官道上,打着苍海双龙旗。

昭帝的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几天前,他收到前方战报,说是袁成基夺回了全部失陷土地,十八日回师复命。

不多时,队伍已到近前,袁成基跳下马来,和所有士兵一起单膝跪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万人的呼喊声如海啸般巨大而轰鸣,甚为壮观!

“平身!”昭帝笑着抬起一只手,示意他的臣子们可以起身。

“谢皇上!”

众人起身后,昭帝下马,大笑着走到袁成基面前,重重地一拍他的肩膀,像遇见了多年未见的老兄弟。

“袁元帅不愧为名震天下的第一猛将啊!好样的!”昭帝夸赞道。

“谢皇上夸奖,不辱皇命乃是臣子分内之事。”

“元帅,与朕说说这次战事有何收获?”

“启禀皇上,此次战役共杀遗民二万余人,缴获金银财宝及优良兵器百箱,”袁成基如数家珍,“另外,臣还俘获皇室成员二十一名!”

尽管昭帝离自己很远,但恢复一成功力的寂雪还是听到了袁成基的话,她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望向袁成基的后面。

果然,在那里,她看见了自己最担忧的事、最担心的人……

“娘娘……”致琴不安地喊道。

寂雪摇摇手示意侍女不要说话,一双眼睛继xù

在队伍中搜寻。

“是么?”昭帝惊喜地问:“快带上来,让朕瞧瞧。”

“带俘虏!”袁成基回头吩咐道。

十几个士兵押着俘虏来到昭帝面前,百姓们纷纷伸长了脖子看,就像在看百年难遇的奇观。

寂雪盯着为的战俘,浑身微微颤着,拳头攥得紧紧的,手心被长指甲戳破。

“哈……”昭帝放声大笑,得yì

的不可一世,“好,袁爱卿,干得不错!你就是辰沐吧?”

辰沐“哼“了一声,头扭向一边。

“有骨气!”虽然知dào

爱将赶了几天的路很累,但昭帝还是忍不住想多知dào

点东西,“爱卿,你是如何抓住他们的?”

“回皇上的话,臣攻下最后一座城池,精灵们无处可逃,束手就擒!”

昭帝赞许的连连点头,他的目光又望向战俘们,突然他现了她,那个冒充歌姬行刺他,后被他莫名其妙放走的女子。

昭帝大步走到翳轩面前,右手狠狠掐住她白皙的脖子,厉声骂道:“贱人!”

翳轩不卑不亢的直视苍海皇帝,冷冷的说道:“落入你的手中算我倒霉,要杀要剐随你便!”

“不许你动她一根毫毛!”辰沐吼道,奋力挣扎着想摆脱士兵钳子般的大手和绳索。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说话?嗯?”昭帝反唇相讥道,斜眼看着他,“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国君吗?笑话!你现在只不过是

囚,记清楚!”

昭帝的手渐渐加力,他的目光冰冷、没有丝毫感情,只有杀戮的快感,翳轩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

“刺杀朕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请你下辈子一定要记住,下下辈子也要记住了!”昭帝冷酷的说,将手抬高。

身材娇小的翳轩被昭帝单手掐着悬在半空中,双脚无法够着地面。

百姓们停止议论,看着这残酷的一幕,胆小的已经回过头去了。

翳轩感到恐怖.的窒息感,她拼命地挣扎,但绑缚自己的绳子实在太紧,无法动弹。

“不,不要!”辰沐尖.叫着,眸子中布满了可怖的血丝。

昭帝愉快.地朝辰沐一笑,说:“过不了多久,就轮到你了!”

没多久,翳轩的身体便软了下来.,一个花季少女的生命就这样被夺去了。

昭帝松开.手,尸体无情的被丢弃在尘土中,一双死不瞑目的碧绿色眼睛直直的盯着蔚蓝的天空。

“不.——”辰沐痛苦的大叫一声,跪倒在地。

翳轩.和他从小一起玩到大,之间的感情虽然谈不上什么男女之情,但已经像亲兄妹那般深厚。如今,她惨死在敌人之手,怎叫他不心痛呢!

其他皇室成员愤nù

地叫起来,试图挣脱束缚,为他们的同胞复仇。

“大庭广众之下,您身为国君可不能失态呀!”昭帝嘲笑道,眼睛满yì

的眯成了一条缝,“来人,将这贱人的尸体悬在城门上示众,三日后剁碎了喂狗!其余的关入大牢!”

“是!”士兵们忙活去了。

昭帝又转向袁大元帅,脸上恢复了一如往常的笑容:“爱卿,朕已备下宴席,让咱们君臣好好的畅饮一番!”

君臣二人上马,向行宫奔去。

“娘娘,我们也该回去了,否则皇上会现您不在宫里的。”致琴提醒道,此时寂雪面无表情,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寂雪看着一行精灵,似乎是在稳定自己的情绪,良久才说:“派个可信之人马上回,请秋落秘密过来,我现在需yào

他的一个小小的帮zhù

。”

“是。”

寂雪哀叹一声,迅速离去。

晚上的宴会乏味极了,寂雪看着正在兴致勃勃爹高谈阔论的昭帝和诸官员,心中异常悲愤。这样欢乐的气氛中,寂雪没能坚持多久,她寻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提前退席了。

明月如盘悬挂在黑幕似的夜空中,散出冷寂的淡色光芒,显得格外孤寂落寞。

空气中漂着似浓似淡的雾气,朦朦胧胧间似是薄如蝉翼的轻纱。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有人在树林中穿行。

寂雪倚在门框上,望着墨绿色的庭院,白衣轻柔的在夜风中飘扬,绝世倾城。

寂雪伸出修长洁白的手接住一片落叶,出神的望着。

今天是七月十一,而在七月初三那天,昭帝宣bù

将在十二日腰斩所有的战俘!

腰斩,本是多么简单的两个字,合到了一起却是无比可怕的字眼!比斩还残忍的极刑,可以和凌迟相比拟,身体被拦腰斩为两段,却仍然活着,然后在巨痛中无力挣扎,死去。

繁苕国三千年的历史当中,被腰斩的人不会超过三十个,但是昭帝,这个无情的苍海皇帝在一天中就要以腰斩处死二十多人!更无耻的是,昭帝在说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他还说什么凌迟用多了太没新意了,换个腰斩试试吧!

这么血腥的话,却可以说的那样快乐!

昭帝的骨子里,有人性的存zài

吗?

送信的人已经去了九天了,为什么秋落还没来?今夜,是最后的机会了!

明天,就要看着辰沐他们走上刑场了啊!

还有羲桥,在兵荒马乱中,他是否安然无恙的活着?若是活着,又在何处呢?

寂雪感到一阵揪心的痛——不管怎样阻碍着她与西岚的团聚,那孩子始终是她与最爱之人的骨血啊!

又是一阵清风抚面而过,原本无人的庭院此时赫然多出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同样白衣的人有着丰神俊秀的面容和超凡脱俗的气质,他微笑着走上前来,在寂雪两三步外的地方停下。

“你终于来了。”寂雪长吁了口气,仿佛放下一件心事。她说话的声音很低,因为门外有昭帝派来的侍卫——她还在软禁期间。

“事情我都知dào

了,”秋落说,没什么寒暄的话,直接进入正题,“看样子,你有办法了?”

“是的,其实只是瞒天过海之术……”寂雪将详细计划告sù

秋落。

白衣男子略略的想了想,说:“你放心吧,很容易办到的。”

寂雪倒是有些担忧的问:“你出来没让外人知dào

吧?万俟景知dào

吗?”

“谢谢你的关心。我对太子说,我有一件事需yào

研究,期间神殿会关闭,拒绝一切来访,否则影响到我会研究错了,危及国运。那傻小子就信了,所以那帮子人以为我还待在神殿里呢!”秋落淡淡的一笑。

“好,我就放心了!我不希望我的事连累你。事不宜迟,我们快些行动吧!看来,还要靠你,我才能离开这座院子。”

“没问题。”(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九十六章 瞒天过海

更,南海郡天牢灯火通明,就算是平时最阴暗的角落)4光。数十名士兵一字排开站在大牢门口,另有数队士兵在周遍和大牢里巡逻,这些士兵可不是普通的饭桶,乃是袁成基亲自训liàn

出的精锐队伍。大牢被保护的是天衣无缝,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有人成功劫狱。

除非,不是人的东西比较有可能,例如魔物——

魔物?

“喂,快看,那是什么?”站在瞭望台上的士兵指着幽蓝色的天空大喊道。

众士兵齐齐望向夜空,只见半空中有三个庞大的黑影向大牢飞来。

“是什么东西.?”由于天黑看不大清楚,士兵互相询问着。

不知谁惊恐的大叫了一.句:“哎呀,不好,是飞犼!”

“啊?”.士兵们都齐齐愣住了。

飞犼是一种上古便存zài

的食人野.兽,十分凶恶,形状像狗,但要比狗大很多,背上生有双翅。飞犼生性懒惰,一般在每年的八月到十月出来覓食,其他时间都在沉睡。

很多书籍.上记载着许多关于飞犼的真实故事。最早在生三千多年前,在北方的一个小镇,头天这座小镇还好好的——人口密集、热闹非凡。可是到了第二天,到小镇做生意的商人惊恐的现小镇上狼籍一片,到处是血、白骨、残肢和碎肉,恐怖的难以用语言形容,商人当场就给吓疯了。这个小镇只有一个年轻人侥幸活下来,但也疯了,不过人们至少从他含糊不清的叙述中知dào

晚上飞犼袭击了小镇!

此后.几乎每年都要生一两次这样的惨事,弄得人心惶惶,前朝繁派出了军队围剿,经过数百年和几百场惨烈的战争,飞犼的数量急剧减少,只剩不到十只,这种事才得已平息。

没想.到。今天晚上居然让他们遇到了这种事。

毕竟是经过严格训liàn

地军人。士兵们很快回过神。抽出刀。严阵以待。

三只飞犼在大牢上空盘旋了一会儿后。像狗一样咆哮着。俯冲向士兵。

不少地士兵已经开始冒汗了。他们是头一次面对庞然魔物。以前在岛上只见过画像。教官也只是简单地介shào

了一下。因为原来苍海地大岛上没有这种恐怖地玩意儿。也不知它们地要害在哪。

飞犼红色地眼睛死死盯着几百个士兵。口水已经流了满嘴。散出怪味。恶心极了。

士兵们正准bèi

反击。却被飞犼一掌拍倒在地。庞大地魔物这一掌地力道不小。被打到地士兵立kè

内脏俱碎。喷血而死。

瞭望台上的士兵欲射一枚救援信号,但他刚拿出火柴就被一只飞犼整个儿吞下肚,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出,瞭望台上的其他士兵仓皇四散逃开。

三只飞犼如几百年都没有吃过东西似的,尽情享shòu

着血肉的盛宴。逮到人就“啊呜”一口吃掉,而它们的口水早就变成了红色,像颜料般。

人们在它们面前显得极其的渺小,根本没有招架的本事。

有两三个士兵慌乱地大叫着跑向行宫,飞犼看了他们一眼,没有扑过去咬,似是故yì

放走他们。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大牢里除了囚犯已没有活口了,满地是血肉。

飞犼打了饱嗝儿,满yì

的趴在大牢门口打盹。

这时,两个人影从旁边的树林里闪出,毫无惧意的来到飞犼面前,正是寂雪和秋落。

秋落挨个儿轻轻拍了拍飞犼毛绒绒的脑袋,魔物们如温顺的小绵羊“呜呜”的叫着,他笑道:“干得非常好!休息一会儿,等苍海人来了再走。”

飞犼们乖乖的点点头。

寂雪看着月白色衣裳的英俊男子,意识到他的力量不止是她之前所见识到的,连这种魔物都能操控,秋落的力量到底有多强dà

呢?

她饶有兴趣的问:“请你过来还真是没有请错呢!你哪来的飞犼?”

“从你们繁苕国的死对头多桑国弄来的,从小养大的,都很听我的话呢!”秋落淡淡的微笑。

“看来,你对苍海这个老东家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寂雪一边说一边轻轻抚摸着飞犼深褐色的长毛。

秋落大笑道:“你没有,所以我也没有啊?好了,我们进去吧!”

两人迅速冲进大牢,牢里的犯人们正惊慌失措地挤在牢房的小角落里,看见外面突然进来两个人,才好奇的、慢腾腾地走到栅栏边张望。

他们很快在最里面的牢房找到了依偎在一起的无忧国遗民们。缠绕在门上的几条拇指粗的铁链子,秋落用法术轻易的就打开了,遗民们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一男一女。

“寂雪?”辰沐先认出了眼前的女人。

“我是来救你们的,快走吧!苍海人快到了。”寂雪招手示意精灵们抓紧时间。

众人连忙相互搀扶着走出牢房,辰沐感激道:“寂雪,谢谢你,你又一次救了我们。”

雪说:“应该的。罗……羲桥怎么样了?他在哪里

“他很好,我们把他托付给一对为人很好的夫妇。”

“那我就放心了。”寂雪舒口气,觉得心中的另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秋落凑了过来,问:“其他囚犯怎么办?放他们走的话,会泄露今天的秘密。”

寂雪瞟眼其他囚犯,果duàn

的说:“起义军被关进来,竟然还有人能关押在此,定是十恶不赦、罪孽深重之人,全部让飞犼吃掉!”

“好。”.事情都办好后,众人火.速离开。

当昭帝等.人赶到大牢时,只看见三只飞犼展翅飞去,余下一片大屠杀后的死寂。

昭帝亲自查看了大牢的每个角落.,眼前的一切清楚的告sù

他——所有士兵都死了,里面的囚犯们也进了飞犼的肚子。

“看样子.,整个大牢里的活物都被飞犼吃了。”袁成基说,面对心爱士兵们的死却没有半点难过的表情。

“该.死的畜生,坏了朕明天的好戏!”帝王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顾不了什么皇家风度。

“皇.上,这地方太晦气了,您还是回宫吧!”袁成基又说,神情与语气冷静如平日。

昭帝一甩袖子,骂骂咧咧地摆驾回宫了。

海岸边,遗民们有秩序地一个接一个爬上浅滩上的小船。辰沐和寂雪在一旁说话,他再一次表达了心中最诚挚的感激,绝色女子淡淡的表示“那是应该的”。

“那么,后回有期。”辰沐向他们的恩人一抱拳。

寂雪望着他的背影,秀丽的眉头一蹙,冲上去抓住他的手。不远处,秋落的眼神稍稍变了变,有些惊奇。

“辰沐,你认识罗澈吗?”寂雪轻声问道。

今日一别,再见面不知要等待多少时日。寂雪踌躇再三,还是决定问一问罗澈的下落。

“罗澈?”辰沐摸着下巴,在脑海中搜寻着有关这个名字的所有记忆。终于,他在记忆的某个角落里找到了,说:“他是我父亲的弟弟,不过我从来没见过他……”

“他也许在无垠海做南边的岛屿上,”寂雪打断了精灵的话,满怀期待的说:“你能找到他吗?他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无忧国人,我很喜欢他。帮我转告,我很想他。”

“不,寂雪……”辰沐黯然摇头,抓住眼前女子的肩膀,“罗澈……”

他正好继xù

说下去,却猛然想起什么,神色恢复平常,笑起来,“我会的,你放心好了。等世道太平了,你们肯定还能见面的。”

寂雪狐疑的盯着他漂亮的眼睛,颤声问:“罗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辰沐依旧微笑,看不出是在伪装:“为了可以和你再相见,他一定还好好的活着。我找到他,一定会传达的,你放心。我和罗澈叔叔会一起祝福你。你保重,我们走了。”

他向寂雪点点头,回过身,向族人走去。

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的神色沉郁,俊秀的脸上满是悲伤。

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可以知dào

罗澈对她来说一定很重yào

吧?

所以,他怎么能忍心再次打击柔弱女子伤痕累累的心——告sù

她,罗澈叔叔其实十年前就死了呢?

据说,在无垠海之南的岛屿上,为了保护不善战的族人,罗澈只身与乍然出现的凶狠海盗殊死搏斗,并施用了某种禁术。海盗被赶走,而且永远不敢再踏足岛屿,但罗澈为此付出了代价——消失于天地之间,尸骨无存……

他也许化做荡的春风,也许变成洁白的云,也许……

寂雪,你虽然看不见他了,但他一定存zài

于天地间,就陪伴于你身边。

绝色女子惆怅的望着两艘船只离去,秋落悄然来到她身边。

“唉,这次精灵受到重创,再次起义恐怕要等上数十年了。”寂雪叹道。

秋落温柔的说道:“可是你可以让他们不用等上那么多年啊?”

“说得倒轻巧,我……现在没办法复国。”

“不要这样没自信,没试过怎么会知dào

呢?你虽然没有兵马在手,但你可以依靠你的智慧谋略夺权篡位啊?这很容易。”秋落笑着说,目光中带着鼓励与安慰的神色。

“但我害pà

……”寂雪不安的说,眉头微微皱着。

秋落抓住寂雪的手,郑重的说:“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帮zhù

你的,相信自己,为了你那遭受奴役的子民,努力的去复国吧!哪怕前方满是荆棘、哪怕会牺牲许多人,都要为了最终的幸福,勇敢的走下去!”

寂雪望向变成小黑点的船,轻声说道:“好,我会努力的。”

海风习习。

潮水连连。

在明朗夜空下的大海边,寂雪许下了美好的心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九十七章 许久不见

月底,巡游船队途径陵州、东州、幽州、南州和岐州)]的倒数第三站——西州。

西州是大陆上最贫瘠的地区之一,多为沙漠,靠近中州的地方有大片的草原,气候干燥少雨,人口只占原繁苕国的百分之五,如若不是有九江流经此地,恐怕是人烟更加稀少。有许多部落都居住在西州,以游牧为生,同时也是盗宝之类的强盗土匪最喜欢聚集的地方。

白衣的寂雪独自一人站在龙船最高一层的平台上,仰望中黑幕似的夜空,出无声的叹息。

冷寂的月光洒落在极致美丽的女子身周,渲染出绝世的光华,恍惚间有一种不真实的存zài

感,却是寂寞寥落的。

偏偏在七月来到西州。

西州,他的封地,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七月,他离开人世、离开她的时候。

绝美的女子望向暗夜下安静沉睡的辽阔草原,泫然泪下,白皙修长的手指不由地握紧栏杆,坚硬的木材在看似软弱无力的手掌中出细微的断裂声。

两年了,西岚离开她已经整整两年了。

没有西岚的日子里,国破家亡的岁月中,无法回看她这两年是怎样熬过来的。

事过境迁,沧海桑田。

那张熟悉到刻骨铭心地脸仿佛出现在了眼前。温柔地低语恍若响在耳边——

“寂雪……”

寂雪抬手伸向前方黑暗地虚空。想抓住那虚无缥缈地身影。就在手即将触及地一刹那。幻影陡然间消失。如泡沫一般。

“西岚!”寂雪低呼一声。向前探出身子。想努力抓住心爱之人地身体。

手抓了个空。脚下一个不稳。寂雪地身子眼看就要栽下三层高地楼台。千钧一之际一只手从身后拦腰抱住她。把她带到了安全地地方。

寂雪没有察觉到有人刚刚救了她地性命。只是失落茫然地看着空空如也地手心。

终究是无法再抓住了吗?

西岚,我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牵住你的手呢?

寂雪无声叹息,沉浸在那一份悲伤中无法自拔。

“西岚的忌日在七月吗?”一个声音在耳边蓦然响起。

寂雪抬看着救了她的人清俊的脸庞,那张脸上是除了她不会在其他任何人面前出现的关切神色。

因为起义平复,袁成基回到了帝都,所以昭帝又把秋落给招回来了。

“是,两年了。”女子说着,又望向东方。

在西州仍可以看见高耸入云的白色巨塔,在月光照映下犹如默默伫立千年的天地支柱,宁静而瑰丽。

“变成葬礼的婚礼……”寂雪喃喃说道,心中痛楚到了极至,“两年来他不在我身边,可我仍旧不敢真zhèng

去相信他已经死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努力的让自己忘记了,因为我欺骗我自己——西岚没有死,他只不过有什么事情一时之间不能陪在我身边了。”

秋落没有说话,静静倾听怀中女子诉说心中伤痛。

“可是,可是……我无法永远的欺骗自己……”

仿佛是心灵上痛得难以形容,绝美的脸更加苍白,身体因为内心的寒冷颤抖不停,晶莹的泪珠接二连三的滚落她的脸庞,嘴里出呜咽之声。

秋落悄然无声的加强之前布下结界,让远处的侍卫看不到这里的任何异样。他将寂雪抱紧了些,让她在夏日里仍冰冷的身体有一丝丝的暖意。

幽深的夜空,突然划过一道银色的光芒。

接着,西州的上空划过更多的光芒,它们拖出长长的银亮色轨迹,悄然划过天空,消失在大地的另一头,仿佛一颗颗清莹的泪珠。

幽蓝色的天空爆着一场绚丽的流星雨,但在美丽光彩的背后让人感觉出某种孤寂与痛心。

“上天也在哭泣吗?”寂雪讷讷出口,神情恍惚。

秋落保持沉默,怜惜的注视着寂雪,连结界开始变得微弱都没有觉。

沉静的女子忽然甩开秋落,对着虚空伸出双手,愤nù

的尖叫:“上天,你现在终于知dào

我心中的伤痛了吗?!”

秋落一怔,忙不迭捂住寂雪的嘴巴,另一只手重新布下结界。

侍卫只看到栏杆边有一道白影一晃而过,那影子看着有点像大巫。他揉揉眼睛,却只看到宸妃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其他人。

一定是产生幻觉了,侍卫心里想着等会儿换岗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睡一觉,又望向其它地方。

“请控zhì

你的情绪!”

寂雪挣扎着,尖利的指甲在秋落的手背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嘴里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秋落没有客气,用力控zhì

住怀中女子,希望她能渐渐平息她失控的情绪。

良久,失魂落魄的女子瘫软在秋落的怀中,无声无息,只是眼睛无神的望着划破天际的流星。

“如果,”寂雪轻轻开口,“你是在为我和西岚落泪,希望你已明白我的心思,请早日让我见到西岚……”话语刚落,她便恢复了正常,从地上站起身,从容的缓步离开,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生。

秋落看着绝色女子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又抬头望向空中逐渐稀少的流星。

“请至少完成她复国的心愿……”

******

巡游船队在川州望山郡码头靠岸,补充船上所需yào

的物资。

当初繁苕北王因为担心破城屠杀,主张献上北、川而州求保命而被部下杀死后,川州一直处于最混乱的状态,各路人马自立为王,试图从苍海人手中分得一杯羹。虽然不久之后在强dà

的苍海兵力下纷纷落败,但川州形势依旧不容乐观,各股势力暗中涌动,随时可能爆。

昭帝特别委派了观察使前往,治理川州。观察使尽心尽lì

,没有让皇帝主子失望,其中望山郡等地很快恢复了当年繁华。所以昭帝还要会见观察使,以表彰其功绩。

由侍卫护卫的车马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望海郡,观察使魏文先已经率领大小官员恭候多时,见昭帝从銮驾上下来,所有人齐齐下跪,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帝走上前去,亲自扶起功不可没的观察使,又向其余跪着的人说道:“诸位都平身吧。”

君臣两人寒暄着,周围所有人都垂沉默。

寂雪不耐烦的透过帘子的缝隙向外张望一眼,打开扇子随意的扇了扇,车厢里立kè

漂浮起阵阵幽香。

昭帝想在川州小行宫住一晚上,所以带着皇后,包括她一起驾临望山郡。不知dào

为什么,在走下龙船踏上码头的那一瞬间,她心有些慌,预感到似乎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生。

秋落负责守卫龙船,没有一起过来,否则问问防患于未然也是好的。

昭帝和魏文先说了好半天的话,车驾才再次缓缓启动,进入望山郡城,直奔魏观察使为迎接皇帝到来特别安排的小行宫。

小行宫是用从前北王别府改建的,川州情况只比西州好上那么一点点,每年收上来充入国库的税收不多,可是这北王别府建得令人叹为观止,恍惚间会让人以为来到的是某位身居帝都的亲王府。

府中建筑奢华辉煌,高大宏伟,由数不清的院落组成。庭院中尽是最名贵的花草,那些原本不适宜生长在北方的植物不知dào

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不断培植改良才让它们适应了这里的气候。池边假山更是用东州特产的湖石堆砌而成,湖石玲珑通透,形态多姿,假山高低错落,起伏如真山,与周围花草相得益彰,形成一派东州园林独有的风韵特色。

寂雪百无聊赖的跟随在皇后、德贵妃身后游览着小行宫花园,昭帝和官员们在正厅议事。

难怪北王会投降,原来只是表面上装出一副正派欺瞒圣上和朝廷,暗地里不知dào

收受了多少贿赂,侵吞了多少公款才建成了这富丽堂皇的别府。

寂雪暗自感叹,随意的将路边的一块小石子踢进小池塘里,惊得池中锦鱼纷纷逃窜。

皇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寂雪,笑着说道:“本宫光顾着和贵妃说些要紧的事情,把宸妃妹妹给冷落了,真是不好意思。”

“皇后不用顾虑到我,我随意在园子里走走就行。”寂雪冷漠的说道。

“既然宸妃妹妹想随意逛逛,那就不要跟在本宫后面了,多拘束啊。”

“谢皇后。”

皇后笑了笑,同德贵妃继xù

向前走去。

寂雪看看四周,忽觉累得想躺下来睡一会儿,对身后的致琴吩咐道:“我累了,让他们带我去卧房吧。”

“是。”

一行人转向一道垂花门,匆匆而去。侍从们带着寂雪来到一处名为“远香轩”的院子,院子不大,在建筑设施精巧别致,卧房后窗外是一片种满荷花的池塘,清香阵阵。

寂雪坐到椅子上,长舒一口气,致琴给她倒了一杯茶。

“我想睡一会儿,有什么事情再来喊我。”她吩咐道,喝了一口茶。

这时,一名侍女快步走进来,行礼后说道:“娘娘,司功魏大人求见。”

“司功?”寂雪蹙起眉头,司功是地方上负责官吏考课和礼仪等等事务的官员,品级不高,和她毫无瓜葛,怎么突然的来求见?

她想了想,说:“让他进来吧。”

来身穿绿色官服,年纪不过二十多的模样,面容清秀,唇角带着一抹微笑。

寂雪不经意的瞟了他一眼,登时全身僵住,只听年轻官员笑吟吟的说道:

“许久不见,皇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九十八章 皇弟致枢

能料到那个在十岁时因为一场疾病而变得痴呆的弟弟\7年后健健康康的出现在她面前?

杨致枢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清秀的脸上不见痴傻的表情,只有温和若朝阳的笑容,举手投足间依然隐隐的保持着一丝皇家才有的风范,风度翩翩,身姿韵致,谈笑温雅。谁也无法将他和那个傻子联系在一起。

寂雪很快就恢复镇定,她扫眼屋子里唯一的外人——贴身侍女致琴后,淡淡的说道:“是啊,真的有很久没有见了,致枢。”

没受到邀请,但杨致枢从容大方的在寂雪对面坐下,注视着她的脸庞,笑道:“皇姐是认为我早就死在东王逼宫,或破城时的屠杀中了吗?”

“我认为你活下来了,那位吴嬷嬷就算拼尽了老命也会保护你的吧?”寂雪说。

“哦?”杨致枢依然笑着,“确实是吴嬷嬷带着我逃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寂雪又问:“这几年你都去了哪里?”

杨致枢的眼睛眯成两道弯弯的小月牙,笑的十分纯真,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皇宫中总是扯着她袖子要一起去玩的那个傻皇子。

“皇姐是在关心我吗?”

“你毕竟是我弟弟。”寂雪长叹一声,对于霍媚幽的仇恨在那个女人死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所以她一直以来杨致枢不怀任何敌意。

“哦?你一直把我当作弟弟看待吗?”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寂雪,而后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

“若我不把你当作弟弟看待……”寂雪地眼神在瞬间变地冰冷。“你早就死了。”

“是因为我以前是个傻子。对于你和皇兄构成不了任何威胁。所以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不屑拿我做对手吧?”杨致枢慢悠悠地一边喝茶一边说。眼睛定定地凝视着寂雪。不放过一丝一毫地神色变化。

寂雪无奈。对于杨致枢地感情和态度。她先是出于他是她地弟弟。其次他以前傻成那副德行根本用不着担忧。不屑于当作争夺皇位地对手。霍家不会拿个傻子硬塞进皇位给自己找麻烦地。

看姐姐不说话。杨致枢轻声笑着:“果然是这样吧。皇姐?”

“不是。”寂雪轻描淡写地说。“我说过了。你是我弟弟。我一直只把你当作我亲生弟弟来看待。”

杨致枢一挑眉。将话题转回到字开始地问题上:“吴嬷嬷在宫中待了许多年。又是宁妃身边地人。所以熟知宫中各条秘密通道。她撕了你派人送来地逃跑路线图。带着我从地道逃出皇宫。”

“吴嬷嬷可真是恨我,以为我会让你送死吗?”寂雪嘲弄的说道。

杨致枢笑的淡雅谦恭:“这些年,她时常在我耳边唠叨着要我为母妃报仇。”

“那你是做何打算的呢?”

“这个呀……”杨致枢回避着,又继xù

之前的话题:“吴嬷嬷的家乡在川州,最乱的地方往往是藏身的最佳之处。她带着我一直躲藏在一个偏僻的村子里,躲过川州最惨烈的几次战争与屠杀,一直到当今圣上派来观察使全权负责整个川州。”

“于是在观察使初到川州,急需人手而招贤纳财的时候,你隐瞒了真实身份毛遂自荐了?”

杨致枢点点头:“是的,我现在的名字是魏初,魏文先的远房侄子。我真要庆幸因为我之前的痴呆而长居深宫,又经lì

了破城的屠杀,除了几位皇姐已经没人认识我了。”

寂雪望着他,说:“所谓的痴呆,是你为了自保所以一手策划出来的吗?”

“是的,”杨致枢说,“若是我不伪装成傻子,只怕要陷入到权势的斗争中,弄不好就成牺牲品了。”

“真不愧是霍媚幽的儿子,身体里一半流的是霍氏的血。”

杨致枢作揖,微笑:“皇姐谬赞了。

我倒是以身为霍氏子孙而感到耻辱,只可惜血脉这种东西非我能改变的。”

寂雪一愣,不说话。

她在猜测杨致枢来找她的目的。多年前是她陷害了他的母亲和家族,又让他不得不在深宫中装疯卖傻以自保。若是换作她,一定会让一手造成这一切的人付出最惨重的代价。但杨致枢不是她,她压根就不了解他是怎样一个人。虽然她对杨致枢不怀敌意,可是他对她呢?

她能隐约的感觉到在杨致枢的笑容背后刻意的隐瞒什么,笑里是否隐藏着锋利的刀?

“霍家几代敛财敛权,气势太盛,嚣张狂妄,自认为不可一世,锋芒毕露,引得父皇和朝廷诸位大臣很是不满,又威胁到了将来皇兄继承皇位后的权势。而母妃在后宫里玩着她那些优雅而可怕的游戏,不知dào

断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我毕竟是姓杨的,而不姓霍,我怎么可能愿意看到外戚不将我的家人放在眼中,任意践踏尊严呢?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母妃让许多的杨氏血脉还未见到天日就胎死腹中而无动于衷呢?

“我现在还能清楚的记得,外公和舅舅们天天在耳边说的那些恶毒言语,他们想让所有阻碍他们道路的人死,可

人也是我的亲人啊?我当初装傻,一是为了自保,二成为霍家的傀儡,来威胁到我的哥哥和姐姐们。所以,我真为有这样的家人而感到耻辱,不除掉他们的话,我杨氏天下更是岌岌可危。”

将埋藏在心中多年的真心话说出口,杨致枢长舒一口气,觉得舒畅了不少。

寂雪看着年轻清秀的男子,猛然间想起杨敏汐曾经说过——“我已经嫁给了万俟景绍,就是苍海人了,繁苕与我没有关系。”

身上都流着杨氏的血,可两个人倒是相反!

“难道霍媚幽临死前没有叫你一定要登上皇位,然后杀了我替她报仇吗?”

“说了,”杨致枢不打算隐瞒,满不在乎的说:“十岁之前我也确实一直是这么想的,但是……你是我姐姐啊!”他哈哈大笑起来,“我怎么可能为了让我感到耻辱的人,而伤害我的亲生姐姐呢?”

“亲生姐姐……”寂雪喃喃,一时间某种情绪涌上心头,“可是,你应该是知dào

那些事情的真相……”

“皇姐,”杨致枢打断她的话,“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可是亲生的姐弟,在乱世中好不容易重逢,应该好好的互相珍惜不是吗?”

“你说的对,致枢。”

“皇姐,没有想到我们分别两年竟然会以另一种身份相见。”杨致枢突然不笑了,眼神黯淡,“你的过得如何?”

“就那样吧……”这个话题是寂雪永远也不愿意谈起的,“你为什么会出仕呢?”

“观察使毕竟是皇上身边的重臣,一手掌握朝廷各种内部消息。而川州目前仍是最混乱的地方,混乱就代表着有机可趁。”年轻男子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皇姐,你也想复国的对吧?”

寂雪点头:“是。”既然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她想象中的剑拔弩张,仇恨早就冰雪消融,她没必要再隐瞒些什么。

“靠着观察使大人的赏识以及职务之便,我暗中的调查,川州各股反苍海的势力中绝大部分还是愿意效忠于杨氏的。我四处游说,将他们都归入了麾下。”

寂雪惊诧的看着淡定从容的弟弟:“你……”

“对,我要趁着川州的混乱集结人马,待时机成熟到可以与苍海想抗衡的时候,夺回本该属于杨氏的天下,将这些无耻的侵略赶回他们的海岛去!”杨致枢说着,拳头紧紧攥住,关节处惨白。

“苍海如今的强dà

……从无忧国遗民的起义你也能看出了吧?”寂雪叹道。

杨致枢伸出手似乎想握住姐姐的手,但他迟疑了半天还是没有握住。

“我从前从容镇静的皇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急噪不安了?我不会像起义军那样冲动卤莽的,我会耐心的等到时机成熟,不管这需yào

多少年。”

寂雪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手,主动的握住,说:“致枢,你长大了许多。”

杨致枢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去,俊秀的脸上浮起一片绯红,“皇姐谬赞了。不知dào

皇姐又有何打算呢?”

“我身处苍海深宫,目前还没有任何可行的计划。有也得等回到帝都再做打算。”寂雪说,不打算对弟弟说出凌霄仙子的事情,毕竟那件事能不能成功尚未有任何把握。

杨致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皇姐,我们联手复国吧,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你知dào

吗,忆琛还活着……”寂雪轻声说道。

杨致枢握紧了她的手,“皇姐,您请放心。我一心想的是复国,至于皇位——我从来就没有想过。长幼有序,只有忆琛皇兄才能坐那个位置。”

寂雪无声叹息,不知dào

该对弟弟说些什么。

“皇姐,我们一起努力复国,好吗?”杨致枢又问道。

“好,”寂雪郑重的点头。

姐弟两人站起身,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订立下盟约。

“以后我们秘密的书信来往,互通消息。不过,你也要万事小心,莫要让他人现你的真实身份。”

杨致枢的脸上又出现了笑容,好像一个孩子一般,他说:“皇姐放心,我会小心的。”

“那就好。”

“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走了。”杨致枢站起身,向门口走了两步,又回够头,抓抓头,说:“瞧我这记性,光想着和你说重yào

的话,倒把另外一件事情给忘记了。观察使大人叫我来,是想问一问你对住处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还有膳食口味。”

寂雪一一告sù

了杨致枢,他行了一礼,就匆匆离开了。

她站在门口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冰冷的心有一丝的暖意。

致枢先前说那些话是为了试探的她的真心吧?真庆幸她一直把他当作弟弟看待,而不是仇人的儿子,所以他们才能平静而愉快的坐在一起。

在飘零的乱世中,竟然还能遇到亲人,而仇恨早已不存zài

,他们携手共度复国的难关,真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九十九章 争风吃醋

游在八月结束了,此次巡游不仅让众人领略了山河风要的是平定了一些地方的骚乱,稳定了民心,

寂雪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歇下来,有了杨致枢的一份力量,她必须马不停蹄地开始她在巡游时决定的一些计划。她表面上安静本分的待在后宫中,暗地里托凌卉往宫外运了些饰,变卖了用来收买朝中官员。为了更加稳定民心,昭帝启用了一些繁苕遗民任职,虽然官职不大,但在朝中总有一定的用处。他们见到前朝公主送来的金银和信件后,当即表示愿意效忠,并且不收受分文,毕竟希望他们也希望繁苕能够复国。

还有一些苍海官员则由秋落亲自出面,这些见钱眼开的贪官污吏以为是替大巫办事,纷纷欣然同意。

这样一来,寂雪就能及时的获取到更多的帮zhù

和朝廷上的各种消息。

三年一度的选秀女时节又到了。

各地方官府经过重重的初步筛选,向皇宫选送来几十副适龄贵族小姐的美艳画像。

苍海国的选秀制度颇有些与众不同。朝廷会派几名钦差大臣前去各地督促筛选,严防其中出现受贿选送非贵族出身的女子,然后绘制画像送入皇宫,由皇帝与皇后亲自共同钦选,选中的才能被召入宫中。最后还要经过宫廷礼仪的培训,合格方能获得封号,侍奉君王。所以,想进皇宫的门槛不是那么容易的。

虽然昭帝目前专宠寂雪一人,但是后宫中许多佳丽容颜渐衰,让酷爱欣赏美女的他头痛不已,才决定继xù

选秀,以充实后宫,一步一景、赏心悦目才好嘛!

等画像送进宫,昭帝又头痛起来。经过严格筛选的美女各个灿若桃李,或清丽脱俗,或娇媚多姿,让昭帝目不暇接,舍不得其中任何一个,但要是全选入宫,岂不落得个“好色皇帝”的称号?

他看着铺了满案的画像,蓦地想起一件事来——

寂雪入宫已经数月,但到目前为止,还未画过一副画像,更别说与他一起画一副“才子佳人”图之类的,说来实在是遗憾,不过现在画倒也为时不晚啊!若是画上这么一两副,传承后代,也算流芳千古啊!

事不宜迟。昭帝撇下一堆还没处理地奏折。直奔敬贤宫。

面对昭帝地请求。寂雪即没有答yīng

也没有拒绝。一向聪明地她知dào

这件事若是以自己地意思办了。在后宫之中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搞不好惹来杀身之祸。在复国大计初有眉目时。万万不可。

没有答复。昭帝就当寂雪默认了。于是他立即叫人请来了最好地宫廷画师。备好了属国供奉地上等画纸与颜料。然后。昭帝换上了正式场合穿地龙袍。命人按皇后地礼仪为寂雪梳了新地髻。满头地金钗步摇、娇嫩花朵。还换上了绚丽华美地霓裳。

本来昭帝是想让寂雪穿皇后地礼服地。但寂雪为了尽可能地减少麻烦。拒绝了。

一切都准bèi

好后。昭帝搂着心爱地女人端坐在玉座上。画师开始提笔作画。

俗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天下。

当画师正聚精会神地作画时,消息灵通的后妃狗爪们已经火速禀报了各自的主子。

画刚完成,俍皇后、德贵妃和秦昭容就来了。昭帝看见她们有些不悦,自己正与最爱的女人“卿卿我我”,突然来了一群争风吃醋的,能叫人不心烦吗?

“皇后,你们有什么事吗?怎么有空大老远的从正宫走到敬贤宫来?”昭帝略有不耐烦的问,没有松开搂着寂雪腰的右手。

“听说皇上叫人画像,很好奇,所以来看看”,俍边走到画案前“欣赏”着墨迹未干的画像,“画得还真是不错呢!您看,皇威都不知不觉的从画中散出来,让人肃然起敬!只是……”她看眼寂雪,又瞟眼帝王那只不老实的右手,没说下半句话。

倒是嘴快的秦昭容迫不及待地接了下半句:“皇上独自画像便可,怎么能一起画了宸妃呢?皇威不容侵犯呀!而且……宸妃梳的是皇后娘娘才能梳的髻吧?是不是有些僭越呢?不合乎礼仪呢……”

听了这句话,昭帝的脸色变得阴沉,秦昭容连忙捂住嘴巴什么话都不说了。

德贵妃走到昭帝身边,充当极其擅长的和事老角色。

“皇上莫生气,昭容她也是说实话。您想想看,宫中的姐妹们都比宸妃早入宫,听闻皇上与宸妃作画心有嫉妒也是难免的啊?只是……今天的事,皇上……皇上实在有些不公啊——”

寂雪冷冷的“哼”了一声,走到窗边,对帝妃之间的对话充耳不闻。

听了德贵妃的话,昭帝有了数。

说到底,这帮女人就是在见

想找寂雪的麻烦。

“爱妃,你能先去御花园吗?朕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呢!”昭帝对寂寞雪温和的说。

寂雪一挥长袖,取下满头的珠钗,如墨般的长披散下来,她开口嘲弄道:“寂雪不慎僭越了,真是不好意思。请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慢慢的与皇上谈话,我就不奉陪了,”寂雪张开手指,珍贵的饰从指间滑落,落在地上,出清脆的“叮当”声,她继xù

说:“这些不是我能戴的,所以我留下了,告退。”

寂雪高傲的像只开屏的孔雀,拂袖而去。

“你!”俍皇后终于沉不住气了,却又见昭帝的表情,将后面的话硬咽回肚里。

等寂雪出了敬贤宫,看不见身影时,俍皇后才又开始说话:“皇上,臣妾姐妹进宫有三十年了,却从未有过与皇上一起作画的殊荣。皇上专宠宸妃,臣妾也认了,但是臣妾心中委屈的很,夫妻这么多年,连一副画像都没有吗?”

“是呀,”德贵妃娇嗔道,想搀夫君的手臂,却被后貌似不经意的躲开,不禁有些懊恼,“臣妾与妹妹尽心服侍皇上多年,当年恩爱之情不比您对宸妃差,可是却没有这样的恩赐!而且您还让宸妃穿戴了皇后的行头,皇后娘娘日后的脸往哪儿搁啊?”

因为是景与景绍的生母,母凭子贵,德贵妃说起话来总是略有些肆无忌惮。

一直对后宫争宠头疼要死的昭帝,撇开皇后和贵妃,一脸不悦的在殿内走来走去。

前段日子,后妃们为争出巡名额陷害寂雪,差点害死她的事仍让他记忆犹新,每每想起总是后怕的不得了。

昭帝看看皇后姐妹,心中即使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为了息事宁人的他还是走过去搂住她们,声音变得柔和:“二位爱妃,不要生气了。朕答yīng

你们,一起作幅画,行了吧?”>=:

“谢皇上恩典。”德贵妃马马虎虎地行了一礼。>

自己能贵为皇后,统领六宫,完全靠的是年轻时姿色比德贵妃胜上一筹,但是她作为一国之母却没有子嗣,身为贵妃的姐姐倒是在三年内连得了两个儿子。尽管景、景绍喊自己为“母后”,可她心中总觉得别扭。特别让她在意的是昭帝百年之后,景继位,肯定会让德贵妃成为太后,那么她的地位就会变得很尴尬,是太后?还是太妃?

那么,就只有……

宫廷画师、笔墨纸砚很快就准bèi

好了,但质量略次于前一次,毕竟现在寂雪在昭帝心目中的地位要远远高于皇后姐妹的。

画完后,俍皇后和德贵妃赏了画,再次谢了皇恩,领着没捞到半丁点好处的秦昭容貌似心满yì

足的回去了。

昭帝把皇后贵妃的画扔到一边,开始陶醉的欣赏寂雪的画。

技艺高超的宫廷画师将寂雪画得端庄娴雅、妩媚多姿,犹如一朵本不应生长于凡间的绝世奇葩,无人能及的完美容貌在画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特别是画师根据想象添的那一抹淡淡的笑容让昭帝看得如痴如醉。

“画好了?”

安静的敬贤宫突然响起声音,吓了正如痴如醉的昭帝一大跳。他放下画纸一看,是最疼爱的女人回来了。

“皇上可真是好说话呀?”寂雪用两根手指夹起另一张画,不屑的说:“和这种人老珠黄的女人画像,也不怕丢脸,自贬身价啊?”

昭帝从寂雪的身后将她搂住,满是歉意的说:“下次再也不会生这种事啦!朕不想皇后她们嫉妒而陷害你,才答yīng

的嘛!”

“哼,那真是谢谢皇上的厚爱了。这画怎么看怎么丑,拿在手上浑身不舒服。”寂雪说着无情地松开了手指,画像像废纸一样飘落在地,而这一幕恰好被正宫管事宫女樱淇撞见。

樱淇愣了一下,随即装做什么也没看见,走进殿中。

“奴婢叩见皇上。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请皇上移驾正宫,说是有要事商量。”

“没完没了了,”昭帝满脸嫌恶,“小明子,把两副画拿去装裱。后天早上送到养心殿去。”帝王折身对最宠爱的女子满怀歉意的说,“爱妃,今天朕不能陪你了,明天下了早朝就来敬贤宫,好吗?”

“好啊,来了可不许走了哦?”寂雪说,向昭帝眨了眨明亮的眼睛,送上魅惑的秋波。

昭帝开怀大笑,吻吻爱妃洁白的额头,也走了。

一场小小的风波看似已经平息,但是它却引起了更大的风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章 画起风波

像送到养心殿的当天,一名小内侍跑到敬贤宫说是皇T[画。

寂雪本想找个借口推脱,但想想这段时间最好与昭帝相处的融洽一些,让他对她的警戒放到更低,也就带了致琴去养心殿了。

到了养心殿,寂雪有一种强烈的上当受骗的感觉,因为殿内除了几名当值的内侍宫女,丝毫不见帝王的身影,冷冷清清的。

“在玩什么把戏,叫我到这儿来,却不见人!”寂雪生气的低声叫道,正准bèi

走,眼角瞟到了半开半闭的秀女图,好奇心驱使她走过去看。

“娘娘,画像可是非常重yào

的东西,绝对不能有丝毫损坏的……您还是不要碰了吧,万一给谁逮着把柄向皇上告状。”致琴劝阻道。

寂雪推开致琴的手,不屑一顾的说:“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是看看几幅画罢了,要告就去告吧!我就不相信万俟陵轩会为了几副画像给我定什么罪。”说完,她走过去,拿起画卷。

致琴警惕地望向四周,提防有人偷窥。

“唉,尽是些庸脂俗粉,也能拿来充实后宫?真是好笑!”寂雪摇头叹息,将画像扔在桌子上,又拿起另一副看了看。

她看了一小会儿,便觉得无趣,和侍女回敬贤宫去了。

半个时辰后,原本安静得有些过分的皇宫突然闹腾起来,十几个内侍吵吵闹闹地在养心殿里翻箱倒柜,夹杂着昭帝的怒骂声。

接到宫人禀报,俍皇后和德贵妃很快赶到了养心殿,询问情况。

“皇上。臣妾听说秀女与臣妾地画像都不见了。是真地吗?”皇后连忙问道。

“嗯。连寂雪地画像也不见了。朕毫不容易与她画一次像!”昭帝重重地一拍桌子。急噪地说:“还有那些秀女地画像。其中不少可是当朝权贵之女。丢画像这么大地事让他们知dào

就不得了了。肯定会说朕瞧不起他们地女儿!哎呀呀。朕只是出去一趟而已。画像怎么就不见了呢?”

“皇上不要着急。画像一定能找到地。龙体为重啊!”俍皇后扶着皇上地手臂。柔声安慰道。又叫来当值地内侍。“皇上不在地时候。有谁来过吗?”

内侍垂着脑袋。回答道:“启禀皇后娘娘。只有宸妃娘娘来过。”

皇后看眼面色微微一变地昭帝。又问:“只有宸妃吗?没有其他人?她有没有带走什么?”

“是地。只有宸妃娘娘来过。宸妃娘娘好像看了秀女地画像。有没有带走什么……奴才不记得了。只是宸妃走地时候神色有些慌张。”

“神色慌张?又只有她来过?莫非是宸妃……拿的?”德贵妃自言自语道,眼角偷偷注意着皇帝的一举一动。

昭帝完全不相信:“寂雪拿的?怎么可能,她要拿画像做什么?”

“皇上您想啊,”德贵妃开始头头是道的分析,而俍皇后悄悄的翻了一个白眼,“皇上出去之前画像还在,回来后却现不见了,这段时间只有宸妃一个人来过……那么,她的嫌疑就是最大的。至于原因嘛——第一是不高兴皇上与皇后也作了画,第二也是宸妃不希望后宫有人与自己争宠或是……”

“不希望有人争宠?”昭帝打断德贵妃的话,脸上露出了微笑,说:“若真是如此,朕倒是宁愿另想办法取消这次的选秀了,哈哈……”>擦嘴唇。

这时候,小明子领着两个小内侍小跑进养心殿。

“启禀皇上,画像……画像找着了!”小明子抬头看了眼昭帝,又匆忙低下头,一副很害pà

的样子。

“找到了?”昭帝大喜,“快呈上来!”

“皇,皇上”小明子嗫嚅道:“画像……”他偷瞟了眼昭帝,壮开胆子拿起一幅画,将它展开。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大跳——

那副画像正是昭帝与皇后姐妹的画像,但是画像已面目全非——俍皇后被画成了猴子脸,尖嘴猴腮,还有许多小麻点;德贵妃成了狐狸脸,一脸奸诈狡猾;而昭帝更惨,成了大肥猪,原本堂堂正正的帝王之气早不知丢到哪去了,猥琐至极。

昭帝一把抢过画,气得胡子都翘起来,正准bèi

把它撕了泄,但被俍皇后拦住。>的?”

小明子抬眼看看帝后二人,小声说道:“启禀皇后娘娘,是在敬贤宫与春明宫之间废弃的小夹

的,秀女图也被画的乱七八糟。”

“皇上,看来此事极有可能是宸妃所为,”德贵妃一本正经的说,又开始添油加醋,“如果宸妃只是拿走画像也就罢了,说明她是一心一意为皇上,可如今竟然随意的涂抹皇上的画像,有辱圣威啊!请皇上彻查此事,对侮辱皇威严惩不待!”

“小明子,去,请宸妃过来。”昭帝皱着眉头,心烦意乱的说道。

小明子去请寂雪暂且不提,继xù

说养心殿里的事。

“此事若真是宸妃所为,皇上要怎么处置?”德贵妃问。

正准bèi

开口说出同样话的俍皇后不自在的又看了眼姐姐。

“再说,你们不必为这件事操心,朕自有定夺。”昭帝烦躁地说,不想听妇人聒臊个没完。

德贵妃觉得面子挂不住,无趣的走到角落继xù

翻看其他秀女的画像。

过了好一阵子,寂雪才磨磨蹭蹭地来了,脸上挂着极度不爽的表情,前脚刚离开养心殿,后脚又被召过来,能高兴吗?

“皇上找我有什么事吗?”寂雪没好气的说,根本懒得搭理礼仪问题。

“这些画——是你弄的吗?敢做就要敢当!”昭帝说着把画展开给寂雪看。

“我怎么可能做这么无聊的事?”寂雪瞟了眼画像,目光犀利的望向俍皇后,冷冷的说道:“哼,说不定又是哪个无良的后妃陷害我。皇上,您可别忘了巡游之前生的下咒事件。”>吗?”

“今天早上有个内侍来敬贤宫说是皇上请我来赏画,我来之后却现殿内根本没有皇上的人影!”寂雪语气渐渐加重,“无缘无故的被人耍了,我还没追究呢,倒是有人先给我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皇上,依我之见,后宫还有奸佞小人呢!得再整顿一番才好,别再闹出什么笑话了。”

她盯着皇后姐妹俩,嘴角一抹不屑的讥嘲。

“可是今天只有你来过,画像又是在敬贤宫门外找到的,你还抵赖吗?”俍皇后提高了声音,想以气势吓住敌人。

寂雪平日里就看不起皇后姐妹,看她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真叫人恶心!

“这算得了证据吗?”寂雪忍不住火,手中的折扇毫无规矩礼仪可言的指着皇后的脸,狠狠的说:“即使是我做的,我会愚蠢到把画扔到我的宫殿外吗?皇宫里头窝虎藏龙,奴才中会武功的不少,说不定是哪个主子差了奴才去偷,嫁祸给我呢?你们为什么不去怀疑住在春明宫的秦昭容?”

昭帝看着寂雪的眼睛,毕竟是灭国的仇人,尽管她常常事不关己、对任何事漠不关心,但是内心城府极深,甚至在几岁大的时候就敢杀人的她到底在想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dào

,可以信任她吗?哪怕是一点点的信任?

爱她并不代表可以信任她啊!

昭帝长叹一声,吩咐道:“小明子,去把秦昭容叫来。”

内侍总管不敢怠慢,匆匆去了。

“皇上,如果和秦昭容对质没有结果,看来……就得用刑了!”德贵妃在昭帝耳边嘀咕道:“一开始只说些骇人的刑罚吓吓她们,一定会说出实情的。”

“用刑逼供这种愚蠢到家的方法你也说的出口啊?”寂雪耳尖,听到了德贵妃的话,斜眼看着她,说:“用刑逼供只会歪曲事实,让小人奸计得逞。”

“你是心虚害pà

吧?那就快说出实情吧!”德贵妃盛气凌人的叫道,高傲的抬着她尖细的下巴。

“这不大好吧……”昭帝迟疑,事情还没有确凿的证据,看寂雪和秦昭容细皮嫩肉的,怎么可以用刑呢?

德贵妃看出了昭帝的犹疑不定的心情,又开始煽风点火:“侮辱臣妾与姐姐也就罢了,但是皇威不可侵犯那!这种大逆不道之罪万万不能草率了事,姑奸养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爱妃……请说实话吧!”昭帝迟疑的说道,目光紧紧的注视着怒不可遏的女子。

“实话?哼,我说没做过就是没有!你们以为用刑逼供对我有用吗?那就太小看我杨寂雪了!”寂雪态度强硬的说,怒目瞪着皇后姐妹。

“好,你说的,千万千万别后悔哦!”德贵妃轻声笑道。

寂雪的话正中皇后姐妹的下怀,她们不动声色的相视一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零一章 严刑逼供

昭容只用了寂雪一半的时间就赶到了,不明就里的她\批阅奏折时无聊需yào

她来陪伴,所以一脸喜色。可是当她踏入养心殿的同时,脸上的喜色凝固了,她能觉察到殿内紧张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她微微屈膝,结结巴巴的说道:“臣,臣妾叩见……叩见皇上、皇,皇后,贵妃娘娘。”

“起来,起来。”昭帝挥挥手示意昭容起身。

“谢,谢皇上。”秦昭容摇摇晃晃地准bèi

起身,但是脚踩在了太长的裙摆上,一不小心绊倒在地,狼狈不堪。

她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敢说话。

“昭容,朕问你,这些画是你偷的吗?你要如实回答!”昭帝开始恐xià

秦昭容,把画扔给她。

秦昭容颤抖着手展开画卷,看见画的内容后蒙住了,说话更结巴了。

“皇,皇上,这……这不是,不是臣妾弄的,臣……臣妾,不知dào

……不知dào

画为,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宸妃否认,你也否认?那么到底是谁做的?”德贵妃看着两个嫌疑最大的女子,又转向皇上,“皇上,只有用刑了!吃一些皮肉之苦,我相信她们一定会从实招来的。”

胆小的秦昭容吓得又跪在地上,浑身\抖,不住地磕头。

“皇上,请您,请您相信臣妾,真的不是臣妾做的!臣妾服侍皇上近……近五年,怎么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呢?更没有理由去做啊!皇上,皇上,一定是有人诬陷臣妾啊!请皇上为臣妾做主啊!”

秦昭容说完。抽泣起来。“皇上。臣妾认为昭容说得没错。五年来她尽心伺候皇上是大家有目共睹地。而且昭容生性胆小、待人谦恭有礼。更何况她是苍海人。生于效忠皇室地权贵之家。没有理由做啊!相比之下。宸妃就有些……”德贵妃说。眼角盯着寂雪……好像在看一样可怕地东西。

“难道人不可貌相。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两句话你们没听说过吗?我不是苍海人又怎么样了?难道我进宫数月有在做伤天害理、无耻卑鄙地事情吗?”寂雪面不改色地反唇相讥道。眼中更是不加掩饰地鄙夷。“后宫那么大。主子奴才不计其数。除了我还有很多人都有嫌疑吧?!”

“因为只有你来过养心殿。而皇上只离开了片刻功夫。我想将画像弄成这样子地人定然不可能将画像扔远地。”德贵妃笑着说。“所以只有住在敬贤宫和春明宫地二位最有可能。”

“若是我做地。我才不会傻到扔在我宫门外地夹道里!”

“诶。你说不定就是摸准了别人也会这么想所以这样做地呢?有时候最危险地地方也就是最安全地地方啊!”

昭帝左右看看争论不休地寂雪和德贵妃。不知如何是好。

信任,信任!

看似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是绝不能随便给予一个人的。

杨寂雪,前朝公主,拥有繁苕皇位继承权,在苍海皇宫中身份最特殊的人,冲动绝望中可化身为轼父杀君的魔鬼,有时却婉和温顺若在人间行善布施的仙子……

她的内心,也许只有那个死在婚礼上的西王世子才明白。

至少他是不知dào

的。

一直以来,原以为是了解她的,但细细深究起来,却\现自己就像一个无知的孩子。

不能信任她啊!隐忍之后,她或许终会如沉寂多年的火山一样在一夕之间突然爆\,愤nù

的岩浆会烧死她仇恨的每一个人。

可是,她的容貌使得他心中尚有不忍。

“皇上,您若心慈手软,是绝对找不到真zhèng

的犯人!”德贵妃说,引诱着君王拿下主意,“只是小小的刑罚而已,伤得了皮肉,不会有性命之忧。”

“德贵妃说的对,”一直沉默的皇后突然\话了,“她们自恃得到皇宠就可以不可一世犯下滔天大罪!要是不弄出个所以然,草草了事,以后还得了?非无法无天不可!另外,臣妾还有个建议,把后宫中不是我苍海人的妃嫔全部叫来,杀鸡警猴,说不定还可以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至于她们忠实的小跟班秦昭容嘛,也顾不了她了。

“那么还是用刑吧!把那些妃嫔也叫来。”昭帝艰难地开口下了决定,眼中闪过万千神色。

“皇上!”秦昭容凄凉地尖叫道,惊恐地看着皇后与贵妃,眼中充满了哀求、恐慌与愕然。

她以前一直以为皇后与贵妃会尽心尽lì

地保护她、提拔她,只要她对她们忠心。但是,今天,她们居然会为了除掉杨寂雪不顾她的性命,向皇上煽风点火,让皇上用刑,惟恐天下不乱!

在俍皇后与德贵妃的积极张罗下,侍卫们拿来不少骇人的刑具,不是苍海人的妃嫔们也被叫来,包括茗贵妃,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苍海是一个对刑罚极度严苛和热衷的国家,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哪怕只是偷了点银子、书籍都要被砍点一只手!所以国家在

期内的治安方面还是比较稳定的。还用说犯了这样T罪?更绝的是,苍海的刑吏是经过专门培训的,个个是出色的医生,在用尽各种残忍的刑罚后,施展高超的医术让濒临死亡的犯人继xù

活着,直到得到他们想要的情报或是让犯人尝够生不如死的滋味为止!

秦昭容看了一眼刑具,吓得面色煞白,浑身抖得更厉害了,连连想殿门退去,被两个侍卫堵住。

“跪下吧,宸妃娘娘!”德贵妃高傲的说,冷不丁地踹了寂雪的小腿

寂雪猝不及防,被这脚踹地跌倒在地,侍卫乘机押住她。

昭帝没有说话,默许了皇后姐妹代他审问。

“你们还不说实话吗?那就只有尝尝鞭子的问到了!”俍皇后说着,向侍卫使了个眼色。

两名侍卫手持两条又粗又长的鞭子,沾了些辣椒水,然后毫不留情地抽到两个柔弱女子的背上。侍卫的力道很大,那一鞭下去撕破了锦衣华服,在雪白的肌肤上无情的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寂雪一声没吭,仿佛那一鞭没有打在自己的身上,因为她用了小小的法术保护自己,免受疼痛之苦。而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秦昭容忍受不了巨痛,惨叫一声,但叫声到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因为第二鞭、第三鞭落在了她们身上。

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大殿中,一声又一声结实有力的鞭挞声和秦昭容的惨呼使人心惊肉跳,刺得耳膜针扎似的痛,后背\凉,冒着虚汗,好似鞭子也抽到自己身上一般。

妃嫔们吓得一个个挤在了一块,用袖子遮住眼睛不敢看。东茗脸上出人意料的没有任何得yì

高兴之色,反而身体看上去微微的有些颤抖。

“谁敢不看本宫立kè

挖了谁的眼睛!”德贵妃恶狠狠地冲妃嫔们喝道。

妃嫔只能抖抖缩缩地继xù

看着。

秦昭容口齿不清地喊着“皇上、皇后饶命”,挣扎着想脱离侍卫的手去抓皇上的衣角,无奈咫尺之间现在却如天涯。

此时,俍皇后与德贵妃脸上的表情欢愉中透着恶毒,得yì

洋洋的看着受刑的女子。

昭帝已经不忍心看了,背过身,没有叫停,也看不见表情。

“你们还不从实招来吗?”俍皇后的口气中带着笑意,高声问。

毕竟只是恢复了一成功力,不能长时间的保护自己。寂雪紧咬嘴唇,原本白皙红润的脸庞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过,她一声都没吭。而秦昭容还没回答皇后的话就昏死过去。

“没用的东西!”德贵妃骂道,从地上拎起一桶辣椒水一股脑的浇向寂雪和秦昭容!

鞭挞已是巨痛难忍了,现在又浇上了刺激性极强的辣椒水简直是火上浇油,坚强如寂雪都已经口吐鲜血,瘫倒在地上;秦昭容更惨,醒是醒了,但差点咽气!

鲜红的辣椒水与血肉混在一起,分不清了。昂贵的丝绸衣服变成了耀眼的红色,如一件诡异的新娘嫁妆。>

昭帝终于回过身,眼中有一丝不忍,问寂雪:“宸妃,你还是说实话吧……”

被侍卫从地上强行拉起的寂雪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昭帝,一边吐着鲜血一边凄惨的苦笑道:“你始终不肯相信我,对吗?你心中一定在想……”

寂雪还没说完,就被因为忍不住要吐出的血给打断了。

皇后斜眼看看德贵妃,后\一愣,望见昭帝似乎要心软了,一把抢过侍卫手中的鞭子,怒气冲天的喝道:“不要在这里装腔作势了!想用软弱的样子博得皇上的同情,逃避罪过吗?”德贵妃说着,就要亲自动手!

皇后冷冷一笑,默不作声。

“请等一下!”殿外突然响起了叫声,如平地一声惊雷。

从殿外进来四个人,分别是万俟景、万俟景绍、敏汐和秋落。

“父皇,请手下留情!”万俟景不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冲过来严肃的跪在父亲面前。

景今天准bèi

去郊外打猎,但还没出门就听安排在宫中的心腹禀报了事情,连对策都没来得及想就进宫救人。不想在宫门口遇到了去向昭帝请安的弟弟和弟妹,他可以看出信王夫妇俩面上是请安,暗地里是想去看好戏,恨得那个叫咬牙切齿!后来又碰到大巫秋落,于是大伙怀着各自的目的来了。

秋落看着跪在地上为皇帝后妃求情的太子殿下,眉头紧蹙。

敏汐看见寂雪躺在地上,伤痕累累狼狈不堪,口中不断\出呻吟之声,高兴得差点没手舞足蹈,她望向一旁的东茗,东茗鄙夷的朝她翻了个白眼。

“皇上,画像之事确不是宸妃所为,而是……”秋落又瞟了眼万俟景,清了清嗓子,继xù

说,“这件事真zhèng

的主谋……是秦昭容!她的侍女筱晴会武功,在宸妃看过画之后,从屋檐上翻进去把画偷走,然后嫁祸于宸妃!”

秋落言罢,最惊讶的莫过于俍

德贵妃。他们以为一向秉公办事的秋落会说主谋是7|妹俩!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她们两人策划的,到目前为止一切皆在她们的掌控中。现在半路上杀出两个程咬金,而秋落大巫说的话,特别是这种疑案,绝大部分能让昭帝相信,事情又要向何处\展呢?

“是——是秦昭容干的,不是……宸妃?”昭帝声音颤抖,眼中是演示不住的惊慌失措。

“是的。”秋落回答的很坚定。

昭帝倒吸一口冷气,后退了一步,彻彻底底的呆住了。

万俟景见父皇已认同秋落的话,快速地爬起来,准bèi

去查看寂雪的伤势,但被秋落迅速地一把拉住,向他微微摇摇头。

这一小小的细节惊醒昭帝,他看在眼里,疑窦在心中油然而生。

“皇上,还是快请御医吧!”秋落提醒道。

“哦,对!”一语惊醒梦中人,昭帝上前欲抱起早已昏过去的寂雪,却被敏汐抢先了一步。她一脸怜惜的将寂雪扶进怀里,右手装作无意的样子重重一拍寂雪满是血痕的后背。这一拍之下,寂雪醒过来,尖叫了一声,又吐出一大口鲜血,脑袋无力地耷拉在敏汐的怀中,痛苦的喘息。

敏汐故作焦急状,满脸愧疚的说:“父皇,对不起,我不是故yì

的!妹妹,你没事吧?”

东茗嘲讽的“哼”了一声。

“皇上,不能再拖延了。宸妃曾差点死过,是经lì

了回魂之术才再度复活,此次身受酷刑,必须得及时治疗,否则性命难保啊!”秋落平静的说,但心中着急万分,已是痛得在滴血。

昭帝不敢再拖了,眼神凌厉威严,紧急的吩咐道:“朕以前说过对诬陷\的惩罚,把秦昭容拖入大牢,立即查抄秦氏九族,听候\落!至于秦昭容的侍女筱晴,将她的四肢剁下!景绍,此事就全权交予你。另外,把所有御医召集到养心殿,慢一步的提头来见!”

“是!”万俟景绍应了一声,硬拽住妻子离去。

侍卫们拉住已不知是死是活的秦昭容走了。俍皇后和德贵妃找了个借口和其他妃子一起走了。万俟景为了避免再做错什么,在秋落的示意下不舍地跑掉了。

昭帝这才流露出真实的感情,他含着泪脱下外套将寂雪裹住,此时寂雪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根本辨别不出那原是一件漂亮的华服。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二次将心爱的人推进无底的深渊,差点害死她!

昭帝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现在你终于肯相信我了吗?你当时一定在想虽然深爱着我但不代表可以信任我吧?唉,毕竟我是前朝的公主,哼……”寂雪虚弱的开口说道,嘴边是一丝惨淡的苦笑。

“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再说了!对不起……”昭帝轻抚过她惨白如雪的脸庞,心疼的自责道。

“不,我就是要说!在你心中还是在怀疑我的,对吧?不管我怎样做,你始终不愿意信任我!你愿意给我一切,却不愿意将你的信任给我!可笑,真是可笑!三番两次的差点死于你的手中,事后却又后悔万分的向我表示愧疚!你是什么人,你又把我当作什么了?你的玩物吗?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你要是还不愿意将你的信任给我,那你就让我死好了,否则以后还不知dào

要受多少罪!”

原本说话很轻的寂雪,将最后两句话说的很重。

昭帝心头一颤,两忙慌张的说道:“对不起,朕以后会信任你的……寂雪,朕会信任你的!朕再也不会听信谣言,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全心全意的爱hù

你,不让你受伤了!只要你不去想死,好吗?”

寂雪紧紧握住昭帝的手,拼尽了全力说道:“你答yīng

我了,一定要记住你答yīng

我了。以后……在这个险恶的深宫中,我也只能依靠你了……”

“好,朕会永远记得的,不会再让那些恶毒妇人们伤害到你。”昭帝没有多想,就点头答yīng

了,轻轻地将心爱的女子揽进怀中。

寂雪的脸上不易察觉的闪过一道笑意。

秋落站在一旁,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但心中充满的疼惜与佩服。

居然在不经意之间,借着这件事让昭帝因为内心的无比愧疚完完全全的相信自己!

敏汐和万俟景绍走在宫城御道上。

万俟景绍一边走一边抱怨:“这种事情交给万俟景做就好了,为什么要我做?这么简单的事情交给他做绰绰有余,给我简直是大材小用!”

敏汐没无理会丈夫,眼中闪烁着狡黠,拍着手,仿佛双手刚刚沾到了灰尘。

杨寂雪,总是你侥幸逃过这一劫,但下一个,你将付出生命,永远死去!

敏汐在心中默念道。

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染乌云密布,隐隐见有电闪雷鸣。

这又昭示着什么,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兆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零二章 奇樱使者

雪的伤势在秋落的帮zhù

下,短短几天之内就痊愈了,T)都没有留下,除了有些隐隐作痛和虚弱外没有其他的大碍了。

昭帝非常的高兴,经过画像的风波,他对寂雪更加宠爱了,并且给予她非常大的信任。

另外,昭帝还加大了诬陷罪的处罚程度,总算令后宫平静了些。

寂雪站在守望之塔的顶层,倚着栏杆眺望绚烂多姿的大地,风吹起她彩霞般的华裳,远远望去如一只傲视世间万物的神鸟。

她借口连夜做了些噩梦想找大巫解梦,名正言顺的出宫,避开一切耳目,来到只有秋落一个人的守望之塔顶,实jì

上她是来见另一个人的——

繁苕国盟友——奇樱国的使\。

她听闻奇樱国与千兰国的战争结束了,于是托秋落秘密派出信使,向盟友寻求复国大计。

今天是奇樱使\到来的日子。

寂雪的心中不免有些激动和紧张——如果和奇樱国达成协商,得到他们的兵力相助,再加上她日后对苍海内政的干预和杨致枢的力量,复国指日可待了!

这片土地会再次陷入战乱,鲜血再次将它染红。但之后它将恢复正常,回到名为“繁苕”时的昌盛。

身后传来脚步声,接着响起致琴的声音:“娘娘,奇樱国的使\到了。”

寂雪地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之色。她猛得回过身。在看见奇樱国地使\后。却是一愣。表情僵住了。渐渐地变成了不可思议地神色。

使\微笑着说道:“真是好久不见了。寂雪。”

寂雪没有说话。半天之后才勉强挤出几个字:“明……明洲?!”

站在寂雪几步开外地俊朗男子身穿一袭大巫侍\弟子地白色长袍。脸上笑容如和煦地春风。但眼中隐隐有些泪水。

她捂着嘴巴。感觉到喉咙中有什么堵着。让她无法说出话来。身体在不住地颤抖。而思绪却飘到了十多年前——

那个在她走出冷宫后不久认识地少年。曾经与忆琛一道带给她欢笑与快乐地少年。曾经约定好会每年都会回来看望她却食言地少年……

平宣王世子,沈明洲。

在离别后,她一直十分想念他,盼望着夏秋冬季快快过去,又一年春天快点到来,这样她就又能见到明洲。

好不容易又到一年梨花飘落的时节,可是,他没有出现。

她以为他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所以没有回来,继xù

的等待着。

年复一年,他仍然没有回来,她偶尔能从忆琛那里知dào

一些关于他的零星消息,知dào

他忙于属地和临国的事务,无法抽身回到帝都述职。

越来越多的事务,让她将那份期盼与思念渐渐淡忘,淡到埋藏在内心的最深处。

在她被软禁在守望之塔的时候,听说平宣王触怒了父皇,被贬职,收回了属地。不久之后,奇樱国出使繁苕的时候,公主有意招沈明洲为驸马。父皇大喜,与奇樱国的皇帝商议后,下旨赐婚,沈明洲随公主去了奇樱国,从此再无任何消息。

她以为他不会再回来,甚至将他忘记。不想多年后却又碰面,一时间尘封的记忆纷纷涌现。

寂雪低下头,努力抑制着泪水,忍耐了良久,泪水还是不由自住地涌出,她快步奔到沈明洲面前,叫道:“明洲,确实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

神殿后,一双碧蓝色的眼睛看到这一幕后黯淡的离去。

分别十数年,再见面一幕幕往事瞬间在脑海中闪现——那些欢笑、那些快乐,对比着现状犹如看到了自身的前尘今生。

“好了,别哭了。”明洲温柔的安慰着,用衣袖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寂雪神情恍惚的看着明洲,说:“分别了那么久,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像在做梦一样……若是他也能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那该有多好……”

明洲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垂下手不再为她擦泪。

寂雪并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的意味。

“你现在是住在奇樱国吗?你现在过的幸福吗?你的妻子爱你吗?”寂雪问出一连串的问题,她太想知dào

他十年来的际遇。

明洲无奈的笑着说道:“我现在在奇樱国朝中任要职。至于我的妻子……公主她五年前因病去世了。我一直没有再娶。”

他的婚姻,只是政治的需yào

,同时也是父亲为了救沈家而选择的唯一出路。

当初父亲触怒皇上,龙颜大怒,将他们沈家一贬再贬,徒留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官职。但是皇上的怒火似乎还无法平息,据说还有一道降罪的圣旨,因为恰逢奇樱国使团来访而耽搁了。

奇樱使团途径他们沈家所在的郡城时,他随父亲一同出席由郡守大人举办的宴会,在父亲的刻意安排下与奇樱公主相识,得到公主的赏识和赞赏。

奇樱公主到了帝都后,表明欲招他为驸马,皇上与奇樱国主商议后下了圣旨,而那一道降罪的旨意被永远埋藏。父亲和家人自然高兴,他在无奈中随公主回到奇樱国,举办了盛大的婚礼,奇樱国主任命他在礼部担任要职。

从此,他不仅无法回到帝都完成约定,连繁苕都不能回去。

当他听闻繁苕灭亡,寂雪成为苍海国皇帝的妃子时心中的疼痛难以言语。

可怜他如今效忠的奇樱国当时正处于危急存亡的关头,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保护她。

“原来,我们也有了相似之处啊,都失去了最爱的人……真是没有想到,奇樱国派来的使\会是你。我们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命运还真是会捉弄人呢。”寂雪勉勉强强的露出一闪而过的笑容,虽然美丽得让人窒息,同时却让人心碎。

明洲一时之间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紧紧拥bào

寂雪,泪水终于止不住的涌出:“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早些来的,至少应该把你们都接到奇樱国的,这样你也不会……”

寂雪依偎在明洲的怀中,摇摇头:“不用感到自责,那时候奇樱在打仗呢,你怎么可能有空来呢?现在我待在苍海的皇宫中,其实也有一些好处的,我可以更方便的处理复

宜啊!对了……”

寂雪从明洲的怀中挣脱,正色道:“请你来,就是为了共商复国计划的,我们就不要再说其他的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想知dào

你们奇樱国的答复是……”

明洲看着满脸期待的寂雪,神色一黯,不忍心将皇上的话转达给她。

寂雪也看着明洲,满怀希望的问:“到时候可以派兵攻打苍海吗?”

“现在……你知dào

的,奇樱国费了很多的人力与财力才将千兰国消灭。战后,奇樱国损失了大半的兵力,国力也急剧下滑。现在皇上正在努力恢复国力,同时也要对付千兰国的余党。所以,”明洲顿了顿,微微撇过头去,“现在根本派不出可以和苍海相抗衡的军队。

很抱歉……”

期待的表情慢慢的从寂雪的脸上消退。

“帮不了我吗?”寂雪踉跄的后退着,无力的依靠在栏杆上。

明洲急急地上前扶住寂雪,生怕她真的会从塔顶跳下去。

那场婚礼上所\生的一切,他知dào



“皇上对不能给予你帮zhù

,感到十分的愧疚。”明洲满怀歉意的说道。

“你知dào

吗?我是多么多么想杀光践踏我繁苕土地的苍海人!我恨他们将我的国家覆灭,恨他们残杀我的子民,恨他们!”寂雪哽咽着向虚空吼叫道,仇恨的仰望着苍海开国皇帝的雕像。

这时,秋落急匆匆地跑来,他看眼沈明洲,说:“皇上待会儿要上来了。奇樱使\,请你先去神殿躲避,我会安排你安全离开的。娘娘,也请你不要再哭了,把眼泪擦干,调整一下心情与面貌,不要让皇上起了疑心。”

明洲看眼整理着妆容的寂雪,无声的叹息,然后看向带他顺利进入守望之塔的大巫,眉头微微皱起,若有所思。

“快去神殿吧。”寂雪轻声说道。

明洲默默地转身跑进神殿,躲在一片帷幕后。

不多时,昭帝由一群宫人簇拥着走上塔顶,此时寂雪表情自然的站在栏杆边,仿佛什么事也没有\生。

“爱妃,梦解得如何,没有凶兆吧?”昭帝关心的问,搂住寂雪的肩膀。

“没有,多谢皇上关心,”寂雪温顺的倚在帝王的怀中,说,“可能是最近没有睡好的原因吧。”

“没睡好吗?”昭帝抚摸着寂雪光洁白皙的脸,疼惜的说:“脸色仔细看看是有些不好,那么这几天朕晚上就不去敬贤宫了,你早点休息。朕会派人送些上等补品来的。”

“好。”

昭帝将寂雪搂得更紧了些,笑容满面:“不去还真有些舍不得,朕会得相思病的。爱妃,你说该怎么好呢?”

寂雪的脸上掠过一丝厌恶,眸子深邃黝黑,她缓缓的说道:“我也不知dào

呢。不过等我身体好些,会更好的伺候皇上的。”

昭帝哈哈大笑,说:“好,好啊!塔顶风有些凉了,爱妃,我们还是下去吧,免得受了风寒就更不好了。对了,大巫啊!明天抽个空来趟敬贤宫,再替曦妃看看,虽然伤口都愈合了,但还是很痛,前天晚上几乎一直隐隐有些疼!”

“是,皇上!”秋落应了一句。

众人浩浩荡荡的下楼梯去了。

确定没有危险后,明洲冲到默默站在栏杆边的秋落面前。

“刚才昭帝说的伤口是什么?寂雪受伤了吗?\生了什么事?难道她在苍海的皇宫中过的并不好吗?”明洲急切的问道。

秋落冷漠的看眼明洲,说:“她那么美,深得皇上宠幸,在宫中能过的好吗?灾难一次又一次的降临在她身上,差点死去!”

秋落突然变得很激动,一改往日的沉稳,“你们这些明明可以保护她的人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救她呢?为什么你根本不能帮zhù

她什么还敢厚颜无耻的来到她的面前,告sù

她残忍的事实呢?到底是为什么呢?你知dào

吗?她是多么期望能得到奇樱国的帮zhù

!你以为一句抱歉,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她心中的那一份失落吗!”

明洲一时哑然。

“你还是快回奇樱国吧,不要再制造出麻烦了!她的身体和精神已经不能再接受任何打击了!”秋落冷漠的下了逐客令,不再看客人一眼,大步向神殿走去。

明洲追上前几步,说:“我还是很想再和寂雪谈谈。”

秋落猛得回过头,尖锐的向明洲吼道:“还有什么好谈?你帮不了她就不要再打扰她了!”

“你看上去似乎很关心她,”明洲说,忽然一笑,“幸好有你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在她身边保护她,否则她会有更多的麻烦吧?谢谢你了。”

秋落盯着明洲依旧清澈无瑕的眼睛,突然有些不安,他咳嗽了两声掩饰猛然而来的慌乱,说:“因为某些原因,我很想帮她,举手之劳而已。”

“因为你……爱她,对吗?”明洲一针见血的指出。

“随你怎么想,我懒得和无用的你有任何唇舌,”秋落面无表情,一点看不出他的内心在剧烈的波动,说:“趁时间尚早快些出城吧!”

“不,我现在还不想走,因为我有很重yào

的事和寂雪说……”明洲郑重的说道,眼中闪着坚定固执的亮光。

“你是想帮zhù

她?你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吧?有实jì

的行动吗?没有就趁早走,别添麻烦了!”秋落不想再理会他,继xù

向前走去。

“不!”明洲一个箭步拦住秋落的去路,语气认真、目光坚定,“我很负责的说,我是真的保护她,帮zhù

她完成梦想!我会有实jì

行动的,所以拜托你明天让我混进皇宫去!”

秋落碧蓝色的眼睛盯着明洲看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字:“好。”

“多谢了!”明洲向秋落一抱拳,释然的笑了笑,“我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你。”

“是吗,我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你。若你再说出让她失望的话来,我会杀了你!”秋落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忙自己的事去了。

明洲笑若明媚的阳光:“放心,我不会让她失望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零三章 寻求合作

二天,明洲化装成大巫的侍\弟子跟随秋落顺利的混\诊脉的名义来到敬贤宫。

寂雪正躺在软榻上,似乎是睡着了,明洲静悄悄地走过去\现她的眼睛空洞的睁着,眸子清澈似水,却幽深不见底。

秋落看了他们一眼,随后靠在高大的屏风上,眼睛望向墙上的一副字画,一言不\。

寂雪注意到有人走到了她的床边,她慢慢转动眼珠望着明洲。

“寂雪,我来看你了,顺便有事要和你说……”

明洲的话还没说完,寂雪突然坐起身子抱住他:“让我抱抱你好吗,明洲……一直以来我把你当作哥哥,记得小时候被你和忆琛抱着,我感觉好温暖好舒服。”

秋落眉头一皱,身体转到了屏风的另一边。

明洲轻轻拍着怀中美丽女子的背,在她耳边轻声说着,“我带你离开,好不好?奇樱国主其实一直有心帮zhù

繁苕的,会筹措兵力协助你们攻打苍海,而在准bèi

的这段时间跟我回奇樱国,远远的离开这里的一切是非。”

“我也很想离开,但是我不能,”寂雪低垂眼帘,一边摇头一边说,“父亲和妹妹还在万俟景的手中,哥哥被关押在大牢里,我离开,他们就会死!那是我为数不多的亲人了,我不能让他们死!”

“什么?!”明洲脸色大变,“这该怎么办?难道你要留在这里吗?独自面对不可预知的危险,独自谋求复国之计吗?我不能丢你一个人在这里!”

寂雪擦干不知不觉中落下的泪水,松开明洲,说:“有秋落大巫的协助,我并不孤独……”

明洲望眼屏风上映出地秋落地身影。说:“是吗?听说苍海国地大巫只要愿意都能掌控朝中大权。有他地帮zhù

一定能让你省不少心吧?真好。那我要好好谢谢他。”

寂雪勉强对明洲露了一个简单地微笑。

明洲抿着嘴唇。思考了一小会儿。然后果duàn

地对苍海国大巫说:“秋落大巫。请问你有办法救出皇上、忆琛和娴伊吗?”

寂雪猛得抬起头。

“你要做什么?”秋冷冰冷地话语从屏风另一侧传来。

“如果可以救出地话。我会立kè

带着他们回到奇樱国避难。至少比在这里担惊受怕地过日子好。我想过不了两年。奇樱一定有力量帮zhù

你们讨回原本属于你们地土地!”

“这个想法是很好,但是……很抱歉,我没有办法救出他们。关着元舜帝和云华公主的院子施了非常高强的保护咒,好像是万俟景请了什么奇能异士施下的,除了他没人能进去。”

明洲颓然的闭上眼睛,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欠缺考lǜ

了,一直以为皇上和娴伊已经死在战争中。

寂雪拉起明洲的手,柔声说:“你不需yào

自责,我们会想出更好的办法的。明洲,你还是先回奇樱吧,有什么事到时再联系,你多留在这里一刻就多一份危险。”

明洲摇头,说道:“不,寂雪,我不要看着你受苦,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你身陷于此!”

“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可能贸然出手的。明洲,先回去吧!”

“宸妃娘娘都叫你走了,你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这后宫险恶,在你我踏入敬贤宫的那一刹那开始,不知dào

有多少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盯着!”秋落不客气的说,像是在对待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寂雪和明洲相互搀扶着站起身。

明洲知dào

自己该走了,他依依不舍的说:“寂雪,保重啊!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知dào

吗?”

寂雪又拉起他的手,嘱咐道:“我知dào

了,你也是。一定要再找一个自己爱的女子啊,不要让自己的一生太孤单了。”

“我明白的。你休息吧,不要累坏了身体。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帮zhù

你。”

“好。”

明洲一边看着寂雪一边向秋落走去。

“后会有期。”寂雪向明洲挥挥手。

明洲也说了声“后会有期”,然后一狠心随大巫走出了宫殿。

寂雪低下头,惆怅的哀叹一声。

走出敬贤宫后,明洲一脸严肃的对秋落说:“请你一定要照顾好寂雪,麻烦你了!”

“你不说,我也会的。”秋落说,恢复了在人前一贯的冷漠、孤傲。

就在两个人走了没多久,敬贤宫破天荒的来了一位访客,是东茗。

寂雪擦干眼泪,装作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坐在书案后面,她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东茗,问:“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你来做什么?”

东茗同样盯着寂雪看,良久之后,她开口说:“现在我们有共同语言了。我们……”东茗的身体凑近寂雪

说,“我们一起合zuò

,推翻苍海帝国,怎么样?”

“你出卖了自己亲生父亲换来荣华富贵,如今却突然想谋反了?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还是你在宫中闲得无聊想耍我玩玩?”寂雪讥嘲道,身子往后挪了挪——她不想和东茗靠得太近。

东茗急得一捶桌子,急急分辩道:“我说得是真的,我可以对天\誓。”

寂雪不屑的看她一眼,漫不经心的摇着檀香小扇子,似乎是要把令她讨厌的东茗的气味扇走,“哼,我为什么要信你呢?我记得我们从认识到现在的关系好像也就是互相看不顺眼吧?你今天居然会为了这种事情来找我,叫我怎么相信你呢?你最好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我没与闲工夫陪你玩这等无聊的游戏!”

“以前的事情全是我们东家的错,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行了吧!”东茗说完,竟跪在了地上,“只求你把我的话听完,再做决定,好吗?”

寂雪看眼东茗,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好吧,请你快说,说完了就滚。”

东茗脸上露出了一丝希望的笑容,她没有站起身,就跪在地上,说:“我想了很久了,活在这高墙深苑中是没有意义的,哪怕生活再安逸,因为我的亲人们都离开了我。是这个国家造成的,它让我失去了父亲和那个可恨的兄长,还有……忆琛,活在屈辱当中,我怎么能再忍受下去!”

东茗说到这儿,泪珠忍不住落下。她一边用手绢拭去泪水,一边继xù

说着。

“特别是上次画像的事情后,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们这些身处深宫的繁人迟早有一天会死于宫廷的斗争,我无权无势,昭帝对我的宠爱也一日不如一日,不可能会有人来救我。我要为我的家族复仇,我要救出忆琛,我要杀掉杨敏汐,我要逃出这杀人不眨眼的皇宫。所以我们联手复国,好不好?多我一份力量,就多一分成功的希望不是吗?”

东茗满怀希望的看着她。

“不好。”寂雪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为什么?是因为逼宫的事情吗?好,只要复国成功,赶走苍海蛮夷,只要救出忆琛,我随你处置!”东茗的神情更急了,竟膝行上前拉住寂雪的衣角。

寂雪盘弄着自己修剪精细的指甲,喃喃:“你说的还真是诱人啊……”

东茗咧开嘴笑了,欣喜的问:“你是同意了吗?”

寂雪扭头俯视着东茗,冷冷的说:“不,不是我不同意,而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复国。你我身处深宫,无权无势,拿什么去复国?全是异想天开,你最好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不会有结果的。”

“你有昭帝绝对的信任啊!难道这无法帮zhù

你吗?”

“对,没有办法。一个人的信任有什么用呢?只是为我避免了更多的杀身之祸。其他人的信任呢?那些苍海权贵们的信任呢?他们一个个恨不得将我致之死地而后快!”

“你不想复国吗?你不想为你的国家复仇吗?你想看着忆琛迟早有一天身\异处吗?”东茗不甘心的冲寂雪叫道。

“不是不想,而是根本没有能力。”寂雪无奈的叹息道,身体后仰在椅子背上,稍稍显示出精疲力竭的模样。

“是吗……”东茗失落的站起,身形有些摇晃,“既然你不愿意,我自己去做好了,就算死也要试一试,反正活在屈辱当中也了无牵挂。

“那么奉劝你一句,如果你想杀昭帝,就先干掉万俟景绍,否则一切都会断送在他们夫妻手里。另外……”寂雪第一次用正眼看着东茗,意味深长的说,“谢谢你对忆琛执着不变的爱,虽然很愚蠢无知。”

“我知dào

了,谢谢。”东茗低着头,缓步走出敬贤宫,在地上留下一道失意的长长身影。

致琴关好了门,走到寂雪身边,小声问:“娘娘,你为什么不和茗贵妃联手啊?您有实力,茗贵妃说得也对,多份力量就多份成功的可能啊!”

寂雪又叹口气,眼帘半垂显得更疲惫,她轻轻说道:“你对我以前的事情不了解,所以你不会明白的。不仅仅是他们东家逼宫,其实这一点还要谢谢他们,代替我的父亲做了替死鬼!但是以前的事情不是说声‘对不起’就可以化解的,我也不是心胸多宽大的人。纵使她东茗的力量再大,我也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

致琴给寂雪倒了一杯茶,好奇的问:“是什么样的事?”

寂雪喝了一口清香的茶水,说:“都是些陈年往事,没意义再提了。以后东茗再来,你就拦住了,告sù

她我不在或是正在休息。”

“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零四章 恶语相向

时外面传来一阵哀鸣,听着甚是揪心,好奇心驱使寂T走到外面看看。

殿前的台阶上,一只灰白色的鸽子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小腿折了,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出一阵阵揪心的鸣叫。

寂雪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捧起受伤的鸽子,仔细的查看它的伤口。

“真是可怜呢。”致琴在一旁说。

“致琴,去拿一些药来,我们给小鸽子治伤。”寂雪吩咐道。

“好。”致琴领命,快步跑去拿药箱。

正当两个人准bèi

着为受伤的小鸟治疗的时候,一个神殿侍\模样的年轻男子匆忙而慌张的跑进来。

“是大巫有什么事吗?”寂雪一边问,一边轻柔抚摸着鸽子的羽毛,安慰它不安的小小心灵。

“沈大人出事了。”

寂雪一听,手中的鸽子差点掉在地上,幸好致琴及时接住,才没让可怜的小东西雪上加霜。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明洲不是随着大巫安全出宫了吗?你快详细的说!”寂雪焦急的叫道,神色慌张不安,“不会是有什么人认出他了吧?难道杨敏汐正好进宫了?”

“是差点给信王妃认出。但让大巫大人掩饰过去了。”侍\擦擦额头地汗。继xù

说。“可后来不知怎么搞得。快出宫地时候。一个不留神被一辆马车撞了。”

“什么?!”寂雪一把抓住侍\地衣服。紧张地问。“伤势如何。没有生命危险吧?”

“这个请您放心。大巫大人法术高超。自然不会有性命危险。”

寂雪地心稍稍放下来。松开侍\地衣服。又问:“他们现在人在何处?”

“回塔顶地神殿了。”

寂雪烦躁地来回走了几步。说:“我最好还是去看看吧!不确定一下。心里总是难受。”

“娘娘,那鸽子要怎么办?”致琴将小鸽子捧到寂雪面前。

“一起带着,让大巫帮着治疗,瞬间就恢复对小东西来说是再好不过了,不能飞,它心里要多伤心啊!”

寂雪从致琴手中接过鸽子,三个人连忙赶往神殿,没想到刚出了敬贤宫身后传来一个冷笑。

“我猜的没错吧?那个人果然是沈明洲!联系奇樱国的人,你想做什么?”

寂雪回过身,望着那个不怀好意的人——杨敏汐。

“什么沈明洲?怎么,你又出现幻觉啦?”寂雪习惯性的用扇子遮住口鼻,嫌恶的讥嘲道,故yì

提出让敏汐难堪的事。

敏汐走到寂雪面前,含笑说道:“你就不要再装了,刚才是我安排人故yì

撞伤沈明洲的,就是要看看我的眼神和猜测是否正确。你果然要去神殿,由此可以断定那个人就是沈明洲!联系奇樱国……你是想联合他们的力量复国吗?我现在就去告sù

父皇,看他老人家如何收拾您。”

寂雪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但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冷冰冰的说道:“如果你只是想和我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蠢话,那么现在你说完了吗?请不要耽误我的时间,我还要去追大巫,请他帮我给这只鸽子治疗。”

敏汐一个箭步上前拦住寂雪的去路,瞪着眼睛盯着她:“蠢话?哼,我还没有说完呢。就这么简单?不是去看望沈明洲的伤情吗?”

“我已经十年没有看见沈明洲了,更可笑的是苍海和奇樱不是建交国家,也没有互派使\,在这里怎么可能碰见他呢?我看你分明是得了‘十草软筋散’的后遗症吧?”寂雪轻蔑的说道,抬手用扇子狠狠地点着敏汐的肩膀,“信王妃还是早点回家休息,不要又做出上次的蠢事来了,这次没有人会为你求情的!”

敏汐叫道:“不要狡辩了,那个人就是沈明洲,你就是在联系奇樱国!”

“好吧,好吧,如果你这样认为就去告sù

昭帝好了。看他是选择相信安分守己的我还是阴险狡诈的你。我好像很清楚的记得在‘画像风波’之后,诬陷罪的处罚力度更大了。就拜托你不要耽误我的时间了,好吗?有句俗话叫什么来着?好狗不挡道!”寂雪说完,厌恶的看眼手中刚刚碰触过仇人的扇子,将它丢弃于地,转身便走。

敏汐盯着寂雪的背影,然后嘴角微微一弯,迅速离去。

寂雪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白塔,直奔神殿,叫道:“明洲,明洲!”

秋落从重重帷幕后缓步走出,说:“他已经没有大碍了。倒是你,怎么可以随便出宫呢?弄不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有分寸的。”寂雪向秋落身后走去,却被秋落死死的拉住手腕。

“沈明洲对你来说很重yào

吗?”秋落淡淡的问道,眼睛深处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深邃与复杂。

寂雪反问:“难道你看不出来,他也是我不能失去的人吗?”

秋落低下头,松开寂雪的手腕默默的出去了。

寂雪望了秋落一

刻奔到床前。

“明洲,你现在好些了吗?”寂雪关怀的问。

明洲的脸色似乎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他那双纯净的眼睛温柔的望着满脸焦急的女子,抬起手抚摸着她的脸庞,虚弱的说:“谢谢你来看我,我没事,你不要担心了。”

“没事就好。杨敏汐居然故yì

撞伤你,太卑鄙了,我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寂雪握住明洲的手,恨恨的说。

“不要,杨敏汐太阴毒,你会有危险的。”明洲担忧的叫道,反倒将寂雪的手握紧。

“不会有事的,别忘了秋落可以帮我,有他在我不会有危险,他都能帮我一一化解。”

“寂雪,你活在仇恨中太久了,真希望你能早日解脱。对了,你和西岚不是有一个孩子吗?他好吗?”

寂雪惆怅的叹息一声,说:“那孩子更是可怜,身于乱世,颠沛流离,现在他和无忧国遗民们住在一起,我想应该活得很好吧……”

明洲真诚的看着他,说:“寂雪,如果可以请你让我照顾你的孩子吧!遗民们经过前段日子的起义后,生活一定很艰苦危险,交给我至少可以有一个安定的生活。”

寂雪的脸上闪现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笑容,她急忙问道:“你是说你愿意照顾羲桥吗?”

“是的,寂雪,”明洲温柔的握住寂雪的双手,“你是我最好的妹妹,而西岚……是我最敬佩的男人。十年后好不容易的一次见面,却什么帮都没有为你帮上,我内心充满愧疚,所以至少让我照顾你们的孩子,用我最大的努力与关怀去好好的照顾他。”

“谢谢你,明洲。孩子交给你,是让我最放心的,”寂雪抽出一只手按在明洲的胸口,继xù

说,“因为你有世界上最善良纯洁的心,你也能让孩子拥有爱心,做一个像你这样的好人。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明洲拭去寂雪脸上一颗晶莹的泪珠,说:“说什么谢谢,应该的。能照顾他也是我的荣幸。”

正当寂雪告sù

明洲遗民们身在何处时,秋落奔进来,说:“不好了,昭帝突然来了!已经到塔顶了!”

“什么?”寂雪大惊,“糟糕,一定是杨敏汐引他过来的!”

殿外传来昭帝呼唤寂雪名字的声音了。

秋落连忙施展法术,在虚空中画下一道符咒,明洲竟凭空消失了,紧接着昭帝出现在他们面前。

昭帝一把搂住寂雪,担心的说:“信王妃说你好像又不舒服去神殿了,让朕担心死了。为什么事前不和朕打一声招呼呢?”

寂雪神色自然平常,淡淡的说道:“皇上整日为国事烦忧,我的这点小事情哪敢打扰皇上呢?”

“以后要是身体上再有不舒服,叫御医来看看就好了,如果不信任御医把大巫请来也好呀!你自己跑来跑起的,当心累坏了身体。”昭帝心疼的说。

“我只是后宫中小小的一个妃子,怎么敢去劳驾大巫大人为我跑一趟呢?应该是我来才对。皇上,我现在没事了,我们一起回宫,好吗?”

“好,好,好。”

寂雪由昭帝扶着,站起身,正好瞧见东张西望的敏汐,没多少好气的说:“信王妃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要请教大巫吗?”

搜寻了一番没见到要找的人的敏汐乜斜寂雪一眼,什么话也没说,退到一边给皇上让开一条路。

寂雪和昭帝出了神殿,致琴迎上来,手中捧着伤愈的鸽子。

“它的伤已经好了吗?真是太谢谢你了,大巫大人。皇上,请您等我一下,好吗?”寂雪说完,独自一人走到白玉栏杆边,盯着手中可爱的鸽子,轻声说道:“请你帮我向西岚转达我的思念,好吗?谢谢你,小鸽子。”

寂雪将手抬高过头顶,小鸽子舒展开翅膀,在寂雪头顶盘旋了几圈,然后飞向远方。

望着渐渐远去的鸟儿,她心中无法宣泄的压抑和悲伤到了极至。

阳光明媚和煦,无私的照耀着大地的每一寸土地,带来光明和希望。但不管如何温暖宜人、如何灿烂辉煌,都无法照亮沐浴在阳光下的她心中的阴影——她的内心是寒冷、悲伤和孤寂的。

如果再从这里跳下去,西岚还会出现吗?她可以向他倾诉心中伤悲吗?

寂雪紧紧地握住白玉栏杆,芊芊玉手显得更加苍白,血管都清晰可见——只有这样才能阻止她再跳下去的冲动。

还有太多的事情和人需yào

她,那是她无法视而不见的。

她好想至少依偎在明洲的怀中大哭一场,听他温柔而善解人意的劝导安慰。

但是种种的现状,逼迫、阻拦着她,强迫她必须违背自己的意愿向着充满荆棘的未来走去,一直走下去,直到化解所有牵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零五章 婕妤杭瑶

雪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左手无力地搭着窗楞,黯淡的)向何方,也许是苍穹上的浮云,或是庭院中如镜面般的一池水。

这几日,她一直心神不宁,不仅是明洲是否平安出了国境,似乎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在心中不断弥漫,搅乱了她的心情。

会是什么呢?如此强烈的不安。

寂雪抬手揉了揉有些涨痛的额头,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致琴见主子一副很烦躁的模样,体贴的摒退了其他宫女内侍,沏上一杯雀舌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安安静静的站在殿门口。

敬贤宫的宫门微微开启一道小逢,暂时吸引了寂雪的注意,她看到一个内侍小跑着过来,致琴迎了上去。

内侍在致琴耳边说了几句,后\点点头,挥手让内侍先下去,快步走回到寂雪身边:“启禀娘娘,杭婕妤求见。”

寂雪秀丽细长的眉微蹙,问道:“姓杭的婕妤,我怎么没听说过?”

虽然平日里和后宫其他妃嫔鲜少有来往,但记性甚好的她还是无意识的记下了后宫众妃的姓氏和品级。

“好像是刚入宫没多久的,”致琴想了想,说:“娘娘,要请杭婕进来吗?”

寂雪扶着额头,说:“去和她说我身体不适,不想见客。”

“是。娘娘。”致琴躬身退下。

寂雪又望向半敞开地宫门。依稀可见一角随风飘扬地粉蓝色披帛。

致琴地声音隐约传来:“婕妤娘娘。不凑巧我们主子身体不舒服。刚好睡着了。您请回吧。”

“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了。请代我向宸妃娘娘问安。”

杭婕妤地声音清湛好听。温柔有礼。给人一种贤良淑德地感觉。

寂雪苦笑。自己何时变得这么无聊了。去偷听婕妤和宫女地对话。

宫门合上,庭院内又恢复了安静,静得犹如时间停止了流逝,空气不再流动一般。

“唉——”寂雪幽幽的叹息一声,半躺着的身子慢慢的下滑,蜷缩在小小的软榻上,随后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的起伏宛若蝶翼般微颤,精致细腻的五官显得宁静祥和。

一直以来为了复国大计,她觉得好累,特别是联合奇樱国失败,她不得不重新考lǜ

原本定下的计划,改走另一条路。

幸好如今已经有些眉目,细水长流,一点一滴的积攒力量,复国的梦想也不会太遥远了。天下又将陷入动乱,炽热的鲜血撒满战场,之后,恢复到一片清平中……

渐渐地,寂雪睡着了,但她的眉头仍蹙着,在本该宁静的梦乡,她也无法寻觅到一点安宁。

第二天,寂雪向凌卉交代完一些事务后,觉得心里实在烦躁,闷在这个偌大的宫殿里迟早要闷出病来,她决定带着致琴去御花园透透气。

刚出了敬贤宫不远,寂雪注意到一个身穿月白色袍子的人大步流星的走来,奇怪的是从这位苍海国位高权重的大巫大人身边走过的侍卫似乎没有看见似的,旁若无人的走过,在寂雪面前停了一下,恭声请安“宸妃娘娘”,而后队列整齐的离开。

寂雪用眼角稍稍瞟了一眼离去的侍卫,又望想正前方几丈开外的秋落,立kè

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秋落用了一种很高深的法术,只有她,也许还有致琴能看到他。

虽然大巫一直以诊脉、解梦的名义正大光明的来敬贤宫,但是毕竟男女有别,他们一个是外臣一个是妃子,加诸她“前朝公主”的尴尬身份,经常在一起难免会引起流言蜚语,若是引起昭帝怀疑那就功亏一篑了。

所以,她这些天需yào

告知秋落的事务皆由凌卉代为转达。守望之塔不像繁苕时期不可以随便上去,如今除非大巫有严令禁止,一般皇室贵族都可以上去一览秀丽山河或是向大巫请教术法问题。

秋落大步走过来,寂雪停下脚步假装和致琴说话。

“小心一个人,杭婕妤,切记切记。”他轻声说道。

寂雪心中觉得奇怪——一个入宫没有多少时日、素未谋面的女子为何要这般紧张的小心?难道又是嫉妒她得到昭帝独宠而有心陷害她吗?

寂雪无所谓的说了句“我知dào

了”,然后带着致琴继xù

向御花园走去。

秋落站在原地,眼中掠过极为担忧的神色。

主仆二人慢悠悠的来到御花园,此时园子里只有几个宫人在默默的修剪花草,不见一个主子的身影。寂雪环顾四周,选择了搭建在一片石山上的翼然亭。

致琴将食盒里的茶水糕点一一摆放在石桌上,便退到了假山下,让寂雪一个人待着。

寂雪凭栏远望,石山起伏连绵,种植的名贵花木郁郁葱葱,从远处看犹如一座真山。石山的一面临水,水面清澈如镜面。石山虽大却内空,有几处大小不等的

幽深清凉。而翼然亭乃是园中的制高点,园中旖旎T遗。

阳光有些刺目耀眼,恍惚间让寂雪产生了一些幻觉,仿佛又看见了许多年前的一幕幕——

年幼时,与忆琛,明洲在园中嬉戏玩闹,那些欢声笑语不停歇地飘荡在树枝花丛间。

年少时,与西岚手牵手漫步在小径,谈笑风生。

当初这里充满了多少欢乐,多少美好的憧憬。

但是匆匆岁月,再回\,一切悄然消失,恍若隔世。

“宸妃娘娘。”一个清湛温柔的声音突然响起。

寂雪收回思绪,回过头,眼前是一位笑颜如花的年轻女子,乌黑的青丝成一个形如浮云的髻,斜插着几只玉钗和鲜丽的绢花,蝴蝶步摇明晃晃的在耳边摇曳,一袭淡紫色的团花长裙,臂间缠绕着白色的披帛。

寂雪冷漠的望着她,蓦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个陌生女子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不是她做为昭帝妃子的时候,而是被称为“云镜公主”甚至还要早的时候。

她问道:“你是……”

年轻女子嫣然一笑,文雅动人,随后翩然下拜,“杭婕妤拜见宸妃娘娘。”

寂雪注视着她,这便是昨天要来见她并且是秋落叮嘱她要小心防备的人吗?

杭婕妤继xù

说道:“婕妤进宫已有数日,未能及时拜见宸妃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寂雪暗自觉得好笑,如今就算是刚刚踏入皇宫的人也好,第一条禁忌便是“千万不要奉承巴结杨宸妃,无论她是不是当下最得宠的妃子”。

向她识好,意味着与全后宫的人为敌。

可是杭婕妤竟然……果然是来\不善,另有所图,还是其它原因?

寂雪望向山下的致琴,想必杭婕妤是从山的另一边山来的,难怪致琴没有看见给她通报一声。

她问道:“杭婕妤,你可知宫中忌讳吗?”

杭婕妤抬起头,一双明亮纯净的墨色眸子盯着面前的绝色女子,笑道:“婕妤知dào

。”

“知dào

还愿意与我说话?你是想刚入宫便死于非命吗?”寂雪冷冷的问道,依旧望着园中美景。

“宫中本就是险象环生之地,尔虞我诈防不胜防,所以婕妤我无所谓。”

“杭婕妤还真是想得开啊。”寂雪指了指一旁的石凳,“说了半天话,还没请婕妤坐下,请见谅。”

“谢宸妃娘娘。”杭婕乖巧的谢恩,“不仅是无所谓,而且……我也是繁苕遗民。在宫中也只有宸妃娘娘和东贵妃娘娘与婕妤同为繁苕人,所以……”

寂雪一愣,回头看着她,有了一种悻悻相惜之感——在茫茫深宫中,有了和自己原本属于同一国家的人。

“原来你是繁苕,难怪会来找我了。不知婕妤闺名,芳龄多少,祖籍是哪里?又是怎么入得宫里来的?”

“婕妤名叫杭瑶,今年十有九岁,祖籍是中州。家父有幸得皇上赏识,在督察院任职,所以通过此次选秀女将婕妤送入宫中来的。”

寂雪看着杭婕妤,沉默了好一会儿,将致琴唤上来,为杭婕妤沏茶。

“杭婕妤,请用。”

“谢娘娘。”杭婕抿了一小口茶,低下头,纤细的手指绞着素色的帕子,“娘娘……”

“有什么事情吗?”寂雪问道。

杭婕妤迟疑了半天,嗫嚅道:“家父其实一心想着复国,有意投靠娘娘或\信王妃门下,不知dào

娘娘意下如何,是否有复国之心?”

寂雪展开手中折扇,手指轻抚过扇上花纹,不再去看杭婕妤一眼,“复国?令尊可真是痴人说梦啊,你可以告sù

他,我没有此心,去问问信王妃吧。”

“娘娘是不信任婕妤吗?”杭婕妤轻轻的问道,眼圈儿\红,“所以不愿意说出实话吗?娘娘,请您务必相信婕妤。”

“不信任你?”寂雪斜她一眼,站起身,“我累了,想回寝宫去了,婕妤你慢慢在这里赏景吧。”

“娘娘!”杭婕妤猛得起身,拉住寂雪的衣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之前婕妤冒犯娘娘了,请娘娘责罚。婕妤今后再也不会提起复国二字让娘娘生气了。”

寂雪叹口气,始终无法对这个同是繁苕遗民的女子说出任何责备、讥嘲的话来,“今天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了,我不会告sù

其他人的,你可以放心。以后我们可以好好的相处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谢娘娘。”

寂雪轻轻地拍了两下杭婕妤的手,然后将自己的袖子从她手中扯出来,带着致琴匆匆离开。

杭婕妤看着她们的背影,长叹一声,重重地一拍桌子,抿紧了嘴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零六章 疑人不用

于杭婕妤的话,寂雪心存怀疑。

毕竟是从未谋面过的人,但是万一杭婕妤的父亲确实是繁苕遗民,有意复国,她因为不信任杭婕妤一番话给打\了,人家投奔了杨敏汐,可就功亏一篑了。

寂雪趁凌卉来宫中玩,让她去找秋落查看官员名单,摸清楚杭婕妤的底细,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凌卉已经不再是那个初到繁苕时天真单纯而莽撞的小姑娘,复杂的经lì

让她渐渐地成熟起来,变得心思细腻沉稳,成为了寂雪复国计划的得力帮手。

凌卉独自一人静静思考的时候,也会感慨自己的变化。她将返回现代的念头暂时埋藏进心里,不去想,甚至强忍住泪水不去思念父母亲人,她明白自己现在要做的是全心权力的为复国出一份力,尽可能的弥补自己毁掉护国宝鼎、给繁苕带来灭顶之灾的罪过。

虽然寂雪时常和她说那不是她的过错,但是凌卉还是感到罪孽的深重,这一份愧疚亦成为她勇敢的动力。

或许,有朝一日繁苕复国,她便可以回到她原本属于的那个世界,和父母亲人团聚了,把在这里的一切当作一场梦。

凌卉站在自家府邸前,看着下人们将一箱箱皇上刚赏赐给她的东西搬进府里。自从她实在进宫陪寂雪聊天解闷后,昭帝见寂雪不像从前那么冷冰冰了,高兴的每月都要赏赐她许多金银珠宝。

府中主人只有她一个,家丁丫鬟也不多,每个月的开销不大,而她所谓的夫君——夏泽远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夜不归宿了,她听说府中下人议论过,说是他因为在朝中郁郁不得志,就去了烟花柳巷消遣\泄,后来看上一位善解人意的花魁姑娘,夜夜就睡在那里,不再踏进家门半步。

有下人问她要不要去青楼把郡马爷找回来,她摆摆手说“不需yào

”。

没有夏泽远在,她还图得一个清闲自在。

她一般留下足够地钱做为日常开销。其余地一部分留下放在仓库里做个样子。剩下地全部投入到了复国中。

“郡主。东西搬地差不多了。”一个小厮上来禀报道。

“哦。我知dào

了。”凌卉应了一声。示意身后地管家裳几个小钱给小厮。

小厮连声道谢。然后将一封书信交给凌卉:“夫人。这是物品清单。”

凌卉接过来。手指悄悄地摩擦了一下信封。感觉到它地厚度不同寻常。但面子上并没有表现出诧异。微笑着说道:“辛苦你了。”

小厮向凌卉行礼。然后上了马车走了。

凌卉低下头看看信封,对管家说:“你先准bèi

一辆马车,是进宫去看望宸妃娘娘的时辰了。然后你吩咐人把东西都搬到库房去。”

“是,夫人。”管家领命,赶紧去办事。

凌卉进宫的路上,将信封拆开来看,在清单中间还夹了一张纸,是关于杭婕妤的家世等等情况。

她细细的看了一遍,长舒一口气,将信塞进袖子中。

马车颠簸了一阵后停下,侍女恭敬的说道:“夫人,到宫门口了。”

凌卉下了马车破天荒地瞧见夏泽远匆匆走来,她眉头一皱,不打算理会那男人,高昂着脑袋往前走去。

夏泽远看上去烦躁郁闷,眉间紧紧地蹙起,嘴里不知dào

在说些什么。他看到凌卉先是一愣,\现对方似乎不愿意搭理自己,冷哼一声,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如今郡主日子过的不错嘛?”夏泽远冷声道,打量着锦衣华服的妻子。

“我还有事情,麻烦你让开。”凌卉毫不客气的说,眼睛瞟向一旁,不拿正眼看他。

“你有这么对自己夫君说话的吗?”

“夫君?”凌卉不禁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一个十足滑稽的事情,“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夫君,您还是去青楼找您的老相好去吧,别在这里像条狗似的挡着路。”

“你们现在一个比一个日子过的好啊,”夏泽远说,深蓝色的眸子幽深而寒冷,“啧啧,不过你可得好好想一想你是拿什么换来的。”说完,他也不挡路了,大笑着离去。

凌卉微微扭头看着他的背影:“待带复国之日,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寂雪在敬贤宫正殿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凌卉终于来了,连忙将致琴带着其他宫女内侍下去。

“怎么样?”寂雪急忙问道。

凌卉拿出书信交给她,说:“秋落大巫调查过了,杭婕妤的父亲杭瑞确实是繁苕遗民,现任督察院右佥都御史。”

寂雪将信看了一边,咬着嘴唇不说话。

“姐姐,

可信吗?我觉得她既然敢和您提复国的事情,十之八\要我去联系杭瑞吗?”

“先不要!”寂雪摇摇头,拿过烛台点燃书信一角,然后扔进火盆中,“并不是所有的繁苕人都可以相信的。”

\信在火焰中慢慢的变成黑色的粉末,凌卉想到刚才在宫门口遇到的夏泽远——他不也是繁苕人吗,可最终却出卖了自己的国家。

“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以容我先试探一下杭婕妤再做打算吧。”寂雪牵起凌卉的手,柔声说道:“真是谢谢你了,凌卉。”

凌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微微的有些红,“我来到这里后一直是姐姐贴心照顾我,而且我……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事情。姐姐,你准bèi

怎么试探杭婕妤呢?”

“你先去找我的手下,”寂雪从袖子中摸出一块玉佩,交到凌卉手下,“他们就住在你回府的必经之路上。”

凌卉疑惑不解:“你的手下?”

寂雪点头,说:“对,我从前请我外祖父和舅舅帮我招募过一些忠心耿耿的少年,替我在全国各地收集情报等事务。战争爆\时,他们都聚集在帝都外面,躲避过了屠杀,希望还能继xù

为我效命。前不久巡游的时候,秋落趁回帝都辅佐万俟景的时候,帮zhù

我把人都找回来了,现今一直潜伏在帝都内。”

“找他们做什么?”

“你让他们派出几个人密切注意杭瑞的一举一动,和什么人来往。

他们住在延福巷五号,记得门要敲五下,然后把玉佩拿给开门的看,告sù

他是我让你来的。”

“好,我明白了。”凌卉用力点点头,将玉佩小心翼翼的收进怀中。

寂雪长舒一口气,望向窗外:“真希望杭婕妤没有欺骗我们,如此一来多一份复国的力量也是好的。”

“姐姐,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你到底制定了什么计划?秋落大巫也不愿意和我说。”

“你以后会知dào

的,”寂雪站起身,继xù

说道:“我们去御花园散步吧,别总闷在屋子里,否则会有人起疑心的。”

“嗯,好!”

傍晚时分,寂雪留凌卉吃完晚膳,送她出了宫门,刚回到敬贤宫就看到一个内侍神色匆匆的跑过来。

“奴才叩见娘娘。皇上有重yào

政事处理,晚上就不过来了。”

“好,我知dào

了。”寂雪摆摆手,让他下去。

夜幕降临,恢弘庞大的宫殿又陷入沉默中,从某个角落传来悠远的钟声。寂雪站在庭院中,仰望着天上的繁星,风轻抚过她绝色的苍白面容,好似一只柔软的手。

她怔怔的抬手,手指滑过脸颊,缓缓闭上眼睛。

——西岚,当繁华落尽,定不会负与你的约定,执手笑看茫茫红尘。

这时,响起细微的脚步声让寂雪从沉思中惊醒,她转头望去,是致琴。

“娘娘,杭婕妤求见。”

寂雪眨眨眼睛,望向宫门:“请她进来吧。”她还正好想见一见杭婕呢,没想到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不多时,杭婕妤曼妙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口,她向寂雪欠欠身子:“婕参见娘娘,不知dào

是否打扰了娘娘休息。”

“没有,快进来吧。”寂雪说。

杭婕妤款步走来,又施了一礼。

“杭婕妤来敬贤宫有何事?”

“婕妤忽然觉得心中苦闷,想这宫中只有娘娘让婕妤感觉最亲切,所以想和娘娘聊聊天,不知dào

可不可以?”

“自然可以,”寂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进屋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正殿,杭婕妤见寂雪坐下了,方才拘谨的跟着坐下,微笑着注视着寂雪,烛光照耀在她身上,显得娴雅端庄。

“不知dào

杭婕妤心中有何苦闷想说呢?”寂雪问道,“若是关于令尊所求之事,那你可以不用说了。”

“婕妤昨天多有冒犯娘娘,所以不会再提那件事情了。”杭婕妤美丽的眸子一眨不眨,顿了顿才继xù

说下去,“婕妤是想和娘娘……说一个故事。”

寂雪感到有些惊奇:“故事?”

“是,不知dào

娘娘是否有兴趣?听完婕妤所说的故事,不知dào

娘娘可否解开婕妤心中的一些疑问呢?”

寂雪想,或许能以故事打开话题,试探婕妤一番也就欣然同意了:“好,你说吧。若是我力所能及,一定解答。”

杭婕妤莞尔,眸子中一道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零七章 刺客归来

从前有一位官家小姐,年轻貌美,端庄贤淑,年方十T7T|中。某日她外出踏青的时候,与某个穷书生相识。两人皆倾心于对方,不久之后私订终生,待穷书生考取功名之日便来府上提亲。可惜,事与愿违……

“穷书生名落孙山,而官家小姐的父亲不顾女儿的哀求,强行将她许配给某位朝廷重臣,以求荣华富贵、光耀门楣。小姐抵死不从,她的家人苦口婆心的劝说。最后,迫于家族的压力,小姐只好嫁给了那位朝廷重臣。”

杭婕妤的声音很轻,但字字清晰。

寂雪抿了一口茶水,好奇的看眼杭婕妤,心里在想难道那位官家小姐指代的是杭婕妤她自己,朝廷重臣指的是万俟陵轩不成?

杭婕妤继xù

说道:“小姐住在重臣的高墙大院内,内心痛苦不堪,时时刻刻挂念着穷书生。他们一直秘密的以书信来往,互诉相思之情,可惜总是没有办法见上一面。直到一年后,朝廷重臣的府中招募了一批乐师供平时消遣娱乐,小姐在这批乐师中意wài

的\现了穷书生的身影!原来穷书生始终想见一见小姐,于是四处打听想办法,终于靠着超群的琴艺混入了重臣的府邸。书生偷偷的来找小姐,告sù

她,他想带着她私奔离去。

“可是小姐胆怯了,她害pà

自己私奔了,夫君会迁怒于家人,可是她又无法舍弃和穷书生的感情。在两难的境地中,他们趁重臣经常在外处理公务的空隙,避开府中的下人偷偷幽会。后来,小姐\现自己有了身孕,算了一下时间孩子是那位穷书生的。小姐害pà

事情泄露,买通了大夫谎报了日期,让重臣以为孩子是他的。”

寂雪忽然一怔,若有所思的看着杭婕妤,并没有打断她的话语,继xù

听下去。

“快到临盆的日子,小姐趁重臣去了外地,装作不小心跌倒动了胎气,然后买通稳婆,告sù

所有人‘孩子生下来就死了’。事实上,那个女婴还活着,被穷书生悄悄的带走,送到他父母那里照顾。事情就这样顺利的瞒了过去。

“不过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小姐的侍女向重臣告\小姐与穷书生私通的事情,在确凿的证据面前,重臣大怒,将小姐幽禁在府中哪里也不许去,并且编造了罪名陷害小姐的家人,导致小姐的家在一夕之间败落。

“穷书生在小姐心腹侍女的帮zhù

下,安然逃过一劫。因为害pà

重臣不会放过他,所以带着和小姐所生的亲骨肉,以及家人,日夜兼程逃出国境,准bèi

在某个属国内隐姓埋名的生活下去。

可是在逃亡的路上,书生的父母被重臣派出的手下残忍杀害,书生历经九死一生方才带着孩子逃到了属国。

“穷书生在属国地日子过得非常艰辛。但是无论自己再如何痛苦都不会让女儿挨饿受冻。穷书生很想回去打探小姐地消息。可是不管用什么办法。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以为小姐一定是死了。伤心欲绝。不过他没有想着和小姐一同去死。而是日夜反复地在女儿耳边唠叨着——

“一定要报仇。为了你地爹娘。为了你枉死地祖父祖母。一定要向那个禽兽不如地男人报仇!将他碎尸万段!”

偌大地正殿中。只有杭婕妤缓缓地说话声。烛光在她清澈地眸子中跳动。光华流转。却是寒意一片。冷冰冰地好似三九天中地风雪。

寂雪轻声问道:“然后呢?”她地手不经意地抚过高髻上地一支珠钗。稍稍理了理。

杭婕妤并不急着继xù

说下。问道:“一个孩子生活在父亲恶毒地话语中。娘娘认为她地心是善是恶呢?”

斜依在软榻上地女子低下头整理了一下绣着白莲边地淡青色纱衣。她恍惚间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冷宫地日子。

在那个阴冷灰暗的地方,耳闻目睹的一切让年幼的她\誓要向那些伤害过她们母女的人报仇。而杭婕所说的那个私生女,在和冷宫一样的艰苦环境以及父亲的一声声怨毒的话语中长大,怎么可能没有一颗扭曲的心,满腔的怒火只想着报仇?

“娘娘?”杭婕妤轻声唤道。

寂雪抬起头:“或许是恶吧?”

杭婕妤微微一笑:“是的,娘娘。那个孩子渐渐长大,\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杀掉重臣,为家人报仇。但是她手无缚鸡之力,父亲没有钱送她去习武,国家明令禁止平民学习法术,她不知dào

自己该如何报仇。在父亲病逝后,卖掉家中所有的东西踏上旅程,回到帝都,看到仇人仍然好好的活着,而她的母亲洗清了罪名恢复

,可惜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她似乎打听,得知她的母亲恢复身份后,和仇人和睦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得到前所未有的宠爱,并且有了一个女儿。那个孩子心中的不甘与愤恨到达了极点,她真的想立kè

杀了仇人,甚至想掘开亲生母亲的坟墓摧毁尸骨,因为她忘记曾经与父亲的诺言,她为有这样的母亲感到耻辱!”

寂雪不可思议的望向杭婕妤,眼中蒙上一层阴霾,手指紧紧的捏着茶杯,她感觉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个故事莫名的熟悉!

“你到底是谁?!”她高声问道。

杭婕妤笑得依旧文雅动人,缓缓道:“娘娘,我是杭瑶啊?请您继xù

听故事,好吗?”

怕将茶杯给捏碎了,寂雪将它放回到小几上,颔\:“好,你继xù

说吧。”

“那个孩子没有贸然去行刺仇人,而是离开帝都四处流浪,不断的找寻高人学习法术和武功。在坚持不懈的努力中,她终于获得了强dà

的力量,但是那个时候她却不知dào

自己到底为得到的一切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任何东西都不可能轻易的不劳而获,总是要付出相应的或是更多的代价。

“后来,她才知dào

从她练成那种至邪的法术开始,她只能再活十年。十年的期限一到,她会因为力量的突然衰竭而死。

她想,十年应该足够杀掉仇人了,不想那力量反反复复,非她所能驾驭得了,所以一直拖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才返回帝都。经过精密的筹划,她顺利的潜入仇人家中,本来眼看着就能将仇人杀死,可是半路却杀出来的一个人却破坏了她的计划!她原本想杀了那个人,无奈力量再一次产生莫名的衰竭,她只能仓皇的逃走……”

“叮”,一道金光以极快的速度划破空气,生生的钉入到杭婕妤刚刚所坐的椅子上,是寂雪\髻上的钗子,钗上细细一串的珍珠随着惯性晃荡了几下,之后碎成粉末,飘散在椅子上。

而杭婕妤笑意盈盈的站在椅子旁边,毫\无损。她优雅的将垂下的\丝勾到耳后,问:“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寂雪霍然起身,冷冷的直视她的眸子:“原来是你!”

那个以法术控zhì

住文妃神智,意图刺杀父皇的人终于又出现在她面前了,只是她说的故事让她心生疑窦。

杭婕妤不置可否,笑道:“那一次力量的衰竭让她休息了很长时间才得以恢复,她明白自己离死期不远了,她只能速战速决,便宜的一剑杀掉仇人们,而不是好好的玩一玩。不过世事总喜欢和她开玩笑,突然而来的巨大变故,让一切\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仇人命丧黄泉。可是……她还是想杀掉仇人和亲生母亲的女儿,因为那个女儿获得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她一切?有什么是属于她的?”寂雪讥嘲的问道。

“若不是仇人,她本该和父亲母亲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不会有那么多痛苦艰辛!而那个女儿……简直就是最耻辱的存zài

!”杭婕妤的脸色变得狰狞起来,不复之前的端庄娴雅,在跳动的烛光的照映下,阴森可怕。

寂雪冷喝一声:“可笑!”

“给你看一看我真zhèng

的样子吧。”

寂雪注视着杭婕妤慢慢的从脸上撕下一层薄薄的面皮,呈现出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庞明眸皓齿,柳眉如烟,皮肤白皙光洁如玉——这张脸和她的母亲,达奚颜竟然有六七分相似。

“我的名字叫做裴瑶,是达奚颜的亲生女儿,”杭婕妤又笑起来,走近寂雪一步,幽幽的说道:“第二次见面才告sù

你我的名字,真是不好意思,我的妹妹。”

寂雪垂下眼帘,语气平淡如水:“原来当年宁妃并没有诬告母妃,她真的是与他人私通……”

太可笑了,她心心念念着要向宁妃报仇,倒头来却是母妃真的做了对不起父皇的事情,并且编造了谎话来欺骗她,隐瞒了事实真相!

不过哪个亲爹娘会向自己的儿女说出自己不堪的事情呢?

更何况若是宁妃没有说出实话,她也不会遭受那么多的磨难,所以那个女人依旧是该死的!

寂雪连连后退几步,事实所带来的震惊让她摇头轻声哀叹。

“我的好妹妹……”裴瑶又向前两步,手指勾住寂雪的下巴,脸凑到她近前,吐气如兰,“我又回来了,只为了杀你。”(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零八章 随风而去

然之前的交手,寂雪处于下风,但她面对归来的刺客T(一双墨色的眸子平静的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脸庞,轻描淡写的说道:“在这个守卫严密的皇宫里,你何来如此大的自信呢?”

裴瑶红唇微微上挑,露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我敢只身踏入深宫找你,就一定要拉着你做我的陪葬。

妹妹,我们……一起去死吧?”

寂雪握住裴瑶的手,轻轻地从她下巴上拿开:“请你一个人去死吧,我可不想死。”

裴瑶翻手紧紧攥住寂雪的手腕,眼光锐利如剑,她正要开口说话,寂雪忽然掌上运起功力击向她的胸口。

裴瑶松开寂雪,轻盈地向后跃出一丈开外。

“在真zhèng

动手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寂雪缓缓地垂下手,“你问我复国之事有何深意?”

裴瑶也不卖关子,答道:“因为杭瑞想试探你有没有复国之心,好以繁苕遗民的身份取得你的信任然后获取有利的证据上呈给皇上,谋取升迁高职。所以他让伪装成他女儿我的来问一问你。不过如他这样蠢笨的脑袋,想必是不可能让你信任的吧?”

“是的。”寂雪冷笑,繁国中有这样只为利益不重国家的奸佞小人,何止是悲哀!

裴瑶得yì

的说道:“而我,正好借此接近你。听说,在宫中你杨寂雪几乎不允许其他妃子踏进敬贤宫一步?”

“你成功了,因为我想试探你,所以让你踏入了这地方,”寂雪一边说一边褪下碍事的纱衣,扔在一旁,“我们本是同母而生的亲姐妹,如今却要一决生死,真可笑。”

“我以有那样地母亲感到耻辱!”裴瑶喝道。“忘记仇恨。和你地父亲夫唱妇随。逍遥快活!她早就忘了她曾经爱地是谁。对不对?!”

“可是她毕竟给了你生命。若是换作你。愿意在冷宫之中郁郁而终吗?不为了女儿和父亲兄长地将来考lǜ

吗?其实母妃地希望全都寄托在我身上。是我带她走出冷宫地。因为我她才得到了那一切。我不知dào

她心里是作如何感想地。是否还爱着你地父亲。但至少在我眼中她是一位最好地母亲。”寂雪顿了顿。眼中隐约地有泪光。“我希望你不要恨你地母亲。好吗?”

裴瑶踉跄几步。仰头哈哈大笑。那样大声地笑却没有引起外面丝毫动静。

“裴瑶!”寂雪叫道。

裴瑶低下头。望着同母地妹妹。说:“不恨她?当初若是她和爹一同逃走。或许就不会是家破人亡、痛苦而死地结局了!我地童年该是幸福地。我也不会为了追求力量而付出寿命地代价!”

“可是她留下来也没有好日子过。要接受更多地责难啊?”寂雪缓步走上前来。眼中充满了悲悯。“我不是她。不知dào

她是如何想地……也许。她是为了保护你们父女地安危才毅然决定留下来地呢?难道和你们一起偷偷逃走。我地父皇就不会派人追杀她了。从而危及到你们?”

“保护我们?”裴瑶突然止住了笑,喃喃。

“是,她留下的话,按照宫里的规矩会先审问,就给你们留出了许多逃跑的时间。定下罪名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那时候,你们都跑到哪里去了呢?还有,我父皇或许根本就没有派人追杀过你们,因为他没有查出那个奸夫是谁,只靠着宫人们的证词而定罪,否则七年之后绝对不可能单单凭着我,就饶恕母亲的罪过。”

裴瑶的脸沉入双掌之中,她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额头上有晶莹的汗珠滑下。

“那是谁追杀我们呢?”

“这就要问老天爷了。”

殿中又陷入一面沉寂中,烛火在微风中飘摇明灭,裴瑶的脸愈加苍白,显得虚幻而不真实,仿佛只是一个单薄的幻影。

“裴瑶,”寂雪深深呼吸一口气,吐出一句话,“我知dào

我身为杨彦希的女儿,你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和我一决生死,请将所有的仇恨都归结在我身上好了,不要再去怨恨你的母亲,并且说出以她为耻的话。”

裴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一笑:“好,我不会再怨恨她。”说完,她手腕翻转,眨眼间手中多出了一把锋利的长剑,“那么,你与我同赴黄泉吧。”

“你先去吧,我今日绝不会与你同去的。”寂雪走到墙边的架子前,取下摆放在上面的一把宝剑,利落的扔掉剑鞘。

剑鞘在空中滑出一道弧度,“逛当”一声摔在大理石地面上。

与此同时,两人执剑飞身刺向对方。两道白虹在半空中相撞,\出尖利的声音以及耀眼的火花。

寂雪足尖一点椅子背,轻巧地落在正殿中央,背对着裴瑶。她低下头看着裂开一条细缝的剑,刚刚那一撞击,剑差点脱手,虎口震得撕裂般的疼。

尽管裴瑶已经是败朽之身,但只恢复了两成功力的她根本就不是对手,从方才那一剑已经能看出两人实力差距之大。

绝对不可以死在今日,寂雪咬紧了牙关,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拼死一搏。

从上一次的交手的情况来看,裴瑶的武功确实在她之上,硬拼是绝对无法取胜的。但是裴瑶的武功高归高,却缺乏实战的经验,或许是根本就没有和什么人打过,有时候无法灵活应对对手的招数。那么她就要以自己丰富的实战经验,找出裴瑶

,克敌制胜!

裴瑶转过身,轻声笑着,脸上露出得yì

之色:“杨寂雪,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乖乖束手就擒,省得吃了皮肉之苦倒头来还是必须陪我一死。”

“裴瑶,你太自以为是了。”寂雪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不要以为你认为的都是对的!”

“好,我们就用手上的剑来证明谁对谁错吧!”

裴瑶一剑劈来,寂雪一面格开一面急速后退,抓起之前扔在旁边的纱衣扔向对手。

纱衣飞舞,遮挡着了裴瑶的视线,她顿住脚步刚要挥剑撕开纱衣,忽然一道雪亮的光芒穿透纱衣直直的刺向她的胸口,裴瑶连忙后退想要避开,可是之前受纱衣的影响让她慢了一步,只觉得一股凌厉的风击在胸口上,登时喉咙里一丝血腥味涌上来。

裴瑶咽下口中急泛上来的鲜血,一个翻身落在正殿门口,同时左手射出几枚银针。

淡青色的纱衣碎裂成无数片,犹如狂风中的残花般飘落在地。

寂雪眼看银针射来,身子向一边避开,银针全数钉入墙壁之内,挂在墙上的一大副山水画连着楠木画框顷刻间轰然跌下,裂出几片,扬起粉尘。

寂雪刚躲过银针还未能稍微喘一口气,那边裴瑶的剑已经刺来,她抬手自下而上格开,顺势再次刺向对方。

几十个电光交错般的回合,寂雪手中的剑终于承shòu不住,应声而断。裴瑶得隙,长剑向寂雪颈间削去。

寂雪身子一矮,躲过那一剑,扯下腰间佩绶,手一挥舞,那细细的丝织带子已经缠绕上裴瑶的双臂。寂雪迅速地用力一拉,将她的双手紧紧捆住,随后飞起一脚踢掉了裴瑶的剑。

“你以为区区一根带子就能束缚得了我吗?”裴瑶嘲笑道,双手\力欲挣脱开来。

寂雪手牵丝织带子后退几步,接住对手的长剑,说:“那你不妨试一试。”

裴瑶用力一挣,细得看似一扯就断的带子竟然安然无恙!

她失声叫道:“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用罕见蚕丝织成的带子,非一般人能轻易挣脱的,我用在佩绶上为了以防万一。”寂雪说,她握着剑一步步走近受困的女子,锋利的剑尖指向她,“裴瑶,到此为止吧……请不要有任何怨恨,不久之后我们或许会在黄泉之下相遇。”

裴瑶一怔:“你……什么意思?”

“我不想解释是什么意思,你会明白的,只可惜你不能亲手杀掉我。”寂雪说着,举起长剑,在烛光下剑身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裴瑶的目光落在离她越来越近的剑上,心中不甘到了极点,她用上十成的功力,奋力挣脱。

“嘣”,丝织带子一根接一根的断开,寂雪瞟了一眼,加快了剑势。

“我要亲手杀了你!”裴瑶大叫一声,左手握住寂雪的剑,一道更刺目的光芒在她的手指间爆\,那把用法术变幻成出的剑倏地消失不见。

寂雪大惊,甩开丝织带子,合身疾退,躲在裴瑶击来的右掌。

裴瑶捂住胸口喘着粗气,豆大汗珠顺着她美丽动人的脸缓缓落下,脸色苍白似雪,连嘴唇都没有多少血色,妖异如鬼魅。

寂雪悲哀的注视着她,意识到她的生命快要接近尽头了,即将为所得到的力量付出代价。

“我……我绝对不会,”裴瑶强打起精神,断断续续的喃喃,“我绝对不会比你先一步死去!我要杀了你,杨寂雪。”

“停手吧,裴瑶,”寂雪怜悯的说道,“有朝一日我也会死,何必纠结于谁先死呢?”

“不,”裴瑶叫道,眼中愤nù

的火焰冲上天际,“你必须先死,你必须比我先死!”她蹒跚的走向寂雪,手中又变幻出一把利剑。

寂雪看看左右,没有任何兵器可用,而她现在的功力还不足以运用可以抵抗的法术。

就在这时,正殿的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一个月白色的人影飞身闯进来,瞬间已到达裴瑶身前。

裴瑶稍一失神,手中的剑被及快地躲走,身体再无法动弹。她惊愕的看着身前面容俊秀的年轻男子:“你是谁,为何能突pò

我的结界闯进来?!”

秋落默默无语,转头望向寂雪,似乎在示意“此人任由你处置”。

寂雪走到裴瑶面前,抬手轻抚过那张酷似母亲的脸,嘴里泛起苦涩的味道。

裴瑶感觉到眼前越来越模糊,体内的力qì

在急速消退,她苦笑,知dào

付出代价的很不凑巧的在这一刻来临了。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突然的奔赴黄泉,而仇人的女儿还好好的活着!

泪水汹涌而出,她听见寂雪的声音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裴瑶,记住我之前说的所有话。”

所有的话……

裴瑶闭上眼睛——好,我在黄泉等你……

寂雪凝视着裴瑶的身体渐渐地变得透明,一点点温和的光芒从她的身体里透出,在垂死的女子身周跳跃飞舞,好像冬日里晶莹璀璨的雪花,然后如泡沫一般消失。

一阵温柔的清风从窗外吹拂过,裴瑶的身体彻底消散,地上只残留一袭华丽的霓裳。(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零九章 假仁假义

汐通过万俟景绍的关系顺利的走进刑部大牢,她来探哥——杨忆琛。

深陷牢狱的杨忆琛此时的模样就如五十岁的中年人,头\披散纠结,胡子拉碴,面色枯黄,目光呆滞无神,身形枯槁,完全无法与之前意气风\、风度翩翩的形象联系,更无法想象他曾经贵为皇储。

敏汐站在牢房外,亲切的唤道:“忆琛。”

忆琛没有反应,依旧蹲在角落,痴痴呆呆的玩着手中的杂草,嘴里哼哼呀呀的不知dào

在说些什么。

“快把牢门打开!”敏汐急切地催促身边的狱卒。

“是!”狱卒不敢怠慢,掏出一大串钥匙,打开牢门。

敏汐立kè

扑到忆琛身边,揪着他破烂的衣服,也顾不得他身上的酸臭味。眼泪几乎快要夺眶而出,她心疼的叫道:“忆琛,忆琛!”

忆琛这时候才抬起头,眼神迷茫,仿佛根本就不认识眼前的人。

敏汐推了推他,问道:“哥哥,我是敏汐,你不认得我了吗?”

忆琛怪叫一声,用力推开敏汐,爬到墙角去了,似乎恨不得能钻进墙角的小缝隙里,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滚开,滚开”。

“忆琛,你这是怎么了?我是你妹妹敏汐啊!忆琛,你抬头看看我呀!”敏汐焦急地唤道,泪水终于止不住的落下。

但是忆琛依旧抱着脑袋不肯看她。奋力地甩开她地手。尖叫着“滚开”。

门外地狱卒提醒道:“王妃。他已经疯了。有好几个月了。”

“什么?”敏汐回过头吃惊地看着狱卒。问:“他疯了……请大夫看了吗?”

忆琛一直身陷牢狱之中。据说得到特别对待。一直忙于其它事务地她也没有太在意过。更没有来过刑部大牢看一看忆琛到底怎么样了。不想。许久未见。忆琛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若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她几乎快要认出来了。

“启禀王妃。他现在是阶下囚。不是什么皇储了。上头也没有批示。我们怎么可能请大夫呢?给上头知dào

了不好!”狱卒说。面露苦相。

敏汐扔给狱卒几锭银子。吩咐道:“去。请最好地大夫来。剩下地就当是给你地赏钱。”

“是!”狱卒得了好处,屁颠屁颠地办事去了,边走心来里头边觉得奇怪:信王妃不是和前朝的太子关系不和吗?怎么这时候关心起他来了?

“忆琛,”敏汐抹着眼泪,脸色悲伤惋惜的神色,“请您看我一眼吧,忆琛。你看,我今天还给你带了不少好吃的!有你最爱喝的酒和糕点。”

敏汐耐心的劝说着,忆琛仍是蜷缩着身子不肯抬头。

“忆琛,是我以前做的不对,请你原谅我的过错,我是真心诚意的忏悔!所有的坏毛病我统统改掉!忆琛,请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敏汐苦苦的哀求着。

忆琛嘴里“哼哼唧唧”的,用手护着脑袋,时不时用极度恐惧的眼神瞟眼敏汐,不管他的妹妹怎样苦求就是不愿意面对。

这时,狱卒领着一个大夫打扮的老人来了。

“大夫,你快来看看吧!”敏汐连忙闪到一边去,给大夫空个位置。

大夫向敏汐鞠了一躬,然后拉过忆琛的手把脉,忆琛没有反抗或是躲避,眨着一双天真的眼睛盯着大夫看,嘴里痴痴呆呆的对大夫的说:“老爷爷,老爷爷,可以买糖给我吃吗?我会很乖的,我不会吵也不会闹的”。

敏汐看到哥哥这般样子,扭过头去,看不见表情,只听若有若无的听到低低的抽泣声。

过了一会儿,大夫摇摇头,收回手。

敏汐连忙问

夫,如何?”

大夫摇头叹道:“他……确实疯了!”

“可有办法医治?”敏汐追问道。

大夫沉吟半晌,无奈的说:“药物方面暂时没有,但是可以尝试一下用法术,或许有效果。”

“谢大夫了!来人,送大夫!”敏汐递了一大叠银票给大夫并让人送走。

牢房中又只剩下敏汐和忆琛。她望了一会儿忆琛,然后打开食盒,拿出酒和一盘雪片糕。

“忆琛,肚子饿了吗?快吃些东西吧!”敏汐将酒瓶子伸到忆琛脸旁,晃来晃去。

酒的香味吸引了忆琛,他一把抢过酒瓶子,“咕隆咕隆”大口喝着。

敏汐的脸上终于有了欣慰的笑容,又将剩余的糕点端出来,“忆琛,再多吃一些点心吧!你在牢中受苦了,妹妹一定会将你救出去的。”

忆琛放下酒瓶子,警惕的瞅了眼敏汐,怕是她会抢似的,快速地抓起一把糕点就往嘴里塞。

“你慢些吃,千万别噎到了。”敏汐拿出手绢替忆琛擦去脸上的污垢,又帮他理了理头\,忆琛没有再反抗。

门外的狱卒们很好奇的看着这对兄妹,小声的议论着。

“不是说他们关系很差的吗?今天一看,信王妃对前朝太子还是很不错的啊?居然这么关心自己的哥哥,冒着风险给他请大夫!”

“八成是以讹传讹,故yì

编造的吧?想想看普通老百姓怎么可能知dào

太子与公主之间的事呢?咱们被前朝的畜生给骗了!”

“嗯,也许吧。”

忆琛很快就喝完了酒,吃光了点心,心满yì

足的靠在墙角打着饱嗝儿。

敏汐麻利地收拾好盘子,对忆琛笑道:“我很快又会来看你的。”她站起身,在走出牢房的那一刹那,脸上露出了一个诡秘的笑容。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寂雪觉得心中莫名的烦躁不安,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早早的起了床,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景色。因为东茗生了一个小公主,昭帝非常开心,这几天就没来敬贤宫了。

裴瑶的事情已经在昨天全部落下帷幕——念及毕竟是亲姐妹,她让凌卉在城外给裴瑶立了一个衣冠冢。而宫里对于少了一个被皇上临幸过一次后就不再宠幸的小小婕妤不甚在意,一开始杭瑞来要过人,但是紧接着他自己被关入了大牢中就再没了声音,是她示意秋落给杭瑞编造了一个罪名。

“娘娘,不好了!”出去传膳的致琴慌慌张张地跑进殿内。

“怎么了?”寂雪茫然的抬起头。

致琴喘了几口气,叫道:“娘娘的兄长今天清晨自杀身亡了!”

“啊?”寂雪失声尖叫,直直的瞪着致琴,“你……你说什么?”

“您的兄长……死了。”

寂雪目瞪口呆,僵硬的跌坐在椅子上。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自杀呢?”寂雪不敢相信的说,眼睛因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惊骇的睁得大大的。

致琴扶着主子,小声说道:“皇上让您去刑部,信王妃和茗贵妃也在。”

寂雪捂住嘴,喘着气,慌乱无措的东张西望,似乎想证实自己现在还在梦境中,刚才所听到的一切是虚幻不真实的。

“娘娘……”

在屋子里像无头苍蝇般转了半天,寂雪没有找到一样东西可以证明自己在做梦。她的脑中一片空白,觉得自己的心又有一部分死去了。

猛得,她停住错乱的脚步,蹒跚着向门口走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一十章 太子之死

部大堂,昭帝坐在案后,闭着眼睛,眉头紧锁。敏)(瞪着门口,而东茗坐在椅子上抽泣。几名官员站在案旁,悄悄地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在大堂中央,放着一副单架,架子上是一个用白布覆盖的人,白布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东茗原本不想在昭帝面前哭的,但在确认尸体的一刹那,她还是忍不住哭出来了,那是悲从心来,无法克制和压抑的悲痛。

她对忆琛一直抱着爱慕之心,也许那像寂雪说的一样——是愚蠢的。

东茗想起和忆琛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那是一个初雪的午后,十三岁的她第一次随父亲东王来到给元舜帝请安。

被白雪覆盖的皇宫御花园美丽极了,她不禁停住脚步。接着,她看到了忆琛,和一个美丽如花的女孩,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在一起嬉戏、打闹。

瞬间,她被忆琛从内而外散\出的温柔气质深深吸引,尽管那不是他见过的最帅气英武的男子,但她的眼睛就是再也离不开皇太子殿下,她心中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后来,她知dào

那种感觉叫——爱。

在帝都的日子里,她从点点滴滴中了解皇太子的一切,慢慢的接近他,渐渐地\现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十五岁那年,她不顾少女的矜持,大胆的向他表达了爱意。

结果是令人失望的,忆琛婉言告sù

她:他不爱她,一直以来只是把她当作妹妹看待。

她地心霎时间碎了。

不久。忆琛娶了章台御史地女儿为妻。

从此。她将那份爱埋藏在心底。默默守望着他。仍然幻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他地妻子。

后来。她无意中得知是杨寂雪从中作梗。才使得忆琛不爱她。未娶她为妻。离她愈来愈远。

从那时起。她对那个少女由一开始地外貌嫉妒渐渐转变为\自内心地恨意——如果没有杨寂雪。她和忆琛就可以相守一生了吧?

对于逼宫地事。她地心中存着一丝悔意——其实她地心中也是有野心地。她真地很想让父亲坐上皇位。她原本想至少凭自己地能力保住忆琛。然后顺理成章地做他地妻子。

可她错了,父亲没有放过忆琛,瞒着她,将他秘密软禁了。

她终于明白了,没有杨寂雪的阻挠,她和心爱的人也是无法在一起的。所以那天,才会突然造访一直敌对的杨寂雪,寻求救自己和忆琛的途径。

敏汐要杀忆琛时,她拼命地拦下了砍向他的屠刀,救了他的性命。无奈身处深宫,她终究没有能力保护他。

明明知dào

这辈子他们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却一直单方面的爱着,希望与他携手今生,真的好傻,好傻……

“咚”!

突然的响声惊动了堂内众人,他们望向门口,只见寂雪跌坐在门槛上,她盯着那副担架,泪水滑过绝美苍白的脸庞。过了好久,她才勉强站起来,颤颤巍巍地跨过门槛,走到担架旁,蹲下身,抖着手慢慢地揭开白布。

忆琛如睡着了一般,闭着眼,夏日耀眼明媚的阳光洒在安详的脸庞上,但额头的大块血迹却是触目惊心!

寂雪看着忆琛轻轻的唤着:“忆琛……”

躺在地上的人没有一点反应。

“忆琛,你醒一醒,醒一醒啊!”寂雪近乎疯狂地推摇着忆琛的身体,希望能把他唤醒,但是那个人依旧安静的睡着,没有睁开他的眼睛,没有再看一看他心爱的妹妹。

寂雪闭上眼睛,实在难以相信哥哥已经死了。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么突然呢?毫无征兆的就死了?

就像她心爱的岚一样……

忆琛,她最爱的亲人之一。那样温柔和蔼、乐善好施的兄长,有着强国的梦想,永远把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也是他,将她从冷宫中救出,脱离了难以想象的苦海,给她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她一起创造着让无忧国遗民回归故土的机会,和明洲、西岚一起给予了她少女时代应有的欢乐与梦想。

为了忆琛,她曾一次又一次用尽各种手段将元舜帝的宠妃和她们的孩子杀害,不惜让自己的双手沾满无数妇孺的鲜血,只为确保没有其他皇子和势力影响忆琛登基,甚至失去理智的逼迫父亲禅位。

为了忆琛,她忍辱委身于昭帝,希望至少能让他在牢狱中过的舒心一些,在深宫中冒着巨大风险筹划复国之计,待他日繁苕重新建国,让他可以登上皇位,完成大愿。

可是,就是她的西岚一样,在还未触及皇位、还未完成梦想时国家已轰然倒塌,沦为阶下囚,又突然死去。

寂雪努力使自己镇定,

依旧止不住的在微颤:“他是怎么死的?”

一个刑部官员回答道:“回宸妃娘娘的话,突然\疯,以头撞墙而死。”

寂雪绝不相信这样的回答:“他身体一直非常的好,怎么会\疯呢?”

那名官员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一开始,下官也不太清楚。

前几日,信王妃请了大夫来看了才知dào

。”

寂雪瞪向敏汐,眼中充满彻骨的怨恨,恶狠狠地\问:“猫哭耗子假慈悲!是你杀了忆琛,对吧?”

“我为什么要杀他?他是我亲哥哥!”敏汐不甘示弱的反问道,藏在宽大衣袖中的双手上满是汗水——不是天热,是隐隐的心虚。

“你自个儿心知肚明还问我?”寂雪冷冷的笑道,声音中透出尖锐锋利的刺,“一定是你,只有你会这么心狠手辣,从十年前你觊觎皇位就巴不得忆琛死,不是吗?”

“既然你一口咬定是我,请拿出证据来!”敏汐叫道,暗暗地用衣服擦干了手心的汗。

“就是你!”东茗突然插进一句,她看了眼寂雪,怒叱:“你能看着表哥被施以极刑,却不向皇上求情,歹毒的女人!不要再装做无辜的样子了,真令人恶心!”

“请不要把以前的事和这件事扯上关系!刚才刑部侍郎也说了,忆琛是自杀,不是他杀!不要什么是都往我头上赖!忆琛死了,我也是很伤心的,请不要诬赖我了,好不好?!”敏汐一脸愤nù

,像是受了极大的冤枉,眼泪水委屈的在眼眶中打转儿。

在三个女子剑拔弩张的争辩中,昭帝看似漠然,眼角却一直打量着他的儿媳妇。

“狡辩!谁会相信你这老狐狸的话!”东茗鄙夷的说道,声音因不可遏制的愤懑而颤抖。

敏汐反驳道:“请你说话时嘴巴放干净点!我是前几天来看忆琛的,而他是昨天死的,我怎么可能杀了他?”

“好了!”昭帝高声打断她们的争吵,起身,“都别吵了。仵作已经验过尸了,没有中毒迹象,是自杀!”

寂雪和东茗同时瞟向了敏汐,怀疑仵作是不是已经被她收买了,睁眼说瞎话。

昭帝试图转移话题:“关于如何处置杨忆琛的遗体,朕想征求三位的意见。”

“怎么处置?”寂雪看眼沉睡的忆琛,狠狠地瞪向昭帝,声音显得更加颤抖,她怨愤的说道,“皇上,你曾经对我说过什么?你安排好了忆琛的生活起居,虽然是软禁但至少还有张舒适的床,有明亮的屋子,有专人伺候着!可事实呢?”

昭帝一时哑然,张张嘴巴,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居然让他住在肮脏的牢房中,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导致他疯了,莫名其妙的死了!”寂雪怨怼的大叫道,情绪异常激动,手中的檀香小折扇应声而断。

看到心爱的女人如此愤nù

以及细小的断裂声使得帝王的脸微微抽搐一下,他咳嗽两声,慌忙解释:“朕是吩咐下去了,因为朝政耽搁,朕就没有再多问了,谁知dào

那些官员们没把事情办好呢?好了,好了,爱妃莫要生气了。朕一定会严惩那些官员的!”

“严惩?”寂雪冷笑一声,跪在地上爱怜的抚摸着哥哥的头\,泪珠一颗接一颗落在死去男子的脸上,“有什么用呢,人能活过来吗?”

“你说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昭帝说,没办法现在只能看寂雪的意思行事。

“生前遭受种种不公平的待遇,死后我希望他能有一个舒适安静的长眠之地,所以请皇上厚葬杨忆琛。”寂雪说,手指有意无意的盘弄着折断的昂贵檀香扇子。

昭帝的眼角盯着爱妃小小的动作,咽了口唾沫,知dào

她正处在愤nù

的顶峰。

“是啊,皇上!”东茗附和道,争斗了许多年的两个女人第一次站在了同一阵营。

昭帝为难了:“厚葬吗?只怕朝廷中的大臣们不会同意,毕竟他是前朝太子。”

“皇上,目前国内还有数万前朝遗民,”寂雪渐渐平静,将扇子扔在地上,“他们其中还有一部分可能内心没有归顺苍海,若是厚葬前朝太子,能安抚民心,让他们明白皇上也有仁义之心,所以请皇上厚葬忆琛。”

昭帝捋着胡子,半晌过后,说:“好吧!那么就在凌霄崖修一座坟墓,厚葬前朝太子!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朕不希望再有人提到!”

“谢皇上!”寂雪和东茗不约而同的欠身行礼。

敏汐冷眼看着她们,也跟着行礼。

昭帝长舒一口气,说:“好了,都回宫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一十一章 悲从中来

雪回到敬贤宫后,一直缩在墙角落泪,悲伤的无法自T|意相信忆琛已经死了,不明不白的就这样死了。

从心和灵魂中渗透出的悲伤压抑着她整个人,不知该何去何从,不知未来要怎样打算。只知早已不完整的心又缺失了一大块,那不是**上的损伤,而是精神上永远无法弥补的缺失。

秋落悄悄来看望她,除了安慰,他不知dào

该再做些什么了:“不要再伤心了,好吗?”

寂雪抬眼看他,反问道:“失去了亲人,你会不伤心吗?还是,你是冷血之人?”

“我会伤心,但是这时候你应该学会坚强啊!”秋落握住她的肩头,稳住她不停颤抖的身体。

寂雪摇摇头,泪水滑过她美丽的脸庞,哽咽:“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坚强起来!知dào

吗?我再一次觉得我是世上最愚蠢的人,再一次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她捂着脸,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哭泣着。

“你太高估自己的力量了,你已经尽lì

了就不要自责了。”秋落柔声说道,“而且你已经不小了,不要这样,哭得像个小孩子似的。”

“难道我现在连哭的权利也没有了吗?我只是想宣泄心中的悲伤而已,也不可以吗?”寂雪声音低哑,刚说完,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自从“画像事件”后,她的身体每况愈下,不知还能支撑多久了。

秋落抱住她,他看到她楚楚可怜、无助的样子就特别想抱住她,给予她最大的帮zhù



寂雪没有推开秋落。在他地怀中哭得更厉害了——在这深宫大院中。只有他能给她。她想要地温暖。

“好了。好了。”秋落轻轻地拍着她地背。轻柔地说。就好像在安慰自己最爱地恋人。“不要哭了。对你地身体不好。西岚在天上看见了也会伤心地。你想让他也伤心吗?这次\泄过后。就不要再哭了。答yīng

我。好吗?”

寂雪抹去了泪水。勉强地答yīng

了一声:“好。”

她习惯性地拿起秋落干净无尘地白衣擦了擦脸。这个动作又让她想起西岚。每次伤心哭过后。她总喜欢顽皮地拿西岚干净地衣服擦去眼泪。

——西岚……你还在等我吗?等我一起实现那个愿望吗?

寂雪失了一会儿神。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冷声问道:“你知dào

是谁杀了忆琛吗?”

“呃……”落秋有些迟疑。

“是杨敏汐,对吗?”

落秋凝视着寂雪布满血丝的眼睛,慢慢的说:“是的,是杨敏汐杀了杨忆琛。表面上她是前几天去看杨忆琛的,不可能是凶手,但她带给杨忆琛的酒和点心中放了毒药,能使人神志错乱,丧失心智……”

寂雪的拳头狠狠捶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眼中爆\出愤nù

的火焰,呼吸也随只粗重起来。

“果然是她!忆琛已经沦落至此,她还不放过他!他们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怎么下得了狠心!你说的对,我必须快点振作起来,绝对不能让杨敏汐先复国,她绝不能坐上皇位!”

“你总算想通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不要操劳过度了。”秋落温柔的说,碧蓝色的眼睛里柔情似水。

可惜他有意,她却无情。

怀中的女子,根本就从来没察觉到他看她的眼神。

“好。”

落秋松开抱着寂雪的手,点点头,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平淡,离去。

寂雪独自站在殿中,拳头越攥越紧……

半个月后,老奸巨滑的昭帝并没有食言,为忆琛修好了坟墓,不过他倒是会省事,把以前东王为寂雪盖的坟墓做了小小的修整,葬入了可怜的前朝太子,并给了他不少金银珠宝做陪葬品。

葬礼过后,东茗黯然神伤的回宫了,寂雪留下来站在墓前,悼念着她的兄长,一动不动。

墓碑上刻着“繁苕国末代皇太子杨忆琛之墓”,碑后是一个半球形的墓,墓门已封死,阻断了两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在寂雪的身后跪着五六十个繁苕遗民,低声哭泣。

“忆琛,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我会让苍海人知dào

血债必定血偿!请你在天之灵保佑我们,保佑我们复国成功,保佑繁苕!忆琛,希望下辈子我们可以再做兄妹,知dào

吗?被你保护的感觉真好……”

寂雪轻轻地一挥衣袖,在墓的周围出现了许多五颜六色的花朵:红的凌霄、黄的菊花、粉的蔷薇、白的苿莉、紫的芍药,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小野花,色彩缤纷,香气扑鼻。

尽管这些花并不在同一季节开放,但在法术的作用下开得热烈,将死气沉沉的坟墓装饰一新。

落秋已经解开五成功力的封印,所以这点事难不倒她。

寂雪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树林深处,那儿也有一座她最爱的人的坟墓。

“西岚……”寂雪呼唤着那个致爱一生的名字,在坟墓边坐下,抚摸着绿藤缠绕的墓碑,眼神哀恸凄恻、孤独脆弱。

“忆琛,我的好哥哥,你的好兄弟死了……西岚,我好想你,每刻都想着去见你……”

绝色女子的神色变了变,更加无助无奈,泪水又情不自禁的落下,融合在身下的泥土中。

“我真的不是一个好母亲啊!居然要抛弃自己年幼的骨肉,奔赴黄泉……西岚,你会责怪我吗?如果你还活着,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可惜我不可能是最好的母亲……羲桥长大了一定会恨我吗……恨我让他孤独的活在世上,没有父母的疼爱,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她挪了挪身子,跪在西岚的墓前,伸手抚摸着上面的刻字。

“你是我的生命,没了你,我的生命就没了意义……所幸我把羲桥交给了明洲,他一定会把我们的孩子教育成世界上最聪明善良的人,他可以把我们亏欠的那份亲情一起给孩子……”

寂雪轻轻地和“死去”的那个人说着话,脸上神色渐渐恬静安泰,仿佛已然解脱了身上了的责任与禁锢,她在喃喃自语中靠在墓碑上睡着了。

她觉得好累,而这里是她唯一可以安心的地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一十二章 借刀杀人

俟景从养心殿出来,登时全身放松下来,犹如一个T的,吹着口哨,东张张西望望,大摇大摆地走在御花园的小径上,只差手里提个鸟笼子了。友情提示:喜欢该小说,请到秀*书*网阅读最新章节

时下已至秋季,各色的菊花在秋风中怒放,争奇斗艳,婀娜多姿,煞是好kàn

。在其它花草纷纷谢幕之际,菊花粉墨登场,将御花园装扮的生机勃勃。

不过恰好是用午膳的时辰,花园中出了巡逻路过的侍卫,不见其他一个人影。

“太子有兴致陪臣妾喝茶吗?”

安静的御花园中忽然冒出一个娇媚的声音,把万俟景吓了一跳,寻声望去,看见寂雪风姿绰约的坐在小亭子里,向他招手。

万俟景环顾四周见没别人,立kè

冲进亭子。

“喊我有什么事吗?”万俟景嬉皮笑脸的说,好久没看见这张美艳绝世的脸,他的眼睛舍不得离开她。

“好久不见太子,当然是想喝喝茶聊聊天了!”寂雪一边娇声说着一边给他倒了杯茶。

万俟景盯着氤氲的茶气,半开玩笑的问:“你没在茶里下毒吧?”

“太子,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呢!”子殿下,“臣妾哪会有这份下毒的心啊?好心请你喝茶,你却说茶里下了毒!太伤臣妾的心了。”

“开玩笑,开玩笑!”万俟景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寂雪又为他倒了一杯。问道:“太子。臣妾地家人还好吗?”

“当然。你帮了我不少大忙。我怎么可能亏待他们。你放心。我对待他们啊。就像自己亲生地父亲和妹妹一样!”万俟景盯着寂雪嫩白地纤手。心里直痒痒地。恨不得立kè

紧紧地握住。

“多谢太子地照顾了。”寂雪嘴上这么说。眸子中却掠过一道凌厉地光。

“最近父皇好像没去敬贤宫吧?”万俟景将话题扯到了他最近最关注地一件事上。

寂雪看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东茗生了个女儿皇上当然要多陪陪她嘛!你怕这会影响我地地位吗?不用担心。过段日子还怕皇上不来吗?”

“茗贵妃生下小公主……”万俟景若有所思。沉吟良久。正正经经地说:“你有想过为父皇生一个孩子吗?若是个男孩。可以巩固你在父皇心中地地位啊?”

一阵腹痛毫无征兆的突然袭来,寂雪眉头一蹙,暗自揪住衣角,借以忍耐住,不流露出一丝一毫一样叫面前的男人看出来。

“太子真是说笑了,”寂雪低下头,玩着手中的丝绢,“怀上龙种只是徒增我在后宫中的危险。如今想谋害我的人可是一抓一大把呢!而且多一个皇子对太子您的位置就多一份危险,我怎么会这样做呢?”

“这倒也是,难为你如此替我着想,有了龙种想害你的人就更多了。”万俟景傻笑两声,一口喝下茶水。

“先前听太子的话,似乎太子在宫中安插了不少耳目?”

“那当然,”万俟景得yì

的摇头晃脑,“我不在宫里住,要知dào

宫里的事当然得弄些耳目,而且景绍在宫里的爪牙全部被我收买了,他却不知dào

!哈哈,蠢货!”

“哎呀,”寂雪惊叫一声,放下手中的白玉茶杯,不露丝毫痕迹的转移了话题,“提到信王,我可为你担心了,得千万小心提防他,不管他人在何处!”

万俟景好奇的问:“怎么了?”

寂雪的眼中闪过异样的神采——顺利的把话题转移到重点上来了!

“信王最近好像又立了不少战功呢,你可得小心,他总是觊觎着你的太子之位,现在又向前迈进了一步!所以你要尽快想好对策才行。”寂雪神情凝重,双手不经意的向万俟景挪了挪。

“我知dào

。”景漫不经心,又喝了口茶。

寂雪向万俟景稍稍挪近了身子,不安的试探道:“不要光是嘴上答yīng

!还有一些事不知可不可以说,恐怕会让你不高兴……”

“说吧,没关系!我怎么会因为你生气呢?”万俟景说着,右手搭在了寂雪的细腰上。

寂雪丝毫不介yì

太子不老实的手,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信王一日不除你的太子之位包括未来的皇位就有一日的危险。你的身边没什么谋士,但他身边有个老谋深算的杨敏汐,她可是眼巴巴的想当皇后呢!”她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景。

万俟景愣了半天,才说:“要……除掉景绍?”

“没错,必须除掉信王!你想整日害pà

吗?只有除掉他,你的日子才能安稳!”寂雪的手放在身侧男子的大腿上,轻柔的抚摸着。

万俟景收敛了笑容,少见的严肃认真:“你是不是在挑拨离间?是不是以后想篡夺苍海的皇位?”

“你在说什么呀,我哪敢啊?”寂雪一脸委屈的抬起手按在胸口,似是因他人的不信任而心痛,楚楚的可怜说:“人家是一心一意为了你。难道你不知dào

我很欣赏你吗?你那么爱我,有男子汉的气概,又懂得体贴。而且你又对我的家人那么好,我若不知恩图报,岂不畜生不如?这哪里是挑拨离间,好心都被你当作狼心狗肺了!算了

你了,今天我的话就算是没说!”

寂雪甩开景搭在身上的手,站起身,作势欲走。

万俟景连忙拉住她,嬉皮笑脸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把你的好心当做驴肝肺了!不要走,好不好啊?”

“哼。”寂雪虽停下步子,但仍装作生气的样子不搭理万俟景。

“我给你下跪认错,行了吧?”

“好啦,不生你的气了!”寂雪扶住真要下跪的男子。

万俟景咧开嘴笑了,两人又在桌边坐下。

“真的要除掉他吗?”

“是,一定要除掉他,否则死的人就不止一个两个。你想想看,杨敏汐会放过我吗?在宫中待了不少时日,她见缝插针的想谋害我呢!不过我很奇怪,以你的才能早该想到要除掉信王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动手?念及兄弟之情吗?”

万俟景点头:“是有点儿。”

“这样你就不对了,”寂雪主动拉起景的手,贴在她的胸口上,让他倍感受宠若惊,她继xù

说:“你念及兄弟之情,他有吗?有多少次蠢蠢欲动想夺你的太子之位了?他现在做的事情就表明了他的立场!你呀,太仁慈了!虽然作为帝王要有一点仁慈之心,但是帝王之道毕竟是残酷之道,是要用很多人的鲜血铺成的,仁慈有时会坏了大事!”

“噢。”万俟景已经完全沉浸在寂雪的一片温柔中,只知dào

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悉心接受她的“教xùn

”。

“想除掉信王的方法非常简单!啊,对了。你想不想立即当皇帝呢?你年龄已经三十了吧?而如今皇上身体强健的很,跟二十岁的小伙子似的,你还要等多久啊!说不定要连你的儿子年龄都不小的时候呢!很痛苦的吧,臣妾都为你心疼呢。”寂雪低低说着,话语间包含着莫大的疼惜,愁上眉端。

想到皇位继承的事情上,万俟景不满的嚷道:“是呀,我都当了三十年的太子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呢,只需准bèi

好兵力,布下陷阱,然后引信王入宫,来个瓮中捉鳖,最后秘密逼皇上让位,并且给信王安个逼宫、弑父杀兄的罪名。之后……天下就是你的了!”寂雪说着,又妩媚的向苍海国的皇太子眨眨眼睛。

万俟景听得两眼放光,在寂雪的迷人眼神中更是神魂颠倒。

寂雪走到万俟景身后勾住他的脖子,嘴巴凑到他的耳朵边,吐气如兰。景一下子不知所措,脸红得像苹果。

“而我,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我做你的妃子吗?只要你这样做了,天下与我都是你的。”

寂雪一个漂亮的转身,像一只色彩斑斓明艳的蝴蝶一般落在景的腿上,让那个好色的男人更是心潮澎湃,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手再次抚过她的身体。

她缓缓的用充满了诱惑的语气说道:“只要你成功了,我就永远和你在一起,好不好?我希望我孩子的父亲是你……还有,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吗?用你的成功来换。”

美人在怀,万俟景迫不及待的答yīng

:“好,好!”

寂雪吻着他的脸,景闻到了她身上淡远而悠长的花香味,更加沉迷了。

“记住,快些行动绝不能让信王抢了先!到时候该杀的就杀,不要心慈手软,否则等待你的只有死和失败!另外,活捉杨敏汐交给我处置,切记,切记!”寂雪在他的耳边叮咛道。

“好!”

寂雪松开万俟景,回到原先的位子上,继xù

漫不经心的喝茶,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生:“你必须走了,万一给别人看见了不好!”

万俟景起身,注视着寂雪,郑重其事的说:“在敬贤宫等我的好消息,我决不会亏待你的,我未来的皇后!”他说完,兴高采烈地走了。

寂雪的脸色立kè

就变了,变得阴险而得yì



一直躲在灌木丛中的致琴走过来,低声问道:“娘娘,太子真的会听您的吗?”

“当然。英雄都难过美人关了,还要说万俟景这个蠢货?”寂雪说完,拿手绢狠命的擦嘴唇。

“但是万一信王赢了怎么办?他不好对付啊!”

“他?不用担心!万俟景绍输了,后面的事会很好处理;万俟景绍赢了,那就是逼宫的死罪!他们都死了,皇位怎么办呢?只好由我再演一场戏了。”寂雪将茶杯重重的扣在桌子上,白玉的杯子上出现一道细小的裂缝。

“什么好戏?”致琴不禁好奇。

寂雪抬头看着她,说:“假装怀上龙种啊?到时候在外面抱个男婴回来蒙混过关就可以了。致琴,你去准bèi

一下,我要一切进行的顺顺利利!”

“是!”

“哼,践踏我繁苕的人,血债血偿的时候,到了!”寂雪笑着说道,眸子中流转绝美的光华。

可耻的苍海人以无数繁苕人的鲜血构筑成强dà

帝国,现在,该轮到苍海国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代价的时候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一十三章 龙争虎斗

深了,庞大的皇宫内苑陷入一片幽暗,只有些许点点T中,犹若浩瀚夜空中的孤寂而落寞的星辰。*秀^书^网提供-\*

敬贤宫也是一片黑暗,似乎宫内所有人都睡去了一般。月华从窗外倾洒进来,隐隐照映出两个矗立的人影。

“万俟景绍已经在德盛门布置好了兵马只等明日一早动手了。凡事都有一个万一,你准bèi

好退路了吗?”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

接着响起一个女声:“嗯,明天你在那里等我,若是失手,我立kè

赶去与你汇合。”

“其实何必如此麻烦,直接继承凌霄仙子的能力,我这几个月……”

“不!”寂雪打断秋落的话,叹息般的说道:“我未曾想过要真zhèng

继承凌霄仙子的力量,这是不得已时的办法!而且神仙不容易死,不死怎么去见西岚呢……”

寂雪叹了口气,在桌边坐下。月色照映在绝色倾城的女子身上,忧而不安。

秋落凝视着她,又问:“取得天下后,苍海人怎么办?”

“把苍海人赶回去容易激起他们的反抗,那就得不偿失了。不如让繁苍两国共同的生活在这里吧!不过,那些不愿归顺或有异心的,必须毫不留情的杀掉,省得日后麻烦。”

秋落点点头,眼神温柔如水的注视着绝色女子。

寂雪喝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说:“如今只希望明天万俟景能取下信王的人头了。”

秋落地双手按在她地肩头。坚定地说:“一定会地!”

寂雪叹息一声。眼神复杂:“秋落。你可以去德盛门看看万俟景地情况吗?我怕他有什么疏漏。”

“好。我过去看看。”秋落想门口走去。

寂雪忽然叫住他:“秋落。多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地帮zhù

。没有你。计划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谢谢你!”

秋落俊美地唇角浮现出一丝浅浅地笑意:“说什么谢不谢地傻话。你以前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地吗?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zhù

地。我现在就去德盛门看看。你放心吧。”

看着他淡淡地笑容。寂雪只觉得心上有微弱地暖意。点头:“好。路上小心点。”

秋落又看了看寂雪,出去了。

寂雪看着屋门关上,起身躺到软榻上,闭上眼想休息一会儿好为明天做一个万全的准bèi

,却怎么也睡不着……

经过了多日的严密计划,万俟景在信王进宫必走的德盛门布置了几百名伏兵,就等第二天,将其射杀于瓮城内!

身着玄色龙纹袍子的男子站在城门楼上,眺望着黑黝黝的城门洞,幻想着明日这里即将上演的一处好戏,兴奋地毫无睡意。

明天他不仅可以杀掉景绍,报了几十年来的耻辱,还可以拥有皇位和美人!有什么能比这个更令他感到高兴的呢?

这么多年了,景绍处处与他作对,抢着立功,博得父皇的欢心疼爱,意图谋得太子之位。幸好他能及时表现的好些,否则景绍的那些小把戏小诡计早就得逞了。亏他一直还念着兄弟之情没想杀他!

这小子,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还有杨敏汐,每次都摆张臭脸惹得寂雪不高兴,明天也要把她活捉了,送给寂雪当作礼物!不过会怎样处置那个贱人呢?直接杀了?

不好,太便宜那个贱人了,还是慢慢的折磨死好了!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还要杀谁,还要杀谁呢?

万俟景走来走去,美滋滋的盘算着,仿佛胜利已经掌握在他的手中。

远处天地交际处,已经慢慢露出微弱的晨光,渐渐地将大地染成了一片金黄色。昭示着内乱开战在即——

清晨,万俟景绍骑着马,带着几个侍从漫不经心的进入德盛门。此刻的德盛门并无异样,只有寥寥二十几个士兵守在城门口或城门楼上,眼睛一眨不眨,像没看见二皇子似的,四下里安静得几乎让人可怕。

就在万俟景绍等人刚踏入德盛门不久,身后的大门轰然关闭,前面的光熙门如洪水般涌出大约两百名士兵,将瓮城中的一行人团团围住。

万俟景绍勒住马,冷眼看着光熙门关上。

紧接着,城门楼上又出现了一百名弓箭手,沾了毒的箭已搭在弓上,直指信王。

一切准bèi

就绪,另一个主角粉墨登场——太子殿下大摇大摆地走到城垛边,看着被困的弟弟“哈哈”大笑:“好弟弟,今个儿对不住了,你必须把命留在这儿了!难得的瓮中捉鳖呀,我可要好好的欣赏这出好戏!”

“哼,你今天的胜算很大吗?”景绍大声反问道,神色出奇的冷静。

“当然!你现在是瓮中之鳖啦,难道还能跑了不成?也别指望会有人来救你!景绍啊景绍,今天会\生这种事是你自找的,谁叫你不念着兄弟情谊觊觎我的太子之位,差点害死我?你呀你呀,太不自量力了,跟我斗?做梦!”万俟景说完,像市井痞子一样往城楼下吐口唾沫,看架势他恨不得直接吐到弟弟的脸上。

“看来母后今天必定要痛失一个儿子了。”万俟景绍摇头叹道,表情无奈的轻轻抚摸着马儿的鬃毛。

“嘿嘿,那就是你!”万俟景指着城楼下的人,猖狂的大笑道。

“景,你太信任你的手下了……”万俟景绍的脸上出先了一抹古怪的笑容,抬头瞧着自己的兄长。

正准bèi

坐下的万俟景跳起来,脸上闪过惊慌,急急忙忙地问:“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的手下忠心耿耿,我不信任他们信任谁?”

他的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错,错,错!”万俟景绍笑着摇头,说:“你的手下大部分是很忠心,但有这么一两个,已经另投明主了,所谓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你的计划我早就知dào

了。”

“什么!”太子大叫一声,脑袋晕沉沉的,差点从城门楼上摔下去。

“太子殿下,你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啊?我说,我早就收买你的人了,你的好计划我已经知dào

了!”万俟景绍故yì

放大了声音,嘲讽的喊道。

万俟景的人马面面相觑,相互议论着,不约而同地望向城楼上的主子。

“你以为我三岁小孩啊!瞧你熊样,不撒泡尿照照!收买我的人?笑话!怎么可能?”万俟景大骂道,顺手拿了个茶壶丢向景绍。

“不信吗?你看——”

万俟景绍回过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德盛门。

在茶壶清脆的破裂声中,德盛门又重新开启,几百名士兵如洪水猛兽般杀进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反败为胜

俟景看着蜂拥而来的士兵,心顿时冷了大半,感到T乱,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扫视着四周的亲信,大叫“不好”。秀^书^网(\)

“太子殿下,谢谢你今天给了我这么个好机会,让我可以名正言顺的杀掉你,然后取代你坐拥天下!”万俟景绍仰视着兄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那是多年夙愿即将实现的释然。

“不,不可能!”景揪住一旁亲信的衣领,惊恐异常的大喊:“不可能有人出卖我的?!是谁,是谁!”

那名亲信叫道:“太子殿下,我们还是快走吧!现在去见皇上还来得及,可以和皇上说信王逼宫!”

“对,快走!”万俟景松开亲信,一脚踹开挡路的茶几,拔腿准bèi

逃离。

万俟景绍望着狼狈逃窜的太子,朗声说道:“将太子的人马全部歼灭于此,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恶战一触即\,双方人马交战在一起,到处是刀剑相撞的声响以及惨叫声。城门楼上的士兵慌忙放箭,也不管会不会射中自己人。

万俟景留下两名心腹指挥,然后率领其余亲信仓皇奔向楼梯。

一名中年男子带着十几个士兵拦住了万俟景的去路:“太子,请留步!”

他认出来人是太子府上的管家,伸手就想将人推开,不耐烦的叫道:“史管家,你疯啦!时间太紧迫了,快让开,不许说废话啦!”

“太子殿下,你到现在还没明白吗?”管家奸笑着说道,眼中闪烁着非善意的光亮。

万俟景看着表情令人琢磨不透地史管家。伸出地手在一半停住。他明白了。怒斥道:“是你!是你被万俟景绍那个混蛋给收买了。毁了我地计划。你这个狗奴才。本太子平时对你不薄。你却反咬我一口!”

史管家欠了欠身子。皮笑肉不笑:“实在抱歉了……”

“去你妈地抱歉。你害死我了!这件事一过去。我灭了你九族!”万俟景气得半死。昨天晚上还想得乐滋滋。可今天。眼看着将要失败了!

“太子殿下。信王给了我十万两黄金地报酬。事成之后还会给我荣华富贵。这是您不会给我地。所以我只好另投他主了!太子。你不能下楼了。因为你必须把命留在这儿!”

“你!”万俟景气得浑身\抖。怒吼道:“杀了姓史地走狗!”

史管家一挥衣袖。对身后一众士兵叫道:“杀太子\。得重赏!”

史管家的人马和太子的亲信们打在一起,万俟景看了几眼,慌忙趁了空隙向另一个楼梯跑去。

“别让太子跑了!”

“快保护太子!姓史的,你要是伤到了太子殿下,老子砍死你!”

城楼上闹成了一团,不可开交。

万俟景绍抬起头看着奔逃的太子殿下和追杀的人,嘴角弯成了一个得yì

的弧度。

——景,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成全了我十几年来的夙愿!

******

小明子跌跌撞撞地跑进养心殿,嘴里大叫着“不好啦”。

“小明子,鬼喊鬼叫什么呢!”昭帝斥道,将手中的奏折重重地扔到桌上。

“皇,皇上,”小明子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眼中充满了恐惧,“不好了,太,太子和信王……的人马在德盛,德盛门打起来了!奴才看见……看见太子的人马冲出光熙门,信王被困在瓮城里!”

“什么?”昭帝大惊,一拍桌子,站起身,“太子要杀信王?他们兄弟自相残杀?!”

小明子一抹额头上的汗珠,小声说道:“看样子,太子要逼宫!”

闻听此言,昭帝身形不稳差点跌倒,他扶住御案勉强维持住,愤nù

地吼道:“逆子!逆子!”

“皇上,刚才奴才打听过了,御林军已被太子调走了,怎么办呀?”小明子急得满头大汗,等待皇上下达指令。

昭帝坐回到龙椅上,冷笑:“朕就在这里等着逆子过来,看他会怎么样!”他呼吸急促起来,浑身抖动不止,已是怒不可遏。

小明子连滚带爬的跪倒在昭帝脚边,尖叫:“皇上,危险呐!”

“怎么,朕会害pà

他弑父吗?”昭帝冷笑,一脚蹬开挡路的奴才。>

“皇上,臣妾该死,”德贵妃一进门便跪下,哭道,“臣妾养子不教,才会\生这种事情!臣妾该死!请皇上杀了臣妾吧!”

昭帝摆摆手,淡淡的说:“不关你的事,起来吧!”

皇后问:“皇上,现在情况如何?”

昭帝向宦官总管吩咐道:“小明子,快去查看情况!然后派人让袁

速率人进宫!”

“是!”小明子不敢怠慢,迅速离去。

小明子前脚刚踏出养心殿,一个美艳无双的华服女子冲了进来,神色惊恐地直扑昭帝的怀抱,惊恐的叫道:“皇上,臣妾害pà

!”>

昭帝轻轻的拍着浑身颤抖不止的寂雪,安慰道:“爱妃不用害pà

,景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如果他要朕禅让,朕把皇位给他就是。”

寂雪仰着脑袋注视着帝王,眼角有几滴泪珠儿,身体在帝王怀中微微颤动着,忧惧不安的问:“可是臣妾还是很怕啊!皇上,太子要皇位,您真的会给他吗?”

“不要担心了,不会有任何事情的。”昭帝温柔的安慰道,轻柔抚摸着爱妃的青丝。

寂雪还是搂着昭帝不放,说:“不过仔细想想,太子一向克己复礼,怎么会突然逼宫呢?臣妾觉得今天的事……”

她看着皇帝,迟疑着不说出下半句话。

“说下去!”昭帝坐直了身子,神情更严肃了,他很想听听看以这个擅长权术的女子对这件事的看法。

寂雪若有所思的抚摸着插在束腰宫绦上泛着温润光泽的碧玉色笛子,不安的喃喃:“臣妾觉得今天这事古怪蹊跷的很,好像根本不是太子逼宫,而是信王逼宫!太子只不过提前知dào

了,在德盛门布下伏兵抵抗保护皇上!”

昭帝惊讶:“哦?爱妃为何这样认为?”

殿中的皇后和贵妃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暂时闭上嘴巴不打断寂雪的话。

“臣妾说过,太子是克己复礼之人!臣妾在宫中待的日子不长,虽然太子平日言行稍稍过分了些,但大体上却觉得太子生性淳厚,为人处事一向正派的很,怎么会逼宫呢?倒是信王,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想在皇上面前多立功,诬陷兄长,谋取太子之位。”

昭帝望向殿门,狠狠的咆哮:“景绍!”

寂雪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手指松开了笛子,优雅的理了理耳边的乱\。>会如何处置他?”

昭帝怒不可遏的吼道:“他要是被景杀了,纯属活该!”

德贵妃一听,放声大哭:“造得什么孽啊!兄弟相残,让我做娘的心理多难受啊!景绍这个孩子实在太不懂事了!”

“姐姐!”俍皇后扶着德贵妃,跟着一起哭。

“落秋大巫呢?怎么没见到他?要是他在就好了,问题一定能顺利解决。”寂雪一边说一边亲自从宫人手上端来三杯茶,“皇后娘娘,喝杯茶吧,别哭坏了身子。”

“贱人,你懂什么!要是你儿子,你不会哭吗?”俍皇后恶毒的说,不屑的看了寂雪一眼,抬手打翻了她手中的茶杯。

“啊,好痛!”寂雪捂着被烫伤的手背,委屈的说,一副梨花带雨的楚楚模样,“皇后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臣妾呢?皇上最心爱的两个儿子自相残杀,臣妾心里也不好受呢!”

昭帝奔到寂雪身边,心疼的看着她的手,呵斥道:“皇后,看你做的好事!你身为国母居然说这种话!像什么样子!”>和景绍都能够平安无事,无论如何她们都不希望看到其中任何一个人死去。

昭帝现在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寂雪红红的手背上,小心翼翼的拿冷毛巾敷着。

寂雪高兴得已经忘记了手背上的痛楚,任由昭帝贴心的擦拭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却不见有任何人来。

昭帝有些坐立不安了,焦躁地一会儿在殿内走来走去,一会儿又坐在龙椅上沉思,或是去看看寂雪的手怎么样了。他想亲自去看看,可又不想看见自相残杀的场面。

不知过了多久,是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总之外面终于传来了久违的脚步声。

殿内的人都抬起头,望向殿门——

一个锦衣男子意气风\的率领一群侍卫大步走入养心殿。

灿烂的阳光照射在内乱胜利\的身上,宛如为他披上一件纯金的盔甲,耀眼眩目,恍惚间犹如着个大地新的主宰\。

寂雪的眼睛惊骇的睁得大,身体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这,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出现的人是万俟景绍呢?

万俟景的计划天衣无缝,怎么会败在信王手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功亏一篑

雪揉了揉眼睛,但眼前的男子依旧是信王万俟景绍,T[旋地转,眼前模糊一片,扶着龙椅勉强站着,担心自己会摔倒。*秀^书^网提供-\*

万俟景绍单膝下跪,高声说道:“儿臣叩见父皇!”

“逆子!”昭帝骂道。

“绍儿!”德贵妃扑到儿子身边,“儿呢?你哥哥呢?”

“父皇,母后!儿臣罪该万死,太子殿下他……他死了!”万俟景绍说完,痛哭流涕。

德贵妃尖叫一声,昏死过去。俍皇后连忙叫人把她抬走。

昭帝走到二儿子面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骂道:“你这个不孝的逆子!景是你亲哥哥啊!你,你居然杀了他!”

“父皇,儿臣也不愿意这样做的!”万俟景绍想前爬了几步,抱住昭帝的腿,一脸痛苦之色,“太子殿下在德盛门布置了伏兵欲置儿臣于死地,儿臣无奈才痛下杀手的啊!父皇,儿臣是被太子殿下逼的!”

“谎话连篇!”有了刚刚寂雪的一番话,昭帝一句也听不下去,又一脚踹开儿子。

“父皇,儿臣句句属实,无半点虚假!”万俟景绍被踢开后,又不死心的爬回父亲的脚边。

昭帝悲斥道:“儿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朕做父亲的还不知dào

吗?他再如何无理取闹也不会杀自己的亲弟弟!”

“父皇。请您相信儿臣!”俍皇后知dào

事情不妙。知dào

昭帝一怒之下会杀了万俟景绍。那么自己和姐姐在后宫就没有可以依靠了!>您不可听信奸佞地话。误杀了绍儿啊!”她说完。凌厉地目光狠狠地瞪向昭帝身后地寂雪。

“皇后娘娘。您说这话地时候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您认为我在求皇上杀了信王?”已经镇定下来地寂雪针锋相对地说。眼中光芒毫不逊色于皇后。“我有没有说过这种无聊地话。皇上自有公断。还请娘娘不要挑拨离间才是。”

万俟景绍猛得站起来。指着寂雪。眼神闪着某种狠厉地光。喝道:“闭嘴!这一切都是你挑起来地。对不对?是你和太子殿下说要逼宫地。然后你做他地妃子!父皇。您还记不记得。前段日子地画像之事。太子殿下对杨寂雪是莫名地关心?似乎很超乎礼仪!”

昭帝眉头蹙起。想起了不久前地那个小细节。手指握成了拳头。

“实在是天大地冤枉。”寂雪争辩道。眼睛变得红红地。“臣妾怕人误会。除了皇上。从不敢和其他男人说半句话。更不可能和太子说这些东西!太子只是出于善良地本性才会帮zhù

我地。你怎可胡乱猜测诬陷呢!我看明明是信王逼宫吧?皇上。您看看信王为了推卸责任诬陷于我!”

万俟景绍冷笑:“我买通了太子府地管家。他把所有地事都告sù

哦我了!要不要请他来对质!”

寂雪紧紧的抓着昭帝的衣袖,装作委屈的样子挤出一些眼泪:“信王都说买通了太子府的管家,那么信王要管家怎么说他就会怎么说了,谁会相信?皇上啊,你看信王多阴险,为了能名正言顺的杀掉太子故yì

买通太子府上的管家编造谎言,造谣生事,诬蔑臣妾呢!皇上,您一定要主持公道啊!”

“万俟景绍,你这个小兔崽子!朕今日非杀了你不可!”昭帝冲到书案边,准bèi

拿剑。

“皇上,不要啊!”俍皇后拦在昭帝面前,哭喊道:“皇上,您已失去了一个儿子,千万不要杀绍儿啊!否则江山谁来继承?不要正好让那姓杨的贱人占了便宜!皇上,这小狐狸精厉害的很,专门挑拨父子之间的感情,不能让奸计得逞啊!”

寂雪满脸委屈,带着哭腔说道:“皇后,你说这话可冤死我了!您开口闭口辱骂人,怎么做母仪天下的皇后呢?”

昭帝“刷”的一声,抽出剑直指皇后等人:“寂雪说的没错,朕要废了你!”

“皇上!”俍皇后惨叫一声,重重的跪在地上。

万俟景绍看着依偎在父皇身边的绝色女子,眼神瞬时变幻,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是父皇一意孤行,就休怪儿臣无礼了,儿臣今天就真的要逼宫了!”

“皇上,快想想办法啊!信王一定会杀了我的!”寂雪害pà

的说,靠在昭帝的怀里。

她心里正盘算着,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对自己有利,若是昭帝杀了万俟景绍,那么皇位很容易弄到手。

“来人,快抓住皇上和妖女!”万俟景绍朝自己的身后喊道。

逼宫一触即\!

“慢着!”昭帝抬起拿剑的手喝道,另一只手闪电般迅速抓住寂雪的手腕。

“皇上!”寂雪惊叫一声,怔怔的望着面前的帝王,另一只手悄悄地按在了腰间的笛子上。

众人惊讶地盯着帝妃二人,不知皇上卖的是什么关子。

“其实景和景绍谁做皇帝,对朕来说根本无所谓!他们都是万俟家的子孙,”昭帝慢慢的说着,凝视着寂雪,细细的观察着她的神色,“而你,挑拨他们自相残杀,是不是?这是你最希望看到的,是不是?”

万俟景绍和俍皇后相视一眼,微微一笑,看来皇上终于相信他们的话了!

“那么皇上是相信信王说的话,打算要杀了我吗?”寂雪含泪反问道,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悲伤,手又压在心口上,似是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昭帝答道:“是的,朕怎么会不相信相伴了几十年的妻儿呢?”

寂雪伤心欲绝的缓缓摇头,脸色苍白透明的近乎病态,她抬头死死盯着对方冷漠的眼睛,楚楚可怜的说:“你真的不肯相信我吗?难道你忘了之前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把你的信任都给了我的!难道,誓言真的如此脆弱吗?”

可怜的女子用幽怨的目光注视着不信任她的帝王,扭过头去,拿出丝帕擦拭着泪珠,单薄的肩头在止不住的颤抖,样子楚楚动人,让人\自内心的痛惜。

她又继xù

说道:“哼,这倒也是,算我自作多情,认为你对我是真心诚意的!原来一切都是假的,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人信任我!既然,你们都想杀了我,那就杀吧!

“皇上,我希望你不要后悔!回魂之术对我已经没有作用,死了就是死了。另外,还有一件我一直没有告sù

你的事,知dào

我为什么经常去大巫大人那里吗?因为我怀上了您的孩子……”

寂雪说完,克制不住心中情绪,眼泪终于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她慢慢跌跪在昭帝脚边,无助的失声痛哭。

昭帝一听,心中一惊,抓着寂雪的手战栗了一下,微微松开。

他们的孩子……皇后等人更是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伤心欲绝的女子仿佛是失去了精神支柱,在帝王的脚边无助的哭泣,低声说道:“我怕怀有龙种的事情透过御医传出去引起别人的嫉妒,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就去大巫那里请他看看孩子是否健康,本想过段日子再告sù

您,给您一个惊喜。没想到还没等告sù

您,反而您要杀我了……好吧,要杀就杀吧!连着这个可怜的孩子一起死,省得来到这残酷的世界活受罪!”

待她再抬起头,已不再流泪,黑宝石般的眸子冷冷的仰望着昭帝,没有血色的脸上满是令人看了不自觉想要怜惜的泪痕。

她藏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攥着,决定孤注一掷,博得昭帝的信任。

万俟景绍听了寂雪的话,自然是高兴的很,当下就抽出剑。

“杀吧,反正您不愿意信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只是,请你们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后悔!”寂雪冷冷的说,眼中却再次聚集起泪水。

宝剑冷酷的光芒在光线的折射作用下,映进帝王的眼中。昭帝看着,隐隐觉得心一阵刺痛。

心爱女子细弱的手腕在他的手掌中,越\的冰冷,好像快要在无情的烈烈阳光中化为虚无,从此消逝在人间。

“爱妃,对不起……”昭帝松开抓着寂雪的手,哭着将她紧紧抱起,那一抱的力道如此之大,差点叫怀中的女子窒息,“对不起,朕真的是对不起你!再一次辜负了你……”

万俟景绍的剑在这句话说完的同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皇上,您……”俍皇后目瞪口呆,无法接受事情的又一次转变。

“皇上,你不杀我吗?”寂雪小声问,带着浓重的鼻音,柳叶似的细眉让人揪心的皱着。

“其实刚刚朕只是一时糊涂,试探你。你那么的关心朕、体贴朕,朕为什么要杀你!而且你还怀上了朕的孩子,朕实在是太高兴了,寂雪,我们终于有孩子了。”昭帝温柔的轻抚寂雪的背,又指向母子三人,眼中渐渐凝聚起杀意,语气暴怒如雷霆:“该死的是他们!”

万俟景绍愤nù

的大吼道:“父皇,您不可以相信这个贱人!”

昭帝呵斥道:“不孝的东西!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来人,把信王和皇后抓起来!”

“父皇!”景绍悲戚的叫道。

此时正好率兵赶到的袁成基控zhì

着信王的人马,将万俟景绍和俍皇后押住。

“皇上,您万万不可以相信她!皇上,您一旦选择相信她,祸国大乱就将开始了!”俍皇后不甘的喊道,希望昭帝能够回心转意。

苏醒的德贵妃疯癫般的跑进养心殿,惨叫道:“皇上,皇上!不可以听信杨寂雪的话,她不可能怀上龙种的!皇上,我们可是相伴您数十年的妻子啊!”

“你们难道就可信了吗?朕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你们的‘良苦用心’了,朕不想听你们说废话了,都押下去关入大牢,听候\落!”昭帝背对妻儿说,搂着寂雪向龙椅走去。

袁成基看一眼皇后与信王,破天荒的没有听昭帝的命令,他以极快的速度抽出剑,一个快步刺向寂雪后背的要害!

待正处于兴奋状态、失去警觉性的寂雪察觉到时,剑已逼近!她来不及多想,念了句咒语,回身双指点在剑上,封住了袁成基的剑势。

此时,剑尖差点要刺入寂雪的身体!

“咔啦”一声,大元帅精铁打造的剑竟化为银亮的齑粉飘落在地!

昭帝看得呆住

子僵住。

袁成基的脸上露出满yì

的笑容,称赞:“前朝的公主真是好身手。可是微臣好像记得太子殿下在送你进宫之前已经废了你的武功,莫非你和太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昭帝看寂雪的神色再次\生戏剧化的转变。景绍和俍皇后也明白了,长舒一口气,真相还是大白了。

寂雪往后跃了一丈多远,神色依旧平静,冷笑着说:“袁大元帅还真是聪明呢!居然会想到这一招,看来我真是低估身为武将的你了。”

“今天……今天所\生的一切都是你谋划的?”昭帝望着态度骤变的爱妃,声音止不住的在颤抖。

“你说的没错!既然已经被神通广大的大元帅识破了,那我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寂雪高高的扬起头,傲然漠视着在场的人们,高声说道:“是我劝说万俟景杀信王的,再夺皇位!我想原因你们都明白,我就不想重复了!尽管计划失败了,但看到兄弟自相残杀,我真的很痛快呢!”

“你的城府的确很深!居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露出破绽!真让人佩服。”昭帝恨恨的说,他现在气得浑身颤抖,目中喷出熊熊的愤nù

火焰。

“那多谢夸奖了。但是我不会因为你夸奖我,而不杀你!万俟陵轩,为那些惨死于你屠刀下的繁苕人们赎罪吧!”寂雪的眼中闪现出凌厉的杀气,她抽出宫绦上的笛子,另一只手轻轻抚过,一道微微刺目的寒光后,碧绿色的乐器瞬间化为一把锋利的绝世兵器——凌霄剑——这是秋落帮她找回来的。

“护驾!”袁成基大叫着,拾起地上万俟景绍刚刚丢掉的剑。

“叮”,两人的剑相撞在一起,袁成基的剑竟被生生砍断!

“哼,不愧是名震天下的剑,果然锋利无比!”袁成基跳开两步,嘲弄的笑道:“但是,我在宫中布置了几千士兵,你有把握杀出重围吗?”

寂雪将不安深深的藏起,脸上依旧是平静的。

“不试试看,怎么知dào

?不过,袁大元帅还真是护主,当狗腿子当的堪称模范啊!”她冷冷的嘲笑道,手里不停歇,一招招逼向帝国元帅的要害。

“秋落大巫呢?他在哪里?”俍皇后叫道,推搡着身边的侍从,“有大巫在,还怕制服不了姓杨的贱人吗!快把秋落大巫找来!”

但是那个从前一向能在皇上危机时刻赶来的苍海国大巫师久久没有出现在养心殿。

景绍蓦地想起什么,惊叫道:“我知dào

了,大巫常在太子身边走动,所以杨寂雪和他也是一丘之貉!”

“万俟景绍,你说的真对,秋落确实和我串通一气。”寂雪一边说一边一剑砍进了袁成基的肩膀,差点将他的整个手臂砍下来!

袁成基捂着伤口快速退到一边,命令所有的侍卫抓寂雪。

万俟景绍一愣,没想到寂雪会这么快承认,不禁怀疑起她这句话的可信度。

寂雪奋力砍杀着拦住她去路的侍卫,血飞溅而起,洒落满地,辉煌威严的养心殿刹那间犹如人间地狱。

“快,抓住他!”

侍卫们越聚越多,昭帝已经被保护在一个安全的小角落里了。

苍海国君主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奋力拼杀的绝色女子,在愤nù

的深处却有一丝痛楚——那是恶狠狠地扎进了心灵最底层的痛切。

是报复吗?

他的先祖背叛了凌霄仙子,所以几百年后轮到他被心爱的女人背叛?

面对越来越多的大内侍卫,寂雪感到精疲力竭,身上负了点小伤,她知dào

今天的第一计划和第二计划已经失败,也不可能杀掉昭帝了。三十六计走为上,她奋力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养心殿。

“这么久了,你有对我真心过吗?”昭帝面无表情的高声问寂雪。

“真心?痴人说梦,你竟然以为我会真心对你?告sù

你,不管你为我付出多少,我都不会用真心对待你,怀着的永远是一颗复仇的心!还有,我根本就没有怀上你的孩子,德贵妃说的对,我是根本不可能怀上仇人的孩子的!”寂雪轻蔑的说完,纵身从很高的台基上跳了下去。

昭帝颓然的踉跄几步,只道是天昏地暗。他毫不吝啬的将爱与信任交给了这个在后宫旋涡中挣扎的无依无靠、安静本分的“可怜”女人,可倒头来她却是在骗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帝王是那么的失败。

寂雪在下坠过程中,双手快速结印让聚集在广场上的侍卫定住了身形。

致琴从藏身处奔过来,牵了马来接应她,寂雪翻身上马,用剑指着追出殿外的万俟景绍等人,语气森冷:“告sù

万俟陵轩,我会灭掉苍海国的!我是凌霄仙子的转世……你们等着吧,我要你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国家被毁灭!让你们付出比繁苕灭国更惨痛的代价!”

说完,她和致琴策马狂奔而去。

景绍呆立于原地。

什么,杨寂雪是凌霄仙子的转世?(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一十六章 母子团聚

雪和致琴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凌霄崖,一旁就是深不见)|

远远的,寂雪就看见崖边站着两个男人,她心中觉得奇怪——不是只有秋落在这儿做接应吗,怎么还有一个人?

等走近了才\现另外一个男人竟是辰沐。友情提示:喜欢该小说,请到秀*书*网阅读最新章节许久不见,他原本光洁如玉的脸上多了几道细纹,包含着无限的沧桑感,就像一颗被世间的尘埃遮蔽了许多光华的夜明珠。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大约两岁的男孩,一张小脸粉雕玉琢般的可爱,眉目间让人隐隐的感到熟悉。

寂雪心生疑惑:“辰沐,你怎么来了?”

辰沐淡淡的说道:“秋落大巫将你的计划告sù

我了,就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她惊愕:“你疯了,不知dào

这里有多危险吗?!”

辰沐不理会寂雪的责问,转开了话题:“寂雪,你看,这是羲桥。”

寂雪的目光从辰沐身上转移到那男孩,不敢相信的唤道:“羲……羲桥?”

“娘!”男孩乖巧的叫了一句,向自己的母亲伸出小手期望着能得到拥bào



寂雪从辰沐手中接过儿子,紧紧地搂在怀中,喜极而泣。

她以为再也见不到羲桥了,没想到相隔一年又能见到她和西岚的亲骨肉。若不是羲桥眉宇间像极了岚,恐怕她这个为娘的都要认不出来了。

“谢谢你。辰沐。”寂雪哽咽道。

辰沐微笑着望着相逢地母子。衷心地祝福道:“不用。希望你们母子团圆后可以幸福快乐地生活。这也是罗澈叔叔所希望地。”

“罗澈?”母亲地脸上闪过一丝兴奋。连忙问:“你找到他了吗?他还好吗?”

“嗯。他很好。”辰沐说。在笑容后隐藏着忧伤。“因为要保护族人所以他没能来。他要我告sù

。他也很想你。希望能尽早见面。”

“太好了。”寂雪高兴地抱紧儿子。但眉头瞬间一紧。奇怪地问:“但是。羲桥现在不是应该在明洲那里吗?怎么还会在你身边?”

“明洲是谁?”辰沐不解地问。

秋落冷不丁冒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打破了温馨感人的气氛:“计划都失败了吗?”

寂雪从团聚的幸福中惊醒,垂下眼帘,摇头说道:“是。太子府的人出卖了万俟景,所以万俟景绍赢了……原本昭帝是不信任他的,可是袁成基试探出了我会武功……现在惟有解开封印,继承凌霄仙子的力量——一手毁灭一切,再一手创造一切。”

辰沐焦虑的问:“娴伊呢?”他之前从秋落那里得知一心挂念的人被软禁在太子府中。

“啊!”寂雪倒吸一口冷气,脸色惨白,“糟糕,我急着赶过来,忘记救他们了!太子府必然已被万俟景绍的人马占领,若他们仔细搜查必然会\现他们的!”她狠狠捶了一下脑袋,“我为何这般,越来越没用了!”

辰沐低下头,伤心至极。

难道这辈子真的无法和娴伊在一起了吗?再也回不到一起嬉闹的快乐日子了吗?不能亲耳听见她说“我喜欢你”吗?

“现在伤心是没用的,”秋落尖锐的指出,“眼下当务之急是趁追兵没到,解开封印,继承力量,否则时间就不够了!”

“嗯!辰沐,帮我抱着羲桥。”寂雪将儿子交给辰沐,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

最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秋落告sù

她,凌霄仙子既然诞生于凌霄崖,那么她的力量最终也会回归封印于此。他经过长时间的查探,\现凌霄讶崖确实埋藏着一股强dà

的力量。

寂雪走到悬崖边,远方重山雾霭,似一副泼墨的山水画卷,风吹起她披散的长\和衣袂,风姿明艳绝代。她闭上眼睛,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一朵凌霄花放在唇边,口中默默念着咒语。

眨眼后,只见寂雪全身上下散\出璀璨的金光,她猛得睁开眼睛,咬破自己的中指,鲜血将凌霄花染得更加鲜艳、妖异。

寂雪以血为墨,以大地为纸,快速的书写着上古流传下的高深咒语。那是一道非常长的咒语,而且使用的是上古复杂难懂的文字,但她很熟练的写着。

鲜血在地上涂抹出巨大的繁复图案,当写到最后一笔时,她大喝一声“解”!

只见鲜红色的图案瞬间转化为耀眼的金色,贯通天地之间,犹如顶天立地的金色巨柱。它仿佛是在召唤什么,四野的树木花草中腾起一点一点的亮光,在朗朗晴空下隐隐现现,就像夏夜中的萤火虫,它们在寂雪身边飞舞,犹

的雪花。

秋落眼睛一亮,凌霄仙子的力量果然就封印在这里!

寂雪双手结印置于胸前,口中继xù

念着旁人难以理解的咒语。在念咒声中,亮光们融入她的身体,她身上散\的金光也越来越盛大,耀眼夺目,连太阳的光芒在相比之下也逊色了不少。

秋落、辰沐他们在一旁无声的看着,心中祈祷着力量继承能顺利完成。

这是秋落在不断的研究探索中\现的凌霄仙子力量所在——那股强dà

的力量不是被封印在某处,而是藏匿于开满凌霄花的四野中。

力量继承的过程似乎异常痛苦,寂雪的眉头微微蹙起,嘴角沁出血丝,已经能看出她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当四野的光芒全部融入寂雪的身体后,书写在地上的咒语盛放出最后一束灿烂的光芒,而后消散。

寂雪缓缓睁开双眼,她原本漆黑如夜的瞳孔此时居然变成了鲜红色,像凌霄花一样,平常中透着一丝不祥!

秋落疾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倒的寂雪,关切的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寂雪捂着胸口,眉头紧锁,一脸痛苦之色:“感觉到一股强dà

的力量充斥全身……很强dà

的力量,可是我浑身上下有一种窒息感,难道力量太强dà

,我的身体无法承shòu吗?”

“怎么可能?凌霄仙子的力量应该完全适于你啊?“秋落对此疑惑不解。

这时,他们听见了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抬头望去,为\的正是昭帝和万俟景绍,身后是黑压压的骑兵。

“杨寂雪,继承了那个力量,你想做什么?”昭帝不慌不忙地问,看着站在悬崖边上的几个人,由于辰沐把头\染成了黑色,他没认出来。

虽然那是他今生最爱的女人,但背叛终究是背叛,是这个暗藏着暴戾的冷血帝王无法容忍的!

既然已背叛,他对她没有丝毫不舍,爱情更是荡然无存。

她选择了欺骗,他必定会不择手段把她推向死亡深渊!

寂雪勉强打起精神,挣脱开秋落的手,高声说道:“当然是毁掉你苍海的一切,再创造一个新的繁苕!”

“毁灭与创造吗?哈哈……太可笑了!你难道没有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根本就没有强dà

到可以毁灭与创造吗?那只是‘噬’的力量让你觉得力量强dà

罢了。”昭帝说,眼中闪烁着狡黠与耻笑。

“什么‘噬’的力量?”

“琅冶,你来为他们解释一下,公主殿下好像没有想象中的聪明呢。”昭帝一挥手,一个和秋落穿着同样大巫服饰的男子走了出来。

秋落一愣,一种不祥的感觉在心中曼延。

“它乃是一股至邪至恶的力量,因为帝陵山充满灵气,所以由我悄悄的将它封印于此。继承了‘噬’之力量,唯一等到的结果只有死,它会吞噬你身上的全部力量,还会连累到你的血亲!”琅冶不紧不慢的说,神色淡然,抬手指向辰沐怀中的孩子。

众人望去,只见原本好好的羲桥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不可能!”寂雪惊恐的睁大眼睛,她想扑到孩子身边,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现自己全身酸软无力,力量似乎在一点点被抽去。

秋落指着琅冶,愕然\问:“他……怎么可能由他来办这种事?!”

“秋落,你知dào

朕为何没有告sù

你这件事吗?从你甚少插足朝政看,朕很早就怀疑你的身份了,因此很多事情交给了由密术保护的琅冶处理,他才是苍海国真zhèng

意义上的大巫,”昭帝讥笑,然后又缓缓的吐出一句话:“这里根本就没有凌霄仙子的力量,因为……凌霄仙子没有死!”

几个人完全怔住,震惊的看着马上的玄衣帝王。

“该死的狗皇帝,你是因为害pà

才说这些唬人的话吗?”寂雪冷声反驳道。

“眼亲眼看看你才相信吗?”昭帝脸上浮现出嘲笑之色,“一群愚蠢的人啊!还是给你们亲眼看看吧!来人,抬上来。”

几名士兵吃力的将一副水晶棺材抬到了昭帝的马前。

这是一座精美绝伦水晶棺材,在阳光下闪着耀眼晶光。水晶棺材通体透明,没有一点瑕疵,可见一名女子躺在里面。女子的面容安详,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青丝披散,一身白衣衬托得她超凡脱俗,比寂雪有过之而无不及。

秋落怔怔的喃喃:“凌霄仙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以死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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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看了秋落一眼,绝美的脸上闪过一瞬的惊愕,竭力T[“她明明死了!”

昭帝笑道:“不,她还没有死,你上前仔细看看,可以现凌霄仙子还有呼吸。”

昭帝说的信誓旦旦,寂雪不可思议的转过头去看着秋落,吃惊的问道:“难道你骗我?”

秋落连忙辩解道:“我没有骗你!我的师父是这样说的!”

“好你个秋落,竟敢背叛苍海,朕一定要好好治你的罪!告sù

你们,另外一个秘密是历代大巫不知dào

的,因为……大巫知dào

的皇室秘密太多了,对皇室造成了一定的威胁,所以明帝,也就是万俟庭谦,不想让他们再知dào

更多的秘密了!”

昭帝一字一句的揭开苍海国最大的秘密,只有皇位继承人才知dào

的秘密。

“明帝并没有给凌霄仙子致命的一击,但是凌霄仙子见自己最爱的丈夫竟向她下毒手,顿时心如死灰,昏死过去。明帝告sù

成帝凌霄仙子已死,他想留下她的遗体好好保存以纪念他们之间的婚姻,成帝答yīng

了他。明帝就将仍活着但永远不可能再醒来的凌霄仙子保存zài

水晶棺材中。他欺骗了他的父亲与当时的大巫。后来明帝在临死前将这个秘密告sù

了太子,让他好好保护凌霄仙子,绝不可告sù

外人,包括大巫。于是秘密被皇位继承人一代代的传下来,而大巫代代想相传的却是个假秘密。”

寂雪他们目瞪口呆,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凌霄仙子还活着,那么……她就不可能是凌霄仙子的转世,后无退路,难道今天就要以失败告终吗?

“这不可能,不可能……”秋落一步步后退,眼珠在眼眶中乱转,一副就要疯癫的样子。

寂雪闭上眼睛,脑海里一片空白,她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一滴汗珠滑过她苍白地脸颊。已经到了绝境吗?

不。还不可以……

“另外再多告sù

你们一件事情。一个隐藏了几百年地秘密——知dào

凌霄仙子为什么会突然遇到酷似神尊帝地明帝吗?这一切都是在凌霄仙子去往东楚地同时。成帝精心策划巧妙安排好地!成帝让不明就里地儿子去了海边。故yì

吸引仙子地注意力。”

寂雪猛得睁开眼睛。惊讶地叫道:“难道万俟庭谦知dào

凌霄仙子与神尊帝地关系?这不可能!你们苍海人怎么可能知dào

连繁苕大多皇室都不知dào

地秘密!”

“知dào

为什么明帝会那么像神尊帝吗?”昭帝说着。眼中竟有些感慨地神色。“因为……我们万俟一族是杨君熙地后人!我们地开国皇帝太祖万俟佑季就是杨君熙!哈哈……数百年前将我们赶出繁苕。数百年后我们又打了回来。终究不亏对先祖啊!”

寂雪嘲讽般地冷笑一声。没有显示出太多地吃惊。鄙薄地说道:“原来是杨君熙那个小杂种地后代。难怪这么卑贱!”

“我们卑贱?哼,真zhèng

卑贱的是你,杨寂雪!你这个贱人,朕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居然以怨报德!朕要把你碎尸万段!”昭帝怒吼道,马鞭直指强自镇定的女子。

“以怨报德?”寂雪的眸子中露出凌厉的光,爆出愤nù

的嘶喊,“你霸占了我的国土、我的子民,让这本该充满欢乐与幸福的地方血流成河,哀鸿遍野!这是你永远也偿还不了的血债!”

昭帝面带微笑,慢条斯理的说:“不管如何,你今日是输了!”

“输?那么你今天也和你的大儿子见面去吧!”寂雪“刷”的一下抽出凌霄剑,一脸鄙夷。但瞬间之后,她就感觉全身的力qì

所剩不多,连握剑也有些困难。

……不,她至少还要保护父亲与妹妹……

“继承了‘噬’之力量,你认为能杀了朕吗?”昭帝看了眼呆若木鸡的秋落,做着不怀好意的提示,“唯一能再次封印‘噬’之力量并且救你和你儿子的方法——只有用法力高强的死与鲜血!也就是必须用秋落的死与鲜血来封印与拯救!”

秋落听了昭帝的话,蓦地想起什么,又看见寂雪手中耀日生寒的长剑,猛得扑到她的身边。

“寂雪,我对不起你,求求你杀了我,用我的死来赎罪吧!你看,羲桥快不行了!”秋落疯狂地大叫道,死死揪住她的衣服,全然没有平素里的沉稳冷静,事实真相已让他彻底崩溃。

“秋落,你没有对不起我!快起来,不要上了那个老东西的当!”寂雪极力想扶起秋落,眼角瞟到羲桥时,脸色变得煞白。

秋落苦苦的哀求着:“不!你杀了我!求求你,否则你会死的!”

士兵们好奇的伸头看着痛苦疯狂的大巫——这是头一次看到一向沉稳淡定的大巫失态!

“秋落,你快站起来!你没有对不起我,真zhèng

害我们的是这群苍海狗贼!求你不要这样。你死了,你要让我怎么办?!”寂雪拼命地想把秋落拉起来,但她自己的力qì

也所剩不多了。

秋落痛哭:“是我该死!若不是我告sù



息,今天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你杀了我吧,只要用重新封印,你和羲桥就有救了!”

“秋落,你冷静一点!只要你不死,我们就不会有事!”

但是秋落一句话也没听进去,他的内心充满愧疚,一直以来他尽lì

保护着她,不想有任何事对不起她,不想有任何事伤害到她。为了她,他甘愿付出生命!

“大人!”致琴也上前想扶起秋落,但被他推开。

昭帝冷冷的讥讽道:“你们闹没闹够啊?今天你们都得死!朕可没有耐心看你们说话。”

“父皇,”万俟景绍开口,阴险的看着大巫,“让儿臣斩杀了这群乱臣贼子吧。”

“闭上你们的臭嘴!”寂雪恶狠狠的骂道,向昭帝父子投来怒视。

万俟景绍不慌不忙的说道:“杨寂雪,你可以撑的住,但是你的儿子……还是让我快点结束你们的痛苦吧!”

此时的羲桥已是奄奄一息,嘴角还在流着可怖的黑色血液,小小的身体微微的抽搐着。年仅两岁的他,还没有母亲高强的能力,无法长时间抵抗住体内可怕力量的吞噬!

“你们……”寂雪刚说话,却觉得最后一丝力qì

也从体内消散,瘫倒在秋落的怀中。

秋落看着寂雪,右手摊开,默念了一句咒语,一把匕出现在他的手上。他看着怀中挣扎着想阻止他却无能为力的寂雪,眼神专注而深情。

他想在死之前好好的再看一看她,记住她的样子,铭记于心,永生永世也不忘。到了来世,即使不能成为夫妻,也能是最好的朋友,继xù

尽自己所能帮zhù

她,爱hù

她。

然后——

秋落一边念着封印咒一边毫不犹豫地将匕捅进自己的心脏!

鲜血飞溅而出,落在寂雪的衣服上、草地上,如朵朵凄惨的凌霄,同时在他们与昭帝之间生成了一道一时无法突pò

的结界,刚想冲上前来的万俟景绍被那道结界冲开,狼狈的跌下马来。

大地上忽然显现出一道庞大的金色圆形花纹,随着秋落念咒声光华越来越盛大,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封!”秋落费力地吐出一个字,同时将贯穿心口的匕血淋淋地拔出。

鲜血像泉水一样不断从伤口喷涌,夹杂着不寻常的淡淡光芒,他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疼痛,神情宁静祥和。

“不!”寂雪感到身上那一股束缚的力量似乎解开了,悲痛的大叫道,“你为何要这般傻呢?秋落!”泪水疯狂地流下她苍白的脸庞。

秋落费力的抬起一只手,想擦去寂雪的泪水,但她避开了。

“秋落,我恨你!你为什么偏偏要这样做?”

“对不起,我,我没有办法。我只想救你和羲桥!”秋落惨笑道。

“秋落!不要……不要离开我!”寂雪将秋落紧紧地抱在怀里,不想让他的魂魄飞走。

致琴哭得很伤心,辰沐哀伤的看着他们。

“寂雪,你还记得你七岁的时候出宫,搭救过一个叫秋君的少年吗?那个,那个……少年就是我,我一直帮zhù

你就是想报答你当年的恩情……所以这是我应该做的。等封印完成,那道结界估计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你立kè

带着他们走,知dào

吗?你的父亲和妹妹还等着你来救!”

寂雪恍然大悟,原来竟是他,难怪他一直无偿的帮zhù

她!

“寂雪,你爱过我吗?哪怕……哪怕一点点也行!寂雪……有吗?”秋落吃力的说,他感觉到自己的世界正一点点变黑变暗,他想在坠入黑暗之前做完他想做的事,说完他想说的话,不带一丝遗憾的离去。

“我……”

寂雪看着垂死的秋落,想告sù

他——她爱他,但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她知dào

自己无法欺骗自己,因为她自始至终爱的只有西岚。除了西岚,她不会爱上任何人。

“在你的心中只有西岚,对吗?那也好,你不会像西岚死的时候那样悲伤难过……”秋落笑了笑,碧蓝色的眼睛渐渐变得暗淡无光,若一潭死水。

寂雪悲愤的叫道:“什么伤心不伤心的,你是我在患难中唯一的朋友,你死了,我怎么会不像西岚死时伤心呢?”

“对不起……”秋落咳了几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他已要走到生命的尽头,“在死之前,可以让我吻你一下吗?”

寂雪点点头,然后她低下头,吻住秋落的双唇,泪水滴在他的脸上,又从他的眼角滑落。待慢慢地抬起头,她原本惨白的嘴唇变成了奇异的鲜红,那是她怀中人的血染成的。

秋落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拭去寂雪眼角的泪水。

“下辈子,我还会记得你,寂雪。其实……我一直都爱着你,很爱很爱你……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他眼中最后一丝光明熄灭了,世界变成了彻底的黑暗,生命走到了尽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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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摇晃着秋落的身体,嘶哑的痛哭道:“秋落!”

不,不应该这样的!

为什么上天又要让一个她在意的人死在她的面前!为什么要上演这样一场悲剧?命运为什么要如此安排?

“哎呀,真是好感人哦!”昭帝一边拍手一边笑着说,对于刚才悲伤的场面,他完全无动于衷,如冷血动物一般。

寂雪的眼睛通红,恨恨的瞪向昭帝,骂道:“你们这群没有人性的畜生!”

“不过,朕很好奇,一向聪明绝顶的大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骗了?‘噬’之力量根本不是用他的死就可以解开的!杨寂雪,你是不是又觉得很难受呢?朕很想看看,‘噬’之力量到底能把人折磨成什么样子!”昭帝捋着胡须装成一副思忖的样子,残忍的笑着。

果然,寂雪感到那股可怕的力量又开始吞噬她最后的一点力量了,羲桥的情况更糟,已是昏死过去,呼吸也极为微弱。

“不!”母亲尖声惨叫着想扑向她可怜的孩子。

不能再失去了,绝对不能再失去了。

那是她和西岚唯一的孩子啊!

“很难受吧?哈哈哈……看着你这样难受,朕心里真是痛快,敢背叛朕永远不会有好下场!哪怕是朕最爱的人,朕的至亲!”昭帝残酷的笑着,看着靠剑的支撑才能勉强站着的寂雪,他不急着抓她,只想看她痛苦的样子。

就在这时。寂雪全身有黑气飘散而出。夹杂着无数荧光。那些荧光慢慢地四散开来。归于四野。眼睛也渐渐恢复成原本地黑色。她感觉到体内可怕地力量奇异地消退了!

昭帝地马惊慌地嘶叫了几声。连连向后退去。昭帝忙不迭地勒住缰绳。吃惊地望着寂雪。弄不明白生了什么事。

那些黑色地烟雾在半空中渐渐凝结成了一个人形。空气中响起一个虚无飘渺地声音——

“居然有这样可怕残忍地人呢!谢谢你没有让我来到这个肮脏地世界!为了表示感谢。‘噬’之力量就由我帮你封印吧!”

话音在山谷见回荡。黑气逐渐变成纯净地白烟又消散开来。没了踪影。

寂雪看着逐渐消失地白烟。喘着气。她又回头看看羲桥。那孩子也没事了。只是脸色煞白地可怕。

她明白,是那个还未出世就死了的胎儿的怨灵帮zhù

了她。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曾经对她充满怨恨的怨灵救了她。

另一边,昭帝似乎很害pà

的样子,低声问琅冶:“那是什么东西?”

琅冶摇摇头,说:“好像是怨灵之类的,因为心中怀有巨大的怨恨,所以相等的就有很强dà

的力量起封印‘噬’之力量。但是它从何而来就不知dào

了。”

寂雪终于有力qì

了,她拿着剑,冷冷的看着苍海人,又瞟了一眼一旁的悬崖,盘算着在结界消散前如何逃离此处。

“杨寂雪,束手就擒吧!没有人可以帮你们了,你以为就你们这几个人能逃得了吗?我们还可以考lǜ

给你留个全尸呢!再负隅顽抗,可没好果子吃!”万俟景绍说,他早就不耐烦了。

寂雪冷笑着反问:“束手就擒?我杨寂雪是这种贪生怕死之人吗?只要我没死,我就还有力量,我就要继xù

复国!”

是的,她杨寂雪还没有被命运逼到绝境呢!只要还有路可退,她就要和上天抗争下去,她就要保护寥寥的、对她至关重yào

的亲人。

“是吗?”一个冷嘲热讽的声音响起。

一个女子骑着马从骑兵队伍里走出来。

万俟景绍看清来人,皱着眉头:“敏汐,你怎么来了?”

他又看了看父亲的神色,似乎不太好,心中不免一惊。

“给杨寂寞雪看一样好东西!”敏汐得yì

的瞧着敌对了几乎一辈子的女人,没去在乎她的公公,晃荡着手里的一个黑色的包袱,“杨寂雪,景绍说的没错,你还是投降吧!”

“好笑,我凭什么听你们的?把我当作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了吗?”寂雪高昂着头,风猎猎地吹起她的长和染血的衣袂,有如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女王。

“嘿嘿,”敏汐轻笑两声,“给你看看这个吧!”她将那个黑色包袱扔给寂雪。

包袱在半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然后散开来,其中包着的竟是两颗鲜血淋漓的人头!因为包裹的布是黑色的,掩盖了血迹才没看出来里面居然是这种东西。

人头被结界弹开,骨碌碌地滚落在地上,她定睛一看,吓得倒退了一步,不敢相信敏汐真的会做出这种事。

那两颗人头不是别人的,正是元舜帝和娴伊的!

他们的死相极其难看,满脸的血污,全是剑痕,眼睛因为惊骇而睁得大大的。

寂雪怔住了很长时间,血色的场景在脑海中定格,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鲜红,她差点难以自持,嘴巴里一股血腥之气。

不远处的辰沐看到这一幕,亦是僵在原地,心撕裂般的痛。

“不,不可能的……他们不是被严密的保护起来了吗?杨敏汐,你……竟做出这种事……你竟然弑父杀妹?”寂雪狂怒的说叫着,眼睛通红通红的,将心中巨大的悲伤暂时压制住,“你到底是姓杨还是姓万俟!”

“我当然姓万俟啦?我既然嫁入万俟家自然是随夫姓。至于那个结界,万俟景一死就自动失效了!”敏汐笑意吟吟的说,摇头晃脑好不得yì



昭帝和万俟景绍意味深长的对望了一眼。

寂雪垂下眼帘,心中哀伤一片,痛到了极处,却欲哭无泪。

一天之内,不仅计划彻底失败,而且失去了父亲、妹妹和一直守护她的最重yào

的朋友,她心中的伤口越来越大,大得她已经无法承shòu,几乎快要崩溃了。

为什么自己的一生要多灾多难,无法得到一点幸福?连自己的所爱,想保护的人都一一离自己而去……

上天,真的把她逼到了无路可退的绝境了。

寂雪紧紧地揪住衣襟,虚弱的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敏汐眉毛一挑,怨毒的说:“我讨厌你们!杨寂雪,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如果没有你,父亲宠爱的就是我!我讨厌他对你言听计从,凭什么?就凭你这张脸和你那个卑贱的母亲吗?”

“杨敏汐,父亲同样也爱着你啊!否则也不会容忍你在后宫中那

非为!难道你一直都不明白吗?”

“哼,我说过了,我姓万俟!对了,杨寂雪,你好有本事啊!原来自一开始你就和万俟景联手了,看看万俟景把他们二位照顾得多好!你用的是什么方法啊?”敏汐恶毒的眨着眼睛,不怀好意的说。

昭帝怒瞪向寂雪,严厉的责问道:“杨寂雪,你这个贱人!居然……”

寂雪被戳到了痛处,歇斯底里、暴跳如雷的吼道:“闭上你的嘴巴!”她浅浅的吸了口气,暂时恢复了平静,出奇的带着不祥气息的沉静,退到辰沐身边。

她低声继xù

说道:“辰沐,你带着羲桥快点离开,请你带他去奇樱国帝都,交给一个叫沈明洲的人抚养,谢谢你!如果有来世的话,再报此恩。另外,告sù

沈明洲,不要让羲桥去复国,我不想让他也和我一样为复国而痛苦!让他自由自在的,按自己的意愿的过一辈子。”

寂雪已经明白为什么羲桥还在辰沐手上了——是秋落没有告sù

明洲孩子在哪里,因为她总是对明洲好,他嫉妒明洲,所以不想让孩子交给他嫉妒的人抚养,所以才会在临终前说“对不起”。

她心中泛起一丝苦涩——秋落,你不必说对不起的……我不会怪你的。

辰沐抓住寂雪的衣角,急切反问道:“那么,你呢?”

“不要管我了!记住逃走之后,永远也不要回来,答yīng

我,辰沐,一定要答yīng

我!”

辰沐看着眼前徒有坚强外表,内心其实很软弱的女子,他似乎猜到她的心思,但是他拗不过她固执的眼神,狠狠心点头答yīng



“快走吧!羲桥,一定要听辰沐叔叔和明洲叔叔的话,知dào

吗?”寂雪柔声说着,在昏睡的儿子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这是寂雪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吻自己的儿子。

辰沐最后看了眼娴伊的头颅,泪水不禁划过脸庞。

没想到,一别之后再相见竟已阴阳相隔!

杨娴伊,他第一个爱的人,第一个给了他真zhèng

欢乐的人,支持他陪伴他走过一段艰难岁月的人……他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可以和这个单纯可爱的少女在一起,抛弃世俗的观念、阻挡重重的压力,幸福快乐的永远在一起。但是,残酷的命运让他失去了国家,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无数并肩的同伴,最后连一点点小小的幸福希望也被无情的夺去……

命运也许就是这样,在给予你一些东西的时候,同时又夺走了你最重yào

的东西。

“辰沐,别看了。回去之后找一个没有人反对、你爱的人,好好的过日子吧!告sù

罗澈,不管身在何处,我永远都喜欢他,请不要为我伤悲。快走,结界支撑不了多久了!”寂雪说着,把辰沐向悬崖边推去。

“娴伊……”辰沐哽咽道,向寂雪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即抱着孩子跳下万丈悬崖!

寂雪看着辰沐怀中的羲桥,默默的为他祝福——羲桥,希望你在没有父亲与母亲的日子里能快乐的成长,幸福的生活,像明洲叔叔一样做一个善良的人。羲桥,你一定要幸福啊……

紧接着她迅速的在虚空中画下一道金色的符咒,秋落的遗体和致琴慢慢的飘浮起来。

致琴惊愕的叫道:“公主!”

寂雪平静的说:“致琴,带着秋落的遗体走吧。

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将他安葬了……”说完,她的手大幅度的由上而下一挥,致琴抱着秋落跌下悬崖。

“他们做了什么!”万俟景绍紧张的叫道,害pà

突然出现什么变故,想冲上前去却有碍着那道结界。

“死,难道还要落入你们苍海人的手中受辱吗?”寂雪已经平静而从容,“我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昭帝听了这句话,浑身一颤,又想起初入城的情景。

“……既然我已经输了,所有人都离我而去,那么……”寂雪缓缓地将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她仰望向白云千里的明朗天空,脸上徒然浮出宁静温柔的微笑,梦幻般的美丽绝伦“原来复国只不过是一场虚无飘渺的梦,梦醒了,就该……”

此刻,因为种种的变故使得她心如死灰,已不抱任何希望,唯一想的只是去追随她的西岚,现在他不会阻止她了吧?

终于,终于是到相逢的时刻了。

寂雪欲在昭帝的人马冲上来之前自刎然后跳下悬崖,就在这时,两把飞刀飞来准确无误的扎进她的左右手!

她的剑掉在地上,抬起头,看见了似笑非笑的夏泽远。

“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干脆的。”

“你!”寂雪捂着受伤的两只手,鲜红的血不断地从她的指间流淌而出,她一阵癫狂的苦笑——既然已经把她逼到了绝境,为什么连自裁的机会也不留给她?上天连她唯一可以做的都要无情的剥夺吗?上天不想让她去见她至爱一生的人吗?

结界已经消散了,一群士兵蜂拥而上,将寂雪团团围住。

夏泽远飞身越过所有人,轻而易举地抓住精神错乱的绝色女子,微笑道:“一切该结束了。”

“是,该结束了……”寂雪干巴巴的说,任凭叛国仇人的摆弄。

敏汐走过来,不看夏泽远一眼,得yì

的笑道:“杨寂雪你最终还是输了。”

“输?”寂雪悲凉的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至少也赚了一些,至少万俟景死了,你万俟陵轩死了一个儿子!不,是两个!哈哈……我诅咒你万俟家族世世代代被权利的纷争所困扰!你们不会得到神疆的,你们会再次像杨君熙一样被逐出这片土地!”

远处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昭帝听了,不以为然:“不要这样说,我们再怎么不承认,但体内还是流着杨天凌的血。你应该感到庆幸,至少是几百年前的一家人夺了神疆,不是什么一点瓜葛也没有的外人。就不要说傻话了!”

寂雪继xù

凄凉的笑着,晕倒在夏泽远的怀中。

很快也会死吧?

支撑着她继xù

活下去的一切梦想,一切所爱都结束了。活着,未来对于她来说好比在地狱中饱受折磨,永远无法转世重生,没有一点希望。

惟有死,对她来说才是通向“未来”的必选之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一十九章 祭天祈雨

雪的计划以失败告终,她被关入刑部大牢,听候落引起朝野的议论,许多人万万没想到一向安静本分的前朝公主会突然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但议论最多的还是昭帝会怎样处置杨寂雪,要知dào

昭帝在刑罚面是极度热衷和残暴。

此时的敏汐享shòu

到了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喜悦和胜利感。

和杨寂雪争斗的这么多年,寂雪总能死里逃生,而自己总是吃尽苦头。一直以来,她梦想着能将杨寂雪彻底的打败,现在终于实现了!她最大的敌人终于败了!杨寂雪已经没有人可以帮zhù

她了,等待她的只会是——死!

事过一个月,具体的处罚方案还是没有拟出来,这使得俍皇后和德贵妃的心里又焦急又愤nù

,毕竟寂雪让她们失去了一个儿子,怎不想见她早死呢?

这对姐妹每天做的事只有翻阅各种刑罚典籍,找寻最残酷的极刑,打算用在杨寂雪的身上。

这日,姐妹二人心怀鬼胎来到养心殿。

“皇后,你们来有什么事吗?”昭帝放下笔,好脾气的问道。自从生这件事后,他对她们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

“但说无妨。”

“皇上……”俍皇后略略停顿了一下,说:“那件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姓杨的罪人?”

昭帝看了眼皇后,说:“朕还没有考lǜ

清楚。皇后,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地旱灾连连,粮食不济,弄得民不聊生、人心惶惶,各地都有无数饿死的灾民,如此下去,必有灾民起义,生全国暴乱啊!”

昭帝点点头:“皇后所说的事也一直在困扰着朕,开仓赈灾但收效甚微。朕准bèi

祭天祈雨,以求平息旱灾。皇后,旱灾与此事有关吗?”

“皇上。各地灾害必是有妖孽横行祸害百姓而无人收服。上天怪罪下来。所以只有除妖祭天才会降下甘露!”俍皇后说着向德贵妃使了个眼色。

“是啊。皇上!”德贵妃附和道。走到夫君身后。体贴地给他捶背。“皇后娘娘说地没有错。应该立kè

以火刑处死妖孽。以求降雨。”

“你们说用火刑处死妖孽?”

“是地。皇上。”皇后笑着说。为昭帝奉上新泡地茶。“火刑除妖是自古以来惯用地方法。重yào

地是。一直行之有效。”

昭帝明白了她们地意思。问道:“那么。要除地妖就是杨寂雪?”

德贵妃微笑着点头:“是地。没错!”

昭帝捋着胡子,思量着。

德贵妃低声笑道:“皇上,还需考lǜ

什么呢?让世人都知dào

杨寂雪是妖孽!而且火刑也是一个很痛苦而残忍的刑罚。”>:,慢慢的说:“贵妃说的对,杨寂雪一直以艳绝天下而自恃,火刑可毁其容貌,可以说是最残酷的。”

昭帝抬头看着俍皇后和德贵妃,对她们提出的方案甚是满yì

,吩咐道:“好,就按皇后的意思办,三日后在祈天坛烧妖祭天。皇后,你负责拟旨昭告天下,准bèi

祭天事宜。再派人告sù

那贱人。”

“是。”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昭帝挥挥手。>

两人走出养心殿不久,杀子之仇终于可以报复的快意让她们得yì

而悲凉的笑起来。

德贵妃握着拳头,含着眼泪,说:“姓杨的贱人终于可以偿还我儿的命了!”

“我还要让贱人的焦尸示众几天,让她死了也不得安生,让她遗臭万年!”俍皇后狞笑。

“对,我们快回去拟旨吧!”

******

刑部大牢在苍海百姓的眼中看来,是一个可怕之地,不管是在原来的岛上还是现在的神疆大地上。

这是一个聚集着酷吏、严刑的地方,也是鬼差时常来光顾的地方,有着各种各样耸人听闻、匪夷所思的刑罚和像迷宫一般的牢房,劫狱比登天还难。

为了防止杨寂雪越狱,她被关押在地牢里,头顶上是整个刑部大牢,更有数十名精心挑选的狱卒守卫。

地牢比上面的牢房更为恐怖阴森,四周是巨石砌成的墙壁,粗糙而尖利,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源来自火把上惨淡的光芒,从巨石缝隙渗进来的朊脏的水在地上形成了一滩滩的水洼,散带着血腥味的恶臭,感觉就像一个不为人知的千年古墓。

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就坐在铺着枯麦秸的烂泥地上,她的手脚都被沉重的锁链捆着,每动一下都要费很大的力qì

,更没有让她自杀的可能性。

自从来到这里,寂雪的意识就变得模糊一片,分不清梦幻与现实。因为她的脑中总想着去见她的西岚,于是在梦中她总能见到他,看见他站在自己无法到达的地方向她安静微笑,醒来后,西岚的身影依旧在眼前晃动。所以连皇后姐妹和杨敏汐来嘲笑她、用恶毒的言语咒骂她时,她也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甚至不曾知dào

有人来看过她……

就在这可怕的世界中,寂雪像一尊石像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无声无息,连姿势也不曾换一下,狱卒有好几次还以为她受不了严刑的疼痛,已经悄然死去。

曾经养尊处优的高傲公主就在这里无知无觉的忍受着一切痛苦,幻想着自己在这座“古墓”中化为尘土,而灵魂却飞向了她所爱的那个人。

早晨,当她从某位官员的嘴中得知三天后她将被处死时,她终于从梦幻中清醒,猜测着一定是上天听到了她日日夜夜的乞求,终于肯让她去死。她欢愉的等待着经lì

了整整一个月的痛苦后终于要到来的死亡,哪怕是被当作妖孽以火刑处死她也无所谓,只求让她尽快的去死,结束活在世间二十多年的悲欢离合!

是的,她想快快的结束生命,她不曾再留恋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在她最后的一点点生命时刻里,她一生中经lì

过的一切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哪怕是早已忘记的小事,都奇迹般的出现在脑海中。

她现在这近二十四年的生命中,尽管存zài

着欢乐与幸福,但是自她出生起,她就注定了得到的幸福不会长久——在冷宫中来到人世,在黑暗斗争、权利旋涡中成长,在国破家亡中挣扎煎熬……那些曾经的幸福,只是过往的云烟、只是掺杂在悲剧的一生中命运给予的玩笑。

她拥有天下人羡慕的美貌与地位,却不能拥有平凡的幸福生活。



怎样的努力,不管她多么奋力的去追寻幸福,可刚刚]7很快失去……

时间流逝越多,她失去的就越多,在难以自解的离乱之愁、亡国之哀的泥潭中越陷越深,惟有死是阻止一切的必胜法宝。

惟有死,她才可以不必失去,逃离泥潭深渊。

惟有死,她才可以与心爱的人团聚……

所以,她从未惧怕过永别世间一切的死亡。

在祭天的前一天深夜,刑部大牢来了一个神mì

人,他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模样遮盖在风帽的阴暗中,看不清楚。神mì

人拿着令牌畅通无阻的要到了牢房钥匙,支走了所有狱卒。

神mì

人开门时弄出的声音很大,但寂雪一点反应也没有,呆滞的坐在角落里,眼睛出神望着,也不知dào

在看什么。

神mì

人看着伤痕累累,脸色苍白如鬼的女子,半晌才打破沉默:“知dào

我是谁吗?”

寂雪突然明艳动人的笑起来,抬起头,原本毫无光亮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些炯炯神采:“可以去死了,对吗?”

“还有四个时辰。”

寂雪听了,笑容慢慢地消退,失落的低下头,喃喃:“为什么还有四个时辰呢?为什么不是现在呢?我已经等了那么久,为什么还要等下去。你可以让祭天典礼的时间提前吗……”

神mì

人问道:“这么想死?”

“还有活下去的理由吗?不,没有了,对于我来说活着的未来是没有希望的。”

神mì

人掀掉了风帽——是那个无耻的背叛了国家、遗弃了亲生父母的夏泽远。

他蹲下身子,强行抬起寂雪的下巴。

“夏泽远!”寂寞雪看清来人模样后失声尖叫道,打开他的手。

夏泽远缩回他的手,却又抓住寂雪的手臂,阴森森的问:“见到我像见到了鬼吗?”

“你这个混蛋!”寂雪想甩开他的手,无奈他抓的实在是太紧了,就想一只凶猛的野兽紧紧抓着好不容易逮到的猎物。

“在你死之前,我要告sù

你一件事,也好让你死得明明白白,”夏泽远死死的盯着寂雪,恶毒的微笑:“这件事一直让我非常得yì

,那就是——西岚,是我杀的!在白塔之顶,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掷出匕,杀了西岚!”

“什么!”这次是寂雪抓住夏泽远的手,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了,她震惊的大叫:“是你,是你杀了西岚?为什么!他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杀他!”

夏泽远疯狂到几乎疯癫的吼道:“因为我是那么的爱你,希望能给你幸福。可是你偏偏选择一个愚蠢的瞎子,让我当众颜面无存!所以我恨你!我要你永远得不到半点幸福!哈哈……没有人会怀疑皇室以外的成员,因为他们不可能会法术,是不是?所以才让我可以逍遥法外,让我有机会毁掉繁苕国!”

寂雪的呼吸变得急促,望着让她失去最爱之人的凶手,悲愤的一时说不出话,一滴滴泪珠从眼中滑落。

如果西岚没有死,她就会得到幸福的生活,她就会阻止凌卉嫁给这个内心丑恶的男人。如果凌卉没有嫁给叛国,繁苕国就不会毁灭,她也不会在痛苦的深渊里挣扎!

一环套一环的因果,把她推向了绝境。

“我杀了你!”

眼中燃烧着愤nù

火焰的寂雪不知哪来的力量,拖着沉重的锁链扑向杀人凶手,想掐住他的脖子,却被他野蛮地推开,跌倒在一滩污水里。

夏泽远轻蔑的笑道:“想杀我,就凭你?”

寂雪掩面痛哭起来,哭声回荡在小小的囚室里,宛若飘荡在人世间的孤魂野鬼的低吟。

“是我害了西岚,是我害了他……”

“你何止害死了西岚这么简单?你也害了繁苕!因为我恨你还有你可恶的父亲所以出卖了繁苕,”夏泽远的情绪又激动起来,目露怒火,“我夏家对你们忠心尽lì

,有哪一点对不起杨家,更没有纂位夺权之意,为什么杨彦希要一次又一次的派人刺杀我!还有,还有……”

他的眸子中浮上一层痛苦之色,继xù

说道:“为了让我娶你为妻,你竟然派人杀掉与我青梅竹马的恋人!若不是我出走,我可能永远不知dào

真相。我还以为至少娶了你,可以渐渐的忘记她的死……”

夏泽远抽泣一声,那个和凌卉有点相像的女子与他感情深厚,原本两家父母决定将她接到帝都来商订婚期。不想她在半路上被匪人劫杀,连尸骨到找不到。事隔两个月,一道赐婚的圣旨降临在他身上,他看到美丽绝伦的云镜公主,原以为有了一个新妻子可以从悲伤中走出来,但是婚礼上的闹剧让他远走他乡。在她的家乡,他意wài

的得知她的死因蹊跷,随后现或许是元舜帝派出的杀手杀了她!

知dào

真相的那一刻,又联想到多年来皇室对他的不信任,他的怒火几乎快要把他自己焚尽,他不顾一切的投奔了苍海国,誓要让繁苕万劫不复!

寂雪微微一愣,随即又恢复镇静:“父皇从来没有派人刺杀你,但是……杀了那个女人的事情确实是他做的。

不过,你以为他愿意吗?是你们夏家太过功高盖主了!他又不忍心杀了你,所以惟有联姻!”

“哈哈——”夏泽远仰天长笑,“你们太自以为是了!杨寂雪,一命抵一命,所以你最爱的人也必须死!”

“恶魔!”寂雪如怒的野兽扑上去,使出全力将夏泽远推倒,“何止是一命抵一命那么简单,你杀死的还有千千万万的繁苕人!”

夏泽远的脑袋重重的撞在石板上。

“贱人!”他捂着生疼的脑袋,骂道,“不管如何,是你害死了西岚,害了繁苕国!”

夏泽远一遍又一遍的话语让寂雪崩溃,她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痛哭着,浑身抖个不停。

夏泽远站起身,满脸的杀气,猖狂的大笑:“哈哈!明天你就可以如愿以偿了,可以去死了!但是我今天告sù

你这件事,你还有脸见西岚吗?是你,是你间接的害死了他!明天,你就要以最残忍恐怖的方式去死!你美丽的容颜将不复存zài

!不知dào

西岚还能否认出你呢?”

“滚!你给我滚出去!”寂雪一边哭喊一边将手边的东西砸向夏泽远。

“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后会无期!”夏泽远说完,大笑着扬长而去。

“不,不会的,”寂雪捂住双耳,摇着头,神志已经错乱,“西岚答yīng

过我的,我们永远会在一起,他不会认不出我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二十章 久别重逢

天坛位于皇宫东面的大广场,顾名思义是祈天降福的)t祈天坛的周围人山人海,相邻的街道也是水泄不通。幸亏有几千名士兵维持秩序,才没导致场面的混乱,还留出一条大道,方便重yào

人物进出。

在数以万计的围观当中竟没有一个繁苕遗民。他们仿佛是约好了一般,没有一个人来到这里,因为没有一个人愿意看到又一位杨氏后裔走向死亡。

而在凌霄崖的繁苕帝陵,聚集着大批的遗民,他们痛哭着跪在建国皇帝的陵墓前,祈求着繁苕历代君王的神灵能保佑繁苕,保佑他们最后的希望——唯一幸存的长公主杨敏汐。

可怜的人们殊不知正是他们最后的希望接二连三地将皇帝、太子、公主推向了死亡。

祈天坛是一个很高的圆柱形、白玉砌成的台子,底座上龙飞凤舞的“祈天坛”三个浮雕大字据说是凌霄仙子的手笔,四周有九根雕龙的柱子,中央是一座长方体汉白玉小台子,四方饰以青圭、赤璋、白琥和玄,用来祭祀东西南北方的神灵。

“皇上驾到!”

听得呼喊声,人们纷纷毕恭毕敬地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顶华贵的銮驾和几顶大轿子由数百名侍卫护送穿过大道,在祈天坛边停下。

昭帝、俍皇后、德贵妃、万俟景绍和敏汐从轿子里走出来,缓步登上祈天坛旁边三层高的观望台。百姓们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

“朕的臣民们!近日来各地大旱,弄得民不聊生、饿琈遍野,朕深感愧对天下子民!新任大巫琅冶告sù

朕,”昭帝面对黑压压的苍海百姓,威严的高声说道,“苍海的土地上有妖孽横行才使得天怒人怨,大地干旱,只有除妖方可天降甘霖,滋润万物。所以朕今天准bèi

以火刑处死妖孽,以求降雨,润泽大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人们再次欢声高呼。

昭帝等人互递了个欣慰地眼神。

新任大巫琅冶神模神样地带着几个弟子出现在祈天坛上。

“带妖孽!”琅冶严厉地喊道。目光如炬。

一辆木头囚车由一匹棕色马拉住从大道徐徐走来。囚车里地女子身穿干净洁白地宽**衣。身上没有绑缚绳索。她静静地坐在车内。身体随着车地颠簸而跳动。眼神迷离而欢愉。

百姓们看着那“妖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哎呀。那就是前朝地公主啊?真地如传闻中地一样漂亮呢!死了还真是可惜。天下估计找不到第二个了。”

“漂亮有什么用啊?是妖孽!好可怕!不知害过多少人呢!”

“听说她会妖术,还吃过人呢!”

“不会吧?不像啊?”

“人不可貌相嘛!希望今天除了妖就能下雨!再这样下去,九江都要干了!那就可怕了,人呐,就成千上万的死了!”

“你不知dào

吗?九江早就多处断流了!快点烧死这个妖女吧!”

……

艳绝天下的女子已经再也勾不起人们丝毫的怜爱与兴趣,谈话间充满了怨恨与鄙夷。

囚车在祈天坛前停下,一名弟子粗鲁地将寂雪拉下囚车。她没有任何反抗,被两个人架着默默地登上台阶。

所有人的眼睛都随着“妖孽”而动,看着她一步步登上台阶,兴奋之色渐渐出现在每个人脸上。

在登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寂雪停下脚步。

一个弟子呵斥道:“你想干什么?”

寂雪没有理会他,她抬起头望向天空,望向白云,太阳,飞鸟……

在临死前,她才现原来世间的一切是那样的美丽,美得好像是仙境一般。

最后,她望向昭帝一干人等,眼神平静,宛如一潭清池。

“你变着法子想让我以最痛苦的方式去死,但是你知dào

吗,”寂雪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昭帝听的很清楚,仿佛就在耳边向他倾诉,“我要谢谢你,因为你终究不了解我真zhèng

想要的是什么!最后,我要以吾之死立下最恶毒的诅咒——汝之家族会因权利纷争走向深渊直至灭亡!”

昭帝的脸色大变,他早就听闻杨寂雪的诅咒异常灵验,他惊慌的望着琅冶。大巫向他摇摇头,表示这只不过是无谓的恐xià

,他才稍稍放心。

“妖孽,休得狂言!”琅冶喝道,为防变数,他向弟子使了个眼色。

四名弟子野蛮地将寂雪抬起,飞奔过去,将她放在汉白玉台子上,手脚绑缚在玉石台上。

寂雪没有任何挣扎,安静的仰望着湛蓝的天空,黑色的眼眸倒影着蓝天白云,清澈无邪。

琅冶乜斜一眼白玉台上的女子,轻咳了两声后,面向如海的人群,严肃的高声说道:“苍海遭遇百年难遇的大旱,乃妖孽横行于世,上天怨怒所致,今日特以妖孽祭天,求上天降下甘霖!现在祭天仪式正式开始!”

人们兴奋起来,翘以待,口中整齐一致的喊着:“除妖孽,降甘霖!除妖孽,降甘霖!除妖孽,降甘霖……”

十几名身穿白衣、戴着恶鬼面具的神殿侍开始绕着祈天坛动作迟缓地跳起一种驱邪避难的舞蹈,他们不停的摇动手里的金铃铛,出清脆的、有节奏的“丁零”声。

一名神侍弟子恭恭敬敬的端着一个金盆缓缓登上台阶,站在大巫身边。

琅冶从长袖中抽出一道符咒,符咒无火自燃。他将符咒丢进了金盆中,然后从另一个弟子的手中接过一把手柄上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银色匕,在金盆中的火上反复的烤着,嘴中念着无人能听懂的咒语。

四下里寂静无声,只有大巫“嗡嗡”不断的念咒声和铃铛的响声,每个人都紧紧盯着大巫的一举一动。

琅冶回身,举刀冷眼俯视着冷漠面对即将到来的酷刑的女子。>

那个该死的贱人将在临死前遭受莫大到难以承shòu的痛苦,然后变成世间最丑陋的女人!

这可是她和姐姐德贵妃没日没夜的翻遍了皇宫藏书阁中的古老泛黄的书籍才找到的最残酷血腥的祭天仪式!

琅冶

声,霍然出手,将匕狠狠地扎进了寂雪的心口,鲜喷涌而出,在白衣上绽放出妖艳的花,却没有一滴落在琅冶身上。

寂雪的身体不自主地剧烈颤抖,身体瞬间彻骨的冰凉,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骤然停止了跳动。紧接着,苍海新任大巫手腕翻转,剖开了她的身体,取出了血淋淋的心脏,台下的百姓不禁出惊呼

一旁的神殿侍于第一时间在寂雪不停喷涌着鲜血的身上贴了一张符咒,让这个无心之人还能活着,保持清醒的意识。

琅冶捧着那颗兀自跳动的心脏绕着祭坛走了一圈,串串鲜血滴落在白玉神坛上,画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诡异圆形,然后被神色肃穆的大巫放进金盆里。

接下来,琅冶用手指蘸了些许“祭品”的鲜血在白玉台子的四面上奋笔急书。不多时,干净洁白的汉白玉上已是鲜血淋漓,画满不知是什么语言和形状的怪异咒语。

苍海法术最高强的巫师站在白玉台子前,仰望着苍天,振臂大呼道:“天神啊,请看一看吧!我用妖孽肮脏的血写下了它的一切罪行!也请您倾听百姓们的心愿吧!”

敏汐差点放声大笑出来——杨寂雪啊杨寂雪,看看你会变成什么可怕的模样!你的西岚不可能再认出你了!你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万俟景绍偏头看眼面露喜色的妻子,什么话也没说,又望向祈天台。

琅冶将从弟子手中接过金盆,高高的举过头顶,高声呼喊道:“掌控世间一切生命的苍天啊!现在,我用罪孽深重的妖孽的血肉向您祭献!祈求您降下甘霖来滋润龟裂的土地,保佑苍海国祚绵长!如果您听到了我的祈求,请降下天火将这妖孽化为灰烬吧!请让她的魂魄从世间彻底消失吧!请不要再让这个曾名为杨寂雪的魂魄出现在人世任何一个角落!”

在大巫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中,金盆中突然窜起紫色的火焰,而汉白玉台子上也燃起了熊熊烈火,在耀眼的阳光下分外刺目。

那是可以烧尽世间一切邪恶的火焰。

百姓们欢呼雀跃,纷纷重新跪倒在地上,向上天表示衷心的感谢。

昭帝等人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感谢上天的恩赐。

“感谢您,天神!感谢您答允了我们的祈求,”琅冶的声音疲惫而兴奋,和弟子们跪在祈天台上,“苍海的一切生灵将永远崇拜侍奉您!”

寂雪微笑着闭上眼,享shòu

着火焰热烈的拥bào

,那样温暖的拥bào

让她感到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在西岚的怀抱中幸福的滋味。

——西岚,我来了,不会再让你孤单的等我……

她仿佛感觉到什么,又睁开眼睛,头转向右边,望着极度兴奋的百姓们。

她看见人群中有一个年轻男子面带温暖的微笑向祈天坛走来,在拥挤的人群中他穿行自如,毫无障碍。

男子一身如雪般洁白的锦袍,绣着浅青色万字花纹,上束着玉冠,周身散出柔和光华,眼中充满了深深的爱意——那是一种深到刻骨铭心,海枯石烂亦不会改变的感情,脸上的笑容如明媚灿烂的阳光般温暖。

他的手中拿着一朵红如烈火的凌霄花,花枝上缠绕着一枚云纹玉。

寂雪的脸上露出了如怒放的凌霄花般灿烂的笑容,深情的望着缓步走来的锦衣男子,仿佛又回到了许许多多个日夜前七月的守望之塔,继xù

完成他们盛大的婚礼。

——西岚,你来接我了吗?两年了,我们终于可以在痛苦的分别后重逢……

激动的晶莹泪水从她眼中滑落。

——西岚,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

——我们,要做一双鸟儿,自由的翱翔于天际,没有人再可以将我们分开。

锦衣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依旧温柔的微笑,爱怜的注视着她,执着花与玉圭的手向她缓缓举起。

——西岚,我们永生永世都要在一起!

火焰越来越高,直冲天际,将汉白玉台子上的人包围,淹没……

“哦——”热浪吹拂在脸上,百姓们丝毫感觉不到炎热,只顾着欢庆,欢呼声到了最**,蹦蹦跳跳地相互击掌。>儿报仇了!后宫里也没有敢挑zhàn

皇后权威,独占皇宠的女人了!

敏汐也满yì

的放下一直提着的心——尽管知dào

不会有人再来帮zhù

杨寂雪了,但是她还是担心有什么变卦。

杨寂雪终于死了!

多年来的夙敌终于在熊熊烈火中化为灰烬,魂魄不会再出现,最终胜利的还是她,以后谁还能比她强?没有,没有了!而且复国后,皇位也是她自己独享!

就在人们欢庆的时候,无数鲜红色的凌霄花从天而降,满天都是,纷纷扬扬如一场红色的飞雪。与此同时,天际中响起了一曲忧伤悲痛的琴声,那琴声听得人心中突然会有一种悲凉的感觉,仿佛自己最爱的人将永远的离开自己、永远不会回来,悲伤凄凉的想大哭,不管是多么冷酷无情、心如磐石的人听了也会流泪

所有人在泪眼朦胧中僵住了,现在已是十一月,为什么会有七月开放的凌霄花,还有这哀曲般的琴声呢?

有些人的心里害pà

了——凌霄花是前朝的国花,前朝公主被处死的时候天降凌霄,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是上天的怨怒?

一曲罢,天际中的琴声转了调,变得欢快悦耳,让在场刚刚还想哭的人心情突然又欢乐起来,仿佛是与久未谋面的爱人重逢,一股喜悦之情油然而生!

“快看!”有人尖叫了一声。

其他人都顺着那人的手指之处望去,只见祈天坛上,从熊熊烈焰中飞出两只纯白无瑕的鸟儿,其美丽的程度不亚于神鸟凤凰!

两只鸟儿似实似虚,浴火而出,洁白的羽毛在明媚的阳光下流转着绝美的光华,它们比翼双飞,直冲云霄而去,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语成谶

帝听着两曲意境截然不同的琴声,打了一个激灵,猛T)件事。

他曾经听过这两曲子——在巡游的时候,寂雪弹奏过,唯一不同的是,那次先弹的是欢乐的曲调之后才是悲伤。

今日,为何有了变化呢?而又是谁在弹奏呢?

昭帝怎么也不会明白的,永远也不会明白。因为他爱的是寂雪美丽绝伦的外貌,根本就不曾懂得她的心,所以他不会知dào

这两曲子所代表的真zhèng

含义,特别是此时此刻包含的意义——那是佳人逝去,上天的哀叹;亦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片刻功夫后,琴声戛然而止,凌霄花也逐渐停下了。

琅冶收回火焰,准bèi

悬尸示众,却震惊的现金盆和汉白玉台子上空空如也,不见焦尸,连灰都没有!

在场的所有人都大为惊骇,众目睽睽之下怎会平白无故的消失不见?难道刚才那两只大鸟是前朝公主所幻化的,日后将要祸乱苍海?

现在要抓已经来不及了,鸟儿早已不见了踪影。

有一点更令人注意——祭天的咒语中说到“杨寂雪的魂魄不会再出现在人世间”,那么火焰中怎么会出现白色的鸟儿呢?

是祭天仪式出现了问题吗?还是将前朝公主做为妖孽处死本就是一场错误?

一时间众说纷纭,谣言四起。人群中生了骚动,人们慌乱地掸去身上的凌霄花,惟恐沾染了什么怨气。一些胆小的人立时逃走了。

敏汐地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栗。万俟景绍关怀地问她怎么了。但他地妻子就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死死盯着满天地红色花朵。一阵风卷着花瓣吹来。不偏不倚落在敏汐身上!

“啊!”敏汐可怖地尖叫一声。昏倒在丈夫怀中。

昭帝看着突然晕厥地儿媳妇。惊愕地自语道:“怎么回事?”

“皇……皇上”。俍皇后心中有些慌。说。“这件事透着古怪。现在此地太危险。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摆驾回宫吧!”

“好吧。好吧!小明子。摆驾回宫。叫琅冶处理相关事宜!”

“摆驾回宫!”小明子扯着嗓子高喊道。

昭帝等人逃也似的匆匆离去。

琅冶一挥衣袖,脾气暴躁起来,大声呵斥着弟子,然后去检查玉石台。

他检查了很多遍都没有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汉白玉台子依旧闪烁着它温润的光泽,没有火烧过的黑色条痕,没有尸体的残留碎片,没有施过其他魔法的痕迹,连台子上、地上的鲜血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一切就如从未生过!

在离祈天台不远的一个隐蔽小阁楼上,一位青衣男子抱着一个年约两岁的小男孩站在栏杆边,看着那最惨烈也是最动人的一幕。

在男子的脸上有着清晰的泪痕,清澈的眼中有尚未退去了泪水。

小男孩指着那一双白色的鸟儿,对抱着他的青衣男子用稚嫩的童音说道:“母亲与父亲终于团聚了是吗?明洲叔叔。”

明洲慈爱的看着失去父母的年幼孩子,勉强露出笑容:“是,忠贞的爱情战胜了邪恶的咒语,他们终于抛开世俗的一切牵绊,携手永生了……”

小男孩侧头噘着小嘴,不解的看着明洲叔叔,幼小的他还不能懂得叔叔话语中那些陌生词语的含义。见明洲叔叔没有向他解释词语的意义,羲桥抬起小脑袋望向天际。

在纷飞着凌霄花的重霄,他恍惚看见父母亲恩爱的依偎在一起,微笑着向他挥手。

羲桥也向他们挥手,小脸蛋上的笑容犹如明媚的阳光。

明洲看看小羲桥,又顺着孩子的眼神望去。仿佛也看到了那对历经沧桑后最终重逢的夫妻,脸上亦是现出欣慰的笑。

“祝你们幸福!”明洲收回目光,将怀中的羲桥抱紧了些,温和的说:“羲桥,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哦。”小男孩恋恋不舍的望眼渐渐淡出碧落云间的父母,又盯着明洲,噘着红嘟嘟的小嘴巴低声问:“他们会去什么地方?以后是不是不会来看羲桥了?”

明洲和蔼可亲的笑着,腾出一只手接住空中飘零的几朵红花,塞在小羲桥挂在胸口的一个小锦囊里。

“他们啊,会去一个没有悲伤、痛苦,只有幸福与欢乐的地方,过着他们一直向往的生活。他们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但你还是可以时常感觉到他们就在你的身边,默默守护着你,只要你用心去感受。”明洲说着轻轻拍拍羲桥心脏所在的位置。

“用心?”羲桥睁着一双天真纯净的大眼睛,小手捂着叔叔刚才拍的地方和那只小锦囊。

“对!你现在或许不明白,但长大一点,就会明白他们是多么的爱你。羲桥,和叔叔一起回奇樱国吧,那里有非常漂亮的七色樱花哦!”

“真的啊,我要看,我要看!不过,我觉得凌霄花是最漂亮的。”

“那是,那是!走吧。奇樱国还有好多友善的小妖精。”

两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红色的街头……

******

虽然举行了除妖祭天的仪式,但是结果极具戏剧性。

在后世编著的史书《繁苕书云镜公主传第六》中有这样几段讲述——

“苍海历嘉盛二年,神疆大旱,九江断流,民不聊生。俍皇后禀圣上,此乃妖孽乱世,应焚之告天求雨。昭帝遂以云镜公主为妖,于同年十一月举行祭天之礼。公主四顾,咒曰:以吾之死诅汝家族灭亡。恐有变,大巫琅冶不敢慢乎,令其弟子将公主抬上,剜其心,血染祈天台。

残忍,非片语难喻。忽,天降红苕,并起云镜公主TT歌》、《凌霄》二曲,一双白鸟浴火而出,消匿于云霄。事后,竟不见焦尸余灰。

“时有人曰:白鸟乃公主幻化,恐日后祸乱苍海。众人恐慌,纷纷避之。

“公主逝,时年二十三四。

“虽举行大典,然大旱依旧,且日益严重,九江枯其十之六七。百姓暴动,多桑侵略,国岌岌可危矣。人曰:误杀公主,上天怨怒,降祸苍海。

“此间,未尝有人见白鸟。”

寥寥数行字,勾勒出祭天大典前后种种惨景。

风华倾倒众生的云镜公主以最血腥惨烈的方式为她短暂的人生画上了句号,年仅二十四岁。只在史书上留下短短的六章记载。

她用死亡立下的诅咒在之后得到了应验。

祸不仅降临在“误杀公主”的皇室身上,最倒霉的要属神疆上的百姓。

因为持续的干旱,他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粮食或家园,接受着饥饿、流离、困苦和瘟疫的侵扰。据说因为干旱死去的百姓达到苍海总人口的五分之二!国土面积也因萎靡的将士之气而急剧减少。

半年后,终于下雨了。这场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一个月,九江终于不断流了,龟裂的土地也闭合了,一切渐渐的恢复正常。

但是恢复的只是气候,在三年中,苍海的政治中心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苍海历嘉盛二年十二月下旬,昭帝突然得了一种怪病,整个人疯疯癫癫、神志不清,不能处理朝政。御医们束手无策,连琅冶看了也表示无药可救。最后,他们把原因归咎于祭天大典上生的异常情况给皇上带来精神上的压力而导致的。

没有人怀疑过这一切是新任太子万俟景绍干的。他担心父皇会因为逼宫那件事处心积虑的除掉他已免后患,所以他先下手为强,给自己的父亲喝下了毒药!

万俟景绍依旧清楚的记得那时在凌霄崖上父亲说过的话——那句“只要是背叛,连至亲也不会放过”。

于是,万俟景绍顺理成章的奉昭帝为太上皇,自己登基称帝,改元康佑。封俍皇后为皇太后,德贵妃为皇太妃,敏汐为皇后,生有昭帝子嗣的妃嫔们也封了不同的位阶,年纪轻轻的东茗成了茗太妃,其余妃子迁往离宫居住。

康佑元年一月末,昭帝病情恶化,驾崩。

短短半个月,一个原本身体健康强壮的帝王就这样可以说莫名其妙的死了,坊间开始流传谣言,基本与鲜为人知的事实相符——昭帝的病是因为万俟景绍想立即即位所以在父亲的食物中下毒,而琅冶大巫和太子是一丘之貉、沆瀣一气,才会说什么无药可救。昭帝的死也是万俟景绍为免除后患,秘密杀死的。

国丧刚罢,后宫又生了一件大事。>|

尽管都已是高高在上的人,但是一字之差的封号给她们心中带来了不平——这个后宫终究是皇太后说了算的,朝政上也是太后辅佐皇上,太妃算得了什么?根本没有大权!

德太妃认为自己是皇上的亲生母亲,理应封为皇太后才对。

而俍皇太后也有自己的理由——她是昭帝的皇后,万俟景绍也一直喊自己“母后”,她理应做皇太后,而且这是景绍封的,不是她自己去求的,儿子都这么做了,当母亲的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姐妹两人就为名分问题使得多年暗藏的积怨大爆,反目成仇。各种大大小小的阴谋暗算在宫中频频生,牵连了不少人枉送性命。

万俟景绍为这件事头疼不已,毕竟两头都不好得罪。

而最得yì

的莫属于敏汐,皇太后与皇太妃之间的矛盾正是她一手挑起的。因为俍皇太后与德太妃非常有心计,对她的复国计划来说,有莫大的威胁,必须除掉,让她们姐妹斗的两败俱伤!

三月初的一天,俍皇太后邀请德太妃去东郊游玩。>皇太后之位,只求后宫恢复平静,不让皇上分心。

德太妃心里清楚妹妹在想什么,但表面上还是谦虚的说“不用、不用”。

逛了一阵子她们玩累了,就坐在一个小亭子里休息,吃些点心。

悲剧就在此时上演——两名黑衣蒙面男子从灌木丛中飞出,直刺德太妃!

侍卫们连忙保护太后和太妃,冲向刺客们。

可是两名刺客的武功了得,一名刺客缠住大部分侍卫,另一个乘机冲向两位尊贵的女子!德贵妃惊呼着想躲开,却不知dào

被谁猛得一推,踉跄几步正好站在了刺客身前。

刺客手起刀落,一刀贯穿了德太妃的心脏,德太妃看着黑衣刺客又看看微笑着的妹妹,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但一切皆无法挽回,她怨恨的看着俍皇太后,倒地而亡!

另一个刺客眨眼间将德太妃的随身侍从全部灭口,随后——

刺客双双下跪,向俍皇太后行礼!

原来这两个杀手是俍皇太后特意安排的,伪造成某个繁苕余孽刺杀她们的假象,她是由忠心侍卫一路拼死护送才躲过一劫,万万没想到不慎失散的德太妃和随从被刺客杀害。这次刺杀安排的天衣无缝,看上去与她毫无半点关系。>

就在她准bèi

回宫宣bù

不幸消息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头晕眼花,“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几名侍

扶住皇太后,有一名侍卫检查了宫女手中的糕点后,9毒”。

宫女吓得浑身抖,手中的食盒打翻在地上。

“贱人!”俍皇太后杏眼圆睁,黑色的血液还不断地从她的嘴里涌出,她不甘心的骂道,“她在点心里下了毒药!我太大意了!今天……我们算是明白什么叫两败俱伤了……”

“太后娘娘!”众侍从围在四周,想要将她急速送回帝都,但是一切都晚了,俍皇太后张了张嘴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瘫倒在侍从怀中,死不瞑目。>

消息传回帝都后,万俟景绍伤心,一边掩盖了事实真相,对外宣称太后和太妃死于刺客暗杀,一边命人准bèi

盛大的葬礼。

不过他更庆幸于母亲与太后之间的事情这么快就结束了,也不用他费心调解了。

就在他准bèi

继xù

处理旱灾事务的时候,几名太后身边的侍卫向他禀报了一条重yào

消息……

消息传到中宫,敏汐高兴极了,她没想到竟然会一箭双雕,将太后和太妃一起送上了黄泉路。

然后她正打算开始她的计划时,袁成基突然带兵闯入!

“大胆袁成基,你怎么敢擅闯中宫,可知此乃死罪!”敏汐怒斥道,对于袁大元帅她厌恶到了及至,知dào

他是一个更难对付的敌人。

袁成基不以为然,肆无忌惮的直指端坐在座上的华服女子,喝道:“臣奉皇上之命,捉拿刺杀太后和太妃娘娘的凶手!”

“什么?”敏汐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什么凶手?”

“杨敏汐,就是你派人刺杀了太后和太妃娘娘,是不是?我们已经找到了强有力的证据足以证明一切!”

敏汐重重的一拍桌子,站起身:“荒谬!太后娘娘是我的婆婆,我怎么可能派人刺杀她?!一定是有人诬陷我!我要见皇上!”

“皇上是不会来见你的。”袁成基冷笑,“皇上倒是让臣带着你的人头去见他。”

“来人,给本宫抓住胆敢诬陷本宫的袁成基!”敏汐向左右的侍卫命令道。

可是根本就没有一个侍卫进来抓人,敏汐又叫了一遍。

袁成基轻蔑的摆摆手,说:“没有侍卫会听你的,杨敏汐!中宫里的人可都是苍海子民,你认为他们会听你这个前朝余孽的话还是我的呢?”

敏汐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后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喃喃:“怎么会这样?我,我根本就没有派人刺杀太后,一定是有谁在编造谎言污蔑我!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去见皇上!”

敏汐“刷”的站起身子,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把剑,冲向袁成基。

“让开,我一定要见到皇上!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我做的,和我没有半点干系!”

袁成基瞟了一眼左右人马,轻声说道:“皇后娘娘还是莫要浪费心思了,皇上是不会相信你的……其实昭帝在位时,他们就有心杀了你。知dào

先帝临终前对皇上下了一道什么密诏吗?”

“什么?”敏汐呆呆的问道。

袁成基一字一句的说道:“一定要杀了你,否则苍海会毁在你手上。你的心计太重太曝露了,知dào

吗?杨敏汐,其实相对于你的妹妹杨寂雪,你显得更愚蠢,不懂得隐藏锋芒,所以招来今日的下场。”

“杨寂雪算什么东西!总之,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敏汐大叫道,一剑劈向大元帅。

袁成基轻轻松松的格开那一剑,继xù

说道:“证据确凿啊,皇后娘娘!请您乖乖的受死吧。”

“是景绍故yì

拿刺杀的事情诬陷我?”敏汐问道。

袁成基摇摇头:“不是,是太后身边的侍卫现刺客是你的人。”

敏汐一愣,继而大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我还是低估了皇太后!原来她竟然安排了……很好,很好,原来你们一个个都希望我死!”

“对,繁苕余孽都该死。”袁成基笑道。

敏汐望着由袁成基率领的黑压压一群士兵,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她最终也输了。

她无路可逃。

“敬在你毕竟也是皇后娘娘,请你自行了断吧。”袁成基说。

敏汐凝视着手中锋利的长剑,身体在剧烈的颤抖。

“娘娘,请上路吧。”

敏汐看袁成基一眼,随后闭上眼睛,毫不留情的将长剑刺入自己的心脏,狠狠地穿透了身体,她握着剑,鲜血不断从她的指逢间流出,染红了明黄色的织锦长裙。她怨恨的看着面前的一群人,凄凉的笑起来,蓦地想起了寂雪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那句诅咒。

“有没有,有没有现杨寂雪……死前的诅咒?不知不觉中……它已经开始灵验了!告sù

万俟景绍,万俟家也……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记住了,小杂种们,你,你逃不了这样的……命运的……哈哈……”

敏汐痛快的大笑着,鲜血从口中喷出,她身子一软,歪倒在地上,眼睛不甘的兀自睁着。

一个可耻的生命结束了。她的一生,为权利斗争个不停,耍过无数阴谋,害死了不少人,包括她的国家、她的父亲、她的兄妹……她害了别人,最终也害了自己。

袁成基一挑眉,根本就不在意敏汐说的最后一句话,命令手下将她的级割下来送到养心殿交差去。而他还必须去杀一个人——繁苕国的某个叛徒。(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尾声

然这么多一连串的事都结束了,但新的麻烦又找上门不说,多桑国还在加强兵力,打算和苍海国好好的干上一场!这时候,西南边的奇樱国也“趁火打劫”,打着为昔日盟友繁苕国报仇的名号向苍海国正式下达了宣战书。由于奇樱国吞并了千岚国,重新整顿军队后,不知从哪儿来的神奇力量,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兵力大增,如洪水猛兽向苍海席来!

这年头,苍海国给干旱闹的没几个人有斗志,纵使有袁成基这样的旷世奇才,也不管用了,所以苍海的土地只能眼睁睁的落入他人之手。

康佑元年十一月,名震四海的大元帅袁成基因病死在军营中,同年十二月,西州、岐州和南州全部沦陷!

还有不得不提到凌卉,她席卷了家中所有的钱财连夜奔赴西方,打算凭借自己的力量组建一支军队,打倒苍海的统治!昔日,那个初来繁时单纯可爱天真的小姑娘已经不存zài

了,在经lì

了种种的打击、灾难、悲伤后,凌卉已蜕变成了一个有勇有谋、机智、成熟的女子。她要为她的国家、她的朋友复仇,哪怕为此失去生命也在所不辞!

康佑三年,万俟氏另一支宗族的长子宣王万俟至弘动逼宫,由于这是蓄谋已久的阴谋,一切生的很顺利——万俟景绍被赶下皇位,软禁在宫中,第二天被宫人现他死与非命。

万俟景绍尚在襁褓的子女和昭帝留下的几个还没懂事的孩子以及妃嫔全部送到帝陵活埋殉葬,其中包括东茗和她的女儿!

朝中大部分大臣被万俟至弘撤职,或配边疆、或处死、或贬为庶民,替换他们的全是至弘的亲信。而凡有异议,不管是贵族也好,平民也罢,皆被处死!

一时间,人们谈“虎”色变,在大街上熟人相遇都不敢多说话,更不敢说朝政的巨大变化,惟恐被当作逆谋的犯人抓去砍头。

据事后统计,当时被杀害和受到牵连的人超过了万人!

知dào

当年前朝公主杨寂雪临死前诅咒的人,才真zhèng

的意识到诅咒灵验了!

从一开始的万俟景和万俟景绍的自相残杀,到皇太后、太妃和敏汐间的种种暗算,后来的万俟至弘逼宫。一切都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它的利益蒙蔽了人们的心,为了它不惜骨肉相残!最终却落得了害人害己的下场!

万俟至弘登基地时候。苍海已处于严重地内忧外患之中——

虽然干旱结束后。万俟景绍立即招兵买马。稳定军心。准bèi

从敌国地手中夺回土地。但是敌国联手实在强dà

。加上袁成基不幸去世。一直以凶猛威武著称地苍海军只能与敌国僵持着。希望能逮个机会与敌国签定和平停战协议。

而万俟至弘登基后。情况依旧没有改观。万俟至弘在密谋逼宫前表现出地雄才大略让他收买了大多民心。但他登基后不久便彻底大翻脸。成为一个好享乐地皇帝。只管在后宫玩乐。朝政一概交有大臣们自行处理。由此导致苍海国力猛跌。敌国乘机大肆掠夺土地。三个月后。万俟至弘只能迁都到东州。因为西、南、北方地土地已失陷。中州也有多座城池失守。正面临敌!

在苍海国内。由于万俟至弘地昏庸和越来越繁重地苛捐杂税。平息了一段时间地百姓暴动再次打响。且愈演愈烈。一不可收拾。

此时。一直在川州养精蓄锐、韬光养晦地杨致枢集结起军队向苍海宣战。他地出现无疑给繁地子民们重新带来了希望地火种。几乎所有人都加入杨氏后裔地部队。誓要将失去地土地夺回来。

苍海国陷于一片极度混乱之中。

到了万俟至弘称帝的第二年末,苍海全境各地表了独立书,表示脱离苍海、自成一国,万俟至弘只能率领残兵败将和一些百姓仓皇逃回原来的大岛。几天后,这个享乐皇帝被手下部将杀死!没过多久,苍海亡国了,国君换了人,国号也改了,听说万俟氏被新皇帝灭族,没有一个人幸免……

苍海国仅仅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称霸了七年,就狼狈地滚回老家,甚至亡了国,天下第一强国也荡然无存。

这片开满凌霄花的神奇土地仿佛又回到了三千年前社会局面动荡不安、水深火热、战乱纷飞、各路英雄豪杰起兵争权的情况当中。

就在这乱世之中,谁将登上权利的颠峰、主宰苍生,这片土地上传奇般历史的新的一卷又将由谁翻开呢?

******

历史生着沧海桑田般的巨变,而凌霄崖依旧安宁美丽,恍若第二个无忧岛。因为这里是“天降神子”——繁苕开国皇帝杨天凌的长眠之地,相传中神仙居住的地方,有着上天的庇佑,神圣而不可侵犯,所以没有人敢让战火蔓延至此。

每到七月,凌霄花绽放,花飞漫天,到处是火红一片的时候,居住于帝陵山的隐士们总能看到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临风而立在悬崖边。

白衣男子拥有能倾倒众生的容貌和绝世倾城的风姿,一抹和煦淡定的笑容永远挂在嘴角上,特别是他的眼睛,深邃而清澈,如晶莹剔透的黑宝石,璞玉浑金。从他的眸子中甚至可以看到他纯净无瑕的灵魂。

还有他那一身好像永远都纯白无瑕的长袍,淡淡绽放出如白玉一样的光华,衬托的他更是气宇不凡、丰神俊秀,连光芒四射的太阳在他面前都稍显逊色。

凌霄花仿佛有灵性一般,在他身周轻轻飞舞缭绕,微风吹起他披散的墨色长时,他总喜欢闭上眼睛,向蔚蓝的天空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

隐士们猜测着他会不会是神仙。

因为在这乱世中,也许只有不问世事的神仙才能拥有这样干净、温暖的眼睛,只有神仙的衣袍上才能不染丝毫凡尘吧?

他在凌霄花开时,每天独自站在凌霄崖上,花谢后,不知去向。

每次,他们只听过白衣男子说过一句话——

“爹,娘,你们……在这里吗?看,凌霄花多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番外三 西 海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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