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山庄之四大护法 - xp1024.com
《护国山庄之四大护法》


第1章 归元节

归元节期,鬼门大开,切莫出行,忌惊鬼神。

七月十五,是天朝国一年一度的归元节,这一天,挨家挨户都会在河边烧纸钱、祭香烛,以祭奠逝去的亲人。

传闻归元节这一天,亥时之后便会有孤魂野鬼出没,若是被倒霉人遇上了,那人便会被厉鬼吸去魂魄,含冤而亡。

虽这只是无稽之谈,但还是有不少百姓忌惮此传闻,所以那些在河边烧纸钱上香祭奠的百姓也都在戌时纷纷回家了。

桃源镇的大街上一片寂静,一阵阴风吹来,卷起了地上的一张钱纸,那钱纸飘啊飘,落在了两个男子面前。

其中一个面容清俊、年约十**岁的男子缩了缩脑袋,双手搓着衣袖,他望着方才飘落在自己面前的纸钱,捅了捅站在他身边的男子的手肘。

“喂,李神龙,今晚怪阴森的,咱们就回去吧。”

那一旁的男子年约二十,身着灰色布衣,虽只着单薄粗衣,但也难掩他的俊俏之貌,这男子模样长得有些痞,结合他端正的五官加上小麦色的肌肤,也是一枚痞帅痞帅的美男子。

李神龙斜眼看了看比自己矮半个头的苏杭,看着他的脑袋都恨不得缩进肩膀里了。

“喂!苏杭,能不能长点志气哟?这鬼能有穷可怕?你要知道咱们已经没钱买米了!再不好好干活,我和你都要吃土去!”

李神龙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今晚他和苏杭的任务,便是替镇长夫人捉奸!

话说那镇长夫人的爹是前镇长,所以现任镇长王丙权为了讨好自己的岳父便对自己的老婆言听计从。

可惜几年前,自从前镇长去世后,这王丙权就越发的放肆,纳了几个小妾不说,还每日在春香楼里寻欢作乐,连家都不回,气得王夫人在家里直跳脚,无奈之下,才让李神龙和苏杭两人来帮忙捉奸,把王丙权从春香楼里给绑回去。

要问为何要他俩来做这差事,那是因为他们的捉奸水平在这桃源镇是出了名的!

苏杭想想也对,还有什么比穷更可怕?虽然他怕鬼,但为了银子,还是屁颠屁颠地跟在了李神龙身后,两人鬼鬼祟祟的来到了春香楼的外墙旁。

虽然街道上已经无人,在路边也只有零星一点香烛的烛光,可这春香楼一如既往的夜夜笙歌,里面的寻欢作乐声听得让人面红耳赤。

李神龙用手指了指,苏杭也瞬间会意,二人分头行动,从春香楼南面、北面的墙翻身而入。

这李神龙和苏杭来春香楼已经替那些夫人们抓过几次奸了,遂对这里的地形还算熟悉。

李神龙从南面翻身而进,落在了春香楼的后院里,这后院里时不时的来几个人,来往的人都是后院的厨子。

在桃源镇,认识李神龙的人不算少,为了避免碰到熟人认出他来,他特地蹲下身用地上的泥抹了一把在自己的脸上。

李神龙正要起身去寻王丙权时,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前方正从前院走来的大腹便便的男人,不是王丙权又是谁?

只不过,王丙权身旁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春香楼的老鸨如烟姑娘,虽说是老鸨,但这如烟姑娘也不过是二十五的年纪,模样妩媚动人,慕名而来的达官贵人不少,可如烟对那些男人都不屑一顾。

再看看站在他们二人中间的那男子,身材高大挺拔、气宇轩昂,虽满头的银发,可那男人面容刚毅,年龄不过三十,那银发更是称得他男人味十足。

李神龙纳闷了,那男人他从没见过,一看便知不是这小镇上的人,王丙权在那人身旁俯首哈腰,更是刷新了李神龙的三观。

他记忆中的王丙权总是仗势欺人,以前前镇长在世时,他对王夫人还算客气,自从前镇长去世后,连王夫人都镇不住他了。不过,由此观之,这王丙权还真当是一个欺弱怕强之人。

那三人进了后院的一间厢房,待他们进去后,李神龙绕到了厢房之后躲在后边儿的窗户旁偷听屋内的动静。

银发男子轻轻拂袖,坐在了椅子上,如烟给他沏了一杯茶,没想到,这平日里自命清高的如烟,居然对这名男子这么尊敬?这不得不让李神龙好奇这银发男子的身份。

银发男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薄唇轻启:“王镇长,事情可办好了?”

男子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可又暗藏着冷意。

王丙权拱了拱手,连头都不敢抬,眼前的人浑身杀气,害得他连说话都打哆嗦:“回……回冷大人……都办好了,您放心,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的。”

冷风绝抬眼望着王丙权,眼里满是不屑。

一旁的如烟侧身低下头在冷风绝耳边道:“冷大人,现下护国山庄的查得紧,那些东西放在王丙权家里,能行么?”

冷风绝眉眼轻挑:“放心吧,不碍事。”他又看向了王丙权,眼前的人缩头缩脑的,被他的气势吓得口齿不清,这样的人,给点好处便可以纳入麾下,聪明事干不了,打打杂还能勉强。

“王镇长,这几日莫要来春香楼,在家里看好那几箱东西,别被你那贪财如命的弟弟给发现了。”

一听到冷风绝让自己走,王丙权真当是松了一口气啊,和冷风绝处在一起,总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着他喘不过气来。

“小的告退。”王丙权大步大步的离开了厢房,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追逐他一般。

李神龙本来是给王夫人捉奸的,眼下看王丙权走了,李神龙也没有追上去,反倒是对这银发男子有了几分好奇,正当李神龙打算继续偷听时,“喵呜”一声,一只大肥黑猫从屋顶上窜过,吓得李神龙立马跑到了一旁的小竹林里。

“谁?!”冷风绝拍桌而起,飞身到了厢房门外,可是在门外也没见到任何可疑人。

如烟也跟了出来,四处张望了一番,心想方才的动静只是一只猫窜过而已。

“冷大人,方才只是一只猫,没有其他人。”

第2章 无头尸

冷风绝剑眉一皱,又回到了厢房里,李神龙也没敢再偷听,那银发男子武功高强,不是自己的三脚猫功夫能对付的,若是被他发现了,指不定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想想还是走为上计!

厢房里,如烟给冷风绝揉着肩:“冷大人,那些东西……您打算如何处置?”

冷风绝单手撑在一旁闭目养神,一副慵懒的模样:“那些东西,自然是拿来栽赃嫁祸……现下咱们最棘手的对手便是护国山庄,若是护国山庄一除,这天朝国迟早是我冷风绝的天下。”

如烟一副担忧的模样,问道:“冷大人,护国山庄可不是好对付的,您可有了万全之策?”

“皇甫神武手下的三位护法,水护法独孤少白和木护法上官羽棠尚在帝都,火护法皇甫弘毅被皇上派遣到边沿城治旱,他们现下断了赈灾的银两,必定会在边沿城耽搁一段时日,只要在皇甫弘毅回来之前,把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他们二人除掉,我们便也算成功了一分,这三位护法中,唯独能做我对手的,只有皇甫弘毅。”

冷风绝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护国山庄,必是他的手下败将!

李神龙在春香楼附近等了苏杭一会儿,但并未见到苏杭从里边儿出来,他可不会笨到去猜苏杭在春香楼里陷入了温柔乡,毕竟他穷。

李神龙也不想再等了,心想苏杭应当先回家了吧,他打了个呵欠,便往自己居住的地方走去。

走着走着,忽然前方飘过一个白色人影,李神龙揉了揉眼睛,睁大了自己钛合金狗眼。是的,他没看错,前方确实站着一个白影。

他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开始发软,走路都不顺畅了,他扶着墙,缓缓地前进。

每走近一步,李神龙的心仿佛就被猛击一下,走着走着……他被吓得气都不敢喘……

前面距离他十步开外站着的那个白衣人……他……他没有头啊!

“娘耶!有鬼啊!有鬼啊!”李神龙猛地一回头,一边鬼叫一边跑,吓得他眼泪鼻涕一起流。

眼下离自己居住的清凉院还有一段路程,他生怕自己身后的“鬼”追了上来,便跑到前方的威龙武馆,想进去避“鬼”。

他“啪啪啪”地拍着门:“杨馆长!秋荷姐!救命啊!有鬼啊!”

……

翌日

桃源镇的街道旁聚集了不少人,有些姑娘被吓得“哇哇”大哭。

“呜呜呜好可怕啊,那人的头都被砍下来了,真的好恐怖啊……呜呜呜……”

“对啊对啊,据说,那些血都流到了桃红家门口了呢!”

几个姑娘抱在一团被吓哭了,在人堆里,放着一个担架,担架上的尸首盖着白布,白布都被浸出了血。

这死的人是王丙权的亲弟弟王大强,一大早的,王丙权则带着家丁到这尸首旁哭丧。

两个男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位男子年约二十二,长身玉立、玉树临风,一袭青衣看似温文儒雅,他蹲下身来揭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这尸首的头部被砍断,这墙壁上、地上,都溅满了血迹,一看便知是头被砍下时溅出的血。

“尸首的头部应当是被大刀砍下的,身首异处,头颅不知去向。”男子的声音如同他的人一般温文如玉,一旁的小姑娘看着玉树临风的独孤少白,心中的恐惧也少了几分。

街道对面的一位白衣少年蹲下身,在一旁的砖墙里发现了一根沾了血的细线,那少年走到了独孤少白身边,他比独孤少白矮一个头,年约十八,虽是男儿装,但他唇红齿白、肤如凝脂,一双灵动的杏眼看着手中的丝线。

“大哥,你看,这丝线上染了血,这线很长很锋利。”上官羽棠把丝线拉开,轻指一弹,她的白皙的小手指上出现了血丝。

“羽棠,小心些。”独孤少白语气温和,他掏出自己的丝帕给上官羽棠擦了擦手中的血迹。

看着帮他包扎手的大哥,她道了谢:“大哥,谢谢,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独孤少白拿过了她手中的那丝白线,他摸了摸,蹙眉道:“这是金丝线,这种线通常做暗器使用,锋利无比。”

一旁的一个男子看着二人手中的线不禁惊呼出声:“这……这是……巧夏来复仇了啊!”

一听到“巧夏”二字,周围的人都人心惶惶。

“是啊,巧夏活着的时候,就是喜欢织线缝衣,难不成,真的是巧夏复仇来了?”

“巧夏死得冤哦!恐怕这镇长家是不好过了!”

周围的百姓又是议论纷纷,在二人身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跪了下来,他身旁站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也跟着跪了下来。

“苍天有眼啊!巧夏!快让害你的人不得好死吧!”

那白发苍苍的老大爷已过七旬,红着双眼在一旁跪拜着,他身旁的孙女桃红,也埋头抽泣着。

听到桃红爷爷这番话,王丙权不乐意了,他气势汹汹地走到了桃红爷爷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老东西!说什么鬼话?!肯定是你杀了我弟弟!”

王丙权不分青红皂白地正要上前打人,被独孤少白一把拦下:“住手!”

他轻轻一用力,王丙权猛地后退了几步,又把矛头指向了独孤少白。

“你这臭小子,敢来拦着我?!你知道本大爷是谁吗?本大爷可是这里的镇长!”

眼下气急败坏的王丙权已经忘记了上官羽棠和独孤少白是官府的人,便跳起来破口大骂。

“来人!给我教训他们!”

话音刚落,王丙权身后的几个小厮抓着木棒就向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两人砸来,上官羽棠身轻如燕,一脚踢飞了这几个小厮手中的木棒,那几个小厮懵逼的看着自己的手,方才的木棒就这样被对方轻易地打落在地,看来这两人是高手啊。

“住手!我们是来查案的!你们这是妨碍公务不成?!”上官羽棠呵退了这几人。

王丙权怒不可遏地瞪着桃红和她爷爷,若换做平时,他早就命人揍桃红爷爷一顿了,可是现在有官府的人在这里,他也得装模作样,装出一副清官的样子。

第3章 尸首分离

王丙权拱了拱手:“是下官鲁莽了,只是方才桃红的爷爷出言不逊,侮辱了下官的弟弟,下官才大发雷霆,还望两位官大爷恕罪。”

王丙权这话说得诚恳,让别人看了真当他是一副知错能改的模样。

据护国山庄收到的情报,王丙权担任桃源镇镇长两年以来,多次纵容自己的弟弟和自己的手下强抢民女、吃霸王餐、贪赃枉法,借着自己是镇长的身份在桃源镇作威作福。

王丙权早已臭名远扬,此次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来桃源镇,一是为了追寻被盗的军饷的下落,二是为了惩治桃源镇镇长王丙权,怎料他们二人一到桃源镇,便发现了这桩命案。

“王镇长,方才百姓们说的巧夏,你可知是谁?”独孤少白声音虽温和,可语气里的冷意让王丙权不寒而栗。

“这巧夏……是青楼里的姑娘,一年前就死了。”王丙权低着头,头顶上直冒冷汗,生怕眼前这两位官大爷发现巧夏是怎么死的。

“你胡说!咳咳咳……”一听到王丙权侮辱巧夏,站在一旁的桃红爷爷急得直咳嗽,桃红红着眼睛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爷爷,您注意身体……”

桃红爷爷情绪非常激动:“你……和你弟弟都不是好东西!把我的大孙女害进了春香楼,还害得她命都没了!咳咳咳……”

“你个老东西……”王丙权正想开口骂回去,一抬眼又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看在这两位官大爷的面子上,他倒是忍了。

“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尸首的头颅,羽棠,你来询问关于巧夏的事情,我去寻这尸首的头颅。”

独孤少白心想,既然周围的人都提到了巧夏,那是否这王大强的死和巧夏有关?想要破案,纵然是不能放过任何的线索。

桃红把上官羽棠请到了屋子里,桃红擦了擦眼泪,给上官羽棠上了茶。

“公子,我们家家徒四壁的,也没有好茶招待您,还望公子莫嫌弃。”

上官羽棠看着自己面前的一杯绿茶,抬眼对桃红笑了笑:“多谢桃红姑娘。”

一旁的桃红爷爷垂头丧气,默默地抹着眼泪。

“大爷,关于巧夏的事情,你能不能和我说说?我和我大哥是官府的人,关于王丙权的所作所为,我们也都有所听闻。”看着今天王丙权那副嚣张的模样,便也知他平时是怎样的人。

“唉”桃红爷爷长长得叹了一口气,这口怨气里有气愤、无奈,更多的是伤心。

“我的儿子儿媳走得早,巧夏是我的大孙女,本来,我们爷孙仨儿相依为命,可就是两年前,王丙权当了镇长之后……”

两年前,桃红爷爷的大孙女巧夏只有十六岁,当时的巧夏是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姑娘。

那一天,巧夏和桃红在自家开的豆腐摊里干活,王丙权的弟弟王大强带着一个跟班来豆腐摊前吃了一顿霸王餐。

巧夏上前讨要银子,结果被王大强看中了,要把巧夏纳为妾。在天朝国,女子十七,男子十八才可结亲,可当时的巧夏才十六岁,还没有到成亲的年纪,就算巧夏到了适婚年龄,桃红爷爷也决然不会把巧夏嫁给年近四十的王大强。

王大强见没有得逞,便回去和跟班装病了几天,结果王丙权就亲自带人来要把巧夏和桃红带进牢房里,说她们做的豆腐花不干净,吃坏了王大强和他跟班的肚子,还说害他们花了几十两银子寻医。

这笔账,要算在巧夏和桃红的身上,王丙权借着自己是镇长,胡作非为,一口咬定她们的豆腐花有问题,而桃红爷爷也没见过世面,认为这桃源镇最大的是王丙权,他哭天喊地求王丙权,让他放了巧夏和桃红。

而王丙权却无动于衷,他们问桃红爷爷索要医治费,桃红爷爷清贫了一辈子,哪里能拿出来几十两银子。王大强说若是巧夏嫁给他做妾,他就既往不咎,桃红爷爷一家斗不过王氏兄弟,巧夏无奈之下也只能委曲求全。

巧夏嫁给王大强后整日以泪洗面,精神恍惚,王大强的正房嫌弃巧夏疯疯癫癫,便自作主张把她送进了春香楼,巧夏进了春香楼没过两个月,就上吊自尽了。

说完这些,桃红爷爷和桃红都已经泪流满面,上官羽棠看着伤心至极的两人都不知该如何安慰,还是让他们把心里的悲痛发泄出来吧。

过了半柱香时间,见到二人平复了心情之后,上官羽棠才继续问道。

“桃红爷爷,那你们知道,巧夏以前还和谁关系好?”

那尸首的头颅是被齐齐切下,身体上没有其他外伤,死因应当就是头颅被砍,然而今天在墙里发现的金丝线又有何用?这样的金丝线虽然锋利,但是想要切下头颅,应当也不可能,毕竟脖子处有骨头,金丝线可以让皮肉受伤,若想让骨骼折断,倒是不太可能。

可若是用大刀砍断,桃红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桃红爷爷是年迈老人,想让他们挥动大刀把别人的头颅齐齐砍下,恐怕是难上加难。

桃红吸了吸鼻子:“我姐姐有位青梅竹马叫周大力,大力哥的妹妹和姐姐一样苦命,也被王大强卖进了春香楼。”

“呜呜呜……”桃红爷爷又忍不住激动起来:“巧夏生前喜欢织布,今日在王大强尸首旁发现的线,指不定就是巧夏回来报仇了!我可怜的巧夏啊……”

若周大力的青梅竹马巧夏和他的妹妹都被卖进了青楼,那么他和王大强也算是有仇了,倒也有了杀人动机,难不成王大强的死和周大力有关?

不过,今日在王大强尸首旁发现的金丝线并不是用来织布的,而是用来做暗器的,难道凶手故意用金丝线来迷惑人的视线,假装是巧夏的冤魂回来复仇?

“爷爷,你可知道刚才在人群里有个说巧夏回来复仇了的小伙子是谁?”上官羽棠想起当时发现金丝线时便有个小伙子在人群里说了这么一句,随后百姓们纷纷认为是巧夏的冤魂回来复仇了。

桃红爷爷抹了抹眼泪:“那是周大力妹妹的老相好,名叫夏鸣,周大力妹妹去了春香楼后,那夏鸣也隔三差五的去找她。”

第4章 昨夜见鬼了

威龙武馆

昨夜李神龙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清凉院,苏杭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早晨正想出门寻他,巧的是一出门就遇到了威龙武馆的馆长杨威龙。

杨威龙告诉他,李神龙昨夜好像中邪了,一来到威龙武馆便浑身发热,染了风寒。而现在,苏杭正给李神龙用冷帕子敷着额头。

李神龙的手指动了动,他缓缓睁开了眼,觉得眼皮子沉重得都快睁不开了,脑袋晕沉沉的。

“李神龙,你醒啦?!你可吓死我了!”苏杭见李神龙醒来了,喜出望外,他坐在了李神龙身旁把他扶了起来。

李神龙回想着昨夜的事儿,脑海里那抹白色的无头人影挥之不去,他猛地抓住了苏杭的手臂。

“苏杭!我昨晚见鬼了!”

“哈?鬼神之说本是无稽之谈,你莫不是眼花了吧?”苏杭显然觉得他是在做梦,发烧烧糊涂了吧。

门外走进一位三十左右,身材高大魁梧、一脸络腮胡的男人,这男人模样粗犷,一看便是会武之人,此人正是威龙武馆的馆长杨威龙。

“李兄弟,你还不知道吧?王大强死了,头都被砍掉了!”

“啊?!”李神龙和苏杭两人都大吃一惊,难不成,王大强的死和李神龙昨晚见到的“无头鬼”有关系?

杨威龙:“李兄弟,昨夜你一来到我威龙武馆就神神叨叨的,说见到了一个没有头的人,我就寻思着你说的话兴许和王大强的死有关,现在有两个官大爷来查案,若是你知道什么,不妨和他们说说。”

……

独孤少白沿街走去,尸首的头颅还没有找到,路上的百姓看着地上的血迹,人心惶惶,桃源镇是帝都城郊外的一个小镇,离帝都城并不远,几十年来都太平无事,现在出了这么一桩诡异的命案,百姓害怕也是正常。

这地上的血迹从王大强的尸首处蔓延到了对面街道,地上的血迹呈现滴状,按理说应当是凶手手拿着头颅,一路走到了对面街来,才导致地上滴了血,这血迹到对面街道的一棵大树下便没有了。

独孤少白抬眼望了望眼前的这棵大树,是一棵老榕树,足足有将近九十尺高,树枝茂盛,遮住了阳光。

他轻轻一垫脚,飞身而上,在五十尺处的一根粗树干上发现了血迹。

独孤少白沿着树枝上的血迹,抬头一看,在粗壮的树干上,赫然挂着一颗被树叶挡着的血淋淋的人头。靠近一些才发现,这颗头颅惨不忍睹,脸部的肉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咬掉了几个大窟窿。

……

傍晚,桃源镇的停尸房里,王丙权带着一群人围在棺材前哭丧,独孤少白站在门外沉思着,为何王大强的头颅被挂在了大树上?

李神龙来到了停尸房,一踏进来便看到了一群人在棺材前哭哭啼啼的,王大强常年在桃源镇作威作福,百姓对他心存不满,如今却也落得了个惨死的下场。

李神龙看着站在一旁的独孤少白气度不凡,气质浑然与桃源镇的百姓与众不同,李神龙便想着这是否是杨威龙所说的官大爷?

“这位公子,你可是官府派来的?”

独孤少白收回了思绪,应道:“正是”

李神龙神神秘秘的把独孤少白拉到了一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这位公子,我和你说啊,在昨晚,我看见有一个没有头的白衣人站在街道上,就是你们发现王大强尸首的那条街,你说这会不会和王大强的死有关啊?”

独孤少白蹙眉,没有头的人早已经活不了了又怎会站在街道上?

“你可还记得那没有头的‘人’身形如何?大约有多高?是正对着你还是侧对着你?”

李神龙摸了摸下巴,回想着昨晚的情形。

“那东西是正面对着我,按照当时我所在的角度,那东西应当是侧对着王大强的尸首,因为他的尸首是在街道的拐角处发现的,至于有多高……应当和我差不多高吧,不过夜太深,我都快被吓尿了,也不能确定。”

“大哥。”上官羽棠走到了独孤少白身旁,道:“方才我去了春香楼,找到了一位叫小蓝的姑娘,那姑娘说她昨晚伺候了王大强,王大强离开春香楼时还未到子时,不过他当时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小蓝是周大力的妹妹,巧夏又是他的青梅竹马,我怀疑王大强的死可能和周大力有关。”

一听到“周大力”这几个字,一旁的王丙强直接跳了起来,跪在了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面前抓着他们的裤脚嚎啕大哭:“两位官大爷,一定要给我弟弟做主啊!周大力嫉妒我弟弟和巧夏在一起,所以才杀了我弟弟,你们一定要抓住周大力,还我弟弟一个公道啊!”

王丙权又重重地对二人磕了几个头,还当真是兄弟情深啊!

独孤少白:“嗯,我们现在就去找周大力”

二人转身离开,李神龙脸色不太好,因为他也觉得此事极有可能与周大力有关,巧夏生前就和周大力互生情愫,而周大力的妹妹周小蓝又被王大强迫害进了青楼,他的作案嫌疑很大。周大力与自己也有几分交情,心中也替他担心。

上官羽棠脑海里回想着桃红爷爷说的话,周大力的妹妹周小蓝有一个相好,名叫夏鸣,这夏鸣会不会也有嫌疑?

“大哥,不如我们分头行动吧,你去找周大力,我去找夏鸣”

独孤少白点了点头,二人便分头行动。

独孤少白来到了周大力家附近,轻轻一跃,飞身到了他们家院子外的一棵大树上。

站在高处,正好可以看到周大力家的院子,只见周大力坐在了一堆木柴旁砍柴,一旁还站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想必她就是周大力的夫人了。

周夫人站在一旁,给周大力擦了擦汗:“相公你也累了,先歇息吧,这些活咱们明天再做。”

周大力擦了擦汗,继续劈柴:“没事儿,我不累。”

一旁的周夫人嘟囔了一句:“要不是昨夜夏鸣来借走了斧头,你早就砍完了,下次他再要斧头,你让他自己买一把。”

周大力叹了一口气:“夏鸣家里有一个病重的老母亲,哪里还有闲钱买其他的东西呢?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这点小忙当然能帮则帮了。”

夏鸣?斧头?王大强的头颅便是用大砍刀或者斧头砍掉的,难道……是夏鸣?

第5章 真凶

上官羽棠跟着一个布衣男子走到了春香楼附近,只见男子进了春香楼,没过多久就出来了。

上官羽棠并不知夏鸣去春香楼里做什么,只见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老屋子里,上官羽棠飞身上屋顶,揭开了一片瓦,看着屋子内的情形。

在床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那老太太一动不动,仿佛没了气息,夏鸣一边哭,一边给那老太太盖上了被子,只不过,被子盖过了头顶。

“娘……是阿鸣对不起你,阿鸣没本事,没有足够的银子给你治病,都怪王大强当年害死了爹!才害得我们家如此凄惨,不过……阿鸣已经替爹报仇了,阿鸣不仅替爹报仇了、替小蓝报仇了,也替巧夏报仇了,娘……你安息吧……我这就去陪你……”

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趴在了那老者的身上不停地哭着,亮光一闪,夏鸣掏出了一把匕首就要往自己的胸膛刺去。

“碰!”上官羽棠翻身进了屋子里,一脚踢开了他手中的匕首。

夏鸣还没回过神来,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怔怔地抬起眼,望着眼前俊俏的少年。

“你……你是谁?”

上官羽棠低头看着他,轻声道:“你先告诉我你为何要杀周大强吧”

夏鸣“呜呜呜”地哭了出来,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我恨他,他和他哥哥狼狈为奸,害了我心爱的女人,害了我爹,又害了巧夏!我早就想杀他了……呜呜呜……昨天娘就断气儿了,我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干脆拉着周大强和我一起下地狱吧……呜呜呜……”

在一年前,夏鸣的爹和王大强起了冲突,王大强向来是锱铢必较的人,隔天就找人揍了夏鸣的爹一顿,夏鸣的爹从此落下了病根,没过半年就撒手人寰了,夏鸣心里气不过,想去报官,可是王丙权和王大强本就是蛇鼠一窝,他又没有离开过桃源镇,也不知道还能再找谁替他伸冤。

上官羽棠气愤填膺,心想桃源镇离帝都城也不过是十几里路的距离,在这里,居然留有王丙权和王大强这样的祸害。

“阿鸣!阿鸣!”周小蓝从外边儿一边哭一边跑了进来,夏鸣去春香楼送了周小蓝一个包袱,里面是夏鸣自己亲手给她做的衣裳,夏鸣虽是男人,但绣工了得,想着今天是他活着的最后一天了,想再见周小蓝最后一面。

周小蓝拿着夏鸣送给她的衣裳她很开心,谁知在包袱里翻到了夏鸣的遗书,她怕夏鸣想不开,便匆匆跑来。

“阿鸣哥,你怎么这么傻呀?呜呜呜……你死了要我怎么办?”周小蓝抱着夏鸣,两人埋头痛哭。

独孤少白走了进来,看着伤心欲绝的两人,想必是都知道了真相吧,他回过头对上官羽棠道:“夏鸣借了周大力的斧头,把王大强给砍死了。”

周小蓝红着眼睛望着他,心里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阿鸣,昨晚你让我把王大强灌醉,是不是就是为了让他迷迷糊糊的离开春香楼,好让你有机会下手对不对?”

夏鸣哽咽着,猛地点了点头:“对不起小蓝,是我对不起你,此事是我一人策划的,和你没有关系。”

他利用了周小蓝,他心中有愧,他跪在了上官羽棠和独孤少白面前,不停地磕着头:“两位官大爷,都是我的错,是我杀了王大强,是我事先让小蓝灌醉他,但是我没有告诉小蓝我的计划,随后我在他回去的路上埋伏他,趁着他醉酒就砍死了他,这些都和小蓝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小蓝抱住了夏鸣,趴在他的悲痛欲绝地哭着:“夏鸣,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那墙壁里的金丝线也是你埋的?是为了让大伙以为巧夏还魂杀了王大强?”独孤少白看着地上抱头痛哭的两人,心底也洋溢着一丝伤心。

夏鸣点了点头,哽咽着:“是,是我埋的金丝线,以前家里有金丝线,但是不能用来做衣裳,留着也没用,所以我才拿了这线放在墙壁里。”他擦了擦眼泪,虽然藏线的手段很愚蠢,但是他杀了王大强却不后悔。

“王大强作恶多端,先前逼死了巧夏,又设计把小蓝骗到了妓院,还害了我的爹,我没办法原谅他,我从小就没离开过桃源镇,见识少,除了王丙权,我也不曾认识其他官大爷,但是想要在王丙权面前讨正义,简直比登天还难,更何况作恶的是他弟弟!官官相护,苦的都是我们百姓……”

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心中五味杂陈,天朝国现在虽国力强盛,但在这些小镇小村上总有那么几个恶霸是他们所不知的,只可惜他们都发现晚了,若是早发现桃源镇有如此恶人,这些百姓都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你先起来吧,王丙权和王大强的所作所为,我们都会查清楚的,你的罪也不一定会是死罪。”独孤少白心存疑惑,那头颅是被怎样带到树枝上的?不过,他打算私下单独审问夏鸣。

……

桃源镇的地牢里,夏鸣正蜷缩在角落,独孤少白走来,薄唇轻启:“夏鸣,你当时砍下了王大强的头颅,是如何放到大榕树上的?你当晚可又有装神弄鬼伪装成一个没有头的人去吓唬他?”

白天时,一个男子和自己说过,他昨晚在王大强尸首附近发现了一个身着白衣,没有头的人,独孤少白倒是怀疑过那是夏鸣的伪装,怎知夏鸣听了他的话后摇了摇头。

“我没有,我是躲在巷子里,等他走过来后就砍下了他的头颅,当时他醉了,走路都踉跄,所以我下手也容易多了,但是杀了他后我很害怕,得手后就立马跑回了家里,哪里还有胆子在街上装神弄鬼呢?我也没有本事把他的头颅挂树上。”

在这个关节眼上,夏鸣也不会再骗他,独孤少白回想着白天时在树上发现的王大强的头颅,脸上的肉都被咬掉了几块。难道是被野狗叼走了?但是野狗也不会爬这么高的树吧?

除了有其他的人做这件事,恐怕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但那会是谁呢?头颅上被咬掉的肉是野狗咬的?还是……人咬的?

第6章 杀机四伏

春香楼后院的厢房里

如烟正在给冷风绝捏着肩,把这日桃源镇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冷风绝。

“哦?王大强死了?”冷风绝剑眉轻挑,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又想出了其他的计谋:“那正好,咱们可以借用王大强的棺材做些事……”

如烟瞬间会意,在他耳边柔柔地说道:“大人……您是想?”

冷风绝放下茶杯,把玩着手中的扳指:“江南城城主江建柏,先前查封了我在江南城的一处赌坊,不让他尝尝苦头,对不起那些在赌坊里替我卖命的弟兄。”

如烟轻笑:“放心吧大人,如烟会给您办妥的。”

冷风绝冷“嗯”一声:“护国山庄的人已经来桃源镇了,若想取他们的性命,这次是最好的机会。待王丙权把事办好后,就顺便让他们兄弟团圆吧。”

有力的大掌一收,把扳指握在手心,再张开手时,方才的墨玉扳指早已变成了一堆粉末,一阵风吹来,手心的粉末随风飘散。

翌日,夏鸣已经被收押大牢,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换了一身普通的布衣走在街上,街边都是一群百姓在讨论王大强被杀害的事情,想要治王丙权的罪,现在也不难,毕竟二人身上已经收集了一些证据,只是,他们来桃源镇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查找六天前在边沿城附近被盗的军饷,那些军饷是送往边沿城治旱的赈灾银两。

护国山庄在两天前收到情报,在军饷被盗了之后的两天,有人目睹有一辆马车队运了几个箱子前往桃源镇的方向,但是送到了桃源镇何处,却不得而知。

“那些军饷是在汉源城通往边沿城的山道间被盗的,负责押运军饷的侍卫们都被残忍杀害,全都身首异处,那杀人的招式太过于诡异。”

独孤少白见过那些被运回来的尸首,他们都身首异处,一看便知是阴狠毒辣的招式所致,而这些阴狠的招式,倒让独孤少白眉间一跳,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个似曾相似的画面,周围燃起熊熊烈火,地上躺着的也是支离破碎的尸首……

上官羽棠见独孤少白神色不对,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大哥,你怎么了?”

独孤少白回过神来:“哦,没什么。”

方才脑海里的那一幕,虽是记忆中的火光,却也烧得他心疼。

“此次皇上派了咱们护国山庄寻那军饷,白虎堂堂主冷风绝也毛遂自荐,嘴上说是要替护国山庄分忧,心里也不知藏了什么诡计。”

上官羽棠心知冷风绝视护国山庄的人为眼中钉,哪里会真心想帮助护国山庄?这其中说不定还有诈。

独孤少白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冷风绝现在倒是喜欢在皇上面前献殷勤,但朝中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与护国山庄针锋相对。”

二人经过了王家大宅,这宅子门前挂着白灯笼,门前一个大大的“奠”字,从屋子里传出了一阵阵哭声。

这时,前方一个女子走过,旁边一个男子与她擦肩而过,忽然,那男人猛地扛起了那姑娘,往一旁的小道走跑去,吓得那姑娘直喊救命。

不是吧?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站住!”独孤少白猛地飞身上前,上官羽棠也跟在了独孤少白身后。

而在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离开王家大宅后,从宅子里走出了一支殡葬队,几个戴孝的年轻男子抬着棺材出了宅子,而王丙权则鬼鬼祟祟的往一旁的小巷子里望去,看见没人在巷子里,他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

那男人很熟悉桃源镇的路,左拐右拐的在没有人的巷子里穿梭着,最后,那人跑出了闹市,跑到了前方的山上。

独孤少白拦住了上官羽棠,二人停了下来。上官羽棠也感到不对劲,方才那王家大宅旁的小巷子里也就他们四个人,这男人当着他们的面强抢民女不说,还故意跑到了这山上,好像故意让他们追上来似的。

“沙沙沙”周围的两棵大树上射下了百发利箭。

“羽棠,有诈!”独孤少白一旋身,抽出了腰间的青云剑,剑气出鞘,利箭被打落在地。

上官羽棠伸手抽出了身后的长鞭,运气往一旁的树上一扔,长鞭捆住了树上的一根树干,用力一扯。

从树上掉下来了一个发射利箭的机关,这机关类似树的枝干,为了掩人耳目上面还绑了树叶,若是放在树上,不仔细看,还以为这就是真的树枝,这里边藏有百发利箭,只要触动了机关便会自动放箭,这样的利箭机关,在天朝国各大门派很常见。

“看来,是有人盯上咱们了”话音刚落,二人身后一支长箭袭来,独孤少白回旋一踢,强劲的内力把那支箭给硬生生地折断了。

“咻咻咻”从天而降六个黑衣人,把二人团团围住,霎时间,刀光剑影……

傍晚,李神龙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听闻桃源镇河边要建桥,正要招建桥工人,他手头上已经没有银子了,正想找一份差事来做。

李神龙走到了河边,在河边的草坪上一阵嘈杂声,李神龙寻声望去,看见一群人正在围殴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我让你偷东西!让你偷东西!”其中一个大汉不断地踢着地上的老人,一边踢一边骂。

“连我们白虎堂的东西都敢偷,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几个壮丁对这老人拳打脚踢,旁边站着的一些工人也不敢上前帮忙,李神龙看不过眼,冲上前,不用几招就把那几个打人的壮丁给推开了。

李神龙年幼时就认识了杨威龙,也和他学过武,对付这几个壮丁不在话下。

“喂喂喂!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欺负一个老人,成何体统啊?!”

领头的大汉气势汹汹地瞪着李神龙,心想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插手他们白虎堂的事。

“喂!你个臭小子!连我们白虎堂的闲事都敢管,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这大汉捋起袖子作势要揍李神龙。

李神龙又岂会被他的气势吓退?

“好啊!来给你李大爷我疏松筋骨啊!”李神龙的手卷着拳,正要砸下去,怎知一抬手,便被一只及有力的大手给擒住了手腕。

李神龙瞬间觉得自己没了力气,他扭头一看,居然是前天晚上在春晚楼看见的银发男子。

第7章 骷髅头面具人

“堂……堂主……”方才与李神龙叫嚣的大汉见到自家堂主便认怂了,畏畏缩缩地低下了头站在一旁。

堂主?李神龙大惊,这银发男子居然是白虎堂的堂主?

冷风绝放开了李神龙的手,冷眼瞥了瞥蜷缩在地上的白发老人,随后又看向了方才围殴老人的那些壮丁。

质问道:“怎么回事?”

大汉吞吞吐吐地道:“回……回堂主,这老人鬼鬼祟祟的,我们以为他想偷……想偷我们的玉材,所以我们教训了他……”

“放肆!你们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殴打老人成何体统?!来人,把这几个人拖下去每人领二十大板!”

冷风绝在李神龙面前一副怒不可遏地模样,看上去真心地想教训自己的下属替李神龙和白发老人还一个公道。

李神龙蹲下身来扶起了蜷缩在地上的白发老人,这老人脸上戴着滑稽的猪脸面具,李神龙以为这是欺负他的人恶作剧给他戴上的,遂伸手想把他脸上的面具摘下来。

谁知,当李神龙的手靠近面具时,这老人像是疯了一样猛地捂住了自己的面具,不让李神龙摘下。

“好好好,我不碰你面具了,你别害怕。”李神龙安抚着这老人,待他安静下来后,李神龙把他背了起来。

冷风绝对李神龙拱了拱手,歉意地道:“我的属下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说罢,冷风绝拿出了一百两银票:“这是在下的心意,也当做给你们的补偿。”

李神龙望了望冷风绝手中的银票,不得不说,他心动了,可是当他抬眼,对视着冷风绝那双邪魅的眼睛时,这副双眸里透露出的虚伪让李神龙心生排斥。

他犹豫了一会儿,开口拒绝:“不必了,多谢堂主好意。”

冷风绝双眸一眯,他居然拒绝了自己的好意?心中对李神龙清冷的态度不满,从前,都是别人讨好他,这臭混混倒是不识好歹。

李神龙背着这老人,问道:“老大爷,你住哪儿啊?”

背上的人没有答话,反倒是靠在他的背上打起了呼噜,行吧,居然把他的肩膀当成枕头了?

无奈之下,李神龙只好先把这白发老人带到自己居住的清凉院。

清凉院收留的都是孤儿,李神龙和苏杭皆是,从李神龙有记忆起,他就已经生活在了清凉院。

“神龙哥哥!你回来啦!”一个九岁左右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李神龙身边。

“咦?你背上怎么背着一个老爷爷啊?”

李神龙:“我不知道老爷爷住哪儿,所以先把他带回来了,虎子,快去给我拿张椅子。”

虎子又蹦蹦跳跳的从屋子里拿出了一张椅子,放在了院子中间。

李神龙把背上的老大爷给放在了椅子上,老大爷也醒了,伸了个懒腰。

“老爷爷,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李神龙转身进了屋子,而院子里的另一边,白发苍苍的孟婆婆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那老大爷的脸偏向了孟婆婆的方向,猪脸面具下的神情,任谁都看不见。

李神龙从屋子里拿出了两个馒头,却发现院子里的老大爷已经不见了,难道,那老大爷自己走回家了吗?

一旁的孟婆婆好似睡不安稳,翻了个身,李神龙走到孟婆婆身旁替她拉了拉身上的薄被。

孟婆婆已经年过七旬,身子骨也一天不如一天。最近半年,孟婆婆已经走不得路,终日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坐在轮椅上,孟婆婆含辛茹苦把他们几个拉扯大,就像他们的娘一样,而李神龙却不知道孟婆婆还能陪伴他们多久……

夜晚

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二人在桃源镇的后山上,山脚下有几个蒙面黑衣人正在搜寻着他们。

两人走进了一个山洞里,独孤少白的衣裳上沾了血,他的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的手臂,血流直下。

“对不起,大哥,若不是因为救我,你也不会受伤。”

上官羽棠心中愧疚万分,白天时,他们被一群黑衣人偷袭,本已经杀了那些黑衣人,怎知那群黑衣人在附近还有同伙,那些人要对他们二人赶尽杀绝,一直追杀他们到山上,独孤少白替上官羽棠挡了一剑,自己却受伤了。

上官羽棠在独孤少白的手臂上撒了一些药粉,用自己衣裳撕下的一块布给独孤少白包扎了一番,止住了血。

“羽棠,我们不可在这山洞里逗留太久,他们快上来了。”独孤少白拉着上官羽棠离开了山洞,那群黑衣人正在半山腰搜寻,就快发现他们了,独孤少白手臂上的血滴在地上,染红了路边的小草。

没过多久,便有几个黑衣人跟了上来,其中一个蒙面黑衣人看见了地上的血迹,前方地上的小草也染了血。

“你们看!他们肯定往前面的路去了,我们快追!”蒙面人指了指前方的路,他们又往前方追去。

待他们离开之后,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又从漆黑的山洞里走了出来,方才,独孤少白故意流了血滴在草地上,就是为了引这群黑衣人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追去。

“大哥,他们往前追去了,咱们快从后边儿下山吧。”上官羽棠回头望着身后的一条小道,这小道周围树林丛生,比较隐秘,独孤少白手臂上的伤口很深,那些黑衣人的武功不差,而且对方人多势众,打起来他们也未必会占优势,所以还是先下山为上策。

独孤少白点了点头,二人沿着小道下山。

深夜,李神龙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整个桃源镇一片寂静。

在清凉院外,一位身着白色布衣,脸上戴着惨白色骷髅头面具、满头白发的人身手矫捷地偷溜进了清凉院。

他轻轻推开了一间屋子的大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骷髅头面具人掏出了一根狗尾巴草在李神龙的鼻子间挠啊挠。

“啊……啊嚏!”李神龙打了个喷嚏,用手搓了搓鼻子,翻了个身继续睡,怎知鼻子间瘙痒的感觉并没有散退。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谁……”那个“啊”字还没发出声来,就被眼前的人点了穴道。

李神龙已经被吓得目瞪口呆,映入眼帘的是个啥?一个惨兮兮、白凄凄的骷髅头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白无常?!

第8章 酒神

骷髅头面具人见李神龙好像被自己吓傻了,还特地拍了拍他的脸,随后一把把他扛在了肩上,飞身离开了清凉院。

半柱香时间后,李神龙就被这骷髅头面具人带到了桃源镇附近的后山上,骷髅头面具人抬手解开了李神龙的穴道。

穴道一解开,山间里发出了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啊有鬼啊”

“呜……呜……呜……”树上的鸟儿被李神龙的惨叫声吓得魂飞魄散。

李神龙连滚带爬地爬到了一棵树下,死死地抱着那棵树:“呜呜呜……白无常大人啊……我还没有成亲还没有留个血脉……你能不能放过我啊……呜呜呜……我李神龙兢兢业业做了二十年的好人,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兴许是李神龙的哭声太烦了,一旁的人不禁吼道:“闭嘴!憋哔哔!”

李神龙可怜巴巴的闭了嘴,挂着两条泪看着眼前的人,只见那人向自己走来,吓得李神龙又缩了缩脑袋。

“你这臭小子,白天的时候那么英勇地怼白虎堂的人,怎么一见到本尊就怂成这样?”骷髅头面具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抓错人了?低下头一看,仔细观摩了李神龙的脸,没错啊,就是他啊!

李神龙委屈巴巴的抿了抿嘴,他不认识眼前的人啊。

“你……你长得这鬼样……吓死人了都……你谁啊你?抓我干嘛?难不成是嫉妒我长得俊美?”李神龙没啥别的本事,就是自恋,觉得自己长得帅!

“呸!”骷髅头面具人把李神龙一把给提了起来:“少年,我看你骨骼奇特,是特地来传授你武功的。”

“哈?”李神龙觉得自己下巴都被吓掉了,大晚上的,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一个戴着骷髅头面具的人抓来,这人还说要教自己武功?

“你干嘛?我可没银子拜师啊!”

“不,本尊不要银子,本尊只要你当我的徒弟。”说罢,他从自己的裤裆里掏出了一本武功秘籍,递给了李神龙。

李神龙捏着鼻子,嫌弃的看着这本《武当轻功决》并不打算接手,毕竟……这是从那啥地方掏出来的,他嫌弃。

“拿着拿着,客气个啥。”这骷髅头面具人硬把这本《武当轻功决》塞给了李神龙。

李神龙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他哪里是客气嘛,他分明是嫌弃啊!

“从今以后,本尊就是你的师父,本尊名讳酒神,今天你救了本尊,所以,本尊收你为徒,这也是你的荣幸!知道吗?”酒神轻轻一跃,飞身到了树枝上,取下了腰间挂着的酒瓶子,“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酒神?李神龙斜眼看了看躺在树枝上的人,他虽满头白发,但是听声音也不过是四十多岁,脸上戴着个骷髅头面具,神秘兮兮的。等等……他刚才说,他被自己救了,难道他是……

“你是今天被白虎堂的人围殴的那个老大爷?你身手这么好?怎么当时不教训他们啊?”

酒神又“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酒,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扔:“若我亲自出手了,又怎会与你相遇啊?相遇便是缘分,你就老老实实认我做师父吧!”

李神龙身子抖了抖,咋酒神这话这么肉麻呢?他随意翻了翻手中的《武当轻功决》,不错啊,是一本好秘籍。

从前,他只在威龙武馆和杨威龙学过武,但他从来没有拜谁做师父,现在有个免费的师父,不要白不要啊,虽然,他在此之前并没有听说过酒神这个名号,但他心底有预感,酒神不会伤害他!

“哎,师父,那你打算怎么教我啊?”李神龙一抬眼,发现自己的师父已经不知去向。

“师父?师父?”

“明晚子时,不见不散!”酒神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四周却不见任何人影。

李神龙心里可乐了,这下还真当是遇到了一位神出鬼没的高手了啊?这位高手,还是自己的师父!

……

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已经下了山,此时二人走在山道间,独孤少白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麻,头上直冒冷汗,嘴唇泛白。

“大哥,你中毒了!”上官羽棠心感不妙,方才他们只是简单给伤口上了药,还没来得及看伤口是否有毒,看着独孤少白这幅模样,分明是中毒了。

“大哥,再忍忍,我们马上就到镇上了!”

忽然,前方有马车的车轮声,而他们身后的路,也有一阵马匹的嘶叫声,他们的道上,前后都有人。

独孤少白握住了上官羽棠的手,两人躲在了山脚下的一块巨石下,现在独孤少白中了毒,他们万万不可以身涉险。

王丙权身着孝服,他身后的几个家丁模样的人也披麻戴孝,这几个人用马运着一个棺材。

是王大强的尸首?

从另一边来了四个蒙面黑衣人,他们手中拿着大刀,来者不善,好似要和王丙权他们做什么交易。

王丙权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几个跟班把棺材盖给掀开了,从里边拿出了几个大箱子。

上官羽棠和独孤少白在巨石后看着王丙权的跟班把那些箱子都运到了对面那几个黑衣人身后的马车上。

二人心中大惊,借着月光,这几个箱子上的白圈图案里的“官银”两个大字特别显眼,这难道就是先前在边沿城附近失窃的军饷?

没一会儿,那四箱官银已经被运到了马车上,王丙权在一旁俯首作揖,对面前的一位蒙面黑衣人拱了拱手,谄媚地道:“大人吩咐的事情小的都办好了,小的可以走了吧?”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走向了他,一阵清冷的女声响起:“当然可以走了,去陪你弟弟吧!”

黑衣人抽出了腰间的大刀砍向王丙权,上官羽棠拾起了地上的一颗石子运气弹指,这颗石子打落了黑衣人手中的大刀。

“谁!”黑衣人猛地望向了一旁的巨石,方才打中她的手腕的石子,便是从这巨石后弹出的。

独孤少白双手交叠运气一掌拍在了巨石上,“轰隆!”一声巨响,巨石瞬间被炸得粉碎,石子像是锋利地暗器打在了那几个黑衣人的身上,他们纷纷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胸口。

“驾!”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飞身落在了马车上,王丙权是证人,必须把他带走,独孤少白伸手一捞,把王丙权扔进了马车里。

那带头的黑衣女子捂着胸口艰难地站起身,大喊一声:“追!”

第9章 中毒

李神龙走在下山的道上,心中开始羡慕起酒神,方才酒神把他从清凉院扛到后山,用轻功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而他走路得走将近半个时辰。

走着走着,只听见前方一阵马儿的嘶吼声,李神龙停下了脚步,顺声走上前。他从半山腰往下望去,发现一群人在打斗?大晚上的不睡觉,难道来锻炼身体吗?

不对,其中两个人他认识,是昨天在街上遇到的官大爷,他们二对四,简直太不公平了!李神龙愤愤不平地想冲下去帮忙,他的武功虽然不高,但还是有自信能帮到那两位官大爷的。

怎知他刚迈出没几步,不小心绊倒了一个石子。

“哎哟……”一声,李神龙像个球一样滚下了山。“救命啊……救命啊……”本想英姿飒爽的助人为乐,结果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山脚下的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听见了山上一阵声响,还有人在呼救。

那四个黑衣人也被山上的声音给吸引了,以为是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的救兵。

二人见对面四人被山上的声音分了神,上官羽棠手中撒出了一把迷雾粉,遮挡了那四人的视线,而李神龙只感觉自己的身体疼死了,下一刻,自己便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给提了起来。

独孤少白听这人的声音很耳熟,把他扛进了马车后发现果然是昨天遇到的那个男人。

李神龙两眼冒金星,刚才才滚到山脚呢,现在就被官大爷救进马车了。

上官羽棠在外边驾着马车,独孤少白的手臂受了伤又中了毒,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李神龙晕头转向的,晃了晃脑袋,身边坐着把脑袋都恨不得埋在双腿里的王丙权,对面坐着面色苍白的独孤少白,马车很宽敞,还堆了四个箱子。

“对不起啊这位官大爷,我想帮你们来着,没想到拖了你们的后腿。”若他不冲下山,也不会劳烦独孤少白救他了。

独孤少白咳了几声,嘴角溢出了血:“没事,若不是你突然出现,那四个黑衣人也不会转移视线,我们也不会有机会脱身。”

李神龙还是第一次见人吐血啊,瞬间手足无措:“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去清凉院吧,我认识一位会医的大哥!”

独孤少白点了点头,开口道:“羽棠,去桃源镇的清凉院。”

“大哥小心!”上官羽棠话音刚落,马车一偏,只见一支利箭穿过了马车车窗,飘扬在外的窗帘子被利箭射穿在地。

“大哥,那群黑衣人有同伙埋伏在附近的山林里!”

眼下他们所在的山道宽敞,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林,若是敌人埋伏在树林里,想要射中他们并非难事。

又有几支利箭射在了马车外,李神龙趴在地上轻轻地掀开了门帘一角,前方往右拐可以进入一条隐秘的小道,那小道曲折蜿蜒,但正好够一辆马车通过。

“喂!娘娘腔,前面右拐可以拐进小山路里!小山路里有大树遮掩,这样他们想射我们,也会被树木阻挡视线!”

上官羽棠蹙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她娘娘腔,但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拉紧了马缰,马儿仰天长啸,换了个方向,拐进了右边的小山道里。

那群黑衣人在他们的身后放箭,利箭都快把马车射成了筛子,吓得王丙权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些向他们射来的箭终于停了下来,马车疾驰,终于飞奔到了镇上。

“噗!”独孤少白口吐鲜血,他浑身发冷,李神龙坐在了他的身边,焦急地道:“你忍一下,马上就到了!”

“吁”马车骤停,上官羽棠掀开了帘子,扶着独孤少白,看着他面色惨白,嘴角已经流出了黑血,若是再不解毒,定当有性命之危。

“对不起大哥,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大哥救她,他又怎会中毒受伤呢?

独孤少白摇了摇头:“羽棠,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

李神龙和上官羽棠把独孤少白扶下了马车,李神龙指着前方一间灯火通明的小屋子说:“前面的屋子就是赵大哥的住处,我带你们去找他,他肯定会帮忙解毒的。”

上官羽棠回头点了王丙权的穴道,以防他逃跑,他是证人,兴许知道这些官银是谁盗取的,所以他现在还不能死。

“赵大哥!赵大哥!”李神龙走到赵文和的屋子前敲了敲门,没一会儿,门便开了。

一位三十五岁左右、长相刚毅的男子打开了门,这男子的眼角处,有一条几公分长的刀疤,面容清冷,看上去令人敬而远之。

“赵大哥,这是我朋友,他中了毒,你能帮帮他么?”李神龙语气有几分乞求,见赵文和无动于衷,一旁的上官羽棠也忍不住开口:“我大哥不幸中了毒,若赵大哥能出手相助,在下必有重谢。”

赵文和看了看上官羽棠,微微蹙眉:“进来吧”

“多谢赵大哥!”上官羽棠刻不容缓的把独孤少白扶进了屋子里,他的手臂已经染了不少的血,脸色苍白,嘴唇乌紫。

上官羽棠回过头对李神龙双手抱拳谢道:“多谢小兄弟你帮了我们,在下名唤上官羽棠,我大哥名叫独孤少白,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赵文和在听到“上官羽棠”这四个字时,眉间的折痕更深了。

“我叫李神龙,这位是赵文和赵大哥,方才我不小心滚下山,也是你们救了我,大家出来混的,肯定要互相帮助嘛。”李神龙嘿嘿笑道,没心没肺的模样看上去倒是真性情。

“多谢李兄弟和赵大哥出手相助,改日一定重谢。”说罢,上官羽棠离开了屋子走到了门外的马车上,她得盯着王丙权,不能让别人把他给带走了。

她走上了马车,一手擒住了王丙权,解开了王丙权的穴道,王丙权双手抱着头浑身发抖地蜷缩在角落里,嘴里一直念叨:“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是谁指使你偷运军饷的?说!”

王丙权依旧是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像是被吓破了胆。

上官羽棠蹙眉,看来这王丙权今晚被人追杀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只能把他送到刑部大牢里审问了,毕竟把他关押在桃源镇这个地方也不安全。

这时,周围一阵笛声响起,王丙权不停地抽搐着身子,口吐白沫,上官羽棠大惊,看他这幅模样,像是毒发。

第10章 钻心毒虫

她跳下了马车,笛声戛然而止,四周又恢复了一片宁静。上官羽棠心感不妙,她回头上了马车,发现王丙权瞪大了眼睛躺在了马车里,他的嘴角还挂着白沫和鲜血的混合物,她伸手探了探王丙权的鼻息,已经断气了。

上官羽棠抓起了王丙权的手,发现他的手掌心一片青紫,在这块淤青的中间有一点红,这难道是五毒教的钻心毒虫?这样的蛊毒她不是没有见过,都是一些邪门歪道用来控制自己的死士,当死士背叛了自己之后便会控制死士体内的蛊虫钻入五脏六腑,让死士暴毙而亡,但是钻心毒虫想要进入人的体内,必须要服用七七四十九天的蛊药,而且想要催动蛊虫进入五脏六腑,可以用声音控制,也可以用内力控制,方才,就是那笛声,让王丙权毒发身亡。

上官羽棠心底一沉,好不容易抓到了王丙权这证人,指不定他知道幕后指使人是谁,现下却被暗处的敌人先下手为强取了他的性命,那幕后指使人,居然给王丙权下了蛊毒。

只不过,上官羽棠暂时没想明白的是,为何先前在山下,那些黑衣人要杀王丙权时,是拔刀相向,若当时要杀他,何不直接吹响笛声?难道,用笛声催动王丙权体内蛊虫毒发的人,和方才那一群黑衣人不是一伙人?

翌日

一缕阳光射入了屋子,独孤少白缓缓睁开了眼,他手臂上一阵酸疼,低头一看,手臂的伤口被重新包扎,也上了药。

环顾四周,这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草药的味道,墙上挂着好几把大刀,这些大刀有些已经打铸好,有些只造了刀刃或者刀柄,这些刀打造得非常精致,与朝廷的兵器部造的刀相差无几。

他依稀记得,昨晚是李神龙和上官羽棠把他带到了这儿,之后,是一位赵大哥给他服了解毒丸和包扎了伤口。

“吱呀”门开了,赵文和从外边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他把药放在了桌子上,冷言道:“你的毒已经解了,把药喝了就离开吧。”

赵文和的语气不善,已经开始下逐客令了,独孤少白坐起身,自己已经打扰了别人一宿,也不敢再扰他人。

他下了床,把药一饮而尽,拱手道:“多谢赵兄相助,在下独孤少白,一些小小谢意,还望赵兄莫嫌弃。”

独孤少白从腰间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赵文和。

赵文和皱眉看着他手中的银子,语气更加不悦:“阁下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不过是受李兄弟所托帮了你,你却拿银子羞辱我?”

独孤少白一怔,没想到赵文和是如此大义之人,这下让独孤少白对他更为欣赏,他歉意道:“对不起,赵兄,是在下鲁莽,若赵兄日后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可以到护国山庄寻在下,只要是在下能帮忙的,定当全力以赴!”

赵文和斜眼看了看独孤少白,视线掠过了他放在桌子上的青云剑:“不如这样,你借青云剑给我刻个模子,天黑前还给你。”

赵文和居然认识青云剑?独孤少白抬眼打量着眼前的人,身着布衣,虽然左眼角下有一道刀疤,看上去面色凶煞。但难掩他沉稳之气,这样的人,应当是喜爱行走江湖的侠义之士。

这把青云剑,是六年前,自己十六岁时,在青竹楼夺得了比武大赛的第一名争取到的宝物,青云剑虽是软剑,可它与皇甫弘毅的阴阳斩龙刀一样坚韧。

在独孤少白心里,青云剑亦然是他的宝物,寻常人说借,他兴许会犹豫三分甚至拒绝,可赵文和救了他的性命,把自己的宝物借给对方几个时辰又有何妨?

“好,赵兄,晚上我再来取。”

上官羽棠走进门,见独孤少白已经痊愈,可以行动自如了,她喜出望外。

“大哥,你身体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不舒服?”

独孤少白轻轻一笑:“我没事了,对了,王丙权和那些东西可安全?”

上官羽棠神色凝重,道:“大哥,借一步说话。”

……

上官羽棠把独孤少白带到了桃源镇的停尸间,里面又传来一阵“嘤嘤嘤”地哭声。

上官羽棠:“大哥,昨夜我已经发号施令让护国山庄派御龙护卫前来押送那些东西回帝都了,只是……”她顿了顿:“可是,王丙权死了,他体内有钻心毒虫,昨夜有人吹笛催动了虫蛊,让他毒发身亡。”

“钻心毒虫?”独孤少白眉间的折痕越来越深,钻心毒虫是五毒教的一种虫蛊,五毒教居然能盯上一个小小的镇长?难道,军饷被盗,与五毒教有关?

五毒教在天朝国神龙见首不见尾,连护国山庄庄主皇甫神武都不曾知道现任的教主是谁,护国山庄也对五毒教所在之地一无所知。

据说五毒教有五位护法,这五位护法制毒做蛊的手段在江湖中让人闻风丧胆,若冥府还在,五毒教的毒术只能屈居第二,可是冥府已经灭亡有十七年,这十七年来,五毒教虽极少抛头露面,但时不时也会崭露头角,用毒手段令人生畏。

独孤少白来到了棺材前,王丙权面色发白躺在里边,他拿起了王丙权的手仔细端详,王丙权的手掌心一片青紫,在这块淤青的中间有一点红,果然与上官羽棠所说,他是中了蛊毒而亡。不过,得喝四十九天的蛊药才会中蛊毒,这王丙权难道真的喝了这么多天的毒药?

他回过头望着蹲在一旁哭泣的王夫人:“王丙权这段时间,有没有每天服药?”

王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有……我相公他本身就是好色之人,经常流连花丛,所以他身子虚,三房小妾有给他每天喝鹿茸补药。”

“他喝了多久了?那三房小妾现在又在哪儿?”独孤少白蹙眉问道,若王丙权真的喝了蛊药,那么指不定这补药就是那蛊药。

王夫人抽泣着:“已经喝了有四十多天了,从娶了三房小妾回来就一直喝,我让他别喝了,他就对我大发雷霆,三房小妾在半个时辰前回去了,呜呜呜……官大爷,是不是这补药有问题啊?”

“糟了!大哥,我们快去王家大宅!”上官羽棠心感不妙,若真的是这三房小妾给王丙权喝了蛊药,指不定现在已经逃跑或者已经被杀了。

第11章 同病相怜

“嗯!”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二人赶往了王家大宅,怎知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王家大宅面前已经围了不少的百姓,大家对着里面指指点点的。

两人穿过了人群,赫然看见一个女人吊死在树干上,在树根旁,还落了一张纸。

独孤少白弯腰拾起了纸,是一封遗书,遗书上写着,这女人是王丙权的三房小妾,因为承受不住自家老爷去世的打击,选择追随自家老爷而去。

上官羽棠把尸首放在了地面上,二人检查了一番,当真是自杀的。独孤少白捏紧拳头,温和的面容透出一丝愠怒,到底是何人,把他们的证人都一一逼死。

随后,二人在屋子里搜索了一番,找到了鹿茸,但是没有找到蛊药。多番打听,他们才知道,这王丙权的三房小妾是当时主动送上门来的,她惨兮兮的在门前讨饭,但是貌美如花,王丙权见色起意,硬要把她纳为妾,说要许她温饱的生活。这么看来,估计是有人故意把这女人安插在王丙权身边的。

“大哥,现下证人都没了,想要知道幕后指使人是谁,恐怕更难了。”上官羽棠一愁莫展,虽然他们已经找到了被窃的军饷,但好像一切都没这么简单,此事谜团重重。

“我没想明白,昨夜在山下时,那些黑衣人拔刀要杀王丙权,为何不直接吹响笛子直接让他体内的虫蛊发作。”

“嗯,这样确实多此一举,而且还有一个谜团没有解开”独孤少白沉思着。

上官羽棠问:“是什么?”

独孤少白想到了王大强的头颅,那头颅到底是被谁放在树上的?

“王大强的头颅,是被我在一棵榕树上找到的,夏鸣说,王大强的头颅不是他放在树上的,而且头颅被我发现时,面上的肉都被咬掉了一些,看那牙印子,有点儿像野狗咬的,也有些像……人咬的,而且,那位叫李神龙的小兄弟和我说过,他在王大强死的那一晚上在路边见到了一个没有头的白影人,我想,头颅飞上树和吹笛让王丙权毒发身亡这两件事,会不会和这白影人有关。”

正当这两人沉思着呢,李神龙就迎面跑来了:“两位官大爷!我有话和你们说!”

……

清凉院

李神龙把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又领到了清凉院,他给二人倒了水,毫不含糊地便把之前在春香楼遇到的事情告诉了二人。

两人听了之后,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独孤少白:“你是说白虎堂堂主和王丙权认识?他还托了王丙权办事?”

李神龙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啊,但是他们当晚并没有说明是什么事,白虎堂堂主不仅认识王丙权,他好像还与春香楼的如烟交好,而且看上去也不是寻常的男女关系。”

“如烟?”这是个女子的名字,上官羽棠想到了昨夜追杀他们的人里,领头的也是一位女子。“难不成,昨夜追杀我们的,和春香楼的如烟有关?”

李神龙:“两位官大爷,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你们得自己查了,不过,若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尽管吩咐!”

独孤少白对李神龙拱手一笑:“李兄弟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感激不尽!”

独孤少白看着院子里正在玩耍的四五个孩子,心里微微一动,想不到,这里还收留了其他的孤儿。

李神龙摆了摆手:“叫我李神龙就好了,叫李兄弟多生疏啊。”

他顺着独孤少白的视线往外望去,虎子正和其他三个小孩子在院子里玩耍。

“我们都是孤儿,都是被孟婆婆收养的。”

独孤少白微微一怔,看来,他们同病相怜。

“我也是孤儿,我六岁前的记忆,只有一场大火和躺在地上支离破碎的尸体。”他眼神一黯,眸子里的伤心难以遮掩。

上官羽棠知道独孤少白的往事,听他说,他对于自己的家人已经毫无记忆,他只记得一场大火和地上的尸体,这不仅是他的记忆,也是他的梦魇。

“额……别说这些了,我们来桃源镇也没有好好吃顿饭,大哥,我去买菜!”上官羽棠岔开话题,她不想大哥沉浸在过去的悲痛里。

从前,李神龙都以为这些当官的大部分人都高高在上,没想到,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这两人如此平易近人。

“咳咳,这样吧,你们买菜,我负责做菜!”

独孤少白收回了思绪,笑了笑:“好”

大街上,上官羽棠和独孤少白正在挑着菜。上官羽棠虽然是女儿身,可是她从八岁时就入了护国山庄,整日学武念书,根本不像其他大家闺秀那样做女红、做家务,对于买菜做饭,更是一窍不通。

走到青菜摊前,她指了指前方的菜:“老板,给我来一斤韭菜。”

那菜摊老板讷讷地看着她,无动于衷。上官羽棠以为自己说话声音太小老板没听清楚,于是又提高了几分音量:“老板,帮我包一斤韭菜!”

“哈?”那菜摊老板懵逼的看着上官羽棠。

“噗嗤”独孤少白忍不住笑出声,他从一旁的鱼摊里刚买完鱼,就看到自家妹妹指大蒜为韭菜。

“羽棠,这是大蒜,不是韭菜!”

“啥?”这回轮到上官羽棠懵逼了。“……”

二人又走到了一个卖蛋的摊子前,上官羽棠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蛋:“大哥,你的伤还没好,不如买一些土鸡蛋补补身子?”

“哈哈哈”独孤少白爽朗的笑声响起,忍不住要笑一通:“羽棠,你面前的一摊都是皮蛋!”

“……”上官羽棠瞬间脸爆红,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她已经连续认错两次菜了,还是经常能吃到的菜,太丢人了!算了,待会还是不说话了吧!

独孤少白忍不住敲了敲上官羽棠的小脑袋:“你连菜都不识几个,以后嫁人了还如何抓住夫君的胃?”

听到“夫君”二字,上官羽棠白皙的小脸更加红润,她抬眼望了望自己面前正认真挑菜的独孤少白。

上官羽棠本就是姑娘家,现在她已满十八,正是少女怀春之际,她也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君会是何样。

在她七岁时,她的亲娘抛弃了她,在外流浪了半年,又无意间找到了自己的亲爹,她在上官府生活过半年,寄人篱下,大娘也不喜欢她,家里的二哥时常欺负她,为了自己的温饱,她不得不忍气吞声。

第12章 学做菜前先认菜

后来,她八岁时,大娘为了把她赶出上官府,便把她送到了护国山庄训练,她记得,自己是当时那几百个参加训练的孩子里唯一的女孩。

护国山庄的训练很苦,但她必须坚持,若不坚持,她只能重蹈覆辙上街要饭,她不想风餐露宿。

庆幸的是,她在护国山庄训练虽辛苦,但她心满意足,因为,她遇到了独孤少白。

独孤少白年长她四岁,从两人相识起,独孤少白就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照顾,两人情同兄妹十余年,大哥不仅模样英俊不凡,而且为人正直,武功高强,这样的男人,最容易让姑娘心动,不知何时起,她就已经不止把他当成哥哥了。

独孤少白感受到上官羽棠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迟迟没有移开,疑惑道:“怎么了羽棠?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上官羽棠回过神来,尴尬地搓了搓鼻子,刚才她居然一直盯着大哥看,丢人丢到家了。

“哦,我就在想,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

独孤少白毫不犹豫地答道:“做菜好吃的。”话音一落,他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位青衣女子的倩影,眼眸一沉,又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哦……”上官羽棠失落的应了一声,不过,若她学会做菜后,岂不是也有机会追大哥了?!

二人买了菜准备打道回府,忽然瞥见前方几个猥琐大汉调戏着一位提着菜篮子的姑娘,那姑娘模样清纯,皱着小脸被这几个大汉围着,双眼泪汪汪的,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了直呼心疼。

“哟?这丫头虽然是哑巴,但这小脸,白里透红,嫩得不行啊,来给哥哥摸摸。”那大汉色眯眯的伸出了自己的大猪肘子想在这姑娘的脸上摸一把。

他刚伸出手,下一刻,用上一疼,不知哪里飞来的石子打中了这大汉的手腕,只听大汉“哎哟”一声,握着自己受伤的手,扭过头一看,瞥见了向他走来的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

“哪来的臭小子敢坏你爷爷我的好事?!”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姑娘,还出言不逊,该打!”上官羽棠冷眸盯着他们,这几个大汉也不甘示弱,领头的大汉挥了挥手。

“弟兄们!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得罪了咱们白虎堂的人!只有吃不了兜着走的份!”

那身后的三个大汉手持大木棒冲上前,正要和二人拼个你死我活。“咻”地一声,众人只看到一个人影在他们之间迅速穿梭,任谁都没看清独孤少白是如何出手的。

“哎哟……疼死我了……”这几个大汉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独孤少白冷哼一声:“替你们堂主教训你们这群败类!”

这几个大汉捂着肚子,连滚带爬的逃走了,一边跑还一边嚷嚷:“你别太嚣张了!回头让我们苏大人教训你!”

“想不到白虎堂的人这么嚣张,这些小还妄言让苏山傲替他们出头!”上官羽棠愤愤不平,虽说冷风绝在朝堂上时常与护国山庄对着干,但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他的手下这么嚣张,苏山傲是冷风绝的心腹,这些小做了错事还敢让苏山傲替他们报仇?

独孤少白冷言道:“苏山傲和这些人本就是一丘之貉,苏山傲的人品亦是如此。”

上官羽棠对苏山傲了解并不多,既然大哥都这样说,那苏山傲与这些混混应当也是没区别了,她有些心疼白虎堂,名声迟早要被这些人搞臭啊!

方才被欺负的姑娘走来给二人递了一张纸,上面写着“谢谢”两个字,这两个字写得歪七扭八的,字迹不好看,都说字如其人,这姑娘模样长得倒比字迹漂亮得多。

“姑娘无需言谢,你家住哪儿啊?我们送你?”上官羽棠心想帮人还是帮到底吧,这姑娘一个人在大街上,指不定待会儿又会遇到那些欺负她的人呢。

眼前的姑娘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前方,意思是她就住在前方不远处,她给二人行了礼之后便提着菜篮子回家了。

夜晚,李神龙做了一大桌子菜,清凉院的孩子们看着一桌子的菜口水直流。

“哇,李神龙,不得不说,你可称得上是大厨啊!不如这样吧,你教我做菜,我付你银子!”上官羽棠豪气地拍了拍李神龙的肩膀,若是她学会做菜了,那她和大哥岂不是就有可能了?

李神龙白了上官羽棠一眼:“你娶个贤良淑德的老婆就行了,我这是被生活所迫才自己学做菜的,而且,学做菜前,你得去菜市场把菜给认全!”

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这分明是嘲笑着自己连菜都不认识还想学做菜?

上官羽棠扒了一口饭,小声喃喃道:“男人也可以学做菜的嘛,更何况我又不是……”不是男人!她只是女扮男装而已啊!

独孤少白给上官羽棠夹了醋溜土豆丝:“羽棠,你喜欢的土豆丝,多吃些。”

上官羽棠怔怔的望着自己碗里的土豆丝,心里一暖,从小到大,她以为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菜,原来,大哥也记得……

李神龙瞥了瞥上官羽棠微红的小脸,凑近一看:“娘娘腔,你又没喝酒,脸红做什么?”

“啊?”上官羽棠胡思乱想了一通,这才感到小脸微烫,只是这大晚上的,李神龙哪里能看出自己脸红了?

赵文和从清凉院旁的屋子里走了出来,李神龙看见了他,喊道:“赵大哥!快过来一起吃饭!”

赵文和一抬手,运气把手中的青云剑扔向了独孤少白。

独孤少白迅速起身,单手接住了青云剑,只听赵文和拱手道:“后会有期!”轻轻一垫脚,瞬间没了人影。

李神龙嘟囔了一句:“赵大哥总是神出鬼没的,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赵文和性子冷淡,但为人倒是真性情,这让独孤少白对他又多了几分欣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隐,兴许他是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吧。”

上官羽棠望着赵文和离去的方向,她记忆中在来桃源镇之前好似见过这个人,只是,在哪儿见的呢?

第13章 血玉

子时,李神龙赴约来到了桃源镇的后山,现已夏末秋至,山间的夜有些阴凉,阴风吹来,李神龙浑身一激灵,双手搓了搓手臂。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着酒神的影子,百般无聊,李神龙掏出了武当轻功决,跟着这秘籍上的一招一式练着。

这本秘籍主要传授的是轻功,这轻功的基础便是先修炼内力,李神龙和杨威龙学过功夫,但学艺不精,内力也不深,所以练起这轻功来也没有那般轻松自如。

李神龙练了快半个时辰都没见酒神的身影。

“奇怪,师父这是放我鸽子了?”李神龙正想在一旁的树底下歇息一会儿,怎知一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惨白惨白的骷髅头。

“哇鬼啊”李神龙被吓得抱头蹲在了地上,模样非常滑稽。

“你瞅瞅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出去可别说你是本尊的徒弟!”酒神忍不住吐槽李神龙这小破胆,他轻轻一跃,坐在了一旁的树枝上,悠哉悠哉的靠着树干,取下了腰间的酒瓶子“咕噜咕噜”地喝着酒。

“喂,师父,你悄无声息的站在我身后,我不被吓尿这才怪呐!”李神龙白了酒神一眼,师父到了也不叫自己,非要站在自己身后吓自己,李神龙心底一个委屈啊!宝宝不开心,宝宝有小情绪,哼!

酒神没有理会李神龙的抱怨,反倒是脱下了鞋子,抓着自己的两只鞋扒拉了一番,扔了两本小册子在李神龙的面前。

神啊!谁来救救他啊!为啥他有一个喜欢把武功秘籍藏在裤裆里和鞋子里的师父啊!李神龙心里暗自叫苦,但还是乖乖地拾起了地上的小册子。

“昆仑醉拳法?释罗解心书?”李神龙翻了翻这两本册子,一本顾名思义是拳法,另外一本则是内力修炼之道。

酒神打了一个嗝:“当下你先修炼好武当轻功决,若是遇到坏人,打不过还可以逃跑。这释罗解心书,是提升你内力之道,好好修炼,对你以后的武功修为大有帮助。至于昆仑醉拳法,这套拳法力道凶猛、刚劲有力,若你能修炼到十层,这江湖上能够赤手空拳打败你的,不会超过二十人!”

李神龙看着手中的武功秘籍,仿佛捡到了宝,他傻乎乎的问了一句:“那若是对方有武器呢?”

“那就得看是你的拳快,还是他的武器快!”酒神从树上跃下,对着李神龙叫了一句:“徒弟耶。”

“啊?”李神龙“啊”了一声,张了嘴,怎知酒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了一颗药丸在李神龙的嘴里,李神龙猝不及防地吞下了这颗药丸。

“中!”酒神对自己的投放技术相当满意。

“啊……师父……你……你给我吃了啥……”李神龙捂着脖子,师父不会给他喂了毒药吧。

酒神拍了拍李神龙的肩:“师父怎么舍得害你呢?刚才给你服下的是毒丹,能保你一年内百毒不侵,通俗来说,就是这一年内不会中任何的毒。”

李神龙怔怔地望着酒神,自己与酒神不过就相识两天而已,他为何会对自己这么好?难道是因为之前自己救了他,所以他想报恩?不,就算是报恩,师父给自己的也太多了。

李神龙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师父,我和你非亲非故的,你给了我这么多恩惠,我都不知道如何谢你。”

酒神拍了拍李神龙的脑袋瓜子:“傻徒弟,本尊就你这么个徒弟,你只要好好练武,就是对为师最好的回报了!”

李神龙傻乎乎的嘿嘿笑着:“师父你对我这么好,我送你一个亲亲吧!”说罢,李神龙“吧唧”一口,亲在了酒神的骷髅头面具上。

“我……我去你的!”酒神一把推开了李神龙,猛地后退了一步,怎知绊到了一颗石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李神龙看着狼狈坐在地上的酒神,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你……你……”酒神在庆幸,幸好自己戴着面具,不然脸色一红一绿的被徒弟看见了,那自己的一世英名也毁了啊!

酒神拍了拍屁股,面具下的双眸瞪着李神龙:“好了好了,为师下次再来找你。”他神秘兮兮地凑近了李神龙的耳,说道:“记住,不要和别人提到本尊哟!”下一刻,酒神就消失在了夜空中。

李神龙已经见怪不怪了,对着漆黑的天空喊道:“好我知道了你保重身体少喝酒,会伤身!”

酒神穿梭在密林里,李神龙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喝酒会伤身,可是,不喝酒,会伤心。

李神龙在林子里练着武,大晚上借着月光在山间练武,恐怕整个桃源镇就只有他了吧。

“啊……心情舒畅!”练了一个时辰,李神龙躺在了一旁的草地上,一轮明月入眼。

举头望明月,低头想人生。李神龙一只手枕在了后脑,另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胸前,一块硬物搁着他的手,他的手往脖子上一掏,掏出了一块圆形红玉,兴许是这块玉红似血,所以李神龙称呼它为血玉。

他把血玉对着圆月,血玉上赫然映出了一个“尊”字,思绪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候,他十岁。

……

孟婆婆从一个很破旧的荷包里拿出了这块血玉,递给了他:“神龙啊,这是你爹娘留给你的,你爹姓连,是孟婆婆给你娘接生的你,在你三岁时,你娘的师兄把你带到了清凉院,委托孟婆婆照顾你,那时你还很小,这块玉挂在你身上怕丢,所以孟婆婆替你保管了这块红玉,现在,你已经十岁了,是时候物归原主了。”话音一落,孟婆婆便把这块玉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神龙低头看着挂在脖子上这块晶莹剔透的红玉,小心翼翼地捧着它:“孟婆婆,那我的爹娘在哪儿呢?”

“唉……”孟婆婆重重一声叹息:“你娘的师兄说,你爹娘已经……已经不在了,不过没关系,你还有婆婆我,孟婆婆就是你的爹娘。”

是啊……孟婆婆也是他的爹娘……

李神龙收好了血玉,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虽然,他的爹娘已经不在人世,但他还有孟婆婆,还有苏杭,还有虎子……他们也都是他的家人。

第14章 轻衣、无夜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咻咻咻”地声音吵醒了躺在草地上的李神龙,他缓缓地睁开了眼。

天已经灰蒙蒙亮,他伸了个懒腰,慵懒地翻了个身,看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戴着白色斗笠的白衣男子。那白衣男子长身玉立、风度翩翩,手持一把折扇,背对着自己,好似在等人。

李神龙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他的面前杂草丛生,刚好遮得住他,不知对方是何方神圣,还是不要贸然惊动对方吧!

没过一会儿,又从远处飞来了一个蒙面黑衣人,那黑衣人身材微胖,但身手矫捷、身轻如燕。

“无夜,你要的东西。”轻衣公子轻轻一拂袖,袖子里的一个猩红色的小瓷瓶飞向了无夜。

无夜一把接住了瓷瓶,轻笑一声:“不愧是轻衣公子,这种药都能找到。”

“有钱能使鬼推磨,以咱们的关系,你还是唤我轻衣吧,称呼我为轻衣公子,太生疏了。”

轻衣公子的声音低沉温和,虽看不清他斗笠下的脸,但旁人若是听到他的声音,定会把他想象成一位温文儒雅的翩翩公子。

而站在他对面的无夜,气质与他截然相反,浑身的肃杀之气,令人心生畏惧。

“好,你我虽然几年未见,但咱们也是同门师兄弟,轻衣,咱们从前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这次召你回来,也是想让你助我一臂之力,事成之后,不会亏待你。”

“那是自然,光是你买这瓶药,都付给了我一百两银子,既然有钱赚,轻衣定是没有拒绝的理由。”轻衣公子折扇一开,走到了无夜的身旁,轻声道:“只是,我想不明白,你为何要杀了王丙权,难道你就不想让冷风绝死无葬身之地么?”

无夜冷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螳螂未捕到蝉,黄雀又怎舍得这么快把螳螂给吃了呢?”

“哈哈哈”轻衣公子爽朗一笑:“你是想借冷风绝的手对付护国山庄?”

“你只答对了一半,我的对手,从来都不止是护国山庄!”

李神龙蹲在草丛后边儿看着两个人神神叨叨了半天,那俩人的对话他也就只听见了什么螳螂什么护国山庄,其他的都没听清楚,那白衣公子还给了黑衣人一个瓷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咋最近他们桃源镇这么受欢迎呢?啥奇奇怪怪的人都来了?

清晨

桃源镇张贴了告示:王丙权、王大强兄弟贪赃枉法、逼良为娼、迫害百姓,王丙权涉嫌私藏官银,朝廷下令查封王家大宅,追缴赃款。

夏鸣杀了本身有罪的王大强,判处两年牢刑,那些被王家兄弟逼迫卖身的姑娘,也纷纷被朝廷下令赎回。

周小蓝恢复了自由身,她一大早来到了地牢探望夏鸣,两人相拥而泣。他说他不嫌弃她,她说她会等他……

此时,桃源镇来了一队人马,他们个个身着白色银铠甲,腰间配戴着玄铁宝剑,足足有二十余人,千里马奔驰而行,在路上,吸引了不少百姓的目光。

为首的是一位骑着白马、年约二十二的男子,这男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着银铠甲,外罩石青起花外衫。此人面容刚毅,下巴处留有细微的胡渣,棱角分明的脸庞透露着冷酷之气。此人正是护国山庄御龙护卫的统领沈靖凯,在他身后的,则是御龙护卫。

护国山庄有水、火、木三位护法,这三位护法皆为朝廷正三品官员,御龙护卫统领为正四品官员,御龙护卫由三位护法和统领共同训练,听命于护国山庄,亦是一群精兵良将。

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早已在桃源镇郊外恭候他们,二人身后,停着一辆马车。

沈靖凯翻身下了马,对独孤少白弯身拱手:“属下见过水护法大人。”上官羽棠明明站在独孤少白身旁,而沈靖凯却像没有看见她一样,未同她行礼。

独孤少白:“免礼吧,这马车里的是被盗的军饷,那偷运军饷的人已经被杀害了,我们暂未找到幕后指使人,你先把这些官银拿回去复命,切莫耽误了边沿城的治旱时机。”

“属下遵命!”沈靖凯应声道。

上官羽棠:“大哥,冷风绝不是毛遂自荐要找官银么?现在官银被我们找到了,从帝都城押运官银到边沿城路途遥远,不如提议让白虎堂的人押运,届时出了什么事儿,让他们担着。”

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冷风绝向来和护国山庄不对付,若让御龙护卫护送这些官银,指不定冷风绝会从中作梗,到时候,被栽赃嫁祸的,还是护国山庄。

沈靖凯瞥了上官羽棠一眼,语气清冷:“木护法不用担心,你方才说的这些,庄主早已经禀告皇上,皇上也答应让白虎堂护送官银了。”任谁都能听出,沈靖凯语气里的不耐。

上官羽棠微微点了点头,她心知沈靖凯一直都不服气自己,所以每次对自己说话时,语气都颇为冷淡。

独孤少白也把眼前的这一切尽收眼底,沈靖凯和上官羽棠同为一批训练的孩子,二人武功不差上下。

当年,沈靖凯、上官羽棠和她同父异母的二哥上官原轩同时争夺木护法之位,上官原轩在与上官羽棠一战时,擅自使用暗器。

在护国山庄的比试中,禁用暗器武器,自然而然,上官原轩便被下令出局,而当时被暗器所伤的上官羽棠,咬牙赢了最后一战,打赢了比她年长四岁的沈靖凯,从那以后,沈靖凯虽成为了御龙护卫的统领,可平日里对上官羽棠,也没有像对独孤少白和皇甫弘毅那般尊敬。

夜晚

春香楼里依旧是夜夜笙歌,一个身着灰衣长衫的男人大大咧咧地走进了春香楼,这人长着小胡子,下巴上有颗大痣,脸颊上有零零星星的雀斑。

但那双灵动的杏眼,与上官羽棠有几分相似,没错,就是上官羽棠故意扮丑混进了春香楼。

她用手搓了搓鼻子,找了个位置一坐,手中的折扇打开,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帅”字!

坐了半天,都没有姑娘来伺候她,她终于不耐烦了,拍桌而起:“咋没人来伺候本公子呢?!”

一个酥胸半露、身着绿色纱衣的姑娘,搔首弄姿地走到了上官羽棠身边,媚眼含春、风情万种,手中的帕子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刺鼻的香粉味熏得上官羽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公子~想要姑娘伺候,得有银子才行呀~”

这绿衣女子看着上官羽棠一身灰色粗布衣,模样长得又寒碜,一看就知道不是有钱人,这样的男人,随便打发打发就好了。

第15章 就要如烟来伺候

“不就是银子吗?谁说我没有!”上官羽棠在自己的袖口里掏了掏,拿出了一百两银票拍在了桌子上。

周围的一些姑娘看到一百两银票瞬间两眼冒金星,纷纷围了上来。

“哎呀,公子是想喝龙井还是喝茉莉呀?”

“公子是想听小曲儿还是看咱们给您跳舞呀?”

“……”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早已经把钱的重要性悟得透透的。

这些庸脂俗粉一个劲儿的往上官羽棠身上贴,那些胸器都恨不得贴在了她的脸上,她忍无可忍,大喊道:“啊啊啊,统统闪开!本公子只要如烟姑娘!”

周围瞬间鸦雀无声,随之而来的,是那些姑娘的哄笑声。

“公子您可真逗,咱们如烟姑娘接待的向来是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儿~”

“就是就是,想要见咱们如烟姐姐,不仅要有银子,还得有颜值才行呢!”

一群人嘲笑上官羽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上官羽棠又很霸气地从衣兜里掏出了一百两银票,加上先前放在桌子上的,一共两百两。

“本公子没颜值但本公子有银子,若是你们如烟姑娘来见本公子一面,本公子就给她两百两银票!”

看着这两百两银票,不是小数目,周围的几个姑娘开始嘀咕,心想要不要转告如烟,不知谁说了一句:“如烟姑娘和白虎堂的苏公子在一起。”

如烟和苏山傲在一起?是做男女之事?还是在讨论计谋?现下,大哥已经在春香楼的屋顶上候着了,若是把如烟骗下楼来,指不定大哥可以在如烟的屋子里找到一些他们需要的东西。

“什么苏公子?他有本公子俊美吗?有本公子有钱吗?少废话!赶紧叫如烟来伺候本公子!不然,本公子就派人拆了你们春香楼!”上官羽棠猛地站起身,霸气侧漏的一脚踏在了桌子上。

一旁的姑娘们嫌弃地看着她,眼前的粗布衣丑男居然敢和苏山傲媲美,这人看起来不是善茬,倒像是来找事的,还是让如烟出面把他赶走吧。

春香楼的屋顶上,一袭蒙面黑衣人揭开了一片瓦,看着下方屋内的情形,独孤少白在这里已经候着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一个身材颀长、容貌俊朗,身着墨绿色长衫,年约二十五六的男子在这屋内,这男子正是冷风绝的心腹苏山傲。

苏山傲坐在一旁悠悠喝茶,嘴角挂着一抹邪魅的笑,双眼色眯眯的看着在他前方抚琴的如烟,这如烟除了侍奉冷风绝,其他男人都被她拒之门外,苏山傲对她有绮念已经很久了,迫不及待地想把她按在身下蹂躏,只是如烟不同其他的女子,她也是冷风绝的手下,看在冷风绝的面子上,苏山傲才对如烟软磨硬泡,希望对方主动献身给自己。

一曲刚落,苏山傲拍手叫好:“好好好,如烟姑娘不仅貌美如花,就连琴艺也如此精湛,让苏某好生佩服。”说话间,苏山傲笑眯眯的靠近了她,低下头想一亲芳泽。

如烟迅速避开了他,眉间有一丝不悦:“苏大人,如烟卖艺不卖身。”

苏山傲愠怒,可他面上倒是和颜悦色,毕竟如烟是冷风绝的人,他就算不给如烟面子,也得给冷风绝面子,苏山傲心底冷哼,待冷风绝利用完她后,他一定要蹂躏她一番,让她屈于自己的身下求饶。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一个姑娘来到了如烟的卧房门前:“如烟姐,楼下有位公子闹事,他说不见到你就不走了。”

如烟嘴角一扬,眼里尽是不屑,她经常都会遇到这样蛮不讲理妄想要与她交好的男子,对付这样的人随便打发就好。

“你去找绿儿红儿陪他吧,就说本姑娘这里有贵客。”

门外的姑娘咬了咬唇,面色为难:“可是……我已经说了您和苏大人在一块儿,怎知他不知死活地还……还诋毁苏大人。”

“什么?”苏山傲眉头紧皱,他可是白虎堂堂主身边的红人,谁敢诋毁他?

“他说本公子什么?”

那门外的姑娘愣是好一会儿才敢说话,生怕说出来后苏大人会迁怒自己。

“他……他说……苏大人奇丑无比,比不上他英俊潇洒,还说……苏大人是个吃软饭的……”

“啪”地一声,苏山傲愤然拿起一旁的茶杯子砸在了地上,茶杯摔得粉碎,他是白虎堂堂主身边的红人,寻常人见了他巴结他还来不及,也不知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敢如此诋毁他。

苏山傲气势汹汹地下了楼,如烟也心知苏山傲向来高傲自大,只允许别人对他阿谀奉承,哪里能忍受得了有人说他的不是?他这样生气,难免不会在春香楼和别人动手,如烟也跟着苏山傲下了楼。

独孤少白见这二人都离开了卧房,便从一旁打开的窗子跃进了厢房里,方才,他在屋顶上根本没有看见苏山傲和如烟谈论任何有关军饷或者白虎堂的事,反倒是和寻常的客人一样,只听如烟抚琴。

独孤少白四处翻找着,只希望能找到如烟和冷风绝来往的书信或者其他和白虎堂有关的蛛丝马迹。

而楼下已经炸开了花,上官羽棠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在楼下滔滔不绝:“如烟伺候的人是白虎堂的苏大人又如何?白虎堂的苏大人就是个小白脸吃软饭的!本公子比他英俊帅气,凭什么不可以见如烟?你们告诉如烟,若是她不下来见本公子,本公子就把你们春香楼给掀翻天!”

周围一个姑娘想拦住上官羽棠让她闭嘴,若是这些话传到苏山傲耳里,那苏山傲岂不是要把她的命给拿下?

而偏偏上官羽棠就是叫得很大声,好像想让大伙儿全都听到她在骂苏山傲。

忽然,周围一阵冷意,姑娘们都觉得身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咻!”地一声,一支飞镖朝着上官羽棠袭来,上官羽棠头微微一偏,飞镖掠过了她的发丝插入了她身后的墙上,瞬间,墙体上出现了几道裂缝,想必是内力深厚的人才能出手如此大力。是苏山傲?上官羽棠对苏山傲不甚了解,但也曾听闻他擅长暗器。

“哪个瓜娃子敢偷袭你大爷我?”上官羽棠明知故问,抬头挺胸毫不畏惧。

第16章 大闹春香楼

“大胆!”苏山傲浑身戾气,走到了人群里,跟在他旁边的女子肤白貌美的,想必就是春香楼的老鸨如烟。

“你这臭混混,竟敢口出狂言侮辱本公子?!”苏山傲怒不可遏,伸手企图掐住上官羽棠的脖子,上官羽棠一侧身,苏山傲扑了个空,他微微一怔,眼前的这个臭混混居然躲过了他的招式?

上官羽棠围在了如烟身旁,一把挽住了她的手腕:“哇,你就如烟姑娘吧,果然名不虚传,如烟姑娘长得可真美!”话音一落,上官羽棠抬手想捏捏如烟白皙的小脸蛋。

还没碰到如烟的脸呢,就被如烟一把推开,上官羽棠往后退了好几步,故意一屁股坐在了后面的椅子上。

这如烟会武!方才,如烟推她的那一把,用了内力,她被如烟的内力震后退了好几步,若不是她调理气息稳住了步子,恐怕还真被如烟一推给推倒在了地上,只不过,她得装模作样假装自己被推倒才行,毕竟大哥现在还没有发号施令让她离开。

上官羽棠捂着胸口,伤心难忍:“如烟,我慕名而来,你就这样对我?你说,我有哪里比不上你旁边的小白脸!”上官羽棠怒不可遏地指着苏山傲,惹得一旁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拜托,你这模样,有眼睛的人都会觉得你比不上苏山傲好吧?!

苏山傲脸色铁青,这臭小子还真当是反了不成?

“好你个口无遮拦的东西,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苏山傲的掌风袭向了她,上官羽棠抬起了板凳往他身上一扔,“碰!”地一声,苏山傲的掌风打碎了椅子。

“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上官羽棠猛地往如烟身后一躲:“如烟姑娘,救我!救我!”霎时间,春香楼里一片混乱。

“好了!够了!你们住手!”如烟看着上窜下跳的苏山傲和上官羽棠,都不知先拦住谁,这来闹事的臭混混看起来不会武功,可是每一次都能躲过苏山傲的招式。

苏山傲在这臭混混身后穷追猛打,不经意间已经毁了好几张桌椅。

如烟一把拉住了苏山傲的衣袖:“苏大人,停手!”

“砰!”门外响起了烟花绽放的声音,五颜六色的烟花照亮了夜空。

“砰砰砰!”又是一阵烟花雨,不少姑娘围在门前,看着河边方向的夜空,有人在放烟花。

这是独孤少白的撤退信号,上官羽棠冲出了门外:“不和你们玩啦!”

苏山傲也挤出了门外,怎知那臭小子已经没了人影,他双手拽紧了拳头,曾几何时被人如此戏弄过?那臭混混真当是惹怒了苏山傲。

如烟抬眼看着夜空中的烟花,对于方才的事情感到莫名其妙,那臭小子一直都能躲开苏山傲的攻势,而苏山傲的武功本来就不差,不应该连个小混混也抓不到,难道方才那混混是故意溜他玩儿的?

烟花已落,她抬眼看着恢复夜色的天空,心底猛地一沉,糟了!

上官羽棠一边走一边褪去了脸上的伪装,恢复了从前白皙柔嫩的面貌,她来到了小河边,独孤少白已经站在河边候着她了。

“大哥,发现了什么吗?”

独孤少白手中拿着几张纸,观望了一番,道:“这是江南宣纸,通常是给朝廷官员使用,江南宣纸最大的好处就是遇水不易烂,很适合用于飞鸽传书。”

上官羽棠拿过了纸,一共四张,上面都写着字,但均没有落款。

第一张纸写道:任务完成,运往桃源镇。第二张纸写道:藏于王家中。第三张纸写道:灭水、木二护法。第四张纸写道:任务失败,静观其变。

上官羽棠低头闻了闻这纸上的味道,有一股淡淡的薰草香味:“有薰草味,在天朝国,朝廷会给朝中四品及以上的男性官员赠以薰草香薰。”

薰草是天朝国种植的一种香薰原料,这种香薰比较昂贵,通常是供皇室使用。薰草的味道清香四溢,又有驱除疲劳、令人神清气爽的功效,所以朝廷每年都会给四品及其以上的男性官员分发一斤的薰草,而给一些官家小姐或者皇妃公主,也会分发另一种花香香薰。

“这纸上沾了薰草香味,指不定极有可能是朝廷某位官员给如烟的飞鸽传书,只不过,朝廷四品及其以上的官员很多,这样的薰草,大哥和弘毅还有庄主也都有,也不足以证明这些东西是冷风绝写给如烟的。”

独孤少白微微一笑,他拿过了上官羽棠手中的纸,把这些纸对着月光,从侧面一看,这些黑色的墨字上居然出现了零零星星的亮晶晶,在月光下看上去,一闪一闪的。

“啊?”上官羽棠方才没有看到这字上的端倪,现在被独孤少白对着月光,字上的晶粉便显现了出来。

“这……这是皇上和皇子们御用的北阳水晶墨!”

北阳水晶墨,是北阳城第一研磨坊研制出来的,皇上素来喜好舞文弄墨。一年前,北阳城第一研磨坊给皇上呈送了这款水晶墨,给皇上亲笔绘制的江山社稷图锦上添花,皇上龙颜大悦,赏赐北阳第一研磨坊,而研磨坊的老板也出手阔绰,送了一箱子水晶墨给皇上。

在半年前,冷风绝因为在皇上面前立了功,皇上便赏赐了水晶墨给他。

独孤少白:“当下朝中所有臣子,应当只有冷风绝有水晶墨,先前,李神龙曾亲眼看见冷风绝和如烟关系密切,如今又在如烟房间里搜出了这些飞鸽传书,虽飞鸽传书上没有明确写明这任务是否和盗窃官银有关,但冷风绝派人追杀我们二人的事情当是脱不了干系了。”

上官羽棠:“恐怕只有抓住如烟,才能让她招供!”

“嗯”独孤少白点了点头,看来,接下来的任务便是把如烟关押大牢。

忽然,前方来了一群打着火把的人,他们身上穿着官府的衣服,衣裳上印了个“衙”字。

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躲在了一旁的巷子后,那些人分头行动,好似在搜寻着什么。

独孤少白蹙眉:“现在王丙权已经死了,桃源镇镇长的位置暂缺,我们也没有听到有其他官府派人来搜查的消息,看来,这些人,多半是假冒的。”

第17章 失踪五年的哥哥

上官羽棠恍然大悟:“难不成是如烟发现自己的东西丢了,所以大半夜的来找人?”

“嗯,极有可能。”独孤少白拉过了上官羽棠,二人往巷子深处走去,怎知前方也有拿着火把,身着官服的人经过。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上官羽棠的肩膀上,一阵女声响起:“公子!”

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回了头,桃红对着他们招了招手,二人对视一眼,进入了屋子里。

桃红把二人请到了后院,道:“两位公子,我家里比较破旧,还望二位公子莫嫌弃。”

又给二人上了豆腐花:“二位除掉了王丙权那个大恶人,我替我姐姐谢谢你们。”

上官羽棠见这小姑娘一脸真诚,也不忍拒绝人家的好意:“多谢桃红姑娘的豆腐花。”

桃红的脸微微一红,搓了搓衣角,羞涩地看着上官羽棠:“公子不必言谢,对了公子,刚才有官府的人敲门寻人,他们是你们的同僚吗?”

独孤少白抬眼说道:“不是,桃红姑娘可知他们找的人是谁?”

桃红摇了摇头:“他们给我看了画像,是一个下巴有痣,脸上有雀斑,还有小胡子,长相猥琐的男人,我没见过。”

“噗!”上官羽棠忍不住喷了一口豆腐花,她方才去春香楼的扮相很猥琐吗?

桃红以为上官羽棠噎着了,拿了一张干净帕子给她:“公子你慢些吃,对了,还不知二位公子尊姓大名呢?”

上官羽棠接过帕子道了谢:“在下上官羽棠,这位是我的大哥独孤少白。”

桃红的脑袋点了点:“原来是上官公子和独孤公子,你们是帝都城来的吧?”桃红又给二人上了两个小菜,她眼底有一丝犹豫,欲言又止。

上官羽棠看她这幅模样,好像有事情难以开口。

“桃红姑娘,你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们说吗?”

上官羽棠这么一问,桃红眼眶一红,眼泪又止不住的啪嗒啪嗒地流了下来。

“桃红姑娘,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尽管说,若我们能帮的,一定会全力以赴。”独孤少白看着桃红这幅楚楚可怜模样,定是有难言之隐,难道是关于她家人的事?

桃红胡乱擦了擦眼泪:“其实,我还有一个哥哥,如果他还在世的话,应该和独孤大人一般年纪,我们的爹娘去的早,我哥哥从小就照顾我和巧夏姐,谁知在五年前,我哥哥说在帝都城的醉仙楼有人招工,他便想去试试,谁知道,他一去不复返,他去帝都城一年了都没回家,我爷爷担心他,所以我和我姐姐就去醉仙楼找他,结果,醉仙楼的人说我哥哥有顽疾,早就把他赶了出来,后来神龙哥和苏杭也去醉仙楼找过我哥哥,得到的答复如出一撤。已经五年了,呜呜呜……也不知道哥哥到底去哪里了……”

桃红话音一落,一边传来“咚”地一声响,不知何时,桃红爷爷醒来了站在了卧房门口,一听到桃红提到他的大孙子,他心猛地一沉,手中的拐杖都没拿稳掉在了地上,下一刻,桃红爷爷也哭了起来。

“我可怜的铁生哦……老天爷啊……你怎么这样对我……让我没了铁生……又让我没了巧夏……苍天不公啊……”

独孤少白走到他身边,帮他拾起了地上的拐杖,说道:“爷爷,这件事,我和羽棠会去帮忙查探一番的。”

桃红眼睛一亮:“真的吗?两位大人真的可以帮我们?”

“桃红姑娘,你哥哥已经失踪了五年,当年可有禀告官府?”

上官羽棠问道,若是有人失踪,及时禀告官府,这找回来的几率也会更大。

桃红红着眼睛摇了摇头:“当时我们有禀告给桃源镇的镇长,可是当时的镇长在桃源镇也没有找到我哥哥,那时候我和我姐姐年纪不大,也没见过世面,根本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官府的人。”

上官羽棠:“待我们从桃源镇回去后,便会想办法找你的哥哥,但是,你哥哥已经失踪了五年,我们也不能确定能不能找回来。”

桃红喜极而泣拽着上官羽棠的衣袖:“上官公子,你们二位能答应帮忙,我和爷爷已经感激不尽了。”

桃红跪在了上官羽棠面前,正要磕头:“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二位大人。”

“桃红,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上官羽棠立马扶起了桃红:“等到我和大哥找到了你哥哥后你再谢我们,现在我们还承受不起你的谢。”

桃红这是第一次和“男人”距离这么近,她的脸微微一红,随后挣开了上官羽棠抓着她纤臂的手:“好……上官大人,我等你们的消息。”

春香楼

如烟在自己的卧房里翻箱倒柜,任她怎么找,她都没有找到冷风绝给她的那些飞鸽传书,她派了自己的手下伪装成官府的侍卫挨家挨户的搜查,也没有搜到今晚在她春香楼里捣乱的臭混混。

苏山傲从屋顶上飞身而下,跃进了窗子,他沉着脸:“屋顶上有被踩踏的痕迹,指不定那臭混混在楼下捣乱的时候,他和另一个人里应外合,趁着我们离开厢房的这段时间,守在屋顶上的人便进了你的房间里搜到了那些书信!”

苏山傲从未对如烟摆过脸色,可这一次,如烟这次犯下的错误已经不容饶恕。

“如烟,枉我一直以为你聪明伶俐,堂主给你的飞鸽传书你怎能不烧毁?!”

如烟双手拽紧了拳,她又怎会想到已经有人盯上了她?她到底是怎样被盯上的?如烟一直回想着,她和冷风绝每一次的见面都是小心翼翼的,难道是有人趁着她不注意时,偷听到了她和冷风绝的对话?

如烟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她的脑海里回想起运军饷的那个晚上。当晚,她带领着冷风绝培养的暗卫和王丙权会和,后来,护国山庄的人出现了与她交手,只是护国山庄的人也不认识她,为何会查到她头上?难道,当时王丙权被带走后把一切告诉了护国山庄的人?可是她在王丙权被救走不久后便收到了王丙权死去的消息,她一直以为王丙权是在逃跑中被他们的人射死了。

王丙权向来胆小如鼠,当晚他没被吓破胆就已经不错了,难道还能把她和冷风绝的事情全盘托出?不过,王丙权已死,护国山庄也没了证人。

忽然,如烟又记起了当晚出现的另一个人,那人滚下了山,还是护国山庄的人救了他,那人的声音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会不会是那个人也听出了自己的声音?渐渐的,如烟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曾经在春香楼帮那些贵夫人捉奸的男人的身影……

第18章 如烟之“死”

苏山傲见如烟在沉思,都不理会自己对她的指责,他又忍不住说了一句:“如烟,若是护国山庄的人发现你和堂主策划盗军饷、杀护法,他们肯定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如烟倒是冷静:“你放心吧,到时候我不会把堂主供出来的,这些事我都一人担着。”

“好,我相信你不会出卖堂主,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何不把那些书信烧掉?!”

如烟一怔,眼神里流露出的失落让人心疼,她垂着头,缓缓开口:“因为我爱堂主,堂主给我的一切我都不忍心销毁,此事是我大意了,我不会拖累堂主的。”

苏山傲心里暗暗觉得如烟太傻,如烟虽是冷风绝手下的暗卫,但他对如烟不过只是利用罢了,冷风绝此生最爱最在乎的人只有他自己,也只有像如烟这样傻乎乎的女人才会对冷风绝付出身心。

如烟垂眸,语气里尽是冷意:“我给你一幅画像,把这画像上的人杀了。”

三更时分

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穿着夜行衣来到了春香楼外,如烟在自己的卧房里打扮了一番便出了门。

二人悄无声息的在不远处跟着她,发现她走到了河边,抬眼望着幽幽月光,眼睛一闭,纵身跳下了河。

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二人飞身而上,一把捞出了她。

“咳咳咳……”她咳出了不少水,迷迷糊糊地睁眼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你们……是谁?”

独孤少白眼疾手快地点了她的穴道,往她的嘴里扔了一颗药丸。

翌日

河边围了不少人,如烟躺在河岸边,浑身**的,她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仿佛一具死尸。

围观的百姓指着如烟议论纷纷:“这是春香楼的如烟姑娘,好端端的怎么淹死了?”

“怪可惜的,这么美的姑娘,就这么死了。”

“走开走开!”几个男人拿着担架走了过来,把如烟的“尸首”放在了担架上,苏山傲乔装成抬尸人混在其中。

如烟在桃源镇没有家人,所以她的尸首被带到了桃源镇十里外的乱葬岗,这几个抬尸人用破席子把如烟卷在里面,随后扔在了坟堆里。

待他们走了不久后,苏山傲又折了回来,他走到了如烟的“尸首”旁,把了脉,探了探鼻息,确认没气儿之后,他运气双指点在如烟的右肩上,断了她浑身的筋脉后这才离去。

殊不知,这一幕落在了屹立在一棵大槐树上的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的眼里。

苏山傲走远之后,二人才从树上飞身而下,独孤少白握着如烟的手腕给她探了脉,又给她喂了一颗鲮鲤丹续命。

“苏山傲下手很重,他断了如烟的筋脉,生怕她没死透。”

上官羽棠心想,这苏山傲未免也太心狠手辣了。

“昨夜大哥你喂了她假死丸,今天她又被苏山傲断了筋脉,若要醒来,恐怕得等一段时日了。”

独孤少白手法熟练地解了昨晚在她身上封的穴道,她的手腕也瞬间有了微弱的脉象。

“嗯,恐怕至少也得要一个月后才能醒来!”

上官羽棠把如烟的外衫脱了下来,又把如烟的外衫套在了另一具脸部已经腐烂的尸体上,把原先裹着如烟的席子又裹在了这副替尸身上。

独孤少白抱起了如烟,道:“羽棠,我们回护国山庄吧。”

上官羽棠:“大哥,你先回去,我还得去找李神龙一趟。”李神龙帮了他们,若是被冷风绝的手下盯上可就不妙了。

独孤少白:“好!那我先带如烟回护国山庄医治。”

帝都城

太陵湖上波光粼粼,湖面泛着光,仿佛一块块闪耀的铄金。

一艘奢华的游船里,冷风绝慵懒地依靠在龙腾椅上,手里把玩着白玉茶杯。

邪魅冷酷地声音响起:“如烟给护国山庄的人留了证据,该死。”

苏山傲拱手弯腰,恭恭敬敬地道:“属下已经探过如烟的脉搏,确实已死,属下还断了她的筋脉,以防她没有死透。”

“嗯,你做得很好。”冷风绝修长有力的手轻抚着手中白玉茶杯上雕刻的龙腾图案。

苏山傲心想,堂主的反应也太平静了,难道他不怕护国山庄抓到他的把柄?

“堂主,若真是护国山庄的人拿了您给如烟的飞鸽传书,那该如何是好?”

冷风绝嘴角微微上扬,这个问题根本无所畏惧。

“江南宣纸,朝廷的官员人人皆有,北阳水晶墨,前些日子本堂主正好赠予了一些给晋南城城主,玄武门门主和上官丞相,那些字,不过也是下属代写,本堂主何惧之有?”

苏山傲心想也是,反正如烟和王丙权都死了,这下堂主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冷风绝一双魅眼瞥了瞥桌上的画像:“既然如烟临死前让你杀了这个男人,你就去办吧,就当是了了如烟的遗愿。”

“属下领命!”

桌案上放着的,赫然是李神龙的画像。

如烟已经消香玉陨,苏山傲心里倒是惋惜,他都还没睡过如烟,这如烟居然就自尽了,可惜啊可惜,一想到如烟的花容月貌和窈窕之姿,苏山傲就心痒痒,所以,从冷风绝的船上离开后,他就又往春香楼走去。

春香楼离河岸不远,在河边有不少鱼贩,一个面色清秀的姑娘来到了鱼摊前,认认真真的挑选着鱼。

这鱼摊老板早已眼熟这位姑娘,笑呵呵地道:“秋荷姑娘,又来给杨馆长买鱼啊?”

秋荷对着老板笑了笑,比划了手势,她已经是熟客了,所以鱼摊老板也看得懂她在比划什么。

“好嘞,给你挑一条大草鱼。”说话间,这老板已经把鱼开膛破肚,取了内脏,包好递给了秋荷。

秋荷笑盈盈地接过了鱼,递给了老板银子。

鱼摊对面的肉摊老板看着秋荷离开的背影,轻声道:“可惜了,秋荷生得这么美,居然是个哑巴,不过,杨馆长待她也不薄,也是她的福分了,就是没给她个名分。”

肉摊老板身边的青菜摊老板说道:“据说秋荷是从青楼出来的,杨馆长在咱们桃源镇名声好,威望高,又怎会娶一个青楼女子呢?让她留在威龙武馆做丫鬟就已经不错了。”

第19章 错怪好人

秋荷背对着他们离去,她虽哑但她不聋,那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入了她的耳,瞬间小脸煞白,她咬着唇,眼眶湿润,她很想去和那两人争辩,她虽然进过青楼,但她还是清白之身,可惜,她是个哑巴,又怎样去反驳呢?

秋荷揉了揉眼睛,今天是杨威龙的生辰,她不可以让他发现她不开心,她垂着脑袋走进了一旁的巷子里,怎知撞到了一个人,手上的菜撒了一地。

“你大爷的,没长眼睛啊?”苏山傲肩膀一疼,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秋荷。

秋荷一惊,方才她只顾着沉思没有看路,她抬眼对苏山傲不停地鞠躬,嘴里呜咽着,只能发出一些沙哑的声音,说不出一个字。

这秋荷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倒让苏山傲来了兴趣,眼前的女人虽然素面朝天,但模样清纯,以往,苏山傲都喜欢那些妩媚动人的女子,如今遇到一个清纯可人的姑娘,他倒是想尝尝鲜。

“哟,姑娘,本公子方才没撞伤你吧?”苏山傲色眯眯地往秋荷脸上摸了一把,吓得秋荷猛地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苏山傲也不恼,她后退一步,他就靠近一步:“姑娘家在哪儿啊?天色已黑,不如,本公子送你回家吧?”

秋荷皱着小脸看着眼前的男人,直觉告诉她,这男人不是好人。她摇了摇头,错开了苏山傲的身子想离开,却被苏山傲一把擒住了手腕。

“啊啊……呜呜……”秋荷拍打着苏山傲的手,想把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给拍开,男女力量悬殊,秋荷拿他无可奈何。

苏山傲听着这女子的嘴里发出的呜咽声,心底乐了:“你是个哑巴?真稀奇,本公子还没睡过哑巴姑娘呢!”

苏山傲大手一收,揽住了她的腰身,低头想一亲芳泽。

“啊啊……呜呜……”秋荷眼泪直流不停地推着他。

苏山傲心底的**更加旺盛,把她抵在了墙上,伸手向她的腰带……

秋荷心底很害怕,她不断地拍着他的手,泪不停地流,她用力地往苏山傲脖子上一咬,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娘的!”苏山傲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被秋荷咬出血了,他大手一抬,“啪”地一声,秋荷被他一巴掌打倒在了地上。

“呜呜呜……”秋荷倒在地上不停地哭着,苏山傲恼羞成怒地抓住了她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正想再给她一巴掌,巷子前方不远处来了一个人。

“住手!”上官羽棠方才在街边听见了巷子里好像有男人的谩骂声和女人的哭声,走近一看,果然看到一个男人在欺负一个女人。

苏山傲一抬眼,便看到了站在巷子口的上官羽棠,此地不宜久留,他想也没想便逃走了。

居然是苏山傲?他在欺负一个姑娘?苏山傲像脚底抹油一样一晃眼便不见了踪影。

上官羽棠走上前扶起了那位姑娘,竟然是前几日她和大哥在路边遇到的哑巴姑娘。

秋荷双眼哭得像核桃一样肿,嘴角挂着血迹,狼狈不堪。

“姑娘,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上官羽棠用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扶起了她。

街道上,杨威龙、李神龙和苏杭三人正在寻着秋荷的身影,今天是杨威龙三十岁生辰,秋荷傍晚前便到了集市上买菜,现在已经夜幕降临,秋荷都没回家,想到桃源镇最近也不太平,杨威龙担心秋荷出了意外,便决定出来寻她。

“秋荷!秋荷!”杨威龙在路边一边走一边叫着她的名字。方才他去了河边,因为自己爱吃鱼,秋荷就经常到河边买鱼,可是鱼摊老板告诉他,秋荷早就离开了,按理已经到家了,杨威龙却没见到秋荷,心里愈加忐忑不安。

“杨馆长,你看!”苏杭指了指前方的一个巷子,看见了秋荷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隐隐约约还从巷子里传出了秋荷的哭声。

上官羽棠此刻女扮男装,在杨威龙和苏杭眼里看来就是上官羽棠非礼了秋荷。

想到秋荷被人非礼,杨威龙心一紧,他怒骂一声:“奶奶的!竟然敢欺负秋荷!”

他猛地冲上前,上官羽棠感到一阵杀气,“咻”地一声,上官羽棠迅速地躲过了杨威龙的拳头,若她再慢一点儿,指不定就被打成熊猫眼了。

杨威龙誓不罢休,一定要为秋荷出口恶气,他一拳一掌地袭向了上官羽棠。

“苏杭!找到秋荷姐了?”李神龙跑进了巷子,看见秋荷垂着头在一旁抽泣。

苏杭道:“那个小白脸欺负了秋荷姐,杨馆长在教训他。”

秋荷这才回过神来,方才她受到了惊吓,都没注意杨威龙和上官羽棠已经打了起来。

她猛地抓住了苏杭的手臂,一直摇头。

苏杭蹙眉:“秋荷姐,你是说我们误会了?”

秋荷又猛地点头,李神龙定睛一看,正在和杨威龙交手的,不是上官羽棠吗?

他轻轻一跃飞身到杨威龙面前,双臂稳住了正在气头上的杨威龙:“杨馆长!你错怪好人了!”

秋荷走来拉住了杨威龙的手臂,在他面前比划了一番,意思是这位公子没有欺负她反而是想帮她,欺负她的登徒子已经跑了。

杨威龙微微一愣,原来是自己错怪好人了,他回过头,歉意地看着上官羽棠:“对不起,公子,是杨某错怪你了,杨某给你赔个不是。”

上官羽棠摆了摆手:“我没事,这位姑娘受到了惊吓,脸上也受伤了,你们带她回去好好上药。”

她又看向了李神龙,道:“李神龙,这几日你要小心,如果有什么事,去护国山庄找我和大哥。”

李神龙听明白了上官羽棠话里的意思,她是担心那天晚上在后山遇到的那群偷运官银的黑衣人会对他不利。

“你放心吧,有事我会去找你们的,不用担心我。”

一旁的秋荷拉了拉上官羽棠的袖子,杨威龙开口道:“这位公子,方才是杨某鲁莽了,若公子不嫌弃,去在下的寒舍吃顿饭吧。”

苏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方才夜太黑,我也没看清你是上官大人,误以为你是欺负了秋荷姐的登徒子,我也有错,今天是杨馆长的生辰宴,若公子肯赏脸,我和李神龙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上官羽棠摸了摸肚子,还真的饿了,她爽快地答应道:“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20章 大老爷们就不能主动点吗?

威龙武馆

李神龙和苏杭两人忙碌了半个时辰,做好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杨威龙给秋荷的脸颊上着药,愤愤不平:“秋荷,是哪个混蛋伤的你?!”

秋荷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不认识那个人。

上官羽棠道:“是白虎堂的人,名叫苏山傲,他当时跑的太快,我也没来得及追上去。”

“下次让我遇到他,管他什么堂的,把他揍成孙子!”杨威龙一想到秋荷被人欺负,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秋荷在他面前比划着手势,今天是他的生辰,让他不要生气。

杨威龙给秋荷夹了一些菜:“好,我不生气,咱们吃饭。”

李神龙看着杨威龙和秋荷二人明明心系对方,但又迟迟开不了口,秋荷是姑娘,脸皮薄,可杨威龙就是个三大五粗的大男人,对待感情之事却是扭扭捏捏的。

李神龙吸了吸鼻子,咳了两声:“咳咳,杨馆长,吃了你的生辰宴,何时能喝你喜酒啊?”

话音一落,杨威龙和秋荷一顿,夹菜的手也停了下来。

秋荷心中闷得慌,虽然杨威龙模样粗犷,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但他对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一直关心和爱护着自己,也未曾对自己越矩。可他从来没说过喜欢自己,兴许就像今天那两个菜摊老板说的那样,杨威龙嫌弃自己曾是青楼女子吧。

杨威龙看着秋荷一副失落的模样,以为她并不希望自己和她有更深一步的关系。

秋荷是他从青楼里买回来的,八年前,秋荷不过只有十七岁,那时候,他去北阳城探亲,无意间经过了一间妓院,看见秋荷从里面逃跑了出来,有好几个人抓她,他记得,当时的她还会说话,仅仅是打了个照面,他便被秋荷清纯可人的模样给吸引了,当时的她,看起来很让人心疼,可是,他向来不喜欢烟花之地,所以第一次见到她时,他也只觉得秋荷面貌姣好,并无他想。

过了几日,他又遇到了秋荷,她依旧是想逃跑,结果被一群人抓住,拉扯间,杨威龙看见了她手臂上血淋淋的伤痕,他心一紧,青楼的人怎么可以对一个姑娘下此狠手。

后来,杨威龙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下了她,发现秋荷变成哑巴了,秋荷用手势比划告诉他,青楼的老鸨逼她接客,她宁死不屈,喝了毒药,结果没死,反倒是毒坏了嗓子。

杨威龙很是心疼,所以他从来都不曾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久而久之,人们把秋荷当成了他的贴身婢女。杨威龙喜欢秋荷,但他害怕秋荷拒绝自己,所以迟迟未开口说要娶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周围的人都明白杨威龙对秋荷的心思,也看得出来秋荷很在乎杨威龙,可他们这俩人就是没整明白对方的心。

杨威龙尴尬地咳了一声:“吃饭吃饭。”

李神龙和苏杭二人心中不禁呐喊:杨馆长,你一个大老爷们就不能主动点吗?!呐喊之后同时又替杨威龙感到捉急。

上官羽棠瞥了瞥杨威龙和秋荷,他们好像并不喜欢讨论成亲一事,于是她也没跟着起哄,只是问了一句:“对了,你们可知道关于桃红爷爷大孙子铁生的事?”

李神龙手一顿,叹了一口气:“铁生是我和苏杭年少时的好兄弟,他比我年长两岁,从小咱们就一起玩。”

苏杭也跟着点了点头:“铁生失踪五年了,想当年我和李神龙也去帝都城找过他,我还记得当时醉仙楼的人听见我们提到他,脸色都变了,还把我和李神龙赶了出来。”

秋荷拉了拉上官羽棠的衣袖,比划了一番,随后一旁的杨威龙解释道:“秋荷说……”他欲言又止,看了看李神龙和苏杭,好似要说的话会对铁生不利,生怕李神龙和苏杭生气。

上官羽棠道:“杨馆长,其实是桃红想让我和我大哥寻找铁生,所以,若是你们知道什么,若能告诉我们说不定会多一条线索。”

杨威龙又看了看苏杭和李神龙,道:“我说了,李兄弟和苏兄弟可莫生气,秋荷说的事我也知道,我觉得,铁生他有些不正常。”

李神龙和苏杭面面相觑,李神龙开口道:“杨馆长,但说无妨。”

杨威龙道:“这件事也是五年前发生的,当时铁生还在桃源镇,那时候,我们威龙武馆南面的院子正在扩建,当时围墙还没砌好,所以外面的人也可以到我们院子里来,那院子主要用来晾衣服,有一天晚上,秋荷正要去收衣服,却看见了铁生傻愣愣的站在晾衣杆前,对着一件肚兜傻笑,秋荷很害怕,到内屋来找我,我走过去一看,铁生不仅对着肚兜傻笑,后来还把肚兜摘下来贴在脸上,我在想他怎么能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就呵斥了一句,他当时落荒而逃,最后没过几天,就听说他去帝都谋生了,我与铁生不甚熟悉,李兄弟和苏兄弟应当更了解他的为人。”

李神龙蹙眉,回想起了过去自己与铁生经历的事:“我倒觉得铁生挺正常的啊,为人老实忠厚,不像是这样的登徒子啊。”

苏杭倒是想起了什么,捅了捅李神龙的手肘子:“喂,李神龙,你还记不记得,铁生曾经去过咱们桃源镇十里路外的桃花山,他回来之后便染了风寒,晚上不停地说着梦话,说他要当女人,他要喝血,他要吃人肉。”

听苏杭这么一说,李神龙倒是想起来了:“是啊,他是说过,当时桃红爷爷还说,桃花山闹鬼,不能去,谁知铁生不听,非要去那里摘桃子,回来就病了,可是,他的那些话也只是梦话而已啊,醒来后不也挺正常的?”

苏杭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那倒是,和铁生十几年的交情,还真当没发现他有什么不良嗜好。”

翌日,护国山庄

独孤少白把如烟带到了护国山庄的地牢,他没有让御医给如烟医治,冷风绝擅长拉拢人心,他不知道宫里的御医有谁是冷风绝的人,思前想后,独孤少白写了一封飞鸽传书给朱雀阁阁主钰婧。

第21章 醉仙楼

朱雀阁设立在百花城,是天朝国唯一一个全是女子的门派,她们擅长医术毒术,精通制药做毒。

若非得已,他也不会再主动联络钰婧,虽已经过去了三年,可独孤少白也未曾忘记那件事……

护国山庄的管家王友走进了地牢里,脚步声打断了独孤少白的思绪,他扭过头,问道:“王管家,你怎么来了?”

王友拱了拱手:“水护法,庄主在护国堂等您。”

……

护国山庄有半个皇宫那般大,护国堂是庄主皇甫神武和三大护法商量要事之地,护国山庄内还设有诺大的练武场,在练武场旁,有一落茗烟湖,湖面上飘浮着绿油油的荷叶,和几朵含苞欲放的荷花。

独孤少白沿着茗烟湖走到了护国堂,坐在高堂上的男子一身墨色锦袍,锦袍上绣着金丝边,设计简单,却又不失威严端庄。

男子银冠束发,双鬓间虽有少许白发,但刚毅的脸庞不难看出此人年轻时也是英俊不凡的男子,他年约四十二,模样看上去也不过三十七八。

“少白见过义父。”独孤少白拱手行礼,坐在高堂上的皇甫神武不仅是护国山庄庄主,亦是当今圣上同胞三弟,乃当朝三王爷,也是独孤少白的义父。

“免礼。”皇甫神武并未抬头,视线依旧落在手中的名册上。

独孤少白迟迟没有起身:“义父,此行没有成功揭露冷风绝盗取官银的罪行,请义父降罪。”

皇甫神武冷眸一抬:“此行你们的任务只是找回军饷,任务已经完成,又何罪之有?冷风绝为人阴险狡诈,他若是容易对付,又岂能身居朝廷?”

皇甫神武大手一挥,方才他看的册子缓缓落入了独孤少白的手中。

皇甫神武道:“这是朝廷中,收受过冷风绝好处的官员名单。”

独孤少白打开一看,眉心一蹙:“原来他把北阳水晶墨也赠予给了晋南城城主,玄武门门主和上官丞相。”

冷风绝倒是给自己留了后路,他们本来在如烟的卧房里找到了用北阳水晶墨写的飞鸽传书,而那字迹并不是冷风绝的,现下朝廷里又有其他官员有了北阳水晶墨,若把那几封信当成物证,恐怕也难以证明那些信是冷风绝所写,如今,也只能等如烟醒来了。

皇甫神武负手而立:“据说你带了一个姑娘回来?那姑娘若真是冷风绝的手下,恐怕是不会被屈打成招的,冷风绝擅长拉拢人心,也确实有几分能让人替他卖命的魄力。”

想让如烟招供,并非易事。

……

傍晚,上官羽棠从桃源镇回到了帝都城,她直奔醉仙楼。

醉仙楼的脆皮烤鸡在帝都城是出了名的美味,这里每天的食客都不少,上官羽棠一进门,便有小二迎了上来。

“公子,是要吃饭还是要住店?”

上官羽棠:“小二,我想见你们的掌柜。”

据她所知,醉仙楼的掌柜十年未换,这些店小二指不定在这五年来已经换了几批,若是想询问铁生的事情,兴许也只有掌柜知道了。

小二面露为难:“这……”

上官羽棠掏了一锭银子递给小二,这小二左顾右盼,见没人瞅着他,便伸手一把抓过了这锭银子。

小二说:“公子,掌柜的在和客人谈生意上的事,在二楼的甲字一号房,若您想找他,兴许要再等等,掌柜的不喜欢在谈生意的时候有人打扰他。”

上官羽棠谢道:“多谢小二哥,我上去候着就好。”

小二把上官羽棠带到了甲字一号房外,里面时不时的传来男女的欢笑声。

“钱老板可真爽快,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回头我会把定金给你。”

从里面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下一刻,门被打开了,上官羽棠对上了沈靖凯的眸子,沈靖凯身边有两位美女相伴。

沈靖凯看着站在门外的上官羽棠,心想她怎么在这里?

“沈大人,真巧啊,在这里遇见你。”上官羽棠微微一笑。

据她所知,沈靖凯十二岁时就到了护国山庄训练,在这期间,也在帝都城做了些小生意,他今天来,想必也是和醉仙楼的掌柜钱永富谈生意的吧。

沈靖凯回了一句:“见过木护法。”话音一落,便与她擦身而过走下了楼。

上官羽棠对于他这样爱理不理的态度早已习惯,待他走后,她踏进了厢房。

沈靖凯走下了楼,心里寻思着上官羽棠来这里不吃饭却找钱永富,所为何事?

他从十二岁时就认识了上官羽棠,那时候,上官羽棠不仅很瘦小,又是个姑娘,在人群中非常不起眼,他记得她武功天赋不高,但每天都埋头苦练,听说,她是丞相上官文川在外的风流债留下来的种,所以沈靖凯一直都瞧不起她。

沈靖凯是晋南城城主的嫡长子,天生一股傲气,只是他的母亲去世得早,家里的继室也生了个儿子,父亲对他的关爱也逐渐变少。

他不甘心,他要出人头地,所以只身一人到护国山庄训练,但他终究还是败给了上官羽棠。

在他成为了御龙护卫的统领后,心中更加不服上官羽棠,甚至无时无刻都想取代她的位置,一个野丫头,有什么资格在他之上!

已经走到门前的沈靖凯,心中又非常想知道上官羽棠到底在和钱永富说什么,如果是关于护国山庄的任务,他若是能抢先在上官羽棠之前完成,那就可以在庄主面前立功了。

思前想后,沈靖凯停下了脚步,对身后的两个侍妾说道:“你们先回府吧,我晚些回去。”

他身后的两个侍妾很听话地离开了醉仙楼,而沈靖凯又回到了甲字一号房门外,他靠近了门,听着屋内的动静。

钱永富坐在一旁悠悠品茶,他抬眼看着进入屋内的上官羽棠,问道:“这位公子,请问有何贵干?”

上官羽棠拿出了护国山庄木护法紫玉令牌,道:“钱掌柜,在下是护国山庄的木护法,贸然打扰掌柜,是想向掌柜的打听一个人,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铁生,五年前,他在你的醉仙楼做过工。”

钱永富一听到铁生这两个字,脸色骤变,他给上官羽棠沏了一杯茶,道:“大人请坐。”

上官羽棠坐在了他身旁,听他回忆着铁生的事情。

“这个铁生,实在让我印象深刻,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忘了他!”钱永富神色复杂,惧怕中夹带着一丝嫌恶。

第22章 好吃生食

“铁生当时来我醉仙楼的时候不过也就十七岁,那时候,我看他为人忠厚老实,还想着好好培养他,让他在账房里和账房先生学管账,可是铁生拒绝了我的好意,他说想去后厨帮工,我见他心意已决,也答应了他,他刚来咱们后厨的时候,便有其他厨子发现后厨的青菜番茄老是被什么东西咬坏,原先我们还以为是有老鼠,买了一些老鼠药,可依旧是每天都有青菜被咬坏,直到有一天,有人亲眼目睹铁生在吃生的大白菜。咱们醉仙楼包工人吃住,而且每天还会有点心水果提供给工人们吃,哪里会饿着那些帮工呢?”

醉仙楼本就是餐馆,就像钱永富说的,一天三餐都管饱,就算饿了也不至于吃生的大白菜。

“当时我们这边的厨子还笑话他,说如果他饿了,可以让咱们厨子给他炒个青菜,没必要吃生的,当时铁生也认错了,还说可以从工钱里扣这菜钱,我也想着一棵大白菜也不值什么钱,也就算了。谁知道,在之后的一个夜里,我亲眼看见,铁生在我们后厨的鸡圈里,抓了一只活鸡来吃,当时,我都被他吓坏了,他满嘴是血,嘴角还沾着鸡毛,他还举着那只被咬了脖子的鸡给我看,还问我吃不吃,我都快被他吓破胆了!”

钱永富一想起当年的事情,神色惊恐,心底止不住地发慌。

“他当时在咱们醉仙楼做了二十天的工,我后来给了他二十天的工钱,就让他走了,这铁生真当让人毛骨悚然,不赶他走,我们醉仙楼哪里还有人敢来光顾?”

钱永富生怕上官羽棠质疑他,还特地说了一句:“大人,您要是不信,可以去后厨问那几个厨子,他们都认识铁生,有一个还和铁生住过。”

“好!我这就去后厨找他们。”上官羽棠不禁想起了杨威龙说的话,他也说过铁生有些不正常,会对着女人的肚兜傻笑。

沈靖凯站在门外,听见门开的声音,迅速躲在了一旁。

上官羽棠直奔后厨,在后厨很顺利地找到了那三个厨子。

三人知道了上官羽棠的来意,其中一个高瘦的厨子说道:“铁生那好像有顽疾,喜欢吃生食,他不仅吃过生青菜和活鸡,我还看过他喝生牛血,当时我还斥责了他,他只说自己闻一下看新不新鲜,他嘴边都沾了血,却说自己只是闻了闻。”

另一个胖厨师说道:“铁生之前和我住过一个房间,那时我记得不小心碰掉了他的包袱,里面掉出来的全是女人的肚兜和亵裤,当时我还取笑他,问他这些是不是他心上人的,他说不是。”

一旁正在砍柴的厨子说道:“铁生虽然脾气很好,但他的行为举止怪异得很,他人挺瘦的,但是砍起柴来,下手重得不得了,把柴火当成仇人了都,说实话,咱们都有些怕他,也幸好老板把他赶走了。”

喜生食,好喝血,收集女人的衣物,这确实不是常人会做的事情。

上官羽棠问道:“那铁生有没有认识过一些奇怪的人?或者他有没有说过离开醉仙楼后会去哪儿?”

高瘦的厨子思索片刻,又摇了摇头:“铁生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就认识咱们了,不过,他离开醉仙楼后,他的两个妹妹和他的两个朋友有来找过他,后来,又有一个自称他姐姐的女人来找他。”

“姐姐?”上官羽棠可不曾听说铁生还有个姐姐,先前来找他的应该是桃红姐妹和李神龙他们,怎么又有一个姐姐来找他?

高瘦厨子继续说道:“那女人确实自称是他的姐姐,而且,她是沈大人经常带在身边的一个小妾……”

“沈大人?你说的是沈靖凯大人?”上官羽棠眉心一皱,这么多年了,该不会是这厨子记错了吧?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这厨子解释道:“我记得那自称铁生姐姐的女人,左眼角下有颗痣,模样生得挺好看的,沈大人的宅子离咱们醉仙楼很近,在那女人来找铁生没过多久之后,我就偶尔看见她进出沈宅,听说她原先是沈宅的婢女,两年前就成为沈大人的宠妾了,沈大人是咱们醉仙楼的常客,时常带着他的两个小妾来咱们醉仙楼,不会认错的。”

没想到沈靖凯的侍妾认识铁生?还来找过他。上官羽棠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高瘦的厨子答道:“好像叫……妙莹。”

夜风吹来,吹得后院的一棵大树沙沙作响,上官羽棠回过头,走到了树下,一个刻着“凯”字的鹅黄色的香包掉落在地上,这香包里还透着一股幽幽的桂花香。

上官羽棠用手指摩挲着香包,她记得这是沈靖凯时常佩戴在腰间的香囊,难道,他方才就在这棵树上偷听她和厨子们的对话?

沈宅

沈靖凯的家在晋南城城主府,他自从成为了御龙护卫统领后,便在帝都城购置了一座四合院,平日他便住在这里。

这院子不算小,院子里有一落假山,假山周围种满了花花草草,香气扑鼻。

沈靖凯方才在醉仙楼,把上官羽棠和那几个厨子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好像在找一个失踪的男人,而且,那男人好像还认识自己的宠妾妙莹,若是从妙莹口中能得知那男人的下落,说不定会比上官羽棠先一步找到他。

“大人,您回来啦~”沈靖凯的宠妾燕兮扭着曼妙的腰肢缓步而来。

“燕兮给您做了冰镇绿豆汤,大人可莫要辜负了妾身的一番心意呀。”燕兮柔柔的身子骨靠在了沈靖凯的怀里,纤纤玉指在他的胸前画圈圈。

沈靖凯一把握住了她不规矩的小手,在她的腰肢上轻轻一捏:“现在本公子要去妙莹那儿,明天再去你那儿,乖。”

沈靖凯放开了燕兮,大步往妙莹的卧房走去,燕兮气鼓鼓地望着沈靖凯高壮的背影,自从妙莹做了香包给他后,他已经在她的卧房留宿好一段时间了,以往都是自己受宠,现在倒是便宜了妙莹那臭女人。

第23章 妙莹

沈靖凯走进了妙莹的卧房,妙莹正在刺绣,见到沈靖凯来了,也开心的迎了上去。

“大人,您来了?我正好在给你做袍子呢,来试试合适不合适。”妙莹拿起了正在绣的锦袍走到了沈靖凯身旁,给他穿上了锦袍,很合身。

沈靖凯语气淡然:“很合身,辛苦你了。”

听见沈靖凯夸赞自己,妙莹低头一笑,脸颊微红,配上她白皙的皮肤和眼角下的泪痣,宛如画中出来的仙女,虽然妙莹不算倾国倾城,但她皮肤白皙,五官端正,性子温和,所以沈靖凯也挺喜欢她。

沈靖凯一把抱起了妙莹,把她放在了床上,他欺身而上,轻抚她的脸颊。

“妙莹,你觉得本公子对你可好?”

妙莹的双眸里倒映的是他的俊脸,她微微一点头,小脸红彤彤的。

“大人对妾身很好,妾身很喜欢大人。”

沈靖凯微微一笑,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好,既然如此,那妙莹也不能对我有所隐瞒。”

妙莹双手挽住了他的脖子:“妙莹是大人的女人,自然要对大人坦诚相见,毫不隐瞒。”

沈靖凯扶起了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他轻抚她的脑袋,道:“那妙莹认不认识一个叫铁生的男子?”

妙莹是自己的小妾,若是在嫁给他之前和其他男人有过暧昧关系,她指不定会对自己有所隐瞒。

妙莹在十七岁时就进了沈宅做婢女,那时,她还不是自己的小妾,直到两年前,才让她做自己的妾,而这四年来,他从未听妙莹说过她还有一个弟弟,据他所知,她家里也只有她一个女儿,没有其他兄弟姐妹,所以,铁生应当不会是妙莹的弟弟。

怎知沈靖凯话音一落,妙莹浑身一僵,连沈靖凯都察觉到她浑身不自在,看来,她是真的认识铁生,而且关系匪浅。

沈靖凯在她耳边轻轻一吻:“放心吧妙莹,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现在护国山庄要寻这个人,若你知道他的下落,待我们找到他了,也会赏赐你的。”

妙莹战战兢兢地看着沈靖凯,她与他相识四年,虽然沈靖凯从来没为难过她,可他的占有欲很强,若是她告诉了沈靖凯,自己曾是铁生的未婚娘子,他会不会休了自己?

“我……我……”妙莹支支吾吾地,怎么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靖凯轻抚着她的小脑袋:“放心吧妙莹,不管你以前和铁生是什么关系,我都不在乎,现在首要的,我想知道他的下落。”

妙莹也不知沈靖凯是如何得知自己认识铁生的,但她也不敢忤逆沈靖凯。

“铁生他是我的青梅竹马。”妙莹说这话时,她连头都不敢抬,生怕沈靖凯生气。

“本来,铁生的爹娘和我爹娘给我们安排了娃娃亲,但在十二年前,铁生的爹娘就过世了,之后他们家变得穷困潦倒,我爹娘也毁了婚,不让我嫁给他,后来,我和我爹娘来帝都城投靠亲戚,在我十六岁时,无意间得知铁生在醉仙楼帮工,所以当时想去寻他,我骗那儿的人说我是他姐姐,实际铁生还要比我年长一岁,结果,醉仙楼的伙计和我说铁生已经被他们赶走了,他们说铁生有顽疾。”

妙莹生怕沈靖凯误会,又解释道:“大人,您放心,我与铁生已经没有任何男女之情了,而且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见过他,所以,我对大人您是一心一意的!”

沈靖凯倒不以为然,他只想知道铁生现在到底在哪儿,可妙莹说的话并没有任何线索。

“妙莹,那你可曾发现铁生有何不正常之处?”

妙莹愣了愣,摇了摇头:“铁生挺正常的,身体也好,所以当时醉仙楼的伙计说铁生有顽疾时,我还不相信呢。”

妙莹咬了咬唇,藏在袖子下的手心已经冒出了冷汗,她不想把那件事告诉他,她不想沈靖凯以身涉险。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家丁的声音:“沈大人,门外有位上官公子求见。”

沈靖凯眉心一蹙,是上官羽棠来了,他并不想和她多说什么,于是让家丁把她打发走。

“本公子要歇息了,让她明天再来吧。”

门外的家丁又道:“大人,那位公子说,有东西给您。”

沈靖凯有些烦躁,难道是刚才落了东西在醉仙楼?他往腰间一摸,妙莹给他绣的香囊不见了,看来,上官羽棠应当发现了自己当时在树上偷听她和那些厨子的对话。

上官羽棠在沈宅的院子里侯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沈靖凯从一旁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只是他脸色不太好,想必是自己打扰了他的一刻**吧?

“沈大人,多有打扰,还望莫怪,这是你的香囊,我在醉仙楼拾来的,物归原主。”上官羽棠把香包递给了沈靖凯。

沈靖凯面无表情的接过了香包:“多谢,现在夜已深,木护法早些回去歇息吧。”

上官羽棠这是听出来了,对方在下逐客令啊!她尴尬地搓了搓鼻子,本想来这里问他借个人来问问话的,家丁说沈靖凯正在妙莹的屋子里,看来,今晚沈靖凯是不会把妙莹借给自己了。

她也不强人所难:“好,沈大人,若你知道些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告辞!”今晚问话不成,明天得背着沈靖凯见妙莹才行。

燕兮端着冰镇绿豆汤走了出来,刚好沈靖凯站在院子里,方才他好像和一个白衣男子在说话。

“沈大人,方才有客人呀?”

沈靖凯冷“嗯”一声,看了看她木制托盘上放着的绿豆汤,道:“走吧,今晚去你那儿。”

燕兮喜出望外,甜甜一笑:“好啊大人!燕兮求之不得呢!”

妙莹走到了卧房门前,看见沈靖凯跟着燕兮一同进了房间,她轻叹一口气,想必是今晚的话让沈靖凯不悦了吧。

她把门轻轻掩上,闭着眼睛坐在了门背后,脑海里回想着和铁生的一幕幕。

当初要不是铁生爹娘去世了,想必自己现在的夫君就是铁生了,若她的夫君是铁生,定会一心一意爱她。

沈靖凯比铁生有钱,也比铁生英俊,可他没有铁生那般爱自己,当初若不是她执意想吃桃子,铁生也不会去桃花山摘桃子,若他没有去桃花山,就不会遇见那件事……

一想到那件事,妙莹心里痛苦不堪,她双手捂着脸,泪如雨下。

第24章 桃花山

护国山庄

上官羽棠把自己在醉仙楼了解的一切都告诉了独孤少白,铁生不仅会对着肚兜傻笑,还爱吃生食,曾经当着醉仙楼掌柜的面吃过一只活鸡。

“铁生爱吃生食,行为诡异?”独孤少白听了上官羽棠的阐述后,心想铁生会不会有精神上的隐疾。

“在一些人受到了刺激之后,若心里承受能力不强或者那些事情让人无法接受,那人便会变得疯疯癫癫,行为举止会与以前判若两人,难不成铁生受了刺激?”

独孤少白也不是没有见过有怪异癖好的人,比如男子爱好收藏女子衣物首饰,而且,他也曾遇到过喜欢抱着死尸入睡的人,所以铁生有这些癖好,指不定是受了非常大的刺激。

上官羽棠:“现在还无从得知铁生到底经历了什么,沈靖凯的小妾妙莹好像认识他,只是今晚我去沈宅,人家根本不待见我,我想,恐怕得背着沈靖凯询问妙莹了。”

独孤少白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羽棠,辛苦你了,其实大哥也知道沈靖凯对你态度冷漠,他一直以来都不服你是木护法,下次大哥一定会提点提点他。”

上官羽棠莞尔一笑:“大哥,只要他不出言侮辱我,对我冷淡点其实也无所谓,但若是他不配合我的任务,我也会亲自训他,你不用帮我出头的。”

在她刚来护国山庄时,沈靖凯就怂恿过其他不懂事的小屁孩叫她野种,沈靖凯从来不会亲自给她难堪,只会借人损她。

“对了大哥,如烟怎么样了?我听说你没有让太医给她诊治,是担心宫中太医有冷风绝的党羽么?”

独孤少白点点头:“没错,我也是以防万一,所以没让太医来给如烟诊治,不过,我已经飞鸽传书给朱雀阁了,她们的人医术高明,而且,我也相信她们。”

三年前,独孤少白和朱雀阁阁主钰婧有过一段情,后来,二人因为在青竹楼共夺一剑而分道扬镳,可其中的前后因果上官羽棠却不知道,大哥也没告诉她,他只说,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钰婧是独孤少白曾经爱过的人,那若这一次,钰婧来到了护国山庄,他们会不会旧情复燃?

一想到大哥和钰婧藕断丝连,上官羽棠心中便闷得慌。

独孤少白倒是泰然自若,虽然他和钰婧已经三年未见,但那件事终究过去了,他对钰婧也早已没了男女之情。

翌日

上官羽棠来到了沈宅附近,沈靖凯现在在护国山庄,所以这是接近妙莹的最佳机会,可是,妙莹要何时才出门呢?她也不能干等着啊。

说曹操曹操到,妙莹手中拿着一个篮子走出了沈宅,上官羽棠走立即上前,挡在了她的面前。

妙莹被着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跳:“你……你是谁?”

上官羽棠掏出了木护法令牌,道:“妙莹姑娘,在下是护国山庄木护法上官羽棠,想询问姑娘有关铁生的事。”

妙莹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她已为人妇,若贸然和这男子交谈,指不定会惹来什么闲话,这里又在大街上,她更要避嫌了。

“公子,我不认识你,我要去帮我相公买点心。”妙莹错开了上官羽棠的身子往集市走去。

上官羽棠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妙莹一惊。

“妙莹姑娘,铁生已经失踪五年了,现在他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桃红和她爷爷都想知道铁生的下落,若你知道什么,还希望可以和我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沈大人我来找过你的。”

上官羽棠此刻是女扮男装,妙莹是沈靖凯的小妾,她不想与自己交谈也定是生怕被沈靖凯误会而责怪她。

“桃红爷爷身体不好,现在他和桃红俩人相依为命……”

妙莹浑身颤抖,手中的篮子都掉在了地上,她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从小,铁生的爷爷就对她很好,把她当做亲孙女,妙莹的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她娘没生个男丁,所以她的爷爷奶奶对她和娘都不好。

一听到铁生爷爷身体不好,妙莹担心不已,而且,若不是因为她,铁生肯定还能陪着他爷爷和他妹妹。

上官羽棠见她这副紧张的模样,看来,她兴许是知道些什么的。

“妙莹姑娘,咱们去附近的茶楼坐坐吧。”

妙莹含泪点了点头,事情因她而起,她早就该站出来了,而她却因为怕引火上身,所以才不敢把那件事告诉任何人。

上官羽棠和妙莹离开不久后,燕兮也走出了沈宅,她无意间看着前方街道旁,妙莹和一个白衣男子站在一起,他们二人还往客栈走去。

这下可把燕兮乐坏了,妙莹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和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若她能当场捉奸,那沈靖凯肯定会把妙莹给赶走,到时候,就没人和自己争宠了!

……

二人来到了一间茶楼,上官羽棠把妙莹带进了厢房,给她倒了一杯茶,妙莹不停地掉着泪,肩膀哭得一耸一耸的。

“妙莹姑娘,我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昨天沈大人应当向你问了铁生的事吧?”

妙莹点点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往下掉:“对,沈大人问了我,可我……我并没有把全部的事情告诉他。”

“妙莹姑娘,你放心,待会你和我说的话,我也不会告诉沈大人的,你可知道铁生为何爱吃生食?为何会喜欢收藏女子衣物?”上官羽棠给妙莹递了一张干净帕子。

妙莹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都怪我……我和铁生是青梅竹马,本来我们有婚约,后来他爹娘过世了,我们的婚约也取消了,可是我们依旧是很好的玩伴,在六年前,那一天是我十五岁生辰,铁生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说我想吃桃花山的桃子,想要一束桃花,铁生听了之后,带着我去桃花山。”

妙莹吸了吸鼻子,继续哽咽道:“桃花山离桃源镇不过几里路,可是听老人们说,桃花山是不祥之地,说那儿很邪门,可是我在桃源镇生活了十多年,也没见桃花山发生过什么事,后来,我就和铁生去了桃花山,那一天我们摘了很多桃子,谁知天下起了大雨,我们就在桃花山半山腰的山洞里躲雨,那山洞很黑,时不时传来蝙蝠的吱吱叫声,我很害怕,铁生叫我不用怕,然后……然后……”

第25章 万毒蝙蝠

想到那件事,妙莹止不住地浑身打哆嗦:“当时……我……”

上官羽棠见她满眼惊恐,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轻拍着妙莹的背:“妙莹姑娘,别怕……别怕……”

“我看见一只,身子有人头那般大的蝙蝠飞了出来想要咬我,当时铁生为了救我,把我护在了他身后,结果他被咬了一口,当时我们不停地逃跑,回到家里后,铁生生病了,病了几天,他没和家人说他被蝙蝠咬了,怕家人担心。”

妙莹垂着头,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袖:“我也没敢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之后没几天,我爹娘就把我带到了帝都城,在五年前,我偶然听说铁生在醉仙楼,所以才想着去探望他,结果醉仙楼的人告诉我,铁生有顽疾,已经被他们赶走了,后来,我想铁生患上顽疾,会不会和当年被蝙蝠咬了有关,都怪我……呜呜呜……都怪我……”妙莹掩面痛哭着。

上官羽棠问道:“那这些你有告诉沈大人吗?”

妙莹哽咽着,摇了摇头:“没有,我担心告诉了他之后,他会贸然去那山洞查探,而且,我确实也不知铁生现在到底在哪儿,我怕沈大人去桃花山调查会出事。”

当年她已经害了铁生,不能再害了沈靖凯。

护国山庄

独孤少白正在地牢里给如烟施针,苏山傲断了如烟的筋脉,她的武功已经全废,如今没有内力护体,身子也大不如从前。

不过,这几日他每日给如烟施针,她的脸色倒好了不少。

管家王友大步踏入了地牢,拱手道:“水护法大人,朱雀阁的姑娘来了。”

独孤少白继续低头给如烟施针,淡然开口说了一句:“请她进来吧。”

他心里已经完全原谅钰婧了吗?他不知道。

一位青衣女子跟在王友身后,她手中配着一把剑,另一只手提着一个药箱。

一条青色的丝带挽着发丝,唇红齿白,面容清秀,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难近的气质。

王友离开了地牢,诺大的地牢除了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如烟,就只剩独孤少白和这位朱雀阁的姑娘了。

过了好一会儿,独孤少白甚至都没有抬眼看身后站着的人,只是全神贯注地给如烟施针。

在他施了最后一处针后,缓缓开口道:“待会我给她拔针后,你再给她把脉吧。”

那姑娘瞥了瞥独孤少白,看着他施针手法熟练,嘴角微微上扬,夸赞道:“想不到护国山庄的水护法不仅剑法了得,就连这施针的手法也得心应手。”

独孤少白眉间一皱,好陌生的声音,她不是钰婧?他回过头一看,只见面前的女子面容清冷,年龄不过十九岁。

独孤少白起身,歉意道:“对不起,姑娘,方才在下施针,不得分神,所以才怠慢了姑娘,还望姑娘莫怪。”

面前的女子挑眉笑了笑:“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拘小节,独孤大人无需介意。在下名唤陆苓雪,是钰婧师姐让我来帮你们的,你可以叫我苓雪或者陆姑娘。”

话音一落,陆苓雪便坐在了如烟身旁,独孤少白本以为钰婧会亲自来,却没找到派了她的师妹来护国山庄替如烟诊治。

陆苓雪给如烟撤了针,又给她把了把脉。

陆苓雪眉心一蹙,道:“这得多大仇,把人家全身的筋脉都断了,武功废了不说,恐怕以后连行走都很困难。”

“什么?居然会这么严重?”独孤少白没想到如烟居然伤得这么重。

陆苓雪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了一张药方,递给了独孤少白:“幸好你给她每日针灸,她醒来后也会恢复得快些,只是想要痊愈,恢复到以前行走自如的模样,恐怕得休养一两年了。”

独孤少白接过了药方,这是外敷药。

“陆姑娘,恐怕这段时间都得麻烦你留在护国山庄了,如烟必须尽快醒来。”

陆苓雪给如烟喂了一颗药丸,头也没抬地说道:“没问题,你们把工钱付了就好。”

独孤少白被她这句话给逗笑了:“姑娘放心,护国山庄不会亏待你的。”

一柱香时间后,独孤少白拿着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陆苓雪拿出了一块锦帕沾了汤药,往如烟的手臂上擦着,给她活络筋骨。

“大哥!大哥!”上官羽棠走进了地牢,看见了如烟床边有一位不认识的女子。

独孤少白介绍道:“这是朱雀阁的陆苓雪姑娘。”

上官羽棠恍然大悟,没想到钰婧没有来,反倒是派了另外一位姑娘来给如烟诊治。

“在下护国山庄木护法上官羽棠,陆姑娘幸会!”

陆苓雪抬眼对她微微一笑:“木护法客气了。”

独孤少白见上官羽棠急匆匆走来,想必是铁生的事有线索了。

“羽棠,是铁生有消息了吗?”

上官羽棠道:“嗯,咱们出去说。”

……

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离开了地牢,二人站在茗烟湖旁。

“你是说铁生在桃源镇的桃花山山洞里被蝙蝠咬过?所以才变得行为怪异?”独孤少白忽然想到了在王大强死的第二天,李神龙曾经对他说,在王大强尸首附近发现了一个没有头的“鬼”,而王大强的头颅是被自己在树上找到的,头颅的脸部还被咬掉了两块肉,难道王大强的头颅就是被那只“鬼”放在树上的?那只鬼会不会是……

上官羽棠继续说道:“妙莹还说,那只蝙蝠身子和人头一般大,可是,真的有那么大的蝙蝠么?”

独孤少白:“像人头那般大的蝙蝠我没见过,顶多只见过像人手掌那般大的。”

“像人头那般大的蝙蝠,自然是有的。”陆苓雪的声音从二人身后响起,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纷纷回头。

此刻,陆苓雪才意识到方才偷听了二人的对话是有多不妥。

她急忙道歉:“对……对不起,我给如烟姑娘擦了药后就想出来走走,无意间听见了你们的对话。”

独孤少白走近了她,问道:“陆姑娘可知道有人头那般大的蝙蝠?”

陆苓雪点了点头:“有,西域的万毒蝙蝠便有成人的人头一般大,而且它的唾液有毒,被它咬过的人,会生不如死,比如会出现幻觉幻听、神志不清、怕光喜夜、好吃生食、喜欢血腥味。若在中毒一年内不服用解毒丹,恐怕只有五年寿命,而且在这几年内,每日会倍受煎熬。”

第26章 线索

“只有五年寿命?!”上官羽棠心底一沉,若五年前,铁生真的被万毒蝙蝠给咬了,那今年岂不是最后一年?

“大哥,我们得去桃花山探探究竟。”

独孤少白点头道:“好!咱们带上解毒丹就去桃花山。”

陆苓雪拦住了二人:“等等,我随你们一起去吧,听说万毒蝙蝠不仅是毒物,也是解毒之物,若你们说的桃花山真的有万毒蝙蝠,指不定我还能抓一两只回朱雀阁。”

独孤少白犹豫了一会儿,此事本与陆苓雪无关,若她去了之后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好向朱雀阁交代。

陆苓雪心知独孤少白在担心什么,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拖累你们的,而且,我身上有各种毒药的解药,指不定还能帮得上你们呢。”

独孤少白思索片刻,也答应了她:“好,那劳驾陆姑娘去收拾收拾行李,咱们待会儿就出发。”

沈宅

沈靖凯冷眼看着低头站在自己面前的妙莹,一旁的燕兮走过来给沈靖凯揉肩捶背,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得很,但也并不影响燕兮煽风点火。

“妙莹姐姐,你说咱们大人对你这么好,你又为何背着他去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

妙莹猛地摇着头:“我没有!我没有!今天的那位公子,只是找我来问话的!”

她没想到,今天上官羽棠来找她时,被燕兮发现了,燕兮向来与她不和,所以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沈靖凯。

沈靖凯冷声问道:“你和她是不是说了什么我不知道的?”

沈靖凯生气了,吓得妙莹大气都不敢出,她拽紧了衣角,咬着唇。

“说!”沈靖凯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扑通”妙莹跪了下来,双眼红彤彤地望着他:“大人,妙莹没有告诉你真相,是因为不想让大人你以身涉险!”

“好,那你告诉我,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的。”沈靖凯冷眸望着妙莹,像是要把她看穿了。

妙莹抽泣着:“铁生六年前在桃源镇的桃花山山洞里被蝙蝠咬过,我怕告诉你之后,你会去山洞里调查,我……我担心你受伤,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沈靖凯微微一怔,原来是因为这样,听到这番话,他也冷静了一些。

在他六岁时,他的娘就离开人世了,他的后娘对他可谓是一般,他从小就渴望被人关心被人呵护,而妙莹给了他想要的关爱,所以他心底还是喜欢妙莹的,也不曾对她发过这样的脾气,若妙莹所说都是实话,那今晚倒是委屈她了。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当真只是担心我冒险?”

妙莹不停地点头:“妾身不敢欺瞒大人。”

燕兮倒是急眼了,本想在沈靖凯面前状告妙莹偷人,结果反而让他们二人误会解开,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大人,今天明明是妙莹姐和那男人郎情妾意……”

“够了!”沈靖凯呵斥一声,他已经知道妙莹今天见的是上官羽棠,二人同是女子,怎么郎情妾意?

“燕兮,你和妙莹都是本公子的宠妾,本公子不会亏待你们,所以,莫要在我的府里争风吃醋。”沈靖凯整日在护国山庄忙碌,回到沈宅就想好好歇息,无暇顾及她们之间的争风吃醋,也不想因为几个女人,闹得沈宅不安宁。

燕兮被沈靖凯训得脸都气红了,今晚,又便宜了妙莹这臭女人,纵使心中不服,但她也不敢忤逆了沈靖凯。

“燕兮谨记大人教诲。”

沈靖凯心中琢磨着,妙莹也不知铁生到底在哪儿,哪怕铁生在桃花山被蝙蝠咬过,也不能保证他现在还在那儿附近,更何况这件事都过去六年了呢?所以,他也不打算再插手此事。

……

傍晚,独孤少白、上官羽棠和陆苓雪三人来到了桃源镇,三人经过清凉院时,正巧碰见了李神龙。

“嗨!少白!娘娘腔!没想到又见面了!”李神龙向来是自来熟,觉得上官羽棠和独孤少白好相处,所以干脆直呼他们的名讳了,也顺带帮上官羽棠取了个外号。

上官羽棠脸一沉,停下马白了他一眼:“你叫谁娘娘腔呢?”

她自认为自己的男装已经雌雄莫辨,自带英气,虽然不同大哥这样的真男人来得魁梧挺拔,但也绝对不是娘娘腔。

谁知李神龙不知好歹地又火上浇油一句:“那还能叫谁,当然是叫你呗!哈哈哈哈!”这家伙居然还没心没肺地捧腹大笑。

惹得上官羽棠有一种想揍他的冲动。

看着上官羽棠黑着脸,李神龙尴尬地咳了一声: “咳,不笑你了。”

他抬眼望了望独孤少白身后骑着马的陆苓雪,问道:“这位姑娘好面生啊,你们来桃源镇是有什么事吗?”

独孤少白道:“在我身后的是陆苓雪陆姑娘,我们要去桃花山。”

“啥?桃花山?”李神龙面色表情有些复杂又有些滑稽,他神秘兮兮地走近了独孤少白的马,抬头低声说道:“我和你们说,桃花山有鬼,而且,那里的路不好走,得有熟人带路才能走到山脚下,你们人生地不熟的,没事就别去那儿了。”

独孤少白蹙眉,鬼神之说本就是无稽之谈,信则有不信则无,独孤少白从来不相信鬼怪,而且,说不定铁生的失踪和当年他在桃花山被蝙蝠咬有关。

“铁生当年在桃花山的山洞里被蝙蝠咬过,所以我们怀疑铁生之后诡异的举动,会不会是染了蝙蝠的毒导致的。”

“哈?”李神龙没想到,原来铁生还经历过这样的事,对了!当年铁生从桃花山回来后就生病了几天,难道是被蝙蝠咬了才会生病的?

铁生也是自己的兄弟,既然有这么一条线索,李神龙也不想放弃,于是他自告奋勇地对独孤少白说:“你们带我一起去吧,我熟悉桃花山的路,而且,铁生是我的好兄弟,若是寻到了关于他的蛛丝马迹,我也不想放弃任何线索!”

此话一出,陆苓雪开口拒绝道:“不行,若那里真的有万毒蝙蝠,万一你被咬了,出了个什么意外,我们可都担当不起。”

陆苓雪不认识李神龙,以为他不会武功,虽然自己身上带有解毒丹,但是数量有限,更何况,也不知道桃花山到底有没有万毒蝙蝠,若真的有,也不知有几只,若是蝙蝠伤人了,后果不堪设想。

第27章 桃花山洞

中毒?他李神龙有毒丹护体可不怕中毒,于是他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我自有神灵保佑百毒不侵,而且,桃花山附近的路不好走,若是你们三人不识路,恐怕得绕到晚上都上不了山。”

眼前马背上的三人都自当李神龙在说大话吹牛皮了。

独孤少白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夕阳,马上就夜幕降临了,他看向了李神龙,答应了他:“好,你跟我们去!”

李神龙心底可乐了,装模作样的抱着拳:“遵命!”

李神龙骑在了独孤少白的马背上,给几人指着路。

半个时辰后,来到了桃花山附近的林子里,这桃花山附近没有村落,想要上山就必须经过这树林,真如同李神龙所说,这林子里到处是树木丛生,像个迷宫,马儿都无法在这里面驰骋。

李神龙望着地上的杂草枯叶:“这里应当很久都没有人来了。”

上官羽棠跟在了独孤少白身后,她看着李神龙的背影,问道:“李神龙,为什么你们说桃花山有鬼啊?”

李神龙侧了侧头:“都是听老一辈的人吓唬的,他们说桃花山每到晚上都会有鬼哭狼嚎的叫声,像是狼叫,又像婴孩的哭声,我想应该是吓唬那些小孩儿,防止他们来这里玩耍吧,毕竟你们也知道,这密林这么茂盛,进来了可能就出不去了。”

上官羽棠望了望周围的大树,有槐树、榕树、杉木,他们走来的这条道,旁边都是杉木,而在他们远处,都是一些槐树榕树和苦楝树,她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你是沿着这些杉木走,就可以走到桃花山对不?”顺延下去,一排杉木蜿蜒生长在前方的道上。

李神龙响指一打:“不愧是护国山庄的护法,还是有脑子的!”沿着这些杉木,便可以走到桃花山了。

夕阳之下,四人屹立在桃花山下,一抬眼就看见了桃花山半山腰的山洞,山洞外杂草丛生,那些杂草足足到人的腰身,快遮住了半个山洞口。

李神龙指了指山洞,道:“喏,那就是桃花山唯一的山洞,咱们要上去骑不了马,只能爬上去。”

只听“咻咻”两声,李神龙身旁一阵风吹过,下一刻,就望见陆苓雪和上官羽棠用轻功飞到了山洞外。

“哎……你们怎么不等人呀!”李神龙愤愤不平。

独孤少白转身看着他:“那山洞里不知有何凶险,你在这里候着我们吧。”

话音一落,独孤少白也一垫脚用轻功飞了上去。

“哎哎哎,你们咋丢下我一个人呢!”李神龙挠挠头,他心知独孤少白担心自己才不让自己跟着,不过,李神龙现在的武功可不同以前的三脚猫功夫,师父给了他三本秘籍,他这几日每日都在练武,武功已经大有长进。

李神龙轻轻一跃,踏着一旁的大石子,飞身到了山洞前。

陆苓雪诧异地看着他,惊讶道:“你居然会武功?!”

李神龙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牛逼哄哄地道:“那当然!”

师父给他的《武当轻功决》已经修炼到第五层,用轻功飞上来也并非难事。

独孤少白见李神龙硬要跟着他们来,他也没再多阻拦。

“山洞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我们还是小心为妙。”说罢,他递给了几人一人一个小火把,点燃了火把,四人往山洞里走去。

山洞里凉飕飕的,时不时吹出一阵阴风,惹得李神龙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冷啊!李神龙打了个哆嗦,风一吹,空气中夹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四人纷纷察觉到山洞里的异常,小心翼翼地在山洞里前进着。

独孤少白抬了抬手,用火把照亮了头顶上方的洞壁,这山洞不高,估摸只有六尺左右,这山洞也就比他高小半个头。

洞壁上坑坑洼洼的,并没有发现蝙蝠,这山洞不大,横竖就是一条路而已。

“滴答滴答……”越往里走,就越阴凉,头顶上不停地有水珠滴下来。

“哇,怎么还没到头啊?”李神龙望着前方黑乎乎的一片,这里就好像是一个无底洞。

“呜呜呜……”山洞里忽然响起一阵哭声,回声萦绕在山洞里,还真有那么点儿像鬼哭狼嚎。

“有人?!”独孤少白拿着火把寻声走去,这山洞也就径直一条路,四人借着火光,依稀看见前方有一个白影。

李神龙缩在了独孤少白身后,也不知里边儿的是个什么东西。

“咻”地一声,白影扑向了独孤少白。

独孤少白猛地抬腿踢中了眼前的东西,只听那东西“嗷呜”一声,倒在了地上。

四人急忙围了上去,火把凑在一起,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个白衣男子,这男子有些邋遢,他抱着自己的肚子缩在墙角,想必是被独孤少白给踢疼了。

独孤少白蹲下身,火把靠近了他:“公子?公子?”

“嗷……唔……”这男子依旧是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肚子。

李神龙看着这男人的侧脸,好眼熟,他蹲在了这男人身旁,抬手给他掀开了头发,李神龙心里一惊,这不就是铁生吗?!铁生虽然失踪了五年,可他们曾经做了十几年的兄弟,他失踪时是十七岁的少年,现在应当是二十二岁,脸型和五官变化不大,但是他的皮肤非常白,病态的白。

“铁……铁生?!”李神龙唤了他一声,而自己的心情亦是激动不已,太好了,铁生还活着!

“嗷……”铁生倒在地上嗷嗷叫着,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陆苓雪给他把了把脉,面色一沉:“他中毒了!”

独孤少白扭头对李神龙说道:“我们把他扶出去。”

“好!”李神龙和独孤少白扶起了铁生,二人先一步走出山洞。

上官羽棠和陆苓雪没有跟在他们身后,而是用火把照了照发现铁生的地方,这里已经是山洞的尽头,地上有几只刚死的鸡,鸡脖子被咬断,鲜血直流,难道铁生喝了这些鸡血?方才洞里的血腥味,估计就是这些鸡血味。

这四周都是山洞墙壁,没有一只蝙蝠,看不出任何奇怪之处,不知铁生又为何在这儿。

“陆姑娘,你说这里会有万毒蝙蝠吗?”上官羽棠凑近了陆苓雪问道。

陆苓雪摇了摇头:“这里四周虽然潮湿,可是完全看不出有蝙蝠生存的痕迹,兴许是以前有,现在没了吧,咱们先出去看看铁生吧。”

上官羽棠点点头,与陆苓雪一同离开了山洞。

第28章 万毒蝙蝠毒

皎洁的月光直映洞口,独孤少白和李神龙小心翼翼地把铁生放在了地上,他双目紧闭,嘴唇乌紫,浑身不停地发抖,月光下的铁生,显得皮肤更加惨白。

陆苓雪蹲下身,给他重新把脉,片刻之后,说道:“他身中剧毒,不过体内好像有其他药物再压制这毒,所以一时之间还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说话间,陆苓雪拿出了一颗解毒丹给铁生服下。

“这解毒丹可以为他延长半年寿命,他的毒早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半年后他是否还能活着,得看他的造化了。”

李神龙皱着眉头,看着铁生变成这样,他心里难受不已,他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李神龙一声叹气:“把他带回清凉院吧。”

……

半夜,清凉院里,李神龙给铁生擦着脸,苏杭也在一旁帮忙。

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铁生,苏杭眼泪直流:“到底是谁把铁生害成这样的?!”

李神龙帮铁生擦了脸后,又给他洗了头,整一个晚上,李神龙和苏杭都没睡。

门外,陆苓雪正在给铁生熬药,独孤少白到了她身旁,问道:“陆姑娘,你可知铁生中的是什么毒?”

陆苓雪把药罐子里的药倒在了碗里:“看起来就是万毒蝙蝠毒,两年前,我和师姐去过西域国,看见有人用万毒蝙蝠毒炼毒,中毒者的症状和铁生一模一样,出现幻觉、精神失常,面色苍白无血色,嘴唇乌紫,浑身发抖,而且怕光。”

天朝国的东南西北面,分别有东莱国、南风国、西域国和北里国。

天朝国是这几国中实力最强、土地最广的国,北里国国土比天朝国略小,实力仅次于天朝国。

南风国、东莱国和西域国这三国分别只有天朝国一半大,但这三国都有天朝不及之处,比如南风国的秘术、东莱国的巫术蛊术和西域国的毒术。

“万毒蝙蝠是由西域毒师用毒喂养而成的,它们原本也只是普通的蝙蝠,至今为止,我还没在天朝国见过万毒蝙蝠,铁生是五年前中毒的,就算方才我们去的山洞里曾经真的有过万毒蝙蝠,恐怕也难以求证了。”

陆苓雪拿出瓷瓶,往碗里扔了几颗药丸,这几颗黑色的药丸沉入了碗底,瞬间变成了红色,而原本黑乎乎的汤药竟然变成了透明色,清澈得可以直视碗底。

独孤少白望着陆苓雪这样捣鼓药丸,不得不佩服朱雀阁的制药方法不同凡响,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制作丹药的。

不过很快的,独孤少白的注意力便不在这丹药上了,他思索着方才陆苓雪说的话,问道:“陆姑娘,你方才说中了万毒蝙蝠毒的人会怕光,那若是有光的地方,他们又会如何?”

陆苓雪道:“若他们见了光,就会浑身疼得满地打滚。”

可是方才他们在山洞里时,他们四人的火把都靠近了铁生,而铁生却只是蜷缩着身体在地上呜咽着,并没有满地打滚。

独孤少白纳闷,这难道和他体内的其他药物有关?陆苓雪也说过,他体内好像有其他药物在压制着毒。

陆苓雪拿着方才沉入碗底的药丸走进了屋子里,她把药丸塞入了铁生的嘴里。

李神龙坐在一旁担忧地看着铁生:“陆姑娘,铁生什么时候可以醒来啊?”

陆苓雪道:“看他造化吧,兴许一天,兴许两天,兴许三天,应当不会超过七天。”

她给铁生服下的是朱雀阁特制的回魂丹,这名字听起来有些惊悚,但实际也只是让人保住性命、具有解毒功效的丹药。

她站起身对一旁的李神龙和苏杭说道:“你俩先歇息吧,别没等他醒来,你们却熬坏了身子。”

李神龙和苏杭面面相觑,现在天已经灰蒙蒙亮了,他们熬了一个晚上,都熬成熊猫眼了,也罢,他们就在这屋子里歇息,守着铁生。

院子里,独孤少白正双腿向前伸直交叉着腿坐在长椅上靠着一旁的墙小憩,他双手交叉胸前抱着自己的青云剑。

陆苓雪一抬眼就看见了闭目养神的独孤少白,高挺的鼻梁,浓密的剑眉,刚毅的脸庞,长相俊美又不失男人味,陆苓雪就这样怔怔地盯着他看了半晌,这十九年来,她还第一次这样仔细端详一个男人。

她还记得,当钰婧师姐收到独孤少白的飞鸽传书时,神色先是惊喜,随后又是一阵失落,从钰婧的神情里,陆苓雪仿佛看出了钰婧对独孤少白的异样情感,似男女之情,又非男女之情。

陆苓雪还记得三年前,钰婧在青竹楼夺得了比武大赛的第一,独孤少白好像放弃了比试,所以与第一失之交臂。

难不成?独孤少白和钰婧本是两情相悦的神仙眷侣,后来因为钰婧夺得了比武大赛的第一,所以独孤少白就因为嫉妒而与她分道扬镳?

陆苓雪又很快否定了这样的想法,独孤少白不会是这样的人,而当时钰婧收到独孤少白的飞鸽传书时,她分明从钰婧的眼里看出了一丝愧疚,所以,才让自己代替她到护国山庄给如烟诊治。

兴许,钰婧是不想面对独孤少白吧?可又是因为什么事儿才让钰婧对独孤少白心生愧疚呢?三年前的比武大赛陆苓雪并没有到场,师姐也提及得很少,所以陆苓雪才胡思乱想一通。

而就在她胡思乱想时,丝毫都没有发觉,上官羽棠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往她的方向望了好一会儿。

上官羽棠已经在屋子门前站了好一会儿,就算陆苓雪是背对着她,她也能感受到陆苓雪的视线放在独孤少白身上迟迟没有移开。

看到这里,上官羽棠心中不是滋味,她喜欢大哥,已经超出了兄妹之情,可是大哥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小时候,她羡慕别人家的小孩,有爹疼有娘爱,长大后,她羡慕别人家的姑娘,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守一生。

而她自己,是护国山庄木护法,不同于其他的闺阁姑娘,她十年来都是女扮男装行走江湖,她是护国山庄的人,肩上担着保护百姓的责,许多事情身不由己,也无暇顾及男女之情。

只是在她的心底,也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能够遇见一个愿意与自己相濡以沫的人,彼此相守一生。

第29章 保你半年性命

上官羽棠在陆苓雪身后轻轻唤了一声:“陆姑娘”

陆苓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回过神来,转身看向了上官羽棠,笑了笑:“木护法,早啊。”

上官羽棠看了看内屋,大门紧闭。“铁生还没醒来吧,陆姑娘先歇息一会儿,我去集市上买早饭回来给你们。”

陆苓雪看着远处山边升起的朝阳,自己又是一夜无眠,她点了点头:“好,那劳驾木护法了。”

屋内,铁生躺在床上,手指头不自觉地动了动,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喉咙里干涩发痒,他艰难地撇着头,看着桌上的茶壶,呓语道:“水……好渴……水……”

躺在一旁小憩的李神龙和苏杭两人微微听到了有人说话,二人迷迷糊糊地醒来,看见了铁生正伸手指着一旁的茶壶。

李神龙和苏杭瞬间清醒,二人迅速起床,喜出望外的望着躺在床上的铁生。

“铁生,你醒啦?!太好了!”李神龙激动的握住了铁生的手。

“咳咳咳……水……”铁生声音嘶哑,他好渴好渴。

苏杭立马给他倒了一杯水,李神龙扶起了他,给他喂了水。

铁生虚弱的睁着眼看着李神龙和苏杭,眼角一滴泪水划过脸庞:“李神龙……苏杭……我……我终于……回来了……”

李神龙见铁生这幅虚弱的模样,给他顺了顺气:“铁生,你先别说话。”

他话音一落,屋子门就被打开了,独孤少白和陆苓雪走了进来,方才他们听见屋子里有响声,心想会不会是铁生醒来了,果不其然,一进来就看到了李神龙和苏杭扶着虚弱的铁生,他真的醒了。

陆苓雪走上前,给铁生把脉,片刻之后,她放下了他的手,对他说道:“现在醒来了,可以保你半年性命,这半年内你可以和常人一样生活,只不过,你中毒已有五年之久,毒素早就侵入五脏六腑,半年后是否还能活着,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虽然现实很残酷,但是陆苓雪必须要向铁生交代清楚,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还不如让他心中早有准备。

铁生微微一笑,闭了闭眼,对陆苓雪谢道:“多谢姑娘,没想到已经过了五年了啊……自从被那蝙蝠咬了之后,我从没奢望过能再像常人一样活着,就算只让我做半年正常人,我也心满意足了。”

铁生此刻的面色已经不如昨天那样苍白,已渐渐地恢复血色,李神龙心想,现在他也刚醒来,还是先待他身子好一些后再问他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李神龙让他重新躺回床上,道:“铁生,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你好一些后再和我们说。”

铁生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又睡了过去。

……

集市上,上官羽棠已经买好了包子油条豆浆,准备回清凉院,她经过了桃红家的豆腐花摊,虽然他们已经找到了铁生,但他生死未卜,她也不打算把这个消息现在就告诉桃红和她爷爷,若是铁生救不回来,桃红和她爷爷定会伤心欲绝,还是待铁生醒来后再告诉他们吧。

有三个大汉在豆腐花摊上一边吃豆腐花一边说笑,吃完后大碗一放,正要起身离开,桃红爷爷见状马上走了过来,说道:“哎……几位大爷,这三碗豆腐花一共十文钱。”

那三个大汉面面相觑,随后哈哈大笑,其中一个大汉笑得都喘不过气了。

“哈哈哈哈!你个臭老头!连咱们白虎堂的人都不认识?咱们来你这儿喝豆腐花,是你的荣幸,知道吗?”说罢,这大汉还居高临下的在桃红爷爷的脸上拍了三下。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汉,当街羞辱一个七旬老人,一旁的百姓站在路边指指点点,但没一个人敢阻止。

另一个大汉附和道:“就是,还敢问咱们要银子?这些豆腐花连塞牙缝都不够!”

桃红从屋内跑了出来,见自己的爷爷被人欺负,她把爷爷护在了身后,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的三个大汉,唯唯诺诺的开口道:“这位大爷,吃饭付钱天经地义,咱们做小本生意的也不容易,大爷们还是把十文钱付了吧。”

桃红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到了都想上前安慰一番,这几个大汉见桃红模样娇滴滴的,瞬间也起了色心。

方才带头侮辱桃红爷爷的大汉猥琐地搓着双手,笑眯眯的靠近了桃红:“哟,这小妞水灵灵的,不如嫁给本大爷做三房小妾吧?”

桃红被这三个大汉吓得眼睛都红了,就在那大汉油腻腻的大猪蹄子正要碰上桃红的脸时,上官羽棠飞身上前,一脚踢开了大汉的咸猪手。

“哎哟!疼死老子了!”这大汉恶狠狠地瞪着上官羽棠:“哪里来的小白脸?!敢踢老子?!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

还没等这大汉说完话,又被上官羽棠踢了一脚,这回被踢的是膝盖,“扑通”一声,大汉直接被踢得跪在了桃红爷爷面前。

“你竟敢……”这大汉抬眼瞪着上官羽棠,只见她面色冷若冰霜,冷冷开口道:“磕头,道歉!”

“你们两个!”大汉眨了眨眼,示意身后的两个小弟教训上官羽棠,可是那两个小弟畏畏缩缩的,他们三人中,就正跪在地上的大汉功夫最好,现在却被上官羽棠踢得跪在了地上,他们两个自然也不敢贸然再惹上官羽棠了,两人不断地往人群里缩,心想老大看不见我……老大看不见我……

大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瞪着自己两个小弟,回头他又瞅了上官羽棠一眼,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杆:“老子可是苏大人的手下,你敢动老子试试?”

话音一落,上官羽棠直接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脚上一用力,大汉就直接对着桃红爷爷和桃红两人弯了腰,磕了头。

“你……你竟敢如此羞辱本大爷!你个臭小白脸!”这大汉恼羞成怒,无奈又打不过上官羽棠,只能破口大骂。

“不知悔改!”上官羽棠一把拎起了大汉,正想再教训教训他,忽然,一只有力的手擒住了自己的手臂,上官羽棠扭头一看,是苏山傲。

第30章 我替你教训教训他

苏山傲把这大汉给拽到了自己身后,他冷眸看着上官羽棠,语气不屑:“我这属下是怎么得罪您了,木护法大人?”

苏山傲像是母鸡护小鸡一样把那大汉护在自己的身后,上官羽棠轻轻一笑:“苏大人,您的手下吃霸王餐,还当街羞辱老人和姑娘,我替你教训教训他。”

苏山傲蹙眉,对身后的人呵斥道:“还不快把银子拿出来!”

虽然他自己也时常在一些小摊贩里吃霸王餐,但现在是当着护国山庄的人的面,他至少也得给上官羽棠一个薄面。

那大汉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衣兜里掏出了几个铜板放在桌子上。

苏山傲见状,对着上官羽棠露出了一个假笑:“木护法大人,若没什么事,咱们先行告退了。”

“慢着!”上官羽棠斜眼看了看他身后的大汉:“您的手下还没道歉呢!若是传出去白虎堂的人嚣张跋扈蛮不讲理,别人还真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了。”

苏山傲又怎会听不出上官羽棠这是在指桑骂槐骂自己呢,他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还不快道歉!”

大汉对桃红和桃红爷爷说了一句对不起,可语气丝毫诚意都没有,苏山傲也不想浪费时间和上官羽棠耗着。

“木护法大人,在下会把这些不知好歹的下属带回去好好教训,就不劳烦木护法大人了!”

“好,苏大人,若下一次我还见你的属下在桃源镇作威作福,那就不是一句对不起能解决的事了!”上官羽棠这一次无疑是杀鸡儆猴,若下一次再让她看到白虎堂的人欺压百姓,就不只是教训一顿这样简单了。

“知道了!告辞!”苏山傲挥了挥手,冷着脸就带着自己的三个手下走了,之后他又回头望了望上官羽棠,看她的身段,怎么那么像之前在春香楼里戏弄自己的那个丑男人?

桃红的双眼红彤彤的,她拉了拉上官羽棠的衣袖,道:“上官大人,谢谢你又帮了我们。”

上官羽棠摆摆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桃红爷爷拄着拐杖走到了上官羽棠面前,问道:“上官大人,那个铁生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上官羽棠点了点头:“有些眉目了,但还是望你们二位有个心理准备。”

桃红爷爷长长一声叹息:“唉,是生是死,我都想开了,就算铁生不在了,也希望能找到他的尸首拿回桃源镇安葬。”

桃红爷爷潸然泪下,铁生失踪这么多年了,再坏的事他们也都想过了。

桃红安慰着自己的爷爷,随后又给上官羽棠打包了几份豆腐花:“上官大人,我也没什么可以谢你的,这一些豆腐花,你拿去吃吧。”

上官羽棠接过了豆腐花,和她道了谢:“多谢桃红姑娘,若是白虎堂的人还来欺负你们,就去清凉院找李神龙,让他去护国山庄禀报给我们,不过,你们放心,再过几日朝廷会派新镇长来桃源镇。”

桃红红着小脸看着上官羽棠:“嗯,多谢上官大人。”

上官羽棠对她笑了笑,她道别了桃红爷孙俩后便往清凉院走去。

桃红羞怯地望着上官羽棠离开的背影,不知何时起,当她望着上官羽棠时,她的心都会扑通扑通快速地跳着,小脸也会不自觉的微微泛红。

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靠在路边的墙后偷看着桃红,随后,他又狠狠地瞪了上官羽棠的背影一眼。

上官羽棠拿着早餐回到了清凉院,她走进屋子,抱歉道:“对不起啊,刚才在路上遇到了一些事儿,让你们饿肚子了。”

独孤少白走到她面前,关心道:“怎么了,羽棠,遇到什么事了?”

上官羽棠把早餐放在了桌子上,对独孤少白说:“遇到了白虎堂的人闹事,也不知冷风绝是有多缺人,连那些下三滥都可以进白虎堂了。”

独孤少白回忆两年前,冷风绝刚上任白虎堂堂主时,就把白虎堂里除了苏山傲以外的人都给遣散了,就连前任堂主膝下的两位徒弟,也不知所踪,亦不知他们是被冷风绝赶走了,还是请辞归乡了。

“苏山傲倒是给白虎堂收了不少新侍卫,想必那些下三滥,也和苏山傲臭味相投,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

躺在床上的铁生缓缓地睁开了眼,李神龙凑在他面前,笑道:“铁生,是不是闻到包子香就饿啦?”

铁生抿了抿干渴的嘴唇,尴尬地点了点头,苏杭在一旁扶起了他:“那就跟咱们一起吃早饭吧。”

上官羽棠惊讶道:“铁生醒啦?刚才桃红和她爷爷还问我铁生的情况呢。”

铁生一听到自己的爷爷和妹妹询问自己的情况,便激动地想自己下床:“爷爷和桃红……他们可还好?”

李神龙和苏杭把他扶到了桌子旁的椅子上坐着,李神龙把包子和豆腐花摆在了他的面前:“放心吧,桃红和她爷爷都很好,倒是你这幅样子,我们也不敢让他们看见如此虚弱的你啊,所以你得快些好起来。”

铁生感激地看着屋内的几人,不断地道谢:“谢谢你们……李神龙,苏杭,这位姑娘……还有两位公子,谢谢你们……”他站起身来正要向几人磕头道谢。

独孤少白扶住了他,道:“我们也是受了你爷爷和桃红所托所以才来找你的,铁生,你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铁生微微一怔,又坐在了板凳上,他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这五年中有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五年前,铁生被蝙蝠咬了之后,发热了几天,在他醒来后,时常精神恍惚,但是他不敢在桃红和爷爷面前表露出来,便在白天时时常外出。

后来,他发现就算没有太阳,只要是白天,他一出门便觉得浑身疼痛难忍,所以他整日留在家里磨豆腐。

每当他磨豆腐的时候,脑子里都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想喝血,他想看女人,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他跑到了威龙武馆,时常对着女子的衣物发呆,他依稀记得,有一次被威龙武馆的人发现了,那一次,他神色慌张的逃跑了。

在桃源镇,很多人都认识他,他担心自己的癖好被人家发现,所以和爷爷说想去帝都城做工,爷爷也答应了他,遂才想去外边避避风头。

第31章 铁生清醒

他在醉仙楼里做了二十多天的帮工,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虚弱无比,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力大无穷。

他精神失常时,偷了女客的衣物收藏起来,又偷吃了生蔬菜和活鸡,他喜欢喝血。每次恢复神智时都会懊恼、埋怨自己,觉得自己有病,不是正常人。

最后,醉仙楼的老板把他赶走了,他知道,自己是被毒蝙蝠咬了之后才会变成这样的,但是他又没有足够的银子寻医。

“当我被醉仙楼的老板赶走之后,我就拿着银子,准备回桃源镇,可是那一天,我上了一辆马车,那马车在帝都城的郊外翻了车,我就晕倒了,当我醒来时,被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屋子里,我依稀记得那屋子里人不少,有好十几个人,我们都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有一群黑衣人每天喂我们喝药汁……”铁生扶着头,关于那段时间的日子,他只记得一些零星的片段。

“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带走一批人,又送进来一批人,在一个多月前,我也被带走了,他们把我们塞进了一艘船上,后来船沉了,我命大,趴着一根浮木就浮到了岸边,当时我精神恍惚,翻越了好多座山,皇天不负有心人,我走了十多天,居然走到了桃花山!当时我精神时而正常,时而失常,我想去找爷爷和桃红,但是我怕我会伤害他们,我怕我的模样会令人恐惧,所以晚上才出门,迫不得已就躲在了桃花山的山洞里。”

铁生回忆起那段痛苦不堪的日子,那段时间的他就像一个孤魂野鬼,四处飘荡。

“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我饿得不行,怕自己的模样吓着别人,就用架子和白布做了个简易的斗笠挂在了头上,我来到了桃源镇,想找只活鸡活鸭来吃,当时我在路边看见了一具尸体,那尸体人首分离,我刚想捡起头颅填肚子,怎知在路上被人发现了,我当时愣了一会儿,那人好像被我吓跑了,吓跑他之后,我就把头颅包好,爬到了树上,坐在树上咬了头颅几口,发现,很难吃……”

铁生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周围的几人,生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他迅速地低下头喃喃道:“我知道……你们肯定觉得我是怪胎,可是,我当时根本就控制不住我自己,我……”

李神龙拍了拍铁生的肩膀,道:“铁生!别担心,无论如何你都是我们的好兄弟,我知道你身不由己,原来,在归元节那天晚上,我看到的‘鬼’是你啊!”

独孤少白也明白了为何王大强的头颅在树枝上,脸上还被咬了两个窟窿,原来真的是铁生所为,只是,铁生先前又被抓到哪里了呢?

“铁生,你可知道你当时是被关在哪儿了吗?”

铁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而且,我总觉得我醒来也没多久,我听你们说了之后才知道我失踪了五年,不然,我还以为一年不到呢。我醒来后整日浑身乏力地躺在床上,我说不了话,但是可以睁眼看着屋子里的那些人,有十几个和我一样的人躺在屋子里,他们也每日都有人喂药,直到两个月前,我们才能行走,我们能听懂别人说的话,但自己却说不了话,只会啊啊呜呜的叫着,他们和我一样精神恍惚,若不是你们发现我,恐怕,我现在也不能开口说话。”

陆苓雪给铁生服用了解毒丹和回魂丹,所以才压制了他体内的毒素让他恢复了神智。

铁生的说得真诚,看他的模样不像有假,而独孤少白心想莫不是他失忆了所以才记不起中间四年的事情?

独孤少白问道:“铁生,那你可还记得你回到桃花山的途中经过了哪些地方?”

铁生思索片刻,说道:“我当时精神恍惚,只记得走的全都是山路,我记得其中有一座山……叫做……叫做锦绣峰,那山下有村庄,当时我神智清醒,为了不被人发现,特地从密林里走,走了三四天,就到了桃花山,其他的山我都不记得叫什么名字。”

“锦绣峰?”独孤少白眉心一蹙,锦绣峰在北阳城城郊,从锦绣峰跨过锦绣山脉就可以到桃花山附近,铁生走的全都是山路,那他的起点又会是在哪儿呢?

天朝国有十个城池,帝都城、北阳城、江南城、佰越城、百花城、晋南城、泠川城、边沿城、汉源城和维州城,锦绣峰的东西南面都是山脉,东面的锦绣山脉贯穿北阳城和帝都城,西面的昆山山脉贯穿佰越城和百花城,南面的天南山脉贯穿江南城和晋南城,锦绣峰刚好是这群山的交合之处。

铁生是从锦绣峰走到桃花山的,应当不会被关在帝都城,剩下的五个城池倒有可能是铁生被关押的地方。他是因为沉船才逃脱的,可是最近两个月,都不曾听闻哪条河流或者湖海有沉船之事,看来,想要刨根问底,还得费一些功夫。

铁生服用了陆苓雪的药后,已经可以正常吃熟食了,他一口气吃了好几个包子,李神龙和苏杭都很大方的把自己的那一份让给了他。

陆苓雪又放了一碗黑乎乎的药在铁生身旁:“待会儿喝了药之后,你先泡个药浴,能助你皮肤恢复血色。”

铁生嘴里塞满了包子,含糊道:“喔,谢谢陆姑娘。”

夜晚,一只金丝鸽飞到了清凉院,独孤少白轻轻一跃抓住了金丝鸽,这金丝鸽,是朝廷御用的信鸽。

上官羽棠问道:“大哥,是不是护国山庄有事?”

独孤少白收好了飞鸽传书,道:“嗯,弘毅和四皇子已经准备回帝都了,五天后就是皇上五十寿辰,他们赶回来正好是皇上的生辰宴。”

“那这么说,边沿城的旱灾解决了?”

边沿城和汉源城是天朝国最贫瘠的两个城池,一个常年干旱,一个常年洪涝,两个城池只相隔一条永乐河,气候却截然相反。

独孤少白点了点头:“工部会在边沿城修建河道,把汉源城水库里的积水引入边沿城。”

清凉院不远处,苏山傲正屹立在大树上俯视而下,他眉心一皱,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两位护法都在清凉院,看来他们和李神龙关系匪浅,这李神龙,不能留太久!

“啊……啊嚏”李神龙正在搓澡,也不知是谁在想他还是骂他,害得他连打几个喷嚏。

他穿好衣裳后,一出门就看见了铁生,此刻的铁生已经换上了李神龙的衣裳,除了皮肤略白,已经和常人无异。

第32章 相聚

铁生在院子里举头望明月,李神龙在他身后叫了一声:“铁生”

铁生回过头,对他笑了笑:“李神龙,果真有五年了,你都长得这么结实强壮了。”

铁生拍了拍李神龙强壮的臂膀,当年,自己不过是十七岁的少年,李神龙也只有十五岁而已。

而如今,李神龙都已经是二十岁的男人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与他在田间捉蛙的青葱少年。没想到,自己失踪了五年,他几乎没有前四年的记忆,最后这一年,也终日浑浑噩噩,清醒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爷爷和妹妹。

铁生叹了一口气:“我想去找爷爷和妹妹。”他都不知面对自己爷爷和妹妹时,该怎么向他们交代自己过去五年发生的事。

李神龙走到了他的身旁,像是以前那样勾着他的肩:“好,我和你去找他们!”

“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上官羽棠走到了二人身后,铁生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若路上有什么事儿,还可以互相照应。

李神龙三人走在桃源镇的街道上,看着熟悉的街道,铁生憨厚的脸露出了笑容:“太好了,终于回来了。”

上官羽棠也替他开心,随口说了一句:“若不是妙莹告诉我们,你当年在桃花山为了救她,被蝙蝠咬了一口,恐怕,我们也不会想到去桃花山查探一番。”

“妙莹……”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再听到这个名字,铁生依旧觉得心动,原来,她还记得自己。

“妙莹现在如何了?”

上官羽棠一愣,方才心直口快提到了妙莹,看铁生这副惊喜的模样,想必是他对妙莹还心存情愫吧?

“妙莹她嫁人了。”上官羽棠一边说一边瞅着铁生,果不其然,他的神色从方才的惊喜变成了失落。

“是么?她过得好就行了。”话虽这样说,可是心底的痛却藏不住。

李神龙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咱们可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铁生会心一笑:“对!”

三人拐了一个弯,就看到了桃红家的豆腐花摊。

铁生望着摊子前正在收拾碗筷的桃红,他热泪盈眶,自己的妹妹近在咫尺,他加快了脚步,恨不得飞奔到豆腐摊前。

“桃红……”铁生哽咽着,两行热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桃红手中拿着碗的手顿了顿,她好像出现了幻觉,为何她听到了哥哥的声音,为何自己的哥哥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半晌之后,“哐啷”一声,桃红手一松,手中的碗掉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哥!”她猛地扑进了铁生的怀里,两人抱头痛哭。

“呜呜呜……哥……哥!真的是你吗?!”

铁生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妹妹:“是我!真的是我!”

“铁……铁生……”桃红爷爷拄着拐杖讷讷地看着抱头痛哭的兄妹,他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老眼昏花,站在他面前的,真的是铁生吗?

“爷爷,是我,我是铁生,我回来了!”铁生搂着自己的妹妹,走上前抱住了自己的爷爷。

“铁生啊!我的孙儿……你终于回来了!”爷孙仨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今日的团聚,曾经只是奢望,如今变成了现实,他们无话不谈。

铁生这才知道,自己失踪的这五年,桃源镇发生了很多事,就连自己的大妹妹巧夏都被人害死了,原来,自己当初咬的那个头颅,就是间接逼死巧夏的王大强的头颅。

铁生心中伤心不已,幸好,害死巧夏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九泉之下,巧夏也能瞑目了。

铁生给巧夏上了香,桃红急切地问他:“大哥,你这几年杳无音信,都去哪儿了?”

铁生垂下了头,他还是选择了说谎:“当年我染了顽疾,被醉仙楼赶出来后,本想回桃源镇,谁知路上遇到了劫匪,我坐的马车翻车了,我受了伤,但是被好心人救了,他把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村子里,我伤了脑袋,失忆了几年,最近一年我才陆续记得以前的事,幸好李神龙和上官大人他们找到了我,只不过,当年我的顽疾一直都没好,大夫说……大夫说我可能只有半年寿命了……”

最后一句话是真的,他不得不告诉爷爷和桃红,他不希望那天来临时爷爷和桃红会更伤心。

“啊?”桃红爷爷听到这一句话,如晴天霹雳,好不容易与自己的孙儿团聚,可孙儿却只剩下半年光景。

铁生安慰着爷爷:“爷爷,事已至此,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呜呜呜……我可怜的孙儿啊……上辈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让我的孙儿和孙女受苦受难……”桃红爷爷痛哭着。

半个时辰后,桃红的眼睛已经哭得肿得像个核桃,而桃红爷爷坐在一旁直叹气,心底倒是想开了些。

“铁生,这些年你受苦了,这半年,你哪也别去了,就留下来陪我这糟老头子好不好?”

铁生猛地点头,他握住了桃红爷爷和桃红的手:“你们放心吧,这半年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陪着你们。”

上官羽棠和李神龙站在一旁许久,看着这团聚的三人,心中也都不是滋味,而在豆腐摊拐角外的街道上,一个男子正蹑手蹑脚的躲在墙边偷偷看着桃红家。

桃红和桃红爷爷不停地向上官羽棠和李神龙道谢,在二人离开时,桃红又给他们打包了一些豆腐花。

那偷看的人咬着唇,用拳头砸向了一旁的墙,看着桃红对上官羽棠这么好,这少年吃醋不已。

待李神龙和上官羽棠走了之后,少年才鼓起勇气走了出来。

“桃红!”

桃红一回头,看见了她身后的少年,脸色骤变:“郭皓?!你来这里做什么?”桃红瞪了他一眼,急匆匆地想回到屋子里。

谁知这少年一把拽住了她:“桃红,都一年没见了,你怎么还是对我这么冷漠?”

桃红白了他一眼:“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叫人了!”

郭皓把她拉进了一旁的巷子里,质问道:“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白脸啊?我告诉你,那些做官大爷的,很多都喜欢玩弄女人,他们三妻四妾,就算跟着他,你也不过只是个当小妾的,桃红,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就答应了我吧!”

第33章 家没了,姐姐也没了

“郭皓,我不喜欢你!就算我喜欢上官大人,那也和你没关系,我宁愿给他当妾,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想法!”

郭皓诋毁上官羽棠,这让桃红不能忍,今晚哥哥回来,本来是件开心事,结果遇到了郭皓这个烦人精,让桃红心底有一丝不愉快。

桃红愤愤地甩开了他的手,大步走进了屋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郭皓看着桃红愤然离去的背影,双手捏紧了拳头,心底怒气冲天,他恶狠狠地道:“好你个臭丫头,本少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份,你居然不知好歹,咱们走着瞧!”

……

清凉院里,独孤少白躺在屋顶上,单手枕在后脑赏月吹风,找回了铁生,总算是完成了一件事。

望着天上的圆月,独孤少白的思绪不自觉地回到了三年前,那时候,他和她也曾在五台山上赏月……

“在想什么呢?”陆苓雪飞身而上,看见独孤少白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屋顶上赏月。

独孤少白收回了思绪,起身道:“没什么,就觉得这里空气好。”

他的神情闪过一丝悲伤,稍纵即逝,然而还是被陆苓雪捕捉到了,他有心事,但并不想说,罢了罢了,任谁没有秘密呢?

陆苓雪也随着他方才的模样大大咧咧的双手枕着后脑勺躺在他的身侧:“没想到你们护国山庄找人也有一套,这么快就找着铁生了。”

独孤少白轻笑:“这次是运气好,我和羽棠也没想过铁生会在桃花山的山洞里。”

陆苓雪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娇俏的身影。

……

一个十六岁姑娘在雪地里挖着红薯,姑娘的手已经冻得红肿不堪,挖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厚厚的雪地下掏出了两个巴掌大的红薯。

姑娘在一旁的树林里烤了两个红薯,小心翼翼地把红薯包好带回了家里。

十岁的陆苓雪正在家里残破不堪的桌子上练字,她身上的衣服很单薄,一边写字,一边对着小手哈气,想让一双小手缓和些。

十六岁的姑娘把身上的小棉袄给脱了下来,给自己十岁的妹妹穿上,她把两个红薯放在了桌子上,轻抚着妹妹的小脑袋:“苓雪,这是我刚烤好的红薯,快趁热吃了。”

小苓雪宝贝地握着两个红薯,好暖和的红薯啊!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姐姐:“姐姐,你一个我一个。”

姑娘摇了摇头:“我刚才吃了,你吃吧。”

小苓雪显然不相信,她眨巴着眼睛又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心里想,姐姐真的吃了吗?

姑娘给她收拾着一旁的簿子和笔:“快吃吧苓雪,吃完了就去学堂。”

在她们这个重男轻女的村子里,女子上学堂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小苓雪从六岁时就开始上学堂了,姐姐则是帮人缝衣织线给她换念书的束。

“哦!”单纯的小苓雪也没再质疑姐姐是否真的吃饱了,她吃完后得去学堂念书,她知道自己念书的机会来之不易,她不能让姐姐失望。

姑娘回头看着小苓雪吃着香喷喷的烤红薯,她咽了咽唾沫,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地叫着。

她不想自己的妹妹饿着,所以,她把挖到的两个红薯都让给了妹妹。

“你们两个小贱蹄子在做什么啊?还不去给老娘挖野菜?你弟弟都饿哭了!”尖酸刻薄的后娘一边嚷嚷一边掀开了卧房的帘子,一进卧房就看见小苓雪正在吃着烤红薯。

“你这臭丫头赔钱货!居然敢藏着烤红薯?!”后娘气红了眼,一把抢过了小苓雪手中的烤红薯。

“娘!娘不要抢妹妹的红薯!待会儿她饿着,去念书会学不进的!”姑娘没有念过书,也不怎么识字,她只听别人说,若是饿着肚子上学,会听不进夫子的话。

“呸!”后娘一巴掌打在了姑娘的小脸上:“你这贱蹄子,下次再敢让我看见你花银子给这小赔钱货念书,我就打断你的腿!”

小苓雪抱着自己的姐姐,哭喊道:“呜呜呜,你这个臭女人,你凭什么打我姐姐!”

“哟呵?小赔钱货还敢顶嘴?!”后娘走来抬脚往小苓雪身上一踹,可小苓雪并没有感到身上疼痛,她一抬眼,是自己的姐姐抱住了她,替她挨了这一脚。

“呜呜呜姐姐”小苓雪的哭声更加凄惨,后娘依旧不善罢甘休,她冷笑一声,拎起了姑娘:“你这贱蹄子长得倒是白白嫩嫩的,也不知卖到青楼能换多少钱。”

“青楼?”姑娘脸色一白,她猛地摇头:“我不要去青楼,我不要去青楼!”

小苓雪不知道青楼是什么,她只是不想和姐姐分开。

“呜呜呜……你这个臭女人,你自己去青楼吧,不允许你带走姐姐!”

后娘恼羞成怒扇了小苓雪一巴掌,破口骂道:“你这小赔钱货,再过个几年,把你也卖到青楼!”

“呜呜呜……”小姐妹俩抱头痛哭着,忽然,门外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叫喊声从门外传来:“雪崩啦!快跑啊!雪崩啦!”

两个小姐妹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埋没在了雪堆中。

家没了,姐姐也没了。

……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划过了白皙的小脸,独孤少白微微一怔,身旁躺着的女子为何会流泪?她是不是做了噩梦?

“陆姑娘?陆姑娘?”独孤少白在一旁轻声唤她,陆苓雪嘴里呓语:“姐姐……”她缓缓睁开了眼,对上的是独孤少白的俊脸,对啊,姐姐已经不在了,她也只会出现在自己的回忆之中。

陆苓雪坐起身,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尴尬地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

独孤少白淡淡地“嗯”了一声,脱口而问:“刚才是做噩梦了?”方才,陆苓雪神色悲伤,想必是忆起了曾经令她悲痛欲绝的事。

陆苓雪摇了摇头,双腿屈膝,双手撑在身后,道:“我想起了我的姐姐,我娘在我三岁时就离开人世了,我姐姐比我年长六岁,长姐如母,我本是汉源城人,汉源城几乎每年都有洪涝雪灾,冬天时,山上会落满厚厚的积雪,我们家住在汉源城一个群山环绕的小村落里,那个村庄重男轻女,女孩长大后不是卖进青楼,就是卖给人家做丫头,或者随意安排一门婚事,但是我姐姐她不希望我落得如此下场,她从十岁时就去给人刺绣洗衣,换银子供我念书,当时,我是我们村里唯一念过书的女孩。冬天时,她去地里翻野菜挖红薯,就是为了不让我饿着,这样的好人终究抵不过天灾,九年前,我们村子旁的两座大山雪崩,埋了我们整个村庄,我姐姐没我幸运,我从雪里爬了出来,遇上了当时的朱雀阁阁主紫苏师太,她收留了我,但我后来在雪地里挖了两天,都没找到我的姐姐。”

第34章 看她一眼就好

独孤少白凝望着陆苓雪,她虽无泪,可眼底的悲伤却难以掩盖。

“你没有找到你姐姐的尸首,又怎会知道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陆苓雪垂着眼,双眼怔怔地望着自己的鞋:“我找过她,在那次雪崩之后,我们的村子就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当时生还者的名单册子里没有她,我们在其他城池没有亲戚,除了汉源城,我也在边沿城、晋南城、维州城和泠川城找过她,这些城池离汉源城不远,我想若姐姐还活着会不会去了离汉源城近的地方,可惜去找了很多次都杳无音信。”

独孤少白问道:“你姐姐叫什么名字?”护国山庄有卷宗室,从三十年前便开始收录天朝国每家每户百姓的名字,若是知道了陆苓雪姐姐的名讳,指不定能从卷宗室里找到线索。

“她的名字叫陆……”

“嗨少白!陆姑娘!”李神龙站在清凉院门前,朝着屋顶上的二人挥了挥手,也无意间打断了陆苓雪想要说的话。

李神龙轻轻一垫脚,飞身到了屋顶上,与独孤少白并肩坐着,上官羽棠也飞身上来,落在了陆苓雪身旁。

“李神龙,想不到你的轻功这么好。”独孤少白忍不住夸赞,这李神龙一副小混混的模样,却不想他的武功倒是不赖。

李神龙自豪一笑:“嘿嘿嘿,都是跟赵大哥和杨馆长学的,我年少时,赵大哥就来桃源镇了,他不仅会武功,而且写得一手好字,我和苏杭会认字都是赵大哥教的,时不时,我们也会跟他和杨馆长学学武功防身,不过,论武功,我还是跟杨馆长学得多。”

其实,他还有个叫酒神的师父,是师父给了自己武功秘籍,所以武功才突飞猛进,不过,师父让他保密,他自然也不能道出酒神的名号了。

上官羽棠回想着赵文和的脸,他真的很眼熟,总觉得在来桃源镇前就见过他了。

“对了李神龙,你的赵大哥是什么时候来桃源镇的啊?”

李神龙抬头望着月亮,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好像是九年前吧。”

上官羽棠思索着,九年前……九年前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她七岁时被亲娘遗弃,在外漂泊了半年,七岁半时误打误撞进了上官府,八岁时又被上官夫人送到了护国山庄,九岁时她已经很少回上官府。

只记得自己的姑姑上官玉竹在九年前进宫做了皇妃,而姑姑当时非常不情愿,那一年的花灯节,她回上官府探亲时,发现姑姑上吊自杀,幸而被下人及时发现,才保住了性命。

当时姑姑伤心欲绝,死也不愿意进宫,她说她有喜欢的人。

姑姑喜欢的人?上官羽棠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画面,姑姑在竹林里把她绣的荷包递给了一个男人,那男人走后,她问姑姑,那人是谁?姑姑说,他是她的心上人。

上官羽棠心一颤,那个男人是姑姑心上人……姑姑的心上人难道是赵文和?!

距这一段记忆已有十年,她也记不太清楚,只是她记得,那时候见过的男人,脸上没有刀疤,既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兴许也是自己记错了呢?

姑姑进宫后就被封为玉妃娘娘,她不喜欢宫中生活,六年前小产过一次后也没有再孕,她知道,姑姑是孤独的,再过几日就是皇上的五十岁寿辰,她倒是可以借此机会探望姑姑了。

翌日

独孤少白三人准备回帝都城,三人牵着马走出清凉院时遇到了铁生。

铁生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他犹豫片刻后走到了上官羽棠身旁,他抿了抿嘴,说道:“大人,我……我想去看看妙莹,我就看她一眼就好!”

妙莹是沈靖凯的小妾,若贸然见其他男子确实不妥,可铁生是因为救妙莹才会变成这样,若是拒绝了他的请求,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铁生,我可以带你去见她,可是她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恐怕,你们单独见面会不太妥当,不如……”上官羽棠刚想说不如让她先去问问妙莹的意思再做打算,铁生却插话了。

“我不需要单独见她,我只要偷偷的在远处看她一眼就好了。”

上官羽棠见铁生满眼乞求,他说的也不是不可行,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他。

“好,我带你去见她。”

……

夜晚,上官羽棠带着铁生来到了沈府附近,她从沈府下人的口中得知,妙莹酉时会出去给沈靖凯买燕窝,算算时间,待会应该会出门了吧。

铁生心里紧张得不行,妙莹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子,喜欢了很多年,他当年心甘情愿的在桃花山山洞里救下妙莹,如今变成这样,他也不曾有怨言,他心想,兴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吧。

二人等了一炷香时间后,妙莹还未从里边出来,上官羽棠白天来问时,沈府的家丁确实告诉她妙莹晚上酉时会出门,现在已经酉时了,妙莹还未出来。

“哐啷!”

二人身后响起竹篮掉地的声音,回过头,身后的地上掉了一个竹篮和一盒燕窝。

铁生望着眼前不远处的一双绣花鞋,他双手握拳,视线缓缓的上移,一袭淡紫色的裙衫,一张曾经让他梦回萦绕的脸,自从妙莹离开桃花镇后,铁生就没再见过她。

已经六年了,妙莹还是像从前那般美丽,只是她的脸多了几分成熟和妩媚。

“铁……铁生……”妙莹潸然泪下,她缓缓地走近了他,哽咽着:“真的是你?你……你还活着……太好了!”妙莹猛地扑进了铁生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这个拥抱,没有男女之情,没有暧昧之意,只饱含着她对他的愧疚与感激。

铁生愣在原地,他的手无处安放,妙莹在他的怀里痛哭流涕。

铁生欣慰一笑,这傻丫头,还是和以前那样爱哭。

“妙莹,别哭了,免得被你夫君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铁生在她的肩膀上轻拍着,就像兄长安慰妹妹那般。

燕兮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正准备出门打牌九,怎知她一踏出沈宅就看到了妙莹和一个男人相拥在一起。

吓得她都张大了嘴,这妙莹也太大胆了吧!上次是勾搭一个小白脸,这次又和一个男人当街搂抱,成何体统?

第35章 刺杀李神龙

上一次,沈靖凯没有责罚妙莹,这一次,正巧沈靖凯在府里,让他亲自去捉奸不是更好?

想到这里,燕兮又折回了沈宅,敲了敲书房的门。

沈靖凯正在书房里查阅书籍,今晚他吩咐不让任何人打扰,现在却有人扰他阅书,他微微不悦:“是谁?”

燕兮笑眯眯的道:“大人,是我”

……

妙莹在铁生的怀里抽泣着:“铁生,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都怪我……当初你要不是因为救我,你也不会受了这么多苦。”

铁生轻拍着她的背:“妙莹,这些都是我的命,我不怪你,你只要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听到他这句安慰的话,妙莹哭得更凄惨。

“你们在做什么?!”怒火滔天的沈靖凯出现在铁生身后,在他身旁站着的,还有得意洋洋的燕兮。

方才燕兮把妙莹和铁生二人在街上相拥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诉了沈靖凯,此刻的沈靖凯只把铁生当成了妙莹的奸夫。

沈靖凯浑身的杀气,他最讨厌的就是背叛。

“本公子的女人也是你可以染指的?!”沈靖凯握拳飞身而来。

铁生支支吾吾的想解释,这下被妙莹的夫君给误会了该如何是好?

“沈大人!冷静些!”上官羽棠挡在了铁生面前,替他散了沈靖凯的拳风。

“这是铁生,是妙莹的救命恩人,他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沈靖凯冷眼瞥了一眼上官羽棠,随后一把拉过了站在铁生身后的妙莹。

“好,现在救命恩人也见到了,总可以让我把自己的妾带回去了吧?劳驾下一次木护法莫要自作主张带别的男人来见本公子的女人,若有一天,木护法看见自己的心上人当着自己的面和别人卿卿我我,想必你也不乐意。”

今晚也不怪沈靖凯生气,她也没想到妙莹当时提前出门了,最后还出现在铁生身后,她抱拳对沈靖凯道:“今夜是我唐突了,还望沈大人莫怪妙莹姑娘。”

沈靖凯顶多对自己摆摆脸色,可他是妙莹的夫君,看这架势分明就是生气了,妙莹一介弱女子也不知能否承受得了沈靖凯的怒气。

沈靖凯冷哼一声,强行把妙莹给拉走了,铁生担忧地看向妙莹:“她的夫君会不会为难她啊?”

上官羽棠道:“沈大人向来怜香惜玉,应当是不会为难妙莹的。”

沈宅

沈靖凯把妙莹带进了卧房,冷言道:“这三天你就在卧房里闭门思过吧,哪儿都不许去,若你当真想和那男人见面,可以知会我一声,没必要偷偷摸摸的。”

妙莹委屈地咬了咬唇:“对不起,大人,我今天也不知道铁生会在那儿,我给你买了燕窝后就遇见了他,铁生是我的救命恩人,看到他还活着,我心里很开心,当时也是激动之下才会抱着他的,我对铁生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大人,求求你不要误会我们了……”

听到妙莹的解释,沈靖凯心中也舒坦了一些,可他心中膈应的是上官羽棠居然敢带着一个男人来“偶遇”妙莹?

他白天时就从下人口中得知,上官羽棠来询问过家丁妙莹何时会出门,沈靖凯不想她再来询问妙莹有关铁生的事,所以吩咐妙莹早一些去集市上买燕窝,这样就可以错开上官羽棠来找她的时间了。

没想到的是,却正巧不巧的让他们在路上遇见了妙莹,而且铁生还被上官羽棠找到了,她专程带铁生来寻妙莹,这让沈靖凯怎能不气!在他心中,对上官羽棠的不服又更甚一层。

深夜

李神龙睡了几个时辰后便拿着武功秘籍来到了桃源镇后山上修炼,他发现后山这里不仅地广宁静,而且还可以练胆!

李神龙出拳迅速,地上的落叶被他的拳风卷起萦绕在有力的双拳之间,师父给他的《释罗解心书》是专功内力的,如今修炼到了第七层,他的内力已经大有长进。

他一运气,方才被自己的拳风卷起萦绕在双拳周围的落叶,像是锋利的暗器直射入了前方的竹子上。

“中!”李神龙开心一蹦,他跑到了竹子旁,方才被自己用内力射出的树叶像是利器扎进了竹竿里,他把树叶拔了下来,竹竿上已经有了被割过的痕迹。

李神龙喜出望外,自己武功大有长进多亏了师父给的秘籍,下次再见到他,一定要好好谢谢他老人家。

只不过,不知如何才能找到自己的师父呢?前两次都是师父主动找自己,上一次见面,师父也说日后再来找他,师父来无影去无踪,也不知出自哪个门派。

就在李神龙思索时,周围一阵的声音传来,他现在内力大涨,听力也比之前好了很多,这周围的草丛里有异响,不是有人就是有其他的小动物,李神龙警惕地望着身旁不远处的草丛。

“唰唰唰”四个蒙面黑衣人从草丛里飞身出来,他们手中都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吓了李神龙一跳。

“喂,几位大哥,你们这么晚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这些人来者不善,李神龙看着他们手中的大刀,难不成是来取自己性命的?难道,他们是那天晚上偷运官银的那些人的同伙?果然按捺不住,要杀自己灭口了吗?

其中一个蒙面人道:“少废话,今晚我们兄弟们就是来取你性命的!”

“啥?咱们无冤无仇,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啊?”李神龙双手紧紧握拳,若是他们谁敢上来,他就用拳头捶他。

“哼!你是李神龙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那黑衣人话音一落,四人齐齐提刀冲向了李神龙。

“冤枉啊!我叫冷风绝啊!我不认识你们说的李神龙啊!”李神龙一边打着马虎眼一边躲着这四个黑衣人向他袭来的大刀。

“大胆!竟敢直呼咱们堂主大人的名讳?!”这黑衣人不小心说漏了嘴,一旁的同伙还推了他一把示意他说错话了。

李神龙啧啧笑道:“哇,原来你们是白虎堂的人啊,幸会幸会!”

“臭小子,死到临头了还不知好歹!”这几个黑衣人的武功不算很高,但三个臭皮匠抵过一个诸葛亮,更何况对面四个臭皮匠,李神龙对付他们时,也要费一番功夫。

第36章 低估了李神龙的实力

“略略略~”李神龙飞身上树,对着他们调皮地吐着舌头:“谁不知好歹啊?我好端端的在这里赏月,你们却要杀我,难道你们白虎堂的人就这么喜欢践踏别人的性命吗?!”

二话不说,李神龙飞身一踢,把一个黑衣人踢倒在了地上。

“谁……谁说我们是白虎堂的人?”刚才那个说错话智商也不高的黑衣人又开口了。

李神龙纵身一跃,飞到他的身后对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李神龙在他们四人之间身轻如燕,脚踢屁股拳打脸。

一炷香时间后,这四个黑衣人被李神龙打怕了,不是捂着屁股就是捂着眼睛屁滚尿流地逃跑了。

那四个黑衣人心中叫苦,怎么苏大人让他们来杀人前,就没说对方武功高强呢?

李神龙也不是争强好胜之人,在那四个黑衣人走了之后,他虚脱地靠在了一旁的大树下歇息,他掀开了自己胸前的衣裳,身上已经青紫一片,刚才的那群人武功虽然不高,但人多势众,他现在的武功比从前厉害不少,可要一打四,未免还是有些吃力的。

天杀的,白虎堂真的派人来杀他了,该怎么办?是在桃源镇等死,还是去帝都城找护国山庄寻求庇护?

思前想后,李神龙决定还是好好练武吧!护国山庄不能庇护他一世,而他也不想在桃源镇等着被人杀,唯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对抗敌人!

……

太陵湖的一艘游船里,四个黑衣人正跪在地上,他们每个人都鼻青脸肿的,苏山傲惊讶地看着这四人:“你们四打一都没有杀死李神龙?!”

不可能,李神龙就是一市井小混混,武功就是再好应当也比不过自己的手下,也不知面前这四个饭桶还有什么脸来见他。

“回苏大人,李神龙的功夫不差,我们……我们四人联手确实打不过他……”其中一个黑衣人惭愧的低下了头。

“要你们有何用!”苏山傲怒气冲冲地拔了桌上的剑,想要把这四人除之而后快。

“山傲!”冷风绝从船舱外走了进来,他挥了挥手,示意苏山傲不要如此冲动。

苏山傲放下了剑,拱了拱手:“堂主”

冷风绝冷眼看着这四人,对身后的暗卫说道:“把这四人带去鬼王山。”

“是!堂主!”他身后来了两个蒙面黑衣人把这四人给押了下去。

苏山傲双手抱拳,垂着头道:“堂主,没能杀死李神龙,是属下的失误,属下低估了李神龙的武功。”

苏山傲低估了李神龙的实力,他本以为李神龙就是一普通的小混混,却不曾想,李神龙居然能以一敌四,把自己的属下都打得鼻青脸肿的。

冷风绝冷哼一声:“山傲,你的那些手下不过都是你找来的市井混混,个个都是三脚猫功夫,能有几个上得了台面?既然你的手下杀不死李神龙,那就派几个暗卫去杀他!”

苏山傲的那些手下,大部分都是他找来的混混,那些混混与他投其所好,整日不是吃喝玩乐就是仗势欺人,根本没几个是有本事的。

而冷风绝培养的暗卫,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部分充当白虎堂的侍卫,另一部分,暗地里替冷风绝行事。

先前冷风绝和如烟策划抢夺军饷,便派了暗卫杀了运输军饷的官兵。几天前,他派去刺杀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的杀手,也都是他精心培养的暗卫。

“属下遵命!”苏山傲拱了拱手,随即从一旁的红木桌上拿了一封书信递给了冷风绝,道:“堂主,听玄武门的杜衡说,一个月前鬼王山山脚下的货船沉了,船上十六个人,除了两个管事的还活着,死了十三个死士,还有一个死士失踪了。”

冷风绝剑眉一蹙:“失踪的是谁?”

“是五年前在帝都城郊外的树林子里发现的,当时他从马车上摔了下来,磕了脑袋,半死不活的,被咱们的人给发现带走了。他代号是地乙,身中万毒蝙蝠毒,做了四年的活死人,当时在他身上试了药,人在一年前活过来了,可如今又失踪了,怪可惜的,指不定他身体里染了蝙蝠毒的血液,可以用来给咱们做毒药呢。”苏山傲一副惋惜的模样。

“万毒蝙蝠毒?”冷风绝忽略了那失踪的死士,注意力放在了万毒蝙蝠上。

“这东西不是西域才有?又怎会有天朝国的人中毒?”

苏山傲摇了摇头:“属下也不知道,但据鬼王山的那帮人说,地乙中的就是万毒蝙蝠毒,若现在还活着,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冷风绝坐在了一旁的龙腾椅上:“丢了一个死士就丢了,没必要费力气去找,那些死士都被咱们喂了药,定会神智不清,离开了我们也活不了多久,而且,鬼王山……”

冷风绝邪戾一笑:“又有谁会猜到我们所说的鬼王山在哪儿呢?就算那死士脑子清醒报了官,也毫无用处。”

苏山傲这么一想,堂主说的确实有道理,天朝国的鬼王山在佰越城和江南城的交界之处,而他们所说的鬼王山,却是另一处地,就算那失踪的地乙还活着,也道不出他们口中的“鬼王山”到底在何处。

……

翌日

明日就是皇上的五十大寿,帝都城的街道上张灯结彩,这不仅是为了庆祝皇上的寿辰,也是为了迎接皇甫弘毅一行人从边沿城治旱大捷归来,帝都城的街上人来人往,不少摊贩在一旁叫买叫卖。

李神龙和苏杭一大早就来到了帝都城,他们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于是想在帝都城谋份差事。

前方一个赌坊吸引了二人的注意,门前摆着一块“比武赢钱”的大牌匾。

李神龙摸了摸下巴,以往他所知的赌坊不是赌牌九就是掷骰子,还头一次见到比武的赌坊。

苏杭见李神龙一副心动的模样,他担心李神龙一进去就给人锤成傻子了,于是掰着他的身子转了一个方向,不让他再看那间赌坊。

“李神龙,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别去逞能了,若是被打成了傻子,咱们连看大夫的钱都没有!”

李神龙挣开了苏杭的禁锢,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都没踏进去呢,你就打退堂鼓了?”

李神龙不顾苏杭阻拦,一溜烟儿地跑进了那间进宝赌坊。

第37章 昆仑醉拳法

“哎……李神龙你等等我!”

李神龙如此执着,苏杭拦也拦不住,遂也跟着他进去了。

……

进宝赌坊里摆着一个诺大的比武台,台上一个魁梧高壮的大汉正把一个浑身横肉的男人压倒在地上,在他的头上猛锤,那高壮的大汉浑身肌肉,模样凶神恶煞。

“三!二!一!”一旁的小厮话音一落,“咚”地一声铜锣声敲响,小厮大喊道:“阿彪胜!”

“切……这周老五怎么又输了,亏他还整日自诩在青龙教学过武呢,简直就是中看不中用!亏老子今天还押了他十两银子,全赔了!”一个赌徒望着倒地不起的大汉直摇头。

一旁的一个妇人乐呵呵地笑着:“哎呀,早让你押阿彪了,看这俩人的身材就知道谁会赢了,阿彪浑身的肌肉,周老五浑身肥肉,一个是真壮,一个是虚胖,而且阿彪是这赌坊的镇坊之宝,这几日,天天都是他赢,押阿彪赢准没错。”

苏杭拉了拉李神龙的衣袖,凑在他耳边道:“李神龙,还是算了吧,这阿彪比你高壮,力气肯定比你大,还是别去做炮灰了。”

李神龙白了苏杭一眼,道:“这武功讲究的又不是力气,你以为是摔跤呢?”

李神龙望着一旁墙上贴着的比武规章,禁止使用武器暗器,若有违章者,按出老千论处。

这正合他意,师父说过,若他把昆仑醉拳法练到第十式,江湖中能赤手空拳赢他的人不超过二十个,他现在已经练到了第六式,反正在这里参加比武又不用花银子,倒不妨碰碰运气。

小厮捧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走向了二楼厢房。厢房里,正坐着一位玄衣公子,这公子年约二十,高挺的鼻子,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

他正在悠哉地品茶,一旁大开的窗子刚好可以把一楼的一切尽收眼底,小厮走到了这位公子面前,把银子放在了桌上,道:“上官公子,这是阿彪赢来的银子,一共有二百两。”

上官原轩勾唇轻笑,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跟班阿铭清点银子。

阿铭走上前,数了数这些银两,拱手道:“少爷,刚好二百两。”

“好”上官原轩手中折扇一开,眼底的笑意深不见底:“和先前一样,五五分成,其中一百两给阿彪。”

阿铭凑在了上官原轩耳边,轻声道:“少爷,和阿彪五五分成会不会给太多了?”

上官原轩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愿意给他这么多?阿彪是白虎堂的苏山傲给本少爷推荐的,我能不给白虎堂面子?”

这间进宝赌坊是上官原轩开设的,其他的赌坊都以猜拳掷骰子打牌九为主,唯独这间赌坊只赌武艺,所以吸引了不少江湖中好武之人。

为了赚更多的钱,上官原轩特意让苏山傲借了一个武功高强的手下给自己。这阿彪也不负众望,确实给上官原轩赚了不少的银子,现在来赌坊赌钱的人,押阿彪赢的人远远比押阿彪对手的多。

阿彪在一旁喝了一口水,小厮给他擦了擦汗,他霸气地回到了比武台上,俯视台下,喊道:“还有没有人敢和老子比的?!”

“有!”李神龙轻轻一跃,翻身上了比武台。

“哎……李神龙,你咋就上去了呢?!”苏杭双手扒着比武台旁的大粗绳子围栏,李神龙本就是高壮的男人,可他对面的阿彪更加强壮,苏杭心里为李神龙默哀。

周围瞬间鸦雀无声,不知是谁喝了一口水又“噗!”地一声喷了出来,“哈哈哈哈”一群人哄堂而笑。

“那谁啊?居然敢上去当炮灰?”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臭小子也不怕被阿彪打成傻子?”

“……”台下围观的群众一阵唏嘘,嘲笑着李神龙肯定会输。

而在二楼厢房里观望的上官原轩笑意更浓,这下若是人们都押阿彪赢,那他岂不是要赚翻了?

“哈哈哈哈……”阿彪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彪出来了,他轻蔑地俯视着李神龙,笑道:“好好好,你还算有点儿胆识,这样吧,咱们这一场就算是给台下的观众们看个乐呵,不赌钱!若是你赢了,我给你五十两银子,若是你输了,你跪下来,给我磕头叫爷爷!你看如何?”

“李神龙,别答应他!”苏杭真想把李神龙给拽下来,他上去当炮灰不说,还得被阿彪侮辱,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说跪就跪。

谁知李神龙答得干脆:“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想收下我的膝盖,就得看你有没有本事!”

为了那五十两银子,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输!

“哈哈哈哈”阿彪又捧腹大笑:“好啊好啊,来吧臭小子,大爷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口出狂言!”

“咻”话音一落,阿彪瞬移到了李神龙身边,李神龙迅速一躲,心底一惊,阿彪的速度好快!

“碰!”两人的拳砸在一起,二人纷纷后退几步。

阿彪愣了,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看似没他强壮,却抵得住他的拳头,而且还能打退自己?

在二楼观战的上官原轩站起身,走到了窗台旁,没想到这小混混能挨得住阿彪一拳,罢了,不过只是一拳而已,看他能撑到何时。

阿彪把李神龙按在地上,一拳砸了上去,李神龙的脸猛地一偏,阿彪的拳头砸在了比武台上,比武台的地板都裂了几条细缝。

李神龙腿一勾,一脚踢到了阿彪的屁股。“哎哟”一声,阿彪滚到了一旁,他又迅速起身,抬腿一扫,李神龙轻轻一跃,轻松避过了他的腿风。

昆仑醉拳法第一式装醉!李神龙退了几步,整个身子开始踉跄,左脚踩右脚,整个人都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倒地不起。

阿彪看着乐呵了,以为李神龙是被自己打晕了,他冲上前,抬手一挥,怎知李神龙身子一偏,阿彪扑了个空,差点儿就摔到了比武台下。

昆仑醉拳法第二式反手就是一拳!阿彪猛地回头,正想再给他挥一巴掌,只听“碰!”地一声,李神龙眼疾手快一拳砸向了阿彪的左眼。

“哎哟!”阿彪吃疼地捂着自己的眼睛,趁着他不注意,李神龙又使出第三式连环夺命拳!

“砰砰砰砰砰!”

台下的大伙儿只见李神龙像是捶沙袋一样在阿彪的肚子上不停砸着拳。

第38章 赢了比试

“呕”阿彪捂着自己的肚子,在比武台上大吐特吐了起来。

台下的众人懵逼了,他们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神呐,他们心目中的男神阿彪,居然被一个小混混模样的人给揍吐了!

就连苏杭,都在感叹,李神龙是中邪了吗?武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李神龙蹲在了阿彪面前,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兄弟,大爷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口出狂言。”嗯,没错,这句话就是和阿彪学的。

李神龙伸出了大手,掌心向上:“五十两,不打折!”

“你……你这个臭小子……竟敢让本大爷这么丢脸……”阿彪纵使输得不服气,但方才在这么多人面前许诺若是李神龙赢了就给他五十两,他也不好意思赖账。

于是,阿彪一边吐,一边挥了挥手让小厮递了五十两给李神龙。

李神龙接过这白花花的银子放在嘴里一咬,心底乐开了花,哇塞,真的是五十两银子!他拿着银子,兴高采烈的正要下台,这时,上官原轩从二楼飞身而下。

“慢着!”

李神龙停下了脚步,他一回头,就看见了一枚大帅哥:“喂,帅哥,有事么?”

上官原轩瞪了一眼正蹲在地上呕吐的阿彪,这阿彪狂妄自大,到头来反而让自己难堪,幸好刚才他没让人押银子赌谁赢,不然今天赚来的银子都得赔光了!

上官原轩走近了李神龙,道:“公子武艺高强,在下佩服,还望公子赏个脸与在下比试一把,若公子赢了,在下给公子一百两银子,若在下赢了,公子把方才在台上使出的拳法给在下。”

上官原轩是上官文川的儿子,虽在上官府养尊处优,但他从小便痴迷武功,拜了许多武功师父,可是方才李神龙使出的拳法他从未见过,若是能得到这拳法,指不定也能让自己的武功更上一层。

李神龙打量着上官原轩,面前的人自信满满,方才在阿彪和周老五比试时,李神龙看出了阿彪胜在蛮力和体力,他的昆仑醉拳法比阿彪的招式更加灵活,所以才有自信与阿彪比个高低。

可现下眼前的这位公子武功套路他不得而知,李神龙不怕输,但他绝不能把昆仑醉拳法让出去。

李神龙摸了摸头,笑道:“这位公子,我累了不想比了,而且我的武功也是自己胡乱摸索的,没有什么拳法,下次有缘,咱们再见吧,告辞。”

李神龙转身想跳下比武台,怎知有两个大汉拦住了他。

上官原轩在他身后勾唇笑道:“想必公子还不知在下的身份吧?在下是当朝丞相上官文川之子上官原轩,公子若不给在下一个面子,莫不是看不起我们丞相府?”

李神龙只觉得脑壳疼,这上官原轩在他面前炫耀身份不说,还搬出他爹的官职来逼自己就范?

李神龙回过头讪笑:“嘿嘿嘿,和你比试比试这没什么,不过若我输了,一不想给你银子,二来也没有什么拳法能给你,所以,和我比试,除了你我流点汗,毫无意义啊!”

上官原轩蔑视着他,果真是一个穷混混。

“我堂堂丞相之子,会缺银子吗?只要公子能用方才的拳法与在下比试一通,你就算输了,我也不会向你索取任何东西!”

李神龙这算是听明白了,他是想让自己用昆仑醉拳法和他比试,拳法他得不到但总能记下一两招,好家伙,有脑子。

李神龙也不想和他磨叽,勉为其难地道:“行吧,那我李神龙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把银子扔给了台下的苏杭。

苏杭接过了银子,在台下给李神龙加油打气:“李神龙,加油啊!”

上官原轩一掌袭向了李神龙,掌风快准狠,给李神龙躲避的时间都没有,李神龙一拳砸中了上官原轩的手腕。

上官原轩右手持折扇划过了李神龙的脸庞,李神龙腰身一弯,往后一仰,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腕,大喊道:“上官公子,你犯规啦!”

上官原轩蹙眉,掌风一收,质问道:“你说什么?!”

这臭小子不会是知难而退,故意想找借口不比试了吧?

李神龙指了指台下的墙壁上贴着的比武规章:“比武的时候不能用武器暗器,否则就是出老千,你手上的折扇就是武器,上官公子,你犯规了哦!”

“你!”上官原轩怒瞪着李神龙,这臭混混居然想到了这一出,那规矩是自己定下的,方才疏忽了才没注意到自己还手持折扇,白纸黑字的规矩贴在墙壁上,上官原轩百口莫辩。

李神龙挥了挥手:“上官公子,有缘再见!”

“臭混混!”心高气傲的上官原轩哪里肯在李神龙身上吃瘪,下一次再遇到他,一定要把他打得落花流水,逼他交出拳法!

离开进宝赌坊时已经天黑了,李神龙今天赚到了五十两银子,买了大米和肉回桃源镇,苏杭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用手肘捅了捅李神龙:“喂,李神龙,你最近武功突飞猛进了啊?”

李神龙不以为然,瘪了瘪嘴:“勤学多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苏杭显然不信:“我还以为你拜了个高师呢!”

李神龙嘿嘿笑道:“是啊,杨馆长就是我半个师父啊!”他这话也没说错,杨威龙确实是他的启蒙师父,他最初学武,便是和杨威龙学的。

……

太陵湖

阿彪顶着个熊猫眼站在游船里,苏山傲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你说是一个叫李神龙的混混把你打成这样的?!他还把你打吐了?”

阿彪点了点头:“苏大人,那臭混混还让上官原轩吃瘪,不过,他俩也没比试成,也不知道是那臭混混厉害,还是上官原轩厉害。”

“上官原轩的武功和我不差上下,那李神龙真有那么厉害?他不过就是一个小混混,先前我派了四个手下去杀他都杀不成,今晚,冷堂主的暗卫应当可以拿下他的小命了。”苏山傲的眼充满了杀气,就不信堂主培养的暗卫会杀不了他。

阿彪不知好歹的说了一句:“那若是冷堂主的暗卫也杀不了他呢?”

这也是苏山傲担心的问题,若冷堂主的暗卫都杀不了李神龙,就说明李神龙身份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小混混。

“若冷堂主的暗卫都杀不了李神龙,那就只有本公子亲自出马了!”虽然苏山傲和李神龙没有仇,可若一直都杀不了他,会让苏山傲有一种浓浓的挫败感,在他苏山傲的眼里,从没有“失败”二字。

第39章 皇甫弘毅

夜晚,李神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兴许是晚饭吃得太饱,他的肚子疼得不行,已经跑了好几趟茅厕。

“嘶”李神龙爬起身,拿着草纸捂着肚子走到了清凉院附近的茅厕。

殊不知,几个蒙面黑衣人手持利剑,在不远处悄悄跟着李神龙。

李神龙从茅厕出来后整个人神清气爽、如释重负,不禁感叹道:“好……好舒服啊!”

没走两步,听得一阵“唰唰唰”地声音,从天而降四个持剑的蒙面黑衣人。

关于这些人的来历不用猜,肯定是白虎堂派来杀他的。

“哇,上次是拿大刀这次改拿剑了?”

李神龙话音一落,那些黑衣人提剑向他刺来。

李神龙心想现在不能跑回清凉院,若是误伤了苏杭他们就糟了,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万万不可连累了他人。

李神龙一边躲着利剑,一边想办法攻击他们,可惜他们手中有武器,自己的拳头想要近身袭击他们,并非易事。

而且,李神龙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这一次派来刺杀他的人,比上一次的要厉害许多。李神龙心中不禁紧张起来,方才,是他轻敌了。

他打又打不过,看来也只能跑了,李神龙轻轻一垫脚便往桃源镇的后山跑去,后山的路蜿蜒曲折,若非熟悉路段的人很容易会迷路,李神龙把这四个黑衣人引到了后山。

可是不管自己怎么跑,那四个黑衣人都会紧追着他,这下李神龙又失策了,他心底暗自叫苦,难不成自己真的要丧命于此了吗?

忽然,他望见前方的山脚下灯火通明,好似有马车队,人还挺多,李神龙用轻功穿梭在密林里,一边跑一边叫:“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

他正处于半山腰,想要用轻功下山也得需要一些时间。夜里的山间很安静,周围群山环绕,李神龙的呼救声回响在山间。

“沙沙沙!”李神龙眼前一阵黑影掠过,他愣了一会儿,方才是有阵风刮过他的脸吗?霎时间,李神龙只觉得浑身骤冷,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杀气!李神龙脑海里突如其来地冒出这两个字,他抱着双臂,缩了缩脑袋,缓缓地回过头。

月光下,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抽出了手中的刀,一阵刀气之后,四个蒙面黑衣人纷纷被割喉倒在了地上。

李神龙前方一阵光亮,几个侍卫模样的人撑着火把跑到了那男人身边,跪下身道:“王爷,属下来迟,请王爷降罪。”

月光下的男人身着银白色金丝图腾长衫,他银冠束发,脸庞棱角分明,五官刚毅,清冷的面容令他有高高在上之感。

李神龙缓缓地走进了男人,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李神龙都忍俊不禁地感叹,这世上竟会有如此俊美帅气之人!

这男子不过二十,浑身散发的高冷气质,便让人敬畏三分,他冷眸望着地上的四具尸首,薄唇轻启:“把这几具尸首带回护国山庄。”

“是!王爷!”那几个侍卫拖起了尸首,带下了山。

“端贤!端贤!怎么了?”一个二十一岁左右的男子跑了上来,这男子身着淡黄色长衫,模样看上去清新俊逸、仪表堂堂,可就是缺了成熟稳重之势。

端贤王皇甫弘毅冷冷开口道:“没事了,下山吧。”语气里没有任何温度。

他眼前的皇甫邵宸双手紧紧握拳,面上温文如玉,但心中已经咬牙切齿。皇甫弘毅只是一个王爷,自己好歹也是四皇子,他对自己的态度居然如此淡薄。

可就算如此,皇甫邵宸依旧不敢在皇甫弘毅面前叫嚣,于是他只能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问道:“那端贤你没事吧?”

皇甫弘毅冷冷回道:“没有。”他大步的往山下走去,李神龙这才回过神来还没感谢人家呢。

“哎……哎……这位王爷,刚才谢谢你啊!”

“不必。”皇甫弘毅与李神龙擦肩而过,扔下了这么两个字。

虽然皇甫弘毅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看上去冷冰冰的不好相处,可人家好歹救了自己,下次见到他也得好好感谢他。

皇甫邵宸恶狠狠地瞪了李神龙一眼,这草民倒是记得了皇甫弘毅,把自己这皇子给无视了,不过,他又想了想,兴许这等草民也不知自己是皇子呢?

李神龙莫名其妙地看着皇甫邵宸,心想他干嘛睁大了眼睛看自己,是有眼疾吗?

……

翌日

帝都城热闹非凡,今天是皇甫弘毅和皇甫邵宸前往边沿城治旱大捷归来的日子,也是皇上五十岁寿辰。

街道上车水马龙,百姓们都在街边恭候着,希望能亲眼目睹王爷和皇子的真容。

李神龙一大早的就来到帝都城凑热闹,昨晚那位救了他的王爷很有可能就是前往边沿城治旱的那位王爷。

没过多久,马车队进城了,为首的是骑在千里马上的皇甫弘毅,他面容依旧冷俊,李神龙站在人群里,不禁感叹,昨天夜里看着皇甫弘毅长得帅,今天白天看着皇甫弘毅,觉得他更帅了!

就是面无表情,像个冷面王爷,跟在他身后的四皇子皇甫邵宸就不一样,面带微笑还一直和街边的百姓打招呼,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不过昨夜被皇甫邵宸那么一瞪,李神龙倒觉得他像只笑面虎,笑里藏刀。

而跟在皇甫邵宸之后的,便是前往边沿城治旱的御龙护卫和朝廷派出的侍卫,他们神采奕奕,坐在马背上背挺得笔直。

李神龙搓了搓鼻子,心想,若是能在朝廷任得一官半职,岂不是很威风很有面子?

浩浩荡荡的马车队走过之后,李神龙收回了思绪,准备打道回府。

人群里熙熙攘攘,大家挤来挤去,忽然一个妇人大喊道:“有贼啊!偷钱啦!”

有贼?!李神龙在原地轻轻一跳,看见了前方有个男人在人群里窜来窜去,他身后有一位大婶正追着他,无奈人太多,不一会儿就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小贼!休想跑!”李神龙纵身而上。

他用轻功越过了人群,身后的大婶依旧不停地大喊:“有贼!谁来帮我抓贼呀!”

第40章 东方艾

人群里,两个面貌清秀的小少年被人挤得皱了眉头。

其中一位年约十七的少年皱着小脸抱怨道:“郡……公子,好多人啊!我刚才还听见有人的钱袋被偷了呢!”

在他身旁十八岁的少年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钱袋:“幸好我的钱袋还在,那贼在哪儿呢?”少年左顾右盼,希望能大显身手抓到贼。

眼尖的少年看见了前方跑进巷子里的李神龙。

“好啊,那贼跑进巷子里了!”少年误把李神龙当成了贼,他轻轻一跃,飞身到了树上,落下了他的小跟班。

“郡……公子!你等等青柠啊!”青柠看着自家主子跑进了巷子里捉贼,心底一阵担忧,毕竟自家主子只有三脚猫功夫,若是受了伤,那该如何是好啊!

李神龙拐进了巷子,那贼一边跑一边回头,心想这身后的人居然这么快就跟了上来。

李神龙纵身一跃,一脚踢在了贼的屁股上,“哎哟”一声,那贼摔倒在地。

“让你偷东西!”李神龙又在他的屁股上补了一脚,随即拾起了掉落在这贼身边的钱袋。

他转身正想回去把钱袋还给那位大婶,余光瞥见一只抬起来的纤纤细手,李神龙眼疾手快地擒住了对方的手腕,幸好他反应快,不然自己的脸上就要挨耳光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偷人钱袋?!今天我东方艾就要替天行道,把你这小臭贼抓到官府去!”下一刻,东方艾抽出了被李神龙捏住的手腕,一把拧住了李神龙的耳朵,势必要把他带到官府。

“哎呀!哎呀!放手放手!”李神龙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拧耳朵,丢死人了都。

他大掌握住了东方艾拧着他耳朵的手,用力一拉,东方艾没站稳脚直接贴着他的身子。

东方艾白皙的小脸微微一红,她还是第一次离男人这么近,她猛地推开了李神龙。

“你……你这个小贼,束手就擒吧!”东方艾一掌袭向了李神龙,可惜她的攻击丝毫没有杀伤力。

李神龙大掌包住了她的小手,瞪着她,说道:“喂!你搞清楚!我可不是贼,我是抓贼的!真正的贼在那儿!”

李神龙指了指自己的身后,他回头一看,发现那贼已经跑了,李神龙愤然看向了东方艾:“你瞅瞅,你瞅瞅,要不是你,那贼能跑吗?”

东方艾显然不相信他:“我看你就长得贼眉鼠眼的!”

“哎……哎我的钱袋……”那丢了钱袋的大婶跑进了巷子,青柠也紧随其后。

大婶跑到了李神龙身边,李神龙把钱袋递给了她:“大婶,你的钱袋!”

“哎哟,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大婶连连道谢。

东方艾疑惑地看着李神龙,难道他真的是抓贼的?是自己误会他了?

李神龙双手叉腰一副你错怪好人的模样望着东方艾:“你误会我了,还不道歉?!”

青柠见李神龙气势汹汹,于是挡在了东方艾面前:“喂!你这人怎么敢对我们家郡……我们家公子这种语气!”

李神龙瞥了青柠一眼:“咋地了?你家公子又是哪家的少爷啊?别以为有爹拼就了不起,就算你爹是天皇老子,你也得给本公子道歉!”

昨天上官原轩在他面前摆弄自己的身份,今天又遇到这么个小白脸误会自己是贼,真是出门不看黄历,尽遇破事。

东方艾心知自己理亏,于是对他露出了一个大大咧咧的笑:“好,这位公子,我和你道歉!”

李神龙看着东方艾娇媚的笑容,词穷的他脑子里只想到了两个字:真美!

眼前的人估摸是女扮男装吧,白皙的小脸,粉嫩的脸颊,若是个男的那才有鬼了。

他盯了东方艾的小脸蛋好一会儿,尴尬地咳了两声:“咳咳,我李神龙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告辞!”

东方艾望着李神龙离开的背影,虽是个市井小混混,可模样倒是痞帅痞帅的。

呸呸呸!东方艾懊恼,自己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呢,见过的英俊公子哥儿多得去了,有必要对这小混混犯花痴吗?

“郡主,你担心死我了,就你这半桶水的功夫,以后还是不要逞能了,免得出了什么事,那让我该如何是好呀?”青柠皱着小脸,一脸担心地望着东方艾。

东方艾在她白皙的小额头上轻指一弹:“本姑娘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行侠仗义的女侠!就算千万人不看好我,我也不会放弃的!哼!”

青柠也不打趣她了,说道:“好了郡主,咱们进宫吧,再晚一些,晚宴都要开始了。”

“好!”

巷子里,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往皇宫走去。

……

皇宫

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宫门外,厚德皇帝皇甫英明早已和朝中重臣恭候着皇甫弘毅一行人大捷归来,浩浩荡荡的车马队驶到了宫门前。

“臣等恭迎四皇子殿下、端贤王平安回都!”皇甫英明身后的大臣们纷纷行礼。

皇甫弘毅和皇甫邵宸翻身下了马,二人单膝跪在皇甫英明和皇甫神武面前。

“臣参见皇上,见过三皇叔!”

“儿臣参见父皇,见过三皇叔!”

“好好好,都免礼都免礼……”皇甫英明身穿绣着沧海龙腾图案的龙袍,头戴金色发冠,他双鬓已有不少白发,不同于其他帝王的威严敬畏之势,皇甫英明倒是显得和蔼可亲。

“孩儿们辛苦了,待会儿回去好好梳洗一番,今晚吃个饱饭,睡个好觉。”皇甫英明语气里对皇甫弘毅和皇甫邵宸流露出的尽是慈爱关心。

皇甫弘毅清冷的面容也难得露出了一抹微笑:“多谢皇上关心。”

一旁的皇甫邵宸也俯首作揖:“多谢父皇。”

……

御花园

东方艾身着一袭粉色罗衫,头戴几支粉色小珠花。她皮肤白皙,柔嫩的小脸颊有些粉红,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的美,令人惊艳。

东方艾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圆眼,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大大咧咧的走在御花园里,娇俏可人的她在路上吸引了不少宫女太监的注意。

前方不远处正是二皇子皇甫邵祺所居住的奎宁宫,东方艾踩着小碎步,偷偷地溜到了宫门外。

奎宁宫把守的太监和宫女很少,东方艾扒在门外,小脑袋偷偷地往里探去。

第41章 怼珍妃

宫殿里坐着一位白衣男子,正背对着东方艾在作画,东方艾悄咪咪地走上前,抬手轻轻捂住了那男子的双眼,压低了声音问道:“猜猜我是谁……”

皇甫邵祺温和一笑,开口道:“你是小艾!”男人的声音和他的人一般温文儒雅。

他站起身来,模样丰神如玉,实乃谦谦君子。

皇甫邵祺把手搭在了东方艾的小脑袋上:“小艾,你都十八了,还像以前那样幼稚。”

他无奈地笑道,语气里尽是宠溺,自己这表妹性子天真烂漫、活泼开朗,从不矫揉造作,他喜欢得紧。

东方艾把他的大掌拿了下来,挽着他结实的手臂,撒娇道:“邵祺大表哥!好不容易见你一面,陪我去御花园逛逛!”

“好好好,陪你去御花园。”

皇甫邵祺是前皇后东方碧凝的独子,东方艾是皇甫邵祺的表妹,二人青梅竹马,虽长大后很少在一起玩耍,但感情有增无减,情同亲兄妹。

东方艾挽着皇甫邵祺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在御花园的小道上,皇甫邵祺随口问道:“小艾,你哥哥怎么没有来?”

东方艾嘟了嘟小嘴,道:“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后对我们东方家是什么态度?自从姑姑去世后,太后就把我们东方家的人视为眼中钉,哥哥哪里会想来宫里找不愉快呢?”

东方艾的生父是护国将军,生母是一代女侠。十八年前,东方艾的生母带孕出征杀敌,替天朝国打退了侵入晋南城的东莱土匪。东方艾出生后,便被皇上亲自册封为伊宁郡主,可惜没过几年,东方艾的父母便又战死沙场。

十一年前,她的姑姑东方碧凝因为和御医有奸情而被皇上下令处斩,自从东方碧凝被处以斩刑之后,东方家族也从此没落,东方艾和她的哥哥东方煜也被太后随意安排在了玄武门生活,而她也不过只是一个挂名郡主。

在太后心里,东方碧凝给皇室蒙羞,是皇室的奇耻大辱,所以她把东方家的人视为眼中钉。

每当进宫遇见太后时,太后都会对东方家的人冷嘲热讽,而东方艾的哥哥东方煜更是忍受不了太后的白眼,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进宫了。

皇甫邵祺一声叹气,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母后会做出背叛父皇的事,只是当时他年纪尚小,许多事情都无能为力,死者已矣,当年的事情到底如何也难以求证了。

前方走来一群妇人,东方艾抬眼一看,还真当是说曹操曹操到。

太后头戴金色凤冠,身穿明黄色凤袍,珍妃和丽妃左右搀扶着,正向她这边徐徐走来。

太后年约六十五,保养得当,模样看上去不像是过了六旬的妇人。太后并非皇上的生母,实乃皇上养母,据说皇上十岁时就在太后身边抚养,所以皇上对太后十分尊重。

相伴在太后左右的是珍妃呼延珍和丽妃阿罗丽清,她们二人原先是主仆关系,都来自维州城。

“哟,是伊宁郡主和二皇子呀~”呼延珍身穿水蓝色长袍,年纪已过四十二但依旧风韵犹存。

东方艾对这呼延珍印象特别深刻,因为她的儿子皇甫邵延曾经调戏过自己,当时她还当着呼延珍的面打了皇甫邵延一巴掌,这呼延珍记仇都记了两年,每次都在太后面前刁难自己。

“民女见过太后娘娘,见过珍妃娘娘、丽妃娘娘。”

“邵祺见过太后娘娘、珍妃娘娘、丽妃娘娘。”

太后方才还笑容满面,一见到东方艾,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她的视线扫过了东方艾,最后又落在了皇甫邵祺身上:“邵祺,你是堂堂二皇子!将来迎娶的不是名门淑女也是大家闺秀,少和江湖中不三不四的女子来往!”

东方艾气得双手捏紧了拳,而太后身旁的呼延珍则遮脸轻笑:“太后娘娘,谁又不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呢,有一些平民女子,逮着机会就巴不得往皇子们的身上贴呢,先前邵延都被伊宁郡主给……哎呀,臣妾失言了……”

呼延珍故意捂着嘴,假装一副说错话的模样,太后疑惑道:“邵延怎么了?”

还没等呼延珍开口,东方艾就忍不住要怼她。

她笑靥如花,道:“珍妃娘娘,您放心,大皇子很安全,您也知道想做凤凰就得飞上枝头,那我又怎么可能去倒贴一捆废柴火呢?”

言下之意就是她东方艾看不上皇甫邵延那个废柴。

“你!”呼延珍被她的话气满脸通红,好一个东方艾,居然敢在太后面前羞辱皇子。

一旁的阿罗丽清忍着笑,看着珍妃吃瘪她比谁都开心。

“放肆!竟敢在哀家面前出言侮辱皇子?!”太后表情愠怒,珍妃在一旁幸灾乐祸,等着太后惩罚东方艾呢。

东方艾连连摇手,道:“不不不,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自己就是一阶草民,配不上皇子!”

太后和珍妃哪里会信她这一番说辞,眼见太后脸色都变了,皇甫邵祺急忙把东方艾护在了身后,道:“太后娘娘,珍妃娘娘,我和小艾是表兄妹,自然亲近些,今天是父皇的生辰,如此喜庆的日子里,还望太后娘娘和珍妃娘娘网开一面。”

太后冷哼一声:“邵祺,你倒是会为了这个女人求情,别忘了你的母后对你父皇做过什么事儿,东方家的女人,还是远离为妙,咱们走!”

呼延珍见太后没有惩罚东方艾,恨得牙痒痒,东方艾也毫不畏惧地瞪着她,谁怕谁啊!

待太后一行人走了之后,东方艾嘟着小嘴站在原地,她生气了,皇甫邵祺急忙安慰着她:“小艾,别气了,你也知道太后和珍妃就这脾气。”

东方艾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锦盒递给皇甫邵祺:“表哥,我走了,这是我和我哥哥送给皇上的礼物,你帮我呈上去吧,我下次再进宫来看你。”

东方艾把手中的锦盒硬塞给皇甫邵祺,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这皇宫,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哎……小艾!”皇甫邵祺心知她待在宫里心情不舒畅,遂最后也没有强留她,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42章 非皇甫弘毅不嫁

厚德殿里金碧辉煌,众臣入座,宴会伊始,众臣举杯敬天子:“恭祝吾皇身体安康、万寿无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甫英明龙颜大悦:“朕敬众爱卿一杯!”

众人一杯饮尽,奏乐声响起,琴声源远流长,四位白衫女子在大殿中央随着乐声翩翩起舞,那中间的女子蒙着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的面貌。

呼延珍身旁的年轻男子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大殿中那位蒙着面纱的女子,凑近了问:“母妃,那女人是谁啊?看她那窈窕之姿,应该是个大美人儿吧?”

呼延珍道:“这是上官丞相的长女上官婉柔,据说她是帝都城第一美人,才华横溢,倾国倾城,若邵延你喜欢,母妃便和丞相商量商量,给你做个媒。”

上官婉柔是帝都城出了名的才女,模样又生得美丽,邵延也有二十二了,是时候纳妃了。

皇甫邵延没啥爱好,就是爱美女,听到母妃要给自己和上官婉柔牵红线,他欣喜若狂:“好啊母妃!上官婉柔是丞相之女,也勉强配得上儿臣,嫁给儿臣也是她的福份了!”

坐在上官文川身旁的上官夫人司徒莲,见那些皇子王爷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的女儿身上,心中窃喜,若是上官婉柔有幸被皇子看中,就可以进宫做皇子妃了,指不定日后还能母仪天下呢!

……

上官婉柔蜷缩着身子缓缓升起,如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在空中慢慢绽放。

“啪!”地一声,她身上牵引的绳子骤断,身子掉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啊!”上官婉柔惊叫一声。

“婉柔!”上官文川和司徒莲猛地站起身,眼见自己的女儿即将摔落在地,吓得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婉柔姐!”上官羽棠正要飞身而上接住上官婉柔,怎知她身旁的人更快更迅速。

皇甫弘毅纵身一跃,一把接住了正要摔落在地的上官婉柔。

上官婉柔下意识地攀上了他健壮的臂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非凡的脸。上官婉柔脸一热,从此刻起,皇甫弘毅深深印入了她的心。

在旁人来看,这正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同于上官婉柔的云娇雨怯,皇甫弘毅依旧是冷若冰霜,看着上官婉柔这倾国倾城的容颜丝毫不为所动。

落地之后,上官婉柔面带娇羞地望着他,柔柔地道:“多谢王爷出手相助。”

皇甫弘毅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又入席。

“哎哟,婉柔啊,有没有受伤啊?”司徒莲心疼得紧,生怕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受了伤。

上官文川拱手对皇甫弘毅谢道:“多谢端贤王出手相救,臣感激不尽。”

上官羽棠担忧地望着她:“婉柔姐,你怎么样了?”

司徒莲狠狠地刮了上官羽棠一眼:“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看你是故意想看你姐姐摔伤吧?还护国山庄木护法呢,刚才怎么不出手救人啊?”

方才上官羽棠确实想出手救人,可皇甫弘毅轻功比她好,比她快了一步。

不过她也没打算解释,反正大娘也从来不会听自己的,她又何必浪费口舌。

上官婉柔急忙说道:“娘,算了,我也没事,你不要责怪羽棠了。”

上官文川和司徒莲依旧不放心,仅仅是方才的一个意外,就让这对父母担心不已。

上官羽棠站在一旁略显尴尬,他们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多余的。

也罢,今夜没见到姑姑来参加宴会,想必是在自己的寝宫吧,与其站在这里尴尬不如去找姑姑嘘寒问暖。

……

独孤少白拿着一壶酒走来,他坐在了皇甫弘毅身旁,给皇甫弘毅面前的白玉酒杯斟满了酒。

“昨夜你命人带回的那四具黑衣人的尸首,胸前均刻有一个‘鬼’字刺青,他们体内都有蛊毒,任务失败后就算你不杀他们,估计也会被他们的主人杀死。”

皇甫弘毅把白玉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眼里尽是寒意:“先前在边沿城郊外发现了两具抢夺军饷的黑衣人尸首,那两具尸首胸前也刻有一个‘鬼’字,看来昨夜那四个黑衣人,和抢夺军饷的是同一伙人。”

独孤少白道:“我和羽棠怀疑抢夺军饷之事是冷风绝一手策划,我们抓了一个疑似冷风绝手下的姑娘,她被苏山傲断了筋脉,暂未苏醒。”

“若真是冷风绝指使,那想必他定有私自培养暗卫,若能找到他培养暗卫的证据,指不定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话音一落,皇甫弘毅微微抬眼,望向了上官婉柔的方向。

上官婉柔发现皇甫弘毅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她面色微红,对他含羞微笑。

可仔细一看,他的视线又不全落在上官婉柔身上,更似落在上官婉柔身旁。

“端贤王~”一阵女声拉回了皇甫弘毅的思绪,前方一位身着红色罗衫的妙龄少女端着一杯酒朝着他走来。

这姑娘正是北阳城城主陈百升的女儿陈惜,众所周知,陈惜心系皇甫弘毅。

独孤少白勾唇轻笑,打趣道:“弘毅无论在哪儿都可以吸引姑娘。”

“那少白可有被这些姑娘吸引?”皇甫弘毅反问,他并不想理会陈惜。

“端贤王,此次前往边沿城治旱想必很辛苦吧?惜在此敬你一杯。”陈惜眉眼含春,娇娇欲滴的模样惹人爱。

皇甫弘毅冷眸望着她,爹生前与陈百升颇有交情,可他心知肚明,陈百升不过是看在爹是二王爷的身份,想要攀附权贵才与他交好。

在自己年幼时,陈百升每一次来到二王府都会把陈惜带在身边,美其名曰是想给自己找个伴,实际是他希望陈惜能与自己青梅竹马,长大后好顺理成章地让她做自己的王妃。

皇甫弘毅淡定起身与她擦肩而过,眼底的冷漠让陈惜看着想退却三分,可她转念一想,若是能嫁给皇甫弘毅,那就是端贤王妃,为了自己和陈家的荣华富贵,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轻言放弃。

“哎……端贤王……你等等我!”

皇甫弘毅走得不快但他比陈惜高了不少,一步等于她的两步,皇甫弘毅踏出大殿后便没了踪影,这让陈惜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今晚上官婉柔险先从高空摔落在地,是皇甫弘毅救了她,上官婉柔比自己貌美,她心中醋意大发,生怕上官婉柔把皇甫弘毅给抢了去。

“好啊端贤王,就算你对我爱答不理,我也不会放弃的!我陈惜这辈子非你不嫁!”陈惜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皇甫弘毅的王妃,哪怕不择手段!

第43章 换回女装去表白

诺大的皇宫,上官羽棠正往上官玉竹居住的妙竹苑走去,妙竹苑地处偏僻,上官玉竹喜静也不屑于争宠,终日在妙竹苑里与自己栽种的青竹为伴。

上官羽棠依稀记得,当年是爹和大娘逼迫姑姑进宫的,在姑姑进宫后,他们之间的兄妹情也出现了间隙。

前方不远处就是妙竹苑,这里宫女太监很少,上官羽棠女扮男装进来也不会引人非议。

“三小姐?!”一阵清脆的女声响起,上官羽棠回过头,是姑姑的贴身婢女迎春。

“迎春姐!”上官羽棠笑道,与她一起踏入了妙竹苑。

迎春年约二十二,在上官玉竹身边伺候有十二年了,她手上端着桂花糕,道:“难得三小姐今晚来探望玉妃娘娘,咱们赶紧进屋去,免得桂花糕都凉了。”

酥酥嫩嫩的桂花糕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上官羽棠看得都馋了。

“玉妃娘娘,你猜谁来了?”迎春虽是上官玉竹的婢女,但上官玉竹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看待,这主仆俩的关系也如同姐妹一般。

上官玉竹一身白色罗衫,长发垂在身后,平日里这妙竹苑也只有她和迎春,极少有外人来探望。

她一踏出门便看到了上官羽棠:“羽棠,什么风把你吹来啦?”上官玉竹笑盈盈地走上前挽住了她的手,对于自己这侄女,她心疼得紧。

上官羽棠见到姑姑,心中倍感亲切,十多年前,就是姑姑在大街上发现了饿晕的她,把她带到了上官府。

当年在上官府里,上官羽棠已与上官文川滴血认亲,可司徒莲并不同意她进府,而上官文川也犹豫不决,最后还是上官玉竹一番好说歹说,才让上官文川勉为其难的同意她居住在上官府。

小时候,她的名字叫做小羽,初来到上官府的那一年,府里的海棠花争相斗艳,姑姑一时兴起,便给自己取了“羽棠”这个名字。

迎春把桂花糕放在了桌上,三个人其乐融融地一起吃着桂花糕,上官羽棠不禁感叹道:“迎春姐做的桂花糕比御厨做的还好吃啊!”

上官玉竹轻笑:“若羽棠喜欢,待会儿我再让迎春做一些给你打包带回护国山庄。”

上官羽棠摆了摆手,笑道:“不麻烦迎春姐了,下一次我再来妙竹苑蹭吃就好!”

上官玉竹被她的话逗笑了:“好啊,姑姑就在这妙竹苑候着你来蹭吃。”

上官羽棠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模样看上去甚是可爱,上官玉竹打量着她,好似在上官羽棠离开上官府后,就没再见过她穿女装的样子了。

“羽棠,你今年也十八了,可有喜欢的男子?”在天朝国,女子十七、男子十八方可成婚,女子过了十七后也会陆续有人上门提亲。

上官羽棠在护国山庄当差,终日像男子一样游走江湖,可丝萝终究要托付乔木,她这做姑姑的自然也操心侄女的终生大事。

“咳咳咳”上官羽棠被姑姑这句话呛得直咳嗽,迎春赶紧给她倒了一杯茶,替她顺了顺气。

“咳咳……多谢迎春姐。”她喝了茶水之后瞬间舒畅多了。

上官玉竹瞧她这幅模样,想必是被自己猜中了吧?

“哪家的公子哥儿这么幸运,被咱们羽棠看上了?”

上官羽棠尴尬地低了低头:“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哪儿有什么幸运不幸运啊……”

语气里颇有自嘲的意味,上官羽棠有自知之明,独孤少白对自己没有男女之情,只有兄妹之情。

上官玉竹见她这幅失落的模样,应当是八字没一撇吧?

“让姑姑猜猜羽棠的意中人是谁……”上官玉竹故作一副思考的模样,其实她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上官羽棠喜欢的人是谁了。

“端贤王位高权重、英俊潇洒、为人正直,是众多姑娘们心目中的理想夫君,姑姑猜,羽棠喜欢的会是端贤王吧?”

“哈?”上官羽棠懵逼地抬起头,她以为姑姑能猜中自己喜欢的是独孤少白,却没想到她猜的是皇甫弘毅。

“姑姑,弘毅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我都做梦都没想过能做王妃呢,我和弘毅只是兄弟。”

上官玉竹恍然大悟:“哦……原来羽棠喜欢的是水护法大人!”

上官羽棠轻叹一声:“可惜大哥不知道我的心意。”

上官玉竹怂恿她:“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羽棠你都没有向独孤大人表明心意,你又怎知流水无意?”

上官羽棠垂头丧气:“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怕被大哥拒绝了,彼此间的兄妹情也会出现隔阂。

上官玉竹的玉手搭在了她的肩上,道:“羽棠,姑姑给你勇气。”

……

一炷香时间后

上官羽棠望着铜镜里的人,眉目如画,肌肤胜雪,唇似樱红,长翘的睫毛下双眸似水,三千青丝用淡粉色发带束起,发带间插上了一支桃色小珠钗。

铜镜里的人站起身,一袭淡粉色云烟衫勾勒出了她窈窕曼妙的完美身段。

“哇,三小姐,你穿女装的样子真是太美了!”迎春在一旁感叹不已。

上官羽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略施淡妆的她肤如凝脂,已经十年了,自从她踏进护国山庄之后便再没穿过女装,她嘴角微微上扬,这下算是圆了自己一个小小的心愿了。

上官玉竹望着镜子里的上官羽棠,双手攀在她的肩上,问道:“羽棠,怎么样?喜欢吗?这下可有和独孤大人表明心意的勇气了吧?”

上官羽棠心底微微一动,任哪个姑娘都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现在自己心爱的男子面前。

她笑逐颜开,谢道:“姑姑,谢谢你。”

上官玉竹望了望外边的天色,已经不早了。

“羽棠,时间不早了,兴许独孤大人就要回护国山庄了,快回去吧。”

“今晚多谢姑姑了!我很喜欢这身妆扮!”

上官玉竹给了她表白的勇气,她不可以辜负了姑姑的一番心意,她道别了上官玉竹和迎春,离开了妙竹苑。

……

上官羽棠走在宫道上,她抬眼望着空中的圆月,心中紧张不已,手心都捏出了汗,十八年来,她这还第一次为了男女之情而愁,待会儿该怎么向大哥开口呢……

想着想着,忽而听到前方的荷花池旁有一阵男子的哭泣声,有人在哭?还是个男人?

第44章 傻皇子

上官羽棠走上前,只见一个身材微胖的男子站在荷花池旁抹着眼泪。

“呜呜呜……”

上官羽棠拍了拍那男子的肩膀,问道:“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男子一边抽泣一边回过头,借着月光,上官羽棠这才看清眼前哭泣的男子是三皇子皇甫邵贤。

“臣见过三皇子殿下,敢问殿下为何哭泣?”

皇甫邵贤在十一年前落水后不幸染了风寒,当时的他浑身发热三天三夜烧坏了脑子,从而变得痴傻,神智宛如七岁孩童,也不知他今晚在荷花池旁为何而泣。

皇甫邵贤哽咽道:“呜呜呜……我……我大皇兄把二皇兄给我扎的风筝扔进荷花池里了……呜呜呜……”说罢,他还委屈巴巴地指了指荷花池。

上官羽棠也曾听闻自从皇甫邵贤痴傻后,皇甫邵延便时常欺负他。

她回过头,借着月光看清了池子中央漂浮着的风筝,轻轻一跃,她身轻如燕飞身到了池子中央,一把拾起了漂浮在水面上的风筝,脚尖轻盈地在湖面上一点,便又落回了亭子里。

“三皇子,你的风筝。”

皇甫邵贤拿到了自己的风筝,开心得像是一个吃了糖的孩子:“好啊好啊!谢谢姐姐!”

不远处,正准备回寝宫的皇甫邵延看见了站在亭子里和姑娘交谈的皇甫邵贤,他手中还拿着今天傍晚被自己扔下荷花池的风筝。

皇甫邵延身旁的跟班徐福,贼眉鼠眼地望着皇甫邵贤的方向,道:“大皇子殿下,您瞅瞅,三皇子好像把风筝拿回来了。”

皇甫邵延冷哼一声:“那个臭傻子,整天把垃圾当成宝贝。”

上官羽棠正要告辞,余光瞥见了大步走来的皇甫邵延和他的跟班。

“见过大皇子殿下。”上官羽棠行礼道。

皇甫邵贤以为大皇兄又要扔他的风筝,于是把风筝藏在了自己身后,他委屈地垂下了脑袋。

“邵贤,皇兄说过多少次,不要玩垃圾,很脏的!你怎么又捡回来了?”皇甫邵延嫌弃地望着他手中的风筝。

皇甫邵贤摇了摇头:“这才不是垃圾,这是二皇兄给我做的风筝!”

“哟呵?你这傻子还敢顶嘴呢?!皇甫邵祺做的东西不是垃圾是什么?徐福!把他手中的风筝给扔了!”皇甫邵延大言不惭地在皇甫邵贤面前羞辱皇甫邵祺。

“是!大皇子殿下!”徐福捋起袖子走上前企图一把夺过皇甫邵贤手中的风筝,怎知他手一伸便被上官羽棠擒住,她用力一推,徐福往后踉跄了几步。

“你……你个臭丫头……”徐福吃疼地握着手臂,这眼前的丫头不知何来历,竟敢忤逆大皇子的命令。

皇甫邵延走近了几步,打量着上官羽棠,月光下,她肤如凝脂,一双灵动的杏眼正不卑不亢地与自己对视着。

以往那些闺阁姑娘见到自己时都含羞低头,这臭丫头倒好,和自己杠上了?

皇甫邵延有些愠怒:“哟?哪家不长眼的丫头,连本皇子的命令都敢不从?该不会你看上这傻子了吧?哈哈哈……”

皇甫邵延大笑着肆意出言羞辱上官羽棠:“皇甫邵贤恐怕连行房之事都不会,不如你跟着本皇子……”

皇甫邵延举止轻浮,伸手想摸一把上官羽棠光洁白皙的小脸,上官羽棠微微一退,躲开了他的咸猪蹄,她单手擒住了这只不规矩的手,用力一拧。

“哎哟!”十指连心,皇甫邵延只觉得自己的手指被拧得疼死了,他怒气冲天地瞪着上官羽棠:“你这个臭丫头!居然敢伤本皇子?!”

上官羽棠淡定道:“大皇子殿下,您贵为皇子,欺负三皇子不说还调戏民女,民女方才的举动也只是自卫而已。”

皇甫邵延被她这一通话气得脸都绿了:“本皇子调戏你这是你的福份!别不知好歹在本皇子面前故作清高!”

上官羽棠眼底尽是寒意,她真想一巴掌呼到皇甫邵延的脸上去。

“邵贤!邵贤!”贤妃端木容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皇甫邵延蹙了蹙眉,是皇甫邵贤的亲娘来了。

“你个臭丫头,给本皇子等着!”他狠狠地刮了上官羽棠一眼便愤然甩袖离去。

皇甫邵贤睁着单纯的眸子对上官羽棠说道:“姐姐,我母妃来找我了,姐姐早些回家吧,我也要回宫里歇息了。”语落,他给上官羽棠挥了挥手。

“好,民女告辞了。”

……

上官羽棠从荷花池旁的路往前走去,走了一段路后却不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诺大的皇宫,有些宫道她从未走过。

道路一片漆黑,想找个问路的人都没有,罢了,还是先走走看吧,兴许前方有人呢?

前方的宫殿威严庞大,宫殿门前挂着一个牌匾,上边儿写着:“凤栖宫”三个字。

凤栖宫,是前皇后东方碧凝的寝宫,自从前皇后被斩首后,皇上便没再立后,凤栖宫也荒废了许久。

“呜呜呜……”仿佛女子的哭声从凤栖宫传来,上官羽棠听得不太清晰,便放慢了脚步。

“呜呜呜……”她停在了凤栖宫外,仔细一听,果真从里面传出了哭声。

是谁在哭?

上官羽棠缓缓走进了凤栖宫,整个凤栖宫残破不堪,哭声好似是从寝宫的后院传来的。

这里阴风阵阵,一旁的土地里不仅插着几只燃尽的蜡烛,在蜡烛旁还有一些烧烬的纸钱碎片。

“呜呜呜……”黑夜里,这哭声宛若鬼泣之音,上官羽棠踏进了黑漆漆的寝宫里。

骤然一阵冷意袭来,她迅速转身出掌,身后的人身手灵活躲开了她的掌风。

二人赤手空拳地在黑夜里比划了几招,可对方的武功在她的之上,她只觉得手臂一疼,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擒住了自己的手臂,下一刻,她便落入了一个坚实硬朗地怀抱里。

上官羽棠心一惊,猛地挣扎,对方单手捂住了她的嘴,凑近了她的耳:“嘘……”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上官羽棠悬着的心悄然落下,这声音耳熟得很。

她轻轻推了推身后的人,皇甫弘毅松开了捂着她小嘴的手,但是没有移开搂着她纤腰的大掌。

“别动……”皇甫弘毅在她的耳边轻语,上官羽棠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一阵阵热气,不免心跳加速。

第45章 深宫哭声

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很快又被那哭泣声给打破,“呜呜呜……”女子的哭泣声依旧不止。

皇甫弘毅终于松开了她,二人往凤栖宫的后院走去。

在这凤栖宫的后院除了杂草丛生,便只有一口井在院子中央,借着月光,根本没有看到其他人。

而那哭泣声也戛然而止,上官羽棠走到了那口井旁,垂头一看,里面的井水波光粼粼映着圆月,这口井不浅。

皇甫弘毅在后院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人,方才的哭声到底是从何处来的?

“弘毅,你刚才也是听到哭声才进来的?”上官羽棠扭头望着他。

皇甫弘毅微微点头,道:“本王听到了哭声,还看到了一个可疑的姑娘。”

“啊?是谁?”上官羽棠神色认真,以为皇甫弘毅见到了方才哭泣的姑娘。

怎知对方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这才反应过来皇甫弘毅所说的“可疑姑娘”到底是谁。

上官羽棠尴尬地搓了搓鼻子:“我……我今天去探望了我姑姑,所以就换了一身女装。”

皇甫弘毅这是第一次见她穿女装,夜又太黑,所以方才在凤栖宫外才没认出她吧。

他走到了上官羽棠身旁,冷眸望了望那口井,道:“已经没声了,走吧。”

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走在宫道上,上官羽棠一直在沉思方才的事,为何她和皇甫弘毅都听到了从凤栖宫里传来的哭声,进去后却一无所获?

皇甫弘毅斜眼看了看她,破天荒地主动开口问道:“在想什么?”

上官羽棠:“在想刚才的哭声。”

皇甫弘毅:“兴许有鬼。”

“哈?”上官羽棠一向是无神论者,她一抬眼就望见了皇甫弘毅嘴角那一抹戏谑的笑。

“难得啊,冷若冰霜的端贤王,居然会和我开玩笑?”

皇甫弘毅收回了笑容,恢复了先前的平淡:“那得看对谁。”

上官羽棠挑了挑眉:“那这么说,是民女的荣幸?”

“那是自然。”皇甫弘毅说得轻松,丝毫没有觉得自恋。

“民女表示受宠若惊。”上官羽棠在皇甫弘毅身旁故作正经地俯首作揖。

不知不觉,二人走到了宫门外,正好陈府的轿子正停在宫门前。

皇甫弘毅的气质出类拔萃,陈惜在人群里一眼就发现了皇甫弘毅,只是他的身边怎么有个女人跟着?

“端贤王!”

陈惜不顾形象地跑到了皇甫弘毅面前,她瞥了上官羽棠一眼,眼里尽是敌意。

上官羽棠感受到了对方的敌意,想来是她误会了吧。

“端贤王,下个月十五是家父的四十寿辰,你能来吗?”陈惜一脸无害的望着皇甫弘毅,只等他一个点头。

皇甫弘毅冷眼望着她,道:“时间还早,届时再说。”

望着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离去的背影,陈惜不甘心地抿了抿嘴,她从小被宠到大,曾几何时受过男人的冷眼?还有他身旁的女人,若是阻碍自己成为端贤王妃的绊脚石,她一定会把那女人除之而后快!

……

护国山庄

上官羽棠道别了皇甫弘毅,回到了自己的木魔居,夜已深,想必大哥已经歇息了。

今晚的表白计划算是泡汤了,哎,算了,日后有的是机会,就看自己有没有勇气开口了。

火魔居里,皇甫弘毅褪去了衣裳,强壮结实的身子落入了浴桶,他靠在浴桶旁闭目养神,半晌过后,缓缓睁开了眼,望着自己骨节分明强有力的右手。

那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手心里挥之不去,他是第一次见她穿女装,比想象中的还美,皇甫弘毅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哗啦啦”水花四溅,他猛地起身,大手一挥,一件白色长衫落在了他的身上。

皇甫弘毅走到了床边,从一旁的红木柜子上拿出了一个锦盒。

打开锦盒,里边放着的是一个小小的土灰色泥人,这泥人已经快看不出模样了,可依旧被皇甫弘毅小心翼翼地收藏着。

思绪回到了十一年前……

二王府血流成河,爹和娘都惨死在敌人的刀下,小弘毅在爹娘的庇护下保住了性命,娘的话不停地在他耳边萦绕:“弘毅……快跑!不要回头!快跑!”

九岁的小弘毅不停地跑,他不敢回头,不敢停下来,他翻山越岭,跑了两天两夜,从北阳城一路跑到了帝都城,最终,体力不支的他累倒在了一个破庙前。

这一天,下着暴雨,小弘毅的身子已经被雨水淋湿,他跑不动了,真的跑不动了,敌人来吧,他不怕了,死了就可以和爹娘在一起了……

小弘毅以为自己会死无葬身之地,谁知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

“嘿嘿嘿,你醒啦!”小乞丐嘿嘿笑着。

小弘毅一把推开了她,一脸嫌弃地望着眼前灰头土脸的小乞丐:“你……你是谁啊!”

小乞丐被小弘毅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小小的身子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摔脏的屁股。

“我叫小羽,昨天下着大雨,你在这间破庙前晕倒了,所以我把你拖了回来。”

小乞丐一边说话,一边拿起了破碗里的馒头,她把馒头掰成了两半,递了一半给小弘毅。

小弘毅皱着眉头望着白如雪的馒头上有五个黑手指印,他更加嫌弃了:“脏兮兮的,我才不吃!”

小乞丐张口一咬,大口大口的嚼着手中的白面馒头,如同吃山珍海味一样美味。

“唔……不吃的话,会饿的哦。”

小弘毅瞥了她一眼,很有骨气地道:“不吃就不吃!不稀罕你这脏兮兮的馒头!”

小乞丐一边吃一边含糊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又怎么会晕倒在破庙门口啊?”

“小王叫……”小弘毅迟疑了,他怎能把自己的名讳告诉陌生人呢?于是他胡诌道:“我叫小王。”实则“小王”二字只是他的自称而已。

小乞丐问道:“那你爹娘呢?”

爹娘?!小弘毅眼眶一红,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他的爹娘已经惨死敌人刀下,从此他们阴阳相隔,他再也没有爹娘了。

小乞丐见小弘毅哭了,急忙安慰道:“你……你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轻易流泪的,你也不用担心,如果你爹娘不要你了,你还有我啊……”

第46章 井底之泣

听到小乞丐的安慰声,小弘毅转过头双手抱着腿,哭得更凶了。

小乞丐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她又靠近了几分:“小王,你别难过了,其实我也是被我娘抛弃的,我从来没见过我爹,半年前,我娘说要给我过生辰,把我带到了郊外,然后她和管家大叔骑着马车就走了,把我给扔掉了。”

小乞丐嘟着嘴,可怜兮兮的,她不知道小弘毅身上发生的事情,只以为他和自己一样,都是被父母给抛弃了。

哭着哭着,小弘毅哭累了,他倒在一旁睡着了。

外边还下着磅礴大雨,小乞丐撑着一把破伞出了门。

傍晚时分,小弘毅睁开了眼,发现小乞丐不见了,爹娘没了,小乞丐也没了,小弘毅又开始哭鼻子了。

小乞丐撑着破伞走进了破庙,手上的破碗里放着两个包子,她不明所以然地望着正在哭鼻子的小弘毅。

“你怎么又哭了呀?饿了吗?”

小弘毅揉了揉眼睛,幸好小乞丐没有抛下他,他吸了吸鼻子,语气有些不悦:“你去哪儿了啊?”

小乞丐把碗里的包子递给了他:“喏,这包子干干净净的,我洗过手了。”

小弘毅望着眼前的肉包,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早就饥肠辘辘。

他抓起了一个肉包塞进了嘴里,见小乞丐无动于衷,他含糊问道:“你怎么不吃啊?”

小乞丐瘪了瘪嘴:“你饿了两天了,所以这两个肉包都给你,我中午已经吃了一个馒头了。”

小乞丐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碗里的肉包,虽然自己也很想吃,但是小王已经饿了两天了,他应该要多吃些才能填饱肚子。

小弘毅拿起碗里仅剩的一个肉包,大方地递给了小乞丐:“拿去吧,你拿回来的肉包,咱俩一人一个就好。”

“真的吗?”小乞丐两眼放光,得到了小弘毅的同意她也毫不客气地接过了肉包子狼吞虎咽。

小弘毅打量着眼前的小乞丐,她年纪不过七岁半,看她这幅瘦瘦小小的模样,小弘毅竟然有些可怜她了,以往他生活在王府,吃穿不愁,这小乞丐却每天为了两个馒头而四处乞讨,唉……小弘毅心底重重地一声叹息。

在破庙的第五天,小弘毅一觉醒来,就看见了小乞丐用双手在搓泥巴,他好奇地问道:“你在做什么啊?”

小乞丐拿起了一坨已经被搓成小人头的泥人递给了小弘毅:“这是送给你的!”

小弘毅望着她手中灰不拉几的小泥人,嫌弃道:“这是什么啊?又脏又丑!”

小乞丐嘿嘿笑道:“这捏的是你呀!”

小弘毅一把夺过了小泥人:“这是你吧!这么丑!”

见到小弘毅如此嫌弃自己亲手捏的小泥人,小乞丐自打没趣的瘪了瘪嘴,拿着自己的破碗又出去乞讨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之后,小弘毅躺在一旁对着手中的泥人傻笑。

夜晚,风雨交加,这一晚,小乞丐并没有回来。之后的第六天,第七天,直至护国山庄的人找到了他时,他都没有在破庙里等回小乞丐,他的小乞丐不见了……

皇甫弘毅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小泥人,又把小泥人放回了小锦盒里,他早已无需睹物思人,因为他的“小乞丐”就在他的身边。

……

深夜的皇宫一片寂静,一个小宫女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凤栖宫附近。

小宫女东观西望,生怕有人跟上来。

忽然,从一旁黑漆漆的宫道里伸出了一双手,惹得小宫女惊呼一声。

“啊!”小宫女被一个男人紧紧抱着,她娇嗔道:“你这死鬼,怎么选这个地方!”

徐福抱着怀里的宫女一阵猛亲:“翠菊,你可想死我了!”

翠菊半推半就,软趴趴的身子依靠在徐福怀里:“你这坏东西,咋选在凤栖宫附近幽会,你不觉得这里阴森森的么?”

徐福把大手伸进了翠菊的衣襟里胡乱摸索着:“这里荒无人烟,没人会发现咱们。”

翠菊娇羞地拍了拍他伸入自己衣裳里的手:“瞧你这猴急猴急的模样……真讨厌……”

徐福在她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你不就是喜欢我这猴急猴急的模样么?”

“呜呜呜……”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传来,徐福依旧在翠菊身上摸索着,而翠菊脑子清醒了些,好像有人在哭?

“呜呜呜……死得好惨啊……”又是一阵哭声,翠菊吓得小脸煞白,她止住了徐福在她身上乱摸的手。

“喂,徐福,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咋的了?”**被打断,徐福有些不满。

“呜呜呜……死得好惨啊……呜呜呜……好冤啊……”

徐福愣在原地,身上的**瞬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不寒而栗。

他缓缓地回过头,这哭声仿佛是从身后的凤栖宫传来的。

“徐……徐福……这……这是什么声音啊?”

翠菊战战兢兢地躲在徐福身后,吓得浑身哆嗦。

徐福和翠菊畏畏缩缩地走进了凤栖宫,那哭泣声依旧不止。

“呜呜呜……死得好惨啊……好惨啊……”

二人踏进了漆黑的凤栖宫,借着月光,看清了在杂草丛生的后院里有一口井。

“啊死得好冤啊!”从井底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徐福和翠菊愣在了原地,在他们面前的仿佛不是一口井,而是通往黄泉的入口,那声惨叫如同厉鬼哀嚎。

“鬼……鬼啊!”

徐福和翠菊被吓得魂飞魄散,两人尖叫着,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凤栖宫。

……

第二天,凤栖宫闹鬼的事在皇宫里被传得沸沸扬扬。

锦绣宫

徐福正绘声绘色地和皇甫邵延阐述着昨夜在凤栖宫遇见的鬼事。

皇甫邵延挖了挖耳朵,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得得得了,这世上哪儿有鬼啊?”

徐福皱着脸,他发誓一句话都不假啊。

“殿下,我要是骗您,我就去撞墙!”

“好!” 皇甫邵延拍桌而起:“今晚本皇子就与你夜探凤栖宫!若你说的是假话,本皇子就把你阉了!”

“啊?!”徐福担忧地捂住了自己下身的某部位,他咋知道那“鬼”今晚会不会换地方呢?

第47章 找珍妃索命

夜晚,微风徐徐,皇甫邵延和徐福来到了凤栖宫,徐福缩头缩脑地走在皇甫邵延身后,皇甫邵延一把将他推到了自己面前:“你熟悉路,你带路!”

徐福皱着脸,浑身被吓得瑟瑟发抖,不知是否是错觉,今夜的凤栖宫比昨夜更加阴森。

“大……大皇子,咱们还是别进去了吧……万一……万一真的有前皇后的冤魂那该怎么办?”站在凤栖宫面前,徐福浑身毛骨悚然,他想打退堂鼓,毕竟昨晚他都快被吓得尿裤子了。

“少废话!难道你想违抗本皇子的命令不成?!”皇甫邵延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把徐福硬推进了凤栖宫里。

徐福双手合十不停地四处拜着,嘴里念叨:“皇后娘娘……小的无意打扰……看看就走,看看就走……”

“东方碧凝都死了十一年了,早就投胎了,瞎拜什么?!”皇甫邵延瞪了他一眼,把他往后院推去。

徐福双手搓着手臂,颤抖着手指了指后院中央的那口井:“昨天……哭声就是从井底传出来的……”

皇甫邵延缓缓地靠近了那口井,徐福站在原地却不敢再走过去,皇甫邵延回过头对他狠狠一瞪:“你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

徐福害怕得连腿都不利索了,他硬着头皮靠近了那口井,皇甫邵延不敢往井底望,生怕见鬼,他推了推徐福:“快看看井底有什么!”

徐福咽了咽口水,勉为其难地把头探向了井口,井底的水倒映着夜空上的圆月。

“大……大皇子,就只有一轮明月倒映在井水面上。”

皇甫邵延深吸一口气,他微微把头偏向了井口,里面确实只有井水。

原来没有鬼啊,这下皇甫邵延胆子倒大了些,他双手扶在了井口的砌石上,头往井底探去。

“说好的鬼呢?怎么没有啊?!”

徐福心底暗暗叫苦,若是没有鬼,那自己岂不是得被皇甫邵延给阉了?

他余光一瞥,忽然望见井底好似有什么东西浮上来,井面上泛起了小涟漪。

“大皇子,那是什么啊?”

皇甫邵延也发觉了井底的不对劲,他低下了头仔细一瞅,好似从井底冒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借着月光,也没看清是个啥玩意儿。

“啪啦!”皇甫邵延手下撑着的砌石骤然裂开。

“啊啊啊啊徐福救我!”皇甫邵延身体失衡,一头栽进了井底。

“啊!大皇子!”徐福冲上前想拖住他的腿拉住他,结果手一滑,不仅没有抓住皇甫邵延,连自己也跟着栽进了井底。

所幸的是这口井水不深,而且井底下也刚好可以容纳两个人。

徐福和皇甫邵延在井水里扑腾了一会儿,二人站起了身子,徐福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前漂浮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随手一拍。

那黑乎乎的东西转了一个面,赫然一个惨白的骷颅头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中。

“啊救命啊鬼啊!鬼啊!”

皇甫邵延和徐福的鬼叫声在井底回响,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女人悲伤的低泣:“好惨啊……珍妃要给皇后偿命……珍妃要给皇后偿命……哈哈哈哈……珍妃不死……皇甫邵延……你就代你的母妃去赎罪吧……”厉鬼般的抽泣声响彻井底。

“啊”皇甫邵延和徐福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黑夜。

……

天还未亮,护国山庄三大护法赶到了凤栖宫,呼延珍瘫坐在井边失声痛哭。

皇甫邵延被捞了起来,独孤少白在他的胸前按压了几下,皇甫邵延咳出了几口水,呼延珍爬到了皇甫邵延身边,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身子:“邵延!邵延!呜呜呜……”

“咳咳……”皇甫邵延咳了几声,缓缓地睁开了眼:“母妃……母妃……皇后……皇后找你索命来了……”

呼延珍哭红了眼:“邵延,你在胡说什么啊?别吓母妃啊……”昨天她就听说凤栖宫闹鬼,谁曾想今天邵延就在这里出了事。

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从井底捞出了奄奄一息的徐福,在他的身上还缠着一个长发骷髅头。

上官羽棠探了探徐福的鼻息:“还活着”

皇甫弘毅取下了缠绕在徐福身上的骷髅头毛发,借着月光仔细观望,这不是真的人头骨,而是用木头制成,上了一层白色的漆。他伸手摸了摸上边儿的毛发,头发是真的,被人用绳子套在骷髅头上,看来,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

皇甫弘毅取下了骷髅头上套着的毛发:“骷髅头是假,头发却是真的,是女人的头发。”

上官羽棠蹲在井边端详着碎裂的砌石:“这砌石由于年久失修,常年日晒雨淋,所以变得脆弱,方才应当就是大皇子双手撑着砌石,导致砌石碎裂而摔落井中。”

躺在担架上的徐福皱着脸,闭眼呓语:“皇后……是皇后……”

……

锦绣宫

皇甫邵延昏睡了几个时辰,他迷迷糊糊的醒来,嘴里喃喃道:“鬼……鬼……有鬼……”

呼延珍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看着自己儿子已经醒来,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皇甫英明走到了床边,关心道:“邵延,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父皇……母妃……有鬼啊……是皇后回来索命了……她要我替你偿命,母妃……”皇甫邵延躺在床上嗷嗷大哭。

“呜呜呜……母妃……你是不是害了皇后啊?她为什么要找我索命啊……”

呼延珍吓得花容失色,这下皇甫英明还在身边呢,这邵延尽说胡话。

“邵延,你在胡说什么呢?!别把梦境当成了现实!”

“呜呜呜……”皇甫邵延神志不清地呜咽着:“母妃,我听到了……我都听到了……皇后要找你索命啊……”

“你……你胡说什么呢!”呼延珍不知所措,这孩子八成被吓坏了开始胡说八道,若是被皇上误会了那该如何是好?

她微微抬眼望了望皇甫英明,皇上倒是显得很平静,见他拍了拍皇甫邵延的手背。

“邵延,你好生歇息,父皇明天再来看你。”

呼延珍心里忐忑不安,当初就是自己发现东方碧凝偷情的,难道……难道真是东方碧凝的冤魂作祟,现在要报复她和邵延了?

皇甫英明叹了一声:“珍妃,朕听神武说了,这件事应当是有人故弄玄虚,朕会把装神弄鬼的人给找出来,还邵延一个公道的。”

呼延珍含泪连连点头:“皇上,邵延被人吓成这样,还妄言要报复臣妾,臣妾惶恐……”

皇甫英明轻拍呼延珍的肩,安慰道:“放心吧珍妃,这几日好好照顾邵延。”

第48章 装神弄鬼

御书房内,皇甫英明怒视着面前放着的骷髅头,龙颜大怒。

“到底是谁!胆敢皇宫里装神弄鬼?!”

皇甫神武把套在骷颅头上的毛发给摘了下来,双手呈给了皇甫英明。

“皇兄,这骷髅头上套着的毛发,是女人的头发,头发上有些许白丝,这应当是四十至五十岁老妇的头发。”

皇甫英明接过了这堆发丝,发现这些头发是被一条红绳缠绕着,长指摩挲着这根已经微脏的红绳,望出了神,熟悉的触感让他百感交集,这是二十三年前,东方碧凝刚嫁给他时,他赠与她的相思缎。

他说,他们的感情就像这相思缎一样坚不可断。

可是,十一年前,他却是亲眼所见东方碧凝和凌御医偷情。

皇甫英明的手紧紧捏着相思缎,心中五味杂陈,久久没再开口。

……

奎宁宫

皇甫邵祺站在东方碧凝的灵位前上了三炷香。

今天,是东方碧凝的忌日,她当初因为偷情而被斩首示众,此事给皇室蒙羞,太后下令不得把东方碧凝的尸首葬入皇陵,也不得在皇家祠堂里祭奠东方碧凝的灵位,所以皇甫邵祺才偷偷在自己的寝宫摆上了东方碧凝的灵位。

皇甫邵祺凝望着母后的灵位,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不想让悲伤蔓延,可每当想起母后人头落地的那一刻,却怎么也止不住心底的悲伤,他潸然泪下:“母后,你离开邵祺已经整整十一年了。”

回想从前在母后身旁撒娇卖乖的时刻,仿佛都还在昨天,而如今的他,却只能睹物思人。

“端贤王到”奎宁宫外,太监尖细的嗓音打断了皇甫邵祺的思绪。

皇甫邵祺用帕子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一回头就望见了踏入寝宫的皇甫弘毅。

“弘毅,你来了?”

听说凤栖宫闹鬼,想来护国山庄的人也会查探一番。

皇甫弘毅与他情同手足,也知道他在寝宫里偷偷摆放了东方碧凝的灵位。

皇甫弘毅走到了东方碧凝的灵位前,上了几炷香,随后开口问道:“邵祺,凤栖宫闹鬼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皇甫弘毅和皇甫邵祺关系熟络,私底下也都互相称呼对方的名讳。

皇甫邵祺点点头:“已经知道了,也不知是何人装神弄鬼。”

以前他时常会想,若这世上真有鬼魂也好,这样,母后就可以陪在他的身边了。只是鬼怪之说本就是无稽之谈,他从前的想法不过是异想天开。

“那你可知前皇后在世时,在宫里与哪些人关系熟络?”皇甫弘毅怀疑,若是有人借用皇后的名义装神弄鬼,指不定会是以前在皇后身边伺候的人。

皇甫邵祺想了想,说道:“母后在世时,都是我陪在她的身边,母后待人宽厚,贤妃娘娘、南嬷嬷、陈公公、还有母后的贴身婢女阿英,都与她关系不错。”

皇甫邵祺说的这些人,皇甫弘毅也认识。当年,东方碧凝和自己的娘白芷芸情同姐妹,自己年幼时,便时常随着娘来宫里探望皇后和皇甫邵祺,伺候在前皇后身边的人他都认识。

在皇甫邵延出事的前一晚,自己和上官羽棠也在凤栖宫外听见了一阵女人的哭泣声,所以这其中有嫌疑的人可能是南嬷嬷和宫女阿英。

……

凤栖宫后院

独孤少白蹲在井口旁,周围的地上撒了一些落石,都是井口的砌石碎落而致。

“这井口的砌石没有人为损坏的迹象,看来就是年久失修,导致砌石不牢固,大皇子和徐福摔落下井应当是个意外。”

上官羽棠往井底望去:“前天晚上,我和弘毅也在凤栖宫听见了女人的哭泣声,当时我们进来后,声音却戛然而止,大皇子和徐福说声音从井底传来,看来井底有玄机。”

独孤少白轻轻一跃,飞身下了井底,他双腿分别撑在一旁的井壁上稳住了身子,双手在井壁上摸索着,屈指轻敲着井壁。

“咚咚咚”井壁上有一块砖的声音很清脆,像是空的,独孤少白用手一推,“哐啷”一声,小砖头被推开了,这小砖头掉落在了井壁之后,赫然在井壁上出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洞,独孤少白往洞里望去,黑乎乎的一片。

井壁后边,应当有个地道或者地洞。

……

三个时辰后,这口井旁边的地已经被独孤少白命人挖开,有洞一侧的井壁也被凿开,赫然一个地道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这个地道能容纳下一个匍匐前进的壮年人,在地道里,还有一根空心短竹竿。

现在地道已经被挖开,形成了一个大坑,上官羽棠和独孤少白跳进了土坑中。

上官羽棠拾起了这根短竹竿,道:“应当是有人凑在竹竿口说话,竹竿的另一头则是放在方才被大哥发现的井壁小洞上,这样声音就可以集中在井底,让人听得声音便是从井底传出。”

独孤少白应声道:“嗯,应当是如此。”

地道延伸向凤栖宫,他们走到了地道的尽头,这里没有被挖开,头顶上被一块石板给挡着了,独孤少白抬手轻轻一顶,石板被顶开。

二人飞身而上,发现这块地板正处于东方碧凝的卧房里。

他们这才知道,在凤栖宫里还有这么一个地道。

皇甫英明和皇甫神武踏进了凤栖宫,在凤栖宫外,皇甫弘毅身后的侍卫押来了一个满目沧桑、头发鬓白的五旬老妇,在那老妇身旁,还跟着从前在皇后身边伺候的陈公公。

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异口同声拱手行礼道:“臣等见过皇上,见过庄主!”

皇甫英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免礼,他走到了二人发现的地道口旁,皱眉道:“朕还从未知晓在凤栖宫居然有地道?”

自从东方碧凝死后,凤栖宫也空了,平日里连一个管事打扫的宫女太监都没有,却不曾想这里居然还被凿出了一个地道。

呼延珍听闻护国山庄已经抓到了装神弄鬼吓唬皇甫邵延的人,她特意来到了凤栖宫,想要亲自教训那个“鬼”。

那五旬老妇看见了前方走来的珍妃,肆无忌惮地大笑着:“哈哈哈哈……可惜啊……珍妃没有死……太可惜了……哈哈哈!”

“住嘴!你这刁妇!”呼延珍恼羞成怒,正想抬手教训这口出狂言的刁妇,不料被皇甫英明大声呵斥:“珍妃,住手!”

呼延珍早已怒火冲天,恶狠狠地瞪着这五旬老妇,无奈皇上的话她不得不听,她愤恨地收回了正要落下去的巴掌,心底气得很。

第49章 疯嬷嬷

皇甫英明走到老妇身旁,冷言问道:“告诉朕,你为何要装神弄鬼?”

“哈哈哈……”五旬老妇猖狂大笑,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模样扭曲至极。

“我告诉你们!皇后没有死!该死的是珍妃!她害死了皇后!她终有一天要给皇后偿命!哈哈哈……等着吧呼延珍,你早晚得死于非命!”

“你!”呼延珍气急败坏,她都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大言不惭的老妇。

这老妇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说皇后没有死,一会儿又说珍妃害死了皇后,站在一旁的陈公公愁着脸,冒昧开口道:“启禀皇上,其实……其实南嬷嬷她早在三年前就神志不清了,时常念叨着这些话。”

皇甫英明望向了陈公公,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公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道:“回皇上,自从皇后娘娘死后,凤栖宫的宫女太监们都被遣散,不是在宫中其他地方任职,就是出了宫,南嬷嬷和当年的宫女阿英后来都在浣衣坊做洗衣宫女,三年前,南嬷嬷的祖宅失火,烧死了她弟弟一家,从此之后南嬷嬷就患了失心疯。”

皇甫英明又问:“那些头发和骷颅头从何而来?”

陈公公继续说道:“半个月前,阿英突发疾病去世了,当时是奴才给阿英收的尸,收尸前,南嬷嬷剪断了阿英的头发,说要留个念想,奴才当时没觉得有何不妥,所以没有阻止,而那骷颅头,奴才也不知从何而来。”

“那个骷颅头,是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真的来找我了!皇上!皇后娘娘死得好冤啊,她说她没有偷情,她说是珍妃害她的!她还告诉我凤栖宫有密道,让我装神弄鬼吓唬人,但是我……我不知道当时皇甫邵延会掉下井底……哈哈哈,太可惜了,居然没淹死皇甫邵延,哈哈哈……”

南嬷嬷疯疯癫癫地肆意狂笑,呼延珍气得火冒三丈,她这下可顾不上谁的阻止,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南嬷嬷的脸上,南嬷嬷头一偏,嘴角溢出了血。

“你这个贱婢!若邵延有个三长两短,本宫一定会杀了你!”

“哈哈哈……呼延珍,你害死皇后不说,还害得玉妃小产……你身上背了多少条人命你自己不懂吗?哈哈哈……”

害得玉妃小产?!呼延珍的脸瞬间煞白,东方碧凝偷情的事情是她发现的,可是自己并没有直接害死东方碧凝,当年下令处斩皇后的人是皇上,又与自己何干?

而六年前上官玉竹小产的事情,确实是她所为,可这件事,南嬷嬷又怎会知道?若是被皇上发现了那还得了?

呼延珍跪在了皇甫英明面前,声泪俱下:“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没有害过皇后娘娘和玉妃娘娘,臣妾是冤枉的,都是这贱妇诬陷臣妾!”

皇甫英明心中憋着一口怒气,瞬间也不知找谁发泄,他重重叹气一声:“陈公公,南嬷嬷装神弄鬼之事,你可知道?”

陈公公重重地磕了几个头,他愁眉苦脸,道:“奴才确实不知,只是南嬷嬷如今神志不清,奴才斗胆恳求皇上留南嬷嬷一条贱命。”

当初他们在凤栖宫时其乐融融,如今为何会变成这样?阿英死了,南嬷嬷疯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恳请皇上留南嬷嬷一条命,若是不能留命,他也希望能给南嬷嬷一条全尸。

呼延珍跪在地上双手拽着皇甫英明的龙袍,乞求道:“皇上!这个贱妇不仅在宫中装神弄鬼吓唬皇子,还出言诬赖臣妾,这贱妇不能留啊!”

若这南嬷嬷留了下来,道出了当年她谋害玉妃的事情,那她还如何在宫中立足?

皇甫英明挥了挥手,道:“把南嬷嬷押到护国山庄地牢审问。”

他低头看了看珍妃,把她扶了起来:“珍妃,你先回去好好照顾邵延。”

呼延珍双手紧紧握拳,若是把这贱妇送到了护国山庄,那她岂不是不能下手除掉这个祸害了?

呼延珍咬咬牙,猛地撞上了一旁的宫墙,她头破血流倒地不起。

“珍妃!”皇甫英明蹲下身扶起了她,望着她头上的血迹,心疼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呼延珍泪如雨下:“皇上,南嬷嬷污蔑臣妾害死东方皇后就罢了,她还差点儿害了邵延的命,臣妾心里很委屈,臣妾只想以死证明清白,臣妾真的没有害死东方皇后。”

呼延珍陪伴在皇上身边已有二十多年,皇上对她自然也是有感情的,他轻叹一声:“什么死不死的?朕只是先把南嬷嬷交给护国山庄审问,她吓唬皇子这件事当然不会就这样算了。”

“呜呜呜……”呼延珍又呜咽起来:“皇上,待会儿南嬷嬷肯定会污蔑臣妾,在她眼里,臣妾就是一个千古罪人。”

皇甫英明看着珍妃哭得这般难受,安慰道:“那不如这样吧?待你的伤好了之后,你再告诉朕想如何处置南嬷嬷?”

“贱人!”南嬷嬷破口大骂:“呼延珍你等着吧!皇后娘娘和我说了,她不会放过你的!”

呼延珍开始后悔方才的冲动,她本想博得皇上的同情,让皇上下令直接处死南嬷嬷,谁知这南嬷嬷还骂上瘾了。呼延珍只想站起来给她一巴掌,无奈头疼得很,浑身无力。

皇甫神武伸手点了南嬷嬷的哑穴,防止她再出言辱骂呼延珍。

“皇上,这老妇就由臣弟带回去审问吧。”

皇甫英明应道:“恩,带下去吧。”

呼延珍愤恨地望着被皇甫神武带走的南嬷嬷,没想到方才自己只是多此一举,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说不定皇上是想从南嬷嬷口中得知当年皇后娘娘偷情和玉妃娘娘小产的真相,想不到,在皇上心里,最重要的还是皇后和玉妃!

……

护国山庄地牢里,陆苓雪正给南嬷嬷把脉,南嬷嬷被点了穴,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

片刻之后,陆苓雪站起身,说道:“这老妇确实患了失心疯,时常神志不清,想要恢复从前,恐怕不容易,她患的是心病,看来当初她弟弟一家的死对她打击很大。”

独孤少白:“如是她有失心疯,那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皇甫神武说道:“患了疯病的人,通常会幻想出一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比如从南嬷嬷嘴里说出来的话,哪些真哪些假,除非找到证人,恐怕难以求证。”

说话间,他解开了南嬷嬷的穴道。

第50章 审问南嬷嬷

被解开穴道的南嬷嬷疯一般地嚷嚷着:“你们相信我!你们相信我!真的是皇后娘娘让我去凤栖宫吓唬人的,真的是皇后娘娘啊!骷髅头也是她给我的!哈哈哈……”

南嬷嬷对着皇甫神武捧腹大笑,她缓缓起身,走向了皇甫神武。

“弟弟……弟弟……”

南嬷嬷笑着笑着又对着皇甫神武哭了出来,她把皇甫神武当成了已经葬身火海的弟弟。

独孤少白开口试问:“南嬷嬷,今天你说珍妃害了皇后和玉妃,是怎么回事?”

听到旁人提起玉妃和皇后,南嬷嬷泪流满面:“皇后娘娘对皇上忠贞不二,肯定不会背叛皇上的,呜呜呜……皇上您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害死玉妃的孩子,都是珍妃害的……呜呜呜……”

南嬷嬷跪在了皇甫神武面前,一把拽住了皇甫神武的衣袍嚎啕大哭。

她已经分辨不清站在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了,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再审问下去也毫无用处。

皇甫神武道:“陆姑娘,这几日劳驾你开几副安神药给南嬷嬷。”

陆苓雪:“好!”

独孤少白转身问陆苓雪:“陆姑娘,你有没有办法能从南嬷嬷的嘴里问出话来?”

陆苓雪答道:“南嬷嬷可还有亲人?若是她的亲人能来探望她,指不定她的情绪会稳定些。”

南嬷嬷的亲人?独孤少白微微蹙眉,据他所知,南嬷嬷的亲人只有她弟弟一家,如今她弟弟一家早在三年前丧生火海,又去哪里寻她的亲人呢?

……

皇宫,长秀宫

翠菊把皇甫邵延掉进井里被吓破了胆和珍妃撞墙的事情都告诉了阿罗丽清。

阿罗丽清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这个珍妃,她活该!”

皇甫邵宸得知皇甫邵延差点儿被吓死,心里开心不已,一边剥着花生,一边跟着自己的母妃嘲笑呼延珍母子。

“皇甫邵延怎么不被吓死呢?若他被吓死,我每天都放烟花庆祝!”

阿罗丽清摆了摆手,示意翠菊退下,她斜眼看了看皇甫邵宸,责备道:“邵宸,这些话别当着下人的面儿说。”

皇甫邵宸捂了捂嘴,又咧嘴大笑:“对不起啊母妃,我一时没忍住。”

方才还故作严肃的阿罗丽清这下又忍俊不禁跟着自己的儿子幸灾乐祸:“哈哈哈,皇儿说得对,皇甫邵延死了才好呢!”

话音一落,她的媚眼透露出一丝冰冷的杀意。

“你跟着皇甫弘毅前往边沿城治旱已经立了功,现下珍妃又被南嬷嬷污蔑害了皇后和玉妃,想必皇上心里对珍妃和皇甫邵延有了疙瘩,到时候,若你再出色一些,这储君之位,迟早是你的!”

皇甫邵宸自信满满地摸着下巴:“母妃,皇儿从来没把皇甫邵延那个废物当成对手,对我而言,反倒是皇甫邵祺更加危险。”

阿罗丽清轻轻怕了拍皇甫邵宸的手背,道:“呼延珍背后有维州城主撑腰,她的母族势力不容小觑,就现在而言,皇甫邵延对你的威胁比皇甫邵祺的更大,而且当年东方碧凝偷情,太后和皇上早就不重视皇甫邵祺了,咱们先对付皇甫邵延,再对付皇甫邵祺。”

皇甫邵宸递了几颗剥好的花生仁给阿罗丽清,凑近了问道:“母妃,你说当年东方碧凝是真的偷情么?还是被珍妃所害啊?”

阿罗丽清吃了皇甫邵宸递来的花生仁,又喝了一口茶,悠悠开口:“本宫也没想到,东方碧凝看上去那般贤良淑德,居然做出这等折辱皇上颜面的事情。至于皇后是否真的偷情,还是被珍妃陷害,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个好事!不然以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那她和皇甫邵祺在这皇宫里还真当是无人能撼动。”

皇甫邵宸瘪瘪嘴,瞟了丽妃一眼:“别人亲娘的母族都有权有势,就我没有。”

他嘟囔着,若是母妃的家族有本事,他还用得着想法设法讨父皇欢心吗?

阿罗丽清恨铁不成钢地在他的耳朵上一拧:“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嫌弃母妃是宫婢出身的?!”

当年,阿罗丽清是呼延珍的陪嫁婢女,长得有几分姿色,那双眉眼与东方碧凝有五分相似。

在一天夜里,阿罗丽清主动搀扶酩汀大醉的皇甫英明,又在自己身上带了一些可以迷惑男人的迷香,就这样,她爬上了皇上的龙床。

当初她也并不想用这种下作的方式成为皇上的女人,而是呼延珍时常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也时常出言羞辱她,让她忍无可忍,才出此下策想要飞上枝头。

“哎哟!”被母妃拧得疼了,皇甫邵宸委屈地揉了揉耳朵:“我说的是事实嘛,若咱们背后有靠山,那我想讨得父皇欢心,岂不是会更加容易?”

阿罗丽清转念一想,皇儿说的确实是个道理,她思索片刻,嘴角勾起一抹阴险。

“想要赢得你父皇的欢心也不难,就看皇儿你愿不愿意吃苦了。”

……

夜晚,护国山庄

一个身着布衣,下巴长着一颗大痣,左眼旁有一块红色圆形胎记的男人走进了地牢。

把守地牢的侍卫伸手一拦:“闲杂人等,不可随意踏入护国山庄地牢!”

这男人从腰间取下了水护法的令牌,道:“是我。”

侍卫这才看清眼前的人原来是独孤少白,也不知他为何要装扮成这副模样。

“对不起,水护法大人,是小的冒犯了!”

“没事。”

独孤少白走进了地牢,他停在了关押南嬷嬷的牢房前。

南嬷嬷双手抱着腿,把头埋在了双腿间,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孤苦无助。

“姑姑。”独孤少白轻声唤道,这一声“姑姑”饱含了无边的思念,仿佛他真的是南嬷嬷的侄子。

南嬷嬷缓缓抬起头,混浊的双眸终于有了一丝明亮,她颤颤微微地站起身,踉跄着走到了牢房门前,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攀扶着栏杆。

“阿……阿柱……真的是你吗?”南嬷嬷满目沧桑,眼底涌出了泪水,在她眼里,面前的不是独孤少白,而是她已经逝去的侄子阿柱。

第51章 皇后没死?

独孤少白微微一笑,他抬手擦了擦南嬷嬷眼角的泪。

“姑姑,阿柱来看你了。”

陆苓雪说过,若想让南嬷嬷敞开心扉,不妨让她的亲人来陪陪她,同她说说话。但南嬷嬷的家人早已不在人世,如今的她孤苦伶仃。

独孤少白在护国山庄的卷宗室里找到了南嬷嬷弟弟一家的画像,从陈公公口中得知,南嬷嬷最疼爱的人就是她弟弟的儿子阿柱。

今晚,他特意扮成南嬷嬷侄子的模样,来地牢里探望她。

独孤少白打开了地牢的门,双手轻握住了南嬷嬷的手,南嬷嬷早已泣不成声。

“阿柱……你是来接我的吗?也好……也好……我活着也没意思了,还不如去九泉之下陪着你和你爹。”

独孤少白扶着她坐在了墙边,二人并肩而坐,独孤少白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姑姑,我爹说,他想让你好好活着,而且,皇后娘娘也托我来告诉你,她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南嬷嬷抽泣着,哽咽道:“阿柱,你别胡说,皇后娘娘没有死,她怎么可能让你托话给我?呜呜呜……阿柱,你和你爹在九泉之下过得可好?我已经两年没有给你们烧纸元宝了……呜呜呜……都怪姑姑不好……”

南嬷嬷三番几次都说皇后娘娘没有死,却心知肚明自己的弟弟和侄子已经不在人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独孤少白伸手轻拍着南嬷嬷的背,安抚着她:“姑姑,你放心吧,我和爹在下面很好,皇后娘娘也很照顾我们……”

南嬷嬷回过头瞪着他,语气不悦:“阿柱!姑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皇后娘娘没死!她十天前还到下人房找我,给了我一个骷髅头,让我这些日子在凤栖宫装鬼吓唬人呢!皇后娘娘说,当初她是被珍妃栽赃陷害的!还说珍妃也曾迫害过玉妃,害得玉妃小产了呢!”

南嬷嬷气鼓鼓地嘟着嘴巴,两只手紧紧抓住了独孤少白的手臂:“对了阿柱,你有没有在下面见过玉妃娘娘的孩子?唉……”

她一声叹息:“玉妃也是个好人呐,可惜着了珍妃的道。都怪珍妃那贱人,在后宫兴风作浪!等我做鬼了,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南嬷嬷如此执着说皇后娘娘没有死,独孤少白心中不免有了疑虑。

“姑姑,是皇后娘娘告诉你凤栖宫有密道的吗?也是她让你往井底丢骷髅头的?除了你以外,可还有人和你一起见过皇后娘娘?”

南嬷嬷重重地点头:“姑姑怎么会骗你呢?皇后娘娘给了我骷髅头,我还把阿英的头发,用皇后的相思缎绑在了骷髅头上呢!哈哈哈……吓得皇甫邵延都失足掉进井底了!哈哈哈……”

南嬷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胡乱擦了擦眼泪,哼了一声:“浣衣坊的那些老东西,一年前就把我赶到冷宫下人房了!幸好有陈公公帮我,时常给我送吃的。不过,陈公公这么好,皇后娘娘也没召见他,皇后只见了我一个人!”

独孤少白也有所听闻,三年前南嬷嬷患了疯病后,由于浣衣坊的其他嬷嬷宫女不待见她,在一年前就把她赶到了冷宫的下人房居住,陈公公也时常接济她。

独孤少白扮成阿柱的模样和南嬷嬷秉烛夜谈,她的情绪确实平稳了许多,说话时也不像白天那般语无伦次。

只是她为何口口声声说皇后娘娘还活着?难道皇后真的没有死?又或者有人假扮皇后让南嬷嬷装神弄鬼?

可南嬷嬷终究患了失心疯,她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还不得而知。

独孤少白离开了地牢,前方不远处,皇甫弘毅正候着他。

“如何?”皇甫弘毅开口问。

“方才她的情绪平稳了许多,只是她一直说皇后没死,此事恐有蹊跷。”

东方碧凝被斩首时,独孤少白还年幼,当时的情况他也不甚了解。

“皇后已经死了,二皇子亲眼目睹皇后被斩首。”

在皇甫弘毅心里,他早把皇甫邵祺当做亲兄长。当年,东方碧凝被斩首后,他特地进宫安慰皇甫邵祺,那时候,皇甫邵祺哭了三天三夜,直到哭得嗓子嘶哑,说不出一句话。

再之后,皇甫邵祺离宫一年,四处拜师学艺,用写诗作画来麻痹受伤的心。

独孤少白蹙眉,难道南嬷嬷说的是疯话?还是另有其人在南嬷嬷面前故弄玄虚?

“对了弘毅,井底发现的骷髅头可知是从何而来?”

皇甫弘毅点点头:“已经查清楚了,是太医院半个月前扔掉的木制假人骨,不知当时是被南嬷嬷捡走了,还是有人给她的。”

到底是南嬷嬷自导自演的一切,还是有人让南嬷嬷装神弄鬼?独孤少白心中的疑虑不减反增。

……

江南城,白虎堂

大堂前屹立着两座白虎石像,这两座石像张牙舞爪,凶神恶煞,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让人敬而远之。

苏山傲从远处匆匆赶来,他此刻的脸色就如同大堂前的两座石像一样,怒气冲天。

大堂里站着几个蒙面黑衣人,苏山傲愤然地走到他们面前:“你们说前几日派去杀李神龙的暗卫,如今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其中一个黑衣人抱拳道:“苏大人,确实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但在桃源镇后山上,我们发现了血迹,也不知是不是咱们弟兄流的血!”

“这李神龙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一次又一次逃过我们的暗杀。”苏山傲眼底尽是杀气,当真是他低估了李神龙的能耐,如今堂主的四个暗卫下落不明,难不成是李神龙绑了他们?

“傲哥,你在想什么呢~”娇媚风骚的女声传入了苏山傲的耳,瞬间让苏山傲心情舒畅了些。

一位白纱女子扭着玲珑曼妙的腰肢走到了苏山傲身旁。

“傲哥,若有烦恼,不如和舒窈说说?让舒窈来替傲哥分担分担。”舒窈娇嫩柔软的身子依偎在了苏山傲的怀里,这幅娇滴滴的模样让苏山傲浑身燥热。

她纤长白皙的玉手在苏山傲的胸前划着圈圈,苏山傲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心旷神怡,把刚才的恼怒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舒窈是如烟的师妹,也是冷风绝培养的女暗卫,可与如烟不同的是,舒窈懂得对苏山傲示好,而如烟心里只有冷风绝一人。

有美人投怀送抱,苏山傲自然不会拒绝,他挥了挥手,示意眼前的黑衣人退下,随后又一把握住了舒窈在他胸前不规矩的纤纤细手。

“今天本公子心情不好,就看舒窈如何安慰本公子了。”苏山傲色眯眯地看着她,一点儿也不像心情不好的样子,他一把抱起了舒窈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第52章 押到官府

一番**之后,舒窈躺在苏山傲的臂弯里,一只小手又不规矩的在他胸前画圈圈儿:“傲哥,你居然为了一个小混混而烦恼?那小混混很厉害吗?”

苏山傲单手枕在脑后,冷眸望着蚊帐顶。

“那个小混混非比寻常,两次躲过了我们的暗杀,几天前,派去杀他的暗卫全都不知去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舒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惊讶道:“傲哥,你是说连冷堂主手下的暗卫都没能杀他?你确定他只是普通的小混混?”

苏山傲微微一怔,难道李神龙不是混混,而是某个武学门派的弟子?苏山傲猛地坐起身,浑身散发着杀意:“若我亲自出马,就不信他还能完好无损!”

“哎呀!”舒窈也坐起身,藕臂攀上了苏山傲健壮的臂膀,柔声道:“傲哥,这件事不如就交给我吧?那臭混混已经被你派人追杀了两次,说不定已经有所戒备,我是女人,想要接近男人,可比你容易得多。”

舒窈说的有道理,若是让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去接近李神龙,指不定会更好下手,苏山傲答应了她:“好,舒窈,现在如烟已死,这暗卫首领的位置还空着,若你办成此事,我一定会在冷堂主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苏山傲宠溺地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乐得舒窈喜笑颜开:“傲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接近苏山傲,就是为了暗卫首领的位置,这一回,她无论如何都要替苏山傲杀了李神龙,好在堂主面前邀功!

……

深夜的桃源镇万籁俱静,唯有李神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后山练武。

“砰砰砰砰!”李神龙出拳如行云流水,拳风刚劲有力,他的拳不停地砸在面前的一棵槐树树干上。

“碰!”地一声,槐树被拦腰锤断,斜斜的倒在了一旁。

李神龙擦了擦汗水,他喜出望外,终于把《昆仑醉拳法》练到第十层了!师父赠予他的《释罗解心书》是专攻内力的,二者搭配着学,才让他修习昆仑醉拳时能事半功倍。

李神龙心中感叹,这是三生修来的福份让他遇到这么好的免费师父啊!

半晌之后,李神龙下了山,他一边走,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利用自己的武功赚钱。

想着想着,他想到了进宝赌坊,上一次,他赢了阿彪的五十两银子,若自己这次再去进宝赌坊挑战擂主,岂不是又有机会赢银子?

只是,上官原轩看起来不像个善茬,也不知道去了之后他会不会为难自己。

算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银子,他拼了!

李神龙往清凉院走去,发现前方的街道上一阵吵闹,李神龙寻声望去,桃红家门前有两个男人厮打在一起。

李神龙走近一瞅,居然是铁生和郭皓在打架?!桃红蹲坐在自家门前不停地抽泣,桃红爷爷在一旁安慰着她。

郭皓是城东村村长的儿子,听说他垂涎桃红美色已久,但为人品德不端,所以桃红爷爷和桃红都不喜欢他。

看着蹲坐在地上哭泣的桃红,难道这兔崽子又欺负她了?

郭皓抬手一拳砸向了铁生:“桃红都被当官儿的给糟蹋了,本少爷不嫌弃她,你们倒不识好歹了?!”

铁生被他的话气得满脸通红,他极少发脾气,可眼前的登徒子非礼了自己的妹妹不说,还出言羞辱妹妹,这让铁生忍无可忍。

“你闭嘴!你非礼了我妹妹还如此理直气壮,今晚我就把你押到官府去!”

铁生愤怒抬手给了郭皓一拳,郭皓连连后退几步,他伸手擦了擦鼻子,居然被铁生砸出鼻血了。

郭皓恼羞成怒:“还官府呢?我呸!本少爷可是白虎堂苏大人的手下,你得罪了本少爷,就等于得罪了苏大人!”

郭皓一个劲儿地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还搬出白虎堂来吓唬铁生,而铁生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好你个郭皓,犯了错还敢威胁我们?!”铁生大步一跨提起了郭皓的衣领,势必要把他带到官府惩治。

“你放开我!”厮打间,郭皓拽住了铁生的衣裳,“撕拉”一声,铁生胸前的衣裳被撕破,在他的胸上,赫然有一个“鬼”字刺青。

郭皓微微一愣,这刺青看上去怎么如此诡异?

郭皓回过神来,奋力挣扎着:“来人啊!救命啊!铁生杀人了!”

他踢腿对着铁生一踹,铁生的肚子被踹得生疼,松手放开了他。

郭皓正想逃跑,怎知他一回头,又被人扯住了衣领,这回扯住他的不是铁生,而是李神龙。

“哟哟哟,跑啥跑呢?欺负了人家姑娘就想逃跑?”李神龙单手拽住了他,郭皓挣扎不开,只能对着李神龙干瞪眼。

“喂!李神龙!关你屁事啊?”

李神龙嘻嘻笑道:“我怎么听见了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在吱吱叫啊?”

“你!”郭皓被李神龙气得脸色铁青:“我爹是城东村村长,你们敢动我试试?!”

铁生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臂,语气愠怒:“少废话!今晚非把你送到官府不可!”

李神龙和铁生俩人一左一右的把郭皓架起来送往了官府,郭皓嘴里一直瞎嚷嚷:“是桃红勾引我的!我没有非礼她!是她勾引我的!”

李神龙觉得郭皓太聒噪了,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他脱下了鞋袜,把袜子往郭皓的嘴里一塞,这下好了,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呜……呜……”郭皓被李神龙的袜子堵住了嘴,只能呜咽着,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也不知是他含着李神龙的袜子觉得太憋屈,还是李神龙的袜子太臭把他给熏哭了。

李神龙和铁生把郭皓送进了官府,二人站在官府前,铁生叹道:“哎,郭皓估计关不上两天就会被放出来了。”

城东村村长肯定会想方设法让郭皓早些被放出来的。

李神龙单手搭在了铁生的肩上:“他们官官相护,我们做老百姓的也没辙。”

铁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而且郭皓是企图非礼桃红,但没到最后那一步,估计官府也不会治他重罪。”

第53章 南嬷嬷自尽

“对了铁生,今晚是怎么回事啊?郭皓不是离开桃源镇一年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李神龙问道。

城东村和桃源镇只有一河只隔,郭皓是城东村人但他想来桃源镇也方便得很。一年前,郭皓外出学武,没想到现在又回来了。

铁生道:“郭皓回来已经半个月了,听说他在白虎堂苏大人的手下学武,替苏大人办事,这次回来是他爹想让他成家,于是他又把目光放在了桃红身上,只是郭皓人品不端,为人霸道无礼,别说桃红了,就连我和爷爷都不喜欢他。”

李神龙连连点头,虽然自己比郭皓年长两岁,但小时候,郭皓也曾欺负过自己和苏杭,他时常拿他爹是村长的身份来压人。

李神龙余光一瞥,无意见瞥见了铁生胸前好像有个字,刚才在与郭皓打斗时,铁生的衣裳被郭皓撕破了,所以他此刻衣不蔽体。

李神龙凑近了一看,吓得铁生往外挪了一步,毕竟男人看男人的胸,是一件非常不可描述的事情!

“你怎么了李神龙?”

李神龙好奇问道:“铁生,你胸前怎么有个‘鬼’字啊?”

铁生尴尬地拢了拢衣裳:“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神志清醒后就发现了胸前有个‘鬼’字,兴许是我当初昏迷的时候被人刻上的吧,反正不痛不痒的,我也懒得管了。”

“哦……”李神龙心想,刻什么字不好,为啥偏偏要刻一个“鬼”字?

……

翌日

牢房外阳光明媚,地牢里依旧昏暗阴冷。

皇甫英明走向了护国山庄地牢,他遣散了南嬷嬷牢房前把守的侍卫,举步踏进了牢房。

南嬷嬷察觉到有人来了,蜷缩在墙角里的她缓缓抬起了头,一张老气横秋的脸露出了一抹微笑。

“皇上……您来啦?您来找皇后娘娘了吗?奴婢记得,皇上您还是太子时曾许诺皇后娘娘一生一世一双人呢,谁知道,在你娶了皇后半年之后,又娶了珍妃,哎……”

南嬷嬷一声叹气,语气无奈又失望。

皇甫英明微微一愣,思绪回到了二十三年前,那一年他二十七岁,但府里连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他说,他要找一个他爱的女人相守一世。后来,他遇见了东方碧凝,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东方碧凝嫁给他时,他还只是太子,他赠予她一条名贵的相思缎,他说,这相思缎只送给他最爱的女人。

在他登基后一个月,西域国和东莱国一同入侵天朝国边界领土,经过几个月的战争,西域东莱大败,西域国割让了维州城划为天朝国的领土。

维州城主呼延维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便把女儿呼延珍送给了登基半年的他。

东方碧凝把失落藏在了心里,她笑着对他说,她理解他,若他拒绝呼延城主,兴许会影响维州城的安定。

他和东方碧凝成婚的第二年,开国大将军端木锋找到了他,说自己的女儿心系他多年,大将军从来没有求过皇上任何事,只有这一件事,端木锋说他是老来得女,心疼女儿的他不想让女儿失望。

天朝国是端木锋和自己的祖父一同打下的疆土,将军在朝中的声望极高,而且他也非常敬重大将军。

皇甫英明犹豫了几天,也答应了大将军的诉求,迎娶了端木容。同年,他又酒后糊涂,占了阿罗丽清的清白。

就这样,他一次又一次的让东方碧凝失望,东方碧凝从最初的失落到最后的麻木,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夫君三妻四妾,她的夫君是九五之尊,后宫三千佳丽又有何错?

南嬷嬷的头靠在一旁的墙上,苦笑着:“可惜皇后掏心掏肺对你,你却听信小人谗言将她斩首示众,你这个负心汉!哈哈哈哈……珍妃那个贱人!她害了皇后!害了玉妃!而你!”

南嬷嬷恶狠狠地指着皇甫英明:“你是谋害皇后的帮凶!哈哈哈……幸好皇后娘娘没有死!不然你们一定会下地狱的!”

面对南嬷嬷的谩骂和责备,皇甫英明没有反驳,他曾经也时常反省,是自己对不起东方碧凝在先。

可南嬷嬷说东方碧凝还活着,皇甫英明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皇后当真还活着?!”

“哈哈哈……”南嬷嬷仰天狂笑,不再作答。

皇甫英明看到她这幅疯癫的模样,心底又一阵失落,明知道眼前的是一个疯子,居然对她的话还信以为真了。

忽然,南嬷嬷猛地站起身,冲向了一旁的墙壁。还没等皇甫英明回过神来,“碰!”地一声,南嬷嬷满头是血倒在了地上。

“弟弟……我来陪你们了……”南嬷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来人!来人!”皇甫英明方才支开了牢房里把守的人,就是想私下询问当年关于东方碧凝偷情和玉妃小产的事,却没想到南嬷嬷会撞墙自尽。

独孤少白听到了皇上的呼喊声立即走进了牢房,他给南嬷嬷把了脉,已经断气了。

“皇上,南嬷嬷已经没气了。”

皇甫英明重重地一声叹息:“朕知道了。”

……

护国山庄外,呼延珍和皇甫邵延气势汹汹走来。呼延珍额头上的伤口还未痊愈,贴着白色纱布。

“珍妃娘娘!大皇子殿下,你们不能硬闯护国山庄!”管家王友在大门外拦住了呼延珍母子,看他们这副架势,像来找事儿的。

呼延珍怒气冲冲,大声呵斥:“滚开!你不过条看门狗,岂敢在本宫面前叫嚣?!”

“这……”王友面色为难,他听命于皇甫神武和三大护法,这下可没人同意呼延珍一干人等进入护国山庄,王友也不敢贸然放行。

王友迟迟没有让开,让皇甫邵延没了耐心,他用力推了一把王友,但王友依旧立在原地,未动丝毫,身为护国山庄的管家,王友的武功也并不差。

“放肆!你这狗奴才居然敢拦本皇子?!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徐福!给我教训他!”

徐福刚撸起袖子走上前没几步,众人就被一阵强劲的内力震得连连后退。

皇甫弘毅从护国山庄里飞身而来,落在了王友身旁,他冷言问:“怎么回事?”

王友拱了拱手,答道:“火护法,珍妃和大皇子企图硬闯护国山庄。”

第54章 再入进宝赌坊

“你这大言不惭的狗奴才!我是皇子!你们这护国山庄都是我父皇的!父皇的就是我的!本皇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轮得到你来拦?!”皇甫邵延说话不过脑,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何不对。

一旁的呼延珍可被他这番话吓得不轻,她立马拉过了皇甫邵延,在他耳边小声提点道:“邵延,你要慎言啊!”

皇甫弘毅面无表情走向了他,语气冰冷:“哦?皇上的就是你的?难不成大皇子认为皇上的玉玺也是你的?”

皇甫邵延这才明白方才母妃为何要他慎言,而皇甫弘毅这番话的言下之意便是质问他难道皇位也是他的?

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若是传入了皇甫英明的耳,那就大事不妙了。

呼延珍赶紧把皇甫邵延护在了自己身后,她生怕皇甫邵延再说错话会惹来非议,于是转移了话题。

“端贤,你来得正好,那南嬷嬷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啊?!”

皇甫弘毅深邃的眼眸扫过了皇甫邵延,最后落在了呼延珍身上。

“皇上现在就在地牢里问责南嬷嬷。”

呼延珍双手紧紧握拳,气得咬牙切齿,原来,在皇甫英明心里,不仅还留着东方碧凝的位置,就连东方碧凝身边的狗,在他心里都有一席之地。看来,皇上是真的想从南嬷嬷的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呼延珍越想越恨,东方碧凝就算是死了,都要让自己不得安宁!若是南嬷嬷道出了她当年买通宫女给玉妃的安胎药里下落胎丸一事,她这辈子可就完了!

不过,当年她买通的那位宫女早已被她派人杀害,如今死无对证,若东窗事发,大不了她死也不承认,可就算这么想,呼延珍心底依旧有些惴惴不安。

不行,南嬷嬷绝对不能活着,她苦心经营的荣华富贵不能毁在了南嬷嬷手上!

见到母妃皱着眉头,皇甫邵延凑近了问:“母妃,现在该怎么办?看皇甫弘毅这架势,根本不打算放我们进去啊。”

呼延珍睨了一眼皇甫邵延,没声好气地说:“既然人家不放人,咱们若是硬闯也有**份。”

正巧不巧,皇甫英明正从护国山庄里走出来。

“母妃,是父皇!”皇甫邵延拍了拍呼延珍的肩,看向了迎面而来的皇甫英明。

此刻的皇甫英明沉着脸,面色不悦。

呼延珍见皇上冷着脸,心中忐忑不安,想必南嬷嬷一定在他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可就算这样,她也不能表现出一丝慌乱。

“臣妾见过皇上。”呼延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皇甫英明斜眼看着呼延珍,语气平淡:“珍妃,如你所愿,南嬷嬷已经死了。”

皇甫英明没有质问呼延珍关于皇后和玉妃的事情,因为他知道,南嬷嬷只是一个疯婆子,她嘴里的话又有几分能信?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能凭借一个疯子的三言两语就断定是珍妃害了皇后和玉妃。只是在他心里,对于呼延珍也有了一丝怀疑。

虽然皇上语气冷淡,可他说的这番话,对呼延珍而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南嬷嬷死得好啊,死得太好了!

……

帝都城的街道上热闹非凡,周围叫买叫卖的哟呵声不断。

李神龙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进宝赌坊,这进宝赌坊里挤满了人,阿彪依旧是这里的主角。

台下的人们激情四射,台上的阿彪把对手压倒在地。

门外站着两个面色清秀的少年,东方艾和青柠二人女扮男装,手上都拿着一串冰糖葫芦。

东方艾咬了一颗冰糖葫芦,吃得小嘴鼓鼓的,她往进宝赌坊里望去,发现里边儿有人在比武。

她打小就对武功感兴趣,可是哥哥说姑娘家应该学女红多念书,长大后要相夫教子。

可东方艾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她对女红念书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只是时常在哥哥练武时偷学那么几招,所以她的武功只是三脚猫功夫。

青柠嘴里含着一颗冰糖葫芦,含糊道:“唔……郡主,这里是赌坊耶,咱们还是走吧。”

东方艾来了兴趣:“这里好像是比武的,咱们进去瞅瞅!”

“哎哎哎……等等我呀……”青柠见自家郡主一眨眼的功夫就跑进了赌坊,她都差点儿没跟上。

东方艾和青柠混进了人群里,台上的阿彪含了一口水漱了漱口,又霸气地把水喷了出来,大喊:“有谁还敢来挑战?!”

阿彪像是大猩猩一样在自己的胸口上锤了几下,让大伙儿看看他的胸肌多结实。

“哎!我来,我来。”李神龙悠哉悠哉地爬上了比武台。

“是……是你……”阿彪有些局促不安,这李神龙怎么又来了?上一次这臭小子让自己丢尽了脸面,这一次他可不敢再和李神龙比试了。

李神龙站在台上锤了锤肩、踢了踢腿,舒了舒筋骨,他对阿彪勾了勾手指,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

“来吧~小彪彪~”李神龙扯嗓一叫,这模样娘炮至极。

台下围观的群众被李神龙的风骚叫声惹得浑身鸡皮疙瘩,而台上的阿彪只觉得毛骨悚然,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本……本大爷现在饿了……要去茅房……”

在人群里围观的东方艾不明所以然:“为什么饿了要去茅房啊?”

青柠一本正经地答道:“这个……兴许茅房有他爱吃的吧。”

霎时间,周围的一些赌徒都押了李神龙赢,东方艾这下更懵逼了,明明阿彪的身材比李神龙壮得多,一看就知道阿彪的胜算更大,怎么一个个的都押李神龙赢呢?

“郡主,你说我们押谁赢比较好呢?”青柠呆萌问道。

“呃……”东方艾摸了摸下巴,故作思考。

“之前我误会了这小混混是贼,挺对不起他的,但我又觉得他不会赢,也不想浪费银子,所以我们还是当个看客吧!”

二楼的上官原轩低眸望着台上的李神龙,这个臭混混,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上一次让这小混混钻了空子,这一次,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这臭混混。

上官原轩从天而降,落在了阿彪面前,他抬眼蔑视着李神龙:“哟,公子,真巧啊。”

李神龙微微一眯眼,这上官原轩的眸子里尽是算计,看来这一场他是不能和阿彪比试了,上官原轩肯定要替阿彪出头。

李神龙已经把昆仑醉拳练到了第十式,若是赤手空拳和上官原轩比试,他也不一定会输。

李神龙双手交叉胸前,昂首挺胸问道:“上官公子,有何指教?”

第55章 暗器伤人

上官原轩似笑非笑地走近了他,手中的折扇帅气一开:“不如这样吧,今天你和我比,若你赢了我,我就给你一百两银子,若我赢了,你就跪下来叫我爷爷。”

在人群里围观的东方艾愤愤不平:“这简直就是侮辱人!哪有输了就要叫对方爷爷的?”

青柠也为李神龙抱不平:“就是啊,士可杀不可辱,据说这上官原轩仗着自己的爹是丞相,平日里嚣张得很。”

李神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上官原轩倒是学起了阿彪那一套,上一次没有和他比试成,他都开始记仇了,如此锱铢必较的人,李神龙倒想灭灭他的威风。只是,李神龙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打赢他。

“上官大少爷,我李神龙通常只跪死人啊。而且,输赢乃是兵家常态,有你这样把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的么?”李神龙瞟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上官原轩冷哼一声:“我是这家赌坊的老板,规矩我定。”

“好啊,那这样呗,若你输了,你也叫我爷爷啊,如何?我也不要你的一百两银子,这一把咱们就让台下的大伙儿自己押输赢,既然是比试,那咱们也得公平公正!”

李神龙把“公平公正”这四个字说得铿锵有力,敲桌子划重点!

“你!”上官原轩被李神龙怼得一时语塞,台下的东方艾也跟着起哄:“对啊,比试得公平公正啊!”

李神龙寻声在人群里发现了东方艾,想不到这小丫头上一次误会自己是贼,这一次倒帮了自己说话,他对她竖了个大拇指以示感谢。

“好!那就让本公子看看你这臭混混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上官原轩扔掉了手中的折扇,以防像上次那样被李神龙说成犯规。

台下的百姓们纷纷开始押银子,上官原轩自幼修习各门派武功,他的武功不差,所以押他赢的人占了百分之八十,而东方艾和青柠一人掏出了十两银子押李神龙赢。

上官原轩出手迅速,让李神龙躲避不及,李神龙硬生生地挨了他一掌,猛地后退了几步,整个身子都退到了比武台边缘,上官原轩得意一笑,抬腿踹向李神龙。

李神龙双手撑在了粗绳围栏上,借用双手的力轻轻一跃,双腿往前一伸,用力一夹,他修长的双腿夹住了上官原轩的脖子,而上官原轩的脸,正对着李神龙某一不可描述之处。

上官原轩的俊脸气得通红,这臭混混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自己!

而李神龙只觉得自己是“正当防卫”,若他不抬腿,恐怕就要被上官原轩踢下比武台了。

“臭!混!混!”上官原轩咬牙切齿,他双手运气,用力扯住了李神龙的双腿,作势要把他扔下比武台。

李神龙双手紧紧握着比武台旁的粗绳围栏,稳住了身体的重心,腿风一扫,把上官原轩踹得连连后退。

而此刻的上官原轩也打红了眼,他身为丞相之子,何时被人欺辱过?

上官原轩双手紧紧拽着拳,左脚原地轻点,他的鞋尖上赫然出现了一根细小的银针。

李神龙没有发觉上官原轩在锦鞋上藏了暗器,只看到他双拳紧握,想必是被自己给气坏了。

“咻”上官原轩跃起身抬腿踢向了李神龙,几缕阳光射入赌坊,一丝亮光刺中了东方艾的眼。

阳光下,东方艾发现上官原轩的鞋子上好像有什么反光的东西。

李神龙抬腿一挡,上官原轩踢中了他的小腿,小腿一阵酸麻,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刺痛,李神龙踉跄着,差一点儿,他就要单膝跪在了比武台上。

为何自己的腿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刺痛?

上官原轩居高临下的蔑视他,冷笑道:“怎么样?输了吧?愿赌服输,快跪下来叫爷爷!”

李神龙皱眉瞪着他,难道他刚才的那一踢,是藏了什么东西在鞋子上,所以才让自己的腿如此刺痛?

“你藏了暗器!”台下的东方艾愤愤不平地走了上来,她站在了李神龙身前,指着上官原轩的鞋子说道:“你藏了暗器在鞋子里!我看见了!”

上官原轩眉间一蹙,他鞋子上的暗器不是常人能发现的,眼前这小白脸又怎会知道?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承认刚才对李神龙使了暗器。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阿铭!把这小白脸给本少爷轰出去!”

“是!”阿铭走上前作势要把东方艾丢下比武台。

青柠立马窜上来,挡在了东方艾面前:“大胆!竟敢对郡主不敬?!”

“郡主?”台下的百姓们议论纷纷,台上的小白脸明明是个男的,怎么会是郡主呢?

东方艾双手叉腰,从衣兜里拿出了郡主令牌:“伊宁郡主在此,命令你脱下鞋子给我们检查!”

上官原轩微微一愣,眼前的人难道真的是伊宁郡主?不过伊宁郡主在朝中没有地位,上官原轩也不打算将她放在眼里。

“笑话!这年头装皇子公主的人多得去了,岂能容你在这里信口雌黄?!”

东方艾收了令牌,不甘示弱地走到了上官原轩面前:“好啊,那咱们去上官府呗,本郡主认识你爹,你爹也认识本郡主,若上官大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赌坊里出老千,你说他的脸往哪儿搁啊?”

“你!”上官原轩怒瞪着她,本来想用暗器让李神龙败了这场比试,却不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难以置信,伊宁郡主居然会为一个臭混混打抱不平。

东方艾望着他的锦鞋,随口道:“上官少爷不愿意脱鞋,难道鞋子里真的藏了暗器?”

李神龙拖着疼痛不已的腿走到了东方艾身旁,对上官原轩说道:“上官公子,明人不做暗事,若你的武功真的在我之上,堂堂正正的赢了我,我也输得心服口服,可我刚才明明觉得腿上像被针扎了一样刺痛,你说是不是你的鞋子里有猫腻啊?”

面对李神龙的逼问,上官原轩正要反驳,不知台下的谁说了一句:“哎,听说四年前,这上官原轩在护国山庄的比武大会上也用暗器伤了自己的妹妹,后来还被护国山庄取消了比武的资格呢。”

“这件事我也有听说,据说上官原轩的暗器使得出神入化,用暗器伤人也不是没可能。”一旁的人附和道。

第56章 湖底浮尸

上官原轩脸色铁青,他狠狠瞪着东方艾,都怪这臭丫头当众揭发他,才让他如此难堪。

“本公子乃丞相之子,岂容你们污蔑!我看你们就是来找茬儿的!来人!把他们赶出去!”

上官原轩一声令下,几个大汉推搡着李神龙三人,把他们赶出了进宝赌坊。

“哎哎哎……你们怎么不讲理啊!”东方艾回过头想给李神龙讨个公道,怎知“碰!”地一声,进宝赌坊的大门一关,她直接吃了个闭门羹。

“算了算了。”李神龙随意踢了踢腿,现在的腿没有刚才那般疼痛,可以行走自如了。

他回头瞥了进宝赌坊一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李神龙向来恩怨分明,上官原轩暗器伤人,这笔账不会就这样算了。

东方艾狠狠一蹬脚:“想不到上官丞相的儿子如此蛮不讲理!”

李神龙嘴角微微上扬,用手肘捅了捅东方艾:“哟,没想到你还挺心疼我啊?”

东方艾瞟了李神龙一眼,没声好气地说道:“上一次误会你是贼,是我不对,可刚才我是亲眼看见上官原轩的鞋子上藏了一根针,我也只是阐述事实而已!”

“啧啧啧。”李神龙心底美滋滋的,他摸了摸下巴,自恋地想,这郡主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东方艾见他神色怪异,好似在做什么白日梦,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你没事吧?”

李神龙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俊脸,大白天的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喂,郡主大人,如果你真的对我有歉意,不如请我吃饭吧?”

东方艾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啊,没问题!”

东方艾还以为李神龙会把她们带到像醉仙楼那样出名又昂贵的酒楼,没想到李神龙带着她们在集市上买了一些肉和调味料之后,就来到了太陵湖的湖岸边。

李神龙在地上烧了一堆柴火,坐在火堆旁烤着鸡和鱼。

在鸡肉和鱼肉上刷一层滑腻腻的香油,烤肉“巴滋巴滋”地发出声响,一滴热油顺着饱满的肉纹路慢慢滑下,香气扑鼻。

东方艾和青柠眼巴巴地望着李神龙正在翻烤的烤肉,二人眼馋嘴更馋,迫不及待地想尝一口李神龙做的烤肉是什么滋味儿。

半晌之后,李神龙把烤鸡上的两只鸡腿扯了下来,分别递给了东方艾和青柠。

这鸡腿外酥里嫩,二人顾不得烫,张口一咬,哇塞!好吃!

“李神龙,想不到你做的鸡这么好吃啊!”东方艾不禁感叹,她在玄武门这么多年,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鸡。

李神龙得意笑道:“我李神龙从小就会这些野外生存的本事,当然和你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郡主不一样。”

这李神龙经不起夸,一夸就得意忘形。

东方艾吃完了鸡腿还恋恋不舍地舔了舔手指:“喂,李神龙,干脆你去玄武门做厨子吧,我给你工钱。”

听到这话,李神龙瞬间心花怒放,难道郡主真的对自己有意思?若能做郡主的上门女婿,当个郡马爷,岂不是一辈子都不愁吃穿了?想到这里,李神龙只觉得自己即将抵达人生巅峰!

他挤眉弄眼地靠近了东方艾,笑嘻嘻地问道:“喂,郡主大人,你是不是看上我了啊?”

东方艾白皙的小脸泛起了淡淡红晕,一只小手捂住了他靠近的脸:“你想得美!”

李神龙仍然不死心地叫道:“哎呀,你就别害羞啦!”

蹲在一旁吃鸡的青柠只觉得不可思议,以前东方煜时常会给郡主介绍一些官宦子弟,可郡主对那些官家公子都不屑一顾,想不到,郡主竟然会喜欢李神龙这种类型的。

东方艾嘟着小嘴站起身:“我去洗手!”

李神龙眯着笑眼望着东方艾的背影,心中乐开了花,这小郡主肯定是害羞了!

东方艾走到了太陵湖旁,蹲下身用湖水洗了洗手。洗着洗着,忽然旁边的湖水面冒出了一堆泡泡,大晚上的,把东方艾给吓了一跳,好似有东西浮上来了。

东方艾靠近一看,湖水里浮起了一张惨白惨白的脸。

“啊”

东方艾害怕得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敢再往湖里望去。

李神龙和青柠听见了东方艾的呼叫声,立马跑到了湖边。

“怎么了怎么了?”李神龙焦急地问道。

东方艾闭着眼睛,颤抖着手指了指面前的湖水:“有……有尸体……”

李神龙把东方艾护在了自己身后,他定睛一看,一具男尸从湖底浮了上来。

青柠和东方艾抱在一起,她们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尸体,两个小姑娘被吓得瑟瑟发抖。

李神龙蹲在湖边观望着,这浮尸的皮肤都被泡皱了,应当是被泡了好几天。

半个时辰后,李神龙把独孤少白带到了太陵湖边。

“这里这里!”李神龙指了指浮在湖面上的尸体,周围也聚集了一些围观的百姓。

独孤少白命人把尸首捞了上来,放在了岸边的草地上。

这具男尸胸前的衣裳微烂,身上的皮肤被水泡出了褶皱,幸好尸体还没有**,能看得清面貌。

尸首的胸膛上好像刻有一个字,独孤少白抬手扒开了尸首胸前的衣裳,发现这尸首的胸前刻了一个“鬼”字刺青,难道这人和那群盗窃官银的暗卫是一伙儿的?

李神龙看着尸首胸前的“鬼”字,不禁想到了铁生,在铁生胸前,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刺青,他不禁猜疑,铁生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独孤少白挥了挥手,让自己身后的侍卫把尸首带回了护国山庄。

……

护国山庄,停尸房

在停尸房里,一共放着七具尸首,尸身上涂了存尸药,所以尸身完好无损,都未腐烂。

在他们的胸前,都刻着一模一样的“鬼”字刺青。

上官羽棠观望着这几具尸首脚底下穿着的鞋,其中六具尸首的鞋底都有泥土和杂草,一看便知生前在山路上走过。

而刚才被独孤少白带回来的第七具尸首,鞋子已经随着尸体在水里浸泡了两天,把鞋底的泥土都给泡掉了。

可这鞋子底部的纹路里,扎着几颗晶莹剔透的小石子,兴许是被鞋底的纹路挤压得太紧,所以小石子就算在水里泡了几天也没有被泡掉。

上官羽棠用镊子把这鞋底的几颗小石子夹了出来,放在了一旁的托盘里。

第57章 地乙

皇甫弘毅走进停尸间,看见上官羽棠用镊子从这尸首的鞋子底取了些东西,问道:“发现什么了?”

上官羽棠直起身子,说道:“弘毅,我在这尸首的鞋底发现了几颗石子,这些石子晶莹剔透,像是鹅卵石。”

皇甫弘毅走到她身边,修长的手指拿起一颗小石子放在一旁的烛火边端详了一番。

“这是江南鹅卵石,以小和透闻名,是江南城北部村落的特产,通常用来做假的玉簪子或者其它首饰。”

上官羽棠打量着托盘里的几颗小石子,道:“这些鹅卵石形状大小不一,应当还没有被打造好,那这人生前会不会就在江南鹅卵石的产地附近?不然他的鞋子里又怎么会扎了这些小石子呢?”

皇甫弘毅冷眸扫过了这七具尸体,“看来,这些暗卫的来历有线索了。”

桃源镇

苏山傲踏进了春香楼,他把暗杀李神龙的任务交给了舒窈后,便打算在春香楼里快活几日静候佳音。

就在苏山傲准备上楼时,郭皓的大嗓门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和你们说啊,桃红的哥哥铁生失踪了五年,他居然又回来了!而且他胸前还刻了一个‘鬼’字刺青,诡异得很!我看,他这五年肯定是入了什么歪门邪道!”郭皓非礼桃红被李神龙和铁生教训了一顿,心里非常不爽,势必要找他们算账,在这之前,先在春香楼诋毁他们一番。

一个大汉说道:“铁生看起来憨厚老实,不像是邪门歪道的人。”

郭皓“呸”了一声:“他都入邪门歪道了,估摸烧伤抢掠的事情也没少干,哪里憨厚老实了?”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郭皓的肩膀上。郭皓一回头,发现站在他身后的是苏山傲,他立马换了一副阿谀奉承的嘴脸,笑道:“苏大人,是您啊?”

苏山傲问:“你刚才说谁的胸前有鬼字刺青?”

郭皓不知苏山傲为何要问这个,他如实回答道:“铁生啊,家里卖豆腐花的。”

苏山傲眼睛一眯,胸前刻有‘鬼’字?难道他是先前失踪的暗卫地乙?

夜深人静时刻,苏山傲换上了一身蒙面黑衣往铁生家走去,他翻身进了铁生家的院子,拾起了地上的一颗石子,往对面屋子的门上一扔。

“咚!”地一声响,屋子里的人被惊醒了。

桃红揉着朦胧睡眼打开了屋子门:“谁啊?”

苏山傲冲上前一把抱住了她,桃红被吓得花容失色,不停地拍打着苏山傲的铁臂。

“啊!你放开我!爷爷!哥哥!救我!”

铁生和桃红爷爷听见了桃红的呼救声,纷纷从自己的卧房里跑了出来。

“畜生!你放开我妹妹!”铁生见自己的妹妹被欺辱,立马拿起了一旁的铁叉冲向了苏山傲。

苏山傲见自己的计划得逞引出了铁生,他一把扯住了铁生的衣裳,“撕拉”衣裳被撕坏,借着月光,他看清了铁生的胸前刻有一个“鬼”字刺青。

这个“鬼”字刺青,是冷风绝手下的暗卫标记,铁生果然就是失踪的地乙。

苏山傲没有久留,目的达成后他迅速离开了铁生家。

苏山傲前脚离开不久,李神龙后脚就跟来了,他一回到桃源镇就直奔铁生家。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站在院子里的铁生缓过神来,担心门外敲门的人和刚才的黑衣人是一伙儿的,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铁叉,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门边。

“谁啊?”

“铁生,是我。”李神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铁生松了一口气,他打开了门。

一开门,李神龙便急匆匆地抓着他的手臂:“铁生,你跟我来!”

李神龙急忙把铁生拉进了屋里,问道:“铁生,你真的忘记了这五年来发生的事?”

铁生诚实地点了点头:“李神龙,我真的忘了,我把记得的事都告诉你们了。”

李神龙语气沉重:“铁生,今晚我在帝都城的太陵湖发现了一具死尸,那具尸体胸前刻了和你胸前一模一样的‘鬼’字,我在想,你当时是不是被什么门派的人给抓走了,为了辨别你们的身份,所以在你们的胸前都刻了一个‘鬼’字?”

铁生微微一愣,这个问题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如今他也只剩半年寿命,不想再为乱七八糟的事情烦心。

本以为这个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却没想到在昨晚和郭皓扭打间会被李神龙他们发现。

“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我不怕死,倒是怕连累了桃红和爷爷。”

“我总觉得这件事怪怪的,说不定当时是什么邪教控制了你。”李神龙心底一阵担忧,若铁生被那些门派的人发现了,他会是什么下场?他和铁生兄弟一场,也不希望铁生再出意外。

“对了铁生,不如这样吧,咱们明天去求助护国山庄?”

铁生应道:“好,咱们去求助护国山庄,只要不连累桃红和爷爷,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我都接受。”

……

深夜的白虎堂一片寂静

冷风绝正靠在卧房里的太妃椅上闭目养神,身后有两个衣着暴露的姑娘在给他按摩捶肩。

“吱呀”门被打开了,苏山傲神色匆匆走了进来,那两个姑娘也很识相的退了出去。

“堂主,属下发现了先前失踪的地乙。”

冷风绝剑眉轻挑,可依旧未睁开眼。

“哦?在哪儿?”

苏山傲答道:“就在桃源镇,护国山庄的木护法也去过他家,属下猜测,地乙可能认识上官羽棠。”

苏山傲还记得,前些日子他的手下在铁生家中的豆腐摊吃过霸王餐,当时还被官羽棠还教训了一番。

在他离开后,上官羽棠也并没有马上离开豆腐摊,而是与铁生的爷爷和妹妹攀谈了好一会儿,指不定她也认识铁生。

冷风绝缓缓睁眼,深邃的眼眸目似剑光,他嘴角的笑意更深,轻言道:“天助我也。”

苏山傲恍然大悟,听这语气,想必是堂主想借着铁生和上官羽棠的关系对付护国山庄,虽不知冷风绝心中的计谋,但看他这幅胸有成竹的模样,应当也有了万全之策。

第58章 挑拨离间

翌日,醉仙楼

沈靖凯独自一人来到了醉仙楼,掌柜钱永富见贵客来了,喜迎而上:“沈大人,今天怎么没带燕兮姑娘和妙莹姑娘来啊?”

以往沈靖凯来醉仙楼时几乎都会带着他的两个小妾,而今天只身一人来,让钱永富有些诧异。

“今天来见个人,所以就不带她俩了。”沈靖凯语气淡然。

钱永富一拍脑袋:“对哦,您瞧我这糊涂脑袋,是有一位姓苏的公子在雅阁等您,我给大人带路。”

钱永富把沈靖凯领到了雅阁,这雅阁环境干净优雅,冷风绝和苏山傲早已在雅阁里候着沈靖凯,他们面前的桌子已经上满了酒菜。

沈靖凯神情淡漠地望着二人。今早,沈靖凯收到了冷风绝给他的书信,说有要事与他商议。

可他是护国山庄的人,冷风绝和苏山傲却是白虎堂的人,朝中大臣无一不晓白虎堂和护国山庄势同水火,也不知他们是有何事要与自己商议。

“沈大人,请坐。”冷风绝伸手示意他坐下,又亲手给他斟酒。

“难得沈大人赏脸赴约,若冷某怠慢了沈大人,还请沈大人见谅。”

冷风绝面带微笑,说话客套,可沈靖凯只觉得眼前的人笑里藏刀,冷风绝专程叫他来,肯定不是为了同他寒嘘问暖。

“冷堂主,有话就直说吧。”

沈靖凯语气冷淡,可冷风绝倒不在意。

“素闻沈大人武功高强,为人正直,年纪轻轻便是御龙护卫的统领,冷某非常赏识沈大人。”

沈靖凯把冷风绝给他斟的酒一饮而尽,道:“冷堂主叫我来,可不是为了阿谀奉承的吧?更何况,在下的官职比冷堂主低一等,冷堂主谬赞了。”

除了护国山庄以外,天朝国还有朝廷管辖的四大门派,白虎堂、玄武门、朱雀阁和青龙教,这四大门派的掌门人都被封为正三品官员,而沈靖凯只是正四品官员。

冷风绝轻笑道:“方才的一番话并不是阿谀奉承,而是发自肺腑。”

说话间,冷风绝又给沈靖凯倒了一杯酒。

一旁的苏山傲喝了一壶酒,酒气上脸,说话也大胆了起来。

“沈大人,我觉得你做御龙护卫统领实在太可惜了,比起上官羽棠,你更适合做木护法啊,你想想,上官羽棠就是一娘们,这女人就是给男人暖床的,你说她有什么资格霸着木护法的位置呢?”

沈靖凯眉间微皱,这苏山傲口不择言,但字字都说到了他的心坎儿里。

一旁的冷风绝故作责备地说道:“山傲!喝了酒就少说话!”

随后,他又对着沈靖凯歉意一笑:“沈大人,我的手下不会说话,还望沈大人见谅。”

语落,他举杯敬了沈靖凯一杯。

在沈靖凯心里,苏山傲那番话是话粗理不粗。他说的没错,上官羽棠就是一娘们,有什么资格霸占着木护法的位置?这女人不在家里相夫教子,成天女扮男装舞刀弄剑,成何体统?

沈靖凯越想越不服气,猛地又喝了几杯酒,此刻的他,也有些微醉。

“啪!”沈靖凯愤然把酒杯砸在了地上。

“苏大人说得没错!上官羽棠一介女流之辈!有什么资格在本公子之上?”他冷哼一声:“她只不过是上官文川在外留下的野种,我沈靖凯是晋南城城主的嫡子,我有哪儿比不过她?!”

苏山傲先前一直装醉,就是为了借醉说一些“糊涂话”刺激沈靖凯,没想到在沈靖凯心里对上官羽棠的厌恶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苏山傲一手搭在了沈靖凯的肩上,问道:“沈大人,您甘心在她的职位之下吗?”

沈靖凯又是一声冷哼,嘴角扬起一抹不屑:“她躺在我身下我还能考虑考虑。”

“哈哈哈哈……”苏山傲忍不住哄堂大笑,沈靖凯平日里看上去沉稳冷淡,没想到也能说出这般粗俗不堪的话来。

冷风绝计谋得逞,他勾唇轻笑,说道:“听说木护法和桃源镇一个叫铁生的男子很熟络,那男子胸前刻有一个‘鬼’字刺青,我记得,先前盗窃军饷的那些黑衣人,胸前也刻有一个‘鬼’字。”

沈靖凯心中一惊,冷风绝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上官羽棠和先前盗窃军饷的人认识?

对了,铁生!他是妙莹的青梅竹马,当时上官羽棠还带着铁生到自家附近私会妙莹,铁生难道就是那些盗窃军饷的黑衣人同伙?

上官羽棠认识铁生,难道……上官羽棠和那些盗窃军饷的人勾结在一起?可若真是这样,她又怎会明目张胆地带铁生出来见妙莹呢?

不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无论如何,这都是他扳倒上官羽棠的一个机会。

冷风绝和苏山傲看着沈靖凯这张阴沉的脸,也心知肚明他已经被说动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

……

桃源镇

沈靖凯带着御龙护卫找到了铁生家,铁生一开门便见到了沈靖凯和一群侍卫站在他家门前。

铁生认识沈靖凯,他是妙莹的夫君。

铁生憨厚笑道:“你是妙莹的夫君吧?来我们这儿是有什么事么?”

沈靖凯冷眼望着铁生,眼神里尽是鄙夷,他拿出了御龙护卫统领令牌,道:“御龙护卫统领在此,劳驾阁下随我去一趟护国山庄。”

铁生心想,昨夜还与李神龙商量是否要求助护国山庄,没想到今天护国山庄的人就主动找到他了,单纯的铁生还以为眼前的人是来帮自己的。

“我正想去找你们呢,没想到你们先找到我了。”

沈靖凯话也没多说,直接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两个侍卫带走了铁生。

不知为何,铁生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虽说沈靖凯也是护国山庄的人,可他看上去没有上官羽棠和独孤少白那般和善。

沈靖凯把铁生带走不久之后,李神龙来到了铁生家门前,桃红正在自家的豆腐摊上忙碌,却没见铁生的身影。

李神龙走上前,问道:“桃红,你哥哥呢?”

桃红答道:“刚才护国山庄的人来了,把哥哥给带走了。”

“铁生被带走了?”李神龙不明所以然,这护国山庄的人怎么主动找上铁生了呢?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李神龙继续问道:“那是上官大人和独孤大人把他带走的吗?”

桃红摇了摇头,道:“是一个不认识的官大爷把他带走的,好像是什么护卫统领。”

李神龙纳闷,他们可不认识什么护卫统领啊,他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直觉告诉他,铁生可能会出事。

……

夜晚

护国山庄的地牢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铁生垂着脑袋,他的四肢分别被铁链绑在了架子上,在他身边,还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

铁生身上伤痕累累,衣裳被血染红,浑身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

沈靖凯坐一旁悠哉地品茶,他微微抬眼看了看耷拉着脑袋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铁生,眼底尽是冷漠无情。

“说出你那些同伙的下落,饶你不死,不然……”

沈靖凯悠悠起身,拿起了一旁被炭火烧红的铁具,这铁具被炭火烧得滋滋响,还冒着腾腾热气,若是烙在人的身上,定会烫掉一层皮。

铁生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艰难地开口:“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靖凯冷哼一声,手持被炭火烧得滚烫的铁具靠近了铁生。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第59章 沈靖凯的责问

牢房外,上官羽棠和陆苓雪正要去探望如烟,经过这间牢房时,上官羽棠无意见瞥见沈靖凯正在用刑具审问犯人。

沈靖凯正要给犯人施以烙刑,而再看到那犯人的脸时,上官羽棠大惊,铁生耷拉着脑袋,四肢被铁链绑在架子上,他浑身都是血淋淋的鞭痕,若再施以烙刑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她猛地冲进了牢房,制止道:“住手!”

沈靖凯眉间一蹙,上官羽棠倒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他回过头,对上官羽棠冷笑道:“木护法,我正要去找你呢。”他把手中的铁具放回了碳盆里,缓步走向了上官羽棠。

“您包庇盗窃官银的黑衣人同伙一事,我会如实禀报给庄主的。”

上官羽棠听得一头雾水,什么黑衣人同伙?铁生和那群盗窃官银的黑衣人有什么关系?她疑惑问道:“沈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余光一瞟,发现衣衫褴褛的铁生胸前有一个“鬼”字刺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靖凯语气冷漠,说道:“你也见到了,铁生胸前有一个和那些盗窃官银的黑衣人一样的‘鬼’字刺青,而你和铁生原先就认识,很难让人相信你们不是一伙的。”

沈靖凯审视着上官羽棠,原以为她会心虚,没想到她倒是淡定不已,那双明亮的眼眸正不卑不亢地与自己对视,眼底还有一丝让自己琢磨不透的怀疑。

沈靖凯眉间的折痕更深,这上官羽棠当真是毫不畏惧?

上官羽棠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沈大人,那些盗窃官银的黑衣人尸首是我、弘毅还有大哥验的尸,除了庄主之外,我们可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那些尸首上有何印记,敢问沈大人,您是从哪里道听途说那些盗窃官银的黑衣人胸前有一个‘鬼’字刺青的呢?”

沈靖凯一怔,他确实没有听护国山庄的人说过那些盗取官银的黑衣人尸首身上有任何印记。

今早他在醉仙楼里喝醉了,听信了冷风绝和苏山傲的谗言,对他们的话居然没有丝毫怀疑,脑袋里只想着如何借着此事陷害上官羽棠。

可若那些黑衣人的胸前真的有“鬼”字印记,那冷风绝又是怎么知道的?要么他们也见过尸首,要么……这些黑衣人就是冷风绝的人!

上官羽棠见沈靖凯在皱眉沉思,她走近了几步,在他身旁轻言道:“沈大人,我上官羽棠对你问心无愧,我们同门十年,我可有做过伤害你的事?还希望沈大人能够慧眼识人,切莫信了小人的挑拨离间。”

上官羽棠心中已隐约猜到是谁告诉了沈靖凯这些事儿,只是她没有想过,铁生也可能是暗卫。

沈靖凯懊恼,为何自己会那般冲动着了冷风绝的道,如今在上官羽棠面前吃瘪,让他颜面何存?

沈靖凯心中堵着一口闷气,他不甘示弱地对上官羽棠拱了拱手:“木护法好自为之!”

他们来日方长,就不信上官羽棠没有出错的时候。沈靖凯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他要让上官羽棠对自己俯首称臣!

上官羽棠对于这沈靖凯也是万般无奈,心知沈靖凯不服她,这一次,沈靖凯定当是想借着铁生的事情来让自己难堪。沈靖凯从小就心高气傲、自命不凡,日后她和沈靖凯,必定少不了斗智斗勇。

陆苓雪望着浑身血淋淋的铁生,担忧道:“他的皮外伤比较严重,得赶紧给他上药。”

上官羽棠命人把铁生抬到了关押如烟的牢房里,陆苓雪给如烟诊治时药箱也都放在这儿,在这里给铁生上药更方便。

铁生身上的伤口皮开肉绽、血流不止,沈靖凯定是下了狠手。陆苓雪把他身上的衣裳剪烂,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

铁生浑身发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向了一旁床榻上的如烟,他闭了闭眼,脑子里闪过了一些零星模糊的画面。

他依稀看见在一个宽敞明亮的屋子里,一个女人在他的不远处负手而立,一旁的男人对她俯首哈腰:“如烟姑娘,这批一共十四个暗卫,十天后就可以运出鬼王山了。”

那个叫如烟的姑娘肤白貌美,声音温柔似水:“好,我知道了。”

他记忆里在那不远处站着的女人,就是现在旁边床上躺着的姑娘。

蓦地,铁生头痛欲裂,他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脑袋,整个身子蜷缩在了一起,面色痛苦不堪。

上官羽棠担忧问道:“陆姑娘,铁生这是怎么了?他会不会是伤了脑袋?”

陆苓雪给铁生喂了一粒宁心丸,此刻的铁生又平静了下来,他浑身巨疼,额头上滴下了豆大的汗。

陆苓雪说道:“他的头上没有伤口,估摸是记起了一些之前遗忘的事情才会头痛欲裂。”

刚才,铁生是看见了躺在一旁床上的如烟才会头疼,难道他想起来的事情和如烟有关?

上官羽棠望着铁生胸前刻着的“鬼”字刺青,问道:“铁生,你是不是认识春香楼的如烟姑娘?”

铁生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他缓缓说道:“我……我知道如烟……在……鬼王山……鬼王山……”

“鬼王山?”上官羽棠心中一惊,难道铁生失踪的这几年都被关押在了鬼王山?只是鬼王山山路崎岖、地势险峻,虽然那里群山环绕,地势隐蔽,但方圆十里荒无人烟,为何会在那里训练暗卫?

“铁生,你这几年是不是被关在了鬼王山?”

铁生的脸上满是汗水,身上的伤口疼痛难忍,他艰难地点了点头:“是鬼王山,我亲耳听见他们说的,那一天……我和十三个人被蒙着眼睛走出了山洞……出了山洞我们就上了船,然后船沉了,我命大……抱着一根浮木浮到了岸边……”

铁生越来越虚弱,话音一落他直接晕了过去。

“陆姑娘,铁生他何时能醒来?”上官羽棠心底一阵担忧,铁生身上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若是让桃红和桃红爷爷知道了,定会伤心不已。

陆苓雪给铁生包扎着身上的伤口,道:“这皮外伤比较严重,应当要好几日才能恢复。”

第60章 弘毅喝醉了?

上官羽棠离开地牢后直奔护国山庄书房,她把铁生在地牢里说的一番话告诉了独孤少白和皇甫弘毅。

独孤少白拿出一张地图,把地图摊开放在了桌案上,提笔把鬼王山的位置给圈了出来。

“鬼王山在佰越城和江南城的交界处,这里群山环绕,鬼王山地势高,山路崎岖,周围都是密林并没有湖泊河流,铁生说出了山洞后不久就上了船,可是这鬼王山周围十几里路都没有河流或者湖泊,他们又是在哪儿上船的呢?”

上官羽棠也琢磨着,会不会是铁生记错了?还是那些人说了慌?难道关押铁生的地方根本不在鬼王山?

“昨天晚上在太陵湖里发现的黑衣人尸首鞋底扎着鹅卵石,这真正训练暗卫的地方,会不会在江南城北部村落附近?”

皇甫弘毅拿过了桌案上的笔,在地图上的江南城北部处划了一个圈,说道:“江南城北部临近太陵湖,这里方圆十几里路有云宵村、琼宵村和碧宵村三个村子,若是能确定在哪个村落,咱们找起来也会事半功倍。”

独孤少白记得铁生刚清醒时,曾说过他经过锦绣峰后才到了桃花山,而这地图中的三个村子是在江南城北部,这么说来,那应当就是在锦绣峰与江南城交界处的天南山脉附近的村落。

独孤少白端详着地图,临近太陵湖和天南山脉的村子正是江南城北部的琼宵村,这琼霄村正好在天南山脚下,是江南城最富裕的村子。

“铁生回到桃花山前经过了锦绣峰,琼宵村附近的天南山就与锦绣峰相连。”独孤少白提笔在琼霄村的位置划了一个圈。

上官羽棠提议道:“那咱们就去琼宵村查探一番吧!”

独孤少白点点头:“好,羽棠,此次就我们……”

话说到一半,独孤少白骤然感到一阵冷意,他抬眼看向了站在上官羽棠身旁的皇甫弘毅,只见皇甫弘毅皱着眉俯视着桌案上的地图。

独孤少白轻笑道:“弘毅,你回来也歇息了几天,这件事就拜托你和羽棠了。”

此刻的上官羽棠根本没有注意到独孤少白和皇甫弘毅脸上的神情,只顾着低头看地图。

而皇甫弘毅听见独孤少白这番话,皱着的眉也终于放松了,他爽快应道:“好,这一次我和羽棠一起去。”

上官羽棠对皇甫弘毅点了点头,至于和大哥还是和弘毅共事,她都毫无意见。

……

夜风徐徐,皇甫弘毅在茗烟湖旁负手而立,他凝望着湖面上倒映的圆月,不知心中所想。

独孤少白提着一壶酒向他走来,大步跨进了一旁的凉亭里,把酒放在了石桌上。

节骨分明的手拿过了石桌上的白玉酒杯,斟满了两杯酒。

“弘毅,过来小酌两杯。”

皇甫弘毅无言,他转身走进了亭子里,坐在了独孤少白对面,大手一抬,接过独孤少白向他递来的酒,一饮而尽。

皇甫弘毅从小就不善言辞,虽然二人已经做了十多年的兄弟,但像这样把酒对饮的次数屈指可数。

皇甫弘毅已经连喝几杯,独孤少白见他默不作声,便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弘毅,我知道你喜欢羽棠。”

“碰!”白玉杯被皇甫弘毅重重地放在石桌上,松手时,杯子已经四分五裂。

“是又何妨?”皇甫弘毅凛若冰霜的眸子注视着独孤少白,这眼神,仿佛在看着自己的情敌。

独孤少白轻轻一笑,换了一只杯子给皇甫弘毅斟酒。

“弘毅,我也喜欢羽棠,像对妹妹那样的喜欢。”

皇甫弘毅又把独孤少白给他递来的酒一饮而尽。从前,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如影随形,看着他们二人在一起时喜笑颜开,他不曾一次地想过,独孤少白与上官羽棠两人早已情投意合,在皇甫弘毅心里,他确实把独孤少白当成了情敌。

“知道了。”皇甫弘毅语气淡然,他相信独孤少白。独孤少白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他说把上官羽棠当成妹妹,就一定把她当成妹妹。

独孤少白也把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道:“幸福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弘毅,有些话千万不要藏在心里太久了。”

独孤少白站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夜深了,早些睡。”

独孤少白走了,皇甫弘毅一个人在凉亭里喝着闷酒。他贵为王爷,从小到大身边就有不少大家闺秀想要与他联姻,可他心里终究只有那个在破庙里陪了他五天的“小乞丐”,但“小乞丐”喜欢的却是另有其人。

夜风微凉,准备入睡的上官羽棠发现窗子没关,她从床上爬起身准备关上窗户。她走到了窗子前,发现不远处皇甫弘毅正在茗烟湖旁的亭子里独饮醉,看着皇甫弘毅孤寂的背影,上官羽棠心中微微一动。

十一年前,二王府被仇家血洗,皇甫弘毅的爹娘丧命于仇人刀下,自那以后,皇甫弘毅变得沉默寡言。

她与皇甫弘毅虽也一起共事过,可与他终究没有像和大哥那样熟络,不过他们终究是同门,若皇甫弘毅有烦恼,她也愿意与之分担。

上官羽棠穿好衣裳走进了凉亭里,伸手想拍皇甫弘毅的肩膀,怎知小手刚伸出去就被皇甫弘毅反手一握,他手上微微用力一拽一抱。

就这样,她整个人被皇甫弘毅抱在了怀里,望着他英俊刚毅又微醉的脸庞,上官羽棠愣了一会儿,不知为何,她的小脸开始微微发烫。

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整个人都坐在了皇甫弘毅的腿上,他握着她的一只小手,另一只手则是抱着她的纤腰,惹得上官羽棠一脸窘迫。

“弘毅……我……我对不起啊,我没想吓你……”上官羽棠尴尬地想站起身,可皇甫弘毅根本不打算松手,一只铁臂拦住了她的腰身,让她动弹不得。

皇甫弘毅沉着眸子凝视着她,他神情淡定,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腿上坐着一个人。

上官羽棠脑子里只冒出了一个念头:弘毅喝醉了!

“弘毅,你……可不可以先放开啊……”上官羽棠皱着小脸,想抽出自己被他紧握住的小手,可皇甫弘毅力气极大,不用几分力便牢牢禁锢住了她,令她怎么抽都抽不开。

第61章 天阴蝎毒

皇甫弘毅冷着脸,幽幽开口:“若现在抱着你的是少白,你会不会就不想起来了?”

啥?弘毅在说啥?上官羽棠彻底懵了,皇甫弘毅这句话咋听起来这么诡异呢?为何大哥这样抱着她就不想起来了?更何况,大哥也不会这样对她吧?

等等,难道弘毅发现自己喜欢大哥了?不对,就算弘毅发现自己喜欢大哥,但他的话也太奇怪了,好像……呃……好像有一点点醋意?

上官羽棠在心里晃了晃脑袋,少臭美了,弘毅怎么可能会吃自己的醋!

她咧嘴一笑:“嘿嘿,弘毅我沉,待会把你的腿给压坏了就不好了,不如这样吧,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皇甫弘毅并没有松手,反而他的眼眸更加深沉,仿佛要把她给看穿了。

他低沉地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别,你别下厨,难吃。”

“!!!”上官羽棠心中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就算她不会下厨,但也不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嘛!

皇甫弘毅意识到刚才说的话兴许会伤上官羽棠的心,于是他“好心”的放手了,没有再为难她。

他歉意道:“对不起,刚才不小心说了实话。”

“!!!”上官羽棠刚才被羊驼践踏的心又被补了一刀,她猛地起身站在了一旁。

“我……我不会煮汤,我让厨房的给你备一些醒酒汤。”

上官羽棠心中嘀咕,看来弘毅今晚是真的喝醉了!

皇甫弘毅望着上官羽棠离开的背影,冷若冰霜的俊脸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

亥时,李神龙赶到了帝都城,他走在去护国山庄的路上。秋意微凉,李神龙双手搓了搓手臂,困意袭来,他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心想也不知铁生在护国山庄怎样了。

在李神龙身后不远处,舒窈正鬼鬼祟祟地跟着他。

李神龙绕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小巷子,巷子里伸手不见五指,一阵阴风吹来,李神龙打了个哆嗦。

“嘶……初秋的夜晚也这么冷吗?”李神龙小声嘟囔了一句,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一阵“呜呜”声传来,好像有姑娘在哭?

李神龙停下了脚步,天上的乌云遮住了圆月,巷子里漆黑一片,黑夜中,李神龙根本看不清前方到底有没有人。

“呜呜呜……”姑娘的哭泣声不断,这声音哀怨又悲惨,听得渗人。

李神龙左顾右盼,这巷子两边都是墙壁,也没有住宅,谁会在这里哭呢?李神龙瞬间毛骨悚然,浑身汗毛竖起,难道是……难道是有女鬼?

李神龙愣在了原地迟迟没有挪动脚步,听着这阴森的哭泣声,李神龙的脸色越发难看,黑夜里的李神龙被吓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愣是不敢再往前走去。

李神龙咽了咽口水,举步艰难地一步一步往后退,终于退出了巷子,他大喊一声:“鬼啊!”

于是,他再也没忍住,在街道上狂奔起来。

路上的行人看着一边鬼叫一边狂奔的李神龙,感觉他宛如一个傻子。

蹲在巷子里敬业哭泣的舒窈抬起了头,发现李神龙早已不见踪影,她站起身来狠狠地一蹬脚,忍不住吐槽:“这李神龙也太怂了吧?!”

通常男人听见女人的哭声难道不是应该来安慰的吗?怎么这李神龙听见女人的哭声反倒还被吓跑了?

她心中甚至怀疑,李神龙这般胆小如鼠的人真的有苏山傲说的那般棘手吗?

……

李神龙一边狂奔一边喃喃着:“娘耶……怪不得老人都说常走夜路容易遇鬼……”

李神龙跑得气喘吁吁,他停了下来,单手撑在一旁的墙上喘息着。他直起身子环顾四周,发现这条街陌生得很。

李神龙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糟了,刚才只顾着跑,现在倒好,都不知道跑到哪儿了。”

李神龙很成功的迷路了!周围的铺子都已经打烊,整条街一个人都没有。

正当李神龙发愁时,忽然瞥见前方一个男人拐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李神龙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追了上去,喊道:“哎……公子!公子!”

此刻的他只想找一个人来问问路,李神龙跟着那男人进了巷子,怎知在巷子里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李神龙往前走去,坐落在巷子尽头的是一座残破不堪的府邸,就连门前的牌匾都是歪歪斜斜地挂在屋檐下,这牌匾上刻着“凌府”两个字。

凌府大门紧闭,看起来荒废了许久,大门上结满了蜘蛛网,这凌府旁竖着一堵墙,没了其他去路。

李神龙心中纳闷,刚才他明明看见了一个男人走进了巷子,怎么来到了巷子尽头就没见着人了呢?

“啊”一阵姑娘的惨叫声从方才进来的巷子传来,李神龙又走回了巷子里,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姑娘,这姑娘蜷缩着身子,好像受了伤。

李神龙蹲下身,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姑娘的肩膀,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舒窈的身子背着李神龙,她侧着头,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她手中紧紧拽着一包石灰粉。此刻的李神龙已经放松了警惕,蓦地!舒窈迅速伸手一扔,手中的石灰粉撒在了李神龙的脸上。

“你做什么?!”李神龙躲避不及,他的面上染了石灰粉,这石灰粉入了眼,让他的双眼疼痛不已。

李神龙捂着眼睛连连后退,这下糟了,眼前的姑娘肯定是白虎堂派来杀他的。

舒窈掌风袭向了他,李神龙的双眼疼得无法睁开,只能凭着直觉躲避着舒窈的招式。

几招过后,李神龙占了下风,不甘心就这样丢了性命,他忍不住怒骂一句:“靠!你们白虎堂的人就知道玩儿阴招!就不怕大爷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吗?!”

舒窈冷哼一声:“死到临头了还敢贫嘴?!”

舒窈一脚把李神龙踹倒在地,眼疾手快地点了他的穴道,她蹲下身扔了一颗药丸在李神龙的嘴里。

舒窈神色狠戾,眼底尽是恶毒:“放心吧,这是天阴蝎毒,你很快就会毒发身亡,不会痛苦太久的!”

“好……好狠毒啊……”

蝎毒在体内作祟,李神龙痛苦至极,他双手捂着肚子蜷缩着身子,现在不仅眼睛疼,就连肚子都像被捅了一把刀一样疼痛。

看着李神龙这幅痛苦不堪的模样,舒窈诡媚一笑,这幅神情宛若吃人的妖怪一样阴险毒辣,这下,李神龙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她马上就可以在堂主面前邀功了。到时候,这暗卫首领的位置肯定是她舒窈的!

“李神龙,下辈子再见~”舒窈拍了拍手,春风满面地站起身扭着曼妙的腰肢离开了巷子。

第62章 李神龙中毒了?!

巷子里,李神龙脸色煞白、口吐黑血,他浑身直冒冷汗,身体像是被野兽疯狂嘶咬,疼得他满地打滚。

李神龙颤颤巍巍地单膝跪起身,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他不停地呕吐着,直到吐得浑身乏力,晕倒在了巷子里。

片刻之后,一个头戴斗笠、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从凌府里飞身而出,他缓步走到了李神龙身旁,蹲下身来探了探他的鼻息。

男人在李神龙身旁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淡然起身离去。

巷子里,李神龙孤身一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

翌日

东方艾和青柠二人坐在马车里,她们此行来帝都城本是为了给皇上贺寿的,没想到贺寿没成,反倒在帝都城贪玩了一段时日,也是时候该回玄武门了。

东方艾掀开了马车一边的帷裳,欣赏着马车外的风景。

一旁的青柠说道:“对了郡主,一个月前少爷给你安排了相亲,时间就定在两天后,你可千万别忘了呀。”

东方艾瘪了瘪嘴,白眼一翻,拜托!这件事她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好吧?

“青柠,好端端的你干嘛提醒我这个呀?也不知道哥哥怎么想的,他都没有给我找嫂子呢,急我做什么呀?”

东方艾嘟着小嘴,心里愤愤不平,哥哥三天两头的给她安排相亲,分明就是给她徒添烦恼,她现在根本就不想嫁人嘛!嫁了人就得洗衣做饭带孩子,多无趣呀!

“郡主,这回和你相亲的是北阳城城主家的公子,也算和你门当户对了,而且听说北阳城城主的儿子英俊不凡,迷倒万千少女呢!”

东方艾瞥了青柠一眼,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小脑袋:“你这小丫头,和我哥哥串通一气巴不得我快点儿嫁人是不?”

青柠笑着拍打着她的手,道:“郡主,青柠也是希望你能幸福呀~”

东方艾双手交叉胸前,仰头一哼:“本姑娘现在就觉得挺幸福的,自由自在,潇洒得很!”

马车外的街道旁聚集了不少人,一群人围在路边的巷子口议论纷纷,在巷子里,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躺在地上。

东方艾探出了小脑袋,她定睛一看,那躺在地上的男人不正是李神龙吗?他这是怎么了?

东方艾掀开了马车帷裳,焦急地对车夫道:“麻烦停下车!”

马车骤停,东方艾和青柠下了马车,两人穿过了人群,看见李神龙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在他身旁,还有一摊呈现黑红色的呕吐物渣滓。

不知为何,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神龙,东方艾心一揪,生怕李神龙没了气息。

她蹲下身给李神龙探了探鼻息,心底松了一口气,幸好他还活着。

青柠不知李神龙遭遇了什么,但看他这副模样不是受了伤就是生病了,她对东方艾说道:“郡主,咱们把他送到医馆吧?”

东方艾瞅了瞅李神龙身旁的黑红色呕吐物,这些渣滓像是吐出的毒药。

她皱眉道:“李神龙好像中毒了,也不知他的家在哪儿,青柠,咱们先带他回玄武门。”

……

白虎堂

“傲哥,昨夜我给李神龙喂了天阴蝎毒,这会儿,他定是已经见到阎王爷了。”舒窈的嘴角扬起一抹美丽的弧度,媚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喜悦。

“你给李神龙喂了天阴蝎毒?”苏山傲眼底尽是喜色,天阴蝎毒剧毒无比,若是没有解毒万灵丹和毒丹护体,李神龙必死无疑。

“太好了!”苏山傲忍不住拍手叫好,终于把李神龙这混混给除掉了!

舒窈软趴趴地靠近了苏山傲,她娇媚柔软的身子靠在苏山傲的怀里,娇嗔道:“傲哥,你答应过人家的,说事成之后要在堂主面前替舒窈美言几句,可切莫食言了呀~”

苏山傲的大手不规矩地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头凑近她白皙的脖子轻轻一吻。

“舒窈,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成了,暗卫首领的位置迟早是你的。”

舒窈娇羞地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那舒窈就等着傲哥的好消息~”

苏山傲邪魅一笑,一把抱起了她往一旁的卧房走去……

……

护国山庄

木魔居里,上官羽棠正在收拾包袱准备启程前往琼宵村,正当她忙着收拾时,敲门声响起。

一开门,一个包袱砸向了自己,她眼疾手快地接过了包袱。

站在她面前的皇甫弘毅已经乔装一番,他俊美刚毅的脸上贴了小胡子,身着一身灰色粗布衣,虽是普通衣饰,但他英俊高挺之貌也未被这粗衣麻布掩盖半分。

他神情淡然地盯着上官羽棠,道:“这包袱里是给你的衣裳,换上后咱们就出发。”

“哦……”上官羽棠呐呐地应了一声,皇甫弘毅走了之后,她打开了包袱,发现里边儿是两套女装。

这些女装也是普通的粗布衣,虽然破旧但是很干净,衣裳上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上官羽棠换上了皇甫弘毅给她的衣裳,由于常年女扮男装,她倒不太会梳妆打扮,只是简简单单的把一挽发丝用丝带挽住,三千青丝垂在肩后。

上官羽棠换好了衣裳后便踏出了房门,没想到皇甫弘毅就在门外候着她。

皇甫弘毅微微一怔,映入眼帘的人素面朝天,却又不乏清新脱俗之姿,让他见了,有一种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

“弘毅,走吧。”上官羽棠对他笑了笑,对于皇甫弘毅的心中所想,她是毫不知情。

皇甫弘毅微微点头,二人往护国山庄外走去。

沈靖凯刚踏进护国山庄,便看到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迎面走来,望着上官羽棠这身打扮,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她穿女装。

她未施粉黛,这张白皙精致的小脸算不上绝色美人,但绝对是出淤泥而不染。

沈靖凯想起了昨天在醉仙楼里说过的话,他说,若上官羽棠躺在他的身下,他还能考虑考虑。

心中浮起这可怕的念头,连沈靖凯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一直以来都喜欢柔弱娇媚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可以屈服于他的威望之下,被他庇护。

而对于上官羽棠这种会武功、有主见又独立的女子,沈靖凯向来不感兴趣。

第63章 皇甫弘毅的温柔

上官羽棠一脸严肃地走来,目光直逼沈靖凯:“沈大人,铁生受了严重的外伤,此事你有义不容辞的责任,这几日陆姑娘在地牢里替他医治,我希望在铁生醒来后,你能和他道个歉。”

沈靖凯嗤之以鼻,道歉?笑话!他沈靖凯怎么可能向铁生道歉?他堂堂御龙护卫统领,凭什么要对一个平民百姓低头认错?

沈靖凯冷眸直视着她,眼底的不屑一览无遗。

“宁枉勿纵,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木护法大人,此事我没有错。”

他懒得和上官羽棠争执,不耐烦地抱拳道:“告辞!”

沈靖凯拂袖离去,这幅目中无人的态度让上官羽棠忍无可忍,平日里他对自己态度冷漠也就罢了,昨日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对铁生用刑,若不是自己和陆苓雪及时发现,恐怕铁生早已丢了性命。

她对沈靖凯离去的背影呵斥了一声:“站住!”

沈靖凯微微一愣,这臭丫头倒是拿出脾气了?

这是他们相识十年来,上官羽棠第一次对沈靖凯严词厉色。

“沈靖凯,希望你能给铁生一个交代。”

沈靖凯怒火中烧,上官羽棠现在是当着别人的面儿骑到自己头上来了?她不过只是一个野种,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的语气命令自己?行啊,上官羽棠,看你还能瑟多久,咱们走着瞧!

沈靖凯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倒觉得上官羽棠在无理取闹,他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狠狠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沈靖凯愤然离去,皇甫弘毅走到了上官羽棠身旁,他心知沈靖凯不服气上官羽棠,没想到如今都对上官羽棠摆起了脸色。论官职,沈靖凯是上官羽棠的下属,他这般态度算得上是以下犯上了。

皇甫弘毅轻言道:“下一次,本王替你好好说说他。”

上官羽棠对皇甫弘毅微微一笑,说道:“不必了弘毅,沈靖凯对我的态度不是用一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沈靖凯对她的成见已经根深蒂固,就算沈靖凯坐上了木护法之位,恐怕也不会改变对她的看法。更何况,上官羽棠也不在乎沈靖凯如何看待她。

……

傍晚,江南城琼宵村

琼宵村坐落在在江南城北部的天南山脚下,从太陵湖坐船到琼宵村也不过半个时辰。

一艘渔船停靠在了岸边,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从船上走了下来,二人都乔装了一番。

琼宵村里人来人往,不少村民都在湖边挑捡着鹅卵石,村子里也有外来商贩在和摊贩老板讨价还价。

上官羽棠望着前方高耸入云的天南山,心想这附近每天都人来人往,若冷风绝真的在这里培养暗卫,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

天南山是江南城最高最长的山脉,在山上还建有不少房屋。

皇甫弘毅道:“先去山脚下看看。”

二人走到了天南山山脚,湖边有几艘货船正要,货船下忙碌的人们把几个大箱子搬到了货船上。

离二人不远处有一个卖珠钗的小摊子,那小老板的目光在上官羽棠身上流连忘返,上官羽棠此刻穿着女装,虽未施粉黛,但她唇红齿白、面容姣好,也吸引了周围不少男人的目光。

那小老板笑嘻嘻地走到了上官羽棠身旁,问道:“这位姑娘,你们是来琼宵村买首饰的么?”

“首饰?”上官羽棠疑惑道,她看向了这小老板身后的首饰摊,也瞬间明白了他的来意,她刚想开口拒绝,一旁的皇甫弘毅倒说话了。

“嗯,买。”

皇甫弘毅淡淡地吐出了这么两个字,乐得小老板笑颜开怀,他回到了自己的摊子上,给上官羽棠递了两支珠钗,这两支珠钗上镶嵌了两粒白润如玉的鹅卵石,乍看之下,还真有那么点儿像晶莹剔透的白玉。

小老板热情地向二人介绍道:“这两支小珠钗是我亲自镶嵌的,别看是鹅卵石,但它表面儿上还涂了一层夜光粉,大晚上的还可以发光发亮呢,整个琼宵村啊,就这么两支。我马十三见二位有缘,给二位打个八折,两支珠钗一共十六两银子就好了。”

“十六两?!”上官羽棠难以置信,就这么个鹅卵石小珠钗,居然要八两银子一支?又不是真玉,这也太贵了吧?她连连摆了摆手:“算了,老板,这个我不……”

“好,买。”皇甫弘毅的语气不容置喙,直接伸手把银子递给了老板。

上官羽棠目瞪口呆地看着皇甫弘毅,虽然皇甫弘毅是王爷,有权有势帅气多金,但是也不带这样糟蹋钱的吧?

“弘毅,这个……太贵了……”

皇甫弘毅并不理会上官羽棠说的话,而是动作轻柔地把珠钗戴在了上官羽棠的发髻上。

上官羽棠微微一怔,二人视线交汇,皇甫弘毅垂着眼,目光一直落在她的粉嫩小脸上。

一直以来,上官羽棠心目中的皇甫弘毅是一个不善言辞、面若冰霜的冷面王爷,何时又见过他这般温柔似水的模样?这让上官羽棠不禁遐想,难道弘毅以前也替别的姑娘戴过珠钗?

上官羽棠愣了好一会儿才撇开视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皇甫弘毅本就生得刚毅俊美,方才与他对视片刻惹得上官羽棠有些害羞,她尴尬地笑了笑:“弘毅,谢谢。”

皇甫弘毅面不改色,不以为然地开口道:“没事,走吧。”

待二人走远后,卖首饰的马十三对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勾唇一笑,面露阴险之色。

……

天南山山脚有一间同顺客栈,夜幕降临,也该找一个客栈歇息了。

客栈门前站着一个身材丰腴、酥胸半露的女人,她正搔首弄姿地在门外招揽着客人,上官羽棠顿了顿脚步,心中在想,这同顺客栈到底是客栈还是青楼啊?

眼尖儿的老板娘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皇甫弘毅,此刻的皇甫弘毅身穿粗布麻衣,脸上又贴了一张小胡子,可他那英俊挺拔之姿在人群中依旧气度非凡。

“哟~公子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呀?宜娘给您准备一间上房,快进来~”这老板娘年约三十,她扭着玲珑纤腰走向了皇甫弘毅,举止投足间风情万种,让人看了还以为是哪一间青楼的老鸨。

第64章 昆氏兄弟

马宜娘不停地对皇甫弘毅抛着媚眼,惹得皇甫弘毅眉间一蹙,这等庸脂俗粉,他只觉得碍眼。

上官羽棠看着这辣眼睛的一幕,根本不忍直视啊!她凑近了皇甫弘毅,小声问道:“弘毅,要不咱们换一间客栈?”

马宜娘的耳朵倒是灵光,上官羽棠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了她的耳,她没声好气地说:“这位姑娘,咱们琼宵村也就这一间客栈,你爱住不住啊,这位公子住进来就好了。”

语落,她又对着皇甫弘毅搔首弄姿地挤了挤自己丰腴的胸,硬是挤出了一条深沟。

蓦地,空气中一阵冷意袭来,马宜娘感到背脊发凉,浑身恶寒。站在皇甫弘毅身旁的上官羽棠也突然觉得四周寒气逼人,她心知这是从皇甫弘毅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看来,这老板娘已经触到他的底线了。

马宜娘浑身一激灵,她咽了咽唾沫,也不敢再和皇甫弘毅开玩笑了。

她被皇甫弘毅浑身散发的杀气吓得不轻,支支吾吾地道:“公……公子……里边儿请……”

皇甫弘毅没再看她,大步跨进了同顺客栈。

马宜娘心有余悸,她拍了拍胸口顺了顺气,心想那男人长得倒挺有男人味儿的,就是性子太冷了,以往被她挑逗的男人,又有哪个不会上钩呢?

马宜娘跟在二人身后进了客栈,上官羽棠发髻上的两支鹅卵石小珠钗引起了她的注意,马宜娘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今晚有一桩买卖要做了。

同顺客栈里的小二见有客人来了,问道:“两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呀?”

上官羽棠道:“两间上房。”

小二面露为难,说道:“不好意思啊姑娘,今天咱们店里人多,现在也只剩下一间客房了。”

马宜娘倒乐了,若是把上官羽棠骗到自己的卧房,岂不是能更好下手?

马宜娘笑靥如花,她双手攀上了上官羽棠的肩,笑眯眯地道:“哎哟,真不巧呀,不过没事儿,宜娘我的卧房可以让给姑娘歇息,我的卧房干净又宽敞,包您满意!”

上官羽棠心中诧异,刚才她还和自己说爱住不住呢,咋现在这么热情了?马宜娘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看上去不怀好意。

上官羽棠摆摆手,推脱道:“不了掌柜的,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过,若是拒绝了马宜娘,那她今晚就要和皇甫弘毅在同一间房歇息,虽然二人是同僚,但男女有别,他们住在一起,也颇有不便。

皇甫弘毅伸手将上官羽棠拉到了自己身后,道:“不必了,一间房就好。”

马宜娘脸色一变,心中的醋意都挂在了脸上,她的视线落在了上官羽棠身上,眼底掠过一丝凶色。

马宜娘谄媚笑道:“那好吧,宜娘先领你们到卧房,待会儿再让小二给你们上几个小菜,快随我来吧。”

上官羽棠侧眼看着神色阴险的马宜娘,心中不禁感叹,这年头把“坏”字写在脸上的人也不多了,这马宜娘肯定心怀诡计。

二人上楼不久后,门外走进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这俩男人年约三十五,左脸上都有两条像蜈蚣样的刀疤,那刀疤看上去触目惊心,令人生畏。

在这俩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她们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坐在男人们身旁。

“哟,雄爷、峰爷来了~今儿想吃什么好菜呀?”马宜娘扭着腰肢喜迎而上,手中的帕子掠过了那两个大汉的脸,一阵浓郁的香粉味萦绕在大汉们的鼻尖。

昆峰一把拉过了马宜娘,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他肆意妄为地把自己的头埋在了马宜娘胸前,丝毫不顾及自己正处于大庭广众之下。

“宜娘,老子就喜欢你这股骚劲儿!”

马宜娘故作害羞地用帕子遮着脸,她轻轻推搡着昆峰,娇嗔道:“峰爷~你可真坏~”

坐在一旁的昆雄也不老实地捏了捏马宜娘丰翘的臀,问道:“宜娘,让你找的货可找到了?”

马宜娘从昆峰的腿上下来,搔首弄姿地走到了昆雄身旁,娇滴滴地道:“放心吧雄爷,十三这一次给您找的是个好货色,比你们身边这俩妞漂亮多了,待会儿我给他们的饭菜里下药,等那女人没了意识,就任凭你们宰割了~”

等那女人被昆氏兄弟掳走之后,她身边的男人可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马宜娘光是想想就觉得美滋滋的。

兴许是被马宜娘说的话给刺激了,坐在昆峰身边的女子忍不住哭了出来。

“呜呜呜……”

昆峰鄙夷地瞟了她一眼,嫌弃道:“整天哭哭啼啼的,哭有个屁用啊?!老老实实做老子的女人,饿不死你!”

“呜呜呜……”女子听了昆峰的谩骂声,哭得更凶了。

而坐在昆雄身旁的女人听到了这女子的哭声,也跟着哭了起来。

“啪!”昆雄把手中的酒碗奋力砸在了地上,酒碗被砸得粉碎,周围一些百姓见到凶神恶煞的昆雄,也不敢再继续吃饭,纷纷起身逃离了客栈。

“哎呀,雄爷您这是干嘛呀?至于为这个贱丫头生这么大的气吗?”马宜娘挥了挥手,示意小二过来收拾地上的碎片渣子。

又是“啪!”地一声,昆雄一巴掌狠狠打在了那带头哭泣的女子脸上,那女子被打得摔倒在地,嘴角溢出了血迹,而方才跟着她哭泣的女人也不敢再哭,而是憋着泪抽泣着,肩膀一耸一耸的,也不敢再发出半点儿哭声。

“臭娘们!再哭老子打断你们的腿!”昆雄撸起了袖子,气势汹汹地把面前的桌子都给掀翻了,吓得这俩姑娘只能闷头抽泣。

……

卧房里,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放下了包袱,敲门声响起,小二给他们送来了饭菜。

一共三菜一汤,上官羽棠把菜放在了桌子上,道:“我总觉得那老板娘看上去不像好人。”

毕竟那老板娘把心底的算计都摆在了脸上,这些菜指不定有问题。

皇甫弘毅拿出了一根银针,把银针放在了菜里,随后又拿了出来。片刻之后,银针变成了黑色。

上官羽棠脸色骤变:“这些菜被下了药,那老板娘果然有问题!”

皇甫弘毅眼底透着杀气:“也不知她是打劫的匪类,还是冷风绝的手下。”

楼下,那被昆雄打了一巴掌的女子坐在一旁轻轻抽泣,她低着头,双眼不停地打量着周围,企图趁机逃跑,可昆雄和昆峰都在她身旁,她又怎么跑呢?想到这里,这女子的眼底又涌出了泪。

“哭哭哭,你还有完没完!”昆雄把手中的筷子用力往桌上一砸,吓得这俩女子大气儿都不敢喘。

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走下了楼,昆峰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官羽棠,他捅了捅昆雄的手肘子,道:“那女人头上戴着两支夜光珠钗,莫不是马十三给咱们找的货?这女人长得水灵灵的,确实比咱们身边这俩臭娘们好看多了。”

昆峰垂涎上官羽棠的美色,他神色猥琐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嘴角勾起淫邪的笑,恨不得现在就把上官羽棠给掳走然后快活一番。

上官羽棠刚坐下就感到有两道炽热的视线向她投来,她抬眼一看,前方两个大汉正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她,眼底流露出的丑陋**令她作呕。

皇甫弘毅坐在了上官羽棠对面,挡住了垂涎她美貌的视线,眼底的怒意藏不住,好似随时都会爆发。

“娘的!”昆峰怒骂一声,他好端端的欣赏美女呢,却被一个不知好歹的男人给挡住了,这让他怎能不气。

上官羽棠环顾四周,发现一楼也就只剩他们和那大汉一桌人了,其他人去哪儿了?是被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给吓跑了吗?

昆峰和昆雄按捺不住心中的**,两人打算现在就把上官羽棠掳走,他们气势汹汹地站起身走到了皇甫弘毅身后。

骤然一阵冷意,皇甫弘毅身上散发出了无尽的杀气,上官羽棠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示意他此事不需要出手。

皇甫弘毅冷眸一抬,他强行压制住了自己心底的怒气,竟敢亵渎他喜欢的女人,不可饶恕!

昆雄和昆峰心存不轨地坐在了上官羽棠的左右两边,完全无视了皇甫弘毅。

“哟,姑娘真美啊,给大爷笑一个?”昆雄伸出了大猪蹄子,想在上官羽棠的小脸上摸一把。上官羽棠微微侧身,轻松避开了昆雄的大猪蹄子。

昆雄扑了个空,眼底露出了一丝玩味儿,“哟,还是个的贞洁烈女啊?”

昆峰也色眯眯地搓着自己的手,想要把上官羽棠扑倒在地,而皇甫弘毅则悠悠地坐在原位喝茶,若不是上官羽棠让他不要出手,恐怕眼前这两个登徒子早已被他的大刀给割喉了!

昆峰和昆雄左右夹击拦住了上官羽棠两边的去路。昆峰猥琐笑道:“嘿嘿嘿,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上官羽棠轻轻一跃,她的身子停在半空中,这让昆雄和昆峰都看傻了眼,心底暗叫不好,没想到这娘们会武功!

只可惜,他们发现得晚了,上官羽棠空中劈叉一脚搭在了一人的肩上。脚背用力一收,这昆氏兄弟受力一撞,两人重重地撞在一起,只听“碰!”地一声,两人瞬间被撞得两眼冒金星。

第65章 欺弱怕强

马宜娘畏畏缩缩地蜷着身子躲在一张桌子下,她眼前的昆氏兄弟被上官羽棠打得落花流水,心中不禁怒骂马十三给她招了个天大的麻烦!

这一次是他们失策了,根本就没想过今天找的这姑娘会武,若是把他们告发到官府,那她马宜娘这辈子岂不是要牢底坐穿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想想还是跑吧!

马宜娘蹲着身子,动了动脚一步一步地往外挪,想趁机偷跑出客栈外。她成功地挪到了客栈门前,迅速回头站起身想要逃跑。

“咻”一阵风掠过,赫然一把大刀插在了她面前的墙上,墙体出现了几条手指宽、手臂长的裂缝,整座墙好似随时都会被这把刀给四分五裂了。令她最惊悚的是,那刀刃正好对着她的鼻子!

马宜娘被吓得瞠目结舌,一阵冷意从脚底直窜头顶,马宜娘背脊发寒,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皇甫弘毅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走得这么急,是赶着去投胎?”

身后的人语气里尽是杀意,马宜娘呆若木鸡,生怕再走一步就得真的去投胎了。

“我……我……我……”马宜娘被皇甫弘毅浑身的杀气吓得语无伦次,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马宜娘的双腿不听使唤地颤抖着,“扑通!”一声,马宜娘被吓得腿脚发软背对着皇甫弘毅跪了下来,她低着头转了个身,不停地对皇甫弘毅磕着头:“少侠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都是昆氏兄弟指使我做的!”

马宜娘垂着脑袋伸手指着昆氏兄弟,放眼望去,昆氏兄弟被上官羽棠用绳子给背靠背地绑在了一起,样子极为狼狈。

皇甫弘毅微微蹙眉,他都还没开始问话,这马宜娘怎么就迫不及待地低头认错了?看她这幅样子,平日里应当也是欺弱怕强之人。

“他们指使你做什么了?”

马宜娘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是……是昆氏兄弟让我去找漂亮姑娘给他们玩乐的。”

话音刚落,马宜娘脖子一凉,任谁都没看清皇甫弘毅是何时把插入墙上的大刀拔了下来,等她回过神来时,皇甫弘毅的阴阳斩龙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皇甫弘毅眼底的杀意把马宜娘吓得不轻,她不停地哭喊道:“少侠饶命啊……我也只是替昆雄和昆峰找过姑娘而已,我没有人命在身,罪不至死啊!呜呜呜……”

同顺客栈外,马十三正鬼鬼祟祟地从一旁的窗户缝里探着客栈里的情形,心底暗叫不妙,难道昆氏兄弟和马宜娘强抢民女一事被人发现了?可这件事跟他也脱不了干系,若是东窗事发,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马十三心中盘算着,危急之下自然要选择明哲保身,看来他得离开江南城去外边儿避避风头。事到如今,他也不敢再在同顺客栈附近逗留,一溜烟儿地拔腿就跑。

昆氏兄弟背靠背地被绑在了一起,马宜娘瘫坐在地,她的双手和双脚也都被绑上了绳子。

上官羽棠双手抱在胸前坐在了这三人对面的椅子上,她搭着二郎腿,俯视着缩头缩脑的三人,审问道:“快说!你们都干了什么坏事儿?!”

这三人面面相觑,抿了抿嘴,任谁都没有答话。一阵刀风划过,皇甫弘毅手中的阴阳斩龙刀横在了昆峰的脖子前。

“说!”皇甫弘毅一声令下,这浑然天成的霸气把昆氏兄弟和马宜娘吓得不轻。

昆峰不停地把自己的头往后挪,生怕他面前的大刀一不小心就把他的脖子给削平了,昆峰五官一皱,一个三大五粗的大汉对着皇甫弘毅哭了出来。

“我……我说我说……我和我大哥托马宜娘给我们找姑娘……”他心虚地瞥了瞥上官羽棠,支支吾吾地道:“今晚……今晚马宜娘给我们找的货……就是……这位女侠。”

“啊!”昆峰大叫一声,他的脸被吓得极度扭曲,皇甫弘毅的阴阳斩龙刀毫不留情地贴在了他的脖子上,那粗糙的皮肤冒出了丝丝血痕。

“少侠饶命啊!少侠饶命啊!是马宜娘给我们找的姑娘!我们也不知道姑娘是女侠,多有得罪,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的错!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昆峰不停地点着脑袋,若不是他现在被绑着,估计都给上官羽棠跪了。

上官羽棠怒呵道:“女侠不能绑,难道寻常人家的姑娘就可以任由你们欺负了吗?!”

“女侠!女侠!”方才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两个姑娘扑了上来,她们跪在了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面前。

两位姑娘不停地磕着头:“女侠帮帮我们吧,我们是被马十三骗来的!他把我们骗来给昆雄和昆峰这两个恶霸玷污,还请少侠和女侠救救我们啊!”

她们撕心裂肺地哀求着,希望能有人助她们逃离昆氏兄弟的魔爪。

“你们先起来。”上官羽棠扶起了这两位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她们这幅无助痛哭的模样令人心疼。

上官羽棠转身对皇甫弘毅说道:“弘毅,看来今天卖给咱们簪子的马十三也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皇甫弘毅把阴阳斩龙刀收进了刀鞘,道:“我去抓他!”

皇甫弘毅提刀出门,上官羽棠安抚着两位姑娘。从她们口中得知,她们一个叫采蝶一个叫秀秀,她们二人都来自北阳城的富贵村。

这富贵村名曰“富贵”实则是北阳城最穷的村庄。一个月前,采蝶和秀秀为了补贴家用便到北阳城谋生,二人途中偶遇了马十三,单纯的两位姑娘误信了小人,被马十三顺利骗来了同顺客栈。

当天晚上,她们就被马宜娘下了药,让昆氏兄弟占了清白。采蝶和秀秀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们被昆氏兄弟整日带在身边,根本没办法反抗他们,也没办法逃跑,只能被昆氏兄弟轮番蹂躏,忍辱偷生。

采蝶和秀秀不停地在昆氏兄弟身上捶打着,她们一边打一边哭,想要把心中所有的怒气和委屈都给发泄出来。

上官羽棠走到了马宜娘面前,问道:“昆氏兄弟和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要帮他们祸害采蝶和秀秀?”

马宜娘的神色极不自然,她斜眼看了看昆氏兄弟,扭扭捏捏地道:“还……还能为了啥?当然是为钱呗。”

上官羽棠心存疑虑,继续问道:“琼宵村只有你这一间客栈,又没有竞争对手,外来商户也只能选择你们这间客栈歇息,一个月至少也能赚几百两银子吧?你能缺钱吗?”

马宜娘眼珠子骨碌一转,说道:“女侠,你这就不懂了,现在的胭脂水粉这么贵,光这几百两银子……哎哎哎……别……别……女侠饶命!”

马宜娘直愣愣地瞪着上官羽棠在她脖子上挂着的一条长鞭,上官羽棠把鞭子一圈一圈地绕着,作势要把她勒死。

上官羽棠邪邪一笑,手上收了几分力。

“不从实招来,小心我让你当一个……吊、死、鬼!”

上官羽棠故作咬牙切齿的模样凑在了马宜娘耳边,一字一顿地把最后三个字给说了出来。

“我……我说……”马宜娘咽了咽唾沫,生怕上官羽棠勒断了她的脖子,她老实交代道:“其实……我不是这间客栈的掌柜……我只是帮工……掌柜的他不在这儿。”

上官羽棠沉声问:“掌柜的是谁?”

马宜娘为了保命,只好如实答道:“是北阳城城主家的少爷陈北霄,他让我每个月都给他三百两银子,不然……不然就要了我的命!”

上官羽棠眉心一皱,陈北霄是城主之子,按理说应该不缺银子。上官羽棠半信半疑地盯着马宜娘,吓得马宜娘脸色煞白,生怕眼前的女侠一言不合就勒她脖子。

马宜娘急忙解释道:“女侠,你要相信我啊!那陈少爷是个赌鬼,他到处赌钱,每个月都不知道输多少银子!”

上官羽棠冷笑道:“陈少爷好赌你就要拿别人姑娘的幸福做赌注?打得一手烂算盘呢?啊?”

马宜娘瘪了瘪嘴,她自知理亏,皱着眉说:“女侠,要不是陈少爷拿我的命来威胁我,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嘛!”

上官羽棠冷哼一声,这马宜娘倒挺会狡辩,就算陈北霄威胁了她,但这也不是她可以肆意伤害无辜姑娘的理由。

“他威胁你,你不知道报官吗?还是说你们本就蛇鼠一窝?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吗?”

马宜娘一时语塞,事到如今,她既然翻不了身,能再拉一个垫背的又何乐而不为?她继续说道:“哎,姑娘,我被你绑着也逃不了,不如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些事儿,你别杀我,可好?”

马宜娘乞求的目光直视上官羽棠,她已经认命了,在牢里吃牢饭也好过丧命于此。

上官羽棠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拍了拍袖子,悠悠开口道:“说吧,让我听听你这桩买卖值还是不值。”

马宜娘挪了挪身子,她现下被绑着手脚行动不便,只好吃力地把身子挪到了上官羽棠的腿边,抬头说道:“女侠,听说这间客栈从前可不是陈北霄的,一年前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把这客栈给抢了过来,据说之前的老板还上吊自尽了呢!也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若不信啊,可以问昆雄和昆峰,他们都在琼宵村生活几十年了!”

第66章 何寡妇

而上官羽棠此刻关心的倒不是这同顺客栈前老板的死因,她只想知道那些暗卫的来历。她思索着,若昆氏兄弟真的在琼宵村生活了几十年,那应当对天南山的地势也比较熟悉。

当时铁生说过他上船后不久船就沉了,这太陵湖是帝都城最著名的观景湖,若是在太陵湖沉的船,他们护国山庄不可能不知情,除非是在隐秘之处的河流或者湖泊沉船了,才会让外人难以知晓。

“你们可知道天南山上有没有宽敞的山洞、地道或者秘河?”

好死不如赖活着,昆氏兄弟不敢忤逆上官羽棠,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他们决定把自己知道的都如实招来。

昆峰摇了摇头,道:“我和我大哥就住在天南山上,这天南山咱们闭着眼睛都能上下山了,哪里有几棵树哪里有几座巨石咱们都知道,唯独这山洞地道和秘河,在这天南山是绝对没有的。”

上官羽棠继续问道:“那你们这儿平日里有没有可疑人来往?”

昆峰又连连摇头,答道:“天南山上住的都是咱们琼宵村的村民,没有多少外来人,就这同顺客栈居住的外来人最多了,但也没发现谁可疑,都是生意人居多。”

这昆氏兄弟和马宜娘都是贪生怕死之徒,随便吓唬一番就全盘托出,方才昆峰的一番话也不像假话。上官羽棠心中纳闷,难道这一次是自己找错方向了?

先前在太陵湖里发现的尸首是被淹死的,身上没有外伤,难道是在执行任务的途中不小心落入了湖里?而那训练暗卫的地方或者根本就不在天南山?

上官羽棠眉心一皱,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马宜娘见上官羽棠转移了话题,立马又说道:“哎女侠,咱们刚才说到陈北霄呢,咋就不继续了……”

没等马宜娘说完话,门外传来了马十三的声音。

“我自己会走……别推我……别……”

马十三被皇甫弘毅五花大绑地给押了回来。“砰!”他被皇甫弘毅像是扔沙袋一样给扔进了客栈里,刚好摔在了马宜娘身边。

马宜娘愁眉苦脸,现在连唯一的救命稻草都被抓了回来,这下他们肯定是逃不过牢狱之灾了。

马十三苦着脸,埋怨道:“大姐,都怪你要帮昆氏兄弟找女人,现在把我也搭进来了,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嘛?!”

听到马十三责怪自己,马宜娘气得火冒三丈,直接抬起被绳子捆绑着的双脚踹向了马十三。

“去你的,老娘替昆氏兄弟办事,不也给了你银子?咋了?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二人无暇顾及马宜娘和马十三窝里横,遂任由这俩人坐在地上相互责怪。

上官羽棠侧身对皇甫弘毅道:“弘毅,刚才昆峰说这天南山没有山洞和秘河,若铁生当时真的被困在了天南山,他们能走的水路也只有太陵湖,但是最近几个月咱们护国山庄确实没有收到太陵湖有沉船的消息。”

皇甫弘毅没有应声,他迅速地抽出了阴阳斩龙刀架在了马十三的脖子上,客栈里瞬间鸦雀无声。

马十三被吓得魂飞魄散,他的脸皱成了一团,裤裆里一阵湿意,他被吓得尿裤子了。

“少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刀剑不长眼啊……”

皇甫弘毅冷言问:“几天前,你们可有发现一个黑衣人落入了太陵湖?”

马十三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他急忙答道:“没有没有,我没发现有谁落水。”

皇甫弘毅冷若冰霜的视线又扫过了昆氏兄弟和马宜娘,他们三人也猛地摇头,生怕晚了一刻就要被眼前手持大刀的男人给抹了脖子。

秀秀和采蝶走了过来,秀秀唯唯诺诺地说道:“公子,在四天前,我和采蝶在太陵湖旁见到了一个很奇怪的黑衣男人。”

“真的?”上官羽棠眼眸一亮,仿佛又看到了一丝希望,太陵湖的那具浮尸是两天前发现的,被发现时那人已经死了两天,若是秀秀和采蝶四天前在太陵湖旁见到了一个可疑的黑衣人,那这时间也刚好也对得上。

她继续问道:“那黑衣人当时在做什么?”

采蝶答道:“当晚我和秀秀想逃跑,我们到了湖边正想找艘船离开琼宵村,结果看见一个黑衣人跌跌撞撞地从何寡妇家里跑了出来,看他的模样好像喝醉了,他直奔太陵湖然后纵身一跳,我和秀秀都被吓坏了,后来昆氏兄弟追了出来就把我们给抓了回去。”

跳湖?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面面相觑,那黑衣人当时像醉酒一样跌跌撞撞地从何寡妇家出来,而他们验尸时并没有发现那人生前有饮酒的迹象,难道是体内的蛊毒发作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才失足落入了湖中?

一旁的马宜娘嚷嚷道:“哎哎哎,那何寡妇就是这间客栈前老板何有钱的娘子!”

马宜娘这回倒是提供了一条有用的线索,看来这何寡妇是个关键。

……

翌日,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把马氏姐弟和昆氏兄弟押送进了官府,又让昆氏兄弟赔偿了秀秀和采蝶一人一百两银子。

二人送走了那两个姑娘后又折回了琼宵村,他们来到了何寡妇家。

何寡妇家在琼宵村村口,离天南山有一里路的距离。何寡妇家石砌的屋子很新,看起来只居住了一年左右,屋顶上的烟囱炊烟袅袅,想必何寡妇此刻正在做饭。

上官羽棠敲响了屋子门,没一会儿,何寡妇就来开门了。眼前的妇人年纪不过五十,但她满鬓斑白,饱经沧桑的脸看上去更像是六旬老妇。

“你们二位是?”何寡妇怔怔地看着眼前站着的二人,自从她的丈夫去世之后,家里就再没来过客人,就连与她相依为命的儿子也只来探望过她两次。

上官羽棠摊开了手中的一幅画像,问道:“何夫人,你可认识这画像上的人?”

何寡妇何止认识这画像上的人,这人与她还是血亲。何寡妇抬眼看了看眼前站着的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他们身上散发着正义凛然之势,像是官府的人。

何寡妇忧心忡忡,难道阿志出事了?

“这是我的儿子阿志,他怎么了?”

上官羽棠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先前在太陵湖里发现的尸首,居然是何寡妇的儿子,看着何寡妇这满目沧桑的脸,上官羽棠一时间竟不忍开口告诉她这个噩耗。

皇甫弘毅见上官羽棠迟迟未开口,便替她答道:“他死了,在太陵湖里被淹死的。”

“啊?!”这消息宛若晴天霹雳,何寡妇双眼一黑,摔坐在了地上。

“何夫人!”上官羽棠蹲下身想扶起她,无奈何寡妇承受不了自己儿子已经去世的事实,瘫坐在地上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腿,嚎啕大哭着。

“我的阿志啊……作孽哦……作孽哦!”何寡妇嘴里直喊作孽,难道阿志的死另有隐情?

何寡妇哭得肝肠寸断,好几次都晕了过去,皇甫弘毅点了她的穴道,给她喂了一粒宁心丸。

半晌之后,这何寡妇才缓过神来,她耷拉着脑袋瘫坐在地上,红肿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脚下的地。

上官羽棠轻抚着她的背,道:“何夫人,你可知道在你儿子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们是来帮你的,还希望能把你所知的一切都告诉我们。”

何寡妇不停地抽泣着,她瘫坐在地上不愿起来,哀叹一声:“造孽啊……造孽啊……都怪何有钱那个死赌鬼,若不是他,我们阿志又怎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这阿志的死和他爹何有钱又有什么关系?

何寡妇哽咽着,她把一年前发生的事娓娓道来:“我相公生前是一个赌鬼,天南山山脚下的同顺客栈原本是我们的祖业,怎知我相公他在北阳城欠了很多赌债。一年前,他欠了北阳城城主儿子五百两银子,家里的家当早就给他输光了,只有一间客栈值钱,为了还赌债,咱们就把客栈给了陈北霄抵债,可是只能抵三百两银子,还欠两百两银子,咱们家里也都是一些穷亲戚,任谁都凑不够这么多钱。”

何寡妇抬起瘦骨嶙峋的手胡乱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后来,我相公为了逃债就跑了,结果被陈北霄的手下抓住给打个半死,没过多久他就自尽了,于是这债务就留给了我和阿志,你说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去哪儿筹钱啊?”

何寡妇忆起从前的伤心事,心中的委屈只能化为泪水,她痛哭流涕,一边哭一边说着:“后来,陈北霄说可以让阿志去北阳城做工,只是没有工钱,咱们娘俩走投无路,也只能妥协了,阿志去了北阳城后杳无音信,直到三个月前寄了一封家书给我让我别担心他。谁知前几日,他回到了琼宵村,我见到他很开心,可就发觉他脸色煞白,好像身体抱恙,于是我给他煎了药,怎知他趁我在后厨煎药时又离开了屋子,还留了一张纸条说让我别挂念他,我心想他走得也太急了,于是出门寻他,可是一无所获。”

何寡妇哭得撕心裂肺,唯一的至亲死了,她的天已经塌了,再也没有人能为她撑起一片天,无助的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谁知道……谁知道……今天我就听到了他的死讯……也不知道陈北霄让阿志在北阳城做了什么……把我儿整成了那个样子……呜呜呜……”

第67章 初入玄武门

疼……火辣辣的疼……

李神龙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是被针扎一样又刺又疼,他艰难地想睁开眼,可眼睛好像被眼屎给糊住了,废了好大的劲儿才睁开。

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粉嫩粉嫩的帷帐,李神龙猛地坐起身,他这是在哪儿?

李神龙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着的淡粉色牡丹绣花金丝被,他还从未盖过这么好的被子,一阵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间,李神龙恍然大悟,这是姑娘的房间!

李神龙侧过头,发现屋子里有两位貌若天仙的漂亮姑娘在茶桌旁悠悠品茶,这两位姑娘正毫不避讳地看着他。

仙女!这肯定是从天而降来救她的仙女!李神龙看傻了眼,这俩姑娘太美了……美得……很眼熟……

“看看看,看够了吗?”东方艾站起身,双手交叉胸前大大咧咧地走到了床边,她坐在了李神龙身旁打量着傻愣愣的他,以为他被毒傻了。

东方艾伸手把手心贴在了李神龙的额头上,好像也不是很热,他应该没发烧吧?

“喂,李神龙你怎么了?该不会被毒傻了吧?”

李神龙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眼前这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哪怕是略施粉黛都算得上是倾国倾城啊!

他惊叹道:“你……你是郡主大人?你叫东……东什么来着?”

李神龙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他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脸,俊脸烫得都可以煎鸡蛋了,这伊宁郡主换回女装原来比天仙还美啊!

“记住了,本姑娘叫东方艾!”东方艾毫不客气地在李神龙耳朵上一拧,势必要他记住自己的名字。

“哎……记住了记住了……东方艾你松手!”李神龙委屈地揉了揉耳朵,视线依旧停留在她的身上。

“嘿嘿嘿,东方艾,是你和青柠救了我吗?”

东方艾点了点头,随意地靠在了一旁的床架子上,道:“对啊,是本姑娘救的你,你是不是要报答我啊?”

听到“报答”二字,李神龙像是刚成亲的小媳妇一样又羞又乐,他害羞得把自己的脸都恨不得埋进了被子里。

李神龙低着头,神色别扭地挪了挪身子靠近了东方艾,扭扭捏捏地道:“好……好啊……我……我可以以身相许……”

话音一落,这屋子里又响起李神龙杀猪般的惨叫声。

“哎……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别拧了……”

东方艾左右扯着他的两只耳朵,恨不得把他的猪耳朵给扯下来煮!

“我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东方艾终于松了手,李神龙可怜兮兮地捂着两只被拧红的耳朵,他往床角缩了缩,道:“我没胡说,我说的是事实嘛!”

“你还敢说?!”东方艾气鼓鼓地瞪着他,抬起小粉拳作势要揍他。

李神龙也不和她开玩笑了,他笑嘻嘻道:“好了,不逗你玩儿了,我饿了,快去给我准备吃的。”

此刻的李神龙睡在别人屋里、躺在别人床上,正脸不红心不跳地以主人的身份让东方艾给他准备吃的,这下连青柠都看不过眼了。

“喂,你个小混混别得寸进尺!咱们郡主大人好心把你从帝都城给救回来,你醒来连句道谢的话都没有,还敢占我们郡主的便宜?!”

李神龙咧嘴一笑:“哎哟我是病人嘛,再说了,这一次算我欠东方艾的,以后有机会报答你们就是了,要我以身相许,我也不会介意的。”

说话间,李神龙又对着东方艾挤眉弄眼。

东方艾沉着脸,她面上看起来像生气了,可奇怪的是,她心底却丝毫不气,反而觉得李神龙这小混混特有趣。

“青柠,去准备饭菜吧,咱们一起吃。”

“嘿嘿嘿,还是郡主大人对我好。”李神龙谄媚地笑着。

东方艾白了李神龙一眼,起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问道:“对了,你前天晚上是怎么了?怎么会晕倒在巷子里?”

一想起前天晚上的事,李神龙瞬间敛了的笑容。想不到白虎堂三番两次地派人追杀自己,这一次,若不是有师父给的毒丹护体,恐怕他早已毒发身亡。

今年真是多事之秋,若白虎堂的人发现他还活着,指不定会再派人追杀他。

东方艾见李神龙的脸色愈发阴郁,心想他莫不是有难言之隐?难不成他在外惹了什么仇家,那些仇家找他复仇来了?

“李神龙,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啊?”

李神龙心想这件事一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而且他手上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是白虎堂的人要杀他,若是贸然告诉了东方艾,指不定会给她惹来不必要的祸端。

李神龙又没心没肺地笑道:“没事啊,就是有人嫉妒我长得帅想要害我呗!”

说罢,李神龙又呈大字型躺在了床上,思索着接下来他该如何先发制人。

李神龙闪烁其词,东方艾心想他定是有事瞒着自己,既然人家不想说,她也不便刨根问底,只是转移了话题。

“对了,我救了你一次,你欠我一个人情,明天你就把这人情给还了吧?”

李神龙直起身子,好奇问道:“怎么还?”好希望郡主大人让他以身相许啊!

东方艾睨了他一眼,瘪了瘪嘴,看他这幅异想天开的神情就知道他脑子里又在胡思乱想了,于是东方艾也故意卖了关子。

“要你陪我几天!这回答你满意吗?”

李神龙惊呆了!他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心底止不住猜测,难道郡主真的看上自己了?若真是那样,他离人生巅峰还远吗?!

“咳咳咳……”李神龙清了清嗓子,故作矜持地说:“你个大姑娘不害臊,有你这样让男人陪几天的女人吗?”

李神龙垂着眼,正独自一人害羞着,嘴角挂着满足的笑,随后……他耳朵一疼!

东方艾咬牙切齿道:“我就是要你这臭男人陪的姑娘,怎么了?有意见吗?”

东方艾又对李神龙使出了她的必杀技拧耳朵!

“没意见……没意见……”

东方艾松了手,没声好气地道:“大夫说你把毒液都吐了出来,命保住了,倒是伤了眼睛,这几天你得好好擦药。”

东方艾如此关心他,这让李神龙心底乐滋滋的,他连忙答道:“好好好,我记得!”

忽然,李神龙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他迅速站起身,把东方艾都给吓了一跳。

李神龙双手攀上了东方艾的肩膀,道:“对了东方艾,赶紧给我找一只信鸽,不然苏杭他们得担心死。”

他昏睡了一天,若苏杭找不着他,肯定会担心不已。还有铁生,也不知他现在是在护国山庄还是在桃源镇,李神龙决定给苏杭写一封飞鸽传书报平安。

李神龙一惊一乍的,吓得东方艾直愣愣地点了点头:“哦……我去给你找信鸽。”

……

夜晚

“嗝好饱啊”李神龙吃饱喝足躺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他满足地摸了摸吃得圆滚滚的肚子,这饭后总得运动一下才能促进消化。

“喂,东方艾,我初来乍到怎么说也是客人,你就不尽地主之谊,带我逛逛你们玄武门啊?”

青柠正在收拾碗筷,听到李神龙这番话,她忍不住要为自家郡主打抱不平:“喂,李神龙你别太过分了啊!”

东方艾急忙把双手搭在了青柠肩上,示意她冷静冷静。

“不就是逛个玄武门嘛,李神龙,待会儿你可别说累啊!”

听到这话,青柠惊得目瞪口呆,郡主何时对一个男人如此有耐心?难不成,她真的喜欢上李神龙了?

东方艾扳过了青柠的身子,二人背对着李神龙,东方艾压低了声音,说道:“明天我不是得和陈家公子相亲吗?届时还得靠李神龙蒙混过关呢,所以咱们今晚先顺着他的心意走,免得他到时候反悔不帮我的忙,那就糟了!”

青柠如梦初醒,原来郡主是为了让李神龙帮忙才对他这么好的啊。

李神龙得意洋洋地摸着下巴,他挑衅地瞥了青柠一眼,郡主如此“偏爱”自己,让李神龙生了有恃无恐的自信。

……

诺大的玄武门,处处都有侍卫把守,这些侍卫挺立如松,看上去威风凛凛。

再看看自己,李神龙心中一阵哀叹,他都年满二十了还整日游手好闲,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李神龙心想,若能学好武功,岂不是也有机会进入四大门派或者护国山庄做侍卫了?

东方艾见李神龙一言不发,心中诧异,这可不像他啊!

她抬眼凝视着李神龙的侧脸,英挺的鼻子,薄薄的唇,浑身透着痞气可又不乏英俊之貌,想着想着,东方艾的小脸不自觉地泛起了淡淡红晕。

这李神龙虽只是市井混混,可不知为何,东方艾站在他身边总有莫名的安全感。

“怎么又有死士失踪了?!你这已经丢了第二个死士了!”

熟悉的声音从一旁的书房里传来,李神龙心一惊,他拉着东方艾躲在了书房门外。

“喂……”东方艾刚想问话,李神龙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嘘……”李神龙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二人静静地站在门外偷听。

苏山傲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李神龙双手紧紧卷着拳,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找白虎堂的人来暴揍一顿。

第68章 捉弄苏山傲

“此事是我监管不力,还劳驾苏大人把冷堂主请来,让我与他好生商议一番。”说话的是玄武门门主杜衡。

苏山傲语气愠怒:“堂主过几日就会来,你就等着给他负荆请罪吧!”

苏山傲的脚步声离书房大门越来越近,李神龙拉着东方艾迅速躲在了一旁的墙后,只见苏山傲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书房。

李神龙心中的怒气并不亚于苏山傲,真是冤家路窄,白虎堂三番几次地追杀他,此仇不报非君子,如今苏山傲也在玄武门,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苏山傲来玄武门做什么?”

东方艾颇为惊讶:“你也认识苏山傲?”

李神龙心底冷哼,何止认识,他和白虎堂可是冤大头啊!

李神龙神色阴郁,东方艾不禁猜想,难道他中毒一事与苏山傲有关?

“白虎堂堂主和我们门主关系熟络,冷风绝和苏山傲隔三差五地往玄武门跑,也不知他们在商议什么要事。”东方艾如实答道。

李神龙摸了摸下巴,嘴角轻佻,心中倒是想出了一个计谋。

……

苏山傲离开了玄武门,他正要翻身上马时,头顶一只信鸽飞过,苏山傲指尖收力,运气弹出了一颗小石子,石子打中了信鸽,那信鸽瞬间掉落在地。

苏山傲心中疑惑,难道是杜衡的飞鸽传书?当下冷风绝私自培养的暗卫都由杜衡训练,若他把此事给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为了以防万一,苏山傲决定要查看一番这飞鸽传书上的内容。

他弯腰拾起了地上的信鸽,取下了信纸。当看到这纸上的内容时,苏山傲大惊失色。

吾在玄武门,一切安好,勿念李神龙留。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苏山傲浑身直冒冷汗,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白纸黑字写着的这几个大字让他惶恐不安,怎么是李神龙写的飞鸽传书?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李神龙身中天阴蝎毒,他不可能活下来。

难道是有人与李神龙同名同姓写了一封飞鸽传书?但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沙沙沙……”蓦地,周围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的声响。

苏山傲突感背脊发凉,他隐约觉得自己身后站了个人。

“谁……谁……”

苏山傲僵直着身子缓缓回过头,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这男人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嘴角还挂着一条黑红色的血迹。

“啪!”地一声,苏山傲的脑子里仿佛断了一根弦,他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

那披头散发的男人缓缓地抬起了双手,那双手白如纸,十只手指头长着又黑又长的指甲,站在他面前哪里是个人啊?分明就是一具僵尸啊!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这“僵尸”宛如黑洞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苏山傲,嘴里幽幽念叨着还他命来。

苏山傲被吓得瞠目结舌,眼前的“僵尸”难道是李神龙?!

“你……你是谁?!”

“还我命来……”那只“僵尸”平举着双手一跳一跳地跳向了苏山傲。

“你……你找错人了,不是……不是我杀的你……是……是舒窈啊!”苏山傲被吓傻了,他脚底像是抹了油一样转身就跑,怎知被一颗石子绊倒,下一刻,他眼前一黑,头上好像被蒙了一块黑布。

此刻,李神龙也不装神弄鬼了,他抬起手不停地蹂躏着苏山傲的脸。

“我戳你鼻子!我戳你眼睛!我捏你的脸!我戳!我捏!我戳戳戳!”李神龙骑在了苏山傲的身上,不停地用手在他的脸上戳捏锤打着。

苏山傲被李神龙压倒在地,他嘴里不断地哀嚎着:“别戳……别捏啊……疼疼疼……”

愣是给李神龙折腾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罢休,手都给戳累了。

躲在树后的东方艾走了出来,她故作震惊地道:“哎,苏大人,你怎么了?”

李神龙回头对她咧嘴一笑,他迅速起身,提气施展轻功躲在了一旁的大树上。

“不是我杀的你!你别来找我啊!”苏山傲胡乱挥动着双手在地上翻滚着,身上的衣裳都染了不少尘土。

东方艾走上前把套在他头上的黑布给取了下来,问道:“苏大人,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打滚呀?”

苏山傲喘着粗气,他战战兢兢地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并没有僵尸,只有他和东方艾。

苏山傲心有余悸,他缓缓地坐起身看向了东方艾,吞吞吐吐地问道:“刚才……你有没有看见一具僵尸啊?”

“啊?”东方艾故作惊讶,道:“什么僵尸呀?刚才我只看到你一个人在地上打滚呀!”

“咚!”苏山傲的心像是沉了一块巨石,他惊慌失措地爬上了马,心中的恐惧难以平复,难不成真是李神龙的鬼魂找他索命来了?所以只有他能看见那只“鬼”?

苏山傲被吓得落荒而逃,样子极为狼狈,待他走远后,屹立在树上的李神龙飞身而下。

今晚让苏山傲出糗,李神龙心情极为舒适,可白虎堂三番几次想要他的性命,他也不会只戏弄一番便就此作罢。

李神龙拾起了摔落在地的信鸽,把信纸绑回去后便放飞了它。刚才他故意让信鸽引起苏山傲的注意,好趁机装神弄鬼捉弄苏山傲一番。

原以为苏山傲是冷风绝身边的亲信会难以上当,却没想到他这么不经吓,理应也是做贼心虚所以才会被自己吓得魂飞魄散吧!

东方艾好奇问道:“李神龙,是不是苏山傲给你下了毒,所以你才想教训他啊?”

冷风绝和苏山傲指不定会来玄武门小住几日,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李神龙待在玄武门兴许会更安全,那苏山傲纵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玄武门杀人吧?

李神龙一边走一边用帕子擦着脸上抹着的妆粉,漫不经心地答道:“揍他需要理由吗?谁让他长得欠揍呢?”

既然李神龙不想说实话,东方艾也没有再问。看着李神龙正吃力地擦着脸上的妆粉,东方艾忍不住想要帮他一把。

“我来帮你擦!”

二人停在了玄武门门前,东方艾掏出了一张锦帕,拿出了一个小瓷瓶,从里边儿倒了一些水打湿了锦帕,用被水湿了的锦帕给李神龙擦着脸,动作轻柔,挠得李神龙的脸有些痒痒的。

面对东方艾这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李神龙怦然心动,这小郡主平时虽然刁蛮任性了些,但也有温柔的时候嘛。

“你们在做什么?!”突如其来的呵斥声把东方艾和李神龙吓得不轻。

二人猛地回过头,一位年约二十二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他们身后,这男人一袭银色锦袍,身材魁梧,相貌堂堂,面颊上有细微的胡渣,放眼望去,并不觉得邋遢,反而更甚是铁骨铮铮的男人。但他板着个脸,看上去凶巴巴的。

“哥……”东方艾刚从嘴里吐出这么一个字,就被她面前的男人给重重地拉到了身后。

“你是谁?!”东方煜神色愠怒,冷眸直逼李神龙,这眼神仿佛要把他给生吞活剥。

李神龙对上了东方煜愠怒的俊脸,这东方煜的眸子里充满了敌意,宛若再看着自己的仇人。

李神龙心中暗自叫苦,天哪噜,东方艾不就是好心地帮自己擦了擦脸吗?就算做哥哥的护妹心切,也没必要这般仇视自己吧?唉,不过他现在是寄人篱下,也不得不低头。

李神龙若无其事地对东方煜拱手一笑:“嘿嘿嘿,见过东方大哥,在下名叫李神龙,东方艾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可别误会我们了。”

东方煜沉着脸缓步走向了李神龙,那夹带着些许仇恨的目光宛如利箭般向李神龙直射而来,这让李神龙心中有些发憷。虽然他和东方艾大晚上的孤男寡女站在一起,可他们终究没有做出任何越矩之事,为何东方煜要如此仇恨自己?

东方煜和自己有仇?不对,他们这分明是第一次见面,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姓李?”东方煜沉声问道,语气里尽是不耐,心底深处正强忍着一股怒气。

李神龙心感莫名其妙,他就是姓李啊,这很奇怪吗?

“对啊,我姓李啊!”

听到这话,东方煜紧绷严肃的脸终于放松了些,他侧过头对身旁的东方艾说道:“小艾,你是一个姑娘,以后不要随便带身份不明的男人回来。”

“我救了李神龙,这是给玄武门积德,我做的是好事!”面对东方煜的训话,东方艾倒不以为然,反而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毕竟她救了人!

东方煜无奈,自己这妹妹长大了,也愈发地任性了。

“今晚早些休息,别忘了明天和陈公子的相亲!”

东方艾摆了摆手,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哥哥你快去睡吧。”

东方煜临走前警告了李神龙一句:“离我妹妹远点儿!”

李神龙心想,这东方煜肯定是嫌弃自己没钱没势,所以担心东方艾被自己给骗走了吧?不过人家是亲哥哥,长兄为父,操心妹妹的终生大事也算是人之常情。

李神龙拍了拍东方艾的肩,问道:“喂,你哥哥明天让你去相亲啊?”

听见东方艾要去相亲,李神龙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东方艾对他扬眉一笑,故弄玄虚地道:“不是我要去相亲,是你要去相亲~”

“啊?”李神龙听得一头雾水,这东方艾相亲和自己又有啥关系?

第69章 画骗

翌日,北阳城清怡阁

清怡阁是北阳城第一茶楼,茶楼里聚集了不少喜好吟诗作对的文人雅士。

一个身材高壮、脸色惨白的“姑娘”坐在清怡阁门前的石墩上,这“姑娘”惨白的皮肤上有两团红似艳阳的腮红,一条黑乎乎的一字眉挂在额上,简直惨不忍睹!

这“姑娘”摆着臭脸,一脸不情愿地端坐在石墩上,惹得身旁的“少年”都看不过眼了。

那“少年”捅了捅“姑娘”的手肘子,道:“喂,别拉着脸嘛,开心一点,笑一个?”

“少年”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凑在了“姑娘”面前开怀一笑,好似再给“姑娘”传授微笑之道。

怎知那“姑娘”看着眼前笑颜开怀的“少年”,脸色倒变得更臭了,忍不住吐槽:“让你扮成这样你能笑得出来哦?”

李神龙心里委屈巴巴的,今天一大早就被东方艾拉起来“梳妆打扮”,惨白的皮肤像是抹了好几层面粉,脸颊上那两坨胭脂堪比猴屁股,粗似毛毛虫的一字眉挂在额上,整成这幅丑样他能笑得出来那就有鬼了!

“哎哟,你这就当是还我人情了嘛~”女扮男装的东方艾扯着他的手臂撒娇道。

“丑女”配“俊男”,这一副违和的画面足以惊叹旁人……

“乖,听话,事成之后,我请你吃饭!”东方艾把手轻轻搭在了李神龙的头上,就像在安抚着丢了糖的孩子。

“哼!”李神龙嘴角一撇,算了,这次就当是舍形象助美人了。

东方艾拍了拍李神龙的肩,指了指前方走来的两个年轻男子,其中一个男子身穿灰衣锦袍,年约二十一,模样倒是一表人才。跟在他身旁男子则是他的随从,二人大步跨进了清怡阁。

东方艾凑在了李神龙耳边道:“那走在前面的男人就是陈北霄,待会儿就交给你了,若你搞不定,我再亲自出马。”

李神龙嘴角轻佻,给东方艾送了个放心的眼神,道:“放心吧,准帮你搞定他。”

说罢,李神龙站起身,双手托了托胸前的两个大馒头,把它们扶正、摆翘,随后昂首挺胸走进了清怡阁。

……

清怡阁雅间里,桌上已经上满了菜,陈北霄看着手中的画像笑得合不拢嘴,眼底的喜色一览无遗。

画像上的姑娘亭亭玉立,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樱桃般的樱唇,双眸妩媚含情,实乃画中之仙。陈北霄心中惊叹,连画像都这般貌美,那本人定当是倾国倾城之貌。

陈北霄的随从阿东也忍不住凑在一旁欣赏着画中仙女。

“少爷,听说伊宁郡主东方艾有惊为天人之貌,想必她本人比画像更美。”

陈北霄心潮澎湃,他向来喜欢美女,若东方艾真的是个大美人儿,那他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这一次相亲,他一定要把东方艾给骗到手!

二人光顾着欣赏画中仙,都没注意到雅阁里何时多了一个人。

李神龙见这俩人望着手中的画像露出了垂涎欲滴的神色,心想东方煜怎么给东方艾介绍了这么一个猥琐好色之徒?

“咳咳!”那俩人无视自己许久,惹得李神龙忍不住出声。

陈北霄和阿东抬眼看了看李神龙,二人心中一惊,眼前的“女人”身材高壮,估摸比自己都要高小半个头。

一条又黑又粗又浓的一字眉挂在“她”的额上,这眉毛长得也太省事儿了,别人姑娘画眉要画两条,“她”只需画一条就完事儿了!再看那惨白的脸上有两团红似火的腮红,这年头胭脂不要钱吗?抹得这么红是打扮还是刷漆呢?

陈北霄眨了眨眼,问道:“你谁啊?”

李神龙的嘴角缓缓地上扬,他扭着自己粗壮的腰肢走向了陈北霄,伸了个兰花指对着陈北霄的胸膛轻轻一点。

他捏嗓娇嗔道:“矮油,讨厌,今天和人家相亲~都不知道人家是谁吗?昂?”

“昂”字一落,李神龙拿着手中的丝帕遮住了自己半张脸,双眸不停地对陈北霄眨巴着,宛如眼睛进了沙子。

陈北霄和阿东被眼前这“东方艾”的容貌惊得目瞪口呆,这容貌绝对称得上是惊为天人!惊吓的“惊”!

二人面面相觑,迅速摊开了手中的画像,看了又看,这画像和本人何止不像同一人?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物种好吧?!

画中的女子身材窈窕,拥有沉鱼落雁之貌,眼前的“女子”虎腰熊背,身材堪比八尺男儿。那惨白的脸上像是糊了一层又一层面粉,说话时还有不少粉末再往下掉,这……这简直就是画骗啊!

陈北霄难以接受这残酷的事实,他心目中的窈窕淑女怎么就变成了磕碜女鬼?!

李神龙娇气地“哼”了一声,重重一蹬脚,“哐啷!”在他蹬脚的同时连这餐桌都被震动了。

陈北霄被吓得摔坐在地,眼前的“东方艾”力大如牛,哪怕一个跺脚都能让这整张桌子震动,陈北霄瞪大了眼,眼底尽是恐惧。

李神龙嘟着嘴,撒娇道:“矮油,北霄,咱们什么时候成亲呀?本郡主对你很满意呢!”

李神龙的手指搅着手中的丝帕,不停地对着陈北霄抛媚眼。

陈北霄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不行,他忍不住了!他要吐了!

“呕!”

眼前的“姑娘”太恶心了,他就是死,也不要娶她啊!

“你走!你走!”

李神龙故作委屈,他哭丧着脸,奋力地挤出了两滴泪,红彤彤的双眼瞪着陈北霄:“你叫我走?!你不娶我吗?”

天哪,傻子都不会娶你好吧?陈北霄心中万分嫌弃,甚至对相亲这件事都生了阴影。

“呸!我陈北霄就是孤独终老,都不会娶你东方艾的!”

“哇哇哇……”李神龙委屈地捂着脸,叫道:“好,这是你说的!你这辈子都不会娶东方艾!”

“娶谁都不娶你东方艾,快滚快滚!”陈北霄捂着翻江倒海的肚子,若再看“东方艾”一眼,他恐怕连饭都吃不下了。

“好!一言为定!”李神龙心满意足地负手离去,这下算是给东方艾解决了一个麻烦。

东方艾一直在雅阁门外偷听着屋里的动静,听到陈北霄亲口承诺不娶她,她比谁都开心。

“搞定!”李神龙走到门外和东方艾伸手一击掌,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清怡阁。

……

坐在雅阁里的陈北霄久久才缓过神来,他看着桌上放着的画像,心中扬起一股怒气,他把画像揉成一团用力扔在了地上。

他“呸”了一声:“没想到东方艾长得这么磕碜,她居然还有脸出来见人?!”

一旁的阿东倒觉得此事有蹊跷,说道:“少爷,那东方煜相貌堂堂的,他妹妹不应该这么丑吧?刚才来这里的人,看上去倒像个男人。”

此刻的陈北霄也冷静了些,阿东说得不错,东方煜英俊潇洒,他妹妹应当也不会太丑。难道刚才来的人,是东方艾故意找来糊弄自己的?说不定是东方艾不想相亲,所以随便找了个人来敷衍自己?

“靠!我们可能被东方艾耍了!”陈北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他身为北阳城城主之子,想攀附他的大家闺秀多得去了,这东方艾倒还嫌弃上他了?

阿东给陈北霄倒了一杯茶,道:“少爷您先消消气,若真是伊宁郡主糊弄了您,咱们也可以去玄武门讨个说法。”

陈北霄点了点头,这桩相亲是玄武门门主杜衡一手安排的,若东方艾拂了他陈北霄的面子,那就是玄武门不给北阳城主面子。

陈北霄又拾起了方才被揉成一团扔掉的画像,画像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可画像上的人依旧宛若出水芙蓉。他嘴角勾起一抹阴险,若东方艾真如画像上这般貌美,那他势必要得到她!

这时,门外一阵嘈杂,两个汉子押着一个年轻男子走进了雅阁,这年轻男子脸色蜡黄,嘴角旁长了一颗大痣,一看便知是穷苦人家的男子,可他一双灵动的美目,看上去更像是姑娘的眼睛。

上官羽棠怂兮兮地搓了搓鼻子,她垂下了头,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脚上的鞋。

她和皇甫弘毅先前从何寡妇口中得知阿志在陈北霄手下做工,而阿志又极有可能是冷风绝手下的暗卫。所以,这陈北霄指不定和那些暗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上官羽棠想接近陈北霄,但又不想打草惊蛇,遂故意乔装扮丑混进了陈北霄的赌坊,她故意输了很多银子,还在赌坊里嚷嚷着不还钱,所以就被赌坊里的小厮押来交给陈北霄处置。

不过,这正合她意。

赌坊小厮道:“少爷,就是这臭小子输了五百两银子,他说他没有钱还,想赖账呢!”

赖账?陈北霄冷笑一声,他的场子里就从来没有“赖账”一词。

陈北霄目光寒冷似冰,他蔑视着上官羽棠,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上官羽棠抬起头,呆头呆脑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蓦地,陈北霄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逼近自己。

“在我陈北霄的场子里输了银子,要么还钱,要么还命!”陈北霄咬牙切齿,面露凶色,好似要把眼前的人给宰了。

上官羽棠故作害怕地道:“别……别……陈少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大不了,我帮你做工嘛。”

第70章 伪装、潜入

上官羽棠一副阿谀讨好的态度让陈北霄面露鄙夷之色,他松了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上官羽棠,眼前的人比他矮一个头,身材娇小,像个娘儿们。

他抬手抚上了上官羽棠的肩,隔着衣裳,发现她的肩柔软如无骨,这小胳膊能做粗活?

上官羽棠心存疑惑,他捏着自己的肩做什么?难道是想摸骨试探自己是不是“做工”的料?

陈北霄的手往下,放在了上官羽棠的腰上,上官羽棠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拍开了他的手,她怒道:“喂,你干嘛?男人摸男人的腰好似不合规矩吧?你该不会是断袖吧?”

面对上官羽棠的灵魂三连问,陈北霄气得脸色铁青,他可是堂堂北阳城城主之子,岂能被人污蔑成断袖?

“你才断袖!”

陈北霄瞟了上官羽棠一眼,心中思索着,这小子比寻常男子身材矮小,也不知合不合要求。

罢了,还是把她带去再说吧,毕竟成交一桩买卖可以赚五十两银子,有钱不赚是傻蛋!

“阿东!把这人带到秦广那儿!”

阿东俯首哈腰道:“是,少爷!”

楼下,一袭黑衣锦袍的皇甫弘毅正在悠悠喝茶,他此刻也乔装了一番,面上贴了一张络腮胡,右脸上贴了两道刀疤,看上去面色凶煞。

皇甫弘毅冷眸微抬,发现上官羽棠被一个男子给领下了楼。

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二人眼神交汇,瞬间会意。

上官羽棠离开了清怡阁,跟着阿东左拐右拐地在街边的巷子里穿梭着,不知要去何地。

“阿东兄,你们少爷是要带我去做什么啊?该不会是……该不会是把我卖到宫里当太监吧?”

上官羽棠故意这番说辞,也是想从阿东的嘴里套出一些话来。

阿东答道:“南江码头招搬货的苦力,若是在咱们少爷的赌坊赊了账还不上的,就得去码头卖力干活,先和你说啊,你是没有工钱的,你每个月赚来的银子都得还债!”

上官羽棠配合着点了点头,看阿东一副神色自然的模样倒不像在说假话。上官羽棠不禁猜测,难道陈北霄也不知道这些“苦力”到底是做什么的?还真以为他们只是搬搬货而已?

阿东带着上官羽棠七拐八拐地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条小巷子,终于来到了南江码头。江面上停泊了不少渔船和货船。

前方的江岸边停靠着一艘货船,一个赤着胳膊的男人屹立在船头,那副傲然挺立的姿态宛如一尊屹立不倒的石像。这男人的面上有几道狰狞的刀疤,模样凶神恶煞。

阿东把上官羽棠带到了男人面前,说道:“秦爷,这是咱们少爷给您找的新货。”

这面目狰狞的男人名叫秦广,是这艘货船上的监工。

秦广犀利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上官羽棠,他的眼珠子停止不动,定格在了上官羽棠身上。

上官羽棠泰然自若地与他对视着,他的瞳孔里倒映出了自己的身影。

片刻之后,他目露凶光,那浑浊的眼珠子瞥向一旁,看向了阿东。

“这货色又瘦又弱,身无八两肉,怎么干活?!啊?你们家少爷是想钱想疯了尽给我找这些没用的东西?!”

秦广情绪激动,说话时唾沫横飞,对陈北霄给他送来的货色相当不满。

阿东被秦广怼得哑口无言,只要在陈北霄的赌坊里输了银子又欠钱不还的男人,无论高矮胖瘦都被他送到了秦广这儿。

可秦广要求颇高,他只收强壮高大的男人,就连阿东也想不明白,秦广收的是搬货工又不是招收侍卫,要求这么高做甚?

上官羽棠生怕被秦广赶走,急忙说道:“哎……哎……秦爷,别看我身材不如你们高大,可我的劲儿绝对不小!”

秦广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他蔑视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上官羽棠,随手一指:“去,把那东西扛过来!”

上官羽棠顺眼望去,秦广指的是一袋水泥,上官羽棠搓了搓双手,她走到水泥袋旁,轻轻运气,双手聚集了内力,不出几分力便把那一袋水泥给抱了起来。

上官羽棠轻松自如地抱起了这一袋百斤重的水泥,这让秦广刮目相看,没想到这小子虽身材娇小,但体力倒不差。

“好,上船吧!”秦广随意挥了挥手,示意上官羽棠上船。

上官羽棠放下了水泥袋,喜出望外地走上了船。船舱里很宽阔,里边儿有十一个大汉,有的人坐在地上闭目养神,有的人则在抠脚挖鼻。

秦广上了船,他身后跟着两个随从,其中一个大汉和秦广一样面目狰狞。而另一个男人面容冷峻,面颊旁留着的络腮胡给他的脸添了几分张狂的野性。

上官羽棠的视线落在了络腮胡男人身上,很好,皇甫弘毅也成功混上了船。

一盏茶时间后,货船启航。

秦广犀利的眼眸扫过了这些大汉,道:“只要你们好好做工,我们老板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们只要听从吩咐、老实干活,每个月的月银不会低于十两银子!”

大汉们不禁蠢蠢欲动,十两银子啊,搬个货这么赚钱吗?

其中一个大汉质疑道:“咱们做的都是粗活,也就是搬搬货而已,一个月能赚十两银子吗?”

秦广瞥了他一眼,道:“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好好干活,一个月二十两都不成问题!”

秦广挥了挥手,站在他身后的皇甫弘毅和另一个随从拿来了两桶黑乎乎的药,他们把药呈在了碗里,一共十二碗。

木桶里洋溢着一股青草的气味,这青草味儿里夹带着些许西瓜味,味道倒是好闻,可上官羽棠心知这是**药的味道。

这药没有毒,但可以让人昏睡五个时辰,看来,秦广是不想让他们记住沿途的路线。

“这是特制的香草西瓜汁,你们喝了之后先休息一夜,明个儿再干活!”秦广话音一落,便让皇甫弘毅和随从把这些药分发给大汉们。

皇甫弘毅把药一碗一碗地递给了那些大汉,当他走到了上官羽棠面前时,指尖微微一动,一粒细小如米的药丸落入了药碗里。

这是解毒丹,放在**药里能解了**药的药性,就算上官羽棠喝了这药也不会昏睡。

半柱香时间后,她周围那些服了药的大汉纷纷昏倒在地,上官羽棠也装晕躺在了一旁。

秦广对皇甫弘毅和另外四个随从说道:“待会儿把这些人先带到鬼王山洞,给他们喂下天阴虫蛊后再拿去试药,这两个月来咱们损失了十多个死士,其中两个还失踪了,这些人可不能再出岔子,不然门主怪罪下来,我们谁都担当不起。”

“是!”随从们答道。

鬼王山?皇甫弘毅眉头一蹙,从南江走根本走不到鬼王山,他们所说的“鬼王山”肯定另有其地。而秦广口中的“门主”又是何人?若是冷风绝,他应该称呼为“堂主”,这门主……难道是玄武门门主?!

还有方才秦广所说的“试药”又为何意?种种谜团萦绕其中,恐怕也只有到了“鬼王山”才能查明真相。

秦广回头瞥见了皇甫弘毅,他身上穿的是随从的衣裳,可他的脸好面生,秦广不曾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一个手下。

秦广冷目如冰,他审视着皇甫弘毅,眼底充斥着疑色,沉声问:“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皇甫弘毅微微抬眼,这眼底的杀气让秦广不寒而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只听皇甫弘毅镇定自若地答道:“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秦广微微一怔,眼前的人虽其貌不扬,可骨子里透露出的杀意令人想退避三分,而他不卑不亢的答话更是让秦广出乎意料,心想,这随从到底从哪儿来的?

正当秦广想刨根问底时,船尾走进了一个大汉,那大汉对秦广拱了拱手,道:“秦爷,舒窈姑娘正在鬼王山候着咱们。”

秦广眼睛一眯,道:“哦?”他先是惊讶,随后又想通了:“也是,如烟死了,总得来一个人接替她的位置。”

……

夜晚

李神龙左手抱着几匹丝绸棉布,右手提着一箱胭脂水粉,走在山道上气喘吁吁。东方艾左手空空如也,右手空空如也,走在山道上轻松自如。

李神龙噘着嘴,忍不住嘟囔一句:“再也不陪你们女人逛街了!人傻钱多买买买,买了还不肯拿!”

东方艾抬起小手不慌不忙地在李神龙的手臂上一掐:“喂!男人陪女人逛街,有让女人拿东西的道理吗?”

李神龙心底直叫委屈,不仅要给这刁蛮郡主做苦力,还得被她掐,哎……谁让人家救了自己呢?老老实实的听她差遣就当是报恩了吧!

“踢踏踢踏”一阵马蹄声从二人身后传来,马蹄声离他们越来越近,驰骋的骏马好似没发现前方有人,直冲冲地向他们疾驰而来。

“小心!”李神龙扔下了手中的东西,把东方艾往路边一推。

“噗!”那马儿踩踏着地上的泥,李神龙的衣裳上瞬间被溅了一层泥。

东方艾大惊失色,若不是李神龙推了她一把,她肯定得变成马儿的蹄下魂。

第71章 总得找个替死鬼

李神龙皱眉低头,他的衣衫上全都是泥。东方艾心存愧疚,歉意道:“对不起啊,要不是为了救我,你的衣裳也不会被弄脏了。”

李神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什么傻话呢?你的命可是无价之宝,比这衣裳值钱多了。”

说话间,李神龙拿出了帕子随便在自己的衣裳上擦了擦,又道:“也不知刚才那群人是什么来历,没见着路上有人吗?”

东方艾气鼓鼓地望着前方远去的一群骏马,愤愤不平道:“那是白虎堂的马!那些马和他们主子一样目中无人、嚣张无理!”

东方艾这幅嫉恶如仇的模样,让李神龙误以为她和白虎堂有仇。

“咋了?你也和白虎堂的有仇啊?”

东方艾一边替李神龙擦着衣裳,一边道:“倒不说是有仇,只是冷风绝隔三差五的带这些白虎堂的人来咱们玄武门作威作福,别提那些人有多嚣张了,整得咱们玄武门好似归他们白虎堂管似的。”

李神龙心中不服,冷风绝和苏山傲何止嚣张跋扈?他们简直视他人性命如蝼蚁,随之踩踏!

……

玄武门大堂

冷风绝身着一袭锦绣盘龙白罗袍,他端坐在高堂之上,一双鹰眼俯视着阶梯下的杜衡,这幅高高在上的姿态宛若他才是玄武门至高无上的主人。

“杜师弟,你接连丢了两个暗卫,此事就算我不怪罪,教主也会对你不满。”冷风绝语气平淡,暗藏冷意,他所说的“教主”亦不知是何人。

杜衡年约四十,他一袭墨色长衫,面相温和,看上去倒不像是会武之人。

他双手抱拳道:“冷师兄,此事确实是师弟的过错,今日秦广已押送十二位壮丁前往鬼王山,届时我会亲自督促训练!”

冷风绝站起身,轻踮脚尖,缓缓落在了杜衡身旁。

“杜师弟,暗卫之事有了着落,可那药又何时能炼成?”

杜衡欲言又止,好似其中有难言之隐,片刻之后,杜衡才模棱两可道:“师弟不敢断言何时能炼成,因为……因为那制药的方法,好似缺了几步。”

冷风绝嗤之以鼻,他冷哼一声,只把杜衡这番话当成了借口。

“你难道在质疑《制毒宝鉴》的真假?这可是当年教主亲自从神药坊给抢过来的,总该不会有假吧?若真有假,那先前的还童丹又怎会炼成?”

杜衡无奈叹道,冷风绝六年前就把《制毒宝鉴》给了他,让他炼成毒丹、还童丹、天阴蝎毒和解毒万灵丹,可他炼制了六年,只炼成了天阴蝎毒和还童丹,至于毒丹和解毒万灵丹,任他如何按照《制毒宝鉴》上的步骤来炼,偏偏就是炼不成。

“冷师兄,师弟定会竭尽全力炼制毒丹,还望冷师兄能替师弟在教主那儿美言几句。”

冷风绝慵懒随意地摆弄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眼里的寒意似让扳指都染了一层蒙雾。

他给了杜衡六年时间,可杜衡却让他大失所望,那些令他失望的人,通常只有死路一条!

“师弟好自为之吧,就算师兄想给你时间,也得问过教主同意不同意。”

杜衡的额上不禁冒出了细细冷汗,他知道这是冷风绝对他的警告,若再不炼成毒丹,恐怕他也自身难保。

……

李神龙和东方艾回到了玄武门,前方一群白虎堂的侍卫把守在玄武门大堂前,正如东方艾所说,白虎堂倒更像是玄武门的主子啊!

李神龙在那大堂门前发现了苏山傲的身影,他心中窃喜,这会儿又可以去吓唬苏山傲了!

李神龙蹑手蹑脚地从一旁的走廊绕到了苏山傲身后,随后一把手重重地搭在了苏山傲的肩膀上。

苏山傲一回头,发现一双白眼正对着自己,“啊”苏山傲惊叫一声,被吓得连连后退,若不是身后有柱子挡着他,此刻的他恐怕早已摔坐在地上了。

苏山傲被吓得目瞪口呆,眼底流露出的惊恐藏也藏不住。

“哈哈哈……”看着被自己吓得惊慌失措的苏山傲,李神龙忍不住捧腹大笑,他笑得肩膀一耸一耸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刚才只不过贴着苏山傲的脸翻了个白眼,就把他吓成这幅傻样。

苏山傲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冷静了些,回想昨晚在玄武门附近遇见的“鬼事”,再看着自己面前活生生站着的人,他不敢相信,李神龙居然没有死?!

“你……你怎么没死啊?”苏山傲面露惊愕,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听闻此话,李神龙敛了笑容,他皱着脸,脸上尽是委屈。

“喂!有你这样问候人的么?别人见面都是问你吃了没?你倒好,问人家怎么没死?你爹娘怎么教你说话的?”

苏山傲的脑袋有些懵圈,以至于李神龙刚才的一番话他也没听进去,心里只想,这李神龙怎么没有死?他被舒窈喂了天阴蝎毒,不可能还活着……

脑袋里有十万个疑问,也不知找谁来解答。

东方艾走来,见着苏山傲这一副惊愕的神情便知他心里有鬼,这下,她更加肯定李神龙中毒一事绝对与苏山傲脱不了干系。

“苏大人,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啊?”

苏山傲回过神来,他定了定神,反驳道:“谁……谁做贼心虚啊,你们别乱说话!”

“吱呀”门开了。

冷风绝和杜衡从大堂里走了出来,冷风绝一踏出大门便对上了李神龙的脸,那刚毅冷峻的面容瞬间一僵,剑眉不自觉地皱起,他心中的惊讶不亚于苏山傲。

李神龙不是被舒窈喂了天阴蝎毒吗?怎么他现在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李神龙没有服下毒药?还是……他吃了解药?

心中冒出了这样的念头立刻又被他否定了,这李神龙就是一臭混混,怎么可能会有毒丹和解毒万灵丹那样稀有名贵的丹药?

李神龙彻底无视了冷风绝,他哭丧着脸走到了杜衡身旁,哭喊道:“哎哟,杜门主啊!救命啊!我先前在帝都城被人下了毒,差点儿丢了性命,幸好我和伊宁郡主相识,我百般哀求郡主让我在玄武门里避避风头,此番前来玄武门也是为了寻求门主您的庇护啊!门主,你们玄武门是安全的吧?我不会在玄武门丢了性命吧?”

杜衡不知道李神龙和白虎堂的恩怨,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杜衡虽然替冷风绝办事,可他也不会忘了自己此刻还是朝廷三品官员,若这小百姓有难,他还是得装模作样帮扶一把。

“我们玄武门当然安全,不过你是外人,也不可在玄武门逗留太久,若是在帝都城被人下毒谋害,你可以寻求护国山庄的庇护。”

苏山傲脸色铁青,李神龙的言下之意无非想让杜衡保护他,若李神龙死在了玄武门,指不定和他关系要好的东方艾就会把此事宣扬出去,到时候被怀疑的不是杜衡就是他们白虎堂的人!

都怪舒窈那臭丫头谎报李神龙已死,当初他听信了舒窈的一番说辞,还信誓旦旦地在堂主面前说李神龙已经被舒窈毒死,现在倒好,硬生生地被李神龙打了个无声的耳光。

……

玄武门客房里

苏山傲双手抱拳,低着头站在冷风绝面前,道:“堂主,当初舒窈确实同我说她已经毒死了李神龙,属下……属下也不知为何李神龙会安然无恙。”

冷风绝在窗前负手而立,深邃的目光直视夜空中的弦月,月光下的俊脸波澜不惊,可心中却有了一番猜测。

“天阴蝎毒是《制毒宝鉴》中记载的一种剧毒,必须用解毒万灵丹或毒丹才能解毒,这解毒万灵丹可以解天下奇毒,而服用了毒丹的人,则在一年内不会中毒,若李神龙在中了天阴蝎毒后没有死,那他极有可能服用了这两种丹药中的其中一种。”

苏山傲纳闷道:“堂主,李神龙是被东方艾救回来的,那臭丫头应该不会有这么宝贵的丹药吧?毕竟毒丹和解毒万灵丹咱们炼制了六年都没有成功,那臭丫头怎么可能会有?”

冷风绝眉间紧皱,李神龙就是一涉世未深的臭混混,可偏偏能三番几次地躲过暗杀,如今连天阴蝎毒都没能要他的命。

看来,这李神龙的身份不简单,难道……他是神药坊的人?可神药坊已经在江湖中销声匿迹,若想查探李神龙的真实身份恐怕不易。

苏山傲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堂主,先前派去刺杀李神龙的四个暗卫,属下怀疑极有可能被护国山庄的给掳走了,因为当天晚上皇甫弘毅一行人也经过了桃源镇,属下猜测,会不会是皇甫弘毅出手救了李神龙,才让李神龙顺利逃脱了咱们的暗杀?”

冷风绝沉思片刻,剑眉一挑,若无其事地道:“若真是这样,那护国山庄兴许已经发现了那些暗卫的来历,这段时日,咱们切勿打草惊蛇。”

“可舒窈已经前往鬼王山,杜衡明日也会过去,那他们……”苏山傲暗自担忧,若真是这样,那舒窈和杜衡岂不是会出岔子?

“这事儿,总得找几个替死鬼……”冷风绝勾唇轻笑,这邪魅迷人的笑容令人痴醉,轻描淡写地语气好似在阐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第72章 毒虫谷激战

清晨,一艘货船停靠在了南江对岸的小岛上,这岸边的巨石上歪歪斜斜地刻着“毒虫谷”三个字。

这里地处南江对岸,江边水流湍急,岛上毒虫成群,所以极少有外人敢靠近。

毒虫谷群山环绕,在这群山之间有一落清潭,这清潭穿过了其中一座山的山洞,山洞外与之相接的是一条河道,想必为了掩人耳目,训练好的暗卫就会从这清潭坐船直通毒虫谷外的河道离去。

若毒虫谷就是“鬼王山”,那么铁生当初极有可能是在清潭外的河里沉的船,这里地势隐蔽,就算沉了船也难以让外人发现。

皇甫弘毅跟着秦广的随从,把那些大汉从船上用推车运下了岸。

舒窈正在岸边候着,她指挥着这些随从把新来的十几个大汉给运到了一旁的山洞里。

秦广下了船,对舒窈拱手道:“舒窈姑娘,这一批一共十二人。”

舒窈敷衍地“嗯”了一声,她跟着那些随从走进了山洞,他们把那十二个大汉纷纷搬上了石床。

舒窈美眸一扫,视线落在了上官羽棠身上,怎么找了个身材娇小如姑娘的男人?

她指了指上官羽棠,语气不悦:“这是怎么回事?”

秦广解释道:“别看这臭小子身材不如一般的男人高大,但他力气不小。”

舒窈将信将疑,反正人也运来了,就凑合着用吧。

上官羽棠躺在石床上装晕,扑鼻而来的是一阵浓郁的草药味,难不成这山洞里正在炼制丹药?

山洞非常宽敞,四处亮着烛光,光线并不昏暗,在这山洞里一共有三十张石床,有十个人赤着上身躺在石床上,他们昏迷不醒,胸前都刻有一个“鬼”字刺青。

在山洞的正中央放着一个炼丹药的大鼎,这大鼎里冒出阵阵青烟,像是在炼药。

待那十二人都被分别放在了石床上之后,舒窈命令道:“拿天阴虫蛊来。”

前方走来一个手端木制托盘的暗卫,托盘上放有十二个透明玻璃瓶,每一个瓶子里都放有一条拇指大小的黑虫,虫身光滑油腻,正蠕动着胖乎乎的身子,模样异常恶心。

暗卫把托盘拿了过来,皇甫弘毅站在秦广身后,他修长的双指夹着一粒小石子,指尖一转,运气弹出,那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暗卫的膝盖。

“噼里啪啦!”那暗卫膝盖一疼,重心不稳直扑在地,托盘上的玻璃瓶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站在一旁的舒窈并没有发现暗卫是如何摔倒的,只以为他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废物!”舒窈怒骂一声,狠狠地踹了暗卫一脚。

那装在玻璃瓶里的蛊虫散落在地,不停地扭曲着滑腻的身子,由于这些蛊虫有毒,任谁都不敢徒手把它们拾起来。

舒窈嫌恶地看着地上蠕动着的小虫子,都不敢靠近半分。

“还不赶紧把这地上的蛊虫拾起来?!”

暗卫迟迟没有伸手去捡,这蛊虫有毒,他可不敢贸然用手抓。

“还不快点儿?!”舒窈没了耐心,抽出了腰间佩戴的剑,若这暗卫再敢磨蹭,她便杀了他。

正当那暗卫抬起颤抖的手要把蛊虫拾起来时,山洞里走进了一个脸戴银色面具的人。

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蛊虫,这男子责备质问道:“怎么了?这蛊虫怎么掉在了地上?你们怎么办事的?”

皇甫弘毅微微蹙眉,这声音很耳熟,是玄武门门主杜衡的声音。在此之前,他万万没想到杜衡也参与其中。

舒窈轻瞥了杜衡一眼,显然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她忍不住要讽刺一番。

“还不是你训练的好暗卫,连一个托盘都端不稳。”

暗卫生怕门主责怪他,急忙解释道:“门主,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打在了我的膝盖上,所以我才会摔跤的。”

舒窈冷哼一声:“少找借口,我就站在你身旁,我怎么没见着有东西打在你的膝盖上?!还不快把这些蛊虫捡起来?!”

暗卫心中委屈,他就知道舒窈不会相信他,所以刚才没有吱声,只希望门主能还他一个公道。

“够了!”杜衡怒斥一声,不想再听他们争执。山洞里地势平坦,光走个路又怎会摔跤?

杜衡审视着石床上刚被送来的十二个男人,他们双目紧闭,若是想明目张胆的使坏估计会立即露馅。

难道是……杜衡的视线掠过了这山洞里的所有人,最终落在了秦广身后的皇甫弘毅身上。

他缓步走到了皇甫弘毅面前,打量着他。

“秦广,这人好面生啊。”

秦广回过头凝视着皇甫弘毅,他在船上时也质疑过这男人,只是自己的手下有百来个,偶有几个面生的也正常,他的随从全都是杜衡培养的暗卫,如今连杜衡都不认识他,难道……

“你是谁?!”秦广生怕由于自己的疏忽给杜衡招来麻烦,他猛地抽出了腰间的剑,横在了皇甫弘毅的脖子上。

皇甫弘毅镇定自若,毫不畏惧地看着二人。

看着皇甫弘毅这副泰然处之的神情,杜衡更加确信他不是自己手下的暗卫。

杜衡培养的暗卫虽武功高强,可遇事还能安之若素的暗卫却屈指可数。

“你不是这里的人!”语落,杜衡运气抬掌劈向了皇甫弘毅。

皇甫弘毅一旋身,迅速出掌与杜衡对抗,二人掌风相对,“碰!”地一声巨响,皇甫弘毅浑身散发出的强劲内力震碎了一旁的巨石。

秦广和他的随从被碎石震倒在地,口吐鲜血。

杜衡脸上的面具被劈成两半,面具掉落在了地上,众人看清了他的面貌。

杜衡连连后退,他难以置信,眼前的人不仅可以化解他的掌风,居然还可以把他击退!

皇甫弘毅毫发无损,舒窈提剑而上,她一声下令:“把这男人给杀了!”

山洞外瞬间涌入几十个暗卫,他们个个手持利剑,向皇甫弘毅袭来,

上官羽棠猛地睁眼,手中紧握一把迷雾粉洒向了舒窈。

舒窈躲避不及,被迷雾粉遮住了视线。上官羽棠抬脚往她持剑的手一踢,舒窈手一松,上官羽棠趁机抢过了她手中的利剑。

她手持利剑在那几十个暗卫里穿梭自如,剑光闪过之处,必见鲜血!

上官羽棠纵身一跃,长剑挑起了一旁的碎石子击中了面前的黑衣暗卫。可对方人多势众,她寡不敌众,肩膀也受了伤。

皇甫弘毅掌风凌厉,杜衡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气沉丹田,内力破体而出。

“砰砰砰!”皇甫弘毅身旁的巨石被他的内力震碎,那些石子宛如利箭刺中了向他袭来的暗卫,那些暗卫被石子穿心,死的死,伤的伤。

杜衡捂着胸口,他的嘴角挂着血迹,颤颤巍巍地直起了身子。

“你……你到底是谁?”杜衡已经认命,他今天定是插翅难逃,在死之前,他也想知道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谁。

皇甫弘毅并未作答,他冷眸微抬,抬起右手伸向了洞口,他单手运气,强劲的内力萦绕在他的掌心间,气流环绕成团,映得手掌周围的景象都有些扭曲。

“咻!”一阵风划过,下一刻,阴阳斩龙刀落入了皇甫弘毅的手中,随后,他褪去了脸上的伪装,露出了刚毅俊美的面貌。

杜衡震惊不已,他颤抖着手指着皇甫弘毅。

“你……你是火护法……皇甫弘毅……”

皇甫弘毅并未使出刀法,只拼拳脚功夫自己居然都不是他的对手。

舒窈躲在了巨石后,没想到护国山庄的人找来了,若她落入了皇甫弘毅手中,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此刻的她惊慌失措,只想保命。

舒窈缓缓地挪着步子想离开山洞,怎知她退着退着,却碰到了一个人。

她怔怔地回过头,发现上官羽棠站在她身后,

上官羽棠明媚一笑:“想去哪儿呢?”

舒窈不甘心就这样被护国山庄的人抓走,她想放手一搏,她抬掌袭向了上官羽棠。

上官羽棠轻松避开了她的掌风,舒窈身上未带毒药,凭拳脚功夫她根本不是上官羽棠的对手。

舒窈为了活命,她跪在了上官羽棠面前,哭喊道:“大人!求你们饶我一条命!别杀我!我……我什么都招!”

眼看着舒窈就要如实招来,杜衡心中一急,他不能让舒窈出卖了冷风绝。

“闭嘴!”杜衡呵斥一声,掌风隔空袭向了舒窈身后的巨石。

“糟了!”上官羽棠想护住舒窈这个人证,可那巨石已经被杜衡的掌风炸得粉碎,她若再不避开,就要被碎石穿心射死。

“咻”皇甫弘毅宛若疾风,他迅速飞身而上,他一把抱住了上官羽棠。

那被炸碎的石子形成了石刀子,石刀穿过了舒窈的身体,她的身体被射成了筛子,胸口鲜血直流,她趴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而皇甫弘毅的后背也被利石划伤,衣衫上浸出了几道血痕。

“弘毅!你怎么样了?!”上官羽棠站稳了脚后急忙给皇甫弘毅检查着身后的伤口,皇甫弘毅因为救她而受了伤,心中愧疚万分。

皇甫弘毅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这点小伤对他而言根本无需挂齿。

第73章 情动、心动

山洞里一片狼藉,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还不时地有碎石落下。

药效已过,那躺在石床上的十一个大汉纷纷醒来,他们看着这乱七八糟的山洞,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些大汉神色惊恐,山洞的地上满是血迹,石床下躺着的尸体把落脚的位置都给占了。

“有……有好多尸体啊!”这些大汉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们仓皇而逃,惊慌失措地逃出了山洞。

杜衡吃力地支起了身子,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事已至此,他自知逃不过一死,既然如此,何不多拉几个垫背的呢?

“哈哈哈……”濒临死亡的杜衡杀红了眼,他双手运气,把修炼了几十年的内力尽数聚集在自己的双拳上,他出拳迅猛,拳风打在了山洞四处的洞壁上。

“统统给我陪葬吧!哈哈哈……”

“砰!砰!砰!”山洞里传来一阵阵爆破的声响,杜衡的内力破体而出,强劲的内力宛若炮火,把这洞壁上的石子都炸开了花。

若再不离开恐怕山洞就要坍塌了,皇甫弘毅一把抓住上官羽棠的手,而人往山洞外跑去。

在这山洞中央大鼎旁的石桌上放着一本《制毒宝鉴》上官羽棠眼疾手快地拾起了这本簿子。

“轰隆!”一声巨响,山间地动山摇,山洞里落石的声音震耳欲聋,在二人跑出山洞的那一瞬间,这洞口就被落石给埋了个严严实实。

杜衡、舒窈、秦广和那些暗卫的尸首全都被埋在了山洞里,这些暗卫是杜衡训练的,人证已死,根本没有人能证明此事与冷风绝有关。

上官羽棠的手紧紧拽着刚才从山洞里拿出来的《制毒宝鉴》她把这簿子递给了皇甫弘毅。

“弘毅,你看。”

皇甫弘毅接过了上官羽棠给他递来的簿子,心中一惊,这神药坊的《制毒宝鉴》怎么会落入了杜衡手里?

皇甫弘毅随手翻了翻,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这本《制毒宝鉴》是假的!

上官羽棠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皇甫弘毅背后的衣裳上,那身后的血印子越来越深,定当是他的伤口又裂开了,若医治不及时恐怕伤口会难以愈合。

“弘毅,咱们先找一个地方给你疗伤吧。”

而皇甫弘毅也发现了她肩上有伤,她只顾着担心他,难道她连自己肩上的伤都忘了吗?

……

傍晚,端贤王府

皇甫弘毅的府邸也设立在北阳城,端贤王府在北阳城的南部,二王府在北阳城的北部,自从二王府在十一年前被仇家血洗之后,皇甫弘毅至今都没有再踏进去过半步,就连朝廷给他建设端贤王府时,他都把建址选在了远离二王府的地方。

他今生无法忘怀当年爹娘惨死仇人刀下的惨况,他不知如何再面对二王府,不愿触景伤情,爹娘的死永远是他心中一道无法愈合的伤。

端贤王府算不上大,府邸冷清,只有四周环绕的屋子和一个花园,在王府中央有一落荷花池。

荷花池里的荷花争相斗艳,在荷花池旁有一个正在打扫的六旬老人。

福伯见皇甫弘毅回来了,他喜出望外,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扫帚笑盈盈地迎上前。

“王爷,您回来啦?”

福伯走近一看,发现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的衣衫上血迹斑斑,福伯眉头蹙起,担忧问道:“王爷,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福伯是当年二王府的管家,他看着皇甫弘毅长大。在二王府被血洗的那一天,福伯正巧回家探亲,所以躲过了一劫,在端贤王府建好之后,皇甫弘毅便让福伯留在了端贤王府做管家。

“福伯,劳驾给我们拿一些外敷药。”

“哦……我这就去,我这就去。”福伯不敢耽搁,生怕二人身上的伤势会越来越严重。

皇甫弘毅把上官羽棠领到了自己的卧房里,他的卧房很宽敞,里边儿还有一个浴池。卧房里干净整洁,供桌上的香炉飘出阵阵烟氤,屋子里清香宜人。

福伯每天都打扫这间卧房,盼望着皇甫弘毅能够回来住一宿,只是皇甫弘毅极少回端贤王府,一年回来居住的次数屈指可数。

上官羽棠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肩,伤口流了不少血,血迹已干竭,粘着衣衫非常不适。

皇甫弘毅命福伯请来了两个丫鬟,丫鬟们走进了卧房,在浴池里放了热水。

“羽棠,你先沐浴。”

上官羽棠摇了摇头,说道:“弘毅,你背上受了伤,我先帮你包扎后再沐浴。”

皇甫弘毅的后背肯定不止一条伤口,他是因为救她才受的伤,若不及时上药,她担心他的伤口会失血过多。

她的关心宛一道暖流注入了皇甫弘毅的心,只是他们都得先沐浴后再清理伤口,不然包扎后再沐浴那也是百搭。

“我先去沐浴,等你沐浴好好后,再给我包扎伤口。”

上官羽棠也没再推脱,待皇甫弘毅离开卧房后,她便支开了那两个丫鬟,她不习惯在沐浴时身边还有旁人。

“你们先下去吧,我一个人沐浴就好。”

那两个丫头很乖巧地离开了卧房,再她们走后,上官羽棠衣衫褪尽缓缓把身子沉入了浴池,

她扭干了帕子在伤口周围轻轻擦拭着,她肩头上的剑伤幸好不深,血迹已干,她用热帕子小心翼翼地把伤口周围的血迹给擦掉了。

浴池里的水很暖和,上边儿浮着一层五颜六色的花瓣,花香味沁人心脾,在清理了伤口之后,上官羽棠忍不住靠在了浴池壁上闭目养神。

没一会儿,便感到有人站在了她的身后,那人拿着温暖的湿帕子正给她轻轻擦拭着伤口旁的肌肤。

“姑娘,我自己来就好了……”上官羽棠握住了正在给自己擦拭肩膀的手,她未睁眼,以为是刚才的丫头来给她按摩上药了。

只不过,这只手的触感坚韧有力,像是男人的手。

她睁开了眼,转身一看,居然是弘毅?

皇甫弘毅沐浴后便换上了白色长衫,他正单膝蹲在她的身后想替她上药。

皇甫弘毅身上只穿了长衫和中裤,那长衫随意地套在身上,腰带都没有绑,他强壮的胸肌腹肌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她的眼前,这一身壮硕的肌肉足以证明眼前的男人力量张狂。

上官羽棠看傻了眼,她此刻未着寸缕,整个身子沉在水中,只靠那些铺在水面上的花瓣来遮住水下的春光。

她常年女扮男装行走江湖,护国山庄也是阳盛阴衰之地,平日里她接触的男人比女人多,在面对男人时她也不同于闺阁里的姑娘那般娇羞。

可现在的情况多尴尬啊,她赤着身子在沐浴,皇甫弘毅出现在她面前就罢了,可他还衣不蔽体露出了强健的肌肉,这让上官羽棠不免有些难为情。

上官羽棠挪了挪身子往池子中央靠去,与他拉远了距离,她垂下了头,窘迫道:“弘毅……我在……我在沐浴,你能不能先……先出去啊?”

也不知是浴池里的水温高亦或者是太害羞,在这烟雾迷离的浴池里,上官羽棠白皙无暇的小脸蒙上了一层粉粉的红晕,樱唇如牡丹花瓣娇嫩欲滴,褪去了男儿装的英气,此时此刻的她只有女儿家的娇羞。

皇甫弘毅的冷眸里闪烁着炽热之火,那道炽热的视线落在她娇嫩的小脸上迟迟未能移开,他强忍着想要一亲芳泽的**,伸手一捞,大手探入了水里握住了上官羽棠未受伤的那一只藕臂,把她轻拽到了自己面前。

他俯视着她,盯着她绯红柔嫩的小脸,不容置喙地道:“不行。”

这个回答算是拒绝了她让自己出去的要求。

上官羽棠感到肩上一阵凉意,皇甫弘毅把捣碎的草药敷在了她受伤的肩上,动作娴熟地帮她包扎好伤口。

上官羽棠垂着头,她根本不敢直视他,生怕他发现自己的窘迫。

殊不知她的脸都红到了耳根,皇甫弘毅看着她红润的小耳珠,不自觉地暗自发笑,没想到她这么害羞。

“你的肩上有伤,若是穿好了衣衫才上药,那血迹指不定又会染在衣衫上,而且这草药被热气熏了之后,效果也会更好。”

皇甫弘毅这也算解释了为何要在她沐浴时给她上药,上官羽棠呐呐地点了点头,心中很感激皇甫弘毅给她上药,可又希望他快些出去。

她忍不住开口道:“弘毅,我肩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要不……要不你先出去吧,我穿好了衣衫再给你上药。”

上官羽棠终于抬起了头,她的小脸白里透红,湿润的发丝贴着她柔嫩的脸庞,一双如黑宝石般晶莹清澈的美目楚楚动人,这勾魂慑魄的一幕让皇甫弘毅迷了心智,他浑身血脉偾张,一股热流集中在了腰腹之下,恨不得跳入浴池与她一起鸳鸯浴。

皇甫弘毅不曾想过原来上官羽棠害羞起来这么可爱,他向来沉着冷静,遇到的美人诱惑更是数不胜数,可都未曾像现在这般心动,皇甫弘毅双手紧紧握拳,他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淡定,切莫因为一时冲动而伤害了她。

第74章 皇甫弘毅的爱与恨

皇甫弘毅隐忍着即将破体而出的**,为了不让自己失控,他立即起身走到了屏风外,他背对着屏风,说道:“我就在这儿,你快出来换衣裳吧,我不看你。”

上官羽棠皱了皱小脸,总觉得皇甫弘毅在隐忍着什么?

来不及多想,她也不再磨蹭,迅速从浴池里爬了出来。抬眼一看,发现自己挂在架子上的衣物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新的衣裳。

上官羽棠的心微微一动,这些料子都是上等蚕丝,想不到皇甫弘毅出手阔绰还想得周到,心中对皇甫弘毅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上官羽棠迅速换好了衣衫走到了皇甫弘毅身旁:“弘毅,我换好了,我帮你上药吧。”

她的伤在肩上,皇甫弘毅都亲自给她上药,而皇甫弘毅的伤在背后,他定是不便自己上药。

“嗯”皇甫弘毅淡定地点头,随她走到了床边,此刻的她只着中衣中裤,三千青丝落在身后,称得她的身子娇小柔美,望着她玲珑妙曼的身子让皇甫弘毅好不容易才压制住的**之火又熊熊燃起。

皇甫弘毅十分懊恼,自己的思想何时变得这般“龌龊”了?

卧房里的紫檀月洞门架子床上铺着貂毛被子,貂毛柔软舒适,皇甫弘毅坐在床上,上官羽棠也顺势坐在了他的身侧。

上官羽棠自幼接触的男人比女人多,习惯了和男人称兄道弟,她神色自如地坐在皇甫弘毅身边,在她眼里,此刻只不过是给自己的好兄弟上药,丝毫不扭捏。

皇甫弘毅双手张开,等着眼前的佳人给自己宽衣解带,不知不觉,思想落在了别处……

侍寝!皇甫弘毅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这两个字,上官羽棠给他解着衣衫,望着她粉嫩的脸颊,皇甫弘毅喉间一滚,心中的欲念更甚了几分。

上官羽棠给皇甫弘毅除了衣裳,她动作行如流水,只想快一些给皇甫弘毅上药。

皇甫弘毅的肌肤比寻常男子要白几分,他身材高大魁梧,又不像一些粗狂大汉只有一身蛮肉,他的身材恰到好处,结实的肌肉曲线分明、强壮有力,宽厚的背肌像是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强硬的臂肌宛若能撑起一片天。在他身旁,一股浓浓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这让上官羽棠不禁遐想,皇甫弘毅位高权重、相貌俊美、武功高强,能与之相配的女子也定是名门闺秀、貌若天仙的姑娘吧?

想归想,当下首要的还是给弘毅包扎伤口!

皇甫弘毅背后有三条伤口,幸好伤口都已经止住了流血。上官羽棠指尖在药瓶子里轻轻一抹,纤指上沾了药膏,把药膏涂抹在了皇甫弘毅的伤口上。

她指尖轻柔,一阵异样的**感传来,皇甫弘毅屏气凝神只想好好地体会、享受这指尖给他带来的愉悦之感。

佳人的指尖触碰到了他强健的肌肉,他浑身的热流都涌入下腹某处,皇甫弘毅双手紧紧拽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他隐忍着、强压着体内那一股最原始的冲动。

上官羽棠只顾着替他涂药,完全不知男人心中的欲念,轻柔的触感如同一根狗尾巴草在他的身上不停地挠痒痒,他心神不宁,连呼吸都差点儿变得急促起来。

上官羽棠涂着涂着发现皇甫弘毅的皮肤变得越来越烫了,她担忧问道:“弘毅,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有,继续涂。”皇甫弘毅眉头紧锁,他闭着眼隐忍着身体里咆哮的**。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上官羽棠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遂指尖上的动作更加轻柔了。

这若有若无的触感让他的欲念差点儿无法压制,**感不减反增,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上官羽棠听见了这轻微的闷哼声,以为是自己弄疼他了,她急忙道歉:“对不起啊弘毅,我弄疼你了?”

皇甫弘毅没有出声,他下腹的某处已经不自觉地变得火热、坚挺,他自制力向来很好,如今可不能在上官羽棠面前失了态。

这下更要命了,上官羽棠手上的动作越来越轻柔,还顺带着他后背的伤口上轻轻吹气,好让药尽快渗入皮肤。

喜欢的女人这般对他,这无疑是在撩拨他的**。皇甫弘毅情不自禁地转身擒住了她的手,往日阴郁冰冷的眸子里绽放出了丝丝焰火。

上官羽棠被皇甫弘毅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弄疼了他。

“怎么了弘毅?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啊?是我刚才太用力了吗?”

皇甫弘毅炽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上官羽棠感觉自己的脸被他火热的视线灼得有些烫,在他的眸子里,还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火热。

“是,你刚才让我不舒服了。”皇甫弘毅答得毫不犹豫,她确实让他不舒服,身体某处被她惹得非常不舒服!

“我……那我待会再轻点儿?”上官羽棠有些懵,她总觉得皇甫弘毅此刻的神情很奇怪,好似在强忍着什么。

皇甫弘毅脸一沉,他站起身一边穿衣裳一边说:“没事了,你睡吧。”

皇甫弘毅的伤只上了药还没有包扎,伤口又在后背,他一个人肯定不方便包扎,这样裸露着伤口让他怎么睡?

“弘毅!背上的伤还没包好呢。”

上官羽棠的声音在皇甫弘毅身后响起,就算伤口没有包扎好他也不能再在房间里待了,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她给吃了。

“不必了,我找别人包扎。”

“……”上官羽棠看着皇甫弘毅拒绝得很果断,难道刚才真的弄疼他了?

不明所以然的她还真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弄疼了他,惹得她心中又是一阵愧疚,弘毅因为自己受了伤,自己却连为他上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皇甫弘毅盘腿端坐在客房的软榻上打坐调息,他硬生生地用内力把体内的**给压了下去。

半晌之后,他才睁眼。屋外的月光格外皎洁,皇甫弘毅穿好了衣裳离开了客房。

皇甫弘毅走到了荷花池旁的祠堂里,这里边供奉着二王爷皇甫荣峥和二王妃白芷芸的灵位,他走到灵位前上了几炷香。忆起当年的伤心事,心中的悲痛如同洪水猛兽吞噬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又痛又恨。

十二年前,晋南城强盗凶猛,接连在晋南城的几个小村庄烧杀抢掠,朝廷派皇甫荣峥前往晋南城剿匪。在皇甫荣峥把那些强盗绳之以法后的第二年,二王府就惨遭灭门。

事后,朝廷把这些血洗二王府的凶狠之徒斩首示众,这些凶狠之徒是那群强盗的余党,他们为了报复皇甫荣峥所以血洗二王府。

可皇甫弘毅一直心存疑虑,二王府平日里把守严密,那些强盗居然能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就把二王府灭门,他们的武功不像一般的匪类,倒更像是江湖中杀人不眨眼的邪教刺客。

在皇甫弘毅上任火护法之后,他也曾多番调查此事,可无论他怎么查,种种迹象都表明当年二王府灭门之因只是因为强盗余党的报复。

福伯在祠堂门前站了好一会,祠堂里皇甫弘毅的背影不动如山,福伯心知他又在触景伤情了。虽然他是二王府的下人,可二王爷和二王妃从来没把他当成过奴隶使唤,反而很尊重他,这般好人居然落了个惨死的下场,福伯重重一声叹息,抬起手胡乱擦了擦老泪纵横的脸。

“小王爷……”福伯在皇甫弘毅身后轻轻唤了一声。

皇甫弘毅转身走到了福伯面前,问道:“福伯,何事?”

福伯揉了揉眼睛,他跪在皇甫荣峥和白芷芸的灵位前拜了三拜,福伯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轻声道:“小王爷,夜深了,该歇息了。”

皇甫弘毅淡淡地应了一声:“好。”

二王爷和二王妃已不在人世,如今他们也只有皇甫弘毅这么一根独苗,福伯受过二王爷和王妃的恩惠,他不希望皇甫弘毅一直沉浸在过去的悲痛里。

“小王爷,福伯虽然只是一个下人,可当年二王爷和二王妃在世时从未苛刻过我,如今这两位主子已经不在人世,福伯只希望小王爷您能平平安安,切莫一直沉浸在过去的伤痛之中。”

面对福伯的念叨,皇甫弘毅没有出言打断,只听他继续说下去。

“小王爷,您如今也年满二十,是时候成家生子了,想必二王爷和二王妃的在天之灵,也希望您能够早日成家,生几个孩子留一些念想。”

成家?生子?皇甫弘毅细细斟酌这几个字,成家生子这回事儿好像离他还挺远,毕竟他喜欢的女子还未倾心于他。

皇甫弘毅沉默不语,福伯以为自己言语鲁莽冒犯了他。

福伯急忙道歉:“对不起……小王爷,是福伯多嘴了。”

“没事。”皇甫弘毅语气淡然,冷眸凝望着祠堂里的灵位,脑海里回想着年幼时在二王府里与爹娘的欢声笑语,如今一切都化为乌有。

每当想起爹娘倒在血泊中的模样,他的心都像是**满了利刃,心中的悲痛与愤怒足以让他恨得走火入魔,他恨不得掘地三尺把那些凶手的枯骨给挖出来让它们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第75章 失亲之殇

皇甫弘毅冷冽的俊脸愈加阴沉,他攥紧了拳,心中的怒意藏不住,手背青筋暴起,若那些杀亲仇人在他面前,他绝对一拳穿心,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空气里弥漫着一阵肃杀的冷意,皇甫弘毅面色阴冷,这副杀气腾腾的模样把福伯吓得不轻。

“小王爷,您……没事吧?”

福伯很害怕,他怕皇甫弘毅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怕皇甫弘毅被仇恨腐蚀了身心。

“福伯,除了那些匪类,我爹可还有其他仇家?”

皇甫弘毅眼底的杀意未退,薄凉的语气令人不寒而栗。

福伯是二王府的管家,他不仅看着自己长大,也看着爹长大,所以爹在世时很敬重福伯,把他当成了半个父亲。若爹还有其他仇家,指不定当年血洗二王府的那些刺客另有其人。

福伯无奈地长叹一声:“小王爷,咱们出来说话。”

福伯把皇甫弘毅领到了荷花池旁的亭子里,他备了几个小菜和一壶酒。

石桌上烛火摇曳,夜风吹来,烛火瞬熄,二人在月下对饮。

福伯给皇甫弘毅斟了酒,又给他的碗里夹了一些小菜。

“二王爷和二王妃都是好人,他们乐善好施,和善待人,在我的眼里,他们不会有仇人。”

皇甫弘毅不语,只顾着喝酒,借酒消愁愁更愁。

福伯看着他这幅忧郁的模样,心一紧,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小王爷,当年二王爷在世时与白虎堂堂主关系熟络,不妨您去问问他?。”

福伯的言语里似是暗示着什么,若爹娘真的只是被那群强盗余党报复,福伯又怎会让自己去问白虎堂堂主呢?

皇甫弘毅心里明白,福伯所说的白虎堂堂主并不是如今的冷风绝,而是白虎堂首任堂主百里随缘,当年他和爹是拜把兄弟。

可就算百里随缘与爹是拜把兄弟,皇甫弘毅也只见过他两次而已。

百里随缘未卸任白虎堂堂主时,便已经极少在江湖中抛头露面,据说只有白虎堂的人才能在平日里见到他,而白虎堂内外的事,多数也是他交由自己的徒弟打理。

两年前冷风绝上任白虎堂堂主之后,百里随缘已经彻底在江湖中销声匿迹,有人说他喜欢云游四海,有人说他已经离开天朝国,如今的百里随缘到底在哪儿,已无从知晓。

皇甫弘毅心中像是沉了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愈加烦闷,也没了在月下饮酒的闲情逸致。

皇甫弘毅把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烈酒下肚,灼的不是他的胃,而是他的心。

皇甫弘毅一声不吭地起身离去,他想大醉一场,醉了就不会再忆起这些令他悲痛欲绝的伤心事,可偏偏事与愿违,此时的他依旧清醒如常。

福伯望着皇甫弘毅离去的背影,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今晚的叹息好似比寻常多了许多。

“唉……小王爷,有些事情……还是不知为妙啊……”

福伯这番话只有他一人听见,他久未离去,只孤身一人在亭子里喝着闷酒。

……

皇甫弘毅轻轻推开了自己卧房的门,他饮了酒,身上略带酒气。

卧房里漆黑一片,佳人已经入睡,只听得一阵细微均匀的呼吸声。

上官羽棠裹着软绵绵暖呼呼的貂毛被子睡得很香,皇甫弘毅轻功绝顶,走路时脚步轻盈,正在熟睡的上官羽棠根本没发现自己的床边已经坐了一个人。

月光透过床边的窗子洒在了她的小脸上,映得她的小脸更加白皙诱人,皇甫弘毅抬手轻抚而上,触感细腻光滑……

蓦地!一阵掌风袭来,皇甫弘毅眼疾手快地擒住了她手,上官羽棠猛地坐起身,正想回掌。

月光下,她看清了眼前男人的模样,惊讶道:“弘毅?!”

她睡眠不深,兴许是做护法的本能反应,只要有轻微的声响或者触碰她都会被惊醒。她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东西碰了自己的脸,所以才被惊醒。

皇甫弘毅阴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上官羽棠,这眼神让她有些发憷,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味,上官羽棠心想,难道弘毅喝醉了?

她抽了抽小手,想把被他握住的手给抽出来,可对方却丝毫不放松,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以至于她的手腕被攥得有些疼。

上官羽棠回想着皇甫弘毅先前在茗烟湖旁的亭子里饮酒之后,也曾这般对她不规矩,难道他喝断片儿了?

“弘毅,你身上有伤,就别喝酒了,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而上官羽棠压根儿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占了别人的房间。

下一刻,上官羽棠的手被用力一扯,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扑在了皇甫弘毅的怀里。她一惊,急忙挣扎着,虽然和皇甫弘毅称兄道弟,可他们依旧男女有别啊!

“弘毅!你怎么了?”

皇甫弘毅紧紧抱着她,不顾她的反抗把头埋在了她的颈窝里。皇甫弘毅手劲很大,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挣开他的束缚。

正当上官羽棠愁眉苦脸想着如何挣脱皇甫弘毅时,一阵湿意从她的颈脖间传来。

上官羽棠当即一愣,她停止了挣扎。

弘毅哭了?!弘毅怎么会哭呢?

上官羽棠的神情从刚才的尴尬窘迫变成了不可思议,在她心里,皇甫弘毅不善言辞,连常人的喜怒哀乐都极少见,又为何落泪?

“爹……娘……他们都没了……”皇甫弘毅的声音低沉嘶哑,语气里稍带哭腔。

上官羽棠怔住了,她不曾想原来弘毅也有脆弱的一面,此刻的他就像是和爹娘走散的孩子,孤独无助。

只不过,他的爹娘永远都回不来了。

原来他今晚是想到了自己已故的父母所以才这般失态,上官羽棠双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背上,她轻拍着他的背,像是在哄一个哭闹的孩子。

“弘毅,别难过了,若你伤心,你爹娘在天之灵也不会好受的……”

皇甫弘毅放开了她,他眼里满布血丝,自从爹娘死后,他便伪装高冷,他极少对旁人吐露心声,只想用这一层冷若冰霜的皮来保护自己。

他承认,今晚的他唐突又轻浮,心中浮起一阵愧疚,“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皇甫弘毅转身要走,他的背影高大宽厚,就像是一棵能给人遮风挡雨的大树,可再大的树在经历狂风暴雨之后兴许也会断裂倒塌。

皇甫弘毅没有倒下来,他只不过是在强撑着,他九岁时亲眼目睹自己的爹娘惨死敌人刀下,这样的打击问谁能承受?

可皇甫弘毅从来不向外人袒露心扉,他的乐与悲,从来都藏在心里。

兴许皇甫弘毅并不是不善言辞,而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倾诉对象。

上官羽棠的心微微一颤,出于同门之情,她愿意与之分忧。

“弘毅!”她叫住了他。

“嗯?”皇甫弘毅停住了脚步。

她说:“我们是兄弟,如果你以后有不开心的事,可以找我倾诉,我愿意与你分忧。”

在她眼里,他们是同门兄弟,而在他的眼里,她是他喜欢的女人,又怎能做兄弟?

“你是女子,做不了我的兄弟。”但你可以做我的娘子。

最后一句话,皇甫弘毅藏在了心里,现在还不是向她表露心意的时候,至少今晚不是。

她还没有发现他的好,她还没有忘记独孤少白,又怎会轻易接受自己?

上官羽棠心感失落,没想到皇甫弘毅拒绝得如此决然,就算她是女人,但只要他愿意,他们之间也是能做好兄弟的!

……

翌日

玄武门乱成了一锅粥,玄武门门主杜衡私自训练暗卫,有谋反之嫌,他自知难逃一死,在毒虫谷的山洞里震碎了山石自尽而亡。

东方艾在卧房里哭红了眼,虽然杜衡不是她的亲爹,可她从小生活在玄武门,她心里早就把杜衡当成了义父。

她哽咽着,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双眼肿得像核桃,眼里尽是血丝,小脸也哭得通红。

青柠用帕子给东方艾擦着小脸,看着自家郡主这副泣不成声的模样,青柠心里也跟着难受。

“郡主,人死不能复生,你……你节哀顺变吧。”

东方艾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至今她都不相信门主会意图谋反。

“我……我不相信门主会做出这些事!肯定是……肯定是有人迫害他!”

这十多年来,她印象中的杜衡永远是温文和善,又怎会对朝廷不忠?

李神龙站在卧房门前,他挠了挠脑袋,正发愁该如何安慰东方艾。

若和她说让她不要伤心,这些肯定都是屁话,杜衡是东方艾的半个亲人,这亲人去世了哪有不伤心之理?

玄武门外一阵马蹄声,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领着一群御龙护卫赶到了玄武门。

东方煜站在玄武门前,他神色凝重,杜衡死了,他虽没有像东方艾那样痛哭流涕,可心里的悲痛早已蔓延全身,压得他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上官羽棠翻身下马,她走到了东方煜门前,双手抱拳道:“东方公子,我们奉朝廷的命令前来搜查玄武门。”

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心知肚明,杜衡一死,冷风绝绝对坐收渔翁之利,这私训暗卫一事如今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与冷风绝有关,反倒让杜衡替他背了锅。

当时在山洞里,舒窈即将如实招供,杜衡却抢先一步把她杀了,杜衡拼了命都要保护幕后之人,这到底又是为何?

第76章 针锋相对

东方煜沉着脸,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带领护国山庄的人进玄武门里搜查。

一群人搜了几个时辰,都未从玄武门里搜到可疑之物,没想到杜衡手脚干净利落,他私训暗卫之事都未在玄武门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搜寻无果,上官羽棠站在大堂门前一筹莫展,杜衡要维护的人到底是谁?是冷风绝?亦或者另有其人?

皇甫弘毅走来,把手中的《制毒宝鉴》递给了上官羽棠。

“《制毒宝鉴》原本属于神药坊,多年前被五毒教的人给夺走。”

这本《制毒宝鉴》是她从毒虫谷的山洞里发现的,当时,山洞里立着一个炼药的大鼎,指不定里边儿炼的正是《制毒宝鉴》上记载的毒药。上官羽棠微微蹙眉,难道杜衡和五毒教有关?

“若杜衡和五毒教有关,那冷风绝岂不是也……”

杜衡拼了命也要维护的难不成是五毒教?

“曾听三皇叔说过《制毒宝鉴》里记载的是各式各样的毒药制法,而这本《制毒宝鉴》里却记载了毒丹和解毒万灵丹的炼制步骤,这两种丹药皆为解毒丸,所以,我猜测这本《制毒宝鉴》是假的,至于这是否与五毒教有关,还不得而知。”

当年,天朝国有两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邪教帮派,一是冥府,二是五毒教。之所以称呼它们为邪教,是因为这两个帮派都擅长制毒与蛊术,能杀人于无形之间。

只不过冥府亦正亦邪,而五毒教却只做金钱买卖。据天朝国史记上记载,冥府的冥王曾帮助朝廷抵抗外患,而五毒教则是只做拿钱杀人、拿钱下毒的勾当。

皇甫弘毅想,能做出千百种毒药的五毒教,应当不会分辨不出《制毒宝鉴》的真假。若明知是假还要如法炮制,岂不是多此一举。

“娘娘腔?冷面王爷?真巧啊!”李神龙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沉思。

他毫不客气地给别人取绰号,惹得皇甫弘毅眉心一皱,而上官羽棠则是惊讶:“李神龙,你怎么在这儿?”

李神龙瞟向了正迎面而来的冷风绝和苏山傲,他的眼睛咕噜一转,高声道:“还不是有阴险小人故意算计我呗,所以来玄武门避避风头!”

李神龙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几分,生怕冷风绝和苏山傲听不见。

在冷风绝眼里,李神龙比举无疑是在向他挑衅,臭混混没死成,如今倒是得意起来了?

冷风绝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可面色倒是波澜不惊。

二人眼神对峙,明眼人都能看出李神龙和冷风绝二人在针锋相对。

皇甫弘毅忆起初次遇见李神龙的那一晚,他当时正被人追杀,看来,那些被派去杀他的人,极有可能是冷风绝的手下。

李神龙没死成,冷风绝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处境危险的李神龙,也只有护国山庄才能保护他。

冷风绝没有理会李神龙,而是走到了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面前,抱拳道:“见过王爷,没想到王爷和木护法也在这儿。”

上官羽棠道:“我们是来查案的,冷大人又为何而来?”

冷风绝轻叹一声,尽露惋惜之色,他娓娓道来:“杜兄生前与在下是挚友,如今挚友已故,在下只想来玄武门搜罗他的几件衣衫,给他立一个衣冠冢。”

冷风绝态度虚伪,让他面前的三人皆想到一句话:猫哭耗子假慈悲。

李神龙嗤之以鼻,忍不住嘲讽道:“哟,想不到冷堂主还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冷风绝嘴角微勾,他走近了李神龙,眼底的鄙夷毫不遮掩。

“杜兄是本堂主的挚友,如今本堂主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事了。”

李神龙嗤笑出声:“哎……既然冷堂主和杜门主关系这么好,也不知道杜门主私训暗卫一事……冷堂主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李神龙说话大胆,他自认为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反正冷风绝三番两次地想要他的命,他李神龙又何必对冷风绝客气?

冷风绝脸色微变,想不到这臭小子竟敢口出狂言让自己陷入不义之中,冷风绝恨不得撕烂了他的嘴!

一旁的苏山傲见堂主脸色不对劲,他立马站出来替自家堂主出头。

“喂!李神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装,接着装,看你们能装到什么时候,李神龙勾唇轻笑,这笑里暗藏冷意,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苏大人,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亏心事做多了,难免会遇见……‘鬼’。”

苏山傲眉头紧蹙,他气得咬牙切齿,这李神龙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威胁他们?也不看看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冷风绝脸色一沉,语气不悦:“山傲,走吧,别和无名小卒斤斤计较。”

若不是护国山庄的人在这里,他定会一招封喉让李神龙死无葬身之地!

二人转身之际,李神龙扬声喊道:“敢做不敢当,人称缩头乌龟!”

他故意隔应冷风绝和苏山傲,气死他们才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气!

冷风绝脸色骤变,他浑身散发的杀气让四周充满了冷意,这李神龙以为有护国山庄的人护着就可以对自己大呼小叫了?

一旁的苏山傲更加冲动,直接转身怒瞪着他。

“你个臭小子说谁是缩头乌龟呢?!”

“谁应谁就是~”李神龙毫不畏惧,今天他就是要气死他们。

“你!”苏山傲气得头顶冒青烟,他举起拳头正要砸向李神龙,不料被上官羽棠一把拦下。

“够了!这里不是给你们吵架的!”玄武门已经够乱了,不可以再让他们继续添乱,就算他们有恩怨,也不应该在玄武门里解决。

“哼!”苏山傲冷哼一声,愤然甩袖离去。如今李神龙一张嘴得罪了他和冷风绝,总有一天,他们定会让李神龙吃不了兜着走!

上官羽棠问道:“李神龙,是不是冷风绝又派人追杀你了?”

李神龙点了点头:“此事说来话长,我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

夜晚,玄武门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杜衡已死,东方煜接任了玄武门门主之位。

陈北霄和阿东走在去玄武门的路上,杜衡已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北阳城。

陈北霄内心有些小纠结,当初他和东方艾的相亲是杜衡和爹商议的,如今杜衡又有谋反之嫌,这让陈北霄都不敢贸然提起此事,生怕自己会受牵连。可他转念一想,东方煜也支持这桩相亲,那他应当也要牢牢把握住这个机会。

毕竟若东方艾真是一个大美人儿,那他轻易放弃就太可惜了。

玄武门外,东方艾和东方煜并肩而站,东方艾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东方煜正在她身旁安慰着她,李神龙见东方艾已经哭了一天,连声音都哭得沙哑,他于心不忍,也跟着东方煜安慰了几句。

“东方艾,别哭了,听话……”

李神龙在她面前轻声安慰着,东方艾哭得肩膀一耸一耸地。

东方煜都安慰不了它,谁知李神龙的一句话就让她的泪给止住了。

李神龙微微弯腰对她道:“我要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有时间我会来看你。”

东方艾吸了吸鼻子,愣愣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东方煜攀着她肩的手不自觉地收了几分力,他阴冷的眸子直视李神龙,仿佛要把他看穿了。

李神龙感受到来自东方煜的敌意,心想,这东方煜难道真的那般看不起自己,连和他妹妹做朋友都有意见?

不对,东方煜的眸子里不仅有敌意,还夹带着一丝恨意。

这让李神龙更加摸不着头脑,他分明没有得罪过东方煜啊!

一辆马车从玄武门里驶出,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都坐在马车里,他们从李神龙口中得知,他已经被白虎堂的人追杀三次,可无奈没有确凿的证据,为防止他再被追杀,他们决定先把李神龙带到护国山庄。

上官羽棠掀开了马车帘子,道:“李神龙,上来吧。”

李神龙对东方艾挥了挥手仪式告别:“保重!”

马车扬长而去,东方艾低下了头轻轻擦了擦眼泪。

东方煜轻抚着她的小脑袋。

“别哭了小艾,有哥哥在,不要怕。”

听到东方煜的安慰声,东方艾一把环住了哥哥的腰,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就像从前那样,受了委屈总有哥哥安慰她、保护她。

陈北霄和阿东走到了玄武门前,看着东方艾正在东方煜怀里埋头哭泣。

陈北霄拍了拍阿东的肩,问道:“喂?那女的会不会就是东方艾啊?”

阿东点了点头:“肯定是!”

不同于几天前在清怡阁里看见的那个虎背熊腰的“女子”,眼前不远处的女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就算未看清正脸,也能让人不禁猜想她貌若天仙。

陈北霄心痒痒的,他向来喜欢美女,迫不及待地想一睹东方艾的真容。

陈北霄不自觉加快了脚步,他走到了东方煜面前,唤了一声:“东方公子。”,随即又改口道:“哦不,现在应该称呼您为门主了。”

陈北霄的消息倒是灵通,杜衡一死,东方煜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玄武门门主。

对于陈北霄的突来造访,东方煜有些诧异。

他对陈北霄了解甚少,只听杜衡说过陈北霄一表人才,是北阳城城主之子。东方煜最大的心愿就是东方艾能平安幸福,所以当得知杜衡要给东方艾安排这桩相亲时,他也毫不犹豫地替东方艾答应了。

第77章 初入护国山庄

可就在几天前,东方艾从清怡阁回来之后直说陈北霄不愿意娶她,他们之间没戏,也不知今晚陈北霄又为何来玄武门。

“陈公子?你怎么来了?”东方煜疑惑道。

在东方煜怀里埋头哭泣的东方艾抬起了小脑袋,她下意识地往身后看了看,发现陈北霄和他的随从就站在她身后。

先前让李神龙男扮女装去糊弄陈北霄,现在倒好,前功尽弃了。

陈北霄愣住了,眼前的小姑娘肤如脂凝、面如桃花,水汪汪的杏眼楚楚动人,宛如出水芙蓉,貌若画中仙女。

陈北霄看痴了,东方艾嘟着小嘴委屈地缩在东方煜怀里,当真是我见犹怜。此刻的他,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东方艾秀眉微皱,陈北霄炽热地目光毫无遮拦地落在了她的身上,眼底的垂涎之色一览无遗,这让东方艾心生反感,她忍不住又往哥哥的怀里缩了缩。

陈北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东方艾,他眼里的贪婪让东方煜倍感不悦。

“陈公子,这么晚了,有何要事?”

陈北霄回过神来,他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失态,他尴尬地咳了一声,道:“听说玄武门出事了,所以……所以我才想来探望伊宁郡主。”

东方艾直起了身子,没声好气地说:“我没什么好看的,先走了。”

方才陈北霄色眯眯地盯着她,让她浑身不适,心中对陈北霄没了好印象,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

东方艾转身离去后,陈北霄的目光依旧在她的身上流连忘返。这小丫头不仅貌若天仙,还有点儿小脾气,他喜欢!

“陈公子,我妹妹她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东方煜解释道,也顺带拉回了陈北霄追随着东方艾的视线。

“哎……东方兄见外了,我又怎会往心里去。”

陈北霄心想,若想抱得美人归,那这东方煜也是个关键,长兄为父,东方艾的终生大事还得东方煜做主,所以也得先和他套套近乎,指不定东方煜还是自己的未来小舅子呢!

……

翌日

李神龙跟着上官羽棠走进了护国山庄,一阵阵哟呵声从护国山庄里的练武场传来,李神龙不禁看傻了眼,他身旁不远处的练武场里有一千多位侍卫正在练武,他们英姿飒爽、身手矫健,动作刚劲有力,看上去威武不凡。

李神龙心生羡慕,若自己也能在里边儿练武那该多好啊!

上官羽棠走着走着,发现李神龙没有跟上来,她停下了脚步,一回头,只见李神龙怔怔地站在练武场旁。

“李神龙,怎么了?”

李神龙收回了思绪,他跑到了上官羽棠身边,语气里满是期待:“哎,娘娘腔,你们这儿还收人不?”

难怪他刚才盯着那群正在训练的御龙护卫连脚步都挪不动了,原来他也想做侍卫?

“护国山庄每年秋季都会招兵买马,不过也得通过了考验才能进咱们护国山庄。”

“什么考验?”李神龙问。

上官羽棠:“文武双全,品德皆优!”

李神龙蹙了蹙眉,文和德他不愁,他愁的是武啊!虽然他现在的武功已大有长进,可比起护国山庄的这些高手,定是遥不可及。

上官羽棠拍了拍李神龙的肩,鼓励道:“一个月后可以来咱们护国山庄报名,我看好你。”

“李神龙?”熟悉的声音从李神龙身后响起,李神龙回过头,发现铁生和独孤少白正站在他身后。

“铁生!”李神龙笑迎而上,他先前来帝都城也是为了寻铁生,如今看到铁生没事,他也放心了。

不过,铁生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看上去像是生病了。

“铁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怎么脸色这么苍白?”李神龙担忧问道,如今铁生只剩下半年寿命,他身为铁生的好兄弟,也只希望铁生能安然度过剩下的日子。

铁生咳了几声,道:“哦,不小心染了风寒,明天我就回桃源镇了,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铁生撒了谎,就算他说了实话也只是给李神龙徒添烦恼而已,那又何必让人家担心呢?

李神龙也没多虑,他拍了拍铁生的肩膀,怎知铁生面露痛苦之色,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这才让李神龙发觉不对劲。

“铁生,你到底怎么了?”

铁生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头上已经冒出了阵阵细汗,“没……没事。”

“铁生在护国山庄的地牢里受了刑。”独孤少白也不得已替他道出了实情,铁生的外伤严重,此事不好隐瞒。

李神龙神色一惊,好端端的,铁生怎会受刑?

“少白,这是怎么回事啊?”

独孤少白如实道来:“铁生胸前刻有一个‘鬼’字刺青,疑似先前盗窃军饷的黑衣人同伙,所以他才被护国山庄的沈大人抓回来审问,审问时沈大人用了刑,不过,我们定会竭尽全力给铁生医治的。”

听闻此话,李神龙如梦初醒,原来当年铁生真是被邪门歪道给抓走了?也不知是哪个邪教抓走了铁生。

“少白,那群盗窃军饷的黑衣人是什么来历啊?”

独孤少白:“疑似冷风绝手下的暗卫。”

冷风绝,冷风绝,怎么又是他?李神龙神色凝重怒气难忍,他此刻只想暴打冷风绝一顿,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被追杀,若不是他,铁生也不会被护国山庄误会成盗窃军饷的黑衣人同党。

独孤少白给铁生递了一包药草,道:“铁生,沐浴时把这药放在热水里,每天浸泡半柱香时间,五天内你的外伤就可以痊愈了。”

铁生接过了药草,感激道:“独孤大人,多谢。”

“此事因我们而起,帮你治伤也是分内之事,你无需言谢。”独孤少白愧疚道。

“没事儿,我理解你们,毕竟我身上有这个印记难免会令人怀疑,你们也不要责怪沈大人,他只是公事公办而已。”

铁生为沈靖凯说话只为妙莹,毕竟沈靖凯是妙莹的夫君,若在护国山庄受了罚妙莹定会担心不已,他不希望妙莹伤心。

独孤少白点了点头,此事虽不能完全责怪沈靖凯,可他不分青红皂白地给铁生用刑,此举确欠妥当。

“明天我会让沈大人派人送你回桃源镇,你在家中需要好好静养几日。”

……

告别了铁生,李神龙随着上官羽棠来到了护国山庄书房。书房里,皇甫神武负手而立,他威严肃穆,浑然天成的霸者气息化为无形的压力,能让弱者心甘情愿地屈于他的威严之下。

李神龙见到了威武霸气的皇甫神武,他欣喜若狂,把那无形的压迫感都抛之脑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若能在威风凛凛的庄主手下当差,这辈子也死而无憾了!

李神龙毫不畏惧地打量着皇甫神武,而皇甫神武也打量着他,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惊讶。

皇甫神武挥了挥手,示意上官羽棠退下。此刻,整个书房里只有李神龙和皇甫神武二人。

李神龙从皇甫神武深邃的眸子里打探到了一丝惊讶、诧异。难道……是自己太帅,让他看痴了?

想着想着,李神龙伸手摸了摸下巴,他的英俊潇洒之貌不仅风靡万千少女,就连堂堂护国山庄庄主、当今圣上的三皇弟都被他给帅呆了?

望着李神龙这这副诡异又滑稽的神情,皇甫神武剑眉一皱,也不知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思绪飞到了何处。

“你爹娘何在?家里可还有亲人?来自哪里?”

面对皇甫神武的灵魂三连问,李神龙心一惊,他在打听自己的家世?难道……难道是要给自己介绍姑娘?又或者他有一个未出嫁的女儿,看着自己太帅,所以想介绍给自己?

李神龙讪笑道:“我是孤儿,我没见过我爹娘,我住在桃源镇,被孟婆婆带大的。嘿嘿,庄主大人,我现在还不想成亲,若您……”

“别想太多了。”皇甫神武深邃的眼眸愈加阴郁,他忍不住打断了李神龙的胡思乱想。

“……”李神龙抿了抿嘴,难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人家压根儿就没想给自己介绍姑娘呢?

啊!好尴尬啊!

就在李神龙尴尬时,一阵风划过了他的鼻尖,李神龙迅速出拳一挡。皇甫神武攥紧了拳直击李神龙面部,李神龙双手撑在一旁的茶桌上翻身一躲。

几招之后,李神龙大吃一惊,皇甫神武使出的居然是昆仑醉拳法!他这是在试探自己?难不成……他认识师父?!

皇甫神武只出拳试了几招,并未使出真功夫,所以李神龙丝毫未损。

李神龙站直了身子,还没等他开口询问,皇甫神武又道:“可会洗衣做菜?”

李神龙呆呆地点了点头:“会!”

“好,那这几日你就在护国山庄后厨帮工,包你吃住付你工钱,只要你这段时日老老实实地待在护国山庄,冷风绝的人伤不了你。”

李神龙愣住了,没想到皇甫神武这么干脆利落地答应让他留在护国山庄,这到底为何?

他想了又想,终于悟出了一个理由:肯定是自己英俊非凡的外貌打动了皇甫神武!

李神龙心里美滋滋的,哎,在这个看脸的时代,长得帅就是资本啊!

第78章 诬陷李神龙

白虎堂书房里,冷风绝慵懒随性地倚靠在太妃椅上闭目养神,他面无波澜,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而站在一旁的苏山傲则与他截然相反,苏山傲愁眉苦脸心急如焚,如今杜衡在“鬼王山”训练死士一事已经败露,他生怕护国山庄顺藤摸瓜抓到冷风绝私训暗卫的把柄,若东窗事发,他苏山傲照样难逃一死。

“堂主,毒虫谷损失惨重,山洞被落石埋了个严严实实,想必《制毒宝鉴》已经被护国山庄的人给拿走了,属下担心护国山庄会找到对你不利的证据,这下咱们该如何是好啊?”

“砰!”地一声巨响,冷风绝拂袖一掌,他面前的紫榆翘头案瞬间四分五裂,掌风落下,凌厉凶狠的眼神令人彻骨生寒。

“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这护国山庄是本堂主的心头之患,如今他们捣毁了毒虫谷山洞、夺走了《制毒宝鉴》,还把李神龙那臭混混藏在了护国山庄,既然如此,就别怪本堂主心狠手辣了。”

“护国山庄不是要保护李神龙么?那就让他们尝尝什么叫做自讨苦吃……”冷风绝阴险嗤笑,眼底冷冽的杀意令人惶恐。

苏山傲听得愣头愣脑,也不知自家堂主又想出了什么妙计。

……

夜深人静时刻,一抹黑影身手矫健地掠过了帝都城的大街小巷。

一个蒙面黑衣人身子贴着墙,小心翼翼地走在漆黑的巷子里,他时不时地四处张望,生怕身后有人跟来。

黑衣人见四周没人,他纵身一跃,翻身进了一旁的四合院里,没过多久,屋子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啊救命啊!非礼啊!”

屋子里的尖叫声不断,还混合着东西摔落的声音。

“你是谁啊?!你别碰我!别碰我!”

“哈哈哈哈……”男人阴险邪魅的笑声宛如地狱里的鬼魅之音,“你给老子记住了!老子是采花大盗李神龙!”

完事之后,黑衣人迅速从屋子里飞身而出,消失在了街道上。

“呜呜呜……”屋子里,姑娘的抽泣声止也止不住……

黑衣人轻功绝顶,他飞檐走壁,落在了藏宝阁的屋顶之上。这藏宝阁是帝都城最著名的首饰铺,里边儿的珠钗玉镯价值不菲,黑衣人从屋顶轻轻跃下。

只听“砰!”地一声,黑衣人一脚踹开了藏宝阁的大门,在藏宝阁里算账的老板还没缓过神来,便被黑衣人一手扯住了衣领用力一拽,那老板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屁股哟……”老板神情痛苦,吃疼地摸着自己惨被摔疼的屁股。

黑衣人在铺子里翻箱倒柜,正搜罗着藏宝阁的金银珠宝。

“大胆贼人,竟敢打家劫舍?!”

老板不甘心自己的钱财被眼前的盗贼劫走,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想把黑衣人给拉走,却被黑衣人一脚踹中了腹部。

“哎哟!”老板又摔回在地,他身宽体胖身上又疼,这回倒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了。

“你……我要报官!我要报官!”

老板直嚷嚷着要报官,他这一番话惹怒了黑衣人。

“呸!”黑衣人怒气冲冲地又朝着老板的大肚子踹了一脚,嚣张喊道:“记住了,老子是江洋大盗李神龙,老子有护国山庄罩着,天不怕地不怕!你再敢瞎嚷嚷,小心老子明天让护国山庄的人把你这破店给烧了!”

……

“咚咚咚!咚咚咚!”

清晨,护国山庄大门前响起了一阵急促猛烈的敲门声,门外的人都恨不得敲坏了大门硬闯进来。

管家王友小跑而来,他一边跑一边喃喃道:“哎……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敲门敲得这么凶?”

大门一开,王友瞬间脸一疼,一阵腥味入鼻,他的脸上被砸了个臭鸡蛋,随之而来的还有烂菜坏果。

“哎哎哎,你们做什么呢?!”王友被这些鸡蛋烂菜砸得脑壳疼,他急忙抬起双手护着自己的脑袋。

门外站着七八个怒气冲天的百姓,看这架势,像是来和护国山庄拼命的。

一个五旬老妇哭丧着脸,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位埋头抽泣的姑娘。

“快让护国山庄的李神龙出来!他糟蹋了我的女儿!丧心病狂啊!”

藏宝阁的老板气势汹汹地道:“李神龙昨晚在我的铺子里抢了价值五百两的珠宝!快让他交出来!”

蓦地,一阵疾风扑面而来,扬起的尘土把这些情绪激动的百姓们逼退了几步。

独孤少白缓缓而落,站在他身侧的王友狼狈不堪,脸上沾着蛋清蛋黄,衣衫上挂着几根烂菜叶。

独孤少白眉心一皱,语气十分不悦:“这是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何必伤人?”

“呜呜呜……”一个十岁的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双眼肿得像两只核桃。

“大人,你们护国山庄的李神龙昨晚非礼了我,这让我以后该怎么嫁人呀?呜呜呜……”

一个面貌清秀的男人轻轻抽泣着,他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委屈哭道:“李神龙昨晚当街摸了我的屁股,让人误以为我是断袖……呜呜呜……我的一世英名都被李神龙给毁了!大人……你要为我们做主呀!”

“他抢了我家的公鸡,害得我家的母鸡没了相公!”

“他踹了我家耕牛的屁股,害得我家的牛今天病恹恹的都没力气犁地了!”

门外嘈杂声不断,这些百姓你一言我一句地诉说着李神龙的“罪状”。独孤少白眉间的折痕更深,李神龙昨晚并没有踏出护国山庄半步,而且,他也不可能做出这些丧尽天良的事。

除非,是有人故意借用李神龙的名讳来做坏事,目的就是为了让李神龙和护国山庄难堪。至于这始作俑者,独孤少白也猜到了几分。

正巧不巧,李神龙正挎着菜篮子准备出门买菜,走到门前,却发现这里被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

“少白,这是怎么了?”

这些百姓不停地嚷嚷着:“快把李神龙交出来!快交出李神龙!”

李神龙听得莫名其妙,他都不认识眼前这一群人,为何要独孤少白交出自己?看他们这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像是来找茬的。

“我就是李神龙,你们是谁?找我有事么?”

百姓们见眼前的人就是“十恶不赦”的李神龙,他们蜂拥而上推搡着他,势必要把李神龙揍一顿以解心头之气。

“哎哎哎……你们干嘛呀?”李神龙举起了手中的菜篮子抵挡着这些人的围攻。

“住手!”独孤少白身姿矫健地穿梭在人群中,以防误伤百姓,他也只是点了他们的穴道而已。

“这件事恐有蹊跷,李神龙昨夜在我护国山庄整晚未踏出山庄半步,又怎会做出伤害你们的事?”独孤少白耐心地和百姓们解释着,希望他们能冷静些。

“就是啊!”李神龙噘着嘴,他把挂在头上的菜叶子给扔在了地上,委屈道:“我昨晚都在护国山庄,你们和我无冤无仇的,谁有闲工夫去害你们啊!”

“呜呜呜……还有没有王法啊!”那五旬妇人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自己的女儿被糟蹋了,她不过是想为女儿讨个公道,居然都如此艰难。

这老妇的哭喊声引来了其他人对护国山庄的不满,有人出言指责:“我看你们就是官官相护!是不是觉得咱们平民百姓好欺负啊?!”

“在没有查明真相之前,你们就一口咬定是护国山庄包庇了李神龙,倘若真相并非如此,你们又有谁能为今日的言行担责?”低沉魅惑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未见人先闻声,百姓们四处张望,心中好奇这声音是从何而来。

忽然,一阵凉意席卷全身,百姓们哆嗦着身子搓了搓手臂,一抬眼,便望见了一个邪魅英俊的男人从天而降。

皇甫弘毅落在了李神龙身侧,他冷眸一扫,凛若冰霜的高冷之势令这群百姓望而生畏。

其中一个大汉壮着胆子、硬着头皮质问道:“那……那如果真是他做的呢?你们若是包庇恶霸,又是何罪?”

皇甫弘毅面无表情地走向了大汉,这大汉被皇甫弘毅的气势吓得心惊胆战。

他冷言答道:“当然是按照天朝的律法处置。”

独孤少白想,若此事是冷风绝所为,那他绝不会只想让护国山庄难堪,指不定这其中还有更阴险的计谋。

“劳驾各位能给我们护国山庄一些时间,待我们抓到真正的犯人之后,再给大伙儿一个交代。”

百姓们面面相觑,虽心存不服可又不敢得罪眼前这个带刀的男人,皇甫弘毅浑身杀气腾腾,看上去不好惹,霎时间,大家也安静了下来。

在护国山庄不远处的大树下,站着一个面貌清隽的年轻男子,他望着护国山庄的方向,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经过百姓们到护国山庄这么一闹腾,此事并没有消停,反而越演越烈。帝都城大街小巷的百姓们都把李神龙描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霸,还有人妖言惑众声称护国山庄包庇犯人,闹得大伙儿人心惶惶的。

第79章 伪装、欺骗

醉仙楼里,钱永富正拨着算盘在算账,一旁的小二看着掌柜桌上放着的几张银票,好心提醒道:“钱掌柜,据说现在有一个叫李神龙的江洋大盗,昨晚啊,藏宝阁被他抢了价值五百两的金银首饰呢!所以咱们客栈的银子得放好。”

钱永富闻声立即把桌上的银票给锁进了柜子里,“可不是吗?咱们的钱财可都得放好了,千万不能被那盗贼给抢了去!”

沈靖凯带着燕兮和妙莹来到了醉仙楼,一进门便听见钱永富和小二在谈论李神龙。

钱永富见到沈靖凯,瞬间眼睛一亮:“哎,沈大人,您来的正好,听说你们护国山庄出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他打家劫舍、糟蹋妇女,据说有百姓去讨公道还被赶了出来呢。”

沈靖凯眉头紧蹙,语气微微不悦:“钱掌柜,有些流言蜚语不过是以讹传讹,切莫当真了。”

他白天把铁生送上马车时才偶然得知李神龙是铁生的好兄弟,如今也不知李神龙在外得罪了什么人,害得护国山庄都跟着背黑锅。

钱永富点了点头,心想这件事兴许真是街坊邻居们越传越邪乎,护国山庄威严正义又怎会出这般穷凶极恶的坏人呢?

“先不说这么多了,沈大人和二位夫人应当还没吃饭吧?我这就让小二给你们准备饭菜去。”

三人找了一个清净的位置坐下,沈靖凯道:“燕兮,今天是你的生辰,我在藏香阁给你订了一支珠钗,我现在去拿,你们先在这里候着。”

燕兮听得心花怒放,她连连道谢:“多谢沈大人!多谢沈大人!”

语落,她还不忘瞟了妙莹一眼,却发现妙莹面无波澜,这让燕兮心生不悦,心想难道这女人就不嫉妒吗?

沈靖凯走了之后,燕兮喜上眉梢,她笑盈盈地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自鸣得意:“哎呀,不就是个小小的生辰嘛,沈大人居然送我玉镯又送我珠钗,大人可真好~”

坐在她身侧的妙莹心知燕兮在故意炫耀,故而也没有搭话,只是默默地低头饮茶。

燕兮自打没趣地瘪了瘪嘴,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哑巴了吗?哼!”

她不想和妙莹这个闷葫芦尴尬地坐在一起,于是起身离开了醉仙楼。在醉仙楼对面有一间胭脂铺,燕兮走进了胭脂铺里挑选着胭脂水粉。

忽然,她面前的桌案上映上了一层阴影,身后好似站了一个人。燕兮回过头,发现一个玉树临风、身材颀长的男子站在她的身后。

男人低着头对她俊朗一笑,这让燕兮的白皙小脸渐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男人拿出了钱袋,从里边儿拿出了几粒碎银递给了胭脂铺老板,道:“老板,这是姑娘的胭脂钱。”

燕兮微微一愣,心想,她都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他为何会替自己付了胭脂钱?

“公子,咱们……好像不认识吧?”

男人双手攀上了她的肩,露出了一个邪魅无比的笑容,“现在咱们不就认识了?姑娘貌若天仙,实在令在下怦然心动……”

面对陌生男人的夸赞,这让燕兮害羞不已,她颔首低头,白皙的小脸更加红润。虽心中害羞,可更多的却是喜悦,如此俊美的男子夸自己生得漂亮,任哪个姑娘都会沾沾自喜。

男人轻轻握住了燕兮的手,声音温柔似水:“姑娘,我想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燕兮的心扑通扑通地迅速跳着,眼前的男人比沈靖凯还要俊美。只不过她已经是有夫之妇,又怎能再接受这个男人的情意?可她转念一想,沈靖凯都有两个妾,她凭什么就不可以有两个男人呢?

“公子,咱们这才第一次见面……”

男人的声音如同春日暖风,温暖着燕兮的心,闹得她心花怒放。

“没关系,我就住在悦来客栈,若姑娘方便的话,可以和我吃顿便饭吗?”

燕兮想,他这是把居住的地方都给透露给她了,眼前的男人身材高大、英俊潇洒,让燕兮心动不已,一时间也不忍拒绝这个男人的好意。

“我……我明天晚上去找你。”

男人喜笑颜开:“好,姑娘,明晚我在悦来客栈的天字一号房等你。”

燕兮羞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燕兮不敢在胭脂铺里耽误太久,毕竟沈靖凯和妙莹就在对面街的醉仙楼里候着她,她匆忙告别了男人之后便回到了醉仙楼。

醉仙楼里,桌上已经上满了菜,二人正侯着燕兮。

沈靖凯问道:“燕兮,去哪儿了?”

燕兮挽了挽耳边的发丝,微笑道:“我去对面的胭脂铺买了胭脂。”

她确实买了胭脂,只不过是别人替她付的银子,一想到刚才那俊美无双的男子,燕兮便止不住的脸红。

这时,身边一个男人经过,燕兮抬头一看,这不正是刚才在胭脂铺里遇到的那个男人吗?

沈靖凯发现燕兮看向了别处,他顺着视线回过了头,发现一个在醉仙楼门前,他心中诧异,李神龙怎么会来醉仙楼?他如今是过街老鼠,居然还有胆子在大街上抛头露面?

燕兮发现沈靖凯也看向了那个男人,而那男人也正往他们的方向看来。以防沈靖凯怀疑,她急忙收回了视线,心中正期待着明天的到来,到时候,她就可以去悦来客栈寻他了。

……

翌日

护国山庄训练场里传来一阵阵洪亮气势的哟呵声,李神龙站在训练场外偷学着那些御龙护卫们的一招一式,他一个人站在原地手舞足蹈,大手一落,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人。

李神龙回过头,抱歉道:“嘿嘿嘿,不好意思啊。”

沈靖凯面无表情,淡然说道:“这几日关于你的流言蜚语诸多,你最好别出去抛头露面,免得给护国山庄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昨夜李神龙去醉仙楼幸好没有被人当众认出,否则,他给自己惹麻烦不说,指不定连护国山庄都会受到牵连。

李神龙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道:“放心吧大人,我心中自有分寸。”

如今冷风绝明目张胆地找人来毁他的名声,既然如此,他李神龙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势必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夜晚

燕兮离开了沈宅直奔悦来客栈,她一边走一边不自觉地四处观望,生怕在路上遇见熟人,若是被沈靖凯发现她偷人,那就死定了!

燕兮埋着头走进了悦来客栈,她急匆匆地走到了天字一号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门开了,映入眼帘的依旧是这么一张俊美无边的面孔,男人迫不及待地把燕兮给拉入了卧房。

男人抱住了妙莹,他性感的唇在她的小耳珠上轻轻一啄,轻语着:“姑娘,嫁给我吧。”

燕兮被他蹭得面颊绯红,他举止暧昧令她害羞不已,燕兮颔首娇嗔道:“你都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呢,就说要娶人家?”

男人放开了她,尴尬一笑,不自觉地摸了摸脑袋,“对不起……姑娘,我叫李神龙,你呢?”

燕兮微怔,“李神龙”这个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男人这张俊美的脸已经迷惑了她,顾不得多想,此刻的燕兮如沐春风,她娇媚一笑:“我叫燕兮。”

男人敛了笑容,歉意道:“燕兮姑娘,刚才是我唐突了,不过,相遇便是缘,咱们可以试着相处一段时日,若你也喜欢我,那咱们再谈婚论嫁。”

燕兮是有夫之妇,自然不能嫁给他,而且沈靖凯是朝中四品官员,又是晋南城城主之子,他身份高贵,有钱有势。

眼前的男人虽然俊美,可看他的衣着打扮也不像个当官儿的。跟着沈靖凯不愁衣食住行也不愁银子,她又怎会蠢到与沈靖凯和离呢?

“李神龙”英俊潇洒,她也不想轻言放弃,人生苦短,何不及时作乐?沈靖凯做她的相公,“李神龙”做她的暖床公子,这简直就是十全十美之计。

“好啊神龙哥,我听你的。”

男人被燕兮这一声“神龙哥”叫得浑身都酥了,他忍不住一把抱起了燕兮往床榻走去,而燕兮则是娇羞地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

子时,李神龙戴着一个滑稽的猴脸面具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贴着冷风绝和苏山傲的画像,这纸上还附有一段文字:白虎堂冷汪汪和苏狗狗疑似策划盗窃军饷、残害百姓,天理难容!

李神龙一边贴一边叨叨:“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我是病猫呢?”

他花了一天的时间画了一百张冷风绝和苏山傲的画像,势必要把这些画像贴在帝都城人多的地方。比起冷风绝阴险狡诈的手段,他此举也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李神龙把画像贴了整条街,手中还剩有几张,恰巧前方有一间悦来客栈,这客栈来往的人多,贴在客栈周围的墙壁上定有不少人能看见。

此时,从悦来客栈里走出了一男一女,李神龙身形一闪,迅速躲在了客栈旁的大树后。当李神龙看清了那男人的样貌时,心中顿时大惊失色,那男人怎么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身高和体型都惊人地相似!

第80章 误入凌府

李神龙躲在树后偷偷观望,他瞪大了眼睛,脸上挂着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心想这男人该不会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吧?可他出生时,是孟婆婆替娘接生的,孟婆婆可没告诉过他自己还有一个双生兄弟。

燕兮在男人的脸上轻轻一吻,娇嗔道:“神龙哥,你不要送我了,免得被别人看见不好……”

神龙哥?!李神龙心中大惊,那男人不仅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名字也一样,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儿?难不成……这男人是故意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去做坏事,好败坏自己的名声,让自己臭名远扬?

李神龙心里一阵忐忑,他若是贸然冲上前质问肯定会打草惊蛇,而且也不知对方是否会武。

对了!他可以跟踪这个女人啊,若这女人是那男人的老相好,指不定他们明晚还会幽会,只要他跟踪这女人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个和他长得一样的男人,到时,再让护国山庄的人里应外合,来一个瓮中捉鳖!

李神龙扶正了脸上的猴脸面具,蹑手蹑脚地跟在了燕兮身后。

燕兮在大街小巷里绕来绕去,半炷香时间后,她走进了深宅。李神龙心中纳闷,这沈宅难道是沈靖凯的府邸?燕兮是沈宅里的丫鬟还是……

看她身穿锦衣华服,应当不会是沈宅的丫鬟,难道是……沈靖凯的夫人?!

李神龙吓得捂住了嘴,哦不,确切的说是捂住了猴脸面具的嘴。

沈靖凯看上去高傲冷漠,若他发现自己的夫人给他戴了绿帽,岂不是会被气得七窍生烟?

而最让李神龙心焦的是,对方居然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和燕兮鬼混,若被沈靖凯当场捉奸,那自己不就成了奸夫?!

细思恐极,此事还是先瞒着沈靖凯吧,不然以他的脾气说不定今晚就要把燕兮赶走,没了燕兮就更难再找到线索了。

李神龙心中一个纠结,他轻叹一声,嘟囔道:“对不起啊沈大人,得委屈你戴几天的绿帽了。”

李神龙鬼鬼祟祟地站在巷子里自言自语,丝毫没有发现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一阵风掠过,李神龙脑袋迅速一偏,幸好他躲避及时,不然对方的大掌就拍在他的脑壳上了。

李神龙踮脚一跃,抬腿扫向了身后的人,沈靖凯身手敏捷,轻松避过了李神龙的腿风。

李神龙暗叫不妙,他可不能和沈靖凯在沈宅外打起来,不然惊动了屋子里的燕兮,让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来不及多想,李神龙拔腿就跑。

近日帝都城也不太平,有打家劫舍的恶霸作祟,那人鬼鬼祟祟地站在巷子里十分可疑。沈靖凯眉间一皱,他决定追上去一探究竟。

李神龙不敢回头,只顾着跑啊跑啊跑,身手矫健的他在巷子里窜来绕去。前方是巷子尽头,没了其他去路,李神龙轻轻一跃,双手抓住了墙顶,手上一用力,他翻身而下落入了一个大宅子里。

沈靖凯追到一半给跟丢了,他在街道旁环顾四周,除了他之外哪里还有半个人影,也不知刚才那人在沈宅旁偷偷摸摸地做什么,没有抓到人,沈靖凯也只能懊恼地打道回府。

李神龙无意间闯入了一个废弃的府邸,这府邸的院子里杂草丛生,像是十多年都没有人来打扫了。府里的屋子破旧不堪,屋檐下结满了蜘蛛网。

夜风吹来,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朽木味,李神龙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府里怎么阴森森的……”

李神龙取下了猴脸面具,往府邸的大门走去。忽然,草丛里传来一阵沙沙响,把李神龙给吓得不轻。

“喵呜”一只绿眼黑猫从草丛里跳出来扑向了李神龙。

“哇!”李神龙触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猛地跳向了一旁。只见那只黑猫在草丛里此处乱窜,随后从对面墙壁下的狗洞跑了出去。

李神龙拍了拍胸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差点儿吓死我……”

这里阴森恐怖,李神龙不敢多留只想快点儿离开。走着走着,余光瞥见一旁的破旧屋子里烛光摇曳。

李神龙定睛一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身旁的屋子没有门,屋子里只放着两副棺材,在这两副棺材前还点着未燃尽的祭奠白烛。

其中一副棺材上刻着一个猩红的“恨”字,另外一副棺材上刻着一个猩红的“冤”字,在皎洁的月光下,那红如血的大字显得异常诡异。

“哇”李神龙惨叫一声,以风驰电挚之速直奔大门,他纵身一跃迅速离开了这阴森诡异的府邸。

“太诡异了……太诡异了……”李神龙心有余悸,他落地之后不停地轻拍着胸脯,安抚着差点儿被吓坏的小心脏,回头一看,发现这座府邸竟然是前先日子来过的凌府。

李神龙离开凌府之后,绿眼黑猫又迅速窜进了那放着两副棺材的屋子。

“喵呜喵呜”黑猫趴在那副“恨”字棺材上不停地嚎叫着,这嚎叫声宛若婴孩的哭泣,尖细又凌厉。

“吱吱吱”黑猫锋利地爪子不停地挠着棺材盖,声音诡异刺耳。

“砰!砰!砰!”蓦地,棺材里传出一阵猛烈的拍打声,这声音瞬间响彻了整个凌府。“喵呜”棺材上的黑猫哀嚎一声,吓得四处逃窜。

在黑猫离开屋子之后,终于又恢复了宁静……

……

翌日

苏山傲气势汹汹地带着一群白虎堂的侍卫来到了护国山庄,他怒发冲冠,对着护国山庄大门怒喊道:“快让李神龙出来见我!”

王友前来问道:“苏大人,请问有何贵干?!”

苏山傲拿起侍卫手中的画像一把砸在了王友脸上,他怒不可遏地指着地上的这些画像,浑身戾气。

“你看看,这就是李神龙做的好事,还不快把他给交出来!”

“苏山傲!”上官羽棠怒斥一声,她一踏出护国山庄就看见苏山傲当众羞辱王友,简直不可理喻。

“你不要欺人太甚了,你当护国山庄是白虎堂吗,岂容你在门前大呼小叫?!”

苏山傲冷一声冷笑,轻蔑道:“怎么了?本公子来讨个公道也有错吗?看看地上这些画都画了些什么玩意!”

“嚷嚷什么呢?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李神龙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山傲。

李神龙这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与苏山傲的勃然大怒截然相反,这让苏山傲心中的怒火更甚,他一声令下:“来人!把李神龙这臭混混给我拿下!”

“慢着!”上官羽棠挡在了李神龙面前,苏山傲这幅目中无人的态度让人忍无可忍。

“竟敢在护国山庄面前放肆,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李神龙嗤笑一声,他双手交叉胸前,毫不畏惧地走到了苏山傲面前。

“苏大人,咋了?我哪里又得罪你们了?”

冷风绝指着地上的那些画像,恶狠狠地瞪着他,“你瞧你做的好事,连我们堂主都敢污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李神龙缓缓弯腰拾起了地上的画像,看了画像之后他故作震惊:“哎呀!这画像画得挺帅啊!不过……”李神龙眨了眨眼,又道:“不过这画像上说的是冷汪汪和苏狗狗,苏大人您又何必大动肝火呢?你叫苏山傲又不叫苏狗狗,咋就把这画像上的俩名字跟你和你们堂主对上号了呢?”

“你!”苏山傲此刻更是火冒三丈,这不就是骂他是狗吗?还迫不及待地对号入座了。

“你这个臭混混,今天若不教训你,本公子就不姓苏!”

苏山傲纵身而上,凌厉的掌风劈向了李神龙,他出掌极重,下手毫不留情。李神龙一旋身躲开了他的攻势,霎时间,二人打得电光火热。

“住手!”上官羽棠跃进了二人之间,抬手接了苏山傲一掌。苏山傲打红了眼,势必要杀了李神龙。

护国山庄门前一片混乱,蓦地,一阵强劲的刀气袭来,三人后退数步,苏山傲躲避不及,被刀气给伤了手臂,手臂上赫然出现了一条血印子。

皇甫弘毅气势逼人,飞身落在了苏山傲面前。冷眸扫过了白虎堂一行人,淡然道:“苏大人在护国山庄门前闹事,就不怕给白虎堂蒙羞么?”

苏山傲冷哼一声,他打不过皇甫弘毅,可心里又不服气,只能拿散落在地上的画像出气。

苏山傲运气一掌,真气打在了那一沓画像之上,这些画像瞬间变得粉碎,被掌风扬起的碎片在空中飘浮,缓缓而落。

苏山傲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嘴角轻勾,冷笑道:“李神龙,咱们走着瞧!”

李神龙也不甘示弱,还了他一个俊朗的笑容:“好啊,大爷我俊美的脸庞让你瞧个够!”

望着李神龙这副春风满面的神情更让苏山傲气得火冒三丈,简直气死他了!务必要亲手杀了李神龙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气!

在苏山傲离开之后,上官羽棠望着地上的纸屑问道:“李神龙,地上这些画是你画的?”

李神龙也毫不隐瞒,直接点了点头,“比起冷风绝的阴险手段,我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忽然,他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对了!娘娘腔、冷面王爷,你们今晚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

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面面相觑,看着李神龙这副一惊一乍的样子,也不知是有何事求于他们。

第81章 瓮中捉鳖

夜晚

李神龙戴着猴脸面具来到了沈宅附近,他躲在墙边静候着燕兮出门。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则一袭蒙面黑衣屹立在沈宅旁的大树上。

几人等了一炷香时间,终于看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燕兮走了出来,李神龙对着树上的二人挥了挥手。

燕兮走在巷子里不停地回头张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李神龙三人在巷子旁的屋顶上飞檐走壁一路跟着燕兮,直至巷尾的一间屋子。

燕兮敲响了屋子门,门一开,燕兮就被强大的一股力给拉了进去,她惊呼一声,没一会儿,屋里就传来了一阵令人脸红耳赤的声音。

李神龙偷偷地揭开了屋顶上的一片瓦,三人单膝蹲在屋顶上俯视着屋内的情形,屋里的床架子一晃一晃的,伴随着男人的低吼声和女人的娇吟声。

一炷香时间后,终于停了下来,床上的男子站起身,果不其然,那男人长得和李神龙一模一样。

燕兮坐起身,脸上的羞红未退,她柔柔地道:“神龙哥……咱们明晚在哪里见面呀?”

屋子里的“李神龙”一边穿衣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明天也在这儿吧。”

蹲在屋顶上的上官羽棠无意见看见了巷子里走来一个人,她拉了拉皇甫弘毅的衣袖,示意他往下看。

李神龙和皇甫弘毅顺眼望去,那气势汹汹走来的男人居然是沈靖凯,他怎么会来?

三人恍然大悟,想必这是屋子里的“李神龙”故意演的一场捉奸戏,为的就是让沈靖凯误会李神龙是燕兮的姘夫。

李神龙气得咬牙切齿,这等下作的手段简直令人作呕!

“砰!”屋子的大门被毫无预兆地踹开,沈靖凯怒不可遏,恨不得把他面前的这对狗男女给杀了。

而在屋子里的燕兮和“李神龙”更是大惊失色。燕兮的脑子里“轰!”地一声,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脑袋里嗡嗡作响,她这才偷情两天,居然就被沈靖凯给捉奸在床,完了……燕兮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回她是真的完了……

“李神龙!燕兮!你们……不知廉耻!”沈靖凯怒火冲天,此刻的他被愤怒冲昏了头,只想抓住“李神龙”再狠狠地打他一顿。

那“李神龙”胡乱穿上了衣裳,用轻功飞出了屋子,这男人轻功不差,差点儿就摆脱了沈靖凯,男人的脸上浮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心中窃喜。

忽然,一道强劲的内力气波震退了男人。

“哎哎哎……怎么跑不动了……”面对强劲的内力,宛若一阵狂风把男人吹得连连后退。

黑夜里,三人从天而降缓缓落在了男人面前。

“李神龙”蹙眉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在他的计划中来的人只有沈靖凯一人,怎么眼前倒多了三个人?而且……这其中一人,不正是李神龙吗?!

男人心中大惊,不曾想真正的李神龙居然这么快的找到他了,对方四个人,他此时更是插翅难逃。

沈靖凯气势汹汹地追上来,看见面前站着的两个李神龙,他如梦初醒,原来刚才和燕兮苟合的男人并不是真正是李神龙,而是易容成李神龙的模样故意让自己误会的!

如今连皇甫弘毅、上官羽棠和李神龙都知道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偷情,这让沈靖凯颜面尽失,心中对眼前这易容成李神龙模样的男人更加憎恨。

李神龙捋起了袖子气冲冲地走上前,他咬牙切齿道:“终于让大爷我抓到了你这冒牌货!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大爷我就不姓李!”

男人见李神龙怒气冲冲地要揍他,为了保命,他只好转身就跑。

皇甫弘毅抽出了手中的阴阳斩龙刀,右手在刀柄处一旋一推,只听“咻”地一声,刀锋划过男人的脸庞,刀刃径直插进了这男人面前的树干上。

“哗啦”男人面前的大树瞬间被一刀两断,倒下来的树干差点儿把他压倒。

“哇哇哇”男人猛地跳向一旁,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咚!”大树倒下,横在了男人的脚边。

男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看着包围着他的四人。

皇甫弘毅弯下身抬手揭下了男人脸上的人脸面具,发现这男人长得小鼻子小眼睛的,相貌平平。

“说,是谁指使你的?”皇甫弘毅语调淡定从容,可语气里暗藏的杀意把这男人吓得瑟瑟发抖。

“快说!”李神龙忍不住往他的脸上砸了一拳,这男人四处败坏自己的名声,还害了这么多无辜百姓,不打他一顿简直难平众怒。

“哎哎哎……我说我说……我也只是拿钱办事而已……”男人吃疼地捂着被李神龙打肿的左脸,畏畏缩缩地看着四人。

“混账!”沈靖凯也毫不客气地在男人的右脸上砸了一拳,气愤道:“难道给你银子的人也让你去勾搭良家妇女吗?!”

“哎哟!”男人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脸颊,叫道:“大人们,我真的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上官羽棠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到底是谁指使你易容成李神龙的模样去做这些丧尽天良的坏事?”

男人吸了吸鼻子,生怕再被打,所以只好如实招来:“我叫孙大成,是……是巫帮的人,咱们巫帮只要拿了银子,除了杀人,其他的什么事儿都干。三天前,有一个男人找到了我,说让我在帝都城里易容成一个叫李神龙的人去打家劫舍,还付了我五百两银子呢!他还让我勾引御龙护卫统领沈大人的小妾,本来吧,我原以为勾引女人这事儿不能成,谁知几句花言巧语就把那女人给骗上钩了!然后我故意走露风声让沈大人来捉奸……哎哟……”

孙大成哀嚎一声,捂着自己被踹疼的肚子。沈靖凯脸色铁青,燕兮偷人一事已经让他颜面尽失,这人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描绘得如同说戏,这实在让他忍无可忍,又狠狠地往男人的腹部踹了一脚。

巫帮里鱼龙混杂,只要付给他们足够的银子,他们便会替人办事。巫帮里武功高强的人没几个,所以通常只做一些收债和搬运之类的体力活,这般不足挂齿的小帮派应当也不会易容术。

上官羽棠纳闷道:“这人脸面具是从哪儿来的?”

孙大成说:“是那男人给的,说是贴在脸上就行了,这面具只能维持四天,要我在四天内把事办好,谁知道在第三天就被你们抓了……”

孙大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生怕惹怒了面前的四位大侠又被打一顿。

上官羽棠从衣兜里拿出了两副冷风绝和苏山傲的画像,问:“是他们指使你做的吗?”

孙大成拿着画像仔细观摩了一番,随后摇了摇头:“不是,来找我的人年约四十,一脸的络腮胡,看上去凶神恶煞的。”

上官羽棠又问:“为何他不找别人,偏偏只找你来干这活儿?”

孙大成“哈哈”一笑:“因为整个巫帮里功夫最好的就是我了!”

“……”这孙大成没有提供有用的线索,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看来也只能把他关押在护国山庄的地牢里慢慢审问。

皇甫弘毅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人脸面具,这材料很普通,是天朝易容术中常用到的材料,并没有特殊之处,光靠这人脸面具也不能证明是冷风绝所为。

“既然会易容术,那指使人也不一定是以真面貌示人。”指不定那个络腮胡男人也是易容过之后才找上了孙大成。

李神龙无奈地叹气一声,这一次,冷风绝倒是行事缜密没让人抓住破绽。不过,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相信邪不压正,冷风绝迟早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

翌日,江南城,白虎堂

大堂里,冷风绝身侧坐着一位年约二十五的男子,这男子一袭白衣,模样清隽,举止优雅,实乃翩翩公子。

冷风绝举杯对敬男人:“多谢子书公子相助。”

子书闻也回敬了一杯,道:“听说孙大成已经被收押大牢了,真相很快就会公之于众,此事好像对冷堂主并没有好处,反而让堂主损失了几百两银子。”

冷风绝轻笑一声,若无其事地道:“不过区区几百两银子,能交到子书公子这么一位朋友,也是值得的。”

“哈哈哈哈!”大堂里响起了子书闻爽朗的笑声,手中折扇一开,又敬了冷风绝一杯。

冷风绝邪魅一笑,夸赞道:“子书公子的易容术堪比千面郎君,让在下好生羡慕,也不知子书公子是否考虑过收徒?”

子书闻面不改色,一如既往的温文儒雅,他给冷风绝斟了酒,歉意道:“冷堂主,这个请求在下恐怕爱莫能助,易容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绝学,祖上有令不得外传,否则会遭到天谴。不过,若堂主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大可以命人到百花城的春晚楼寻在下,在下定当为堂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冷风绝刀削般的脸庞依然挂着和善的笑容,而眼底却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冷意,他笑言:“既然子书公子有难处,本堂主也不会强人所难,来,咱们喝酒。”

第82章 血字玉葫芦

子书闻把冷风绝递来的酒一饮而尽,他还要赶路,不可再贪杯,只好起身抱拳道:“今日多谢冷堂主招待,在下还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冷风绝客气一笑,道:“子书公子无需言谢,既然公子有事在身,冷某也不强留公子,在下命人送你一程。”

两人客套了一番,冷风绝便派人把子书闻送出了白虎堂。在子书闻走了之后,冷风绝逐渐敛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杀意,他握拳紧捏着手中的酒杯,杯子瞬间粉碎。

苏山傲走近了冷风绝,说道:“堂主,这子书闻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拒绝您的请求,他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青楼老板,又什么好瑟的。”

冷风绝瞥了苏山傲一眼,反问:“难道你以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青楼老板?”

苏山傲微微一愣,难道子书闻还有其他身份?子书闻是一个会易容术的生意人,但不知他出自哪个门派。

“江湖中会易容术的门派不算多,现在咱们也只认识这么一个会易容术的,还是先和他礼尚往来,待到时机成熟时……再把他变成本堂主的囊中之物……”

冷风绝勾唇轻笑,大手摊开,尽是酒杯的碎渣子,可他的大掌却完好无损,丝毫未伤。

苏山傲听得似懂非懂,堂主的计谋高深莫测,他猜不透,想不懂,于是只好话锋一转,“堂主,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冷风绝剑眉一挑,味深长地轻笑着:“和那小混混已经玩腻了,咱们也该干正事儿了,再过几日就是北阳城城主的生辰,咱们可得给他准备一份‘厚礼’。”

冷风绝阴险狡诈,他嘴里的“厚礼”应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深夜

沈宅里女人的哭泣声不断,燕兮满脸泪痕,她瘫坐在地上抽泣着,样子极为狼狈,屋子里有几个丫鬟正在给她收拾着包袱。

沈靖凯站在她的面前不为所动,抬手扔了一封休书在地上,“一切并非我无情无义,只怪你自作自受,你却还有脸在我面前哭?”

沈靖凯的语气愠怒又不耐,他待燕兮不薄,如今燕兮却背叛了他,令他颜面尽失。沈靖凯无法原谅燕兮,唯有把她休了才能解心中之气。

燕兮哭丧着脸跪在了沈靖凯面前,她不停地磕头认错:“沈大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看在我伺候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就……就原谅我这一次吧……燕兮真的不敢了!”

沈靖凯眼底的愤怒不减,他心意已决,冷哼一声:“收拾好东西赶紧滚!别再出来碍我的眼!”

“沈大人!沈大人!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呜呜呜……”燕兮见沈靖凯无动于衷,心中更是绝望,她只好委下身段来乞求站在一旁的妙莹:“妙莹……妙莹我求求你帮我说句话……呜呜呜……”

妙莹见燕兮可怜,刚想开口,却被沈靖凯狠狠一瞪,妙莹抿了抿嘴,没敢出言替燕兮求情。

“呜呜呜……沈大人,当初妙莹不也在大街上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吗?你不也原谅她了吗?”

“闭嘴!”沈靖凯怒斥一声,他忍无可忍,一脚踢开了燕兮:“不知悔改,赶紧给我滚!”

燕兮原本清丽的面庞满是泪痕,她哽咽着,拿着包袱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还有哪里可以收留她。

她余光一撇,看见了墙上贴着的告示,这告示替李神龙澄清了前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误会,原来一切都是巫帮的孙大成所为,他故意易容成李神龙的模样犯下了种种恶行。

燕兮气得火冒三丈,若不是孙大成易容成李神龙的模样勾引她,她又怎会被沈靖凯赶出来!燕兮心里气不过,用力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如今失魂落魄的她也只能拿地上的石子撒气。

石子“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墙角下的狗洞里,一只绿眼黑猫受到了惊吓迅速从狗洞里窜了出来。

“啊!”燕兮被这只突然窜出的黑猫给吓得不轻,她下意识地抬脚一踢。

“喵呜”猫咪被踢得摔在了一旁,没一会儿又迅速爬起来继续逃窜,这猫咪嘴里叼着的东西也掉落在了地上。

“死猫!”燕兮狠狠地怒骂一句,她已经够惨了,如今连只野猫都要吓唬她。

月光下,地上好像有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燕兮走近一看,发现一块拇指大小的白玉葫芦掉在了地上,她拾起了玉葫芦端详了一番,这玉晶莹剔透的像是真玉。

燕兮心中窃喜,这天无绝人之路,块玉应当也值个几十两银子,明天就把它给当掉!燕兮搓了搓玉葫芦上的尘灰,便直接给揣进了衣兜里。

……

清晨,护国山庄来了一位年约四十的妇人,这妇人泪流满面,哭得伤心欲绝。

独孤少白命人给妇人上了茶,问道:“黄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眼前的黄夫人是宫中御医黄连的夫人,她一踏入护国山庄就哭哭啼啼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曾说出来过。

黄夫人的两只眼睛红肿不堪,她哽咽着:“我……我相公已经失踪三天了……呜呜呜……”

“黄太医失踪了?”独孤少白微微蹙眉,继续问道:“黄太医三天前可有去过什么地方?”

黄夫人吸了吸鼻子,道:“我相公是三天前的傍晚出门的,他说要去会好友,但是没有告诉我他到底要去见谁,谁知这一去不复返……呜呜呜……”

“我相公的好友也就只有太医院里的几位御医,我都一一询问过,他们都说三天前并未见过我相公,今天,我无意间在相公的药箱里发现了这一张纸。”

黄夫人拿出了一张纸递给独孤少白,这白纸上写有一个猩红刺目的“恨”字,独孤少白凑近一闻,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是用血写的字。”

“呜呜呜呜……相公啊……你到底在哪儿啊?”黄夫人痛哭流涕,看着这纸上的血字,她心中一片绝望,相公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黄夫人,你相公离家的那一天你可还记得他穿着什么衣衫或者身上有没有佩戴宝贵的东西?”

独孤少白心想,黄连是宫中御医,每个月的俸禄也有几十两银子,若他出门时身着锦衣玉袍或者身上佩戴着贵重饰品,指不定会在路上遇到劫匪劫财。

黄夫人擦了擦泪,道:“我相公出门那天穿着一件灰色布衣,衣着朴素,他腰间佩戴着一个像这样的玉葫芦,这个是我和他的定情之物,我们一人一个。”说罢,黄夫人把自己腰间的玉葫芦取下来递给了独孤少白。

独孤少白接过了玉葫芦,这玉晶莹剔透,是白玉打造而成的,也值个二十两银子。

“除了这玉葫芦,黄大人当天可还带有其他身外之物?”

黄夫人答道:“他出门时在我哥哥的酒摊买了一壶米酒。”

独孤少白问:“黄太医身边,可有喜欢喝米酒的挚友?”

黄夫人摇了摇头,说道:“他的挚友多半是太医院的人,他们以养生为主极少饮酒,我相公在十一年前爱喝米酒,后来就滴酒不沾了,也不知三天前我相公要带酒给谁。”

独孤少白观摩着手中的玉葫芦和血字纸,心中一番思索,黄连在宫里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太医,如今三日未归,若是只是被劫匪打劫,可这张写有“恨”字的纸条又为何会放在黄连的药箱里?

“黄夫人,在黄太医离家之后,可有其他人打开过黄太医的药箱?”独孤少白怀疑会不会是黄府里的人故意吓唬黄太医,所以才把这纸条给放了进去,

黄夫人答道:“我和我相公原本都是乡下人,咱们清贫了大半辈子,就算我相公做了太医,咱们平日里也比较节俭,家里一个下人都没有,我和孩子们也不可能做这些事来吓唬我相公。”

说着说着,黄夫人又止不住地泪如雨下。

“那……黄太医可有仇家?”独孤少白手中的血字纸,十有是拿来吓人的。

黄夫人连连摇头,道:“我相公老实巴交的,不会有仇家。”

没有仇家,那这一张纸到底又从何而来?

……

李神龙挎着菜篮子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买菜,突然觉得在护国山庄做大厨也挺好的,一个月十两银子还包吃住,可比以前游手好闲的日子滋润多了!

走着走着,他望见前方不远处正站着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那不是燕兮吗?看她那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像极了她偷情的样子,她该不会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偷人吧?李神龙默默地心疼沈靖凯。

李神龙不知道沈靖凯已经把燕兮休了,以为她此刻正要去偷人,于是他悄悄地跟了上去,之前为了抓住孙大成所以隐瞒了燕兮偷情一事,这已经让沈靖凯多戴了一天的绿帽,如今李神龙怎么也不忍心眼睁睁地再看沈靖凯戴绿帽了。

燕兮东张西望,确认周围没有熟人之后便走进了招财当铺里,当铺老板热情道:“姑娘,是来典当东西的?”

第83章 棺中枯骨

燕兮点点头,把手中的玉葫芦放在了桌上,“当这个玉葫芦。”

当铺老板拿起了手中的玉葫芦看了又看,随后张开了大掌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燕兮喜上眉梢,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玉葫芦居然值这么多银子,她笑问:“五十两?”

老板摇了摇头,道:“五两!”

“才五两?不当!”燕兮嫌弃地白了老板一眼,看来他也不是什么识货的行家。

燕兮拿起玉葫芦正要离开,没想到老板又叫住了她。

“哎!等等!”

燕兮以为老板正要加价,她兴高采烈地回过头,说道:“二十两成交!”

当铺老板瘪了瘪嘴,他走到了燕兮面前,疑惑道:“姑娘,你手中的玉葫芦不是你的吧?”

燕兮做贼心虚,眼珠子咕噜一转,支支吾吾道:“不……不是我的还能是你的啊?不当就不当,瞎说什么呢?”

燕兮紧紧握着玉葫芦,手心都捏出了汗,心想当铺老板怎么知道这东西不是她的?

“慢着!”老板抓住了燕兮的手臂,一口气说道:“这玉葫芦是黄太医和黄夫人的,他们二人来过我的当铺好几次,每一次我都看见这玉葫芦挂在他们的腰间,如今怎会落入你的手里?说!是不是你偷来的?!”

面对老板的质问,燕兮慌了神,她可不是偷来的而是捡来的啊!可她转念一想,这老板说的也不知是真话还是假话,她凭什么信他?

燕兮一把甩开了老板的手,气汹汹地道:“别在这里一派胡言!我看你就是想抢我的玉葫芦才故意这样的说的!”

“好啊!那咱们去官府!”当铺老板理直气壮地拽着燕兮的手臂,作势要把她带到官府。

燕兮急了眼,她大喊道:“来人呐!非礼啦!来人呐!”

燕兮的呼喊声引来了不少前来围观的百姓,大伙儿对着招财当铺指指点点的,也不知当铺里的老板和姑娘为何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

李神龙站在人群里看热闹,燕兮是沈靖凯的小妾,平日里应当不会缺银子,理应也不会行偷窃之事。

场面一片混乱,燕兮用力推了一把当铺老板,挣脱了束缚之后便趁乱逃跑。

“哎哎哎……别跑啊……”当铺老板走到了门前,却发现燕兮已经埋没在了人海里。

……

燕兮跑得气喘吁吁,实在不跑不动了,只好停在了路边的巷子里歇息。

忽然,她面前笼罩上了一层阴影,一个男人从天而降挡住了她的去路。燕兮面露惊讶,眼前的人居然是和她偷情的‘李神龙’?不,和她偷情的是易容成李神龙模样的孙大成,眼前这人应当才是真正的李神龙。

“你……你干什么?”

李神龙单手撑在墙上,他龇牙笑道:“那玉葫芦是从哪里来的呢?”

“关你什么事?!”燕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绕开了他继续往前走。

李神龙反问:“若不是你偷的,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燕兮眼神闪躲,这其中定是有猫腻,指不定这玉葫芦还真不是她的。

李神龙硬要刨根问底,让燕兮心生不耐,她没声好气地说:“那是我捡的!”

李神龙轻轻一跳,落在了她的身旁,他双手交叉胸前,盯着她握着玉葫芦的手,道:“就算是你捡的,那也不是你的,从哪儿捡的还哪儿去!”

燕兮嗤之以鼻,她嘴角一撇睨了他一眼:“我凭什么听你的?”

她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还没等她走出两步,忽感微风拂面,一只大拳头横在了她的鼻尖前。

李神龙一脸凶狠,吓唬她:“就凭我有大拳头!要么被打,要么把东西还回去!”

李神龙心中感叹,看来他还挺有做混混的潜质嘛!

燕兮被李神龙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给吓得不轻,他看起来不像在开玩笑,若自己拒绝他,指不定这拳头就要把自己的鼻子给砸塌了。

燕兮咽了咽唾沫,她惊慌失措地把手中的玉葫芦递给了他,吞吞吐吐道:“这是在凌府东面的狗洞附近发现的,当时这玉葫芦被一只黑猫叼了出来,你……你自己拿去还给那只猫吧!”

李神龙收了拳头,一把接过了燕兮递给他的玉葫芦,刚才那招财当铺的老板说这东西是黄太医和黄夫人的,难道是黄太医或者黄夫人不小心把玉葫芦给落在凌府附近?罢了,与其在这里胡乱猜疑,还不如回护国山庄问人。

……

李神龙回到了护国山庄,凑巧遇见了独孤少白,在他身旁还站着一位哭哭啼啼的妇人。

黄夫人用丝帕擦了擦眼泪,哽咽道:“独孤大人,我相公下落不明,我和孩子都很担心他,独孤大人……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呜呜呜……”

“放心吧黄夫人,我们定会竭尽全力寻你相公的。”独孤少白道。

黄夫人?李神龙看了看手中的玉葫芦,方才当铺老板也说过这东西是黄夫人或者黄太医的,也不知是不是眼前这位黄夫人。

独孤少白的视线落在了李神龙手中的玉葫芦上,这只玉葫芦和黄夫人手中的一模一样,他蹙眉问道:“李神龙,这玉葫芦从哪里来的?”

“哦,是从燕兮手中拿过来的,她说是在凌府附近捡的。”李神龙如实答道。

黄夫人泪流满面,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拿过了李神龙手中的玉葫芦,哭道:“这……这是我相公的……”

“凌府?”独孤少白心想,凌府在十一年前就已经被抄家了,如今荒无人烟,就连周围的住户也很少,黄连的玉葫芦又怎会落在那儿?

独孤少白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恨”字纸条,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丝线索。

李神龙余光瞥见了这张写着血色“恨”字的纸,他摸了摸下巴,心想这个“恨”字好眼熟啊!这“恨”字字形和凌府的棺材上刻着的“恨”字一模一样,只是比棺材上的字小一些,黄太医该不会……

……

独孤少白和李神龙来到了凌府。哪怕是白天,这凌府看上去都阴森森的,残破不堪的牌匾,结满蜘蛛网的屋檐,还有被风吹得吱吱响的大门,李神龙不禁打了个哆嗦。

李神龙推了推凌府的大门,这门推不开,从里边儿被锁上了。

独孤少白:“我们用轻功进去。”

语落,二人提气一跃,飞身落入了凌府里。独孤少白走到大门前,这门锁被铁链子给绕了几圈,铁链子锈迹斑斑,上面结满了蜘蛛网,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从大门进来了。

李神龙走进那放着两副棺材的屋子里,对独孤少白招了招手:“少白,就是这里!”

独孤少白踏入了屋子,这屋子破旧不堪,四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屋子中央放着两副棺材,一副棺材上刻着血红的“恨”字,另一副棺材刻着血红的“冤”字,在棺材前还竖着几根残烛。

李神龙道:“我三天前为了躲避沈靖凯的追击,无意间进来过凌府,当时这里的蜡烛还燃着火光,像是刚点燃不久。”

独孤少白问:“当晚你可发现这里有其他人?”

李神龙摇了摇头,道:“除了我以外就只有一只黑猫了。”

屋子里透着一股腐木味,还夹杂着些许酒臭味,在屋子的角落里放着一个装菜的竹篮,地上还掉落了一个酒瓶子,竹篮和酒瓶子都很新,应当是才被人带来不久。

黄太医出门时买过一壶米酒,独孤少白蹲下身拿起了酒瓶子闻了闻,确实是米酒的味道。

独孤少白回过头看着这刻着血色“恨”字的棺材,他心存疑虑,为何要在这两副棺材上刻字?

独孤少白站起身,他双手放在了棺材盖上,像是要把棺材盖推开。

“少白,你要揭开棺材盖啊?”李神龙有些发憷,该不会失踪的黄太医就躺在这棺材里吧?

独孤少白点了点头,道:“这里的两副棺材很可疑。”

李神龙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对着棺材拜了拜,嘴里直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独孤少白的手微微用力便把这棺材盖给推开了,推开之后,棺材里传出了阵阵尸臭味,不出所料,黄连双目紧闭躺在棺材里,早已没了气息。

独孤少白又看向了一旁的“冤”字棺材,也不知这副棺材里有没有尸首。

他抬手推开了这副“冤”字棺材,棺材里散落着一堆白骨,这堆枯骨里并没见到人头骨。

棺材里散发出的臭味呛鼻难闻,李神龙忍不住捂住了口鼻。在这堆尸骨的腰腹处挂着一个令牌,独孤少白取下一看,是太医院的令牌,在这令牌的背面,刻有一个“凌”字。

独孤少白心中猜忌,这难道是凌致远的尸骨?凌致远本是宫中御医,在十一年前因为和前皇后东方碧凝偷情而被斩首示众,随后凌府也被抄了家。据说,在凌太医被斩首之后,其妻雷氏承受不了丧夫之痛,没过两年也撒手人寰了。

若这堆尸骨真的是凌致远,那他为何是“冤”?而黄连又为何是“恨”?

看来,杀害黄连的真凶,兴许和凌府的人有关……

第84章 不能生养

半个时辰后,独孤少白命人把黄连的尸首从棺材里扛了出来,尸首被放在凌府门前的担架上,

黄夫人和她的两个孩子跪在黄连的尸首旁失声痛哭。

独孤少白略感诧异,黄连已经年近五十,没想到他的两个孩子也才岁大。独孤少白揭开了尸体的衣裳开始验尸,尸体没有外伤,嘴唇呈乌紫色,在尸首的脸部有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独孤少白俯下身凑近一闻,是十香散的味道,十香散可以致人昏睡几个时辰,在醒来后通常会浑身乏力,直到十个时辰后才能恢复如常。

黄连已经死了三天,他应当是被人迷晕之后才被凶手放在棺材里,由于中了散,再加上四肢无力,所以无法推开沉重的棺材盖,活生生的窒息而死。

凌府大门紧闭,四周的窗子也没有损坏的痕迹,想必是有一位武功高强的壮汉把黄连迷晕后扛进了凌府,黄连身子偏瘦,像自己这样会武的男子便可以轻松将他扛起。

黄夫人泣不成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独孤少白递给了她一张帕子,道:“黄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黄夫人接过了丝帕点了点头,二人往凌府旁空无一人的巷子里走去。

“黄夫人,你相公和凌致远的关系如何?”独孤少白问道,黄连死在凌府,他的死兴许和凌致远有关。

黄夫人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认识凌致远,我相公也没和我提起过这个人……”

独孤少白微微蹙眉,心想黄连的两个孩子也只有岁大,难道十一年前凌致远被斩首时,黄连和黄夫人还未成亲?

询问无果,独孤少白回到了护国山庄,他在宗卷室里翻阅着关于黄连的卷宗,上面记载着黄连十一年前的夫人姓周,在他进太医院做太医之后便与周氏和离,娶了现在的郑氏,如今的黄夫人就是郑氏。

独孤少白合上了手中的卷宗,凌致远死了之后,黄连便进了太医院,如今黄连死于凌府,这未免有些巧合。半个多月前,南嬷嬷在宫里装神弄鬼,也是想替东方碧凝伸冤,难不成当年前皇后和凌致远偷情一事另有隐情?凶手杀了黄连,会不会是想替凌致远报仇?

不过……那副“冤”字棺材里的尸骨也未必是凌致远的。

……

独孤少白只身一人来到了城西村,夜晚的城西村黑灯瞎火,只能借着月光才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独孤少白走到了一间茅屋前,里面亮着昏暗的烛光。“咚咚咚……”独孤少白敲响了门,没一会儿,一个五旬妇人打开了门。

“你找哪位?”周氏举着灯笼打量着独孤少白,眼前的男人气质非凡、玉树临风,不像是他们这小村庄的人,这不禁让周氏多了几分好奇。

“请问您可是周婶?我是朝廷的人,想来询问一些关于黄连的事。”独孤少白开门见山地说道。

怎知周氏一听这话,原本和善的面庞多了几分不耐:“你找错地方了。”说罢,她便想关门。

独孤少白眼疾手快地撑住了门,他面色严肃、语气沉重:“周婶,黄连死了,他的尸首是在凌府里发现的。”

周氏微微一怔,随后长叹一声,便让了让身子把独孤少白请进了屋子。

周氏的屋子很简陋,只有一些破旧的桌椅,不过被她收拾得很干净。周氏给独孤少白沏了一杯茶,便坐在了椅子上感叹道:“哎……这也许就是命吧。”

听这语气,那凌致远和黄连定是关系匪浅,“周婶,黄连和凌致远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氏继续说道:“我们三人本是汉源城人,当年致远和阿连都在汉源城做大夫,十五年前,致远赴都赶考,他顺利地进了太医院做太医,我们见致远在帝都城混得风生水起,便想来帝都城投靠他,致远和阿连亲如兄弟,他也答应了要帮阿连在帝都城谋生。”

“可阿连当时连考了几年都未能考入太医院,直到十一年前,在致远被斩首之后,阿连就进了太医院做太医。没过几天,我便无意间发现了他在偷藏银票,他把五百两银票藏在了他的药箱里,当时他还支支吾吾地道不出这些银票的来历,只说是做大夫时收的诊金,他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我怎么也不相信那五百两银子只是诊金。”

说到这儿,周氏面露为难,她欲言又止,接下来的话她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独孤少白劝道:“周婶,有什么想说的话但说无妨,如今黄连死于非命,我们也想尽快找到真凶,兴许你的话能派上用场。”

周氏又是一声长叹,她面露哀愁,把心里藏了十多年的话终于吐露出来。

“当年致远和皇后偷情一事闹得整个帝都城人尽皆知,可我们和致远一起长大,怎么也不相信他能做出这种苟且之事,我怀疑致远和皇后偷情一事……是被……是被人诬陷的……”

周氏微微抬眸看了看独孤少白,生怕自己说错话会引来祸端。

独孤少白理解她的担忧,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放心,于是周氏也大胆地继续往下说。

“黄连这人唯一的毛病就是爱贪小便宜,兴许是以前穷怕了,别人给点儿好处他都会帮人家。当年致远被斩首示众之后,阿连就进了太医院,又赚了五百两银子,这些事儿实在太巧了,我担心他为了银子做了不该做的事,当时我很害怕,只要一闭眼就会梦见没有脑袋的致远让阿连偿命,兴许这也是我想太多了吧。我忍受不了噩梦的煎熬便狠下心来与阿连和离了,听说他在十年前娶了他的远房表妹,我和阿连十一年未见,如今却与他阴阳相隔,心中也不是滋味儿。”

周氏吸了吸鼻子,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滴在了她的手上,要说她和黄连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如今得知昔日的爱人已逝,她难免伤心难受。

独孤少白沉思,周氏说的与自己的心中所想大致相符,若凶手是为了替凌致远报仇而杀了黄连,那当年的黄连极有可能为了利益而谋划陷害凌致远和东方碧凝,只是此事的证据太少,就连周氏说的话也只是她的一番猜忌,真相无从考证。

“哇……哇……哇……”忽然,一旁的内屋里传来了一阵幼儿的哭闹声,周氏有些不好意思:“大人,您等等,我先去哄哄孩子。”

独孤少白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孩子终于停止了哭闹,周氏从内屋里走出来,独孤少白随口一问:“那是您的孙儿么?”

周氏摆了摆手,道:“不是,黄连的身子有问题,不能生养,所以我这辈子也注定是无子命,那屋子里的孩子是我捡来的孤儿,当做自己的孩子照顾,算是给自己留个伴儿了。”

黄连不能生养?可黄夫人明明有两个孩子,独孤少白心存疑惑,说道:“黄太医和黄夫人有两个孩子。”

周氏也是一脸诧异,惊讶道:“不会吧?当年阿连的爹娘和我都知道阿连的身子不能生养,但是我不在乎这些,能和阿连长相厮守就足够了,要不是十一年前阿连和致远的那些事儿太过于巧合,我想我和阿连也不会分开。”

独孤少白眉间紧蹙,若周氏说的是实话,那黄夫人的两个孩子又从何来?

……

翌日

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来到了黄家大宅,正如黄夫人所说,黄家大宅确实人丁稀少,几乎没有看见任何家丁下人。

黄宅里传来了一阵哭泣声,地上铺满了白纸钱,黄夫人和她的两个孩子披麻戴孝正跪在黄连的灵位前哭丧。

见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来了,黄夫人正要起身行礼,上官羽棠双手按住了她的手臂,道:“黄夫人不必多礼。”

黄夫人挥了挥手示意她的两个孩子先回屋,她擦了擦眼泪,哽咽着:“独孤大人,我相公的事可有头绪了?”

独孤少白道:“有一些头绪了,只不过还没抓到真凶。”

上官羽棠把手中的礼品放在了桌上,道:“黄夫人,如今黄太医已逝,你和两个孩子若是有困难可以到护国山庄寻我们。”

黄夫人感激道:“二位有心了。”

上官羽棠叹了一声:“可怜了那两个孩子,年纪这么小就没了爹。”

黄夫人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又低头抽泣:“是啊,可怜了我的孩子。”

独孤少白道:“黄夫人,若此事是黄太医的仇人所为,兴许会伤害到你和孩子,为了以防万一,我想派人不分昼夜地把守在黄宅护你们周全,你意下如何?”

黄夫人连忙拒绝道:“不必了,独孤大人,你们为了我相公的事儿已经焦头烂额了,我这几日定会小心的,待过了我相公的头七之后,我便会带着孩子们回乡下,但还得劳驾大人们一定要把真凶给抓到啊!”

上官羽棠点了点头:“放心吧黄夫人。”

黄夫人哽咽着,默默地擦了擦眼泪,待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离开之后,黄夫人又缓缓地抬起了头,不同于方才的悲痛哀伤,她满是泪痕的脸竟流露出了一丝狡黠。

第85章 害夫悍妻

夜深人静时刻,黄夫人回到了屋里,她迫不及待地走到了床边,伸手把枕头下的五百两银票拿了出来,她眉欢眼笑,心满意足地对着银票亲了又亲,这般欢愉的神色丝毫不像是刚死了相公的人。

“咚咚咚……”有人敲门,黄夫人迅速把银票塞回了枕头下。她打开了院子大门,发现招财当铺的老板刘小六正缩头缩脑地站在门前。

黄夫人嘴角一撇,一脸嫌弃地看着刘小六,不耐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刘小六讪笑道:“嘿嘿,翠翠,我就来看看你。”

黄夫人轻蔑地瞟了他一眼:“看完了吧?你可以走了吗?”

刘小六脸色一变,问道:“哎,你这什么意思?”

黄夫人并不想理会刘小六,她正想关门,却被刘小六一手撑住了门,他跻身而入,说道:“翠翠,你这是始乱终弃不要我了?”

黄夫人双手交叉胸前,对这刘小六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夜深了,赶紧回去!”

“哎!郑翠翠,你什么意思?翻脸不认人了啊?小心我把你做的缺德事儿都告诉街坊邻居!”

黄夫人当即变了脸色,生气道:“刘小六,你能耐了啊?连我都敢威胁了?难道你忘了当初是怎么来帝都城的吗?没有我,你现在都还在汉源城的穷乡僻壤里种田呢!”

听到这话,刘小六的脸色又缓和了下来,他的语气平静了些,好言道:“翠翠,现在黄连已经死了,咱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咱们……咱们不是还有两个孩子吗?你忍心那俩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吗?”

黄夫人狠狠瞪了刘小六一眼,道:“我又没有银子,你跟着我干嘛?”

刘小六连连摆手:“我不要银子,我只想要个家。”

刘小六语气真诚,可黄夫人现在是打心底看不起刘小六,毕竟自己身家五百两,这刘小六就只有一个破当铺。

黄夫人睨了他一眼,敷衍道:“等过了我相公的头七再说吧。”

刘小六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心想刚才是自己唐突了,“翠翠,我听你的,那我过几天再来找你。”

刘小六转身正要离开,黄夫人忽然面露狠色,她取下了腰间的玉葫芦,放在嘴里一吹。

吹了好一会儿,院子里并没有任何风吹草动,黄夫人眉间紧皱,她继续吹着手中的玉葫芦,这玉葫芦“吱吱”作响,声音尖锐刺耳,非常难听。

刘小六回过头,纳闷道:“翠翠,你在吹什么啊?好难听啊。”

刘小六定睛一看,发现黄夫人正在吹玉葫芦,他顿时倍感好奇:“你那玉葫芦居然可以吹出声音来?”

黄夫人脸色有些难看,好像有什么事儿出乎了她的意料,她紧紧握着玉葫芦,对刘小六道:“没事了,你走吧。”

语落,“咻咻”两声,两个黑衣蒙面人从远处飞身而来立在了黄夫人身后,黄夫人余光往身后一瞥,嘴角微微上扬。

她命令道:“快把刘小六杀了!”

“啊?”刘小六顿时惊慌失措,黄夫人身后站着的两个蒙面黑衣人来者不善,刘小六也不知黄夫人为何能召唤杀手。

“翠翠……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黄夫人冷笑道:“哼,你威胁我,该死!”

她身后的两个黑衣人用轻功飞身而上,刘小六被吓得急忙遮住了眼睛,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却没有感觉到身上疼痛。

“你们干什么?!”黄夫人呵斥一声,她身后一个蒙面黑衣人擒住了她的手臂,任黄夫人如何挣扎都挣不开。

另一个蒙面黑衣人揭下了脸上的面巾,黄夫人看清了他的面貌,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面露惊恐之色。

“是……是你……”居然是……独孤少白?!他和上官羽棠不是早就离开了吗?现在又怎会出现在黄宅?!

黄夫人脑袋里乱得一团糟,她居然露出马脚被独孤少白抓了个正怀,而站在二人前方的刘小六更是看得莫名其妙,原来那两个黑衣人不是要杀他,而是为了抓翠翠。

刘小六心中一阵慌乱,难道他和翠翠偷情一事被人发现了,所以眼前这两个黑衣人要把翠翠抓去浸猪笼?

刘小六猛地跑上前,他跪在地上一把拖住了独孤少白的腿,大喊道:“两位大侠!要抓就抓我吧!当年我和翠翠两情相悦,所以才背着黄连做了苟且之事!我也有错,你们……你们不要把翠翠抓去浸猪笼啊!”

黄夫人鼻尖一酸,刚才明明已经对他起了杀心,而刘小六不仅不怨她,反而还愿意替她求情,这让她心如刀绞。

“呜呜呜……”黄夫人失声痛哭着,她好后悔……好后悔啊!

……

护国山庄

独孤少白把黄夫人带进了地牢连夜审问。

黄夫人狼狈地坐在牢房里嚎啕大哭,和她第一次来护国山庄时哭得一样惨烈。只不过,当时是猫哭耗子,现在是五内俱崩。

独孤少白站在她身前,冷言道:“郑翠翠,事到如今,你也没必要隐瞒了,黄连究竟是怎么死的?”

黄夫人红着眼睛,五官都哭得宛如变形,她泣不成声,知道自己已经没了退路,只能如实招供。

“我和黄连不太和睦……他要么是早出晚归,要么是对我冷眼相待。嫁给黄连前,我家里很穷,黄连是太医,本以为嫁给了他之后就能锦衣玉食,谁知他勤俭朴素,和我想象中的生活相差甚远,他连衣裳首饰都很少给我买,也就只在我们成亲时送了我一个小小的玉葫芦。”

“我跟着他是要享福的,不是过清贫日子的!他每个月的俸禄都有几十两银子,可他一个月才给我五两银子……他……他太抠门了!”

黄夫人情绪激动,控诉着黄连对她很小气,她随意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我和他时常因为银子而吵架,我只想让他再多给几两银子,他就和我说以前的夫人有多节俭,他既然觉得周氏好,那为何与她和离?!”

“半个月前,我在家里和他大吵了一架,当晚他摔门而去,我蹲在家门前哭了许久。谁知快到子时时,有一个身材高大、戴着斗笠的黑衣男子走到我面前,他问我恨不恨黄连,我说我很讨厌黄连。随后,那男人让我把玉葫芦给他,他在玉葫芦上穿了一个小孔,让这普通的玉葫芦变成了玉哨,他说若我和黄连过不下去了,可以在没人的时候吹响玉葫芦,他会前来助我一臂之力,他还说……可以帮我杀人!”

在得知黄连不能生养后,独孤少白便怀疑黄夫人是帮凶,心想她兴许会在夜里与真凶相会,所以他才和上官羽棠换上夜行衣侯在了黄宅附近。

在刘小六进了黄宅不久后,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正想把他们二人一同捉住,谁知黄夫人却说让他们杀了刘小六,独孤少白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黄夫人吹响玉葫芦是为了召唤真凶前来杀人。

只是,杀害黄连的真凶恐怕只和黄连有仇,难怪今晚黄夫人吹响了玉葫芦真凶也没来,想必真凶已经达到了目的,也不会再为黄夫人杀人了。只有被蒙在鼓里的黄夫人才以为那男人还会继续帮她杀人。

黄夫人继续诉说着对黄连的不满:“当时我气得火冒三丈,于是我便和那男人说我希望黄连去死,在那男人走后,我冷静了些,以为他只是来看我笑话逗我玩儿的,哪儿有陌生人愿意替别人杀人呢?谁知过了几天,我和黄连又因为银子而吵了起来,那一天,我在他的药箱里发现了五百两银票,他有五百两,居然每个月才给我五两银子!你说我能不气吗?!”

“那天晚上我被黄连气得忍无可忍,于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吹响了玉葫芦,没想到那戴着斗笠的黑衣男子出现在了我面前,我和他说我讨厌黄连,希望他消失。后来,那男人就让我想办法把黄连骗到凌府附近,所以在五天前的晚上,我让黄连去我兄长的酒铺买酒,从我们家到兄长的酒铺必须得经过凌府,那天晚上,黄连没有回来,我心中又惊又喜,正当我要歇息时,那男人又来到了黄宅,他让我在黄连失踪三天后再报官,还给了我一张‘恨’字纸条,让我把纸条带到官府。我心里很害怕,想一走了之,但转念一想,若不报官,官府总会怀疑到我头上,所以我就听了那男人的话。”

黄夫人垂头丧气,本想在黄连死了之后就拿着他的银子离开帝都城,却不曾想如今变成了阶下囚,一切都化为乌有。

独孤少白心中像是沉了一块巨石,他深深地替黄连感到不值。

“黄夫人,那两个孩子不是黄连的吧?”

黄夫人一愣,她苦着脸像是没脸见人一样垂下了头,连说话的语调都轻了几分,“我和刘小六是青梅竹马,本来我是要嫁给他的,可他家里太穷,所以我选择了做太医的黄连,可黄连一直对我不冷不热,所以我和刘小六一直都藕断丝连。”

第86章 谁是真凶?

“黄夫人,你脚踏两只船,却抱怨黄连给你的银子少了?那黄连可有因为孩子的事情责怪过你?”

独孤少白心生无奈,黄夫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明她一直背着黄连与刘小六偷情,还生下了刘小六的孩子,反而责怪黄连待她不好,若换做寻常男子,又有谁能忍受妻子的背叛。

黄夫人整张脸都被泪水埋没,哭得宛如泪人,“我……我生了孩子后,黄连对我更冷淡了,但他也不曾打骂孩子,不过也从来没关心过孩子,原本我还对他不满,可直到两个孩子眉眼间与刘小六长得越来越像……我才发觉这两个孩子不是黄连的,呜呜呜……”

黄夫人抽泣着,问道:“你……你怎么知道那两个孩子不是黄连的?”

为避免给周氏带来麻烦,独孤少白并没有把周氏道出来,只说道:“听黄连的一位友人说,黄连身子有问题不能生养。”

黄夫人低头捂脸,呜咽着:“黄连他也不是好人,他居然都没告诉我他不能生养……呜呜呜……本以为跟了他可以过好日子,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黄夫人对黄连的成见就像是一座大山,任谁都挪不走,独孤少白不想再听她抱怨黄连,于是话锋一转,问道:“那戴着斗笠的黑衣男子又是谁?”

黄夫人摇了摇头,哽咽道:“我不认识他,他就是凭空出现在我面前的,他身材高大威猛,戴着斗笠都没能看清他的真面貌,我和他也就见过三次而已,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杀死黄连的,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黄夫人又道:“独孤大人,我也知道我难逃牢狱之灾,劳驾你能帮我转告刘小六,让他把孩子们照顾好,那两个孩子都是他的。”

话音一落,牢房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翠翠!”刘小六跑进了牢房,他双手攀上了黄夫人的肩,哭着脸说:“翠翠,你这是何苦呢?我早就说过我在帝都城开了当铺,可以养活你,让你和黄连和离,你又不愿意……哎……”

黄夫人已经泣不成声,两只眼睛哭得像是核桃一样肿,她走到了刘小六面前,断断续续地道:“你……你说的没错,小六……我很后悔……如果当初我没那么看重银子,好好的过日子,兴许就不会落得此下场……呜呜呜……”

二人在牢里抱头痛哭,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一错再错,终究会坠入万丈深渊。

“大哥。”上官羽棠走来,她手中拿着几张皱巴巴的银票,这些银票是黄夫人从黄连的药箱子里翻出来的。

独孤少白看着她手中的银票,问:“羽棠,查到什么了?”

上官羽棠把银票递给了独孤少白:“这是万银钱庄的银票,这银票的样式是十年前的了,看来已经被收藏了十多年。”

独孤少白接过银票,长指摩挲着手中的又皱又软的银票,由于常年被放置在木质的药箱里,银票被染上了一股药草味和朽木味。

这五百两银票收藏了这么久都没有被黄连用掉,难道这银票来之有愧,所以黄连才不敢用?

“羽棠,凌致远可还有在世的亲人?”

上官羽棠从袖口里抽出了一本簿子和一张纸,簿子上记载着凌致远和其家人的事迹,另一张纸则是一幅画像。

“刚才我查了凌致远的卷宗,他父母双亡,又是家中独子,唯一的夫人在他被斩首之后终日郁郁寡欢,最后身患顽疾不治而终。九年前,凌致远的儿子凌傅行在凌夫人去世之后,便去了百花城投奔亲戚。可就在八年前,凌傅行居住的屋子失火把给活活烧死了。”

独孤少白拿过了上官羽棠手中的画像,这画像上记载的日子是八年前,当年的凌傅行只有十七岁。画像中凌傅行刚毅的面庞带了些许稚嫩,不同于他爹的文弱,凌傅行看起来更像一个武人。

“凌傅行十四岁到十六岁时在青龙教学武,他的师父就是与他同岁的青龙教教主南宫莫无,当年也是在凌致远出事后,凌傅行才从青龙教回到了家中。”上官羽棠道。

簿子上记载着凌傅行的尸首被发现时浑身已被烧焦,根本无法辨认尸首的面貌。

独孤少白心想,假如凌致远当年被人诬陷与前皇后偷情,那能给他报仇的也只有凌傅行,而凌傅行的尸首被烧得面目全非,无法保证那具被烧焦的尸首就是真正的凌傅行,

若凌傅行还活着,杀害黄连的凶手极有可能是他,但若他已死,那凶手又还能有谁?

“独孤!”陆苓雪的声音拉回了独孤少白的思绪,只见陆苓雪从牢房的另一头匆匆走来。

“陆姑娘,怎么了?”

陆苓雪道:“如烟醒了!”

如烟已经昏迷了一个月,现在终于醒了,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跟二人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关押如烟的牢房。

不同于往日的靓丽妩媚,此刻的如烟披头散发、面色苍白,她双手环抱着曲着的双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脚趾,像是失了魂的木偶般静静地坐在床上。

独孤少白站在牢房前,他眉头紧蹙,如今如烟醒是醒来了,可她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定是无法审问。

“羽棠,先吩咐下人服侍如烟沐浴,待她神志清醒后再作打算。”

上官羽棠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地牢。

“陆姑娘,如烟这是怎么了?”独孤少白心想,苏山傲当时断了她全身经脉,这会不会伤了她的脑袋?

陆苓雪答道:“她从清醒到现在已经将近半个时辰了,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问这是哪儿,也不知她是神志不清还是情绪低落所以不想说话。”

独孤少白侧身对陆苓雪说:“陆姑娘,这段时日恐怕还得劳烦你留在护国山庄照顾如烟。”

冷风绝在朝中的眼线不少,独孤少白也不知太医院里是否有冷风绝的人,如烟的事万万不可泄露出去,他相信陆苓雪,也只好拜托陆苓雪继续替如烟诊治。

陆苓雪会心一笑:“你放心吧,我说过了,只要你们付了足够的工钱,我便会做好你们吩咐的事。”

独孤少白嘴角轻勾,打趣道:“没想到陆姑娘还是个生意人。”

陆苓雪不以为然地笑道:“那是自然,毕竟有了银子,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独孤少白望着她,不知何时,她的脸上竟多了几分哀愁,亦不知她是有何心事。

独孤少白打量着这昏暗的牢房,这里终日不见天日,周围的铜墙铁壁不仅可以锁住人的身,亦能封住人的心,常人在这里待久了指不定会闷出病来。

独孤少白收回了视线,轻声道:“你整日待在地牢里也闷得慌,不如去茗烟湖旁散散心?”

陆苓雪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啊。”

就如同独孤少白所说,她在护国山庄的这段时间,几乎每日每夜都待在地牢里给如烟诊治,让她都差点儿以为自己是被关押的囚犯了。

……

夜晚的茗烟湖微风徐徐,迎面而来的微风夹带着一阵雨后青草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苓雪,你有心事?”独孤少白此话一出,令他自己都微微一愣,他向来不喜欢窥探他人心事,也许是把陆苓雪当成了朋友,所以才想与她分担烦恼吧。

陆苓雪干脆果断地答道:“是啊,我有心事。”

独孤少白问:“什么心事?”

陆苓雪随意踢了踢脚下的石子,道:“既然是心事,那就是藏在心里的事~”

她对着独孤少白调皮一笑,惹得独孤少白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也对,心事就是藏在心里的。”

陆苓雪不愿向他吐露心事,独孤少白也没再追问。

陆苓雪抿了抿嘴,她看了看独孤少白,小声问道:“独孤,那……那你和我钰婧师姐……是不是旧识啊?”

陆苓雪一直以来都好奇独孤少白和钰婧的关系,但这是人家的私事,她出言询问之后又觉得不妥,于是急忙说道:“哦……如果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是我多嘴了。”

本以为独孤少白会拒绝回答她的问题,没想到他爽快地说道:“我和钰婧不仅是旧识,而且她还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子,只是在三年前,我们因为一些事情而分开了。”

“哦……”在桃源镇时,陆苓雪也猜到了独孤少白和钰婧关系匪浅,不出她所料,独孤少白和钰婧有过一段情。

想到三年前与钰婧的情事,独孤少白原本温文儒雅的俊脸不自觉地蒙上了一层阴郁,那件事就像是一根刺,每当想起时,都会被这根刺扎得心疼。

见他这副失神的模样,陆苓雪心中不禁猜疑,独孤少白这般成熟稳重的男人,为何会为了三年前的旧情而如此忧愁?

她心目中的独孤少白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于是安慰道:“常言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兴许在你的身旁就有人暗自欣赏你呢?”

听闻此话,独孤少白侧过脸怔怔地看着陆苓雪,而心里却想到了另一个人,陆苓雪说得没错,他身边确实有姑娘欣赏他,可终究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第87章 羽棠表白

陆苓雪见独孤少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以为他误会自己对他有意。看着他这张英俊儒雅的脸,陆苓雪不自觉地脸颊发烫,她迅速收回了落在他脸上的视线,解释道:“你别误会啊,我说的不是我。”

独孤少白轻笑道:“在下自然不会误会陆姑娘。”刚才他也只不过想到了另一个人罢了。

陆苓雪尴尬一笑,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上官羽棠怔怔地站在木魔居门前,看着远处的独孤少白和陆苓雪在茗烟湖旁攀谈甚欢,她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她喜欢大哥快十年了,却迟迟没有勇气对大哥表明心意,就算被大哥拒绝,她也好早日祝福他寻到自己的幸福。

上官羽棠暗自叫苦,原来表白是一件这么需要勇气的事情啊!

半个时辰后,独孤少白把陆苓雪送回了客房便往水魔居走去,上官羽棠双手捏紧了拳,抿了抿嘴,鼓足了勇气跟在了独孤少白身后。

“大哥!”

独孤少白闻声回头,问道:“羽棠,怎么了?”

上官羽棠的手心都被捏出了汗,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不安地走向了独孤少白。

她的神态有些不自然,独孤少白也瞬间明白了她的来意,该来的终究要来,羽棠是一个好姑娘,他不想耽误了她。

上官羽棠睁开了眼憋足了气,语速极快地说道:“大哥我喜欢你将近十年了我只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能接受!”

上官羽棠一字不顿地一口气说完了这段话,也不知她是因为憋气还是因为害羞,白皙的小脸蛋不知不觉地染上了一层粉粉的红晕。

上官羽棠尴尬地垂下了头,紧紧地闭着眼、抿着嘴,心想,丢死人了!

“哈哈哈哈……”独孤少白的爽朗笑声响彻四周,没想到上官羽棠表白的方式如此简单粗暴,自己这妹妹是越来越可爱了。

他大手覆上了她的小脑袋,上官羽棠低头发愣,浑身紧张得不行,静静地等待着大哥的回应。

独孤少白俯下身看着她的小脸,微笑道:“羽棠,你是我的妹妹,我又怎会不喜欢你呢?我们从小到大情同兄妹,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

是啊,这一辈子,她只能做他的妹妹。上官羽棠鼻尖一酸,好想哭,但是她不想在大哥面前掉眼泪。罢了,她明明做好了被大哥拒绝的准备,可亲耳听到大哥拒绝她的爱意时,她的心还是很难受。

上官羽棠眼眶泛红,用力地眨了眨眼,把眼泪给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她抬起头,对独孤少白露出了一个别扭的笑:“好,大哥,我知道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夜风迎面吹来,把她的泪吹回了心里,眼泪终究没有落下来,可心却止不住的苦涩。

上官羽棠的强颜欢笑让独孤少白生了一丝愧疚,可这件事终究要与她坦白,不然羽棠一直错付真心,将来她也会更伤心。

……

上官羽棠没有回木魔居,而是盘腿坐在茗烟湖岸边的巨石上,她单手撑着下巴望着湖面发呆。

李神龙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袖路过了茗烟湖,一抬眼便发现上官羽棠孤零零地坐在巨石上对着茗烟湖发呆,这般孤寂落寞的背影,像极了失恋的模样。

李神龙蹑手蹑脚地走上前,想给她一个惊吓,于是伸手往她后背一拍:“嗨!娘娘腔!”

兴许是他没有控制好手中的力道,上官羽棠感到有人在自己身后一推,她“哇!”地一声,整个身子触不及防地往前一扑,眼看着就要往湖里栽去。

“啊啊啊啊!娘娘腔!”李神龙被吓了一跳,他自认为已经出手很轻了,没想到娘娘腔的小身板会承受不住他的力道。

李神龙伸手想抓住上官羽棠,怎知没有够着她的衣裳。惨了惨了!李神龙心中慌得一批,他闯了祸还不算,万一上官羽棠受伤了那该如何是好?!

就在李神龙手忙脚乱时,一抹白影掠过,皇甫弘毅飞身而来,眼疾手快地揽住了上官羽棠的腰,把正要坠湖的上官羽棠给抱了起来。

上官羽棠下意识地勾住了他的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见男人下巴上细微的胡渣,性感而又邪魅。

皇甫弘毅抱着上官羽棠安然落地,他神色愠怒地对李神龙道:“打招呼也要讲究分寸。”

李神龙也很后悔方才的举动,他愁着脸,歉意道:“对不起啊娘娘腔,下次我不会这样了。”

上官羽棠回过神来,对李神龙说道:“哦……我没事……”随后她挣扎了一下,发现皇甫弘毅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呃……弘毅,我可以自己走的,我刚才真的没事。”

皇甫弘毅低头看了看她,片刻之后才舍得把她放下,他冷不丁地开口道:“有事和你说,跟我来。”

“哦……”上官羽棠懵逼地点了点头,她跟在皇甫弘毅身后走向了火魔居。

李神龙望着皇甫弘毅离去的背影,他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之色,忍不住咬着自己的手指,心里乱得一团糟。刚才皇甫弘毅暧昧地抱着上官羽棠,又含情脉脉地看着人家,皇甫弘毅该不会……该不会喜欢上官羽棠吧?天哪噜,如此俊美邪魅的端贤王……居然是……居然是断袖?!

不过上官羽棠比寻常男子要娇小许多,长了一张柔嫩的小白脸,若皇甫弘毅真是断袖,那他能喜欢上官羽棠也不足为奇。

嗷嗷嗷!皇甫弘毅居然是断袖?!李神龙摸了摸自己的俊脸,忧心忡忡地环抱住了自己的胸,他这般英俊倜傥,万一皇甫弘毅看上他了那该怎么办?而且皇甫弘毅身为王爷,位高权重,若是对他威逼利诱那要让他如何拒绝?看来,他以后必须得离皇甫弘毅远一点儿……

火魔居门前,皇甫弘毅从屋里拿出了一封请柬,信封上写着皇甫弘毅亲启,而请柬上却是请护国山庄的人前去北阳城赴城主陈百升的生辰宴。陈百升此举目的明确,只想让皇甫弘毅代护国山庄前去赴宴。

只是上官羽棠不太懂这和她有啥关系……

皇甫弘毅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不容置喙地道:“明天你随我一同前去陈府赴宴。”

上官羽棠愣愣地点了点头:“哦……”

皇甫弘毅面无表情地道:“回去睡吧,明天辰时出发。”

说罢,皇甫弘毅正想关门,上官羽棠叫住了他:“弘毅!”

皇甫弘毅关门的手顿了顿,“何事?”

上官羽棠对他微微一笑,谢道:“弘毅,今晚谢谢你。”若不是他出手相救,自己早就栽入湖中变成落汤鸡了。

“不足挂齿。”皇甫弘毅语气淡薄地吐出了这四个字,可心中却泛起了层层涟漪。兴许,走进她心里的第一步,便从现在开始。

……

深夜

诺大的地牢里一片寂静,如烟耷拉着脑袋,双腿屈膝靠在床头。她双眸直勾勾地盯着面前不远处的墙壁,她就这样呆坐着,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她挪了挪身子,赤着脚下了床,怔怔地走向了前方的墙壁。蓦地,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猛地往墙上一撞。

“砰!”地一声巨响,牢门被踹开,独孤少白飞身上前一把拉住了正要寻短见的如烟,陆苓雪紧随其后,和独孤少白一起拉住了正疯狂挣扎的如烟。

此刻的如烟如疯魔一般,鼓着双眼拼命地挣扎着,她嘴里尖叫着:“啊啊啊!”却说不出一句令人听得懂的话。

如烟浑身经脉已断,武功已废,任她如何挣扎都挣不开独孤少白和陆苓雪的禁锢,她只好认命,疯癫地咧嘴大笑:“哈哈哈哈!”霎时间,整个地牢都里充斥着如烟凄厉阴森的笑声。

妩媚的脸笑得极度扭曲,任人见了又有谁会想到她是春香楼里妖娆妩媚的如烟姑娘,如今的她只像一个入了魔的疯婆子。

独孤少白点了她的穴道,如烟脑袋一歪便晕了过去,他一把抱起了如烟把她放回了床上。

陆苓雪蹙眉道:“如烟几近疯魔,我再给她开几副安心宁神的药,这地牢恐怕不能再待下去了。”

如烟因心事郁结才会变得这般神志不清,她也料到了自己今后便是在地牢里度过余生,自暴自弃的她更不想向护国山庄透露任何有关冷风绝的事。

独孤少白应了陆苓雪的请求:“好,听你的。”

如烟宁死不屈就是为了维护冷风绝,独孤少白也猜中了几分,如烟对冷风绝应是心存男女之情,想要让她敞开心扉也并非易事。

……

清晨

“咕咕咕~”公鸡的打鸣声叫醒了上官羽棠,她揉了揉眼睛,睁着朦胧睡眼从床上爬起来洗漱穿衣。

“咚咚咚”有人敲门,上官羽棠心想该不会皇甫弘毅这么快就洗漱穿戴好了吧?明明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啊?

上官羽棠纳闷着开了门,发现门外站着两个丫鬟,丫鬟们的手上都抱着一个包袱。

“你们是?”

其中一个丫鬟道:“姑娘,我们是皇甫公子请来的丫鬟,给您梳妆打扮的。”

梳妆打扮?她女扮男装去赴宴不就行了嘛?而且她的男装英气潇洒,指不定还能吸引几个姑娘呢……

第88章 陈府赴宴

眼前的两个丫鬟还没等上官羽棠同意,便把她推进了屋子让她端坐在铜镜前。

丫鬟们打开了包袱,一个包袱里装的是首饰珠钗,另一个装着的则是一套淡紫色的广袖罗衫裙。

朝中官员设宴,一般宴请的也都是皇亲国戚和朝中重臣,有的人是单纯的关系熟络,有的人则想拉帮结派,还有人便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女们物色门当户对的结亲对象。

上官羽棠猜想,难道皇甫弘毅担心自己的男装比他英俊,生怕自己比他能招蜂引蝶,所以才让丫鬟帮自己梳妆打扮换上女装?

上官羽棠就这样无聊的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铜镜里出现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

如丝缎般的黑发拂在肩后,飘逸的紫白相间丝带绾起了一团发髻,发髻间斜斜别了一支浅紫丁香小玉簪。

柳叶秀眉之下有一双明亮如黑宝石般的眼眸,长翘的睫毛,樱桃般的朱唇,娇嫩的肌肤白皙如雪,一袭浅紫罗衫勾勒出了她柔美曼妙的身材。

上官羽棠怔怔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这一次的打扮,比上一次在妙竹苑里的打扮更美,她对着铜镜微微一笑,心中对皇甫弘毅多了几分感激。

打扮好后,上官羽棠便出了门,发现皇甫弘毅已在门前候着她。

皇甫弘毅银冠束发,一身月牙色金丝绣边锦衣,刀削般的面庞棱角分明、五官深邃,常年习武的他身姿挺拔。

上官羽棠不禁感叹,皇甫弘毅与生俱来的霸者气息比宫中的皇子更甚几分,果然长得帅、气质佳、身材好的男人穿什么都好看。

上官羽棠收回了思绪,轻声道:“弘毅,走吧。”

皇甫弘毅淡淡地“嗯”了一声,一路上,他都用余光打量着她的小脸。眉如墨画,面如桃瓣,这副打扮算不上绝色美人,可依旧美得清雅脱俗,令他心动不已。

李神龙挎着菜篮子与二人在护国山庄大门前相遇,看着皇甫弘毅身边的漂亮姑娘,李神龙心中诧异,原来他不是断袖?

不过……皇甫弘毅身边这位漂亮姑娘怎么这么眼熟?

李神龙心中好奇,他停下了脚步,凑近了上官羽棠仔细端详着。

上官羽棠见李神龙站在她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这疑惑的眼神看得她莫名其妙。

“李神龙,你怎么了?”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李神龙惊得都结巴了,他惊讶道:“你……你是娘娘腔?!你……你到底是男是女啊?”

上官羽棠毫不客气地送了他一个白眼,“我有说过我是男的吗?”

李神龙这才知道,原来娘娘腔是女人啊!那这么说皇甫弘毅也不是断袖咯?

李神龙心里松了一口气,今后再也不用担心皇甫弘毅看上自己了,可以放心和他相处了!

“不和你说了,我和弘毅还要赶路,回见!”上官羽棠道别了李神龙之后便上了马。

李神龙对着马车挥手道:“路上小心啊!”

此时,在护国山庄不远处的大树下,站着一个头戴斗笠、身材高大威猛的男人,这男人往李神龙所在的方向望去。

男人的脸被斗笠遮得严严实实,任谁都看不见。

……

马车在路上颠簸,上官羽棠靠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粉嫩的小脸,弯弯的睫毛,皇甫弘毅炽热的视线落在她的小脸上不曾移开半分。半晌之后,他抬起了一只手轻轻地替她把脸颊旁的一簇青丝给挽到了耳后。

他的手无意间轻触到她滑嫩的肌肤,皇甫弘毅喉间一滚,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突然,上官羽棠猛地睁眼,一掌袭向了皇甫弘毅。

以她的速度力道终究抵不过他,皇甫弘毅不出两分力便轻松把她的小手给擒住了。

皇甫弘毅放开了她的手,道:“比上一次慢了半拍。”

之前在端贤王府时,有一天晚上皇甫弘毅坐在她的床边,她梦中惊醒也差点儿一掌拍在了皇甫弘毅身上。

上官羽棠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啊弘毅,这是我的本能反应。”

她往皇甫弘毅身边挪了挪,问道:“弘毅,今晚会不会有很多朝中官员前去陈府赴宴啊?”

皇甫弘毅点了点头:“会。”

“哦,那会不会有很多官家公子和名门闺秀?”

皇甫弘毅眉心一蹙,她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想在今晚的宴会上结识那些官家公子?

一想到这里,皇甫弘毅的神情便愈发阴郁。

而上官羽棠并不知皇甫弘毅的心中所想,只继续说道:“那……那你是不是担心我穿男装太帅会挡了你的风头,所以你才让我换回女装啊?”

说着说着,上官羽棠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头脑清醒了些,自己这是在说什么胡话啊?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皇甫弘毅比自己帅好吧?自作多情也不带这样理直气壮的呀!

皇甫弘毅嘴角微微上扬,他戏谑地看着上官羽棠,反问道:“难道羽棠一直认为本王不如你俊美?”

被皇甫弘毅这么一问,上官羽棠尴尬得小脸通红,与皇甫弘毅媲美外貌,简直找虐!

望着他邪魅的笑容,上官羽棠夸赞道:“弘毅,你笑起来真好看,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有些事情兴许无法改变,可人总得向前看。”杀亲之仇不能忘,可人也不能一辈子都沉浸在仇恨之中。

皇甫弘毅敛了笑容,又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马车里恢复了沉默,上官羽棠反思着方才的一番话,自己会不会说得太轻松了,皇甫弘毅沉浸在心底的悲痛,并不是旁人的一言两语就能让他释怀的。

……

北阳城,陈府

陈府门前的宾客络绎不绝,不少朝廷官员都来给陈百升贺寿。

陈百升为人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他有利的人便阿谀奉承,对他无利的人便井水不犯河水,所以,朝中有许多官员也会给他几分薄面。

陈百升身着墨色锦袍站在门前迎宾,他今日刚好四十,可模样也保养在三十六七左右,他五官端正,看上去文质彬彬。

“陈城主,许久不见,近来可安好?”迎面而来的是刑部尚书林尚海,他年近五十,身后还跟着一位芳龄十九的白衣姑娘,这姑娘便是他的女儿林香茹。

陈百升面带微笑,双手抱拳道:“林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这时,又从路边的轿子里走出一男一女,男人年约四十五,是江南城城主江建柏,女子是江建柏的女儿江芝桃,年纪与林香茹相仿。

江建柏拱手道:“林大人,陈城主,幸会幸会!”

三人站在门前相互嘘寒问暖,这一幕落入了不远处的冷风绝和苏山傲眼里。

苏山傲凑近了冷风绝,说道:“堂主,那是江建柏,当初他查封了咱们在江南城的赌坊,咱们还没找他算账呢!”

冷风绝邪戾一笑,轻声道:“对付他,无需咱们亲自出手。”

陈惜和陈北霄走到陈府门前,现已傍晚,他们日思夜想的人居然都还没到。

陈惜秀眉紧皱,焦急道:“端贤王难道真的不给咱们陈府面子,该不会不来了吧?”

陈北霄心中的焦急也不亚于陈惜:“东方艾也还没来,也不知那臭丫头在摆什么架子!”

正巧不巧,两辆马车从相对的方向驶来,纷纷停在了陈府面前。

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下了马车,东方艾和东方煜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陈北霄和陈惜眼睛一亮,分别跑向了这两辆马车前。

“端贤王!”陈惜喜上眉梢,可见到皇甫弘毅身旁跟着个漂亮姑娘时,她的小脸瞬间也褪了笑容。

这女人怎么又跟在皇甫弘毅身边?难道她和皇甫弘毅真的是……?不行!端贤王妃必须是她陈惜!

陈惜眼里的敌意毫不遮拦,她死死地盯着上官羽棠,不悦道:“你是谁?怎么跟在端贤王身边?”

“哦,我是……”上官羽棠还没说完话,忽然腰间一紧,皇甫弘毅的大手紧紧地揽住了她的纤腰。

下一刻,皇甫弘毅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她是本王心爱的女人。”

“!!!”

这不仅令陈惜心中一惊,就连上官羽棠也被吓了一跳。

上官羽棠如梦初醒,原来弘毅让她换上女装是为了假装成他喜欢的姑娘?想来也是,皇甫弘毅俊美无双,是众多姑娘们的梦中情人,为了不被一些姑娘“骚扰”所以他才让自己当挡箭牌吧?

上官羽棠很厚道的决定好人做到底,这次就帮弘毅这个忙,于是她对陈惜说道:“陈姑娘,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陈惜气得牙痒痒,她双手紧紧握拳,谁都没资格和她抢皇甫弘毅,可现在皇甫弘毅就在她面前,纵使心中不服,她也不能当着他的面撕破脸,只好侧了侧身子,让他们进了陈府。

另一边,陈北霄正一脸谄媚地跟在东方艾身旁,想方设法地哄她开心。

“伊宁郡主,你都喜欢吃什么菜啊?我让厨子给你做。”

东方艾道:“客随主便,陈公子不必客气。”

东方艾对陈北霄无意,也不想与他多说,径直跟着东方煜往府里走去。

第89章 不及你美

东方艾这般清冷的态度让陈北霄心生不满,要不是见她长得漂亮,他才懒得浪费口舌讨她欢心呢。

陈北霄冷哼一声:“东方艾,任你在本公子面前故作清高又如何?总有一天,本公子必要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陈惜面色愠怒,她走到陈北霄身旁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哥!跟我来!”

陈北霄被陈惜拉进了陈府,陈百升正好准备回屋,凑巧在卧房前的走廊上遇见了这俩兄妹。

“北霄、惜,你们不在后院招呼客人在这里做什么?”

陈惜秀眉紧皱,小嘴一嘟,抱怨道:“爹,端贤王身边带了个女人,还说是他的心上人!”

“什么?”陈百升震惊不已,这么多年来,朝中大臣无一不晓皇甫弘毅不近女色。曾经有不少大臣想把自己的女儿赠给皇甫弘毅,可都被拒之门外,未曾想他竟然有了喜欢的女子。

陈百升年轻时便想方设法巴结二王爷,希望能与之交好,为的就是让陈惜顺理成章地嫁给皇甫弘毅。

在二王府惨被血洗之后,皇甫弘毅就离开了北阳城,陈惜与他见面的机会也更少了,原以为借着这一次的生辰宴能够撮合皇甫弘毅和陈惜,现在倒好,皇甫弘毅居然带了心上人来陈府。

陈百升皱眉问道:“那女人是从哪儿来的?”

陈惜摇了摇头:“我刚才光顾着生气,都没打听那女人的来历,先前在皇宫里给皇上贺寿时,我也看见端贤王和那女人在一起。”

陈北霄倒不以为然,道:“别担心,端贤王是王爷,日后定是三妻四妾,你嫁给他做王妃,那女人当个侍妾也没什么不可以。”

此话一出,陈惜就更不淡定了,她气得一跺脚:“可端贤王对我不冷不热的,对那女人倒温柔得多,这让我如何放心啊?!”

皇甫弘毅这样软硬不吃的男人只会顺着自己的心意走,他的心上人注定是陈惜成为端贤王妃的绊脚石,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除掉那个女人!

陈百升思索片刻,顿时想到了一个注意。

“对了!北霄,你不是认识城西的刘老三吗?你现在赶紧去他那儿买一包合欢散!”

陈北霄和陈惜瞬间会意,难道爹是想给皇甫弘毅下媚药?

……

宴席设在陈府后院,周围的草地上百花齐放,一簇簇妩媚娇丽的鲜花争相斗艳,整个后院都洋溢着沁人心脾的百花香。

后院摆了二十多张红木小长桌,朝中近半的大臣都携家眷来给陈北霄祝寿。

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入席,陈北霄迎面而来,对皇甫弘毅拱手道:“臣见过端贤王,没想到一年未见,端贤王依旧英武不凡,臣敬端贤王一杯。”

皇甫弘毅神色淡然,他拿起了桌上的酒杯,回敬道:“祝陈城主福寿延年。”

上官羽棠也举杯对敬陈百升,道:“祝陈城主福泰安康。”

陈百升脸色微变,疑惑问道:“请问这位姑娘是?”

“她是本王未来的王妃,上……”

听见皇甫弘毅即将道出自己的名字,上官羽棠迅速接话:“哦,我叫白羽,是帝都城人。”

她今晚只是给皇甫弘毅当挡箭牌,她并不是他真正喜欢的女子,反正陈百升也没见过她穿女装,以防事后被人误会,还是胡诌一个名字为妙。

皇甫弘毅剑眉微皱,罢了,她不想让别人误会就随她去吧。

陈百升眼里闪过一丝鄙夷之色,他可不知朝中有哪个大臣姓白,也不知这丫头是谁家的女儿,该不会是平民百姓吧?

不行,绝对不能便宜了这臭丫头,今晚必须想法设法让她离开皇甫弘毅。

哼,不过是一介民女,还想挡惜的道?没门!

陈百升心中尽是诡计,可脸上倒挂着和善的微笑:“原来是白姑娘,幸会幸会。”

上官羽棠拿出了两个锦盒递给陈百升,道:“这是我和弘毅赠予陈城主的生辰礼,是长生灵芝和人参。”

一听是好东西,陈百升立马伸手接过,俯首作揖道:“多谢端贤王,多谢白姑娘,二位先坐,臣不打扰了。”

陈百升回过头,抱着手中的两盒宝物笑得合不拢嘴。

“爹!”陈惜换上了一身白纱舞衣,她身子藏在一旁的大树后对着陈百升招了招手。

陈百升抬眼看了看陈惜,走上前说道:“惜,那女人姓白,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你放心,今晚爹定会想办法让那女人离开端贤王。”

他从前便百般讨好皇甫荣峥就是为了能与他们结为亲家,如今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陈惜猛地点了点头,她挽着陈百升的手臂道:“爹,我非皇甫弘毅不嫁,那个女人,不能留!”

陈惜的一双媚眼尽是狠色,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缕无情的杀意。

陈百升轻抚着她的脑袋,道:“你放心吧,爹和北霄都会帮你的。”

只有陈惜嫁给了端贤王或者皇子,他陈百升的官途才会平步青云。

这父女俩一个阴险,一个凶狠,果真应验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

众人入席,宴会开始,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面前的桌上摆满了好菜,上官羽棠早就饥肠辘辘,她拿起筷子给皇甫弘毅夹了一个红烧狮子头。

皇甫弘毅一怔,没想到她会给自己夹菜,他轻轻一笑,拿起筷子把碗里的菜送入口中。

上官羽棠嘴里咬着一粒鱼丸,这鱼丸鲜嫩多汁,口感香软,她含糊道:“唔……没想到陈府的菜还挺好吃。”

皇甫弘毅看着她吃得鼓鼓的腮帮子,真可爱……

稍顷,悠远扬长的琴音奏起,一群舞姬在后院中央长袖漫舞,她们轻轻拂袖,娇艳红嫩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夜空中。

上官羽棠一边吃着美食,一边欣赏着美人献舞,看得津津有味,而皇甫弘毅却没有闲情雅致欣赏陈惜的艳舞。

陈惜掩着面纱,身着露脐舞衣,她身姿婀娜轻移莲步,踏着小碎步缓缓靠近了皇甫弘毅。

她扭着如水蛇般柔软的白皙纤腰,那妩媚的舞姿风情万种,连上官羽棠都不禁感叹陈惜的妖娆。

陈惜眉眼含春,含情脉脉地望着皇甫弘毅,时不时做几个勾魂的动作,若换作寻常男子,早就被陈惜这副媚态迷得神魂颠倒,而皇甫弘毅却无动于衷。

看着陈惜缓缓向他靠近,搔首弄姿的她在皇甫弘毅眼里如同青楼里的庸脂俗粉。

上官羽棠不知好歹地捅了捅皇甫弘毅的手肘子,凑近了道:“弘毅,这陈姑娘可真美啊,从前就听说她对你有意了,我要是个男人肯定也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皇甫弘毅斜眼睨着她,嘴角轻勾,邪魅笑道:“不及你美。”

上官羽棠听闻此话,故作受宠若惊:“哟哟哟,想不到高冷的端贤王竟然会夸人?本姑娘心情甚好,给你夹个鸡腿。”

上官羽棠说到做到,给皇甫弘毅夹了个鸡腿。她只当皇甫弘毅在打趣她,却不知他已经道出了心里话。

她算不上是绝色美人,可在他心里,却是最美。

陈惜心里气得慌,她故意穿着这身暴露的衣裳,故意献这段娇艳的舞,就是为了赢得皇甫弘毅的欢心,没有一个男人会不喜欢妖艳貌美的女子,怎么皇甫弘毅还能做到无动于衷?

就算他无动于衷也就罢了,居然还和“白羽”在“眉目传情”!

没错,在陈惜眼里,上官羽棠给皇甫弘毅夹菜,二人有说有笑,便是在眉目传情。

一舞之后,陈惜气鼓鼓地回到了卧房里。

此刻,敲门声响起。

“谁?”

“惜,是我。”陈北霄在门外应道。

陈惜开了门,陈北霄走进了屋子,递给她一个小瓷瓶。

“这是合欢散,待会儿你按照为兄的吩咐去做……”

陈北霄凑在了陈惜耳边嘀咕着,陈惜原本阴沉的脸渐露喜色,她阴险一笑:“好,哥哥,就这么办!”

……

众人吃饱喝足,闲聊的闲聊,吹牛的吹牛。

上官羽棠摸了摸吃撑的肚子,站起身道:“弘毅,不如咱们去外边儿走走吧,来北阳城几次,都没有好好地逛过。”

听到佳人主动要求“约会”,皇甫弘毅也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端贤王!白羽姑娘!”陈惜笑着走来,她身后还跟着林香茹、江芝桃和东方艾。

“白羽姑娘,我们正要去游湖,你和咱们一起去吧,咱们几个姑娘家也好熟络熟络。”

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对视一眼,先前在陈府门前时,陈惜还对她摆脸色,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友好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对呀白羽姑娘,相遇便是缘分,你就和咱们一起去游湖吧。”江芝桃挽着林香茹的手,她们二人是闺中密友,此次前来陈府,也是为了想结识更多的姐妹。

既然江芝桃也诚心邀她一同游湖,若是贸然拒绝,也有失人家姑娘的面子,上官羽棠自幼就没有闺中密友,也好趁着这次机会与几位姑娘相识一番。

第90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陈惜担心皇甫弘毅跟着去会坏了她的计谋,所以故意说:“此次游湖都是咱们姑娘家聚在一起,端贤王就留在陈府陪我爹他们喝酒吧?”

皇甫弘毅冷眸扫了陈惜一眼,随后又对上官羽棠道:“你小心些。”

陈惜把上官羽棠当成了情敌,她眼里的敌意毫无遮拦,皇甫弘毅担心陈惜会对伤害上官羽棠,遂特意提醒她小心些。

上官羽棠点头会意,“嗯!”

皇甫弘毅对上官羽棠的关心让陈惜听起来尤为刺耳,此刻再难分难舍又有何用,今夜之后他们注定得分道扬镳。

陈百升提着一壶酒走来,对皇甫弘毅拱手道:“端贤王,臣在后院设了诗酒宴,若王爷不嫌弃,咱们一同和朝中官员们吟诗作对、小酌几杯,这些姑娘,让她们自己去玩儿吧。”

随后,陈百升又对陈惜言辞严厉道:“惜,你们出去可切莫玩得太晚。”

陈惜微微一笑:“爹,你就放心吧。”说话间,眼底的阴险一闪而过。

……

一柱香时间后,陈府的马车把她们五人带到了映月湖。

映月湖是北阳城最大的观景湖,哪怕是晚上,这湖面上都漂浮着不少游船和竹排。

五位容貌姣好的窈窕淑女站在岸边,瞬间吸引了不少路过男子的目光。

映月湖不远处的面摊里坐着两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其中一人正是郭皓。

另一个小眼睛男人则是先前陈百升提到的刘老四,他用手肘捅了捅坐在他身旁的郭皓,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五位姑娘,道:“喂,郭皓,她们来了。”

郭皓摸着下巴,打量着不远处的那五个姑娘,说道:“陈少爷说那女人穿着紫色的衣裳,应当就是站在陈惜旁边的女人。”说罢,他伸出手指了指官羽棠。

郭皓自从回到桃源镇后便整日游手好闲,逛遍了帝都城的青楼就来北阳城混赌坊,他和陈北霄在赌坊里相识,二人臭味相投,所以结成了酒肉朋友,又在陈北霄的引荐下认识了刘老四。

今晚,郭皓和刘老四受陈北霄所托,来映月湖扮贼抓人,陈北霄说事成之后就给他们送一个貌若天仙的漂亮姑娘。

郭皓和刘老四听了后蠢蠢欲动,有这等好事不干白不干,于是他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陈北霄。

眼看着那几位姑娘都上了船,刘老四道:“她们上船了,走,咱们跟上去。”

语落,刘老四和郭皓捋起袖子走向了湖边……

上官羽棠五人上了游船,这游船不大,船舱四周都是红木雕花镂空的窗子,可以站在窗子旁可以欣赏映月湖的景色。

船舱里的花梨木圆桌上摆着水果和点心,在一旁还放着几只图案不一茶杯,那些茶杯里都事先放好了花茶,只需要斟入热水便可。

东方艾双手撑在窗栏上,微风拂面,令她倍感舒适。

陈北霄从船尾走来,他手上端着两盘荔枝和龙眼,道:“这是泠川冰镇荔枝和晋南高山龙眼,都是昨日采摘今日送到的,各位姑娘可以尝尝。”

闻声,几人回头,东方艾心里纳闷,不是说就她们几个姑娘游船吗?怎么陈北霄这大男人也来了?

游船在湖面上缓缓前进,陈北霄和陈惜二人对视一眼,二人嘴角轻勾,眼里尽是算计。

他担心自己的妹妹搞定不了“白羽”,便前来助她一臂之力,顺道在东方艾面前献献殷勤。

陈北霄剥了一颗荔枝递给东方艾,笑道:“伊宁郡主,请。”

东方艾看了看陈北霄手中的荔枝,直言拒绝:“不用了,陈少爷,您自己吃就好,我自己剥。”

说罢,她又继续欣赏着湖上的风景,

陈北霄瘪了瘪嘴,他堂堂城主之子,何时伺候过别人?这东方艾不识好歹连他的一番好意都要拒绝,罢了,你爱吃不吃。

陈北霄不爽地瞟了她一眼,嘴一张,顺手把剥好的荔枝扔进了嘴里。

这一幕落在陈惜眼里,她嗤之以鼻,背着东方艾小声嘀咕了一句:“不就是一个不受宠的郡主么,有什么好瑟的?”

随后她又看向了正在与林香茹和江芝桃攀谈的上官羽棠,她才是自己的情敌。

陈惜诡异一笑,阴阳怪气地道:“白姑娘,怎么从前都没见过你啊?你爹该不会是平民百姓吧?”

陈惜语气不善,言语间透着对平民百姓的鄙夷。

上官羽棠轻笑道:“家里做一些小生意,不足挂齿。”

东方艾吃了颗龙眼,她瞅着陈惜,心想刚才还在陈府诚心邀请别人姑娘来游船,怎么现在像换了个人似的,说话怪里怪气,好似还十分瞧不起普通百姓。

听闻此话,陈惜以为上官羽棠家中穷苦,不想和别人袒露家中情况,这无疑让她更加笃定了上官羽棠是平民女子。

“哎,原来如此啊,不过白姑娘也是命好,日后嫁给端贤王当个侍妾,也好过在家里织衣耕田。”

东方艾算是看出来了,陈惜看不起“白羽”,想要当众羞辱她,如今“白羽”都还没嫁给皇甫弘毅呢,她怎知道人家只能当妾不能成妃?

上官羽棠岂会听不出陈惜言语里的嘲讽,她嘴角微微上扬,不恼不怒地道:“陈姑娘说的在理,毕竟也不是任何人都有机会嫁给弘毅做妾的。”

上官羽棠的言下之意便是陈惜还不一定有机会给皇甫弘毅当妾呢。

陈惜脸色骤变,她捏着拳,没想到“白羽”这臭丫头连她都敢怼,好大的胆子,她可是城主之女,岂能容忍被平民女子轻视?!

要不是有外人在场,陈惜恐怕早已破口大骂。

陈北霄见陈惜脸色铁青,像是生气之兆,他立马给她示意了一个别冲动的眼神。

陈惜忍着心底的怒气,假笑道:“白姑娘说得也对,来,我给你们斟茶。”

陈惜月背对着几人在桌旁沏茶,她咬牙切齿,连拿着水壶的手都忍不住收了几分力。

白羽啊白羽,本姑娘姑且忍着你,反正过了今晚你也没脸做人了!跟我抢男人,下辈子吧!

陈惜面前的几只茶杯上都分别有不同的印花,有的印着牡丹,有的印着荷花,有的印着秋菊……

每一杯里都放了将近半杯的桂花瓣。陈惜拿起了印着牡丹花的杯子,在这桂花瓣的下面,早已被陈北霄放了合欢散。

陈惜若无其事地把热水倒入了这六只茶杯中,随后逐一递给了姑娘们,她把印着牡丹花的茶杯递给了上官羽棠。

桂花香萦绕在鼻尖,茶水还热,上官羽棠轻轻吹着气,好让茶水凉得快些。

她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杯子底部,有一丝异样的摩擦感。

她抬起了小手指看了看,发现手上染了一些淡淡的粉末,这些粉末虽只有一丁点儿,可上官羽棠却起了防备之心。

每个人的杯子都不一样,若是陈惜想把做过手脚的茶水递给自己也不难分辨。

防人之心不可无,想到陈惜对自己的敌视,上官羽棠决定不喝这茶。

陈惜就在她身后给陈北霄递茶,她望着上官羽棠的背影,心想她怎么还不喝茶?

“呕!”上官羽棠干呕了一声,她把茶杯放回了桌上,面露苦色。

陈惜蹙眉问道:“白姑娘,你怎么了?怎么不喝茶啊?”

上官羽棠胡诌道:“对不起啊陈姑娘,我这人很奇怪,一闻到桂花味就想吐,我……我还是吃几个果吧,多谢陈姑娘的好意了。”

这世上居然还有闻到桂花味就想吐的人,她是真的不喜欢桂花,还是发现了什么?想到这里,陈惜衣袖下的一双手又不禁捏紧了拳,难道今晚的计谋要泡汤了?

陈北霄握着手中的茶杯,心里和陈惜想到一块儿去了。

江芝桃和林香茹的注意力没放在茶水上,江芝桃往不远处的岸边看了看,道:“咱们马上就要上岸了,不如去岸边的集市逛逛?”

林香茹赞同道:“好啊,咱们去逛街吧。”

陈惜心里气得不行,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让上官羽棠在船上中合欢散,然后再和刘老四他们演一出戏,让大伙儿看看上官羽棠的浪荡样,到时候她被刘老四他们败坏了名声,夺了清白,看她还有什么脸面和皇甫弘毅在一起。

可现在上官羽棠根本没有喝茶,也不知接下来的计划能不能顺利完成。

游船靠了岸,上官羽棠几人下了船,陈惜走在最后拉了拉陈北霄的衣袖,焦急道:“哥,现在怎么办?”

陈北霄说道:“待会儿我们先走到偏僻之处,刘老四和郭皓会假装成劫匪,本公子会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届时,本公子寡不敌众假装受伤,让刘老四他们趁机掳走白羽,本公子就不信郭皓和刘老四会抢不走手无缚鸡之力的白羽,到时候,她当着东方艾她们的面被两个男人掳走,任谁还会相信她还是清白之身?”

陈北霄冷笑着,自认为这计划天衣无缝,心中感叹,自己怎就如此聪明呢?!

陈惜面露阴险,望着上官羽棠的背影狠狠道:“好,就这么办!”

第91章 识破计谋

湖岸边的大树下站着一个彪形大汉,这男人额上挂着倒八眉,脸颊留着络腮胡,他面色凶煞,正死死地盯着刚下船的五位姑娘,凶狠的目光随着她们的脚步移动。

刘老四和郭皓从一艘小船上走了下来,二人鬼鬼祟祟地跟在上官羽棠一行人身后。

走着走着,上官羽棠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们,她猛地回头,刘老四和郭皓立即躲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东方艾也跟着她回过头往身后望了望,并未见着可疑人,问道:“白姑娘,怎么了?”

“哦,没事。”上官羽棠回过头答道。

陈惜和陈北霄走在最前面带路,林香茹和江芝桃其次,上官羽棠和东方艾走在最后。

陈惜指了指前方乌漆麻黑的街头,道:“在前面有一间首饰铺,咱们去看看吧。”

“好啊好啊!”林香茹和江芝桃顿时兴高采烈,姑娘家对于首饰珠钗毫无抵抗力。

这首饰铺比较偏,周围的其他铺子已经打烊,四周漆黑一片,只有首饰铺里亮着微弱的烛光。

林香茹和江芝桃心想,要不是她们人多再加上有陈北霄跟着,不然她们怎么也不敢来这偏僻漆黑的地方。

蓦地,从一旁的巷子里窜出了两个蒙面男人,这两个男人手中都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郭皓猥琐的声音响起:“哟,今晚居然偶遇了这么多漂亮姑娘?大爷还真当是大饱眼福了!”

刘老四的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缓缓走上前,装腔作势地把刀横在了几人面前,凶神恶煞道:“识相的,快把银子交出来,否则,老子就把你们大卸八块!”

“啊!哥,怎么办啊?我们快跑吧!”陈惜故作害怕地拉扯着陈北霄的衣袖。

林香茹和江芝桃也被吓得身子往后直缩,上官羽棠和东方艾倒是淡定得很。

是时候开始自己的表演了!陈北霄捋起袖子,假装霸气地走到了刘老四面前,大声对身后的姑娘们道:“你们放心,有本公子在,没人敢伤害你们!”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

“哎哟!”

刘老四一拳锤在了陈北霄的脸上,陈北霄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左眼,他皱着眉,狠狠地瞪着刘老四,这眼神好似在说:混蛋!我让你假装劫匪,你下手这么重做什么?!

刘老四望着陈北霄这张痛苦纠结的脸以及向自己投来的埋怨眼神,他眨了眨眼,面露委屈,用面部表情回道:陈少爷,我这不是也得装得像一点吗?

这回轮到郭皓出手了,他举起大刀作势要砍向陈北霄,上官羽棠本想出手相助,余光瞥见身旁的东方艾已经冲上前。

东方艾一个潇洒的回旋踢,把郭皓手上的大刀瞬间踢落在地。

郭皓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他呆若木鸡,难以置信这看似娇小柔弱的姑娘居然会武功?

何止是郭皓愣住了,就连陈北霄和陈惜都万万没想到东方艾会武啊!这下他们的计划全都泡汤了!

不行!不能让东方艾抓到郭皓和刘老四,否则事情败露定会给陈府引火上身。

陈惜故意扯着陈北霄的衣裳,焦急道:“哥!你快上呀!待会儿伤着伊宁郡主可怎么办?”

陈惜给陈北霄使了个眼色,表面上是为东方艾考虑,实际她只是不想让刘老四和郭皓被抓住。

陈北霄重重一点头,他走上前想拉开东方艾,可东方艾在这二人间又揍又踢,他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东方艾虽只有三脚猫功夫,可对付郭皓和刘老四这种小混混却不在话下。

东方艾前脚踢郭皓屁股,后脚踢刘老四小腹,没一会儿这俩人就被东方艾给打趴在地。

她正想上前把这两人抓起来送到官府,怎知手臂一紧,被人拽住了,她扭头一看,是陈北霄拉住了她。

东方艾疑惑问道:“陈少爷,你干嘛?”

陈北霄故作担忧,道:“伊宁郡主,咱们快走吧,万一他们还有同伙在附近呢?”

东方艾甩开了他的手,拍了拍衣袖,“有同伙早就出来救他们,至于等到现在吗?”

上官羽棠站在一旁仔细打量着陈惜和陈北霄的一举一动。他们行为举止及其不自然,好似很担心那两个劫匪被东方艾抓住,陈北霄还故意拉住了东方艾不让她继续教训劫匪,该不会……

刘老四和郭皓见陈北霄牵制住了东方艾,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于是乎,两人迅速爬起来转身就跑。

“哎哎哎!有种别跑!”东方艾想追上前,可又被陈北霄拉住了手臂。

“郡主!咱们报官吧,你这样追上去太危险了!”陈北霄拉住了东方艾,任她如何挣扎都不放手。

上官羽棠走到了陈北霄身旁,对他明媚一笑。

陈北霄看着笑靥如花的上官羽棠,不知为何,这明媚的笑颜令他背脊发凉。

上官羽棠淡定弯腰拾起了地上的两粒石子,她把石子夹于双指之间,内力集聚手中,指间的两粒石子被内力迅猛弹出。

石子像暗器一样直射前去,黑夜里,只听见“哎呀!”两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摔跤声。

陈惜和陈北霄被惊得目瞪口呆,原来……这“白羽”也会武啊?!

上官羽棠轻轻一跃,用轻功飞到了刘老四和郭皓身旁,看着他们二人神情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小腿,上官羽棠扯下了他们的面巾,“啧啧”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郭皓疼得嗷嗷大哭,哪里顾得上搭话。上官羽棠把缠绕在短靴上的鞭子给取了下来,威胁道:“既然不愿意开口,就别怪本姑娘不客气咯!”

她把鞭子套在了郭皓的脖子上,郭皓以为对方要勒死他,这下哭得更惨了。

“呜呜呜!陈少爷,救我啊!”

陈北霄脸色一变,听到郭皓在向自己求救,他心里苦得慌,自己咋就栽在了一个姑娘手上?

为了明哲保身,陈北霄选择装傻:“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

陈惜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实则内心慌张不已,她故作镇定道:“白姑娘,先……先把他们送到官府吧,你这样把人勒死,也……也太不近人情了!”

听闻此话,上官羽棠笑意更深,她缓缓站起身从怀里拿出了紫玉令牌,这令牌上镀金雕刻的“木护法”三个字尤为刺眼。

“陈姑娘所言极是,这俩人必须得移交官府处置,凑巧本姑娘是护国山庄木护法,总可以审问他们吧?”

这番话令陈北霄兄妹俩大惊失色,二人面面相觑,怎么也不愿相信“白羽”是护国山庄木护法。

不对,木护法复姓上官啊!

陈惜支支吾吾地说:“你……你胡说!木护法是上官家的人,你又不姓上官!”

上官羽棠耐心地解释道:“我大名上官羽棠,小名白羽,这不可以吗?”

陈惜依旧不信,嘟囔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她不过是在嘴硬,心里早已忐忑不安,这姑娘身手这么好,指不定真的是护国山庄的人。

东方艾总觉得陈惜和陈北霄不对劲,他们的神色惴惴不安,好似很担心这两个劫匪被上官羽棠抓走。

“木护法,待会儿我命人把他们送到玄武门关押,明日你再把他们带去护国山庄。”

上官羽棠对东方艾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多谢郡主帮忙。”

陈惜和陈北霄这下彻底慌了,如果交给衙门处置,他们还能拉拉关系命人把刘老四和郭皓放出来,可若他们进了护国山庄,大罗神仙也无可奈何啊!

陈北霄并不在乎郭皓和刘老四的生死,他只担心这俩人会把他们陈府供出来,要是让上官羽棠知道他们企图陷害她,那爹的乌纱帽肯定不保。

陈北霄急忙说道:“不如这样吧,先把这俩人带回陈府,明日再审问。”

陈北霄的慌乱掩不住,上官羽棠直言戳穿他:“陈少爷,你们不去当戏子真是太可惜了!”

“你……什么意思?”陈北霄做贼心虚,就连说话都没了底气。

“字面意思。”上官羽棠送了陈北霄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随后又蹲下身用自己的长鞭把刘老四和郭皓给背靠背地绑在了一起。

稍顷,四周狂风呼啸,逼得几人连连后退。

上官羽棠蹙眉,用手遮在额前,挡着狂风卷起的沙尘。这并不是普通的风,而是内力深厚之人破体而出的内息,附近有高手,而且不止一个!

江芝桃和林香茹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此刻又被这阵狂风给吓得瑟瑟发抖,陈惜也抱紧了陈北霄的手臂,害怕得缩在了他的身后。

这阵风来得太诡异,陈北霄猝不及防地大叫一声:“跑啊!”

陈北霄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把自己的妹妹都落在了原地。

“哎……哥!等等我!”陈惜心里委屈又生气,哥哥怎么就扔下自己不管了呢?

夜空中,四个蒙面黑衣人从天而降,他们并没有理会逃跑的陈北霄,而是挡住了姑娘们的去路,看这架势,是冲着姑娘们来的。

第92章 羽棠受伤

“你……你们是谁啊?!”陈惜红着眼睛心惊胆颤地望着面前拦住她们的蒙面黑衣人,她畏畏缩缩地躲在了上官羽棠身后。

上官羽棠心感不妙,刚才那一波如狂风般的内息,足以证明眼前的四人武功不差,眼下还得护几位姑娘的周全,她没有把握能打赢这些黑衣人,于是迅速取下了腰间的小竹筒,往天上放了一粒烟花。

“砰!”地一声,烟花绽放的瞬间,夜空中色彩斑斓。这是护国山庄的信号弹,这里离陈府不远,希望皇甫弘毅看见了烟花能尽快赶来助她一臂之力。

“快跑!”上官羽棠一声令下,推着这姑娘们往身旁的巷子里跑去。

上官羽棠一边跑一边对东方艾说:“伊宁郡主,你和她们三人先回陈府,我殿后!”

那四个黑衣人武功高强,若没人拖延时间,她们肯定会被抓住。

东方艾蹙眉回头一望,那四个黑衣人马上就要追上来了,她点了点头:“那你小心些,我回去搬救兵!”

东方艾没有贸然决定留下来帮上官羽棠,因为她武功不高,到时候帮忙不成反而拖累了上官羽棠那就糟了。

上官羽棠停住了脚步,那四个蒙面黑衣人紧随而至。上官羽棠飞身上前,身轻如燕地在他们之间穿梭着,只有拖住这几个黑衣人,才能让东方艾她们有充足的时间逃跑。

这四个蒙面黑衣人武功高强,他们人多势众,渐渐地,上官羽棠的额上冒出了阵阵细汗,一个黑衣人手持匕首刺向了她。

上官羽棠轻轻一跃,一脚踢掉了黑衣人手中的匕首,怎知身后有人偷袭,上官羽棠躲避不及,肩上重重地挨了一刀。

上官羽棠的肩膀被黑衣人刺伤了,伤口鲜血直流,疼得她脸色苍白、直冒冷汗,再打下去,她更难脱身。

另一个黑衣人抬手一掌劈向了她,上官羽棠躲开了掌风,可还是中了半招,她后退数步,一口血从胸口涌入喉间。

“噗!”上官羽棠口吐鲜血,疼得她拧紧了秀眉,她捂着胸口,冷笑一声:“哼!男子汉大丈夫,偷袭别人姑娘,算什么本事?”

明知说这番话无济于事,可她就是忍不住要吐槽他们。

为首的男人冷哼一声,借着月光,可以看清他露出的双眼上方挂着一对倒八字眉,就凭这双眼睛,也不难想象出这男人的面貌有多么凶神恶煞。

“臭丫头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老老实实跟着咱们哥几个走,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

东方艾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她心中忐忑不安,上官羽棠以一敌四,对方又武功高强,她一个人肯定抵挡不住。

东方艾跑得气喘吁吁,正好前方的茶楼前停着一辆马车,东方艾停住了脚步,对林香茹几人说道:“你快回陈府搬救兵,我去帮木护法!”

陈惜并没有停住脚,只顾着一个人跑。林香茹和江芝桃二人回过头对着东方艾点了点头。

东方艾刻不容缓地上了马车,“驾!”她拿着鞭子往马屁股上一抽,马儿仰天长啸,往小巷子里狂奔而去。

“哎哎哎!我的马车!”茶楼里的马车主人见到自己的马车被人“偷”了,立马跑出来。

东方艾情急之下扔了一锭银子给马车主人,道:“马车我买了!”

马车主人接住了银子,张嘴咬了咬,发现是真银便揣进了衣兜里,他莫名其妙地望了望东方艾离去的方向,随后又回到了茶楼里。

……

巷子里,为首的倒八字眉男人走向了上官羽棠,他抬手捏住了上官羽棠的下巴,动作粗暴,上官羽棠闷哼一声,只觉得自己的下巴骨快被捏碎了。

男人沉声道:“臭丫头,何必呢?老老实实跟咱们哥几个走,保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这说话的男人露出了一双凶煞的眼睛,那倒八字眉让他看上去更加残暴。

“还跑了几个妞,不然咱们今晚可以抓五个。”另一个独眼男人说道,语气里尽是可惜。

上官羽棠捂着自己的胸口,思索着脱身之策。倒八字眉男人放开了她,伸手向自己身后的同伙,独眼男人会意,递给他一个麻袋,这麻袋正是要用来装上官羽棠的。

上官羽棠单手握拳,趁着那倒八字眉男人在捣鼓麻袋,她一拳砸向了他的头,随后转身就跑。

“啊!”倒八字眉男人痛苦地哀嚎一声。

“卓爷,你怎么样了?!”独眼男人扶着卓爷,望着那女人逃跑的背影,他狠狠道:“快把那女人追回来!”

“是!”身后两个黑衣人异口同声,飞身而上企图抓住上官羽棠。

“他娘的!”卓爷怒骂一声,那女人下手真重,锤得他头昏脑胀,他心里暗自发誓,绝对要把上官羽棠给抓回来碎尸万段!

上官羽棠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不停地往前跑,她身后有两个黑衣人穷追不舍。

她的衣袖上不断地有血滴下来,血染红了衣袖。当务之急,是要给肩膀上的伤口止血,否则失血过多,恐怕还跑没出巷子就晕倒了,可她现在也没办法停下来包扎伤口。

“驾!驾!”

“咕噜咕噜……”巷子口驶进一辆疾驰的马车,东方艾驾着马车赶来,她大喊道:“木护法!快让开!”

上官羽棠猛地一闪,躲开了疾驰而来的马车。与此同时,东方艾迅速起身跳下马车,她稳住身子落在了上官羽棠身边,焦急道:“木护法,快走!”

上官羽棠没想到东方艾会回来帮她,她心中一暖,重重地点了点头。

疾驰的马车继续奔向那四个黑衣人,几人为了躲避也纷纷退到一旁,卓爷一掌袭向了骏马。

“吁”马儿痛苦地嘶吼声响彻夜空,“扑通!”一声,随后,马儿重重地摔倒在地,被马儿牵扯的马车也瞬间四分五裂。

卓爷把马儿一掌劈死了,他怒瞪着东方艾和上官羽棠离去的方向,眼里的怒意像是熊熊烈火仿佛要把她们烧毁,他咬牙切齿:“这两个臭娘们!若是抓不到她们,老子就不叫高卓!”

高卓大发雷霆,气得火冒三丈,那原本凶煞的眼神变得更加的凶狠毒辣。

蓦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袭来,独眼男人暗觉不妙,四周好似有杀气腾腾的高手,急忙道:“卓爷,有杀气。”

高卓皱眉,大喊一声:“撤!”

……

上官羽棠拉着东方艾在街上跑着,生怕那几个黑衣人追来,东方艾看着她的衣衫上都染了血,担忧道:“木护法,你的伤很重!”

二人跑到了大街上,见那群人没再追上来,上官羽棠终于放心地停住了脚,她单手撑着墙,大口喘息着。

片刻之后,她弯身撕下了裙摆处的棉帛,用这布条简单地包扎了肩膀上的伤口。

空气中突然袭来一股冷冽的寒气,东方艾忽感背脊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嘟囔道:“怎么这么冷啊?”

上官羽棠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现在又紧张起来:“是杀气!”她现在负伤在身,也不知再遇到那群人还能否安然逃脱。

“咻”一抹黑影掠过,任二人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下一刻,只见皇甫弘毅出现在了上官羽棠面前。

望着上官羽棠身上触目惊心的血迹,皇甫弘毅浑身萦绕着浓浓的杀气,怒道:“是谁伤的你?!”

今夜,他看见了上官羽棠放的烟花弹后便匆匆赶来,谁知还是来晚了,她这副面色苍白、浑身是血的模样,令他心疼不已。

上官羽棠虚弱地摇了摇头,连说话都快没了力气,“是一群蒙面黑衣人,不知何方神圣,他们现在估计已经跑了。”

皇甫弘毅双手紧紧拽拳,心中更是怒火中烧,胆敢伤害他在乎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小艾!”东方煜驾着马车驶来,见到东方艾三人站在路边,他立即翻身下马,生怕自己的宝贝妹妹受了伤。

“小艾!你怎么样了?”东方煜双手攀在东方艾的肩上,忧心忡忡地问道。

东方艾摇了摇头,焦急道:“我没事,倒是木护法伤得很严重!”

东方煜看了看浑身是血的上官羽棠,道:“木护法,随我们去玄武门吧!”

玄武门有疗伤的草药,可以为她疗伤。

上官羽棠肩上旧伤刚好新伤又来,这一次的伤口比上一次的更深更疼,她强忍着疼痛,吃力地点了点头。

皇甫弘毅一把抱起了她,道:“多谢东方门主好意,这里离端贤王府更近,我带她回王府。”

上官羽棠语气虚弱,对东方艾道:“郡主,还有两个劫匪,劳驾你们把他们带回玄武门收押地牢。”

上官羽棠怀疑这俩人是陈北霄和陈惜故意找来演戏的,若是关在衙门,恐怕会被人救走,唯有把他们关押在玄武门才能安心。

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指不定刘老四和郭皓都已经解开鞭子逃跑了。

东方艾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和哥哥这就去带走他们,你先好好养伤。”

上官羽棠对东方艾感激一笑,她实在撑不住了,便闭上眼靠在了皇甫弘毅胸前,深深地睡了过去。

第93章 威胁陈百升

望着怀里已经陷入昏迷的上官羽棠,皇甫弘毅心一揪,抱着她的双手都不自觉地收了几分力,她的伤不容耽搁,得尽快替她疗伤。

皇甫弘毅气沉丹田,脚下一踏,便抱着她往端贤王府飞身而去。

……

陈府后院里,林香茹和江芝桃站在一旁抽泣着,陈惜心有余悸,差点儿她就回不来了。

这几位从小深居闺阁的姑娘,哪里经历过大风大浪,今晚遇见的几个贼人把她们吓得不轻。

“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百升皱眉问道。

陈惜吸了吸鼻子,委屈道:“爹,今晚我们被四个蒙面黑衣人堵住了,也不知他们是劫财还是戒色。”

江芝桃一边哭一边应声道:“是啊是啊,多亏了木护法我们才能顺利脱身,呜呜呜……伊宁郡主半路回头去帮木护法了,也不知她们现在怎样了。”

听到这番话,陈惜怏怏不服,上官羽棠不仅在皇甫弘毅心里有一席之位,恐怕今夜之后,就连林香茹和江芝桃都会对她感激万分。

陈百升心中纳闷,“木护法?上官羽棠?她今晚怎会在北阳城?”

林香茹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道:“今晚坐在端贤王身旁的女人就是木护法大人。”

白羽就是上官羽棠?!陈百升震惊不已,他只见过木护法女扮男装的模样,而且与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难怪今晚会认不出来了。

不过,皇甫弘毅喜欢的女人是木护法,那惜的竞争压力不就更大了?上官羽棠不仅是上官丞相的女儿,又是朝廷三品官员,这身份地位与自己平等,那惜该怎么办?

只希望那群突如其来的劫匪能把上官羽棠劫走,毁名声也好,杀了也罢,总好过留下来挡了惜的王妃之路。

江建柏轻拍着江芝桃的背安抚着她,随后又对陈百升拱手说道:“陈城主,您是北阳城的城主,如今在映月湖附近发现了劫匪,想必得每日派遣侍卫巡街,才能确保北阳城百姓的安危。今晚的贼人兴许是为劫财劫色而来,咱们也得防范于未然。”

陈百升睨了江建柏一眼,心想,这北阳城是老子管辖的城池,管你屁事,轮得到你在老子面前训话么?

纵使心中不服,可表面功夫也得做好,陈百升和颜悦色道:“江城主所言极是,臣定会加强北阳城的防守。”

冷风绝勾唇轻笑,他戏谑地望着陈百升这张虚伪的面孔,缓步走上前,道:“陈城主,幸好今晚有惊无险,令爱平安无事就好。”

兴许是冷风绝的气场太强,这气势压得陈百升都不敢直视他,只好把眼神落在了冷风绝身侧,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

冷风绝走近几步,在他耳边轻声道:“在下有几句话想和陈城主单独说,也不知陈城主是否方便?”

陈百升迟疑了一会儿,他和冷风绝并不熟悉,也不知对方要和自己商议何事。

传闻冷风绝擅长拉拢人心,除了护国山庄,没有大臣会不给他面子,而陈百升做人向来八面玲珑,对于冷风绝的请求,他也没有拒绝。

冷风绝浑然天成的霸者气息压得陈百升胸口发闷,他硬着头皮做了个“请”的手势。

“冷堂主,请。”

陈百升把冷风绝领进了后院的书房,亲自给他斟了茶,道:“冷堂主,请坐。”

兴许是冷风绝长了一张异魅俊美的脸,又有一袭银发,乍看之下像是练功走火入魔所致,令陈百升心生畏惧。

冷风绝端坐在红木椅上,他又岂会看不见陈百升眼里的惧意。他伸手接过了陈百升递来的茶杯,邪魅一笑:“多谢陈城主,城主大人无需拘谨,在下只不过有份厚礼想私下赠予城主。”

被冷风绝这么一说,陈百升更加尴尬,他这是在自己家里呢,有什么好拘谨的。

陈百升脸色极不自然,他坐在了冷风绝身侧,惺惺笑道:“不知冷堂主是有何物赠给在下?”

冷风绝嘴角一勾,他大手一摊,把一个小锦盒放在了茶桌上。

“这是北里蓝玉,算是在下的小小心意。”

北里蓝玉?!陈百升眼睛一亮,这北里蓝玉产自北里国,据说这蓝玉需要百年形成,是天朝国寻不到的宝玉。

当下,贪财如命的陈百升眼里只有蓝玉,把对冷风绝的惧意都抛之脑后,更无暇顾及这玉到底从何而来,毕竟一块拇指大的蓝玉在天朝国可价值五百两啊!

陈百升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锦盒,这里边放着一块铜钱般大小的圆玉,这玉呈天蓝色,色泽通透,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是真玉!真玉啊!

陈百升眼里尽是贪婪,他紧紧握住了这块玉笑得合不拢嘴,欣喜若狂地谢道:“多谢冷堂主!多谢冷堂主!”

这陈百升还真当是贪财之人,冷风绝嗤声一笑:“陈城主先别谢我,再看看锦盒里的东西。”

陈百升余光一瞥,发现锦盒里还垫着一张泛黄的纸,这张纸似曾相识。

陈百升拿出了锦盒里的纸,打开一看,瞬间,他目瞪口呆,瞳孔紧缩,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这是半个月前,他给北阳城富贵镇镇长的飞鸽传书,上面写着他们二人策划贪污官银之事。

“这……这……”陈百升害怕得浑身直哆嗦,他口齿不清颤抖着双手,在这秋意微凉的夜里,额头上竟滴下了豆大的汗。

万一这封信被护国山庄的人发现,不仅他的乌纱帽保不住,恐怕还得吃牢饭啊!

冷风绝面无波澜,他随性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邪魅又低沉的声音在陈百升耳边响起:“富贵镇的富贵村乃贫瘠之地,朝廷在半个月前拨了五百两官银计划在富贵村开垦荒地,你和富贵镇的镇长一共贪污了四百两官银。陈城主,倘若是这件事被被皇上知道了,你会是何下场?”

陈百升惶恐不安,冷风绝是怎么知道这事的?难道是富贵镇镇长把这件事透露给了他?

不行,他绝不能让这封信留在冷风绝手中!

陈百升狗急跳墙,迅速拿着信凑近了一旁的烛火,可他再快也快不过冷风绝。

冷风绝右手一伸,手心凝聚内力,强劲的内力如同一道无形的力量,那道力量吸起了陈百升正要烧毁的纸,下一刻,这张纸便落入了冷风绝手中。

冷风绝邪魅一笑,左手裹住了手中的茶杯,顷刻之间,茶杯被内力震得粉碎,大手一斜,手心里的粉末飘落而下。

“陈城主,凡事走错一步都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中,若你一错再错,总有一天,你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像这茶杯一样,化为乌有。”

“你……你……冷大人,咱们无冤无仇……这封信……这封信和我没关系!”陈百升说话吞吞吐吐,任谁都能看出他做贼心虚。

“哦?”冷风绝剑眉轻佻,轻笑道:“既然没关系,那方才陈城主又为何急于毁尸灭迹?高富贵把一切都招了,人证物证聚在,陈城主百口莫辩,更何况,陈城主的罪状也不止这一条。”

陈百升紧张得捏紧了拳,手心直冒冷汗,他做过什么事自然再清楚不过。半个月前,他和富贵镇镇长高富贵合伙贪污官银,平日里纵容儿子暴力讨债。在一年前,他收了别人的银子,判了一桩冤案……

“陈城主不必惊慌,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若在下真的想揭发城主,也不会私底下和陈城主说这些话了。”冷风绝这番轻描淡写的语气让陈百升气得不行。

陈百升恨不得大骂冷风绝一顿,可人家手中有自己的把柄,他不能冲动。

陈百升只好放低身段,叹气道:“如何才能让冷堂主替在下保密?”

陈百升已经上钩,冷风绝嘴角的笑意更深,他给陈百升递了一张纸条,道:“只要陈城主替在下办几件事,在下便会把这些罪证还给陈城主。”

此刻的陈百升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为了保住他的乌纱帽,他不得不向冷风绝低头。

陈百升勉为其难地接过了冷风绝递给他的纸条,打开一看,纸条上的内容让他皱紧了眉头。

……

深夜,端贤王府

皇甫弘毅在卧房门前放飞了一只信鸽,随后又转身回到了屋里。

上官羽棠躺在床上,她双目紧闭,身上外伤内伤皆有,十分疲惫的她早已昏睡。

皇甫弘毅已经替她上了药包扎了伤口,她肩膀上的伤口很深,若不好生休养,定会落下病根。

皇甫弘毅坐在床边,她此刻只着肚兜,洁白的肚兜被血染红了一片。

皇甫弘毅对着桌上的蜡烛轻指一弹,指间射出一道如风般的内息把烛火给熄灭了。

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皇甫弘毅的手绕到了上官羽棠的颈脖后,触到了肚兜上的结节,他的手不自觉地顿了顿,喉间一滚,沉声道:“羽棠,冒犯了。”

佳人已经陷入昏睡,对皇甫弘毅的一举一动可谓是毫不知情。

皇甫弘毅一只手垫着她光洁的后背把她微微扶起,另一只手则精准地找到了肚兜的结节,把它们一一扯开,随后轻轻一拉,上官羽棠身上带血的肚兜便落入了他的手中。

第94章 相守身侧

皇甫弘毅此刻只是帮她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心中并无他想,而昏睡的上官羽棠也浑然不知有个男人正替她宽衣解带。

屋里漆黑一片,皇甫弘毅并未见着她的身子,他顺利地帮她换了衣裳后便又起身点燃了屋子里的蜡烛。

昏暗的烛光映在她白皙的小脸上,苍白的肌肤似染了几分淡淡的红晕,皇甫弘毅坐在床边,大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她的脸,长指轻轻摩挲着柔嫩的脸颊,指尖柔软的触感令他着迷。

皇甫弘毅的手常年拿刀,手上布满了厚厚的茧,也许是粗糙的手指刮着佳人的小脸有些不适,睡梦中的佳人不禁呓语:“呃……”

皇甫弘毅迟迟未移开自己的手,依旧贪恋地轻抚着她的小脸。

“娘……娘……”上官羽棠双目紧闭,拧着秀眉,嘴里不停地唤着娘。

“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白皙的脸庞划过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皇甫弘毅指尖轻柔地替她擦掉了眼角的泪。

佳人的秀眉拧得愈来愈紧,嘴里不断轻声呓语:“娘……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

梦中的啜泣声令人心碎,皇甫弘毅俯下身在她的耳边轻轻唤了一声,“羽棠?”

床上的佳人没有搭话,她陷入了梦魇,睡得十分不安。

皇甫弘毅这是第一次见上官羽棠掉眼泪,以往护国山庄的训练再苦再累她都不会哭,想必是梦中的情景令她伤心不已,才会这般难受。

皇甫弘毅依稀记得,小时候与她在破庙相遇时,她说她是被娘抛弃的,这世上怎会有抛弃儿女的狠心娘亲。

上官羽棠的爹娘尚在人世,她却活得像个孤儿,幼年时被亲娘抛弃,之后又被亲爹送入护国山庄,自小便对她不闻不问,她的童年似乎也没比自己幸福。

皇甫弘毅抬起手撩开了她额前的碎发,大手往下轻握住了她的小手,与她十指相扣。

皇甫弘毅低下头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羽棠,你还有我……”

上官羽棠似乎一直都在做噩梦,睡梦中感到有人拉住了她的手,温暖的触感宛如注入心窝的暖流,令她依依不舍,于是收了几分力回握住了这只给她带来温暖的大手。

“娘……娘……别走……”

皇甫弘毅轻笑一声,凑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原来你把我当成你娘了?”

“别走……别走……”佳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握住的手到底是谁的,兴许在她的梦里,是拉住了娘亲的手吧。

皇甫弘毅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他毫不犹豫地掀开了被子,用另一只手把她揽入怀中,他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低沉的嗓音十分魅惑:“好,羽棠,是你不让我走的。”

就这样,他的左手与她的右手十指相扣,他的右手做她的枕头,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里,直至天明。

……

一天之计在于晨,天灰蒙蒙亮,桃源镇的街道上已经陆陆续续的有人出摊。

“咻咻”空旷的街道旁忽有两道人影窜过,这两个不速之客藏身在路边的巷子里。

对面的巷子口是桃红家的豆腐花摊,桃红正在家门前忙着煮糖水,殊不知危险正向她逼近。

正巧不巧,秋荷走到了桃红家门前,她用手势比划着,桃红笑着点头会意,立即给秋荷递了两份豆腐花。

高卓和独眼男人贴着墙,缓缓地在巷子里前进,高卓瞅着桃红和秋荷的方向,一双凶煞的眸子露出了一抹喜色,“那妞来得可真巧,高恒,上!”

他们本想抓桃红一个,没想到秋荷也来了,这俩妞面容姣好,倒给他们捡了个便宜。

独眼男人名唤高恒,听到大哥的命令,二人迅猛地飞身上前,迅速出手点了桃红和秋荷的哑穴,还没等桃红叫出声来,她就已经被高恒给扛在肩上了。而秋荷又是哑巴,就算不被点穴,嘴里也只能发出一些支离破碎的“呜咽”声。

铁生在屋子里磨豆腐,余光瞥见桃红被一个独眼男人扛在了肩上,他心感不妙,立即追了出去,喊道:“快放下我妹妹!”

高卓和高恒轻松地扛着秋荷和桃红,二人踮起脚在地上用力一踏,使出轻功飞身离开了巷子。

不会武功的铁生怎么也追不上,他气喘吁吁地追到了大街,四周早已没了那两个蒙面男人的踪迹。

惊慌失措的铁生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根本不知道那两个蒙面男人从哪个方向离开,这让他怎么找啊?被抓走的还有秋荷,看来得先去威龙武馆找杨威龙帮忙!

……

一缕明媚的阳光射入屋子,撒在了貂毛被子上,映得被子色泽雪亮。

上官羽棠负伤在身昏睡了一宿,她睡得很沉,只觉得身边有一个暖呼呼的墙壁温暖着她的身子,让她忍不住又靠近了几分。

皇甫弘毅的睡眠很轻,感受到佳人在他的怀里拱了拱,他便睁开了眼。望着她白皙娇嫩的小脸,皇甫弘毅邪魅一笑,若是日后一睁眼就能见到她,那该多好。

上官羽棠砸吧着小嘴,她的手攀上了身边暖呼呼的“墙壁”,小手无意间攀上了男人强壮紧致的胸肌,虽然硬但又比墙软一些。

咦?这堵墙的触感好像有些不对劲?

迷迷糊糊的脑袋里带了不少疑问,她缓缓睁开了朦胧睡眼,映入眼帘的不是铜墙铁壁,而是一张俊美无俦的脸,这张脸还很眼熟,这是……皇甫弘毅?

四目相对,上官羽棠有些懵逼,难道自己在做梦?

上官羽棠奋力地眨了眨眼,不对,这不是梦,躺在她身边的,确实是皇甫弘毅啊?!

“啊!”上官羽棠惊叫一声,她猛地坐起身,二人的手还紧紧握着,皇甫弘毅也随着她坐了起来。

上官羽棠一只小手抱着被子,惊恐道:“弘……弘毅,我们怎么……怎么……”睡在一起啊?

见到她这副抵触抗拒的模样,失落感油然而生,皇甫弘毅的脸沉了几分,道:“昨夜你拉着本王的手,让本王别走,于是本王就留下来了。”说罢,他还特地举起了二人十指相扣的手,让她看看事情的“真相”。

其实是皇甫弘毅先握住了人家的小手,才让她在梦中误以为拉住了自己亲娘的手。

上官羽棠触电般迅速地松了手,脑海里隐约想起昨夜梦见了娘亲,她在梦里让娘别走,难不成说了梦话所以让皇甫弘毅误会了?

上官羽棠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哦……弘毅,对不起啊,可能是我说梦话了。”

只是她想不明白,皇甫弘毅何时变得这么耿直了,她让他别走,他就不走吗?

上官羽棠扶了扶受伤的肩膀,伤口已经没有昨夜那般疼痛,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换了一套新的,心中不禁猜疑,是丫鬟帮她涂药换衣,还是弘毅……

不过,皇甫弘毅救了自己,在伤患面前,又何必顾忌男女之别。

上官羽棠微微颔首,谢道:“弘毅,谢谢你。”

皇甫弘毅轻轻点头,道:“我命人进来伺候你洗漱。”

语落,皇甫弘毅掀开被子下了床,而上官羽棠则坐在床上胡思乱想着,为何她总觉得皇甫弘毅对自己怪怪的。这段时间里,从皇甫弘毅对自己的行为举止来看,他好像……好像喜欢自己。

只不过,她从小就把皇甫弘毅当做兄弟,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若弘毅对自己太好,当他一无所获时,倒更像自己在占他便宜了。

倘若贸然询问皇甫弘毅的真心,会不会又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万一……弘毅只是单纯的对自己好呢?

想着想着,都没注意到有两个丫鬟已经推门进来,她们手上提着热水,准备伺候上官羽棠沐浴更衣。

上官羽棠漱口洗脸后,便走到了浴桶旁解着自己的衣裳。当她解开中衣中裤时愣住了,她记得出门时穿的是一套纯白肚兜和亵裤,怎么身上换成了淡粉色的呢?是谁给她换的?是弘毅?还是这两个丫鬟?

她望向了站在屏风外的两个丫鬟,难为情地开口问道:“姑娘们……你们昨夜有没有来给我换衣裳啊?”

那两个丫鬟纷纷摇了摇头,其中一个丫鬟道:“我们是清晨才被福伯请来的,昨夜不在端贤王府。”

上官羽棠又问:“那……那这府里还有其他丫鬟吗?”

另一个丫鬟道:“没有,这端贤王府平日里只有福伯一人,连王爷都极少回来,我们都是福伯请来的临时丫鬟。姑娘,上一回也是你来了,福伯才把我们请来的呢。”

上官羽棠白皙的小脸瞬间爆红,她以为皇甫弘毅只给她换了中衣裤,没想到连肚兜和亵裤都换了,她……她……尴尬得恨不得都把脸沉入了水里。

半柱香时间后,上官羽棠已经穿戴好,两个丫鬟把早饭呈在了屋子中央的梨木桌上。

皇甫弘毅大步踏进屋子,道:“一起吃早饭。”

“嗯……”上官羽棠低着头,一想到皇甫弘毅帮她换了肚兜和亵裤,脸都红到了耳根,这会儿根本不敢抬头见他。她虽没有闺中姑娘那般羞涩,可一时间也无法坦然接受这样的事情。

第95章 柳云枫

望着上官羽棠红润的小耳珠,她这般娇羞尴尬的样子令人啼笑皆非,皇甫弘毅心里暗自发笑,面上倒若无其事,若真笑出声来,恐怕她会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他清了清嗓子,道:“坐下吧。”

语落,二人一同入座。

皇甫弘毅虽身为武人,但也丝毫不影响他举止投足间的优雅,就连吃饭也是细嚼慢咽。

早饭比较清淡,一人一碗皮蛋瘦肉粥和鸡汤,上官羽棠一边喝汤,一边打量着他,纠结了一会儿,终于硬着头皮决定询问他的心意。

“弘毅”

“嗯?”

“你是不是……”

话没说完,敲门声响起,“小王爷,柳公子来了。”福伯在门外说道。

皇甫弘毅放下了手中的勺子,用丝帕擦了擦嘴,道:“羽棠,我出去一会儿,你先吃。”

“哦……”上官羽棠愣愣地点了点头,方才她想问的话就这样被打断了。

皇甫弘毅离开房间后便直奔端贤王府大堂。

大堂里,一位白衣公子负手而立。男人年约二十二,他身材高挑,剑眉凤目,鼻梁高挺,小麦色的肌肤更衬得他男人味十足,只是他面相严肃,周身透着凉薄气息。

皇甫弘毅淡然道:“柳兄。”

柳云枫回过身来,微微俯身抱拳:“皇甫兄好久不见,近日可安好?”

“一切如常。”皇甫弘毅依旧语气淡然。

柳云枫拿出一个花色小瓷瓶,道:“这是九花玉露膏,利于伤口愈合,可以除疤。”

皇甫弘毅伸手接过了九花玉露膏,谢道:“多谢柳兄。”

柳云枫轻笑道:“皇甫兄不必客气,当年你救过在下,是在下欠了你的恩情。”

柳云枫是白虎堂首任堂主百里随缘的大弟子,四年前,柳云枫受百里随缘所托前往汉源城剿匪,那群穷凶极恶的贼匪武功高强,柳云枫中了埋伏,身负重伤。

当时皇甫弘毅在汉源城治水,无意间遇见了身负重伤的柳云枫,他不仅救下了柳云枫,还把那群贼匪给一并抓获。

自那以后,柳云枫的娘便不再希望他涉足江湖险恶,他的亲人只希望他平安度日。遂在他伤势痊愈之后,柳云枫也向百里随缘请辞,离开了白虎堂。

后来,柳云枫登门拜谢,皇甫弘毅才知道他已经离开白虎堂,不再过问江湖政事。他弃武从医,在家乡晋南城做起了乐器和药材生意,这九花玉露膏亦是柳云枫亲手所制。

晋南城与北阳城相邻,所以皇甫弘毅昨夜飞鸽传书给柳云枫,希望他能命人稍一些祛瘀除疤的药膏来端贤王府,却没想到柳云枫会亲自前来送药。

“柳兄怎会亲自前来北阳城?”

柳云枫答道:“不瞒皇甫兄,在下实则是想前往江南城寻友人,正好经过北阳城所以顺道亲自来送药。”

皇甫弘毅微微点头:“原来如此,柳兄舟车劳顿,不妨留下来吃个便饭?”

九花玉露膏是天朝国难寻的祛疤神药,如此宝贵的药物价值不菲,柳云枫也是重情重义、知恩图报之人,皇甫弘毅对他心存感激。

柳云枫拱了拱手,婉拒道:“在下还得赶路,恐怕今日不便,改日在下做东,宴请皇甫兄。”

听闻此话,皇甫弘毅也没强人所难,“既然如此,那后会有期。”

柳云枫正要离开,皇甫弘毅又叫住了他:“柳兄,若过几日方便,不如与在下在帝都城醉仙楼一聚?”

柳云枫心生诧异,没想到皇甫弘毅会主动开口邀他相聚,既然方才也承诺了改日做东宴请他,遂也爽快应道:“自然方便,待在下前往江南城会友人之后,便去帝都城寻皇甫兄。”

“告辞。”柳云枫抱拳道别,皇甫弘毅命福伯送走他之后,心中又有了一番思量。

当年,二王府被灭门一事疑点重重,福伯曾让自己去寻百里随缘,如今百里随缘不知去向,既然遇见了柳云枫,倒不如向他打探打探百里随缘的下落。

……

皇甫弘毅拿着九花玉露膏走进了卧房,上官羽棠正在和丫鬟们一起收拾着碗筷。

“羽棠,我给你上药。”

上官羽棠迟疑了一会儿,望着他手中的小瓷瓶,道:“弘毅,我自己来就好了。”

“不行。”皇甫弘毅果断拒绝,他挥了挥手示意两个丫鬟退下。

卧房里只剩二人,上官羽棠捏着衣袖,她抿了抿嘴,皇甫弘毅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若再这样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恩惠,那日后也只会欠他更多人情。

上官羽棠搓了搓鼻子,道:“弘毅,其实……其实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

皇甫弘毅微微蹙眉,他眼神黯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原来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这是在拒绝自己。

皇甫弘毅又怎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就轻易放弃。“羽棠,你忘记我们以前的事了?”

“嗯?”上官羽棠怔怔地看着他,只听皇甫弘毅在慢慢回忆。

“八年前,我因为犯错而被三皇叔下令在护国堂门前罚抄庄规百遍,没过多久就大雨磅礴,原以为辛苦抄写的庄规会被雨水打湿,没想到,路过的你却来给我撑了两个时辰的伞,让我安心抄完了庄规。”

“七年前,我练阴阳斩龙刀法不小心气急攻心,当时我口吐鲜血险先晕倒,恍惚间,我看见了你扶着我一步一步地往火魔居走去,又给我熬药喂药。”

“六年前,我在护国山庄后山不慎被毒蛇咬伤,是你帮我把伤口的毒液给吸了出来,过去这么多年,你帮了我很多次,现在让我帮你上药又有何妨?”

六年前自她义无反顾替自己吸出毒液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姑娘便深深映在了他的心上,自那时起,皇甫弘毅就对她生了男女之情。

被皇甫弘毅这么一说,上官羽棠微微一愣,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与皇甫弘毅的点点滴滴,原来,她和弘毅也经历过许多事,只是……不如与大哥经历的多。

皇甫弘毅今日毫不吝啬地说了很多话,像是在解释自己为何会对她好,他又怎会不明白上官羽棠的心思,无非就是想拒绝自己罢了,不过皇甫弘毅可不想给她拒绝的机会。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羽棠,别说这么多了,我帮你上药。”

弘毅对自己好真的仅仅是因为自己帮过他吗?来不及多想,皇甫弘毅开始赶鸭子上架,上官羽棠拗不过他,只好乖乖地走到了床边。

皇甫弘毅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上官羽棠看咯他一眼又迅速垂下了眼眸,难为情地把衣裳给解开了,她只露出了受伤的肩膀,其他地方依旧被她捂得严严实实,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吐槽,好一副矫情的样子!

皇甫弘毅坐在她身旁,把先前包扎好的纱布给拆下,她的伤口已经结痂,若处理不当也会留下疤痕。

皇甫弘毅打开了瓷瓶,一股清香味扑鼻而来,上官羽棠动了动鼻子,惊讶道:“弘毅,这是九花玉露膏啊?听说这是天朝国最好的除疤神药,就连护国山庄和皇宫都没有呢,你怎么弄来的啊?”

上官羽棠震惊不已,没想到皇甫弘毅出手阔绰,拿这么宝贵的药给她用,她傻乎乎地觉得用在自己的肩膀上是暴殄天物了。

皇甫弘毅没有上官羽棠这般大惊小怪,不以为然道:“是友人给的,你的伤口很深,若处理不当定会留下疤痕。”

上官羽棠笑了笑,漫不经心说道:“伤在肩膀上,除了我也没人看得见。”

皇甫弘毅扯了扯嘴角,随口道:“以后你的相公每天都会看见。”

“……”上官羽棠脸一红,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皇甫弘毅望着她红润的小脸,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一想到以后有其他男人看她的身体,他心中便扬起一股莫名的怒气,心里甚至有了极端的想法,他是位高权重的王爷,想娶个王妃又有何难,若她不愿与自己相守终生,那他大可以请求皇上下旨把她赐给自己。

只是,强扭的瓜不甜。

皇甫弘毅把药膏抹在了自己的手指上,他控制着力道,轻轻地给她涂药,这药涂上去有一阵清凉感,能压制住伤口的疼痛感。

上官羽棠望着正给自己认真涂药的皇甫弘毅,似乎,弘毅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他也有温柔体贴的一面,想必也是以前不够了解他,才会觉得他为人淡漠不善言辞吧。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上官羽棠的思绪,福伯的声音响起:“王爷,东方门主和伊宁郡主求见。”

……

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踏入了王府大堂,东方煜兄妹也早已在大堂里候着他们。

此时的东方艾脸色不太好,她手上拿着上官羽棠的长鞭,见到上官羽棠走来,便把鞭子还给了她。

东方艾愁眉苦脸道:“木护法,昨夜我们没有抓到刘老四和郭皓,他们肯定趁着我们被那四个蒙面人追赶的时候逃跑了。”

昨晚她赶到捆绑刘老四和郭皓的地方时,只发现了被扔在地上的长鞭,那俩人早已不见踪迹。

上官羽棠眉头紧蹙,这个结果也并不出乎意料,看来,这下得费一番功夫去找他们了。

第96章 少女被掳

皇甫弘毅昨夜急匆匆地把上官羽棠带回端贤王府,都没来得及问她到底发生了何事,他蹙眉问道:“羽棠,昨夜到底怎么了?”

上官羽棠答道:“昨晚我们下船后没过多久就遇见了两个蒙面劫匪,不过那两个贼武功不高,伊宁郡主把他们制服后我就用鞭子把他们绑在了一块儿,本想把他们押送官府,怎知半路又从天而降四个蒙面人,那四人武功高强,不像是单纯的劫财劫色,像是要专程把姑娘掳走。”

东方艾接着道:“我怀疑那两个劫匪是陈北霄兄妹找来演戏的,至于目的嘛……不言而喻,当时陈北霄一直拉着我,想拖延时间让那两个劫匪脱身。之后出现的四个蒙面黑衣,我也觉得与那两个贼应该没有关系,毕竟当时陈北霄见到他们一溜烟儿的就跑了,连陈惜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东方艾也猜到了那两个小贼的来意,估计是陈北霄故意找来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好让自己对他刮目相看,又或者是冲着上官羽棠来的,毕竟陈惜把上官羽棠当成情敌,指不定会设计陷害她。

东方煜冷哼一声:“枉我以为陈北霄是一个可靠之人,没想到遇险时只顾自己逃命,连亲妹妹都弃之不顾。”

在玄武门时,东方艾就已经把昨夜遇到的一切都告诉给了东方煜。东方煜有些后悔,早知道陈北霄是这般胆小怕事之人就不会介绍给妹妹相亲了,日后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陈北霄再接近东方艾。

“火护法、木护法你们放心,我玄武门一定会竭尽全力抓住这些贼,给大伙儿一个交代!”

皇甫弘毅神色阴郁,没想到陈北霄兄妹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找贼人伤害上官羽棠,若此事确是他们所为,他皇甫弘毅绝对不会放过陈府。

只是,那些企图抓走她们的四个黑衣人又从何而来?

“东方门主,那四个黑衣人若真是采花大盗,指不定他们会另寻目标,这段时日还劳驾你派遣侍卫在北阳城日夜巡街。”

东方煜重重一点头:“好!”

……

傍晚,护国山庄

客房里,如烟呆坐在床上,一双原本妩媚明亮的眸子变得空洞无神,她呆滞地望着面前的被子,如同失了魂的空壳。

如烟患的是心病,为了让她早日恢复神智,独孤少白特地让如烟从昏暗阴冷的地牢搬到了干净整洁的客房,陆苓雪整日在她身边试图与她聊天说话,可都得不到如烟的一句回应。

独孤少白走来,问道:“陆姑娘,如烟可有开口说话?”

陆苓雪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床上发呆,唯一的改变就是她不会再寻短见。”

独孤少白眉间紧皱,如烟整日消极,也不知何时才能开口说话,如今冷风绝在朝中四处拉拢人心,势力越来越大。皇上也下令再过一个月便赋予他兵权,再这样下去,他也只会肆无忌惮地发展自己的势力,直至起兵谋反。

“少白!少白!”李神龙红着脸气喘吁吁地跑来,他单手撑在客房门上大口喘息着,焦急道:“少白,不好了,秋荷和桃红被两个男人从桃源镇给掳走了!”

“什么?!”先出声的不是独孤少白反而是陆苓雪,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神色紧张地走到了李神龙面前,问道:“你刚才说是谁被抓走了?”

李神龙不明白陆苓雪为何会这般着急,他生怕自己刚才没说清楚,于是重复道:“桃红和秋荷被掳走了,现在杨馆长和铁生正在护国山庄门外,希望你们能助一臂之力帮忙寻人!”

护国山庄门外,铁生和杨威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二人不停地来回踱步,白天时,他们找遍了整个桃源镇都未能寻到桃红和秋荷的踪迹。他们挨家挨户地询问,也没问到两位姑娘的下落,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求助护国山庄。

见到独孤少白一行人走来,铁生和杨威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二人心急如焚地冲上前道:“独孤大人,您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杨兄,铁生兄,你们莫要着急,先进护国山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语落,独孤少白把二人请进了护国山庄。

……

夜晚,一个昏暗的小茅屋里,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七个姑娘,这些姑娘的嘴里被塞了布团,浑身都被粗绳绑着。

桃红躺在地上,由于嘴里塞了布团,只能发出一阵“呜呜呜”的声音,她伸腿踢了踢睡在一旁的秋荷。

秋荷被点了穴道昏睡了几个时辰,她恍惚间感觉有人在踢她,于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四周都是泥墙的小屋子里,周围还躺着一群睡倒在地的姑娘。

秋荷惶恐不安,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从前被抓到妓院里的回忆,她生怕重蹈覆辙,心里蒙上了一层恐惧,眼泪也不自觉地往下掉,瞬间红了眼眶。

“砰!”屋子门被暴力踢开,门外走进了三个彪形大汉,一群姑娘见到这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个个都呜咽着哭了起来,她们身子不停地往墙角里缩,生怕被这几个男人伤害。

这三个男人为首的正是高卓,紧随其后的是高恒和一个满脸横肉的糙汉子。

那满脸横肉的糙汉子蹲下身来,色眯眯地摸了摸下巴,像是挑商品一样看着这些姑娘。

他一双猥琐的小眼睛落在了缩在角落里的秋荷身上,秋荷肤白貌美,是这群姑娘中最美的,糙汉子不禁起了色心,他伸出了自己油腻的大手往秋荷的小脸上一摸,眼里的色意更深:“哎,你们天朝国的姑娘长得就是嫩,比我们东莱国的姑娘漂亮多了。”

“呜呜呜……”秋荷皱着脸,嘴里呜咽着,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身子不停地往角落里缩,可惜已经没了退路。

高恒望着埋头哭泣的秋荷不禁生了怜香惜玉之心,他责备道:“巴荣,你瞧瞧你都吓着别人姑娘了。”

高恒虽嘴上这样说,但也难掩眼底的垂涎之色,他效仿巴荣也在秋荷的小脸上摸了一把,这手感光滑细嫩,把他的心挠得痒痒的,“哟,这妞还真是水灵灵的,皮肤居然这么滑嫩。”

“呜呜呜……”秋荷哭得伤心至极,肩膀哭得一耸一耸的,面对他们的欺负,她丝毫反抗能力都没有。

其他姑娘也被这两个粗狂的大男人给吓得瑟瑟发抖,生怕他们也会欺辱自己。

高恒色眯眯地搓着自己的双手,仅剩的一只眼睛里只有秋荷的倩影,“反正这些姑娘也要被送去东莱卖掉,不如先给我们爽一爽?”

巴荣猥琐一笑,脸上的横肉堆积在一起,样子极为难看,他不停地点头:“好主意,反正她们到了东莱也要被男人糟蹋,不如先给我们爽爽,哈哈哈……”

屋子里响起了男人们猥琐的哄笑声,一群姑娘哭得更惨了,难道她们真的要被这两个猥琐至极的男人糟蹋了吗?

高卓的倒八字眉拧成了结,他恨铁不成钢地望着俩人,狠狠道:“咱们现在还在天朝国,当官儿的随时都能找到咱们,你们爽个屁?!被当官儿的找到了,我看你们连裤子都来不及提!”

高卓给高恒和巴荣的脑门一人来了一巴掌,这拍在脑门上的巴掌让二人老老实实地闭了嘴。

高卓凶煞的眸子扫过了屋里的几个姑娘,怒气冲冲地道:“东莱那边要十个货,现在才七个!他娘的,要不是昨晚那两个臭丫头坏事,早就凑够人数了!”

一想到昨晚他被上官羽棠一拳揍在脑门上便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头顶冒青烟。

高恒想到昨晚那两个坏事儿的丫头,心里也是一阵不爽,“大哥,她们肯定还在北阳城,咱们去把她们抓回来蹂躏致死!我们混迹江湖二十年,就不信连两个臭丫头都搞不定!”

巴荣瘪了瘪嘴,瞟了他们一眼,没声好气道:“你们还好意思说呢,四个大男人打不过个丫头。”

语落,巴荣感到浑身恶寒,一抬眼,便对上了高卓那双死气沉沉的凶眸,他眼里透出的杀意让巴荣心生畏惧。

巴荣抿了抿嘴,心里一阵慌乱,他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手足无措地躲在了高恒身后。

“高卓……你……你想咋滴?”

高卓本就长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如今再用凶狠的眼神瞪着巴荣,着实把巴荣吓得不轻。

高卓鼓着眼睛死死瞪着巴荣,咆哮道:“这些女人是卖给东莱国那些官家大爷的,要是糟蹋了她们,我还能卖个好价钱吗?!”

“行……行……我不碰她们总行了吧?!”巴荣苦着脸畏畏缩缩地躲在高恒身后,生怕惹得高卓不高兴,他会一掌拍死自己。

高卓冷哼一声,轻蔑地望着巴荣:“瞧你这窝囊样!高恒,我们走!”

高恒也不敢忤逆高卓,只好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离开了屋子。

待二人走后,巴荣对着高卓的背影“呸!”了一声:“老子才不是怕你呢!老子是给你面子!别以为自己是老大就了不起,他娘的要是没有老子,看你怎么赚银子?!哼!”

巴荣仰头一哼,他没本事对着高卓骂,只敢背地里数落高卓的不是。

第97章 凶残恶匪

心中的憋屈无处发泄,巴荣抬腿狠狠朝着秋荷的肚子踹了一脚,他怒骂一声:“呸!贱女人,都怪你害老子丢人!”

巴荣撒了气后便摔门而去,秋荷“呜咽”一声,她的肚子被踹得生疼,小脸瞬间煞白,疼得她额上冒出了一片细汗,秋荷蜷缩着身子神色十分痛苦。

片刻之后,秋荷的身子缓缓滑落在地,她双目紧闭,仿佛没了气息。

……

护国山庄

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回到了护国山庄,发现护国堂里站了不少人,连铁生和杨威龙也在,他们二人眉头紧拧,像是遇见了急事儿。

“杨馆长,铁生,你们怎么会在这儿?”上官羽棠问道。

“秋荷和桃红被掳走了,我和杨馆长是特地来求助你们的。”铁生愁眉苦脸,担心妹妹的他连说话都带了哭腔。

独孤少白坐在高堂之上执笔绘画,他根据铁生的描述画出了抓走桃红的黑衣人画像,可铁生只看见了那人的半张脸,抓走桃红的人是独眼男人,另一只眼用眼罩盖住,就凭这张画像,恐怕也难以分辨黑衣人的真实面貌。

上官羽棠凑上前一看,发现这人非常眼熟,“是他?”

独孤少白问道:“你认识他?”

上官羽棠:“昨夜我和伊宁郡主也差点儿被这男人抓住,当时他们有四个人,为首的男人长着倒八字眉,这男人像是他的小弟,是个独眼龙。”

上官羽棠的话无疑是提供了一条线索,独孤少白问:“羽棠,那你可还记得他们的头目长得何模样?”

上官羽棠点了点头,道:“我可以大致画出来,但是他们都带了面巾,我也只看到了半张脸。”

独孤少白把笔和纸递给了上官羽棠,半晌之后,上官羽棠便画好了一副画像,画中的男人长着一对倒八字眉,眼神凶煞,乍看之下像是穷凶极恶的贼匪。

陆苓雪看见了画像,心中一惊,哪怕只露了眼睛,她都觉得此人似曾相识。

“高卓?”

独孤少白诧异,问道:“你也认识他?”

陆苓雪解释道:“他在百花城开了一间赌坊,他脾气不好,经常和赌徒争吵,因为时常与人动手,所以被我们朱雀阁抓捕过好几次,他长得一副凶相,这张脸早已让我铭记于心。”

陆苓雪的一番话让这桩案子有了突破口,他们知道了贼匪的落脚处,也无需像无头苍蝇那般胡乱搜寻。

独孤少白道:“高卓很有可能会去自己的赌坊,今晚我就启程前往百花城。”

站在一旁的铁生和杨威龙异口同声地说他们也要跟着去,杨威龙懊恼自责,都怪他不应该天还没亮就让秋荷去买早饭,若秋荷安心待在家中,又怎会被坏人劫走。

“秋荷和桃红都是姑娘,恐怕她们此刻也是凶多吉少,若是秋荷有个三长两短,要我该怎么办啊?!”

杨威龙这三大五粗的汉子不禁红了眼眶,在他心里早就把秋荷当成了自己的娘子,他内心无比煎熬,只求老天爷一定要保佑秋荷平安啊!

听到“凶多吉少”这几个字,铁生也更加心急火燎,“我和爷爷已经失去了巧夏,不能再失去桃红了!”

铁生说着说着又哭了出来,他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他还没把桃红被掳走的事告诉爷爷,生怕爷爷受不住打击,如今只希望能快一些找到桃红和秋荷了。

独孤少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放心吧铁生,我们会把秋荷和桃红找回来的。”

陆苓雪的心莫名慌乱,一听到“秋荷”这两个字,她脑海里便浮现出了一抹倩影,那个曾经在冰天雪地里给自己挖番薯的姐姐,那个宛如自己亲娘的姐姐……

他们所说的“秋荷”会是她吗?

陆苓雪抿了抿嘴,声音不自觉些颤抖起来,“杨公子,你……你们说的秋荷……是不是叫陆秋荷?”

杨威龙面色沉重,他摇了摇头,道:“秋荷应当姓秋,她没有说过自己姓陆。”

陆苓雪依旧不死心,继续问道:“那……她来自哪里?”

杨威龙又摇了摇头,他不明白为何陆苓雪要向他打探秋荷,难道她们认识?

“我和秋荷是在北阳城相遇,她是哑巴,又不太会写字,所以没有和我提过她来自哪里。”

“哑巴?”陆苓雪秀眉一皱,她的姐姐会说话,并不是哑巴。

杨威龙又道:“秋荷原本不是哑巴,她当年惨被青楼的人迫害,才迫不得已喝下了毒药,被毒坏了嗓子。”

青楼?!陆苓雪的心仿佛被猛击了一下,杨威龙认识的“秋荷”并不是天生的哑巴,是被奸人所害而致,那他认识的“秋荷”指不定就是与自己失散多年的姐姐。

想到这里,陆苓雪的心情激动又气愤,连心跳都加速了几分,激动的是她寻了这多年的姐姐终于有了线索。气愤的是,若杨威龙认识的秋荷就是她姐姐,那当年姐姐怎会沦落青楼?她们在北阳城并没有亲戚,秋荷和杨威龙又怎会在北阳城相遇?

陆苓雪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想找到秋荷,她焦急道:“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杨公子,我们一起去找!”

这时,沈靖凯走来,他把手里拿着的簿子呈给了独孤少白,抱拳道:“水护法,泠川城主和晋南城主来报,近三日来,这两座城池一共失踪了五位姑娘,有目击者称劫持姑娘里的人有一个独眼男人。”

独孤少白接过了沈靖凯递来的簿子,这簿子里夹着失踪姑娘的画像,还有一个独眼男人的画像,画里的独眼男人与独孤少白所绘的画像有九分相似,应当就是同一人。

再看这些姑娘,年纪都是十七到二十三,模样清秀姣好,独孤少白不禁想起了六年前的少女失踪案。

他蹙眉道:“加上桃红和秋荷,目前失踪的姑娘应当有七个,九年前,天朝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陆续有十多位妙龄姑娘失踪。过了两年,护国山庄的探子才在东莱国发现了她们的踪迹,她们全都被卖到了东莱国给官宦人家做小妾。”

独孤少白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几副画像,对沈靖凯说道:“若我没猜错,秋荷和桃红还有这画像中的五位姑娘兴许会被带到邻国卖掉,沈大人,劳驾你命御龙护卫严查天朝国各个城池、各条海路的过往马车和船只,以防那群贼匪把姑娘们带离天朝国。”

“属下领命!”沈靖凯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了护国堂。

皇甫弘毅道:“从桃源镇到百花城路程需五个时辰,我想,她们应当还在帝都城附近。”

独孤少白点了点头,道:“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高卓,不然我们胡乱搜寻,不仅如同大海捞针,也会打草惊蛇。”

上官羽棠道:“大哥,昨夜我打了高卓一拳,我想他对我怀恨在心,若是遇见我,定是想把我抓走然后教训一番,不如我换上女装把他们引诱出来。”

没等独孤少白回话,皇甫弘毅接着道:“我暗中保护你。”

“嗯!”上官羽棠点了点头。

李神龙摸了摸下巴,皱眉说:“不过,如果高卓不在他的赌坊那该怎么办?咱们也不能守株待兔吧?”

若他们一群人去高卓的赌坊守个几天都没等来高卓,那岂不是枉费一番功夫。

李神龙所言极是,上官羽棠思索了一番,道:“我还有一个主意……”

……

清晨

酩酊大醉的巴荣走在山间小道上,这座山荒无人烟,道路上杂草丛生,路边的杂草把山路给遮得严严实实,若不是熟悉路的人,旁人根本无法发现眼前被杂草遮掩的地方是一条路。

山间没有耕田和住宅,只有在前方半山腰上立着的一间茅草屋。

巴荣醉得连走路都是东倒西歪,他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儿,还时不时地举起酒瓶子往嘴里送酒,无奈这瓶子里已经空无一滴酒,巴荣有些烦躁,骂了一声“他娘的!”。

茅草屋被高耸的大树包围,四周透着阴凉之气,巴荣抬腿用力往门上一踹,“砰!”地一声,大门被暴力踹开。

“呜呜呜……”屋子里的姑娘们宛如惊弓之鸟,个个都皱着小脸不停地往墙角缩。唯有倒在地上的秋荷,一动不动,像具死尸。

“嗝”巴荣打了个嗝,嘴里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酒臭味,他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秋荷,没动静,于是他又踢了踢地上的秋荷,依旧没反应。

“靠!死了?真晦气!”巴荣朝着一旁吐了一口唾沫,弯下身大手一提,抓着秋荷的腰带把她一把提起。

巴荣拎着秋荷走到门外,像是扔垃圾一样把秋荷扔进了一旁的杂草堆里,嘴里还骂骂咧咧:“这臭丫头这么不经踹,被老子踹了一脚就死了?呸!晦气!”

“呜呜呜……”被绑在屋子里的桃红嚎啕大哭,与她相识多年的秋荷姐就这样被穷凶极恶的劫匪给活生生地踹死了,她怎么也无法接受这痛彻心扉的事实。

巴荣醉醺醺的,听见屋子里的哭声他莫名的火冒三丈,他气势汹汹地走进了屋子里,“啪啦”一声,抬手用力把手中的酒瓶砸落在地,酒瓶的碎片溅到了姑娘们的脚下,吓得姑娘们连气儿都不敢喘。

巴荣怒气冲天地指着桃红的鼻子骂道:“哭哭哭,再哭老子就踹死你!”

第98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桃红哽咽着,小脸哭得涨红,她生怕被巴荣踹死,只好憋着泪,不敢再哭出声来。

巴荣浑身酒气,走路都踉跄,他醉得眼花缭乱。“扑通”一声,巴荣一头栽倒在地,打起了呼噜。

巴荣醉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此时大门敞开,正是逃跑的好机会,桃红抬腿踢了踢身旁姑娘的脚,那些埋头抽泣的姑娘也瞬间明白了桃红的意思,她们可以趁机逃跑!

只是,她们手脚都被绑了粗绳,这绳子绑得牢固,一时间也找不到可以割断绳子的利器。

正当几个姑娘正愁着如何弄断绳子时,远处走来的俩人又让她们陷入了绝望。

高卓大步跨进了屋子,看着敞开的大门和倒在地上浑身酒气的巴荣,他皱紧了眉,眼里怒意张狂,朝着巴荣吼了一句:“给老子起来!”

高卓用力踢了一脚呼呼大睡的巴荣,无奈地上的人不但没有起来,反而呼噜声更响。

“他娘的!”高卓气得头顶冒青烟,他从门外的井里打了一桶水,提起水桶往巴荣身上一浇。

“呼噜呼噜”巴荣如死鱼般躺在地上,扯着嘴皮子不停地打呼噜。

“废物!”高卓又踹了他一脚才肯罢休。

高卓放下了水桶,凶眸横扫屋子,发现少了一个姑娘,看着这敞开的大门,难道跑了一个?

想到这里,高卓又狠狠踹了巴荣一脚,而巴荣的呼噜声依旧震耳欲聋,他像头死猪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高恒走进屋子,凑在了高卓耳边道:“卓爷,门外的草堆里有个女人,应该是被扔出去的,好像死了。”

高卓走到了门前,往一旁的草堆随意瞟了一眼,那女人美目紧闭、脸色苍白,像是断了气。

高卓浑身杀气腾腾,他气得咬牙切齿,忍不住又往巴荣身上踹了几脚,边踹边骂:“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老子辛辛苦苦抓来的女人,居然被他弄死了!他娘的!气煞老子也!”

高卓重重地关上了门,在他关门的那一瞬间,屋子里的姑娘们又忍不住哭了出来,这下连天皇老子都没办法救她们了。

高恒愁着脸,道:“卓爷,海边出现了大批侍卫,怕是来守咱们的,这段时日恐怕还得养着这些丫头。”

高卓心中怒气未平,说话也十分不耐烦:“半个月后交货,现在死了一个,还差四个,都怪巴荣这只废物,要不是他,咱们再抓三个就够了!”

“卓爷,那……咱们现在要去哪里找姑娘?”高恒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自己说错话会惹怒高卓。

高卓的倒八字眉拧成了结,思索片刻才说道:“咱们现在离北阳城近,你带人去北阳城偏僻的村庄里抓姑娘,我回一趟百花城,我的场子每天都有欠了债又还不上银子的赌徒,他们肯定会有人拿自己的姐妹女儿来抵债。”

高恒迟疑了一会儿,觉得高卓的主意些不妥,于是硬着头皮道:“可是卓爷,现在北阳城四处都是官兵,咱们明目张胆地抓姑娘,会不会打草惊蛇啊?”

高卓浑浊的眼珠子斜斜地望向了他,眼里透着怒意和嫌弃,怒道:“笨蛋!不是说了去偏僻的村子里找吗?富贵村知道吗?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老子就不信会有官兵日夜把守!”

高卓唾沫横飞,怒气汹汹。高恒皱着脸委屈地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怂怂地点了点头,“知……知道了……”

……

夜晚,北阳城

东方艾和青柠略施粉黛,二人换了一身光鲜亮丽的罗衫裙漫无目的地走在空无一人的小巷子里。

傍晚时,上官羽棠一行人来玄武门找到了她,希望她能打扮一番在北阳城的大街上游走,以她作为诱饵兴许能引出那群贼匪。

为了抓住那些掳走少女的劫匪,东方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上官羽棠的请求。

李神龙自荐要留下来保护东方艾,所以,东方煜和李神龙正躲在暗处保护她们二人。

东方艾坐在映月湖岸边,她环顾四周,原本黑漆漆的巷子也时不时地有侍卫走过。东方艾心想,那群贼匪应该不会傻到明目张胆地跑出来劫走姑娘,她们侯在这里无疑是守株待兔。

青柠轻声问道:“郡主,北阳城已经严加守卫,你说那些人还会来吗?”

东方艾摇了摇头,“我想……他们可能会换地方……”

想到这里,东方艾站起身,往路边的巷子走去。东方煜一直站在巷子里护她们周全,见到东方艾走来,问道:“小艾,怎么了?”

东方艾:“哥,这街上到处都是侍卫,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在这些侍卫的眼皮子底下抓走姑娘。”

“你的意思是……”话没说完,东方煜忽感身旁一阵风吹过。

下一刻,李神龙从巷子旁的大树上飞身而下,落在了东方煜身旁,解释道:“东方艾的意思是,那群贼匪不会再来有侍卫把守的大街,兴许会在北阳城郊外偏僻的小镇或者村庄里寻找目标。”

不用李神龙提醒,东方煜也自然想到了这一点,只是李神龙抢先一步道出了想说的话。

东方煜神色阴郁,面对李神龙这张脸,他无论如何都摆不出好脸色,连语气都多了几分不耐:“北阳城里的大街小巷都有众多侍卫巡街,唯有城郊富贵镇,那附近只有几个村庄,村里人不多,派去的侍卫也很少。”

李神龙响指一打,爽快道:“走,去富贵镇!”

“嗯!”东方艾应了一声,自觉地跟在了李神龙身后。

看着其乐融融并肩而行的二人,这一幕在东方煜眼里尤为刺眼,至于他为何对李神龙心生反感,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

百花城,富源赌坊

赌坊里四处都是赌徒的哟呵声,独孤少白、皇甫弘毅、上官羽棠和陆苓雪站在赌坊对面的茶楼旁,四人已经在这里候了一个时辰,都没见到高卓的身影,也不知今晚他会不会来。

陆苓雪道:“高卓生性多疑,他性子刚烈并非胆小怕事之人,待会儿你们不可直接抓捕他,必须伪装一番混进赌坊,恐怕只有跟踪他才能找到那些姑娘的下落。”

独孤少白点了点头,道:“好,苓雪,你和弘毅在赌坊外候着,我与羽棠进去把高卓引出来。”

一炷香时间后,独孤少白换了一身粗布灰衣,脸上贴了一片小胡子。上官羽棠先前在北阳城和高卓交过手,生怕高卓认出她来,所以今晚她特地打扮得朴素一些,连身上穿的衣裳都是缝了好几个补丁的破旧布衣,与那晚的装扮截然相反。

上官羽棠垂着头跟在了独孤少白身后,独孤少白走进赌坊,随便走到了一张赌桌前跟着大伙儿押银子。

上官羽棠微微抬眸环顾四周,赌坊里人很多,并未发现高卓的踪迹。

半个时辰后,独孤少白已经故意输了五百两银子,他向赌坊借了三百两,借期为一天,第二天还钱时除了本金还需多付给赌坊三十两银子作为利息,若是拖延一天则利息翻倍。

这时,高卓从门外走进来,他天生一副凶相令人心生惧意,周围的赌徒见到他立马退开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上官羽棠注意到了门前的动静,她抬眼望去,对上了一双十分熟悉的凶眸,就如同陆苓雪所说,高卓长了一副凶相,特别是他的一对倒八字眉,让人对他的相貌能铭记于心。

上官羽棠凑近了独孤少白,轻声道:“大哥,来了。”

独孤少白顺眼望去,发现高卓正站在楼梯间与赌坊小厮窃窃私语。

独孤少白见机行事,他一手放在了桌子下,单手一掀,整张桌子瞬间被掀翻,桌上的银子和骰子全都掉落在地,发出了“乒乒乓乓”的声响。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独孤少白对面的赌徒一脸不爽地看着他,以为他是输了银子所以才拿桌子撒气。

“就是啊,自己运气不好输了银子,还把这桌子都给掀了。”另一个赌徒也忍不住吐槽,心想,自己输了银子还不让别人赌了啊?

独孤少白一改往日温文儒雅的形象,他冷哼一声,气势汹汹道:“你们这间黑赌坊,利息收得这么高,我要告官!”

此话一出,几个小厮捋起袖子围了过来,领头的男人指着独孤少白的鼻尖骂道:“哪儿来的臭小子,敢在咱们卓爷的场子闹事?你不要命了?!”

独孤少白毫不畏惧地与这小厮四目相对,“管你们什么爷,你们放高利贷!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呸!”那小厮凶巴巴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大声道:“谁让你借钱啊?!借了钱就得连本带利地还!”

小厮不再废话,直接举起拳头作势要揍独孤少白,上官羽棠奋力挤出了两滴泪水挡在了独孤少白面前,她皱着脸哭道:“求求你们,别打我哥哥!”

小厮毫不怜香惜玉,他粗暴地拽起了上官羽棠的纤臂,把她用力推到了一旁。

“哪来的臭丫头,滚开!老子要教训谁,轮得到你来护?!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

“呜呜呜……”上官羽棠委屈巴巴地抽泣着,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第99章 声东击西

高卓闻声走来,一双凶眸目不转睛地盯着上官羽棠,凶煞的视线扫过了她的脸,又一路往下直至她的绣花鞋,这妞的脸蛋又白又嫩,身材玲珑曼妙,是个好货!如果卖到东莱,定能卖个好价钱。

高卓一把推开了小厮,他走近几步,仔细端详着上官羽棠这张哭得像花猫似的脸。

稍顷,高卓眉间一皱,这妞很眼熟,和前几日在北阳城与自己交手的臭丫头有几分相似,可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与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截然相反。罢了,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得去了。

高卓没有继续怀疑,他直起身子,目光凶狠地望向了独孤少白,怒道:“怎么?不想还钱吗?!”

语落,高卓奋力一掌拍在了身边的木桌上,“轰隆”一声巨响,木桌瞬间四分五裂坍塌在地。

此举无疑是在杀鸡儆猴,他这是在警告独孤少白,若不还钱,那他的下场就如同这张四分五裂的木桌,死无全尸!

独孤少白咽了咽唾沫,他神色慌张,故作害怕地后退两步,吞吞吐吐道:“我……我没银子还……卓爷……您看看能不能宽限几天?”

高卓眯了眯眼,额上的倒八字眉轻轻一挑,浑浊的眼珠子看向了上官羽棠。

上官羽棠小脸一皱,畏畏缩缩地躲在独孤少白身后,哭道:“呜呜呜……哥哥我怕……”

这俩人演得太好了,上官羽棠眼里流露出的惊恐之色让高卓信以为真,她越是害怕他就越兴奋,“行啊,还不上钱,就拿你妹妹来抵债吧!哈哈哈!”

高卓张着血盆大口在众人面前哈哈大笑,在旁人眼里,高卓宛如吃人的妖怪,上官羽棠则像是即将被高卓吞入腹中的食物。

独孤少白战战兢兢地把上官羽棠护在自己身后,他支支吾吾道:“你……你要我妹妹做什么?”

高卓敛了嘲笑,他冷哼一声:“她现在是老子的人,老子想拿来做什么就做什么!”

没等独孤少白同意,蛮不讲理的高卓直接抓住了上官羽棠的手臂把她往赌坊外拽。

“呜呜呜……哥!”上官羽棠嚎啕大哭,哭得十分凄惨,肝肠寸断,连她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演技。

“哎……你站住!”独孤少白追上前,想伸手拉回上官羽棠,不演一出兄妹难舍难分的戏码恐怕会让高卓生疑。

高卓猛地回头,抬起大掌狠狠拍在了独孤少白的胸前。独孤少白硬生生挨了一掌,他假装受力连连后退数步。

实际以这一掌,根本不足以动他分毫。

高卓这不讲理的急性子从来没有商量的余地,他粗暴地把上官羽棠扔进了门前的马车里。

高卓回头蔑视着独孤少白,狂妄道:“臭小子,拿你妹妹抵你的赌债,是老子给你面子,别不识好歹!”

独孤少白故作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愣在原地连连点头,让旁人以为他已屈于高卓的淫威之下。

随后,高卓又和马车车夫交谈了几句,车夫便驾着马车离开了赌坊。

皇甫弘毅和陆苓雪在街道对面一直注视着高卓的一举一动,见高卓命人把上官羽棠送走,皇甫弘毅和陆苓雪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

马车里没有车窗,只在马车前挂了一帘帷帐,看来是不想让坐在马车里的人记下沿途的路线。

车夫是一个彪形大汉,上官羽棠轻轻掀开了帷帐,唯唯诺诺地问道:“这位大哥……咱们要去哪儿啊?”

车夫不语,上官羽棠又唤了一声:“这位大哥?”

见车夫不理她,上官羽棠又“老老实实”坐回了马车里,默默等待着到达目的地。

忽然,一阵青草味飘进马车,上官羽棠心中一惊,迅速自点穴道捂住了口鼻,这是药的味道。

马车骤停,上官羽棠立即装晕躺在了马车里。车夫掀开帷帐,把上官羽棠给扛了下来,上官羽棠的身子挂在车夫肩上,她微微睁眼望了望,周围树木丛生,像是来到了荒郊野外。

皇甫弘毅和陆苓雪二人屹立在距离马车不远处的大树上,二人俯视而下,发现远处走来了一个蒙面男人。

巴荣走到车夫身前,车夫把上官羽棠放在了地上。

巴荣见上官羽棠面容姣好,眼里尽显垂涎之色,猥琐道:“哟,这妞水灵灵的,尤物……尤物啊!”

说罢,他还色眯眯地在上官羽棠的小脸上摸了一把。

上官羽棠强忍着恶心,要不是现在有任务在身,她都恨不得跳起来揍他一顿。

这一幕落入了皇甫弘毅眼中,一股怒气直冲头顶,皇甫弘毅双手狠狠拽拳,他此刻只想卸掉巴荣一只手。

“嘶”巴荣打了个哆嗦,忽感背脊发凉,他搓了搓手臂环顾四周,好端端的怎么会感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

确认了四周没有其他人,巴荣又回过头来继续手中的活,他把上官羽棠的手脚分别用粗绳绑住,还往她的嘴里塞了布团,又用黑布蒙住了她的眼。随后,巴荣把上官羽棠扛在肩上往树林深处走去。

陆苓雪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道:“那个方向直通城北山,山的另一头与北阳城只相隔十里路。”

城北山是贯穿北阳城和百花城的一座荒山,山里荒无人烟,男人把上官羽棠带进山里,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皇甫弘毅眉头紧锁,语气里透着薄凉:“说不定那些被掳走的姑娘就在这座山里。”

……

北阳城城郊,富贵镇

富贵镇一片萧条的景象,夜里只有几间屋子亮着零星灯火。

东方艾和青柠走在街道上,二人有说有笑,也不知能不能引出那些掳走姑娘的贼人。

东方煜和李神龙站在暗处护着两位姑娘的周全,几人就这样候了一个时辰都没见到任何可疑人影。

东方艾和青柠走乏了,便坐在巷子口的石墩上歇息。东方艾环顾四周,宽阔的街道依旧别无他人。

这时,巷子深处走来一位蒙面男子,他肩上正扛着一个晕倒的姑娘。借着月光,他发现前方巷子口坐着两个人。

高恒生怕被人发现,于是把姑娘放在地上,他脱下了身上的黑衣,揭下了脸上的面巾和眼罩。一双炯炯有神的眼望着巷子口,实际他双目明亮,根本没有瞎眼,只是故意用这眼罩掩住了真实面貌。

从前,高卓嫌他胆小怕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可他并不想像高卓那样明目张胆地行坏事,不然被抓了,下半辈子都得吃牢饭,所以他每次做坏事时都会伪装一番。

高恒褪去了全身的伪装,他把地上的姑娘背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嘟囔:“唉……你这婆娘,都让你别喝酒了,结果喝得酩酊烂醉还得让你相公我辛辛苦苦把你给背回家,唉……”

高恒淡定走出了巷子,东方艾望了一眼面前经过自己的男人,听他嘴里说的话,只当他是背着自己娘子回家的人了。

高恒顺利离开了富贵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东方艾和青柠又坐了半柱香时间,东方艾总觉得刚才那男人有些不对劲,可她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儿。

青柠百般无聊,拿起了腰间的香包闻了又闻,“郡主,这香桂坊的香包可真好闻,下次我要多买几个!”

听闻此话,东方艾猛地站起身,青柠一语惊醒梦中人,刚才那男人身上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味道!

望着一惊一乍的东方艾,青柠疑惑问道:“郡主,你怎么了?”

东方艾急忙跑向了对面的巷子,“哥哥,李神龙!快去追刚才那个背着姑娘离开巷子的男人!”

刚才那男人嘴上说是背醉酒的媳妇回家,若真是醉酒,身上定会散发酒气,但他和他“媳妇”身上根本就没有酒味!

东方艾心急如焚,生怕那男人此刻已经走远。东方煜和李神龙也不敢耽搁,二人提气施展轻功飞向了刚才那男人离开的方向。

高恒自以为已经安全,谁知还没跑出富贵镇一里路,便发现身后有人追了上来,来不及多想,当务之急保命要紧,他扛着这娘们无法轻松自如地施展轻功,只好把肩上的姑娘给扔在地上,独自一人逃跑。

东方煜和李神龙追来,东方煜扶起了躺在地上的姑娘,他探了探姑娘的鼻息,还活着。

李神龙一路追着高恒,把高恒逼近进了前方的树林里。

高恒想甩掉李神龙,无奈事与愿违,李神龙越追越近,他健步如飞,一边追一边装腔作势地喊道:“采花大盗休想逃!看我武当轻功决!”

李神龙气沉丹田,轻轻一跃,一脚踏着身旁的大树借力腾空而起,他倾斜着身子,伸出了一只脚踢向了高恒。

高恒也不是吃素的,他微微侧身躲开了李神龙的进攻。两人在树林里一拳一掌地交手着,内力卷起了地上的落叶和尘土,一时间也未决出胜负。

李神龙见高恒武功不差,只好使出自己的绝招昆仑醉拳!

“看我昆仑醉拳法第四式声东击西!”说话间,李神龙卷着拳砸向了高恒。

高恒下意识地脸一偏,下一刻,李神龙又迅速抬腿猛地踹向了高恒的裤裆。

第100章 东方煜的怒意

“哎哟!”高恒痛苦地哀嚎着,下身袭来的剧痛疼得他的连五官都扭成了一团。他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某不可描述之处,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蛋疼!。

李神龙下脚可真重,疼得高恒连身子都直不起来了,“你……你这臭小子!不是拳法吗?怎么用脚踹人啊?!”

李神龙拎着高恒的衣领,强迫他站直了身子。望着他这张因为疼而极度扭曲的脸,李神龙瞬间有那么一丁点儿心疼他。

“哎,你这傻大个儿,都说是声东击西了,看似打你脸,实际是踹你命根子啊!这没毛病吧?”

高恒此刻只想怒骂李神龙一顿,可下身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不顺畅,更别说骂人了。

东方煜火速赶来,看着被李神龙擒住衣领的高恒,他有些诧异,没想到李神龙功夫不赖,轻而易举就把这贼匪给抓住了。

二人把高恒押出树林后,东方煜便命侍卫把高恒暂且收押玄武门地牢,听候审问。

东方艾走来,用手肘捅了捅李神龙的胸脯,兴奋道:“哎,还真给抓住了啊?李神龙,你功夫不赖嘛。”

东方艾的夸赞令李神龙喜上眉梢,他得意洋洋道:“那当然,我用了几招就把他给制服了!”

任何男人都喜欢在自己的女神面前吹牛,李神龙也不例外。

东方艾好奇问:“那……你是用了哪几招把他制服的啊?”

李神龙情绪激昂地比划了几招:“首先,我用武当轻功飞到他身后踹了他一脚,可惜没踹到,于是我就使出昆仑醉拳里的一招声东击西,作势要打他的脸,实际是踢他的裤裆,于是他就被我给踢趴下了。”

“啊?你踹人家命根子啊?”东方艾翻了个白眼,还以为李神龙用了多么厉害的招式才擒住高恒,原来是趁别人不注意踹了人家的命根子。

面对东方艾的嫌弃,李神龙表示不服,解释道:“喂!这好歹也是《昆仑醉拳法》的招式,别这么瞧不起踢人裤裆这一招啊!”

东方煜无意间听见了“昆仑醉拳法”几个字,原本平静的面庞赫然染上了一层怒色,他瞬间火冒三丈,回过头怒视李神龙,咬牙切齿问:“你怎么会昆仑醉拳法?你到底是谁?”

东方煜的眼里不仅燃着滔天怒火,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恨意。

东方艾微微一怔,她这是第一次见到眼露凶色的哥哥,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东方煜非常厌恶李神龙。

从他们二人初见的那一刻起,东方煜便对李神龙有敌意,现在看来,东方煜何止对李神龙有敌意,他还恨李神龙!

东方煜这副怒恨交加的神情让东方艾感到害怕,她扯了扯东方煜的衣袖,轻声道:“哥……李神龙今晚抓住了采花大盗,也算立了功,你就别和他生气了。”

东方艾心里嘟囔着,哥哥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以往哥哥也不是乱撒气的人呀。

李神龙更是懵逼,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东方煜,先前与他在玄武门初遇时,他也是这般语气不善,眼里更是流露出了恨意。

李神龙不是受气包,他才不想平白无故承受东方煜这莫名其妙的怒气,他耐着性子道:“东方门主,我叫李神龙,家住桃源镇,今年二十,这回答你满意了吗?现在知道我到底是谁了吧?”

东方煜眼里的怒意不减反增,这个回答显然令他十分不满,眼里的怒火令人望而生畏。

“李神龙,从今往后,你不许再接近小艾半步!否则,后果自负!”

面对东方煜突如其来的威胁,李神龙表示毫不畏惧甚至想笑,你算老几啊?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啊?

李神龙嘴角轻勾,他毫不示弱地回了一句:“东方门主,我可以远离你,但东方艾是我的朋友,我们见面也好,说话也罢,这都是我和她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东方煜一把拽住了东方艾的纤臂往停在前方的马车走去,他讥诮道:“长兄为父,小艾是我的妹妹,我有权让她与你断绝来往。”

东方艾的纤臂被东方煜拽得生疼,她挣扎着,不知哥哥为何突然怒火冲天,之前明明好端端的,怎么现在又和李神龙撕破脸了呢?

“哎哎哎……哥!你弄疼我了,你放开我!”

东方煜怒气冲冲,他粗暴地拽着东方艾的手臂,任东方艾如何挣扎都没用,下一刻,她整个人被东方煜给强行塞进了马车里。

“哥,你干嘛呀?”东方艾秀眉紧皱,嘟着小嘴,委屈地揉着被东方煜拽疼的手腕。

东方煜冷眼望着她,严词厉色道:“小艾,如果你还叫我一声哥哥,就不要再和李神龙有任何来往。”

这会儿东方艾也生气了,她噘着嘴,差点儿就哭了出来,没声好气地问:“为什么?难道因为李神龙没权没势,所以你就不让我和他来往吗?!”

听闻此话,东方煜双眉间都拧成了结,面色严肃道:“难道在你眼里,为兄就是攀附权贵之人?至于为何不让你和李神龙来往,我自有理。”

“什么理?你倒是说啊!”东方艾心里委屈得很,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高了几调。

东方煜冷哼一声:“你这么护着他,我看你已经被他鬼迷心窍了!回去跪在爹娘的灵位前好好反省!这几日哪儿都不许去!”

说罢,马儿一声长啸,车夫驾着马车缓缓驶离了富贵镇。

面对东方煜无缘无故的怒气,东方艾既委屈又生气,她掀开车窗帷帐往外望去,李神龙和青柠正站在路边看着她。

马车从面前驶过,李神龙望着东方艾这张委屈的小脸,他能做的,只有挥手告别。

马车驶远后,他凑近了青柠,问道:“青柠丫头,你家少爷脾气这么火爆?”

青柠摇了摇头:“少爷很少发脾气,除非有人伤害了他在乎的人。”

李神龙摸了摸下巴,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胡乱猜测:“东方煜该不会以为我会对东方艾骗财骗色吧?”

他李神龙是这样的人么?!

青柠思索了一番,道:“我好像记得……是在你提起了那什么拳法之后,少爷才对你火冒三丈的。”

对哦!李神龙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他如梦初醒,刚才就是因为提到了昆仑醉拳法才让东方煜炸毛的,可这拳法与他又有何干?

“算了,懒得理他,大不了下次我见到他就绕道走。”

东方煜带走了东艾,青柠倒被落下了,李神龙心里对东方煜非常不爽,忍不住吐槽:“你家少爷可真绝情,把你都给扔下了。”

语落,一个年轻侍卫走来,对青柠拱手道:“青柠姑娘,门主命我们送你回玄武门。”

李神龙哑然,好吧,原来被落下的人是他。

青柠好心对李神龙说道:“你和我坐同一辆马车吧,我送你到大街上,你再自己回帝都城。”

听闻此话,李神龙瞬间眉开眼笑:“哎呀,青柠妹妹可真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神龙没心没肺地笑着,方才的烦闷在顷刻之间都烟消云散。

只是他浑然不知,在路边的大树上正屹立着一位身材魁梧、头戴斗笠的男子,男人俯视而下,注视着李神龙的一举一动。

……

深夜,城北山

乌云遮月,山里伸手不见五指,虫鸣声伴耳,偶有夜风吹来,吹得地上的杂草沙沙响。

上官羽棠被巴荣扛在肩上,她睁着眼环顾四周,这里杂草丛生,若非熟路之人,定会迷路。

陆苓雪和皇甫弘毅一路跟着巴荣,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巴荣的防备心不强,武功也不高,压根儿就没想过有人跟踪他。

巴荣哼着小曲儿走在漆黑阴森的山道间,上官羽棠忽见前方半山腰处有一间灯火通明的小屋子,看来,那些失踪的姑娘就被关在那间屋子里。

半柱香时间后,巴荣走到了屋子前,门前有两个蒙面黑衣人把守,他挥手示意,那两个蒙面黑衣人便打开了门。

巴荣把上官羽棠给扔在了地上,此举吓坏了屋子里的几位姑娘。姑娘们个个都红着眼眶,哭得梨花带雨。

巴荣没有理会姑娘们的害怕,只问道:“高卓和高恒还没回来?”

身后的一个蒙面黑衣人摇了摇头:“没有!”

巴荣在姑娘们面前走了一圈,最后蹲在了桃红身前,他猥琐一笑,脸上的横肉堆积在一起,样子极为丑陋。

“呜呜呜……”桃红哭丧着脸浑身颤抖着,恨不得把脑袋缩进墙里。她恐惧不安,生怕巴荣会像对秋荷那般对她。

“啧啧啧”巴荣举止轻浮,他抬起了自己的大猪蹄子往桃红的小脸蛋上轻轻一摸,猥琐道:“瞧瞧,瞧瞧,都给饿瘦了。”

“呜呜呜……”桃红被吓哭了,她双腿屈膝,把头埋在了双腿间,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听到桃红的哭声,巴荣异常烦躁:“哭哭哭,哭丧啊?!你们天朝国的女人就这么爱哭?哭有屁用啊?哭你能跑啊?!”

巴荣暴脾气上头,捋起袖子作势要把桃红拖出来教训一顿。

第101章 姐妹重逢

蓦地,门前传来一声巨响,宛如飓风般的内力把大门震碎,一抹人影闯进屋子,空气里瞬间充斥着令人彻骨的寒意。

没等众人回过神,浑身杀气的皇甫弘毅便已经出现在巴荣身前,他冷眸里迸发出的杀意令巴荣瞬感头皮发麻、背脊发凉。

与此同时,上官羽棠猛地睁眼,她气沉丹田,手脚凝聚的内力轻而易举地把束缚四肢的粗绳弄断。

陆苓雪飞身而来,立在了皇甫弘毅身侧,屋里的两个蒙面男人和巴荣呆若木鸡,刹那间,这屋子里就突然冒出了一男一女,还有巴荣刚带回来的女人居然在装晕!

巴荣颤抖着手指着上官羽棠,眼里写着难以置信,“你……你没晕啊?”

皇甫弘毅凌厉的目光直逼巴荣,浑身透着的冷冽杀气把巴荣吓得瑟瑟发抖。

皇甫弘毅出手迅速,丝毫不给对方喘息时间,只听“咯吱”一声,巴荣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到右手臂传来一阵钻心剧痛,这只亵渎过上官羽棠的手就这样被皇甫弘毅拧断了。

“啊啊啊”巴荣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山间。

蒙面黑衣人见皇甫弘毅武功高强,心想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便放了一颗企图逃离屋子。

上官羽棠和陆苓雪飞身而出拦在了两个蒙面黑衣人身前。

四人齐齐出手,掌风卷起了地上的尘灰遮住了众人的眼,狂风呼啸而来,尘土间袭来了一把锋利凶猛的大刀。

刀锋划过这两个蒙面黑衣人的腿,二人哀嚎一声,纷纷跪倒在地。

皇甫弘毅站在屋里,大手一收,屋外的阴阳斩龙刀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猛地飞回了皇甫弘毅的手里。

这两个蒙面黑衣人被皇甫弘毅的阴阳斩龙刀伤了腿,一时间无法站立,上官羽棠蹲下身用长鞭把他们绑在一起,顺道点了穴给他们止住了腿上的血。

远处的山道间闪着簇簇火光,一群人举着火把走来。

独孤少白领着一群御龙护卫押着被五花大绑的高卓走向了茅屋,高卓边走边骂:“奶奶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不怕你们这群当官儿的!”

高卓没想到今晚在富源赌坊里欠了五百两银子的独孤少白会是护国山庄的人,在上官羽棠被车夫带走不久后,他便被独孤少白给抓了。

高卓心里气不过,一路上都骂咧咧的,独孤少白嫌他太聒噪,于是一把点了他的哑穴,让他闭嘴。平日里穷凶极恶的高卓,曾几何时像今夜这般狼狈。

杨威龙和铁生担心秋荷和桃红,执意要跟来,二人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屋子,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铁生指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屋子直喊道:“在那儿!在那儿!”

茅屋里,两个蒙面黑衣人背靠背地被绑在一起,巴荣的右手臂被折断,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地上不停地哀嚎着。

上官羽棠和陆苓雪正在给茅屋里的姑娘们松绑,桃红的双眸哭得又红又肿,她望着给自己松绑的上官羽棠,吸了吸鼻子,问道:“你……你是上官大人?”

上官羽棠对她微微一笑:“是,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你……你是姑娘啊?”桃红心里既开心又失落,开心的是终于有人来救她们了。失落的是,她暗恋了一个月的上官大人居然是个女儿身。

望着神色失落的桃红,上官羽棠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是啊,因为姑娘家行走江湖不便,所以平日里我都是女扮男装。”

上官羽棠压根儿就没想过桃红会心系男装的自己,遂也不明白她此刻为何失落。

“桃红!桃红!”铁生飞奔而来,一进门就看到了缩在墙角里的桃红。

太好了,妹妹还活着!

“呜呜呜……哥哥……”见到哥哥来救她,桃红泪如泉涌,她站起身直扑哥哥怀里,哭道:“呜呜呜……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铁生轻抚着她的小脑袋,安慰道:“傻妹妹,说什么胡话呢,别怕……咱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秋荷!秋荷!”杨威龙紧随其后跑进了屋里,他环视小屋,并没发现秋荷的身影。

陆苓雪给姑娘们一一松绑后,也没见到心中想见的人,原以为杨威龙所说的“秋荷”不是她的姐姐,但见到杨威龙这副万分焦急的神情,心想他要找的秋荷应当不在这间屋子。

“秋荷呢?!”杨威龙眉头紧皱,心中惴惴不安,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儿,屋子里没有秋荷的身影,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听到杨威龙的怒喊声,桃红这才缓过神来,一想到秋荷姐死于非命,她便泪如雨下,哭得更加凄惨。

“杨馆长,秋荷姐……呜呜呜……秋荷姐死了!”

“啊?!”杨威龙和陆苓雪听到这消息宛如晴天霹雳。

“我不信……我不信!秋荷她不可能弃我而去,她到底在哪里啊?!”杨威龙此刻怒火滔天,他又气又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秋荷就这样没了。

“呜呜呜……秋荷姐被这个恶毒的男人给踹死了,这个男人把秋荷姐踹死后,就把她的尸首给扔了出去。”桃红泣不成声,她气愤地指着巴荣,声音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独孤少白进屋,方才他在茅屋旁的草堆里发现了一位姑娘,道:“杨兄,草堆里躺着一位姑娘,她可是你们要找的秋荷?”

来不及多想,杨威龙和陆苓雪立即跑出了茅屋,在茅屋旁的暗处有一堆厚厚的杂草,一旁的侍卫举着火把,才让众人看清上边儿还躺着一位脸色煞白的姑娘。

望着面色苍白的秋荷,杨威龙心都碎了,他蹲下身抱起了她冰冷的身体,撕心裂肺地唤着她的名字:“秋荷!秋荷!”

无奈,秋荷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回应。

陆苓雪浑身的血液骤然凝固,她双手紧紧握拳,看着杨威龙怀里的姑娘,那藏在心里最深处的记忆如泉水般涌上心头。

那个在冰天雪地里给自己烤红薯的姐姐,那个为了让自己念书而被后娘毒打的姐姐……

“姐!姐!”陆苓雪瞪大了眼,她泣不成声,猛地扑在了秋荷身边摇晃着她的身子,好不容易才寻到了失散九年的姐姐,为何要以这般悲痛的方式相见?

“秋荷……秋荷!”杨威龙痛心入骨,他撕心裂肺地唤着秋荷的名字,无论他再怎么叫,都唤不醒怀里的秋荷。

陆苓雪哽咽着,她颤抖着手握住了秋荷的手腕,片刻之后,她笑了,激动道:“杨公子,姐姐还没死!快把她给我!”

“真……真的?”听闻此话,杨威龙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容耽搁,他立即把秋荷放平在了草堆上,让陆苓雪替她诊治。

陆苓雪从衣兜里拿出一粒还魂丹塞入了秋荷的嘴里,让她含着丹药。

“姐姐还有微弱的脉象,她还活着,只要尽快医治,就可以醒来!”

“太好了……太好了……”杨威龙悬着心终于落下,他动作轻柔地抚着秋荷的小脸,在她身边轻语:“秋荷,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

语落,杨威龙的双眸像是覆上了一层阴霾,他站起身气势汹汹地走到了巴荣身旁。

瘫坐在地的巴荣看着冲冠发怒的杨威龙正向他走来,那怒火难掩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给宰了!

巴荣心里叫苦,这会儿他想躲又没地方躲,只能像那些被抓的姑娘一样,不停地往角落里缩。

“砰!”杨威龙毫不留情,重重地一脚踹在了巴荣的胸口上。

“噗!”这一脚下去,巴荣口吐鲜血。

“我让你踹秋荷,我让你踹秋荷!”杨威龙心中燃着滔天怒火,这兔崽子伤了秋荷,他势必要为秋荷出口恶气。

他一脚一脚地往巴荣身上踹去,疼得巴荣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求饶:“大侠……我错了……我错了……饶命啊……”

巴荣已经被杨威龙踹出了内伤,再这样下去恐怕会闹出人命。

独孤少白上前制止,拉住了正在气头上的杨威龙,“杨兄,这家伙我们还得带回刑部大牢审问,杨兄可莫把他踹死了。”

杨威龙不甘心地收回了脚,狠狠道:“要不是官大爷要审问你,我杨威龙绝对不会让你活过今晚!”

“嗷……”巴荣神色痛苦地捂着胸口,他倒在地上不停地哀嚎着,胸口疼得说不出一句话。

……

翌日

那些失踪的姑娘们纷纷被侍卫护送回家。高卓、高恒和巴荣以及他们的同伙此刻都被关押在刑部大牢听候审问。

护国山庄,客房

秋荷躺在床上尚未苏醒,她受了内伤,又饿了两天,此刻身子虚弱,需静养几日。

陆苓雪和杨威龙正相伴床侧守着她,两人彻夜未眠,一晚上都在给秋荷擦身涂药。

杨威龙坐在床边,轻轻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凉意沁入心窝,令他又心疼了几分。

只听他长叹一声,自责道:“唉……都怪我没看好她,才让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陆苓雪已从杨威龙口中得知,这几年来,秋荷都在他的武馆里做婢女,可杨威龙对秋荷的感情不像是单纯的主仆之情。

陆苓雪不禁心中纳闷,杨威龙和姐姐相处这么多年都未成亲,是姐姐不喜欢他还是另有隐情?

第102章 大老爷们必须主动点!

独孤少白走进客房,问道“秋荷姑娘如何了?”

陆苓雪拢了拢盖在秋荷身上的被子,答道“半个时辰内应当就能醒来。”

杨威龙皱眉问“独孤大人,那群贼匪到底什么来头?”

独孤少白道“踹伤秋荷姑娘的男人名唤巴荣,是东莱国人,高卓和高恒伙同另外两人专门替巴荣在天朝国寻找年轻貌美的姑娘,他们抓了姑娘后便会让巴荣带回东莱国卖掉。”

杨威龙气愤填膺,天朝国正值太平盛世,居然还有这般猖狂的人贩子。

“欺人太甚!这些人简直丧尽天良!”

“杨兄放心,那几个贼匪已被收押天牢,他们再也不会出来作恶了。”

高卓不仅贩卖人口,还在百花城开设黑赌坊,他在赌坊里放高利贷,强迫赌徒的家眷卖身抵债,独孤少白一大早便命人查封了富源赌坊,高卓的下半辈子都将会在天牢里度过。

“如此甚好。”杨威龙轻叹一声,看着秋荷毫无血色的小脸,他心疼不已。

“唔……”秋荷梦中呓语,她浑身酸痛,脑袋晕乎乎的。片刻之后,她才缓缓睁眼,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姐姐!”见到秋荷醒来,陆苓雪欣喜若狂,她激动地握住了秋荷的双手,瞬间热泪盈眶。

秋荷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姑娘,多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心想,倘若妹妹还在人世,应当与眼前的姑娘长得一模一样吧?

顷刻之间,秋荷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揉了揉眼睛,颤抖着手轻轻抚上了陆苓雪白皙无暇的脸。

陆苓雪捂住了她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湿热的泪水滴在了秋荷的手背上,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指尖滑下……

眼前的姑娘有温度,这不是幻觉!秋荷喜极而泣,她是苓雪……她真的是苓雪!

她记忆中的陆苓雪,还是那个瘦巴巴的稚嫩小丫头,她们九年未见,妹妹已长成大姑娘,秋荷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那个曾与她相依为命的妹妹,她们是彼此间唯一的亲人。

“啊啊……呜呜……”秋荷很是激动,可嘴里却说不出一个字,她泪如雨下,紧紧抱住了陆苓雪。

命运兜兜转转,终究还是遇见了思念的人,二人相拥而泣,迟迟舍不得放开彼此。

半晌之后,秋荷才舍得放开陆苓雪,她激动地对陆苓雪比划着手势,比着比着,秋荷又失落地垂下了头,她这般比划又有何用,陆苓雪根本看不懂她想说什么,从前她还能教妹妹唱歌,现在她只是一个哑巴。

秋荷的窘迫都挂在脸上,杨威龙替她解释道“陆姑娘,秋荷是想问你这几年来过得好不好。”

陆苓雪攀上了秋荷的肩,轻声道“这些年来我过得很好,当年村子雪崩后,我活了下来,我偶遇了前往汉源城赈灾的紫苏师太。师太见我可怜,便把我带回了朱雀阁让我做她的徒弟,现在我是朱雀阁的侍卫。倒是姐姐……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陆苓雪越想越心疼,也不知姐姐这些年到底受了多少磨难。

秋荷忆起从前的伤心事,一双美眸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比划着手势,完了之后,杨威龙的脸色也越发难看,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般狠心的后娘!

杨威龙义愤填膺“秋荷说,当年雪崩之后,她昏迷了几天,醒来后就被关在了一个男人家里,那男人患有腿疾,年过四十还没娶上媳妇,在她醒来的那一天,她看见那男人给了她后娘三十两银子,是她后娘把她卖给了那跛脚男人做媳妇!”

听到这里,陆苓雪艴然不悦,她咬牙道“又是那个女人!”

自从爹娶了后娘,她们姐妹俩就没过上好日子,后娘打骂她们也是家常便饭,没想到丧心病狂的后娘还把姐姐卖给了一个可以当她爹的男人做老婆!

秋荷继续比划着,一会儿之后,杨威龙又道“秋荷说,她当时趁着男人不注意就逃了,那男人跛脚,也追不上她。之后,秋荷回到家里,但整个村子都已经没大雪埋没,她寻不到你的踪迹,以为你已经不在了。后来,有人打着招工的幌子,把秋荷骗到了北阳城的青楼,秋荷在青楼里待了半个月,她逃过很多次,换来的都是一顿毒打。”

当年,秋荷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依旧让杨威龙记忆犹新,他心一紧,继续说道“八年前,我在北阳城的街上遇见了秋荷,当时她伤痕累累,我见她可怜就把她买了回去做婢女。不过,秋荷不太会写字,她当年只在纸上写了‘秋荷’两个字,所以我就一直以为她姓秋,当初我问过她家在哪儿,她也只是摇摇头,我想她应当是有难言之隐,所以就没再追问。”

没想到陆苓雪是秋荷失散多年的妹妹,如今她们姐妹重逢,他也替秋荷开心。

陆苓雪抚去了秋荷眼角的泪水,心疼道“姐姐,这些年来,你受苦了。”

秋荷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她很想告诉妹妹,这些年她过得很好,杨威龙对她的关怀无微不至。只可惜她不会说话,又不太会写字,也不知该如何把这些事告诉妹妹。

陆苓雪瞥了瞥身旁的杨威龙,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姐姐,如今找到了你,我也了了一桩心愿,也多谢杨公子这些年来悉心照顾姐姐。可姐姐终究是女子,你们二人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也会引来非议,姐姐,不如随我去百花城吧,我在百花城给你安置一间屋子。”

杨威龙对秋荷的心意,陆苓雪都看在眼里,但不知姐姐对杨威龙的心意如何,她故意说这一番话也是想试探姐姐到底舍不舍得离开杨威龙。

听闻此言,杨威龙和秋荷二人连连摇头,杨威龙急忙道“这……这不是打扰陆姑娘了吗?秋荷和我生活了八年,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秋荷不停地点头,表示赞同杨威龙的话。

秋荷曾是青楼女子,心里深处一直藏着浓浓的自卑感,她担心杨威龙发现了她的爱意后会拒绝她、轻视她,与其被杨威龙拒绝,她宁愿一辈子无名无分地跟在他身边。

每当想起这感情之事,秋荷都止不住地惆怅起来。

见到姐姐也不愿意离开杨威龙,陆苓雪心里有了答案,但杨威龙迟迟未开口说要娶姐姐,这样耽误下去也不是个法子。

陆苓雪站起身,作势要与杨威龙争辩“杨公子此言差矣,我和姐姐本就是一家人,我给她安置住处,这怎能叫打扰呢?”

言下之意便是,你杨威龙和秋荷非亲非故,孤男寡女住在一起成何体统啊?

独孤少白站在一旁憋着笑,陆苓雪此举无非是想让杨威龙对秋荷表明心意,相信只要杨威龙开口,陆苓雪也会欣然接受这位“姐夫”的。

独孤少白故意说道“杨兄,苓雪说得对,她们本就是姐妹,住在一起是人之常情,不如……就让秋荷姑娘随苓雪去百花城吧。”

陆苓雪又道“杨公子,你放心,当年你替姐姐赎身的银子,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你的!”

杨威龙急眼儿了,他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行!给多少银子都不行!”

陆苓雪抿了抿嘴,这杨威龙怎就不开窍呢?换作常人早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陆苓雪无奈,只好继续“提点”杨威龙,“可是……我姐姐今年也二十五了,丝萝终究要托付乔木,你总不能让我姐姐一辈子做婢女不让她嫁人吧?”

好了好了,她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杨威龙你总该开窍了吧?只要杨威龙答应娶姐姐,她这个做妹妹的举双手赞成啊!

杨威龙心里乱得很,只见秋荷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此刻,他心中正纠结,要不要和秋荷表明心意?可万一被她拒绝了那该如何是好?

杨威龙生性粗狂,平日里做事果断决绝,唯独面对感情之事倒扭扭捏捏的。

李神龙端着饭菜站在门外,望着屋里神色纠结的杨威龙,李神龙深深地替他感到捉急。

杨威龙生得粗狂硬朗,身材高大威猛,就外貌而言也是一个长相阳刚能给人带来安全感的男子,并不属于彪形猥琐大汉,再加上他对秋荷情深义重,若他开口,秋荷定会点头答应。

李神龙实在想不通杨威龙到底在担心什么,他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大步跨进屋子,把手中的饭菜放在了桌上,他拍了拍杨威龙的肩,语重心长地道“杨馆长,大老爷们必须要主动点儿啊!”

于是乎,在大家的软磨硬泡之下,身为八尺男儿的杨威龙闭上了眼,粗狂的面庞竟染上了两团淡淡的红潮。震惊!糙汉子居然脸红了!

杨威龙腼腆地、缓缓地开口道“秋荷……我喜……喜欢……”

那个“你”字还未出口,杨威龙便感到右脸颊一阵温热,这下,屋子里的众人都惊呆了。

众目睽睽之下,秋荷踮起脚尖,轻轻一吻印在了杨威龙刚毅的脸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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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执子之手,永不分离

“扑通!扑通!扑通!”

杨威龙不仅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它还比平时快了好几拍!

杨威龙猛地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这张小脸的主人双手紧紧捏着衣袖,害羞地垂下了头。

杨威龙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秋荷……秋荷居然主动吻了他!

于是乎,这糙汉子继续沉浸在了羞涩之中,他鼓起了勇气,说“秋荷,其实……我从八年前就开始喜欢你了,只是,你生得貌美如花,我长得粗狂威猛,我怕你……我怕你嫌弃我是粗人,所以一直都没敢开口向你表明心意。”

想着想着,杨威龙越来越觉得自己在感情之事上没出息,他懊恼一叹“哎!都怪我扭扭捏捏的,连表白这事……都要你主动……”

听闻此话,李神龙忍俊不禁,他拍了拍杨威龙的肩,打趣道“不错!杨馆长有自知之明,孺子可教也!”

秋荷低眉垂眼,脸颊绯红,她娇羞地咬唇一笑,又在杨威龙面前比划了一番。

她说你人品端正,对我又好,我又岂会嫌弃你?我也从八年前就开始喜欢你了,只是我曾进过青楼,而你在桃源镇的威望很高,我心知配不上你,所以从来都不敢奢望你能给我任何承诺,只要能守在你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原来在秋荷心里,早就有了他的一席之地,杨威龙深吸一口气,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脉脉含情。

“执子之手,永不分离,秋荷,嫁给我吧!”

这一句话,曾无数次出现在秋荷的梦中,从前的奢望变成了现实,秋荷红了眼眶,连连点头。

杨威龙在她光洁的额上轻轻一吻,一把将她拥在了怀里,二人喜极而泣。

有情人终成眷属,姐姐的幸福是陆苓雪的心愿,望着紧紧相拥的二人,她忽然羡慕起姐姐,能有如此痴情的男人相伴终生。

独孤少白笑道“杨兄,这下你得回桃源镇好好张罗你和秋荷姑娘的婚事了,届时可别忘了给我们发请柬。”

杨威龙哈哈乐道“一定一定,到时候诸位可都得到场啊!”

李神龙瞬间媒婆附体,他一手勾住了杨威龙的肩,道“杨馆长,再过三天就是娶亲的黄道吉日,不如你们就择日成婚吧?”

三天时间,未免有些急,秋荷比划着手势三天后成亲会不会太早了?

杨威龙连连摆手,道“不早不早,我都巴不得今天就把你娶回家呢!哈哈哈!”

杨威龙欣喜若狂,这下他终于抱得美人归,这会儿也没了先前的腼腆,他单手搂着秋荷,怎么也不愿意放手。

霎时间,一屋子的欢声笑语……

……

醉仙楼

雅阁里,红木雕花八仙桌上已经上满了好菜,一位白衣男子正在沏茶,好似在恭候着客人。

“吱呀——”厢房的门被小二打开,皇甫弘毅走进了厢房。

“柳兄。”皇甫弘毅淡然开口,只见柳云枫做了个“请”的手势。

“皇甫兄来得正好,这是友人赠予在下的江南百花茶,这茶味香如兰桂,特邀皇甫兄前来品一品。”

“多谢柳兄。”皇甫弘毅坐在柳云枫身侧,接过了柳云枫递来的茶。

茶水入喉,确如柳云枫所说,香如兰桂,味如甘霖。

皇甫弘毅放下了茶杯,开门见山道“今日与柳兄相聚,实则是本王想向柳兄打探百里前辈的行踪。”

柳云枫拿着茶杯的手稍稍顿了顿,一时间也不明白皇甫弘毅为何要寻师父,只不过,师父已经隐退江湖,就连他也不知师父的行踪。

“不瞒皇甫兄,师父在两年前就已经离开天朝国了,他至今身在何处,我亦是不知。”

“他当真不在天朝国?”皇甫弘毅从前也只是听说百里随缘喜欢云游四海,没想到连他的徒弟都对他的行踪毫无所知。

柳云枫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与师父已经三年未见,我亦是在两年前听师弟们说,师父已经离开天朝去了别国,但至于到底去了哪儿,我确实不知。”

皇甫弘毅微微蹙眉,冷冽的双眸不知不觉染上了一层阴郁,看柳云枫这副神色淡然的模样也不像在撒谎,更何况,他也没必要欺骗自己。

“那柳兄的师弟们可知晓此事?”

柳云枫把茶杯放回桌上,眼里透着无尽的失落,他轻叹一声“我的两位师弟失踪了,在冷风绝上任白虎堂堂主后,两位师弟便不知去向。自从四年前我隐退江湖后,我们每年至少相聚两次,可这两年来我却再也没见过他们。此次前往江南城,本意是寻我二师弟欧阳昊文,可他的爹娘说他和清风都因顽疾已离世,这江南香龙井,便是他爹娘赠予。”

皇甫弘毅眉间的折痕更深,疑惑道“他死了?”

柳云枫摇了摇头,分析道“昊文的爹娘精神状况尚可,而且告知我昊文的死讯时,他们并没有表现过多的哀伤,我想,师弟们应当还活着,他们也许有难言之隐,遂藏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三年前,皇甫弘毅曾见过欧阳昊文和盛清风,他们是百里随缘得力的弟子,白虎堂里许多大小事务都交由这两位徒弟打理。

当年冷风绝上任这白虎堂堂主后,百里随缘的这两位徒弟也销声匿迹,他们是隐退江湖,还是被冷风绝迫害?

“冷风绝上任白虎堂堂主后,欧阳昊文和盛清风就失踪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柳云枫无奈叹息道“可惜这两年我都不知两位师弟到底经历了何时,他们没有来找我,我也不知他们的下落,亦不知他们到底是生是死。”

皇甫弘毅蹙眉沉思,百里随缘不在天朝国,他的两位弟子又不知去向,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当年二王府灭门一事是否另有隐情,如今寻不见人,这让皇甫弘毅的心情也瞬间烦闷起来。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寻到柳云枫的两位师弟,若他们真是被冷风绝所害,那活要见人,死亦要见尸。

“柳兄,你师弟失踪一事,兴许和冷风绝有关,想必当年白虎堂堂主一位不仅有冷风绝一人候选,你的两位师弟,相信也会参与其中。”

皇甫弘毅甚至怀疑,冷风绝到底是不是白虎堂真正的堂主……

柳云枫思索片刻,半晌后才说道“五年前,冷风绝和苏山傲通过白虎堂的比武考研,顺利进入了我们白虎堂。冷风绝擅长拉拢人心,平日里友好待人,我和两位师弟也把他当做同僚相处。只不过我已离开白虎堂四年有余,期间发生的事我也不敢妄下定论。”

柳云枫这番话说得中肯,他无法确定两位师弟的失踪与冷风绝是否有关,因为在他未离开白虎堂时,并未在冷风绝身上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柳云枫又道“还望皇甫兄能替在下保密此事,也暂且莫要去寻我的师弟,以免打草惊蛇,我相信我的两位师弟若还在人世,定会主动求助护国山庄,他们当下不愿意出现,一定有他们的理由。”

皇甫弘毅阴沉锐利的眸子触不及防地落在了柳云枫身上,柳云枫话里有话,他定是知道些什么。柳云枫并不是守不住秘密的人,他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是因为信任,亦或者,是在提醒自己。

皇甫弘毅嘴角一挑,沉声道“罢了,想必柳兄也是有难言之隐,本王也不便再刨根问底。”

至于柳云枫愿不愿意向自己吐肝露胆,就得看他如何抉择了。

柳云枫轻声笑道,缓缓从钱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条递给皇甫弘毅,道“在下的心事瞒不住皇甫兄,这张纸条是我在昊文爹娘赠予的茶叶筒里发现的,这是昊文的字迹。”

皇甫弘毅看着手中这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短短一句话勿寻勿念,时机未到,不可相见。

看来,欧阳昊文是真的遇见了麻烦,不便让柳云枫出手相助。

既然当下无法寻到百里随缘,皇甫弘毅也未再多言,他把纸条还给了柳云枫,道“若是柳兄需要本王相助,可随时到护国山庄寻本王。”

柳云枫双手抱拳,谢道“多谢皇甫兄,先不说了,桌上的饭菜都凉了。”

柳云枫又给皇甫弘毅斟了一杯茶,两人方才光顾着说话,都冷落了桌上的饭菜。

今日,柳云枫把纸条递给皇甫弘毅,是出于信任,指不定,日后真的得寻求护国山庄的帮忙,毕竟,对于欧阳昊文和盛清风下落不明,他只身一人也不知从何寻起。

……

离开醉仙楼后,皇甫弘毅走在回护国山庄的路上,他面无表情,心事重重,如今百里随缘身在他国,想要找到他实属不易,可杀亲之仇终日萦绕心头,让他备受煎熬。他势必要弄清当年二王府惨被灭门的真相,他不想守株待兔。

一番思索后,皇甫弘毅又想到了另外一人,兴许……只有他能帮自己……

“啊——”忽然一声尖叫响彻街头。

尖叫声打断了皇甫弘毅的沉思,他冷眸一抬,循声望去,在街道对面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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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成何体统

“婉柔姑娘,给我亲一个……亲一个……”皇甫邵延喝得醉醺醺的,他借着酒劲,行为举止也跟着放肆起来。他眯着眼,当街拉住了上官婉柔的纤臂,用力把她往怀里一拽,噘着嘴朝人家姑娘的脸蛋儿凑去。

上官婉柔被吓得花容失色,她不停地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

可任她如何挣扎都敌不过男人的力量,小脸委屈一皱,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的贴身婢女冬梅一把扯住了皇甫邵延的衣袖,企图把他拉开,“大皇子殿下,你快放开我家小姐!”

身边有人打扰他亲美人儿,皇甫邵延不耐烦地把冬梅奋力一推,害得冬梅触不及防地摔倒在地。

皇甫邵延对着冬梅怒骂道“滚!你也知道我是皇子,本皇子亲你家小姐,是你家小姐的福份!轮到到你这贱婢开口阻拦?!”

皇甫邵延口无遮拦地在街上叫嚣着,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行为正给皇室蒙羞,路边围观的百姓听见这男人称自己是皇子,一时间也没人敢上前帮忙。

“呜呜呜……你放开我!放开我!”上官婉柔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她怎么也挣脱不了皇甫邵延的束缚。

皇甫邵延捏着上官婉柔白皙娇嫩的下巴,强行让她看着自己,他猥琐一笑,眼里尽显垂涎之色。

“嘿嘿,婉柔姑娘,快给本皇子亲一个,大不了本皇子让你做个侧妃嘛……”

皇甫邵延噘着嘴低下头,企图轻薄上官婉柔。

上官婉柔呜咽着,她挣扎不开,只能无助地闭上眼,等待着宛如凌迟般的侮辱。

就在皇甫邵延即将得逞时,皇甫弘毅飞身而来,他抓住了皇甫邵延的衣领,大手收力,一把将他给扔到了地上。

“哎哟,我去!”皇甫邵延被推得摔坐在地,他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指着皇甫弘毅的鼻子骂道“哪来的毛头小子,竟敢推本……”

正当皇甫邵延要破口大骂时,他定睛一看,站在面前的居然是皇甫弘毅?

皇甫弘毅浑身戾气,一双凛冽的冷眸足以让人不寒而栗,皇甫邵延见眼前的男人不好惹,于是很识相地闭了嘴。

皇甫弘毅走进几步,他目光冷似寒箭,逼得皇甫邵延怂怂地咽了口唾沫,止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你身为堂堂大皇子,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成何体统?!

皇甫邵延一时语塞,哦,他可没有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只不过因为皇甫弘毅气势逼人,吓得他不敢反驳。

“我……我……”皇甫邵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生怕说错一句,就会被皇甫弘毅给宰了。

“大皇子!大皇子!”徐福穿过人群,四处搜罗着皇甫邵延的身影,刚才他和皇甫邵延在青楼里喝花酒,怎知喝着喝着皇甫邵延就不见了踪影,终于,在人群前看见了自家主子。

只是,为何大皇子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他的衣裳上还染了些许尘灰。在他面前,站着杀气腾腾的皇甫弘毅,素闻皇甫弘毅为人淡漠高冷,是个惹不起的主儿,看他俩这副架势,像是杠上了?

不对,以徐福对自家主子的了解,皇甫邵延应当不敢惹怒皇甫弘毅。

皇甫弘毅冷冽的目光扫过了徐福,视线里仿佛夹带着些许冷风,让徐福忽感背脊发凉,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皇甫弘毅神色淡漠,冷言道“把你家主子带回去!”

“奴才遵命……奴才遵命……”徐福缩了缩脑袋,这皇甫弘毅浑身杀气,还是远离为妙!

“殿下,咱们回去吧……”徐福拉了拉皇甫邵延的衣袖,皇甫邵延像个二愣子一样傻乎乎地直点头。

“嗝!”皇甫邵延打了个酒嗝,走路都有些踉跄,徐福无奈,只好搀扶着皇甫邵延往街道口的马车走去。

皇甫邵延走远后,上官婉柔吸了吸鼻子,哽咽道“端贤王,谢谢你。”

若不是皇甫弘毅出手相助,她恐怕早已被皇甫邵延给当街羞辱了。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皇甫弘毅语气冷淡,毫无感情,话音一落,便也离开了大街。

上官婉柔白皙的小脸不自觉染上了两抹淡淡的红晕,她的视线追随着皇甫弘毅的背影,依依不舍。

冬梅皱着眉,愤愤不平道“小姐,大皇子太过分了,他好歹也是皇子,怎么可以在大街上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上官婉柔委屈地点点头“幸好端贤王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否则,我恐怕还不得脱身。”

冬梅“下次得好好谢谢端贤王。”

“嗯!”上官婉柔莞尔一笑,这是皇甫弘毅第二次救她,在她心里深处,不知不觉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情愫,令她每当想起皇甫弘毅时,心里都会甜滋滋的。

……

皇宫,锦绣宫

皇甫邵延趴在床上,他亵裤褪到大腿跟部,露出了半截被摔疼的屁股,徐福正给他上药。

整个寝宫里都充斥着皇甫邵延喋喋不休抱怨的声音“那皇甫弘毅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当街把本皇子推到在地!”

皇甫邵延心里憋得慌,皇甫弘毅不过只是一个王爷,居然敢骑到他头上来,皇甫邵延越想越气,忍不住“呸”了一声“那个天煞孤星,他克死了他爹娘,现在又来和本皇子对着干!靠之!谁给他的勇气啊?!”

皇甫邵延没胆子在皇甫弘毅面前放肆,只敢在背地里偷偷骂他。

徐福给皇甫邵延提好了裤子,附和道“就是啊,端贤王不过一个小小的王爷,有什么资格冒犯您呢?依奴才看,他该不会喜欢婉柔姑娘吧?殿下,您想想,婉柔姑娘貌若天仙,这英雄难过美人关,指不定,端贤王还想跟您抢女人呢!”

皇甫邵延气得咬牙切齿,一拳锤在了床榻上,怒道“呸!我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只要本皇子一声令下,上官文川还不是会舔着脸把上官婉柔送给我?徐福,咱们现在就去上官府!”

倘若皇甫弘毅真的喜欢上官婉柔,那他更要让上官婉柔屈于他身下求饶!

“珍妃娘娘到——”

正当皇甫邵延穿好衣裳准备要去上官府“提亲”时,门外响起了太监的通报声。

呼延珍悠悠走来,发髻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步伐摆动。皇甫邵延眼珠子骨碌一转,今天他在大街上借醉调戏民女一事若被母妃知道了,指不定又得挨骂,于是他乖巧地、若无其事地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母妃。”

呼延珍睨了他一眼,道“邵延,五日后就是秋猎之日,每年秋猎,都有不少朝中官员携家眷参加,届时,母妃给你物色一个大臣之女。”

呼延珍握住了皇甫邵延的手,轻拍着他的手背,继续道“你父皇总是闭口不提立储之事,本宫心里惴惴不安,虽说你是大皇子,可他从未重用过你,除非你能娶一位重臣之女,以稳住你在朝中的地位,本宫的孩子可千万不能被皇甫邵宸那个杂碎给比下去了!”

呼延珍面露凶光,眼里尽是不屑。皇甫邵宸的母妃曾是她的贴身婢女,这几年来,皇甫邵宸积极在皇上面前表现,皇上对他也颇为满意,呼延珍生怕太子之位被皇甫邵宸夺去,每当想起这太子之位,她便忧心忡忡。

皇甫邵延冷哼一声,轻蔑道“皇甫邵宸的母妃出生卑微,他有什么资格和我争。”

随即,皇甫邵延又想到了刚才母妃说要给他物色大臣之女,他瞬间喜上眉梢,“母妃,我喜欢上官婉柔,不如,您和丞相说说?”

“上官婉柔?”呼延珍对这姑娘印象深刻,一个月多前,她在皇上寿宴上的惊鸿一舞已惊叹众人,那个姑娘,生得貌若天仙、倾国倾城,而她爹又是当朝丞相,乃文臣之首,让上官婉柔嫁给邵延做侧妃,也是个明智之举。

呼延珍点头应道“好,皇儿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母妃了吧。”

“好啊好啊!”皇甫邵延满心欢喜,有母妃出面,相信上官文川也不敢不给面子,这下他终于能抱得美人归了!

……

长秀宫

皇甫邵宸急匆匆地走进宫殿里,阿罗丽清已经候他多时。

“母妃,这么急着唤我来,有何要事?”皇甫邵宸方才正在御花园里练剑,想装模作样给父皇看,可惜没等到父皇,只等到了母妃的婢女翠菊。

翠菊让他回长秀宫,说丽妃娘娘有急事找他,于是他才匆匆回到寝宫。

阿罗丽清挥了挥手,清退了屋子里的人。霎时间,整个宫殿里只有他们母子二人。

见母妃神秘兮兮的,皇甫邵宸不禁开口问“母妃,到底有什么事儿啊?”

阿罗丽清“皇儿,你忘啦?再过五日就是秋猎之日。”

皇甫邵宸眉毛微挑,纳闷道“我没忘啊。”

这秋猎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每年秋季,父皇都会组织皇亲国戚和朝中大臣去江南城的清城山狩猎。

阿罗丽清凑在他身边道“你不是想获得你父皇的青睐吗?母妃想到了一个法子……”

阿罗丽清压低了声音在皇甫邵宸耳边嘀咕着,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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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百年好合

皇甫邵宸听完之后,瞬间眉头紧皱,他急忙摆手,拒绝道“不行啊母妃,这样太危险了,万一我受伤了那该如何是好?”

“哎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受点儿皮外伤又怎样呢?你受点儿伤换来的说不定就是太子之位,难道你想眼睁睁地让你父皇立皇甫邵延那个废物为太子吗?”

阿罗丽清对皇甫邵宸软磨硬泡,务必要让皇儿答应演这出苦肉计,不在皇上面前立功,他们娘俩都不知何时才能出人头地。

面对阿罗丽清的质问,皇甫邵宸面露为难,他担忧道“那……如果我受伤了,会不会死啊?”

阿罗丽清恨铁不成钢地在他手臂上狠狠一拧,“什么死不死的,受这点小伤算什么呀?难道你还怕母妃害死你不成?”

皇甫邵宸愁眉苦脸,既然母妃再三要求,他也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那……那行吧。”

阿罗丽清喜笑颜开,皇儿终于开窍了。她从前因为出生卑微而在呼延珍面前卑躬屈膝,从今往后,她阿罗丽清势必要辅佐皇儿登上皇位,把呼延珍给她带来的耻辱加倍奉还!

“翠菊!翠菊!”阿罗丽清大声唤着自己的婢女。

翠菊走进宫殿,对着阿罗丽清福了福身子“丽妃娘娘,请问有何吩咐?”

阿罗丽清凑在翠菊耳边轻语几句,翠菊瞬间会意。

翠菊走后,皇甫邵宸忐忑不安,总觉得母妃想出的法子欠妥,他神色担忧,问道“母妃,如果被父皇发现了那该怎么办?”

阿罗丽清掩面轻笑,她指了指翠菊的背影,意味深长地道“喏,那不就是个替罪羔羊吗?”

皇甫邵宸望着翠菊远去的背影,依旧琢磨不透母妃的心思。

……

夜晚,翠菊正要离开皇宫,她只身走在御花园里,蓦地,从身旁的草丛里窜出了一个人。

“啊!”翠菊惊叫一声,被眼前突然窜出的人影给吓了一跳。

她拍了拍胸脯,缓了缓气,定睛一看,面前的人居然是徐福。

翠菊有些生气,没声好气地道“你这死鬼,吓死我了!”

徐福猥琐地搓着双手,他嘿嘿一笑“翠菊,我们好久都没在一起了,我想死你了。”

说罢,徐福正要上前抱住翠菊,怎知翠菊一躲,让徐福扑了个空。

翠菊瞥了他一眼,果断拒绝“别,今晚我有事儿。”

徐福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在她的小手上边亲边问“你能有啥事儿?”

翠菊被他弄得手痒痒的,她抽出了自己手,推开了徐福,娇哼一声“不告诉你!”

翠菊不再理会徐福,错开了他的身子往宫门走去。

“哎……翠菊!”徐福不死心地叫了她一声,无奈人家根本不搭理他,徐福自打没趣地闭了嘴,眼里的猥琐逐渐褪去,一双眯眯眼死死盯着翠菊离去的背影。

……

三日后,桃源镇

威龙武馆里热闹非凡,门前张灯结彩,门上墙上四处都贴着大红“喜”字。

前来道喜的宾客络绎不绝,杨威龙身着明红色喜服在门前恭迎客人,今天是他和秋荷的大喜之日,杨威龙一改往日形象,把自己留了多年的络腮胡剃掉了,整张脸干干净净,看上去不如往日那般粗犷,倒有些文质彬彬。

秋荷正在内屋里梳妆打扮,于是乎,这迎宾的重任都落在了李神龙和杨威龙的身上。

二人热情地招呼着前来赴宴的贵客,铁生和桃红走来,兄妹俩给杨威龙献上了份子钱,铁生打趣道“杨馆长和秋荷姐的喜事来得太快,我和桃红也没来得及备好礼,这是桃红连夜绣出来的鸳鸯枕,还望杨馆长莫嫌弃。”

杨威龙接过了铁生递来的两个包好的鸳鸯枕,豪爽道“铁生老弟和桃红姑娘有心了,我替秋荷谢谢你们,二位快快请进。”

大伙儿都觉得杨威龙和秋荷的喜事来得太快,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彼此间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已经等了八年。

“杨馆长,恭喜恭喜。”独孤少白拱手道喜,他随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一同走来,三人把赠礼都递给了杨威龙。

杨威龙接过礼物放在了一旁,双手抱拳道“我与秋荷能这么快成亲,也多亏了几位,在下感激万分,今夜还请各位吃好喝好,若有怠慢之处还望见谅。”

独孤少白笑道“杨馆长太客气了。”

李神龙做了个“请”的手势,热情道“三位请随我来。”

三人随着李神龙走进了威龙武馆后院,这后院里摆了好几十桌,桃源镇的百姓几乎都前来赴宴。

三人入座后不久,赵文和也踏入了后院,他微微抬眼,不曾想在这里居然见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

皇甫弘毅发现有人在看他,顺势望去,与赵文和四目相对。

皇甫弘毅的嘴角微微上扬,能在这里偶遇他,如此甚好。

坐在他身侧的上官羽棠余光一瞥,看见赵文和正望着他们,而皇甫弘毅也在看他。

上官羽棠对着赵文和招了招手“赵兄!”

赵文和收回了与皇甫弘毅对望的视线,他走上前,坐在了皇甫弘毅身边。

独孤少白给赵文和斟了酒,举杯敬道“在下敬赵兄一杯,一个多月前赵兄救了在下,都未曾好好谢过赵兄。”

一个月前,他和上官羽棠在桃源镇后山被人追杀,他不幸中毒,之后,是赵文和替他解的毒,这番恩情,没齿难忘。

“无需言谢。”赵文和举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便不再语,只是视线不自觉落在了皇甫弘毅的阴阳斩龙刀上。

傍晚,喜宴伊始,乐师们奏响了喜乐。陆苓雪搀扶着蒙着红盖头的秋荷走到了杨威龙身边。

杨威龙望着眼前身着明红喜服的秋荷,修身的喜服勾勒出了她玲珑曼妙的身躯,杨威龙有些心神不宁,他心里激动不已,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把秋荷留在自己身边了!

陆苓雪语重心长地道“姐夫,我姐姐从前受过许多苦,不求其他,只求你能与她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杨威龙毫不犹豫地点头“你放心吧,我杨威龙一定不会让秋荷后悔嫁给我!”

随即,杨威龙回过头,他们二人身后的桌案上,正供奉着杨威龙爹娘的灵位。

杨威龙虔诚道“爹,娘,今天是孩儿的大喜之日,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秋荷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呃……不,多生几个,儿女双全!”

此话一出,逗笑了所有的宾客,红盖头下的秋荷更是面颊绯红,一想到能给杨威龙生儿育女,她心里便洋溢着无边的幸福。

李神龙在一旁充当媒婆,他高声喊道“新郎和新娘,一拜天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在秋荷被送入洞房的那一瞬间,大伙儿都闹腾起来,大家喝酒的喝酒,闹洞房的闹洞房。

杨威龙陪着宾客们,一桌桌地对饮,在杨威龙眼里,他和秋荷的婚事是在护国山庄里促成的,所以不停地给三大护法灌酒,以谢他们的“做媒之恩”。

半个时辰后,独孤少白饮了不少酒,待会儿他们还得回护国山庄,他万万不可醉酒,他只好离开了酒席,走到了威龙武馆前。

桃源镇的大街上一片寂静,与热闹非凡的威龙武馆截然相反。

在这里,可以静下心在夜空下赏月,所有的烦恼都抛之脑后。

陆苓雪走来,无意间看见独孤少白正孤身一人在门前赏月,问道“独孤,屋里正喝得欢,你怎么出来了?”

独孤少白身上已经染了酒气,四周都沉浸着浓郁的酒味。

“不想喝了,所以出来透透气,你呢?”

陆苓雪轻笑一声,道“我刚才给姐姐看了看嗓子,好像还有医治的办法。”

“真的?”独孤少白转念一想,她们朱雀阁擅长医术毒术,想要医好秋荷的嗓子,应当也不算难事。

陆苓雪点点头,道“不过,想要恢复从前,恐怕是不可能了,但她还有说话的机会。”

“那样也好。”独孤少白虽不是秋荷,可也能体会到她的难处,一个姑娘家又是哑巴,容易受别人欺负不说,在自己遇险时恐怕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若能让秋荷重新开口说话,这亦是欢喜之事。

“杨夫人能有你这样的妹妹,是她的幸运。”

陆苓雪摇了摇头,忆起往事,一双美目不知不觉地蒙上了一层水雾,陆苓雪娓娓道来“是我三生有幸,才得此好姐姐。我们的娘走得早,家里重男轻女,爹娶了后娘之后,也无暇顾及我们姐妹俩,后娘时常打骂我们,家里穷,她不给我们饭吃,我姐姐从小当爹又当娘的把我拉扯大,为了让我念书,她大冬天地去给人家洗衣裳,为了不让我饿肚子,她连夜在雪地里给我挖番薯。姐姐对我恩重如山,我为她做这点事儿又算什么?”

语落,一阵男人的低泣声从二人身后传来。

“呜呜呜……”

独孤少白和陆苓雪诧异地回过头,望着身后正在抹着眼泪的大汉,他们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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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无夜、轻衣、无愁

身高八尺、粗狂威猛的杨威龙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活脱脱像一个丢了糖葫芦的大孩子。明明是在为秋荷的悲惨往事潸然泪下,但杨威龙硬生生地哭出了自己被欺负的感觉。

面对反差极大的杨威龙,陆苓雪表示捉摸不透,自己这姐夫到底是粗犷威猛的糙汉子?还是腼腆多愁的柔情男?

杨威龙又搓了搓眼泪,说话也不禁带了哭腔“秋荷她太苦了,以后我要好好对她。”

明明是苦情感动的一幕,可杨威龙此刻嘟着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过于滑稽,令人有种不忍直视之感。

陆苓雪忍俊不禁,道“姐夫,姐姐能遇到你,也是她的福分,你……你别哭了。”

杨威龙喝醉了,浑身酒气,别人喝醉了都是撒酒疯,他倒是好,一喝醉就变得柔情似水。

“秋荷从来都把伤心事藏在心底……我……我很心疼她。”

陆苓雪轻叹一声“姐姐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她是不想让你为她担心。”

杨威龙愣愣地点了点头,痴情大汉正在伤感,李神龙倒出来煞风景了。

李神龙喝得酩酊大醉,他和苏杭勾肩搭背,这俩人你踩我的脚,我踩你的脚,醉得走路都踉跄。

李神龙喝得满脸通红,他依旧觉得不过瘾,在威龙武馆前举着酒瓶子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饮尽之后又忍不住吹牛“哎……苏杭,我告诉你,有个美女郡主正在暗恋我!”

“噗嗤!”苏杭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我看你是喝多了吧!李神龙,做梦也得讲分寸呀!哈哈哈……”

李神龙白了苏杭一眼,一把推开他,嘟着嘴表示不服“我才没有做梦!我觉得东方艾就是在暗恋我!嗝……”

酒嗝一出,空气里尽是酒臭味。李神龙醉得站不稳脚,身子东倒西歪,他毫不客气地靠着杨威龙,稳住了身子。

李神龙满脸酒气,他凑近了杨威龙的脸,看着他眼角的泪痕,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叫道“呀!杨馆长!你咋哭了呀?”

杨威龙委屈地睨了他一眼,随后撇过了脸表示不想理他。

李神龙大手一勾,挽住了杨威龙的脖子,他往杨威龙怀里一靠,打了个嗝,“杨馆长……你……你背我回家……我……我走不动了……”

李神龙身子一软,顺势要倒在地上,独孤少白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无奈一笑“看来,得让人给你们准备醒酒汤。”

李神龙摇晃着身子,勉强站起身,他看向了独孤少白,道“少白,我今晚不想去护国山庄,我想回家……嗝……”

李神龙脑袋晕乎乎的,满脑子想的都是清凉院。

独孤少白心想,他离开清凉院已有一段时日,今晚就应了他这个请求吧。

“好,我送你们回去。”

李神龙和苏杭两个醉鬼,恐怕走到半路都会醉倒在地,独孤少白只好把他们二人都扛上马车,驾车前往清凉院。

……

威龙武馆后院里,上官羽棠趴在桌上倒头大睡,她本身就不胜酒力,那烈酒下肚,没喝多少就醉倒了,此刻,她正趴在酒桌上砸吧着嘴。

秋夜里微风徐徐,凉意沁入人心,皇甫弘毅走来,生怕她会着凉,便把身上的外衫脱下来盖在了她的背上,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掠过佳人的小脸,一双冷眸多了几分柔和。

赵文和与他擦肩而过,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趴在桌上的上官羽棠,冷言问“你喜欢她?”

皇甫弘毅寒眸抬起,毫不犹豫地答道“是又如何?”

“但愿你不要后悔。”赵文和的这句话似有弦外之音,而此刻的皇甫弘毅并未多想。

“自然不后悔。”

只是,现在的他,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此次前来桃源镇,也是为了寻你,劳驾借一步说话。”皇甫弘毅与他四目相对,语气不容置喙,像是在以王爷的身份命令对方。

赵文和皱眉,他与皇甫弘毅九年未见,没想到皇甫弘毅不但记着他,而且还知道他在桃源镇。

他记忆里的皇甫弘毅,还是从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孩童,如今的皇甫弘毅比当年成熟了许多,甚至今晚见到他时,还得依着与皇甫荣峥有八分相似的脸庞和阴阳斩龙刀来认他。

皇甫弘毅的性子与皇甫荣峥截然相反,皇甫荣峥宛如春日暖风,性子温和,皇甫弘毅仿佛冬日寒冰,浑身散发出的冷冽之势,令人望而生畏。

赵文和微微点头,二人一齐走到了无人处。

“赵神探,好久不见。”皇甫弘毅语气淡然,他年幼时便已经认识了赵文和,十多年前,赵文和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当时不仅是名震四方的神探,就连制造兵器的手艺也少有人及,可谓是巧夺天工。

当年,赵文和用千年玄铁打造出了一把坚韧无比、锋芒逼人的阴阳斩龙刀,他带着阴阳斩龙刀在街上寻有缘人,他的这把宝刀只送不卖,只要有人能给阴阳斩龙刀创出一套最佳刀法,他便把刀赠予自创刀法之人。

皇甫荣峥对此刀饶有兴致,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自创出了一套阴阳斩龙刀刀法,赵文和也信守承诺,把阴阳斩龙刀赠给了他。

后来,皇甫荣峥被仇人杀害,这把刀便成了他的遗物。而在皇甫弘毅心里,这不仅是一把刀,亦是爹留给他的念想。

赵文和扬眉一笑,自嘲道“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恐怕,我现在配不上这个名号。”

赵文和从年幼时就跟随师父做探子,后来,他的名声越来越大,北阳城有不少百姓都说只有你不想见的人,没有赵文和找不到的人。

只可惜在九年前,赵文和悄无声息地退出江湖,他的名声也逐渐只存在于过去之中。

皇甫弘毅没有理会他的谦虚亦或者自嘲,直言道“帮我找个人。”

“找谁?”赵文和问。

“白虎堂首任堂主,百里随缘。”随即,皇甫弘毅拿出了一幅画像递给赵文和。

赵文和接过画像,端详了一会儿,爽快应道“好,五百两银子,三个月时间。”

……

深夜,桃源镇的后山万籁俱静,微风吹来,一道疾风般的人影掠过,停在了宽阔的山道间。

男人头戴斗笠、身材高壮,斗笠下的脸无人能看清。

没过一会儿,他面前便有一黑一白两抹人影从天而降、缓缓而落。无夜一袭蒙面黑衣,他身材微胖,可身手灵活矫健,他身旁的轻衣公子一袭白衣,面戴一张银白面具。

这三人皆掩着面,未用真面目示人。

无夜走近了头戴斗笠的男人,语气薄凉“无愁,你召集我们来是有何要事?”

这男子名唤无愁,他声音低沉嘶哑,像是伤了嗓子,“无夜,一个月前,我在凌府附近发现了一个身中天阴蝎毒的男人,他当时并没有毒发身亡,而是把毒药给吐出来了,他现在生龙活虎,还在护国山庄里当差。”

轻衣公子半信半疑,问道“天阴蝎毒剧毒无比,常人中了此毒,唯有死路一条,他又怎能存活?”

无愁不语,因为他也无法确定那人到底是如何解毒的。

无夜沉思片刻,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无愁“我曾打听过,那男人名叫李神龙,是桃源镇的市井混混,护国山庄向来戒备森严,哪怕一个小小的下人,都会精挑细选,如今让一个小混混进护国山庄当差,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无夜沉声道“天底下只有毒丹或解毒万灵丹才能解天阴蝎毒,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混混,怎么可能有这么宝贵的解毒丹药。”

难道是护国山庄给他的解药?

“看来……护国山庄有许多我们不为人知之处,哪怕他们有灵丹妙药,都不会走漏半点儿风声,这护国山庄,绝对是我们日后的绊脚石……”轻衣公子面具下的神色无人能见,声音却掩不住凶狠阴险。

无夜轻哼一声“当下我们要对付的并不是护国山庄,待大功告成之后,把护国山庄纳入麾下岂不更妙?”

他要的是天朝国的江山,待他登上皇位之后,护国山庄依旧会在他面前俯首称臣,到那时候,再让护国山庄变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无愁赞同道“无夜说的不错,皇甫神武手下不仅有三大护法,还掌控御龙护卫和三十万兵权,想要和他们对着干,势必得先稳固根基。”

无夜侧身对无愁道“无愁,你找机会再试探试探李神龙,若他真的百毒不侵,那他极有可能服用了毒丹,这毒丹是神药坊的宝物,我和轻衣苦寻神药坊多年,都未寻到任何踪迹,若那混混真的是神药坊的人,那咱们便可以顺藤摸瓜,找到神药坊所在之处!”

他和轻衣公子苦寻神药坊五年,只为得到识毒夫人的《制毒宝鉴》和《炼药决》。《制毒宝鉴》搜罗了世间千种制毒方法,《炼药决》则记载了各种灵丹妙药的制成步骤,若这两本宝鉴都能落入他手中,那么,颠覆天朝国的江山亦是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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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兄弟不和

无愁抱拳应道“是!”

“对了无夜,两日后便是秋猎之日,皇上和皇子们会前往江南城清城山狩猎,这倒是我们刺杀皇子的好机会。”轻衣公子话机一转,这磁性温和的声音里,透着些许冷意。

此话一出,无夜立即出言否决“不,计划有变,探子来报,阿罗丽清和皇甫邵宸会有所计谋,想必呼延珍也不会坐以待毙,此次清城山一行,就让他们几个狗咬狗去吧!”

一提到呼延珍,无夜的语气蓦然狠戾起来,他浑身戾气,似与呼延珍有血海深仇。

“轱辘轱辘……”远处传来马车轮子的“轱辘”声。

无夜、无愁和轻衣公子三人闻声望去,见到一辆马车正从远处驶来。

“有人来了。”无夜一声令下“撤!”

蓦地,三人又宛如疾风,运用轻功纵身离开,他们轻功绝顶,是为来无影、去无踪。

独孤少白余光一瞥,方才在前方的草丛旁似有风吹草动,待他放眼望去时,却未发现任何异况。

“唔……我要吐!我要吐!”李神龙在马车里嚎着,今晚喝得太多,恐怕要吐一顿才能醒酒。

“吁——”独孤少白拉紧马缰,马儿停了下来,独孤少白掀开马车帷帐,把李神龙给扶下马车。

此刻,苏杭已经在马车里倒头大睡,打着比雷声还大的呼噜。

“呕——”李神龙站在路边,胃里一阵翻滚。

“呕——呕——”

他吐出来的渣滓都充斥着酒臭味,独孤少白轻拍着他的背,替他顺顺气。

“舒服了……舒服了……”李神龙拍了拍胸脯,脑袋浑浑噩噩的。

李神龙吐够之后,独孤少白又把他给扶上了马车,无奈笑道“下次可千万别喝得这么醉了。”

醉酒伤身又伤神,独孤少白把李神龙放平在了马车里,正要起身离开。

忽然,一抹红光闪过,李神龙脖子前的一块红玉吸引了他的注意。

血玉一不小心就从李神龙的衣裳里给滑了出来,幸好,这血玉有细绳串着,正挂在李神龙的脖子上,不然,掉在地上肯定得碎了。

月光洒入马车,在皎洁的月光下,血玉红得晶莹剔透,血玉对着月光,还隐隐约约显现出了一个“尊”字。

独孤少白微微蹙眉,他伸手轻轻拿起血玉,在月光下细细端详了一番,这竟然是北里国价值不菲的千年红冰玉。

三年前,皇上大寿时,便有北里国使节献来一块红冰玉。

当年,为防其中有诈,独孤少白亲自查验过北里使节送来的千年红冰玉,那手感和李神龙身上这块玉一样光滑细腻,色泽亦是晶莹剔透,呈天然红色。

李神龙只是桃源镇一介平民百姓,怎会拥有如此贵重的宝玉?

独孤少白把血玉塞回了李神龙的衣裳里,驾着马车继续向前驶去,他并没有怀疑李神龙会行偷窃之事,只是心中对李神龙的身份不禁有了猜疑。

以往护国山庄招兵买马,都会精挑细选,甚至会查阅此人的身世背景,而李神龙却例外。

当时,义父不过只见了他一面,便主动让他留在护国山庄做厨子,能让义父主动留下的人,通常来说都不简单。

不过,只要李神龙是正道之人,自己又何必去好奇他的真实身份。

……

两日后

一群人马浩浩荡荡地走在清城山的山道上,今年参与秋猎的人比往年多了些,有不少朝中大臣带着自己的儿女们一同前往,好借机让自己的儿女们相识官家小姐或者皇子王爷。

辰时的清城山还蒙着一层白茫茫的雾,白雾把四周的青山绿水映得虚无缥缈。朝阳晕染山间,似是一盏扁圆的宫灯,给万物笼罩上了一层霞辉。

山间的早晨很凉,不少人都一边走一边打喷嚏。

马车里,三皇子皇甫邵贤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打着打着,不仅喷出了唾沫星子,鼻子间还挂着两条清涕。

“呜呜呜……我要母妃……呜呜呜……”皇甫邵贤微胖的身子不停地抽泣着,嘴里直叫要母妃要母妃。

这辆马车里坐着四位皇子,皇甫邵贤的母妃端木容和珍妃丽妃乘着另一辆马车,一时间,也没人照顾痴傻的皇甫邵贤。

皇甫邵延和皇甫邵宸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像躲瘟神一样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唯有皇甫邵祺掏出了自己的锦帕,轻轻地给皇甫邵贤擦去了鼻间的清涕。

“呜呜呜……还是二皇兄对我好。”皇甫邵贤嘟着嘴,对皇甫邵祺撒了撒娇。

“邵贤,以后早晨要多穿些衣服。”皇甫邵祺言语温和,像在哄孩子。

“嗯嗯,我听二皇兄的!”皇甫邵贤愣头愣脑地连连点头。

皇甫邵延不屑地“嘁”了一声,白了皇甫邵贤一眼,嫌弃道“我要是个傻子,我早就跳河自尽了,还活着干嘛?浪费宫里的粮食!”

皇甫邵贤听不懂这番嘲讽,以为大皇兄是在告诫他不要浪费粮食。

皇甫邵贤天真烂漫地应声道“大皇兄说得对,我们不可以浪费粮食!”

“噗嗤!”皇甫邵宸嗤笑一声,随后又忍不住捧腹大笑,这皇甫邵贤也太傻了,连皇甫邵延在挖苦他都听不明白。

皇甫邵宸虽没像皇甫邵延那般出言羞辱,可他的嘲笑也足以伤人心。

皇甫邵祺脸色微变,望着这两位时常嘲笑邵贤的兄弟,他也深感无奈。

“邵延,邵宸,大家都是兄弟,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皇甫邵宸抿着笑,面对皇甫邵祺的指责,他表示毫无畏惧,甚至想怼。

“二皇兄,明明是大皇兄挖苦三皇兄,和我有什么关系?”

皇甫邵延嘴角一扯,轻蔑地扫了皇甫邵祺一眼,这眼神仿佛在说老子偏要嘲笑挖苦皇甫邵贤这傻子,你能奈我何?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难道本皇子说句话都要经过你同意?”

皇甫邵延盛气凌人,一时间,马车里的氛围也冷凝起来。

皇甫邵宸望着面无表情的皇甫邵祺,他清了清嗓子,虽说他也看不惯皇甫邵祺,可他至少没有皇甫邵延那么讨厌。

皇甫邵宸假装和事佬,道“好了好了,不过是开个玩笑嘛。”

怎知皇甫邵宸的话更助长了皇甫邵延的气焰,他眉毛一扬,声音也跟着扬高了几分,“哟,一个低贱宫婢所出的杂碎,也敢在本皇子面前装和事佬?皇甫邵宸,你装什么呢?本皇子就是看不惯你这副虚假劲儿,和你娘一样令人作呕!”

皇甫邵延不仅瞧不起皇甫邵宸,这会儿把阿罗丽清也骂了一通。

皇甫邵宸被皇甫邵延这番话气得脸色铁青,他怒不可遏地指着对方的鼻子,瞪眼道“你……皇甫邵延,你竟敢出言羞辱我和母妃?!”

皇甫邵延冷哼一声,嘴角扯起一抹贱笑“咋的了?你娘本就是贱婢,还不让我说实话啊?怎么?你不服啊?想打架啊?!”

皇甫邵延蹬鼻子上脸,模样嚣张至极。他已经不止一次在皇甫邵宸的面前嚣张跋扈,皇甫邵宸忍无可忍,直接卷着拳,朝皇甫邵延脸上锤去。

拳头还没落下,皇甫邵延便大声嚷嚷道“啊啊啊啊!救命啊!父皇、母妃救我!邵宸打人了!”

皇甫邵延的呼救声引起了马车外其他人的注意,马车骤停,皇甫邵延从马车上滚下来,摔在了草地上。

呼延珍和阿罗丽清听见了呼喊声,也匆匆从前边儿的马车上走了下来。

看着摔在地上,捂着右眼不断哀嚎的皇甫邵延,呼延珍心一紧,她急忙跑上前扶起了他,担忧问道“邵延,你怎么了?怎么从马车上摔下来了?啊?”

呼延珍拉开了皇甫邵延捂着脸的手,望着他眼眶周围一片乌青,心疼道“是谁打你?!”

“怎么了?”皇甫英明闻声赶来,结果发现皇甫邵延坐在地上,眼睛还被打伤了。

“发生什么事了?”皇甫英明皱眉问。

见到父皇来了,皇甫邵延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他伸手指着站在一旁的皇甫邵宸,斥声道“父皇,母妃,皇甫邵宸打我!还把我推下了马车!”

“啊?”呼延珍狠狠瞪着皇甫邵宸,这个杂碎,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伤她的皇儿!

皇甫邵宸瞬间手足无措,他确实打了皇甫邵延,可他并没有把他推下马车啊。

他这才明白,原来皇甫邵延是故意要算计他,所以才在马车上口出狂言刺激自己,让自己出手打他。

刚才,他打皇甫邵延那一幕被皇甫邵祺和皇甫邵贤看在眼里,这下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皇甫邵宸神色纠结,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有推他,是他自己滚下马车的!”

“你不要狡辩!刚才二皇弟和三皇弟都看见了你打我了!”皇甫邵延怒气冲冲,眼里却闪过一丝狡黠和得意,好似在给皇甫邵宸示威。

没等呼延珍和皇上问话,一旁的皇甫邵贤倒雀跃起来,他宛如一个有糖吃的孩子,开心得拍手叫好“好好好!四皇弟打得好!四皇弟推得好!大皇兄活该被打!打得好推得妙!打得大皇兄呱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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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居心叵测

皇甫邵贤的愉悦和皇甫邵延的怒气形成鲜明对比,皇甫邵延气得咬牙切齿,没想到这臭傻子这么希望他被打,要不是这里人多,他绝对要拿这臭傻子当出气筒,把他打成筛子!

“邵贤!别胡说!”端木容轻斥一声,她急忙把皇甫邵贤给拉到了人群外,好让他远离这些是非,生怕大伙儿迁怒于他。

而皇甫邵贤的一番话无疑实锤皇甫邵宸不仅打了皇甫邵延,还把他推下了马车。

皇甫邵宸自知被皇甫邵延算计了一把,他百口莫辩,只好如实道来“父皇,是大皇兄出言羞辱我和母妃在先,儿臣气不过,才打了他一拳。”

要不是皇甫邵延嘴贱,他又怎么可能当众打他。

皇甫邵延眉间一挑,他嘴角扬起,得意洋洋道“哦?我怎么骂你和丽妃的?”

阿罗丽清曾是呼延珍的陪嫁婢女,此事在宫里人尽皆知,当年丽妃上位的手段更是令人难以启齿,皇甫邵宸打小便对这件事避而不谈,他讨厌别人嘲笑他是宫婢所出。

偏偏皇甫邵延就是要让他丢人,才会故意说出这番话。

皇甫邵宸横眉怒目,他袖子下的双手紧紧握拳,皇甫邵延无数次让他难堪,他发誓,总有一天,他绝对要把皇甫邵延碎尸万段,让他死无全尸!

“他说母妃是……母妃是……”皇甫邵宸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他说话吞吞吐吐,硬是不想把“贱婢”两个字说出口。

阿罗丽清的脸色极为难看,她狠狠刮了皇甫邵延一眼,也心知肚明这兔崽子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大皇兄说丽妃娘娘是贱婢!”皇甫邵贤的声音在人群后高声扬起,此话一出,端木容大惊失色,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传入皇上耳里,若被皇上追究起来,可是冒犯皇妃之罪。她急忙捂住了皇甫邵贤的嘴,不让他再多说半句。

听到这话,连皇上的脸色都难看了几分,皇甫邵延和呼延珍更是诧异,平日里,皇甫邵贤只会痴傻地说一些胡话,不会掺和他们兄弟间的纷争,没想到今天居然一改反常。

皇甫英明眼里泛着寒光,他怒斥一句“朕的颜面都被你们丢尽了!还不赶紧上马!”

本是高兴出游,却不曾想这兄弟俩都不让他省心,皇甫英明拂袖而去,不想再理会他们兄弟之间的无聊争执。

皇上走后,皇甫邵延和皇甫邵宸怒目对视,皇甫邵宸气得七窍生烟,在心里把皇甫邵延骂了个千百遍。

皇甫英明心情不畅,他坐回马车里,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声。

马车里只有他和皇甫神武二人,皇甫神武见皇兄心情郁结,关切问“皇兄,为何叹气?”

皇甫英明闭着眼轻轻捏了捏自己的睛明穴,一想到那几个不省心的皇子,他便身心疲惫,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道“还能为何?还不是为了朕那几个桀骜不驯的孩子。”

皇甫神武“大皇子生性顽皮,确实比其他几个皇子闹腾些。”

皇甫邵延的性子傲慢不逊,从小就不好管教。

“唉——”皇甫英明无奈叹道“邵延何止顽皮?他是顽劣!虽然他是朕的儿子,但这孩子的性子朕再清楚不过了。神武,你可知朕为何迟迟不立太子?”

皇甫神武毕恭毕敬道“臣弟不敢妄加猜测。”

“罢了,朕也知道你心里有数。”皇甫英明又是一声叹息,自己这几个儿子,没有一个适合储君之位,每当想起立储之事,他便头疼。

“邵延高傲嚣张,性子顽劣。邵祺不问政事,整日只知闷头作画。邵贤因病痴傻,朕对他别无他求,只要他能平安度日便足以。邵宸倒在朕面前表现得积极,可性子终究没有那般沉稳,朕膝下也只有这四个儿子,眼看他们都不是储君的最佳人选,朕时常担忧,倘若朕百年之后,这天朝国的江山又该由谁打理?”

皇甫神武抱拳道“皇兄,臣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甫英明“但说无妨。”

皇甫神武“二皇子生性沉稳,又饱读诗书,若皇兄有心,大可以好好栽培他。”

皇甫邵祺长年深居宫中埋头作画,不像皇甫邵宸那般时常在皇上面前积极表现,在东方碧凝被斩首之前,皇甫邵祺的品德、武功、学识都是这几位皇子中最出色的。

但好景不长,在东方碧凝去世之后,皇甫邵祺也跟着消沉起来,连他醉心沉迷的武功都放弃了。仿佛在他心里,功名利益皆为粪土,只有他的画才能伴他终生。

“朕又何曾没有想过?多年前,朕便想培养他为储君,当年,太后极力反对,她说邵祺的母后为皇室蒙羞,若立他为太子,恐怕众臣不服,可朕一直谨记太上皇的教诲,这皇位是能者居之,当年犯错的人是碧凝,并不是邵祺,所以,朕也想过好好栽培他,可邵祺已经婉拒朕数次,朕也不再想为难他。”皇甫英明无奈地摇了摇头,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声长叹。

“珍妃和贤妃的母族都家世显赫,可邵延心高气傲,邵贤又痴傻呆滞,若邵贤是正常人,那该多好。”

皇甫英明还记得,儿时的皇甫邵贤聪明伶俐,可惜在九岁时不慎失足落水,被救上来后连发三天高烧,不幸烧坏了脑袋,不然,在贤妃的悉心教导下,他定是可塑之材。

闷闷不乐的皇甫英明一直在唉声叹气,皇甫神武出言安慰道“皇兄,秋猎一年一次,可千万莫被烦事扰了心情。”

皇甫英明点了点头,道“皇弟说得对,出来游玩,自然要把烦心事给抛之脑后。”

话是这样说,可又有谁在面对烦心事时能瞬间豁然开朗。

……

一炷香时间后,大伙儿终于到了山顶树林,这清城山被重峦叠嶂的山峰围绕,众山接连一片,四处翠峰叠映,草木葱茏,山间偶有大雁飞过,周边的林子里也生着不少野物。

众人下了马车,大家纷纷忙碌起来,男人们负责到林子里打猎,姑娘们负责搭炉生火,好让男人们打来的猎物能直接下锅。

皇甫英明身手矫健,他翻身上马,手持弓箭,意气风发,似是找回了年轻的感觉。

“今天,咱们就来比试比试,看谁猎到的猎物最多!驾!”皇甫英明手中的鞭子一扬,马儿仰天长啸,往树林里驰骋而去。

皇甫神武、皇子王爷和其他大臣之子也紧随其后,霎时间,众人策马崩腾,驰骋的马儿踏起地上的尘灰,遮住了姑娘们的眼。

姑娘们也开始收拾起来,生火的生火,架锅的架锅,唯有陈百升站在一旁,他眼珠子不停地扫视四周,这里只有他和家丁阿东两个男人,此行他故意和皇上说身子抱恙,不参加狩猎,他来清城山,实则别有目的。

陈百升捅了捅阿东的手肘子,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阿东,趁现在,速去速回!”

阿东点了点头,他垂着头,往山路边的马车走去,他探头缩脑,生怕有人发现他的行踪。

阿东走到了皇子们的马车旁,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包药粉,打开纸包,里边装着一堆乌紫色的粉末,阿东把药粉凑在了马嘴旁。

片刻之后,马儿舔了几口,阿东又匆匆把粉末重新包好,来到了江建柏父女的马车前,在确认四周无人后,阿东手脚麻利地进了马车,他把这包粉末放在了马车的包袱里,随后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

皇甫英明一群人来到了树林深处,呈现在众人面前是一片青青草地,在前方,一条蜿蜒曲折的涓涓小溪穿过了草地,直通山林之间。

此时,皇甫英明身侧的林子里传来一阵异响,一只麋鹿闯入了大伙儿的视线,皇甫英明左右开弓,利箭脱弓,直射麋鹿心脏,那只麋鹿疼得哀叫一声,没跑多远便倒在了地上。

顿时,众臣们齐齐叫好,有发自肺腑的,也有阿谀奉承的。

冷风绝骑着马轻笑而来,他对着皇甫英明夸赞道“皇上百步穿杨,微臣佩服。”

皇甫英明射中了一只麋鹿,心情大好,嘴角也不自觉挂上了一抹笑意,“冷堂主谬赞,素闻冷堂主箭法了得,能够射中翱翔于天的秃鹫,不如今日就让朕开开眼界,冷堂主意下如何?”

冷风绝故作谦虚,道“臣的箭法恐怕不及皇上和三王爷。”

冷风绝故意提到了皇甫神武,实则是想与他比试一番,冷风绝向来对自己的箭法自信满满,也未曾听闻皇甫神武的箭法如何,倘若在比试中赢了他,那定会让皇甫神武失了面子。

皇甫神武嘴角微扬,这冷风绝平白无故地提到他,必是居心叵测。

皇甫英明思索了一会儿,若他们俩一同比试,也会更有意思,于是提议道“不如这样,你与神武一同拉弓射箭,若能射中同一只秃鹫,朕重重有赏。”

冷风绝斜睨了皇甫神武一眼,他面带诡笑,垂头抱拳对皇甫英明道“恭敬不如从命,微臣只好献丑了。”

皇甫神武也爽快应道“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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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傲慢皇子好嚣张

皇甫神武和冷风绝纷纷从自己身后背着的箭筒里拿出了一支利箭,二人利箭上弦,齐齐举箭对向天空,姿势宛如后羿射日。

放眼山间不远处,正有几只秃鹫翱翔于空,那几只秃鹫并未意识到危险即将逼近,偶扑翅膀,向皇甫神武一群人的上空飞来。

皇甫神武举弓瞄准了飞翔而来的一只秃鹫,冷风绝嘴微扬,亦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蓦地,二人一同拉弓射箭,两发利箭的目标为同一只秃鹰。

“嗷——”鸟鸣声响彻群山之间,皇甫神武和冷风绝的利箭射中了同一只秃鹫,巧的是,皆射中了秃鹫的肚腹部。

双箭一鹫,众臣纷纷赞叹不已,由衷佩服皇甫神武和冷风绝的箭术。

而就在大家惊叹时,从秃鹫身上落下了一支箭,眼看大鸟和箭矢都要掉落在地,皇甫神武气沉丹田,运气飞身而上,一手接住了即将摔落在地的秃鹫,一手抓住了那支往下掉的利箭。

这支利箭的尾部箭羽呈白色,皇甫神武所射出的为黑羽利箭,所以,这只掉落的箭是冷风绝的。

皇甫神武神色淡然,他把箭矢递给了冷风绝,道“冷堂主,这是你的箭。”

冷风绝脸色微变,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输给了皇甫神武,他面无波澜,可心中却怏怏不服。

冷风绝嘴角一勾,大方接过了皇甫神武向他递来的箭矢,抱拳道“三王爷箭法了得,在下佩服。”

皇甫英明面带微笑,对他们二人的箭法都相当满意,“朕还头一次见双箭射一鸟,实在令朕大开眼见,你们二人箭法精湛,都有赏,都有赏!”

皇甫英明此刻心情甚佳,冷风绝的箭法虽比皇甫神武稍逊一筹,可也算不上是输了,遂他也给了冷风绝赏赐。

皇甫神武和冷风绝双手抱拳,异口同声道“多谢皇上。”

冷风绝微微瞥了皇甫神武一眼,一双冷眸暗波汹涌,眼里暗藏杀意。

皇甫邵宸抿了抿唇,他眼珠子骨碌一转,翻身下马走到了皇甫英明身旁,抱拳道“父皇,不如这样,咱们一群人分头狩猎,待一个时辰后,比比谁猎到的猎物最多。”

皇甫英明点头同意“好,猎物最多者,朕重重有赏!”

大臣们情绪激昂,纷纷翻身下马走进了一旁的山林里,仔细搜寻着各种野物。

皇甫邵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他对于打猎是一窍不通,从前跟着父皇来秋猎也都只顾着欣赏大臣们带来的官家小姐,哪里会想干这些粗活累活。

他斜眼看了看身旁的徐福,命令道“喂,徐福,去给本皇子打几只野兔!”

徐福回过头,他面露为难,自己根本就不会拉弓射箭,又怎么去给大皇子寻找猎物呢?

“大皇子,奴才不会啊。”

“去你的!”皇甫邵延这暴脾气,一言不合就动脚踹人,他一脚踹在了徐福的屁股上。

徐福“哎哟”一声,摔倒在身旁的杂草里,他灰头土脸地爬起身,拍了拍被弄脏的衣裳,愁眉苦脸道“大皇子,不如,咱们去捞鱼吧。”

皇甫邵延眉毛一挑,对啊,他可以去捞鱼啊,这捞鱼可比拉弓射箭简单的多!

……

皇甫邵延和徐福顺着小溪走到了山林附近的小河边,前方正有一个“白衣男人”在河边独自一人捞鱼。

皇甫邵延阴险一笑,这正合他意。

上官羽棠没有皇甫弘毅和独孤少白那般擅长射箭,射不中陆地上疾跑的动物,又不想空手而归,只好来河边捞鱼,她身旁的竹篓里已经装了三条草鱼,收成还不错。

上官羽棠全神贯注地捞鱼,一时间也没注意到身后来了人。

皇甫邵延瞥了瞥她身旁的竹篓,里面有三条正扑腾着身子的胖草鱼,他睨了上官羽棠一眼,以命令的口吻道“喂,把这几条鱼给本皇子。”

上官羽棠回过头,看着皇甫邵延以一副高高在上、高傲自大的模样来命令她,这让她倍感不爽,自己辛苦捞来的鱼才不愿拱手让人,更何况对方还如此嚣张。

上官羽棠面无表情地拱了拱手“臣见过大皇子殿下,这几条鱼乃臣辛苦得来,还请殿下恕臣无法将自己的劳动成果拱手让人。”

若皇甫邵延语气稍微好一些,兴许她还会送他一两条,可对方一来就在自己面前摆架子,任谁见了心里都会不满。

皇甫邵延嘴角一扬,他轻哼一声,走近了几步,他看了看放在地上的竹篓,轻蔑道“就凭你这等无名小卒,也敢忤逆本皇子的命令?”

皇甫邵延向来喜欢用自己的皇子身份对他人示威,不过,上官羽棠可不吃他这一套。

上官羽棠不卑不亢地道“大皇子殿下,有一句话叫做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想必大皇子殿下也明白其中之意。”

皇甫邵延冷笑一声,“笑话!我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你又算什么东西?本皇子想要的东西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二话不说,皇甫邵延抬脚一踢,直接把地上的竹篓给踢进了小河,里面的三条草鱼又回到了河中,害得官羽棠白忙活了一场。

“你!”上官羽棠面色愠怒,皇甫邵延欺人太甚,他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怎会有如此蛮不讲理之人。

“我什么我?我是皇子!是你的主子!不听主子的话,活该受罪!”皇甫邵延咄咄逼人,他又逼近了几步,怒瞪着上官羽棠。

看着看着,忽觉眼前的人很眼熟,她很像一个多月前,在宫里的荷花池旁替皇甫邵贤捡风筝的姑娘。

皇甫邵延眉间微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仔细打量着她的脸。

上官羽棠毫无畏惧地与皇甫邵延四目相对,她双手紧紧拽拳,望着皇甫邵延这副嚣张至极的模样,她突然明白为何方才上山时四皇子会动手打他了,因为皇甫邵延真的非常欠打!

此时,在小河不远处的林子里,正藏着一个浑身黑衣的蒙面男人,这男人的左眉间有一道扭曲似蜈蚣的刀疤,一双犀利的眼眸炯炯有神。

黑衣人身上缠了许多树枝绿叶,他蹲在草丛里,乍看之下,他的身体与身边的树木杂草相差无几。

黑衣人手里拿着弓弩,他半眯着一只眼,精准无误地对着皇甫邵延的方向射出了一发利箭。

“咻——”箭疾如风,上官羽棠感到空气中忽然弥漫险意,她眼疾手快地推开了皇甫邵延。

就在上官羽棠推开皇甫邵延的同时,这支利箭划过了她的发丝,几缕青丝缓缓飘落而下。

上官羽棠迅速拾起了地上的一粒石子,她把石子夹于指尖,内力集中指尖一弹,石子堪比锋利的暗器,猛地朝树林的方向飞去。

“嗷——嗷——嗷——”林子里的鸟儿像是受到了惊吓,狂拍着翅膀飞出了山林。

上官羽棠跑进林子里,方才射箭的方位空无一人,她用内力弹出的石子打中了大树,石子已经嵌进了粗壮的树根,并没有打中刚才向他们射箭的人。

上官羽棠环视四周,这里树林茂盛,其他狩猎的人也都不在这座林子里。

“啊!”忽然,河边的方向传来了皇甫邵延的尖叫声,伴随着的还有徐福大声呼救的声音“大皇子!大皇子!”

上官羽棠心中大惊,她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敌人故意把她引来山林,然后又从另外的方位向皇甫邵延射了一箭。

皇甫邵延的右肩中了一箭,神色痛苦地倒在地上,肩膀处血流不止,啥时间,血染红了衣裳。

上官羽棠匆匆跑上前,她点了皇甫邵延的穴道替他止住了血,她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箭是从哪里射来的?”

徐福惊慌失措,还未从方才的惊险中缓过神来,这箭差点儿就射中他了,这会儿,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回是从河岸对面的林子里射来的!”

这河岸对面的林子与她刚才所在的林子正是相对的方向,看来,附近的林子里有刺客。

不容多想,当务之急是给皇甫邵延医伤,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担当不起。

……

另一边,皇甫邵宸正跟在皇甫英明身后不远处,他一边走一边拿出了一张地图,这张地图只有巴掌大,在地图中央有一个红色的圆点。

皇甫邵宸忐忑不安,连拿着地图的手都有些颤抖,他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皇甫邵宸收好了地图,他加快脚步跑到了皇甫英明身旁,道“父皇,我刚才在前面的林子里看见了一只野山羊,我箭术不好没有射中,不如……父皇随我去看看?”

皇甫英明没有多想,直接点了点头应了皇甫邵宸的请求。

皇甫英明和皇甫邵宸走到了山林深处,四周杂草及腰,树木茂盛,一时之间,根本看不见哪里有猎物。

皇甫英明眺望远处,看来看去,都没见到皇甫邵宸说的野山羊,他问道“邵宸,你确定是在这里看见了野山羊吗?”

皇甫邵宸做贼心虚地在皇甫英明身后点了点头,道“是啊,就在这儿附近看见的,父皇,要不咱们再等等吧,万一待会儿它就又窜出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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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林中刺客

皇甫英明专心致志地在林子里寻着野山羊的踪迹,而他身后的皇甫邵宸则四处张望,不知他在寻找猎物,还是在寻人。

“沙沙沙……”

忽然,离二人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阵异响,皇甫邵宸侧过头,离他们十丈外的草丛里好似有风吹草动,他屏息凝神,死死盯着那草堆。

“唰唰唰”草丛里迅速窜过一团黑影,皇甫邵宸紧张得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他已经做好了替父皇挡刀的准备。

皇甫英明猛地回过身,他从身后背着的箭筒里取出了一支箭,动作行如流水,弓箭上弦,对着草丛里那团黑影拉弓一射。

“嗷——”

下一刻,草丛里便传来了一阵动物的呜咽声。

皇甫邵宸微微一怔,这一幕怎么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按照母妃的安排,他事先得把父皇带到这片离营地较远的林子,然后他们再走到地图上的红点处。

在这附近早有刺客藏身,当刺客从树林里窜出来刺杀父皇时,他只需替父皇挡下这一刀,假装为救父皇而身负重伤,如此一来,父皇定会对他刮目相看,他和母妃的计谋也就此得逞。

只是,为何刺客还不动手?

皇甫英明满心欢喜地走上前,一只小麋鹿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身子,他弯下身一把提起了方才射中的猎物,回头对皇甫邵宸笑道“邵宸,没见到你说的野山羊,倒猎了一只麋鹿,如此也好!”

“哦……”皇甫邵宸愣在原地,就连皇甫英明说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在想,那刺客到底什么时候才出现?

此时,旭日东升,化开了弥漫山间的薄雾,阳光洒入林子,皇甫英明忽感眼前一亮,光线刺眼。

“咻——”一支利箭从林子深处射来,直插皇甫邵宸的后背。

“啊!”

还没等皇甫英明回过神来,皇甫邵宸的身子便重重地扑倒在他的面前。

“疼……疼……”突如其来的钻心之痛令皇甫邵宸瞬间脸色煞白,他疼得五官扭曲,紧紧地咬着唇,他左肩骨像是已经被利箭射穿,血流涌出,他的衣裳也瞬间被血水染红。

“邵宸!”皇甫英明急忙扔掉了手中的麋鹿,把皇甫邵延给扶了起来,这支利箭直射入皇甫邵宸肩头,疼得他连话都说不清。

“父皇……我疼……好疼啊……”怎么这么疼啊,母妃骗他……

皇甫邵宸承受不住这裂骨之痛,他的视线逐渐模糊,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邵宸!邵宸!”皇甫英明不停地唤着皇儿的名字,可皇甫邵宸已经昏死过去,他肩上的血迹已经染红了皇甫英明的大掌,望着手心里触目惊心的血,皇甫英明惶恐不安,生怕会失去这个儿子。

……

半个时辰后

本是兴高采烈地外出秋猎,没想到在山林间遇见刺客,大皇子和四皇子身负箭伤,太医正在营地的帐子里给皇子们诊治。

皇甫英明在营帐前来回踱步,他心神不宁,生怕两个皇儿有个三长两短。

呼延珍在营帐外失声痛哭,她的宝贝皇儿从小到大都未曾受过这么重的伤,方才他被带回来时,衣衫上都染了不少血,那血迹看得她心惊胆战,生怕皇甫邵延有性命之危。

阿罗丽清并未像呼延珍这般嚎啕大哭,她神色焦虑,心里惴惴不安,那林子里的刺客应当是她找来的,当初明明说好是用匕首假装刺客刺杀皇甫英明,现在又怎么变成了弓箭?

皇甫邵宸被皇甫英明抱出林子时,伤口流了许多血,如今皇甫邵宸昏迷不醒,阿罗丽清不禁怀疑,那林子里射伤邵宸的人是自己一手安排的刺客,还是另有其人?

独孤少白从的树林子里走出来,他们身后跟着两个侍卫,侍卫们前后扛着一个担架,这担架上正躺着一具黑衣男尸,在男尸的胸口上,还直直插了一把利箭,周围有干竭的血迹,此人应当是被利箭穿心而死。

两位侍卫把男尸放在了地上,独孤少白对皇甫英明拱手道“启禀皇上,臣在方才四皇子受伤的树林里发现了一具男尸,这具男尸死亡已有三个时辰以上,应当不是射伤大皇子和四皇子的刺客。”

皇甫邵延和皇甫邵宸受伤不过一个时辰,而这个黑衣男子已经死了三个时辰,想必,在这林子里还藏有其他刺客。

皇甫英明沉着脸,他眉头紧蹙,蹲下身端详着这具尸首,这尸首心脏处插着的利箭和射伤皇儿们的箭矢一样,这样的箭矢在天朝国很常见,根本无法从箭矢的模样来判断到底是谁伤了两位皇子。

为何林子里会有刺客?此次秋猎出行,是江南城城主一手操办,如今林子里躲着胆大包天的刺客,这也实属江建柏办事不利,出了纰漏。

皇甫英明此时心烦意乱,他怒道“江城主!为何清城山有刺客?!”

江建柏被皇上这一吼,顿时被吓坏了脸色,他急忙跪在皇甫英明的身前磕了几个头,抱拳道“皇上!臣在三日前便已经安排侍卫搜寻清城山各处,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人藏身在林子里,微臣斗胆恳求皇上宽限几日,好让微臣尽快找到伤害大皇子和四皇子的刺客!”

一向温和的皇甫英明第一次在众臣前吼自己的臣子,四周瞬间鸦雀无声,臣子们纷纷垂下脑袋,不敢多言,生怕激怒了正在气头上的皇上。

这时,周太医从营帐里走出来,他对着皇上和两位娘娘拱手道“启禀皇上、珍妃娘娘、丽妃娘娘,大皇子殿下外伤严重,幸好及时止了血,所幸无性命之忧,可四皇子不仅伤了筋骨,而且失血过多……恐怕……”

周太医欲言又止,接下来的话他不敢再说。

周太医的这番话宛如五雷轰顶,阿罗丽清的眼泪如破堤的洪水般涌出,她撕心裂肺地大叫了一声“邵宸!”

阿罗丽清跑进了营帐,望着床上双目紧闭、面色惨白的皇甫邵宸,她伤心欲绝。

“邵宸!邵宸!”阿罗丽清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皇甫邵宸的名字,她蹲在床边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身子,可无论阿罗丽清如何哭喊,皇甫邵宸都毫无反应。

呼延珍也跟着进了帐子,听到自己的皇儿无性命之忧,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顿时也松了一口气。

她坐在皇甫邵延的床边轻轻握着他的手,顺势看了看一旁的皇甫邵宸,望着他死气沉沉的模样,呼延珍心中窃喜,她恨不得这个小砸碎立刻去见阎王!

站在营帐外的皇甫英明听着阿罗丽清的哭喊声,瞬间眼眶泛红,他额上的青筋暴起,心中仿佛压着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他连喘气都异常艰难。

“周太医,邵宸可还有救治的办法?”

周太医答道“回皇上,臣认为要尽快回宫,用宫里的灵丹妙药医治四皇子,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皇甫英明点了点头,高声道“起驾回宫!”

冷风绝走上前,自告奋勇说道“皇上,清城山到帝都城最快也要几个时辰,若皇上不嫌弃臣的医术,大可以把大皇子和四皇子带到白虎堂医治,从清城山到白虎堂,不到半个时辰。”

听见冷风绝能救他的皇儿,皇甫英明想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好,摆驾前往白虎堂!”

语落,冷风绝嘴角轻勾,计谋得逞,接下来就是他在皇上面前立功的时候了。

“少白、弘毅、羽棠,本王随皇上和皇子们一同前往白虎堂,你们带领侍卫留在清城山搜寻刺客的下落。”皇甫神武心想,此事疑点重重,两位皇子皆被刺伤肩膀,若刺客真想杀他们,大可以一箭穿心。这刺客兴许并不想要皇子的命,而只是想让他们受伤。

还有地上这具黑衣死尸,到底又是何人。

三大护法异口同声道“是!”

“等等。”冷风绝慵懒地声音响起,他轻瞥皇甫神武一眼,随后又把视线落在了上官羽棠身上。

“木护法,大皇子受伤的时,你就在他的身边,为何你安然无恙,而大皇子却身负重伤?”

此话一出,上官羽棠的心微微一颤,这冷风绝摆明了是要针对护国山庄,想必他定是会把自己救人不力一事拿来大做文章。

呼延珍听闻此话,瞬间也火冒三丈,当时上官羽棠和邵延在一起,她怎么不救人?

呼延珍气势汹汹地走出营帐,她怒目直逼上官羽棠,语气咄咄逼人“对啊,你当时怎么不出手救人啊?该不会是你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了吧?”

呼延珍说话胡乱猜疑,似是笃定了上官羽棠临阵脱逃。

皇甫弘毅冷冽的声音响起“珍妃娘娘,事发时你并不在场,又怎知羽棠弃皇子于不顾?”皇甫弘毅面无表情地看着呼延珍,他眼里泛出的寒光令呼延珍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她不敢惹皇甫弘毅,只好看向一旁,对徐福问道“徐福,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邵延受伤了,你和木护法却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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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刺客难寻

“扑通”一声,徐福屈膝跪在地上,他愁眉苦脸,战战兢兢答道“回……回娘娘……当时,有利箭向我们射来,木护法便去树林里想要抓刺客,怎知在她离开之后,从另一旁的林子里也射来了一发利箭,奴才不会武功,反应也慢,所以……所以没能救下大皇子,珍妃娘娘……饶命啊,奴才真的不是故意不救大皇子的,若木护法能早些发现刺客,大皇子也不会受伤了!”

徐福跪在地上不停地给呼延珍磕头求饶,生怕被珍妃责怪,自己的小命难保,在他求饶时还不忘把脏水都泼到了上官羽棠身上。

呼延珍越听越气,她没声好气地对上官羽棠质问道“木护法,这会儿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邵延受伤一事,你难辞其咎,若他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上官府都得遭殃!”

上官羽棠心一沉,她受罚不要紧,可万万不能连累上官府,虽然她和上官府感情不深,但毕竟这件事与上官府毫无关系。

冷风绝嘴角微勾,他眼里尽是戏谑,像是在看好戏一般望着呼延珍和上官羽棠。

站在人群里的上官文川被呼延珍的这番话吓得不轻,他担心因为上官羽棠的过失而让整个上官府跟着倒霉。

上官文川急忙走上前,双手抱拳道“珍妃娘娘还请息怒,羽棠她护主不利,是该受罚,不如就让她将功抵过,让她这段时日里在大皇子身边照顾,直至大皇子肩伤痊愈为止。”

上官文川出了个“好主意”,皇甫弘毅听了之后眉间微皱,皇甫邵延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嚣张跋扈、傲慢无礼,若羽棠待在皇甫邵延身边,说不定会吃亏。

“皇上,羽棠她并不擅长医术,更何况大皇子受伤一时难以预料,此事并不能责怪羽棠。”

独孤少白接着说“在大皇子中箭之时,羽棠也及时给大皇子点穴止血,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伤害两位皇子的刺客,而不是责备羽棠。”

听见皇甫弘毅和独孤少白替上官羽棠求情,上官文川的脸色也好了一些,他并不是担心上官羽棠,而是担心上官府因此受牵连,对于这个女儿,他并没有多少感情。

呼延珍心里气得慌,自己好歹是个皇妃,这护国山庄的人胆子不小,居然敢忤逆她。

“端贤王,水护法,我们邵延又不是吃人的妖怪,怎么不能让木护法去照顾他?”

方才一直沉默的皇甫英明也不想再听他们争辩下去,只对上官羽棠问道“木护法,你意下如何?”

上官羽棠看了看上官文川,发现对方正斜眼嫌视着自己,若自己拒绝呼延珍,以她的性子,想必她并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找上官府的麻烦。

罢了,就像呼延珍说的,皇甫邵延也不是吃人的妖怪,就是性子刁钻刻薄了些,照顾他半个月,应当不成问题。

上官羽棠对皇甫英明拱了拱手“皇上,臣愿意照顾大皇子半个月。”

听到这个回答,上官文川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如果她拒绝珍妃,倒霉的不会是护国山庄,而且上官府,这丫头还勉强算识时务者,要是因为她的过错而导致整个上官府不安宁,他肯定得找她算账。

冷风绝剑眉一挑,他心里似是在盘算着什么,片刻之后,说道“木护法,不如待会儿你驾皇子们的马车把两位皇子送到咱们白虎堂吧。”

上官羽棠点了点头,她此刻也并未多想,反正她都答应了在皇甫邵延身边照顾半个月,给皇子们驾车又有何妨。

……

皇甫弘毅、独孤少白和一群御龙护卫留在林子里搜寻着刺客的踪迹。

上官羽棠则离开林子准备跟着冷风绝一行人前往白虎堂。

众人合力把皇甫邵延和皇甫邵宸扛上了他们先前乘坐的马车里,呼延珍和阿罗丽清也守在他们的身边,皇甫邵祺和皇甫邵宸则换了一辆马车乘坐。

阿罗丽清哭得嗓子沙哑,她趴在皇甫邵宸身上哽咽着,哭得双眼肿似核桃。

呼延珍面色平静,她幸灾乐祸地看着眼前抽泣的阿罗丽清,心里倒巴不得皇甫邵宸死在去白虎堂的路上。

“驾!”上官羽棠坐在马车前驾着马,马儿不停地低叫,一只蹄子不安分地刮着地上的尘土,像是心烦意燥的样子,无论上官羽棠怎么叫,它就是不走。

上官羽棠微微蹙眉,心想这马儿是怎么了?。

她手里的长鞭一扬,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顿时,马儿扯嗓一叫,蹄子腾空而起,随后又迅速落在地上猛地朝着前方奔去。

这马儿异常暴躁,朝着前方的一棵大树狂奔而去。

上官羽棠心感不妙,马儿再跑下去便会撞树,到时候,她们只会人仰马翻。

“吁!”上官羽棠紧紧扯住马缰,无奈马儿的性情异常狂躁,像是疯了一眼,根本不听她使唤。

上官羽棠用力扯着马缰,可惜这马儿偏偏就是停不下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呼延珍在马车里颠簸来颠簸去,惊慌失措的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眼看马儿就要往撞向大树,众人顿时大惊失色,若她们撞上去不死也伤。

上官羽棠运气腾空而起,正当她想一掌劈向马儿让马车停下来时,皇甫神武和冷风绝齐齐飞身而来,挡在了马儿面前。

他们二人双手运气,强劲的内力萦绕在双掌之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屏障,马儿受到了内力的阻力也无法再往前冲。

马儿扬起前蹄,撕心裂肺的马啸声响彻山间,长啸过后,马儿终于冷静了下来。

经过刚才一番颠簸,呼延珍瞬间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子。

呼延珍气冲冲地掀开马车帷帐,她探出脑袋,对上官羽棠怒道“你会不会驾车啊?”

上官羽棠蹙眉心想,这马儿方才莫名其妙的狂躁不已,肯定有问题。

她不卑不亢地对呼延珍抱拳道“回珍妃娘娘,臣从十岁时便学习骑术,方才拉不住这匹马,想必是马儿有问题。”

呼延珍冷哼一声,没声好气地道“你倒挺会给自己开脱,这会儿把脏水都泼到畜牲身上来了?”

皇甫神武看着马嘴周围有沾了许多刚吐出来的白色唾沫,解释道“珍妃娘娘,这匹马确实有问题,它的嘴部有许多白唾沫,像是患了疯马病。”

冷风绝似笑非笑地瞥了皇甫神武一眼,道“不妨三王爷留下来查查这马儿到底怎么了,大皇子和四皇子的伤可不容耽搁。”

“本王会命令御龙护卫查探一番,这大皇子和四皇子就暂且安置在本王和皇上的马车里吧。”皇甫神武语气平缓,心里却想,冷风绝诡计多端,为以防万一,还是守着他们为妙。

冷风绝冷睨了皇甫神武一眼,眼里的寒光一闪而过,看来,皇甫神武对他依旧有所防备。

……

清城山上,独孤少白和皇甫弘毅正在给这具黑衣男尸验尸。

男尸衣裳除尽,并未在尸身上发现其他伤痕,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只有胸前被利箭射穿的一个血窟窿,像是在不经意间被人杀害。

皇甫弘毅的手中有一把匕首,这把匕首藏在男尸的靴子里。

皇甫弘毅仔细端详着一把匕首,它与普通匕首相差无异,只是在刀柄处刻了四个小小的字。

“刘氏刀铺?”独孤少白余光一瞥,发现了刀柄上的四个字,道“刘氏刀铺主要打造匕首和菜刀,他们打造的刀锋利坚韧,物美价廉,这间刀铺在帝都城很出名。”

皇甫弘毅“看来,凶手是从帝都城来的。”

若他本就是江南城人,从帝都城带匕首来清城山也只是多此一举,毕竟江南城也不乏刀铺。

不知这黑衣人的来意,但他应该和射伤二位皇子的刺客并非一伙。

如果刺客想找替罪羔羊,那也不会在两位皇子受伤前就取了他性命。看来,这黑衣男人兴许是干扰了刺客的行动,所以才会被杀。

这时,一个侍卫走来,侍卫手中还拿着两把弓弩。

“火护法、水护法大人,这是从北边树林和西边树林里找到的弓弩。”

独孤少白接过了侍卫递来的弓弩,这两把弓弩都很新,像是今天才被丢弃在林子里。

这两把弓弩普非常普通,无法从弓弩的外形来判断刺客到底从何而来,只知道至少有两个此刻。

独孤少白站起身,他眺望远处,清城山被四群山环绕,附近树林丛生,刺客想藏身于树林也不是难事。

皇甫弘毅走到他身旁,分析道“刺客只射中了皇子们的肩膀,要么是箭术不佳,不小心射偏,要么就是不想让他们死,但这黑衣人被一箭穿心,说明刺客们的箭术并不差。”

独孤少白眉间紧蹙,低眸看了看手中的弓弩,道“清城山秋猎一事,重臣皆知,若朝中有人想谋害皇子,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整个皇宫之中,无人不知大皇子和四皇子时常针锋相对,如今他们双双受伤,恐怕……难免有人会怀疑到二皇子和三皇子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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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理清思绪

倘若真是皇子夺权,那大可以直接射死这两位皇子,没必要还留着他们一条命。而且,皇甫弘毅也不愿相信二皇子和三皇子会做出这等手足相残之事。

“如今皇上并没有立储之意,除了三皇子,其他三位皇子皆可能是储君人选,若是二皇子指使刺客射伤大皇子和四皇子,这无疑会让他引火上身。”

独孤少白眉间一皱,重新捋了捋思绪。秋猎一年一次,并且近三年来的秋猎皆是江南城城主江建柏一手操办。

如今树林里藏有射伤皇子的刺客,江建柏手下的侍卫防守不力,此事他也难逃其咎,难道……

这时,山林外传来一阵吵闹声,是江建柏和沈靖凯的声音。

“沈大人,微臣不知道这狂躁粉从何而来,微臣当真是毫不知情啊!”江建柏愁眉苦脸,他急切地向沈靖凯解释着,他也不知道为何会从自己的马车里搜出能让马儿患疯马病的狂躁粉。

沈靖凯冷着脸,方才上官羽棠驾的马狂躁不已,那匹马差点儿就撞向了大树,幸好皇甫神武和冷风绝及时出手相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皇甫神武吩咐御龙护卫调查此事,沈靖凯命人搜查了一番,结果从江建柏的马车里搜出了一包乌紫色的粉末。

沈靖凯仔细一看,发现这包粉末竟然是可以让马、牛、羊等牲口吃后就会患疯病的狂躁粉。

沈靖凯沉声道“江城主,如今证据确凿,劳驾你配合在下去一趟护国山庄,若江城主是清白的,我们也好还城主一个公道。”

江建柏面露苦色,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今天这粉末藏于他的马车里,分明是有人想故意陷害他。

江芝桃站在一旁抽泣着,一张白皙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

“沈大人,我爹是和皇子们无冤无仇,又怎会害他们?我爹肯定是被陷害的……呜呜呜……”

江芝桃越说越伤心,哭声也愈加凄惨,生怕沈靖凯把她爹带进护国山庄后,爹就再也出不来了。

陈百升和阿东站在不远处望着江氏父女,二人一言不发,面上心虚难掩。

阿东第一次做坏事,他心惊胆战,手心都捏出了汗。

“城主,他们会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来啊?”

话音一落,陈百升狠狠刮了他一眼,严词厉色地警告道“我告诉你,这件事和咱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知道吗?咱们就在这里假装淡定,千万别露出任何马脚,否则,我们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阿东咽了咽唾沫,连忙点了点头,因为担心受怕,所以他的额上也止不住地冒出了片片细汗。

这时,独孤少白走来,问道“沈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沈靖凯拱了拱手,道“回水护法,方才木护法驾的马患了疯马病,马儿性情暴躁,差点儿就让皇子和皇妃受伤,经属下一番搜查,在江城主的马车里找到了这一包狂躁粉,那匹马上山时状态如常,遂属下认为,这马儿是在我们一群人进了山林后,才被人下了狂躁粉。”

独孤少白如梦初醒,原来如此,看来他方才的怀疑并未出错,是有人故意借机陷害江建柏!

江建柏和皇子们无仇无恨,不可能引火上身,这么明目张胆地伤害两位皇子。

若马儿是在他们入了山林后才被人下药,那给马儿下药的,定是当时守在营地里的人。

独孤少白对沈靖凯道“沈大人,劳驾给我一份名册。”

……

一柱香时间后,独孤少白坐在马车里看着手中的名册,他在名册上圈出了二十多个人的名字,这些人都是未进山林打猎的人,她们多数都是姑娘,只有陈百升和阿东两个男人。

独孤少白微微蹙眉,也不知这些人里,有谁跟江建柏有仇。

江建柏掀开马车帷帐走了上来,他对独孤少白拱了拱手“独孤大人。”

独孤少白抬眼看了看他,道“江城主,你看看这名册上被圈出名字的人,可与你有过过节?”

江建柏坐在了独孤少白对面,他接过了这份名册,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道“独孤大人,莫说被圈出来的名字,就连这些未被圈出的名字,微臣都与他们没有任何过节。”

独孤少白又道“那与他们的家人呢?”

江建柏摇了摇头“微臣虽在朝中威望不高,但也不曾得罪任何人,连我自己都很纳闷,到底是谁要陷害我。”

独孤少白沉思着,江建柏上任江南城城主已有十余年,期间也未曾有过失误。

“江城主,劳驾你再好好回忆回忆,近几年来,可与朝中之外的人有过过节?”

陷害他的人若没有参加秋猎,那兴许就是宫外之人。

“容臣想想……”江建柏思索了好一会儿,他在江南城抓过不少恶霸混混,可那些也都是普通匪类,早已被他关押大牢,应当不会有机会出来陷害他,唯有奇怪的是……

片刻之后,江建柏像是想到了什么“微臣想起了一件事。”

独孤少白“快快请讲。”

江建柏“三个月前,我查封了江南城的远富赌坊,这间赌坊在江南城开设了有两年,自从半年前,便有人报官称远富赌坊暴力催债,还闹出了人命。”

“原本,我派了手下去查探,结果被他们的人打得鼻青脸肿,狼狈而归,远富赌坊里的打手们个个都嚣张跋扈,根本没把咱们官府放在眼里。”

“直至三个月前,微臣亲自带人前去查封了远富赌坊,当时,赌坊里一个名叫胡七的管事一直嚷嚷着他们有靠山,还扬言要报复我,哪怕他被关进了地牢,也依旧是蛮横无理,时常在牢里趁机殴打狱卒,如今也整日在牢里乐此不疲地辱骂微臣。”

独孤少白心想,寻常犯人进了牢房大部分都会认罪,至少在牢里也能安分守己,听江建柏这么一说,这位犯人确实是奇葩一朵……

“独孤大人,你看此事该如何是好?”江建柏一脸愁容,随即又道“这胡七还在牢里,也不知此次陷害我的,是不是他的同党。”

独孤少白“江城主,在此事未查明前,你还是随我们去护国山庄吧。”

狂躁粉是在江建柏的马车里发现的,他还未洗脱嫌疑,假如此事真是胡七的同伙报复,若他们发现了江建柏的踪迹,恐怕还会继续报复,思来想去,江建柏待在护国山庄会更安全。

江建柏一筹莫展,他哀叹一声,点了点头“好,微臣只恳求独孤大人能尽快替微臣洗脱罪名,微臣感激不尽。”

说罢,江建柏对着独孤少白双手抱拳弯了弯身,眼里尽是无奈。

马车外,陈百升见到独孤少白把江建柏带走了,他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以为独孤少白真的会把江建柏抓回去治罪。

与此同时,他心里也添了几分惴惴不安,他有致命的把柄在冷风绝手上,这冷风绝一天不除,他心里就不踏实。

可那冷风绝并不是好惹的主儿,想要除掉他,凭一己之力,简直难于上青天。

陈百升越想越焦虑,他苦心经营的荣华富贵,万万不可毁在了冷风绝手上!

“阿东!”陈百升烦躁地叫了一声。

“城主,敢问有何吩咐?”阿东见自家主子脸色难看,想必他也是做贼心虚了。

陈百升“你可知道黑风教?”

阿东点了点头,道“知道,听说是佰越城的一个邪教帮派,里边儿的人全都是杀手,只有出不起的钱,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

陈百升面色沉重,他皱着眉,狠狠道“这冷风绝,决不能留!”

他虽杀不了冷风绝,但他可以花钱买凶!

……

夜晚,江南城,白虎堂

客房里,皇甫邵延和皇甫邵宸分别躺在两张床上,冷风绝替皇甫邵宸把了把脉,随即把他的手放回了被子里。

冷风绝站起身,对围在床边的皇甫神武和珍妃丽妃道“启禀皇上、珍妃娘娘、丽妃娘娘,大皇子和四皇子皆无大碍,好生休养半个月便可恢复。”

三人听了之后,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皇甫英明夸赞道“好,冷堂主医术高明,朕重重有赏!”

冷风绝故作谦虚,微微弯了弯身,“谢皇上赏赐。”

这一次,他不仅在皇上面前立了功,想必在珍妃和丽妃心里,也会对他感激涕零。

阿罗丽清走到了皇甫邵宸的床边,轻握住了他的手,她深感自责,若不是她出了馊主意,让皇儿把皇甫神武引到林子里,皇儿也不会受伤。

此刻的阿罗丽清心中万分后悔,本想安排假刺客配合他们演戏,却不曾想遇上了真刺客。

不过,万幸的是,她安排的假刺客已经被利箭穿心而亡,这下……也不会再有人查到她的头上来了……

客房外,皇甫神武和上官羽棠站在走廊尽头,皇甫神武道“羽棠,皇子们尚未苏醒,恐怕这几日他们还会住在白虎堂,这冷风绝诡计多端,你在照顾大皇子时,要小心他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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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皇甫邵延的疑虑

上官羽棠点了点头“多谢庄主提点,我一定会小心行事的。”

白天时,冷风绝让她驾的马患了疯马病,差点儿就让两位皇子和皇妃受伤。也不知这是巧合,还是冷风绝提前在马儿身上做了手脚。

“吱呀”一声,二人身后的卧房门被打开,呼延珍款款而来,冷风绝正跟在她身旁,皇甫邵延这会儿也没了性命之危,呼延珍不同方才那般紧张,神色也跟着轻松起来。

呼延珍睨了上官羽棠一眼,没声好气地说“你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给邵延煎药?”

呼延珍面色不耐,她对上官羽棠怒目而视,好似把上官羽棠当成了射伤她皇儿凶手。

冷风绝嘴角扬着一抹淡淡地笑,依旧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望着上官羽棠。

上官羽棠微微抬眸看向了呼延珍,抿了抿嘴,抱拳道“珍妃娘娘,微臣不擅药理医术,不如这样吧,让冷堂主给大皇子煎药,待大皇子醒来之后,臣会亲自服侍大皇子喝药。”

不然待会儿冷风绝在药罐子里做了什么手脚,又给她徒增一个谋害皇子的罪名,她定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冷风绝寒眸微抬,与上官羽棠四目相对,这臭丫头说的话倒令他颇为意外,看来,她是担心自己在药材或者药罐子做手脚从而诬陷她。

倘若强行逼着她去熬药,反倒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冷风绝轻笑一声,应道“好,本堂主亲自煎药。”

呼延珍冷哼一声,语气里尽是嫌恶,“没想到护国山庄的护法也不过如此,连煎个药都不会。”

语落,呼延珍冷睨了她一眼后便拂袖而去,冷风绝也似笑非笑地走向了后厨。

……

半个时辰后,躺在卧房里的皇甫邵延动了动手指,他嘴唇干裂,眼皮沉重,半梦半醒的他只觉得嘴里一阵苦涩,好不舒服。

皇甫邵延双目紧闭,喃喃道“水……水……”

他微微动了动身子,从右肩处传来了一阵深入骨髓的痛。

“嘶……”这会儿,他被彻底疼醒了,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卧房里。

“大皇子殿下,臣扶你起来喝水。”上官羽棠方才听他说渴,正好给他倒了一杯水。

皇甫邵延听见有人叫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上官羽棠。他眉头紧锁,此刻浑身乏力,根本没办法支起身子。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上官羽棠一手托着他的背,缓缓将他扶了起来。不过,对方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身子沉,这一扶,上官羽棠用了些许内力,怎知不小心弄疼了皇甫邵延。

“啊!”皇甫邵延惨叫一声,他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胳膊猛地推开了上官羽棠。

“啪啦!”上官羽棠手中茶杯被皇甫邵延拍落在地,茶杯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站在门外的呼延珍听见了屋子里的动静,急忙跑进来。

望着面色苍白,吃力地用臂膀撑起身子的皇甫邵延,她心一疼,担忧问“邵延,怎么了?”

呼延珍坐在他身边,帮他扶正了身子,皇甫邵延的右肩被利箭射伤了筋骨,疼得说不出一句话,他痛苦地咬着唇,额头上冒出了阵阵细汗。

呼延珍回头怒视着上官羽棠,把心里所有的怒气都化为锋利的言语,撒在了她的身上。

“你笨手笨脚的,会不会干活?啊?!若你不好好伺候我们邵延,本宫和你们上官府没完!”

上官羽棠双手紧紧拽拳,为了上官府,她姑且忍着,她在心里强行舒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说“珍妃娘娘,大皇子想喝水,不如您喂他喝吧。”

上官羽棠一边说一边又重新给皇甫邵延倒了一杯水,毕恭毕敬地递给了呼延珍。

呼延珍气汹汹地瞥了她一眼,接过茶杯凑在了皇甫邵延嘴边。

皇甫邵延口干舌燥,迫不及待地把杯中的茶水饮尽,兴许是喝得太快,不小心呛了一口水,他咳了几声,吓得呼延珍赶紧给他顺了顺气。

皇甫邵延看向了屋子里的另一张床,皇甫邵宸正躺在上边儿,他亦是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看上去比自己伤得还重。

皇甫邵延颤着手指了指皇甫邵宸,问“母妃,皇甫邵宸那杂碎也受伤了?”

当下屋子里有他们母子、上官羽棠和昏迷不醒的皇甫邵宸四人,皇甫邵延当着上官羽棠的面称皇甫邵宸是杂碎,这实为不妥。

呼延珍对上官羽棠冷言道“你先去给邵延拿药来。”

上官羽棠点头之后便离开了卧房,她心知肚明呼延珍是故意要支开她,好和皇甫邵延说一些她不能听的话。

此时,皇甫邵延又咳了几声,“母妃,皇甫邵宸也被刺客射伤了?那皇甫邵祺和皇甫邵贤呢?”

“就你和这杂碎受伤了,皇甫邵祺和皇甫邵贤安然无损,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刺客,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射伤皇子。”呼延珍面色沉重,一想到自己的皇儿命悬一线,她就胆战心惊,生怕失去她的心头肉。

皇甫邵延眉头紧锁,为何只有他和皇甫邵宸受伤,皇甫邵祺和皇甫邵贤却安然无恙?难道刺客是冲着他和皇甫邵宸来的?

今早上山时,他和皇甫邵宸都嘲笑了皇甫邵贤,偏偏这么凑巧的让他和皇甫邵宸同时受伤,难道,是有人想报复他和皇甫邵宸?那这其中最有嫌疑的,不正是皇甫邵贤吗?!

“母妃,皇甫邵贤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皇甫邵延这般莫名其妙的问题,听得呼延珍是一头雾水,皇甫邵贤痴傻多年,是宫里人尽皆知的事。

“皇甫邵贤都傻了十多年了,他怎么可能装傻?”

皇甫邵延的脑袋难得清醒,他分析道“在天朝国的史记上,也有装疯卖傻暗自培养势力的皇子,今天上山时,我和皇甫邵宸都嘲笑了皇甫邵贤,如今我和皇甫邵宸一起受伤,我就不信此事和皇甫邵贤毫无关系!”

被皇甫邵延这么一说,呼延珍也陷入了沉思,皇甫邵贤这些年来一直都痴傻愚笨,根本没有反常之处,若说他是装傻,怕是换作谁都不会相信。

“邵延,你怎么怀疑皇甫邵贤,不怀疑皇甫邵祺啊?”

皇甫邵延“从前父皇就想重用皇甫邵祺,可都被他婉拒,如果他真的对皇位感兴趣,肯定会像皇甫邵宸一样在父皇面前积极表现,更没有理由拒绝父皇的重用。”

皇甫邵延这番话说得有理,呼延珍心中一番思量,片刻之后,说道“邵延,回宫后,母妃会派人暗中观察皇甫邵贤,看看他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若是皇甫邵贤装疯卖傻,她呼延珍也会想方设法让他变成真正的傻子!

稍顷,上官羽棠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了进来,“娘娘,大皇子该喝药了。”

呼延珍万分嫌弃地看着上官羽棠,在她眼里,上官羽棠不仅害得她的皇儿受伤,就连做事也是马马虎虎、笨手笨脚的。

“罢了,你手脚不利索,本宫亲自喂邵延喝药。”

听闻此话,皇甫邵延立即说道“母妃,就让她留下来吧,母妃先去歇息,本来就是她护主不力才让我受伤的,她必须得留下来伺候我。”

听到皇甫邵延执意要让上官羽棠留下来伺候,呼延珍便也不再多说。

“既然皇儿这么说,母妃就先去歇息了。”随后,她又斜睨了上官羽棠一眼,警告道“若你再敢让邵延受伤,你们整个上官府都得付出双倍的代价!”

呼延珍这般威胁的言语,上官羽棠都听腻了,她恭恭敬敬地答道“珍妃娘娘,您请放心,微臣定当无微不至地照顾大皇子殿下。”

呼延珍走后,上官羽棠便坐在了床边,她拿起了药碗,轻声道“大皇子,我喂您喝药。”

皇甫邵延不言不语,他靠在床头,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

上官羽棠虽是上官婉柔的妹妹,但她们长得并不是很像,上官婉柔是妩媚动人的美,上官羽棠则是素雅脱俗的美。

他回想起一个月前在皇宫里初次遇见换回女装的上官羽棠,她的花容月貌和窈窕之姿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若她能给自己暖床,那亦是极好的……

皇甫邵延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一些龌龊的画面,既然没睡到上官婉柔,能睡到她的妹妹也不错。

上官羽棠对着勺中的汤药轻轻吹了吹气,好让药凉得快一些,她全神贯注地吹药,根本无暇顾及男人眼里的垂涎之色。

上官羽棠把药勺凑在了皇甫邵延嘴边,皇甫邵延不如平时的嚣张跋扈,他受了伤也稍微老实了些,毕竟小命要紧。

皇甫邵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望着她这张白皙娇嫩的小脸,他炽热的双眸迸发出了之火。

他微微张开嘴喝着她送进来的药,心中已经蠢蠢欲动,若他此刻没有受伤,恐怕早就把上官羽棠给强行压在身下狠狠占有了。

上官羽棠感受到皇甫邵延向她投来的炽热目光,顿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这般轻浮淫邪的眼神,令她作呕。

上官羽棠硬着头皮给皇甫邵延喂药,只想喂完药后赶紧离开这间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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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买凶杀人

一会儿之后,药碗已经见底,上官羽棠给皇甫邵延擦了擦嘴,迅速站起身道“大皇子殿下,时间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吧,微臣告退。”

没等皇甫邵延说话,上官羽棠如临大敌般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间屋子。

还没等她踏出两步,皇甫邵延命令道“站住!”

上官羽棠顿住了脚步,她微微皱眉,不知这皇甫邵延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皇甫邵延嘴角微微一扬,他对上官羽棠来了兴趣,好不容易有一个调戏她的机会,他怎么肯就此罢休。

“本皇子没有沐浴,睡不着,你打水来给本皇子擦身。”

上官羽棠无奈地闭了闭眼,明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他还故意要让自己伺候他擦身,皇甫邵延分明是要刁难她,若她拒绝,估计皇甫邵延又会拿上官府来威胁她。

上官羽棠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好,微臣这就去打水。”

片刻之后,上官羽棠端来了一盆热水,她把木盆放在了床边的红木桌上,把干净的帕子放在水里泡了泡,水温正好,她把打湿了的帕子拧干了水,走到床边正想给皇甫邵延擦手。

皇甫邵延张开双臂分别伸向身子双侧,他冷眼瞥了上官羽棠一眼,道“给本皇子宽衣。”

上官羽棠沉着脸,又把帕子放回了木盆,她弯下身给皇甫邵延解着中衣。

男人精壮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上官羽棠微微别过了眼,皇甫邵延眼里的过于炽热,让她心生抵触。

皇甫邵延指了指下半身,不耐地催促道“还有裤子呢,手脚麻利点!”

上官羽棠心中万分嫌恶,硬着头皮给他脱下了中裤。

皇甫邵延一双色眸毫无遮拦地打量着上官羽棠,发现她并未露出娇羞之态,脸上反倒挂着嫌弃的表情,这让皇甫邵延高傲的自尊心深深受到了打击。

他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子,有无数女人为了荣华富贵想方设法地爬上他的床。

而上官文川的两个女儿皆反其道行之,都恨不得离他远远儿的,上官羽棠越是抵触他,他就越想强迫她。

皇甫邵延不悦道“磨蹭什么?还有亵裤没脱呢!”

听闻此话,上官羽棠气愤填膺,皇甫邵延欺人太甚,这分明是在羞辱她。

她常年女扮男装,但好歹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又怎么可以随便替一个男人除下亵裤。

上官羽棠眉间紧锁,有些愠怒“微臣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还请殿下适可而止。”

皇甫邵延一听这话,霎时间火冒三丈,给她看自己的身体是她的荣幸,这臭丫头居然不识好歹敢忤逆他。

“放肆!我是你的主子!主子的命令大于天!就算本皇子今晚要睡你,你都得欣然接受!”

上官羽棠气得咬牙切齿,她双手紧紧拽拳,皇甫邵延身为皇子,出言如此低俗下流,她眼里泛着一抹冷意,抬眸与他怒目相对。

被上官羽棠这么一瞪,皇甫邵延似乎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冰冷的杀意,他止不住颤了颤身子,瞬间被瞪怂了。

皇甫邵延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道“你……你瞪什么瞪!有你这样瞪主子的吗?!”

皇甫邵延纯属欺弱怕强,这会儿被上官羽棠瞪得连说话的语气都软了几分。

上官羽棠强忍着怒气,她一边拧着帕子一边说“殿下,这水快凉了,我还是给你擦擦身子早点儿睡吧。”

上官羽棠双手用力地拧着帕子,把帕子都快拧成了一条粗绳,仿佛把这张帕子当成了下流粗鄙的皇甫邵延。

皇甫邵延被上官羽棠的怒气给吓得稍微老实了一些,他翻过身子趴在床上,上官羽棠给他擦着身子,动作如行云流水,她只想快点儿伺候完这个惹人厌的皇子,然后远离他。

但是狗改不了吃屎,刚老实下来的皇甫邵延又开始蠢蠢欲动,上官羽棠正在给他擦着背,皇甫邵延侧头枕在枕头上,一双贼溜溜又色眯眯的眼正打量着她白皙娇嫩的小脸。

佳人正在身旁伺候着自己,不趁机占占她的便宜岂不是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皇甫邵延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猛地支起身子亲向了她洁白的脸庞。

上官羽棠被这突如其来的吻给吓了一跳,她用力推开了皇甫邵延。

“咚!”地一声,皇甫邵延摔在床上,又不小心碰到了右肩上的伤口,他吃疼地哀嚎一声,怒气汹汹地瞪着上官羽棠,像是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上官羽棠,你装什么清高啊?就你这上官文川在外留下的野种也敢拒绝本皇子?!本皇子能看上你,是你三生修来的福分,别给脸不要脸!”皇甫邵延怒吼着,仿佛他才是被非礼的那个人,正滔滔不绝地辱骂上官羽棠。

上官羽棠气得浑身发烫,心中原本沉着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她猛地出手点了皇甫邵延的穴道,让他无法言语、无法动弹。

“啊啊……呜呜……”被点了穴的皇甫邵延躺在床上不甘心地呜呜叫着。

上官羽棠冷睨了他一眼,沉声道“大皇子殿下,洗洗睡吧!”

说罢,上官羽棠又拧干了帕子,毫不留情在皇甫邵延身上用力搓着,凡是帕子所擦之处,必定皮肤泛红。

……

帝都城

三更时分,一辆马车驶入了帝都城,马车轮子压着地面,发出了“轱辘轱辘”的声响,这轱辘声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尤为刺耳。

马车停在了刘氏刀铺前,屋子里亮着微弱的烛光,阿东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左顾右盼,确认四周没有人之后,他蹑手蹑脚地敲响了刘氏刀铺的门,敲门声很轻,像是做贼心虚。

“谁啊?”屋里响起了一阵慵懒的女声,“吱呀”一声,铺子门被一个女人打开。

这女人年约三十,她身着一身湖绿色纱衣,酥胸半露,脸上浓妆艳抹,乍看之下,像是青楼的老鸨。

阿东轻声说道“请问您就是潘慧娘吧?我来是想和您做一桩买卖的。”

潘慧娘眉间一蹙,明面上,人人都知道她叫潘月季,唯有和她做人命买卖的人才知道她叫潘慧娘。

潘慧娘看着阿东一副老实忠厚的样子,也不像是来做人命买卖的,于是随便打发道“你找错人了吧,我叫潘月季。”

说罢,她正要关门,却被阿东一把撑住了门。

阿东急忙掏出了衣兜里的金条,这金条在屋子里的烛光下熠熠生辉,潘慧娘看痴了,她好久都没有见过金条了!

潘慧娘从阿东手里夺过了金条,她看了又看,随后把金条放在嘴里一咬,是真金啊!

潘慧娘把金条宝贝地揣进了怀里,一把将阿东拉进屋,顺道关上了门。

她双手交叉胸前,打量着阿东,心想他应当只是个跑腿的。

“说吧,看中了哪家猎物?”

潘慧娘是刘氏刀铺的老板娘,背地里却做人命买卖,她专替人物色各路杀手,从中收取中介费,她们这一行,把杀害的对象称为“猎物”。

阿东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冷风绝的画像,上面还写着冷风绝的名字。

“慧娘,我要狩的猎是这位。”

潘慧娘接过了阿东递来的画像,端详了一番,他要杀的人是白虎堂堂主,冷风绝是朝廷的人,恐怕难以下手。

“这位是凶猛野兽,要加钱,我手底下的小啰啰估计搞不定他,得让黑风教的杀手出马。”

潘慧娘手下有三个普通杀手,其中一个外出替客户狩猎,还未回来,剩下两个武功平平,怕是杀不了武功绝顶的冷风绝。

不过,自从三年前她相公死后,她就勾搭上了一个黑风教的男人,那个男人杀人不眨眼,从事杀手这一行已有五六年,这一单不妨让她男人接了。

“慧娘放心,银子的事儿好说。”阿东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根金条放在桌子上。

潘慧娘两眼冒金星,看来眼前这位老实人背后有一个大金主啊!

阿东继续说道“待事成之后,阿东会再献上两根金条。”

阿东无意间把自己的名字给说了出来,此刻的他也并未意识到有何不妥。

潘慧娘喜笑颜开,乐滋滋地把这两根金条拿在手里,摸了又摸。

“你放心吧,这件事儿就交给我了!”

听闻此话,阿东也放心了,“我等您的好消息。”

潘慧娘热情地把阿东送了出去,态度与方才迎他进门前截然相反,嘴里还不停地说让他下次再来。

阿东上了马车,坐在马车里的陈百升焦急问道“阿东,事情可办好了?”

阿东点了点头,道“城主,咱们就回陈府静候佳音吧。”

陈百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潘慧娘的名号是从陈北霄那里听来的,据说她和黑风教的一个杀手是老相好,与其去佰越城找黑风教,不如直接来帝都城找潘慧娘来得方便。

陈百升眼露凶色,只要冷风绝一死,就再也不会有人威胁他了,希望黑风教的杀手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

刘氏刀铺里,潘慧娘不停地捣鼓着手中的两根金条,她笑得合不拢嘴,以往得杀好几个人才能拿到价值一根金条的银子,没想到冷风绝的命这么值钱,让她轻轻松松地就赚了两根金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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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恶囚胡七

“咚、咚、咚!”内屋里的木质楼梯上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个身着灰色长衫、年约四十的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

男人的左眉间有一道狭长狰狞的刀疤,宛如一条弯曲前进的蜈蚣。男人相貌平平,凛冽的面庞透着些许杀气,他身材高大,一走到潘慧娘身边便给她笼上了一层阴影。

男人一双犀利的眼眸望着潘慧娘,发现她欣喜若狂,手里抓着两根金条,怎么摸都摸不够,就连他走到了她的身旁,她也浑然不知。

男人微微不悦,皱着眉清了清嗓子。

听见声音的潘慧娘这才注意到身边站着个人,她喜出望外地把两根金条摊在手心里,递给男人看。

“正哥你看,今晚有个大金主,这定金都给了两根金条,他说,待咱们事成之后,还会再给咱们金条呢!”

柴正不如潘慧娘这般贪财,他对这两根金条根本不为所动,只是淡定问道“他们的‘猎物’是谁?”

潘慧娘一拍脑袋,她只顾着收钱,倒把正事儿给忘了,此事还得柴正亲自出马。

潘慧娘拿出了一幅画像,道“喏,就是这个,白虎堂堂主冷风绝。”

“什么?!”柴正颇为震惊,他眉头紧锁,伸手接过了潘慧娘递来的画像。

这纸上画的确实是冷风绝,没想到居然有人敢买凶杀害冷风绝。

“是谁想要冷风绝的命?”

潘慧娘思索片刻,回忆着刚才那人的名字,“那人名唤阿东,不过他只是个跑腿的,他身后的大金主才想要冷风绝的命。”

望着柴正这般紧张的模样,潘慧娘以为他杀不了冷风绝。

“怎么了正哥?”

柴正面无表情地道“没事,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听见柴正这样说,潘慧娘倒是放心了,她担心若柴正杀不了冷风绝,这到手的银子就得飞了!

……

翌日,江南城

江南城的地牢处于城主府附近,这周围有重兵把守,江建柏站在地牢前,他挥了挥手,把守的侍卫便打开了地牢大门。

大门一开,一阵阴冷潮湿的气味扑鼻而来,地牢里昏暗阴凉,与地牢外的万里晴空仿佛两个世界。

江建柏踏入地牢没多久,便从地牢尽头传来了尖锐的辱骂声。

“江建柏你个老不死的,老子诅咒你全家下地狱,哈哈哈哈!”

狂笑声响彻整个地牢,江建柏面色平静,对胡七的辱骂无动于衷,毕竟这番谩骂对他而言早就见怪不怪了。

胡七靠在牢房的墙角里,他咧嘴大笑,露出了满口黄牙。他面颊旁的络腮胡已有半尺长,脸上黑不溜秋的一片,比街边的乞丐还邋遢。

胡七鼓着一双眼睛,狠狠瞪着江建柏,这副模样难看至极。

“江建柏,老子告诉你,老子在外头有一大帮患难兄弟,他们一定会给老子报仇的!你给老子等着!”

江建柏沉着脸走到了胡七的牢房前,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后便又负手离开。

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这胡七就是一个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恶人。

“滚吧!滚吧!都滚吧!”

江建柏走了之后,胡七的嘴里依旧骂骂咧咧,他嗓门很大,扰得整个牢房都不得安宁。

半柱香时间后,胡七骂累了才舍得停下来,他骂得口干舌燥,喊道“水呢?饭呢?老子要喝水吃饭!”

这时,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高壮的男子垂着头走了过来,他手中提着一个食篮,停在了胡七的牢房前。

独孤少白面上贴着一张小胡子,他换上了厨子的衣裳,特地来给胡七送饭。

独孤少白把食篮里的饭菜放在了牢房中的地上,低声道“吃饭了。”

胡七大摇大摆地站起身,气势汹汹地走到了饭菜前,今天这一顿居然有鸡腿?!

“呸!”胡七往独孤少白身上吐了一口唾沫,幸好独孤少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给避开了,不然这恶心的唾沫星子就得喷到他的衣裳上。

“哈哈哈哈!”胡七的行为举止粗俗不堪,事后还幸灾乐祸地大笑着。

“他娘的,江建柏这遭老头终于舍得给老子加菜了。”

胡七一把抓起碗里的鸡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不出三口,狼吞虎咽的他就把这鸡腿给搞定了。

他把骨头粗暴地扔在了地上,正想蹲下来吃饭,忽然,一阵钻心剧痛从胃部袭来。

“哎呀!”胡七皱着脸,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肚子,他的胃仿佛被刺了一把尖刀,疼得他浑身抽搐不止。

胡七痛苦万状,最后倒在了地上不停地哀嚎着。

独孤少白微微抬眸,冷冷开口道“主人说,你是个废物!与其活着浪费空气,不如早一些去见阎王爷!”

胡七疼得五官扭曲,样子极为丑陋,他断断续续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独孤少白冷哼一声“主人命我来取你狗命!你害得主人的赌坊被江建柏查封,该死!”

“你……你……”胡七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他眼球突出,死死盯着起身离去的独孤少白,他的胃痛如刀割,浑身的力气也逐渐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胡七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感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心里憋着一口怨气,难道他真的要死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么……

……

夜晚

胡七躺在牢房里的床上,江建柏和大夫正站在床边。

大夫给胡七把了把脉,道“他体内的毒已经解了,晚一些就能醒来。”

江建柏点点头,对大夫拱了拱手“多谢大夫。”

躺在床上的胡七迷迷糊糊的醒来,他仿佛看见了自己身边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还是他日夜咒骂的江建柏。

江建柏见他醒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胡七,你差点儿就被人害死了,幸好被我及时发现。”

胡七缓缓支起身子,他的肚子已经不疼了,而且……他还活着!

“是……是你救了我?”胡七没有先前那般蛮不讲理,对江建柏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江建柏点了点头,道“是啊,白天时给你送午饭的人打晕了伙房的厨子,他伪装成厨子来给你送饭,他应当是来取你性命的,若非我及时发现,恐怕你早就一命呜呼了。”

胡七回想着白天时那人说的话,他说,是他的主人要自己的命,原因是……自己害得远富赌坊被查封。

胡七越想越气,又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奶奶的!”

江建柏问道“胡七,你可知道是谁想要你的性命?”

“哼!”胡七重重地哼了一声,说“肯定是苏山傲!”

听到这个名字,江建柏颇为惊讶,“胡七,苏大人是冷堂主的心腹,他怎么可能害你呢?”

“呸!”胡七气势汹汹地道“苏山傲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远富赌坊真正的老板是苏山傲,他顶着老子的名号建了远富赌坊,什么暴力催债、闹出人命,都是苏山傲他们整出来的么蛾子!”

“念在大伙儿兄弟一场,老子进牢房这几月来也没把苏山傲给供出来,没想到他居然派人来杀老子,他奶奶的!气死老子也!”

胡七又是一阵骂骂咧咧,没想到他尽心尽力地替苏山傲打理远富赌坊,最后沦落到这个下场,被收押地牢不说,居然还被苏山傲派人暗杀!

胡七在心里暗自发誓,从今往后,他与苏山傲绝对势不两立,再见到他时,一定要把他给揍一顿!

殊不知,独孤少白站在牢房外的墙边,把牢里的对话一字不落的给听了去。

今天,他故意伪装成厨子在胡七的饭菜里“下毒”,随后,又特意安排江建柏来救胡七。

只有让胡七放下对江建柏的成见和戒备,才能让他全盘托出自己背后的势力到底是何方神圣。

没想到远富赌坊真正的老板是苏山傲,而胡七只是一个挂名的,倘若苏山傲因为远富赌坊被查封从而想报复江建柏,这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仅凭胡七的一面之词,也不足以断定清城山的刺客与苏山傲有关,唯有让胡七当诱饵引苏山傲上钩……

……

深夜,白虎堂

苏山傲神色焦急,他急匆匆地往冷风绝的卧房走去。

冷风绝正盘腿坐在床上闭眼调息,忽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敲门声惹得静心调息的冷风绝剑眉一皱,不悦道“谁?”

“堂主,是我。”苏山傲语气急切,像是遇见了十万火急的事。

“进来吧。”

得到了堂主的同意后,苏山傲便推门走进了冷风绝的卧房。

冷风绝缓缓睁眼,向苏山傲投去了一道锋利的目光,问“怎么了?”

苏山傲双手呈上了一封书信,道“堂主,这是柴正命人捎来的书信,据说有人想找黑风教的杀手来取您的性命。”

“哈哈哈哈!”冷风绝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爽朗的笑声响彻整间屋子,他接过了苏山傲递来的书信,打开一看,这信上的内容令他笑意愈深。

稍顷,冷风绝把这封信单手揉成一团,紧握在手心里,微微用力,再张开手时,方才的纸张已经变成了一摊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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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金钱诱惑

“这陈百升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连本堂主都未曾想过他会找黑风教的人来取本堂主的性命。”

冷风绝讥诮一笑,语气里透着对陈百升的嘲讽与不屑,陈百升买凶杀人一举无疑给他增添了一年的笑料。

“堂主,这陈百升实在胆大妄为,竟敢买凶杀你,属下这就去把他给宰了!”苏山傲怒不可遏,陈百升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来他是活腻了!

“想要对付陈百升这个小啰啰,何须我们动手?”冷风绝缓缓站起身走到了书案旁,从案上拿起了一个小锦盒,揭开锦盒盖,里面放着两张折叠好的纸。

“陈百升有把柄在我手中,如今他狗急跳墙做起了买凶杀我的勾当,那就休怪本堂主不留情面了。”

冷风绝嘴角微扬,面露阴险,对付陈百升这种愚蠢至极的人,让他亲自出马,只会脏了他的手。

本想让陈百升为己所用,怎知对方不识好歹,那就别怪他冷风绝借刀杀人了。

“这里面是陈百升的罪状,光是这两张纸,就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苏山傲恭恭敬敬地接过了锦盒,应道“是,堂主,属下知道该怎么办。”

冷风绝冷哼一声,眼里绽出一抹嗜血的寒光,这一回,他要让陈百升彻彻底底的明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翌日,护国山庄

皇甫弘毅正在茗烟湖旁端详着手中的匕首,这把匕首就是前日从清城山的那具尸首上拿下来的,这把匕首出自刘氏刀铺。

他没有直接拿着匕首和死者的画像到刘氏刀铺问人,生怕此举会打草惊蛇,只好先让护国山庄的探子先去打探清楚死者的身份后,再做定夺。

沈靖凯走了过来,他手上拿着探子捎来的信,对皇甫弘毅抱拳道“火护法,御龙护卫探子来报,那名黑衣人死者的名字唤作阿刚,生前时常出入刘氏刀铺。”

时常出入刘氏刀铺?皇甫弘毅微微蹙眉,他接过了沈靖凯手中的信纸,信上写着,阿刚疑似刘氏刀铺老板娘潘月季的伙计。

阿刚是刘氏刀铺的人?那他又怎么会出现在清城山?

沈靖凯“火护法,属下还得到了一个不知真假的小道消息。”

“但说无妨。”

“属下听闻,在帝都城有一个叫做潘慧娘的女人,她专门做人命买卖,替雇主找杀手杀人,有人说,潘月季就是潘慧娘。”

皇甫弘毅沉思着,如果潘月季就是潘慧娘,那阿刚又恰巧是她的手下,难道是潘慧娘让阿刚去的青城山?

这时,前方不远处,李神龙拎着菜篮子走了过来,皇甫弘毅冷睨了他一眼,忽然心生一计……

……

夜晚,刘氏刀铺

潘慧娘急得焦头烂额,正在店里来回踱步,正巧柴正回来了,见到神色焦急的潘慧娘,他蹙了蹙眉,问道“怎么了?”

潘慧娘把柴正给拉到了店铺外的后院里,悄声道“正哥,大刚前天去执行任务,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很担心他。”

柴正眉头紧蹙,大刚是他收的教外徒弟,也是潘慧娘手下的杀手,平日里也时常替雇主杀人,从来都没有失手过,如今他外出两日未归,要么对手太厉害,他还未完成任务,要么就是他已经遭遇不幸。

“他去哪里执行任务?”

潘慧娘“清城山。”

“清城山?”柴正眉间的折痕越来越深,两日前,他也在清城山,当时他企图射伤大皇子皇甫邵延,怎知有人救了皇子,后来,他便躲入了山林,从林子里的密道离开了清城山。

那一天,还有他的两个教内同伙也藏在了其他的林子里,他们受冷风绝所托,到清城山射伤皇子,好让江建柏因为坚守不力而被皇上责罚,但阿刚去清城山又所为何事?

“阿刚怎么会去清城山?”

潘慧娘“几天前,有一个姑娘来咱们店里,说要一个杀手在清城山的林子里假装成刺杀皇上的刺客,所以我就派了阿刚去。”

“荒唐!”柴正怒斥一声“阿刚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杀得了皇上?”

他从来没有向潘慧娘透露过关于冷风绝的事,就连他前几日去清城山一事也未曾告诉过她,所以潘慧娘也不知道他和阿刚两天前都在清城山。

“皇上身边有重兵把守,我都不一定能刺杀皇上,阿刚去了也只能做炮灰!”

潘慧娘满脸愁容,她当时收了人家不少银子,看在银子的份上,她也狠不下心来拒绝这桩买卖。

“哎呀,我……我哪里想得到这么多嘛!”

柴正回想着,两日前他在清城山并未见到阿刚,难道他被侍卫当成射伤皇子的刺客给抓走了?

“这件事我会去查探一番,最近几日若有客人来‘狩猎’务必得小心些,若阿刚被朝廷的人抓走了,恐怕我们也会暴露。”

“啊?”潘慧娘瞬间大惊失色,如果被朝廷发现了他们做人命买卖,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啊。

她急忙拽住了柴正的衣袖,哭丧着脸,“正哥,我……我不想死啊,我只想好好赚钱,我不想被官府的人抓走……呜呜呜……”

潘慧娘胆小怕事,柴正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她拽着自己手臂的两只手给扯了下来。

“怕什么怕,天塌下来了有我顶着,这几天还是别做人命买卖了,收拾收拾把铺子转让出去,咱们离开帝都城换个地方做。”

“啊?”潘慧娘愁眉苦脸,这铺子是她去世的相公留下来的,要让她转卖给别人,她可舍不得。

柴正看着她这副依依不舍的模样,没声好气地说“这钱你还没赚够吗?咱们去了佰越城照样可以赚钱!”

潘慧娘眨巴着眼,不解地望着他,“去佰越城?”

柴正点了点头“我想离黑风教近一些。”

潘慧娘拉住了柴正的手臂,依偎在了他的怀里,“正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柴正轻轻抚上了她的脑袋,两人紧紧相拥,过了半柱香时间,二人才舍得分开。

柴正“慧娘,我要离开帝都几日,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这间铺子,明天你就挂牌转让吧,切记,这几日切莫再做人命买卖。”

柴正再三提醒,生怕阿刚是真的被朝廷的人抓走了,到时候,若阿刚招供了一切,他们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潘慧娘重重地点了点头,柴正在她的额上留了一吻,便离开了刀铺。

潘慧娘目送了柴正,随后又回到了铺子里。此刻已是亥时,店里的客人们都散了,潘慧娘正想关门打烊,却不料一个女人走进了刀铺。

这“女人”一进门,潘慧娘就彻底傻眼了,眼前的“女人”身材堪比八尺男儿,胸前一马平川,穿着个不伦不类的花绿长衫,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水粉。

乍看之下,潘慧娘还以为是哪家的傻姑娘没关好,出来窜门了。

李神龙见对方神色怪异,像是打量怪物一样看着着自己,他清了清嗓子,表示已经习以为常,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这副打扮了,之前在北阳城时,他还扮成“东方艾”去赴相亲宴呢!

李神龙捏嗓细声道“你是潘慧娘吧?帮我杀个人。”

“啊?”潘慧娘微微一怔,这人居然是来买凶杀人的,不是傻姑娘啊?

不过,柴正今晚再三嘱咐让她这几日不再做人命买卖,于是潘慧娘便想拒绝了这桩生意。

“你说什么?我不叫潘慧娘,我叫潘月季,店铺要打烊了,若姑娘想买刀具,赶明儿再来吧。”

潘慧娘一下逐客令,李神龙就嘤嘤嘤的哭了出来,他呜咽着,抹了抹眼泪。

“我知道你就是潘慧娘,我也是听别人介绍来的,慧娘,求求你帮帮我吧……呜呜呜……”

李神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看上去好可怜啊!擦了擦眼泪后,他就从衣兜里掏出了两锭金子放在桌上。

潘慧娘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两坨金子,心想财神爷最近都主动找上门来了?

李神龙身子哭得一抽一抽的,又脱下了一只鞋,从鞋垫下掏出了两根金条。

潘慧娘难以置信地伸出微颤的手,接过了这两根金条,昨晚那位雇主都没有给这么多,今晚这位奇丑无比的“姑娘”居然一出手就是两锭金子和两根金条。

潘慧娘把金条放入嘴里一咬,哪怕上边儿染着李神龙的脚臭味,她都觉得香喷喷的。

李神龙哽咽着,断断续续地道“我……我相公每天都打我……我受不了他了……呜呜呜……我想杀了他,但又不敢下手,万般无奈之下,才想来找慧娘您帮忙的……”

说着说着,李神龙双手捂住了脸,嚎啕大哭着,哭声凄惨无比,仿佛他真的有一个虐待他的相公似的。

潘慧娘把两根金条和两锭金子紧紧地握在手里,心里一阵纠结,怎么办,到底要不要答应这桩买卖?

潘慧娘脑海里此刻有两种声音。

第一种人家姑娘哭得这么惨,还被相公家暴,当然得帮帮人家啦!而且人家姑娘出手阔绰,你怎么可以拒绝人家呢?

第二种有钱不赚是傻蛋,当然得答应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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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轻浮皇子

“好!”潘慧娘一口应下,非常有骨气地拍桌道:“姑娘,其实我帮你也不是为了银子,你想想看,咱们都是女人,看见你被丈夫欺负,我也看不过去。”

李神龙用帕子擦了擦泪,他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潘慧娘的话,可心里却想:不是为了银子,那你刚才咋还把老子藏在鞋底的金条都恨不得含在嘴里?

李神龙故作委屈巴巴的模样吸了吸鼻子,他拿出了一张纸条,道:“慧娘,这上面写着地址,明天我会把我相公引到这里,到时候就麻烦你出马了。”

潘慧娘接过了纸,拍了拍胸脯,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李神龙撅着嘴委屈地点了点头,随后潘慧娘便眯着笑眼把他送出了刘氏刀铺。

走出去没过多久,李神龙便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刚才装哭脸都抽了,他揉着俊脸,往街道尽头走去。

街道尽头停着一辆马车,皇甫弘毅正在马车里候着李神龙。

李神龙上了马车,道:“弘毅,不出所料,那潘月季真的是潘慧娘,我已经照你所说,把纸条给她了。”

皇甫弘毅点了点头,今天,他故意让李神龙假扮成雇主前去试探潘月季,为的就是让她露出马脚,没想到潘慧娘如此贪财,几块金子就把她给钓上钩了。

就算她不是预谋刺伤皇子的幕后指使人,但她违背天朝律法做人命买卖,也应当将之绳之以法。

……

翌日,皇宫

皇甫邵延和皇甫邵宸都已无大碍,他们和两位皇妃一大早的便赶回了皇宫。

上官羽棠肩负照顾大皇子之任,遂随着皇甫邵延一起来到了锦绣宫。

皇甫邵延在白虎堂都没有好好沐浴过,一踏进锦绣宫就大声嚷嚷道:“来人啊!给本皇子准备热水,本皇子要沐浴!”

“是”站在皇甫邵延身后的两个宫婢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

上官羽棠见皇甫邵延要沐浴,自己也不便伺候,于是抱拳道:“大皇子殿下,您先沐浴,微臣先行告退。”

上官羽棠转身正要走,又被皇甫邵延一声叫住:“站住!”

上官羽棠咬着唇,双手紧紧握拳,看这架势,皇甫邵延不为难她一番是不会让她踏出锦绣宫半步了。

上官羽棠回过头,硬着头皮问:“大皇子殿下,请问有何吩咐?”

皇甫邵延冷睨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一勾,戏谑道:“当然是服侍本皇子沐浴更衣了。”

说话间,宫婢太监们已经把热水都倒入了浴池里,水面上热气腾腾,还漂浮着一层五颜六色的花瓣,这些花瓣都是刚采摘的,香气扑鼻,熏得整个浴池都清香怡人。

皇甫邵延挥了挥手,让宫婢太监们都退下,此刻,整个锦绣宫里只有他和上官羽棠两个人。

皇甫邵延双臂伸向身子两侧,斜眼瞅了瞅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上官羽棠,冷冷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本皇子宽衣?”

上官羽棠沉着脸,缓缓走向了皇甫邵延,抬起手替他解着腰带。

皇甫邵延低眸望着上官羽棠,她的小脸白皙娇嫩,由于身边的浴池热气腾腾,她洁白的脸颊不自觉染上了两团小粉红。

皇甫邵延喉间一滚,他已经有一个月都没有碰女人了,如今这么个娇嫩可人的美人儿站在他面前替他宽衣解带,这让他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整个身子都跟着燥热起来。

上官羽棠没有替他除掉中衣中裤,因为实在下不了手,她把手中的长袍挂在了一旁的屏风上,背对着皇甫邵延道:“大皇子殿下,其他的劳驾您自己脱吧。”

皇甫邵延嗤之以鼻:“行啊,装什么纯呢,你又不是没见过本皇子的身体,反正待会儿你也得伺候本皇子沐浴。”

皇甫邵延不屑地哼笑一声,自己除尽衣物便把身子给沉入了浴池里。

“过来给本皇子按摩揉肩!”

皇甫邵延一声令下,上官羽棠白眼一翻,在这锦绣宫里简直度日如年,她真希望皇甫邵延能快些好起来,这样就可以脱离这个让她尴尬难堪的地方了!

皇甫邵延的身体靠着壁池,上官羽棠蹲下身来,在他身后给他按摩揉肩。

兴许是她手下的动作令他太舒服,皇甫邵延也不自觉地开始闭眼享受。

不知不觉,身体某处逐渐有了莫名的变化,肩上的轻柔触感仿佛一根狗尾巴草,挠得他痒痒的。

在温水的浸泡下,皇甫邵延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体内的某种强烈渴望直冲头顶。

蓦地,皇甫邵延伸手一把拽住了上官羽棠的手臂,将她用力一拉。

“扑通!”一声,浴池里溅起了水花,上官羽棠猝不及防地被皇甫邵延给拉入了浴池,还呛了几口水。

“咳咳咳……”上官羽棠从水里探出脑袋,她直咳嗽,呛水的滋味儿可真不好受。

皇甫邵延一把抱住了她,将她的身体紧紧禁锢在他和池壁之间,他把头埋在了她白皙的颈脖间,肆意地吻着她娇嫩的肌肤。

“你做什么?你放开我!”上官羽棠皱着脸,她用力挣扎着,男人炽热的身体正紧紧地拥着她,令她抗拒不已。

“上官羽棠,本皇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做本皇子的侧妃,让你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别不知好歹的在本皇面前装纯洁,本皇子的忍耐是有限的!”

皇甫邵延暧昧地凑在她耳边,一口咬住了她的小耳珠。

“啊!”上官羽棠吃疼一叫,只不过她这叫声并没有引来皇甫邵延的怜惜,反而让丧心病狂的他更加兴奋。

皇甫邵延的大掌探入水中,扯着她的腰带。男人的力气太大,上官羽棠单用蛮劲儿根本推不开他,无奈之下,只好单手运气,内力集中在手中,一掌拍在了皇甫邵延的胸口上。

“啊!”皇甫邵延被拍得往后一仰,整个身子都摔入了水中。

皇甫邵延在水里扑腾了几下,终于又站稳了脚,而上官羽棠已经趁机跑出了锦绣宫,皇甫邵延气得咬牙切齿,他一掌拍在水面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浴池边的地面。

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这样皇甫邵延气得七窍生烟,狠狠道:“上官羽棠,你给我等着!要是睡不到你,本皇子就不叫皇甫邵延!”

……

上官羽棠跑出了锦绣宫,她浑身湿透,路上有不少宫女太监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上官羽棠此刻没心情在意别人的眼光,只想回到护国山庄。皇甫邵延举止轻浮,令人作呕,她再也不想留在他身边照顾了。

秋风萧瑟,上官羽棠浑身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阿嚏!阿嚏!”她一边走,一边打了几个喷嚏。

忽然,前方走来一抹熟悉的身影,上官羽棠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凑巧的是,对方也加快了脚步。

“弘毅!”上官羽棠小跑到了皇甫弘毅面前。

皇甫弘毅望着浑身湿透的她,就连头发都紧紧贴着她白皙的小脸蛋,他眉头紧锁,急忙问道:“羽棠,你怎么了?是不是皇甫邵延欺负你了?”

说话间,皇甫弘毅还把自己的外衫给脱下来搭在了她的身上。

上官羽棠止住了他的手,现在天气凉,若皇甫弘毅把外衫给她,他也可能会染风寒,于是她又把外衫还给了他。

“弘毅,我没事儿,你坐马车来的吗?可不可以把马车借给我,我想回护国山庄。”

皇甫邵延沉声道:“我是专程来看你的,既然你要回去,咱们就一同回护国山庄吧。”

上官羽棠没有回答他,可皇甫弘毅心里也有了答案,肯定是那嚣张跋扈的皇甫邵延欺负她了。

皇甫邵延生性顽劣,皇甫弘毅担心上官羽棠被欺负,所以一得到皇子回宫的消息便紧忙进宫寻上官羽棠,没想到他还是来晚了。

……

“阿嚏……阿嚏……”

马车上,上官羽棠又连连打了几个喷嚏,不容她拒绝,皇甫弘毅直接把自己的外衫罩在了她的身上。

“本王身体比你硬朗,少穿一件不碍事。”

皇甫弘毅语调温和,说话间,他嘴里吐出的热气撒在了上官羽棠的耳边,让上官羽棠的小耳朵微微泛红。

“弘毅,谢谢你。”

上官羽棠向他道谢,却发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左耳垂。

皇甫弘毅眉间的折痕越来越深,心中骤然凝结了一股怒气,她的耳垂有一个通红的牙齿印,一看便知是被人咬的,是皇甫邵延非礼了她!

“羽棠,是不是皇甫邵延非礼你了?”

皇甫弘毅凛若冰霜的俊脸瞬间蒙上了一层怒意,连语气都变得狠戾起来。

上官羽棠抿了抿嘴,她微微点头,把方才在锦绣宫的遭遇都如实告诉了皇甫弘毅。

“大皇子让我伺候他沐浴,要我给他捶肩捏背,然后趁我不经意间,就把我拽入了浴池,企图非礼我,不过被我逃脱了。”

听闻此话,皇甫弘毅瞬间怒火冲天,恨不得现在就冲进皇宫把皇甫邵延教训一顿。

“羽棠,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白白受欺负的。”

皇甫弘毅眼含怒气,浑身散发出的冷冽杀意令人寒彻入骨。

第118章 爱财如命

皇甫弘毅眼底流露出的嗜血杀意,惊得上官羽棠急忙紧握住了他的手,生怕他因为自己被欺负而贸然找皇甫邵延算账。

“弘毅,皇甫邵延就算再不济但他也是皇子,若你贸然教训他,恐怕珍妃会怪罪于你,不如,我把此事如实禀告皇上,皇上是明君,想必也不会置之不理。”

皇甫弘毅皱着眉,面对呼延珍和皇甫邵延他根本毫无所惧,更加不会担心被呼延珍怪罪,毕竟她教子无方,教出这么个蛮横无理、举止轻浮的儿子,他不介意替呼延珍教训教训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羽棠,本王自有分寸,你无需担心。”说话间,皇甫弘毅又给她拢了拢身上的外衫。

二人的脸近在咫尺,上官羽棠微微抬眸,正好对上皇甫弘毅下巴处细微的胡茬,他此刻正体贴的给她拢着外衫。

她身上的外衫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外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清香入鼻,令人倍感舒适。

皇甫弘毅给她挽了挽贴在脸颊处的湿发,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回去先沐浴更衣,好好歇息,不用再去照顾皇甫邵延了,他既然这般闹腾,定是已无大碍。”

上官羽棠无奈一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找上官府的麻烦。”

“你放心吧,本王自有办法。”

皇甫弘毅这句话无疑给上官羽棠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相信皇甫弘毅一言既出便会全力以赴。

只不过,这回又欠了弘毅一个人情。

“弘毅,谢谢你。”上官羽棠对他微微一笑,却发现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的脸,深邃的眼眸不同于寻常的冷若冰霜,反而温柔似水,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令人悸动的情愫。

上官羽棠触到了皇甫弘毅的深情,惹得她尴尬地迅速收回了视线。

她垂下脑袋娇羞地咬着唇,双手紧捏着衣袖,不知不觉,她的脸颊开始发烫,白皙的小脸蛋儿染上了淡淡红晕,就连心跳也快了几分。

此刻,上官羽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弘毅对自己这么好,不会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吧?!

皇甫弘毅看着她这般害羞,原本面无表情的俊脸不经意间挂上了一抹笑意,看来,是时候向她表明心意了。

“羽棠,其实本王一直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嗯?”上官羽棠垂着小脑袋,心跳越来越快,浑身的血液仿佛都涌上了脸,原本白皙的脸庞变得绯红,弘毅想和她说的话,会不会是……

就在上官羽棠胡思乱想时,皇甫弘毅说话了,“其实本王……”

“吁——”蓦地,马儿仰天长啸,马车骤停。上官羽棠的身体因为惯性而往前扑去,她差点儿就摔在了地上,幸好皇甫弘毅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皇甫弘毅眉间一蹙,他掀开了马车帷帐,面色不悦地问向车夫:“怎么了?”

皇甫弘毅定睛一看,发现拦住马车的是李神龙,这李神龙气喘吁吁,神色焦急,还没等车夫回话,他便急忙说道:“弘毅!潘慧娘死了!”

“什么?!”皇甫弘毅心中一惊,潘慧娘昨夜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死了?当务之急,还是前去查探一番为妙。

皇甫弘毅回过头对上官羽棠道:“羽棠,你先回护国山庄,我和李神龙出去一趟。”

上官羽棠点了点头,便目送走了皇甫弘毅和李神龙。

……

刘氏刀铺

铺子前站着不少围观的百姓,大伙儿对着刀铺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潘慧娘的尸首挂在屋子中央的木梁上,脚下还有一个倒在地上的小板凳,看上去像是上吊自尽。

潘慧娘瞪着双眼,眼球突出,仿佛死不瞑目。

此刻,一群侍卫走进了屋子,皇甫弘毅挥了挥手,便有两个侍卫把潘慧娘的尸首给放了下来。

李神龙蹙眉道:“弘毅,我觉得潘慧娘不会上吊自尽,她这么爱财,又怎会舍得扔下她的钱财?”

皇甫弘毅不语,他蹲下身来,扯下了潘慧娘脖子上的白绫。

尸首脖子处有乌紫色的勒痕,两侧的勒痕略比中间的明显,像是被人用白绫套着脖子用力往后拉而致。

“咦,这是什么?”李神龙有新发现,尸首的腰带处像是别着一封信。

皇甫弘毅取下了这封信,打开一看,是一封遗书,上面写着:我潘慧娘做人命买卖已有数年,间接杀害无数性命,终日噩梦缠身,担心厉鬼索命。佛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潘慧娘罪孽深重,唯有一死才能赎罪。

李神龙瘪了瘪嘴,表示不相信,“若她真想自尽,那昨夜又岂会应下我的买卖?”

这封遗书疑点重重,皇甫弘毅收好遗书,继续验尸,忽然,他的视线落在了尸首的两只手上。

皇甫弘毅微微蹙眉,仔细端详着潘慧娘的手,她的十指都染了红蔻丹,左手食指和右手拇指的指甲盖有残缺,并且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淡淡的干竭血迹,这血迹的颜色比蔻丹的深,很好分辨。

“她不是自杀,是被人勒死再假装上吊自尽的,潘慧娘的指甲残缺,指甲缝里染了血迹,但是她身体的其他部位却未看到伤口,这血迹应当是凶手的血。”

李神龙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应该是凶手勒死潘慧娘时,她反抗所致,所以指甲盖才会残缺和染血。”

皇甫弘毅微微点头,李神龙摸了摸下巴,疑惑道:“那……凶手会是谁呢?”

皇甫弘毅:“潘慧娘做人命买卖,难免会在外树敌,这桩案子,可能是仇杀,又或者……”

皇甫弘毅冷眸微凛,眼底绽出一丝寒意,“又或者昨夜我们的行踪被某人发现,那人为了防止潘慧娘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便杀人灭口,若真是这样,那凶手定是潘慧娘的同僚。”

李神龙脑袋灵光一现,急忙开口道:“潘慧娘是一介女流,她既然做人命买卖,就说明她还有好几个手下,这些手下指不定为求自保所以不惜杀了她,但潘慧娘到底有几个手下呢?”

皇甫弘毅沉思着,倘若潘慧娘真的做了数年的人命买卖,护国山庄不应该现在才发现。要么,就是在潘慧娘身后还有一个庞大的靠山在护着她。

……

刘氏刀铺外,柴正头戴斗笠站在围观的人群后,他的身影埋没在了人群里。

墨黑色的斗笠遮住了他冷漠的面庞,他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手,在他节骨分明的双手上,都有大小不一的抓痕。

柴正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抓伤的双手,眼泛泪光,一滴晶莹剔透的泪落在了手上,顺着手上的伤痕缓缓滑下。

……思绪回到昨夜……

柴正已经骑马离开了刘氏刀铺,中途却发现之前买的金手镯忘记送给了潘慧娘,他此行要外出几日,马上就是潘慧娘的三十岁生辰,他想在她生辰日前把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送给她。

于是他半路打道回府,在他回到刘氏刀铺附近时,发现一个身材高大的“姑娘”从铺子里走了出来,潘慧娘还喜笑颜开的送走了那位“姑娘”。

柴正顿时黑了脸,心想这潘慧娘又把自己的话给当做耳边风了。

他回到了刘氏刀铺,想训潘慧娘几句,结果潘慧娘见到他的第一反应则是护住了刚收的几块金子。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正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柴正恨铁不成钢地道:“潘慧娘,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都说这几天不要再做人命买卖了,你觉得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柴正语气愠怒,听见他凶自己,潘慧娘立刻委屈地拉下了脸,“哎哟,正哥,我就赚这一次,行不?赚了这一次,明天我就收手!”

柴正最了解她的性子,她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爱财如命的人,明天若有人再拿银子来诱惑她,她照样会把今天的承诺给抛之脑后。

柴正斩钉截铁地道:“不行!你快把金子给人家送回去!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还想着钱,小心连命都没了!你就不怕刚才来的人是官府派来试探你的?”

潘慧娘也不想受这窝囊气,立马还嘴道:“正哥!你都当了这么多年的杀手,怎么比我还贪生怕死?钱就是我的命!我要死,也要抱着钱一起死!”

她正在气头上,说话也不过脑,什么死不死的,她要活着好好花钱,才不想死呢!

柴正扭着眉头,心想这潘慧娘都掉进钱窟窿爬都爬不出来了,回想着当日在清城山时,护国山庄的人也在,若阿刚被护国山庄的人抓走了,那查到潘慧娘头上也是迟早的事。

柴正担心潘慧娘因为贪财而露出马脚,于是一把抢过了她怀里的几块金子,用力给砸在了地上,吼道:“你不是要金子吗?我给你!地上这些都不许拿走!”

柴正把给潘慧娘准备的金手镯给强行戴在了她的手腕上,“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既然你不听话,那今晚就随我去佰越城吧!”

潘慧娘被柴正这粗暴的举动给彻底惹怒了,她皱着脸挣扎着:“柴正,你发什么疯啊?!干嘛把我的金子给扔在地上?你这金手镯哪儿有这几块金子值钱啊?快放开我!”

第119章 金手镯

“慧娘,我是为了你好,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这些银子给害了,听我的话,咱们先收手几天,等咱们确认阿刚没有被官府的人抓走后,再做人命买卖,好不好?”

柴正稍微缓和了语气,耐着性子和潘慧娘讲道理。

可潘慧娘此刻正倔脾气上头,偏要和柴正对着干,她不仅不听柴正的劝告,还不停地挣扎着。

“啪!”地一声,潘慧娘情急之下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柴正的脸上。

巴掌声响亮清脆,柴正的头偏向了一边,潘慧娘歇斯底里地怒喊着:“我不要你的金镯子!如果你赚的钱比我多,我还用得着做人命买卖吗?”

潘慧娘红着眼睛,狠狠瞪着柴正,在她心里,钱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如果跟着柴正每天都能赚两块金子,她也不会再做人命买卖了,可惜,她对于金钱的渴望,永远都不满足。

柴正望着几近疯狂的她,心中既愤怒又无奈,他一个月给潘慧娘一百两银子,这是普通百姓一年都攒不到的钱,他们明明不缺银子,为何潘慧娘非得这般贪得无厌?

“潘慧娘,我看你是疯了吧!你缺钱吗?你的金库里有几百两黄金白银,你会缺钱吗?!”

柴正被潘慧娘气得七窍生烟,说话时的神态也变得凶神恶煞,愤怒的面庞还夹带着一丝冷冽的杀气。

潘慧娘越想越委屈,她爱财有错吗?她想拥有荣华富贵有错吗?

心中的委屈化为怒气,潘慧娘摘下了刚才柴正强行戴在她手腕上的金手镯,狠狠给砸在了地上。

潘慧娘怒不可遏地一脚踩着金手镯,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柴正,既然你嫌弃我爱财,那我也看不上你给我送的破礼物,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柴正望着被潘慧娘一脚踩在脚下的金手镯,他双手紧紧握拳,心中的怒气即将破体而出,就连他的拳头都被气得颤抖起来。

潘慧娘践踏的不仅是他的一番心意,还有他的尊严和真心。

潘慧娘被气昏了头,说话也变得不可理喻。

“柴正,别以为老娘有多么稀罕你,你有什么资格对老娘指手画脚的?既然你这么看不起老娘,那你现在就滚啊!”

潘慧娘怒目圆瞪,指着大门的方向让他滚。

柴正与潘慧娘怒目相对,他被气得浑身发抖,忍无可忍,蓦地,柴正宛如疾风迅速抬手一把掐住了潘慧娘的脖子。

潘慧娘瞪大了眼,张大了嘴,不停地拍打着他的手。

柴正毫不怜香惜玉,用力往后一推,潘慧娘便被柴正给推倒在了地上。

“咳咳咳……”潘慧娘狼狈地坐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窒息感未退,令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待潘慧娘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时,柴正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前,不知他从哪里拿来了一条白绫,一双冷冽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潘慧娘。

他面无表情,神色淡漠,仿佛从阴曹地府前来勾魂的黑无常,这副杀气腾腾的模样让潘慧娘望而生畏。

潘慧娘战战兢兢地道:“你……你要做什么?”

她被吓得浑身战栗不止,连说话都不利索,只见柴正缓缓地蹲下身,一只手轻捏住了她的下巴,一双冷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低沉冷魅的声音响起,“慧娘,不要怪我,是你逼我的,你这样的人终究难成大业。”

还没等潘慧娘出言反驳,柴正便一把将白绫套在了潘慧娘的脖子上,他身体迅速转到潘慧娘身后,用力地把白绫往后一扯。

“啊啊……呜呜……”潘慧娘的脖子被白绫勒得紧紧的,她不停地拍打着柴正的手,锋利的指甲用力刮着柴正的手背,可就算她把指甲给刮断了,都没能让身后的人手下留情。

潘慧娘脑袋一歪,咽气了,她嘴角流着涎水,瞪大双眼,眼球突出,耷拉着脑袋,死不瞑目。

柴正把潘慧娘放平在了地上,大掌掠过了她的双眼,想把她的眼睛合上,无奈怎么也合不上。

柴正长叹一声:“慧娘,放心吧,我会给你多烧一些纸元宝,希望你在下面,能开开心心地花我给你烧的元宝。”

片刻之后,柴正用白绫把潘慧娘的尸首挂在了屋子里的横梁上,他替潘慧娘写了一封遗书,布置成潘慧娘悬梁自尽的假象。

……

收回思绪,柴正擦了擦掉落在手背上的泪,大手摊开,手心里是一个被踩变形的金手镯。

柴正的手微微一斜,金手镯掉在地上,染了尘灰。

柴正一脚踏过了金手镯,悄然离去。

皇甫弘毅命人把潘慧娘的尸首抬到护国山庄,就在尸体被抬起的那一瞬间,皇甫弘毅注意到了潘慧娘的鞋底。

这鞋底有断裂的痕迹,这断裂的缺口很新,像刚被割断不久,应当是重重踩到硬物所致。

皇甫弘毅微微蹙眉,潘慧娘生前踩到了什么东西才会让鞋底有这样割裂的缺口?

侍卫们把尸首给抬出了刘氏刀铺,兴许是围观的百姓怕被死尸染上晦气,遂纷纷避让三分。

人群散开,刘氏刀铺的门前瞬间敞亮起来,阳光照射下,地上好似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闪过了李神龙的眼。

李神龙的眼睛微微一眯,无意间瞥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地上有一坨金灿灿的东西。

是金子?!李神龙脑子里蓦地浮起了这个念头,他猛地跑过去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金手镯。

这只手镯很普通,光滑的表面上染了些许尘灰,手镯形状并非常见的圆形,而是不规则的梨形,像是被踩踏变形的。

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谁这么丧心病狂的放着金手镯不要还踩了一脚。

不过,李神龙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拾金不昧是良好品德,于是他走到了皇甫弘毅身边,把金手镯横在了皇甫弘毅面前。

“喏,我刚才在地上捡的,不知道是谁掉的。”

皇甫弘毅看着这只变形的金手镯瞬间如梦初醒,他接过了金手镯,往潘慧娘的鞋底一比对。

这金手镯的形状正好和潘慧娘鞋底的裂痕相符,就连金手镯的厚度,都和鞋底缺口断裂的宽度相符,想来,应当是潘慧娘生前曾经重重地踩过这只金手镯,才导致鞋底有被金手镯嵌入的痕迹。

对于这一发现,李神龙也很惊讶,难道这手镯是潘慧娘的?不过像她这般爱财如命的人,怎么舍得把金手镯踩在脚下呢?

皇甫弘毅端详着金手镯,发现在手镯内部刻着小小的三个字:藏宝阁。

“李神龙,你去藏宝阁问问这只金手镯是谁买的。”

说罢,皇甫弘毅把金手镯递回给了李神龙,又给了他十两银子,当然,李神龙不会傻到以为这十两银子是给他的跑腿费,毕竟想要藏宝阁的老板开口,总要给点儿开口费。

李神龙拍了拍胸脯,道:“放心吧,准帮你搞定!”

……

傍晚,李神龙来到了藏宝阁,这藏宝阁是帝都城名气最大的首饰铺,里边儿的金银珠宝、首饰珠钗虽然价格昂贵,但都货真价实、做工精致。

藏宝阁的老板万有财正在算账,今天又赚了个盆满钵满,他憨厚的胖脸挂着藏不住的笑意,连拨算盘的手都变得轻快起来。

万有财见李神龙来了,他微微一怔,总觉得这位公子好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c罢了,兴许就是普通客人吧。

想到这里,万有财便喜迎而上,恭恭敬敬地道:“公子,您是想买首饰给媳妇儿,还是想打造金饰银饰?”

李神龙见到万有财这张脸,也愣了一会儿,凑巧的是,他也觉得万有财很眼熟。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替皇甫弘毅把正事办了。

李神龙神秘兮兮地把万有财拉到了一旁,他从怀里掏出了金手镯,道:“掌柜的,我是想向您打听个人,您可知道这只金手镯是谁买的吗?”

万有财瞅了瞅他手里的手镯,又瞅了瞅他,“公子,这是客户的私隐,咱们不可以随便透露给其他人。”

李神龙瘪了瘪嘴,从衣兜里掏出了十两银子递给万有财,道:“掌柜的,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您看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万有财的目光瞬间被这银子给吸引了过去,他连连点头:“方便,方便,为客人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说好的保护客人私隐呢?说好的职业操守呢?能不能不要这么见钱眼开啊喂!

万有财笑盈盈地接过了李神龙的银子,拱了拱手,道:“公子请随我来。”

万有财把李神龙给领到了内屋,这里边儿放着许多卷宗,上面记载的应当是藏宝阁的所有顾客的名字。

万有财和一旁的小厮交代了几句,那小厮便开始翻阅起卷宗来。

查找卷宗得费些时间,为了不让氛围尴尬,万有财便主动打开了话匣子与李神龙闲聊。

“公子生得好生俊朗,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李神龙一时半会儿也没想那么多,直言道:“我叫李神龙。”

一听到“李神龙”三个字,万有财脸色骤变,他记忆中的“李神龙”正是一个月前来他的店里抢金银首饰还口出狂言的狂妄恶匪,难怪方才见到他时觉得眼熟,原来他们早就在护国山庄门前见过面了!

第120章 天朝第一拳法

万有财黑着脸,他沉着眼眸盯着李神龙,憨厚的胖脸逐渐蒙上了一层怒意。

李神龙莫名其妙地望着万有财,心想他刚才还对自己喜笑颜开,怎么这会儿就像看仇人一样盯着自己。

“老板,你怎么了?”

“哼!”万有财冷哼一声,他挥了挥手,叫来了两个帮工,一声令下:“把李神龙给我送出去!我们藏香阁以后不允许这个人再踏进半步!”

“是!”

万有财身后的两个帮工推搡着李神龙,把他给推出了藏香阁。

“哎哎哎……你们干什么呢?!”

李神龙望着万有财这张神色愠怒、似曾相识的脸,他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一个月前曾在护国山庄门前控诉他“罪状”的人吗?!

当时,孙大成易容成他的模样在帝都城为非作歹,企图诬陷他,但在孙大成被抓捕之后,护国山庄便替自己澄清了一切,难道万有财对自己的误会还没有解开?

“老板!老板!你听我解释,一个月前我没有……”

还没等李神龙说完话,万有财便把金手镯和那十两白银给扔在了地上。

他冷睨了李神龙一眼,不耐道:“赶紧走!以后别在我面前碍眼!”

李神龙哪里肯轻言放弃,他不死心地跟在万有财身后,继续解释道:“老板,你听我解释,当时是另一个人易容成我的模样来打劫藏宝阁的,我是被诬陷的!”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万有财拂袖离去,大步踏入了铺子,为了不让李神龙跟进来,他把大门用力一关,让李神龙直接吃了个闭门羹。

“哎!哎!”李神龙走上前拍了拍门,然而并没有人理他。

“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人家,过分!”李神龙委屈地撅着嘴,把银子和金手镯揣进怀里,他望了望天色,此时已经夜幕降临,只好把东西带回护国山庄换人来藏宝阁问话了。

李神龙懊恼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早在一个月前,护国山庄就在帝都城的街道上张贴了告示,替他澄清了误会,为何万有财还这般不待见他,难道他没有看见当时张贴的告示?

夜风袭来,街边的大树被吹得沙沙作响,风卷起了地上的尘灰,不小心入了李神龙的眼。

李神龙眼睛一眯,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沙子入眼,咯得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李神龙眨了眨眼,视线有些模糊,忽然看见前方不远处正站着一个一动不动的黑衣人。

李神龙又眨了眨眼,终于看清了前方的人,那个黑衣人身材高大,头戴黑色斗笠,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貌。不知为何,李神龙心中忽然涌起了一阵不详之感。

不过,这条街还有其他路过的百姓,更何况自己又是个大男人,对方总不会当街打劫自己吧。

李神龙定了定心,清了清嗓子,便继续往前走。

殊不知,他每走近那男人一步,危险就靠近一分。夜风吹来,树上的落叶缓缓飘落,空气中赫然凝聚了一团冷意,凉意席卷全身,惹得李神龙打了个寒颤。

就在落叶即将落地、李神龙与无愁擦肩而过时,无愁单手运气,内力萦绕在掌心,吸起了落叶,他抬手朝李神龙的方向一拍。

“砰!”地一声巨响,无愁的掌风拍在了路边的一个石桩上,石桩瞬间被炸得粉碎。

“啊!”周围的一些百姓被无愁吓得连连尖叫,一群人四处逃串,顷刻之间,整条街就只剩下了李神龙和无愁两人。

“我就知道你图谋不轨!”李神龙怒目圆睁,若不是他方才反应及时,迅速躲开了无愁的掌风,那被拍碎的就不是石桩而是他了!

李神龙此刻横眉怒目,除了白虎堂的人还有谁会想杀他,眼前的人,肯定是白虎堂派来的杀手。

白虎堂三番几次地挑战他的底线,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李神龙只想暴打眼前的人一顿以解心头之气!

无愁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李神龙可以躲过他的碎心掌,看来,这臭混混的确不简单。

“你们白虎堂的人就这么喜欢藏着掖着,连脸都不敢露,还敢出来刺杀你大爷我?!”李神龙怒火冲天,他双手卷着拳,浑身的内力都集中在手臂,强劲的内力夹杂着冲天怒火,令李神龙周身都散发着狠戾之气。

无愁心存疑惑,为何李神龙会把自己想成白虎堂的人?对了,一个多月前,李神龙在凌府附近的巷子里中了天阴蝎毒,想必当时给他下毒的人就是白虎堂的人,也难怪他现在会把自己当成白虎堂派来的杀手。

不容多想,李神龙已经卷着拳朝他袭来。

“先给你来个开胃菜,声东击西!”

李神龙一拳挥向了无愁的脸,无愁脸一偏,李神龙趁机抬腿踢向了无愁的屁股。

无愁余光瞥见李神龙勾腿的动作,便提气轻轻一跃,翻身到了李神龙身后。

“哟呵?想不到还有点儿本事!”李神龙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眼疾手快地抬腿一扫,无愁又是一躲。

然而他这一躲正合李神龙的心意,李神龙左手勾拳,迎向了无愁躲避的方向,强劲的拳风击中了无愁的右臂。

无愁连连后退数步,斗笠下的神情无人能见,但语气里透着些许惊讶,“想不到你的昆仑醉拳使得出神入化,既然你要拼尽全力,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听他的口气,到底是要取自己的性命,还是和自己比试武功?

李神龙微微蹙眉,沉着眸子冷睨着无愁,只见他双手交叠运气,而李神龙此时也逐渐把内力都集中在了双拳之上。

蓦地,无愁身形一闪,李神龙瞳孔紧缩,忽感面庞一阵凉意,李神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击中了无愁的大掌。

“砰!”拳头与大掌相撞,无愁的身子被击退,若不是他用轻功稳住身子,恐怕早就摔倒在地。

无愁的胸口一阵闷疼,腥味涌入喉间,被他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

李神龙愣在了原地,他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拳,方才他这一击之后,只感到手臂一阵酸麻,其他地方一点事儿都没有,而无愁不仅被他击退,看他捂着胸口的样子,应当受了内伤。

这一拳,只是昆仑醉拳法的第八式——嗜心拳,若他使出更为猛烈的第九式和第十式,恐怕无愁会一命呜呼。

“咳咳咳……”无愁捂着自己的胸口咳了几声,他自嘲道:“昆仑醉拳法果真名不虚传,就连我的碎心掌都没办法抵抗你的昆仑醉拳,不愧是天朝国第一拳法!”

师父说过,若把昆仑醉拳练到第十层,那么江湖中能赤手空拳打败他的不会超过二十人,这天朝国第一拳法的名号他倒未曾听说。

无愁受了伤,李神龙不想杀人,只好劝道:“我与你素未谋面,无冤无仇的,你没必要和我过不去,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好自为之!”

说罢,李神龙双手抱拳对他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

无愁轻哼一声,没想到这李神龙看似小混混,心地倒挺纯良,只不过可惜了,李神龙今天是注定逃不掉。

没等李神龙走出几步,便有一黑一白两个脸戴银面的人从天而降,落在了李神龙身前。

这黑衣人的身材微胖,但体态轻盈,白衣人身长玉立,看身段倒像翩翩公子。

李神龙眉头紧蹙,想不到,他愿意放无愁一命,无愁却不打算放过他,果然是自己太天真了。

“一个两个都蒙着脸,怎么?你们是长得太丑还是见不得人啊?”

李神龙双手交叉胸前,刚才只有无愁一人找他麻烦,现在又多了俩人,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他现在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能打赢眼前这几人了。

“喂,你们到底想找我干……”

无夜眼疾手快地撒了一把迷魂散,李神龙毫无防备地吸入了这些粉末,这药效猛烈,不出片刻,他便白眼一翻,晕倒在了地上。

轻衣公子道:“无夜,这家伙的昆仑醉拳很厉害,咱们可以想办法把拳法给夺过来。”

方才他和无夜屹立在街边的大树上观战,李神龙的表现出人意料,没想到就连碎心掌都无法攻破昆仑醉拳的防守,昆仑醉拳不愧是天朝第一拳法,也不知这臭小子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拥有昆仑醉拳法。

无夜微微点头,倘若李神龙真的是神药坊的传人,那他身上定有更加宝贵的医书秘籍。

这时,无愁捂着胸口缓缓走来,他有气无力地道:“无夜,轻衣,他方才留了我一命,我希望你们也能留他一命。”

无夜的脸偏向了无愁的方向,冷冽的声音响起,“你放心,只要李神龙好好配合我们,我们定会留他一条贱命。”

稍顷,李神龙便被无夜三人给带上了马车,马车扬长而去,不知驶向何处。

狼狈不堪的街道上尽是打斗的痕迹,在被打碎的石桩旁,赫然有一只闪闪发光的东西,这正是方才李神龙与无愁打斗时,无意间掉落在地的金手镯。

第121章 绑架李神龙

夜晚,护国山庄

皇甫弘毅命人查清了潘慧娘手下的杀手,除了阿刚,还有另外两人,他已经派遣侍卫前去抓捕这两个杀手。

还有那金手镯指不定也是找到凶手的关键,待李神龙回来后,便能知道金手镯的买家是谁,只不过,此刻已是戌时,李神龙却迟迟未归。

皇甫弘毅眉间一蹙,难道李神龙在途中被凶手缠身所以才迟迟未归?若真是这样,恐怕李神龙已凶多吉少,不容多想,皇甫弘毅立即提刀离开了护国山庄,准备前去寻找李神龙。

皇甫弘毅骑着马赶往藏宝阁,走着走着,皇甫弘毅手上收力拉紧了马缰,让马儿停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的街道,地上满是被打落的残枝断叶,街道边还有一个被四分五裂的石桩,皎洁的月光下,石桩旁还有一个闪着光的东西。

皇甫弘毅翻身下马,走到了石桩旁,他弯身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金手镯,眉头紧锁,看来,李神龙是真的出事了,指不定他还在这里和凶手打斗了一番。

前方不远处就是藏宝阁,藏宝阁大门紧闭,像是打烊了。

皇甫弘毅牵着马走到藏宝阁前,他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屋子里传来了万有财的声音,“谁啊?”

说话间,万有财已把铺子门打开,皇甫弘毅拿出了火护法的紫玉令牌,道:“护国山庄火护法在此,冒昧打扰老板,是想打听这只金手镯的买家是谁。”

皇甫弘毅神情淡漠,他浑然天成的凛冽之势易让人望而生畏,他身姿挺拔,又比万有财高了大半个头,这副高贵冷冽的姿态令万有财心生畏惧,他生怕得罪了眼前的官大爷,对方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万有财俯首哈腰地拱了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便把皇甫弘毅给请进了藏宝阁。

“大人快快请进。”

皇甫弘毅大步跨进屋子,万有财则走到一旁翻出了一本簿子,他一边翻阅一边说道:“今天有个男人也来咱们店里打听了一番。”

皇甫弘毅沉声问:“那男人是不是叫李神龙?他离开后,去了哪儿?”

万有财微微一愣,他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嘴皮子,怎么不该说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了呢?原来李神龙真的和护国山庄勾结在一起。

一个月前,护国山庄张贴告示替李神龙澄清了那些误会,可他心里依旧膈应李神龙,甚至很固执的认为是护国山庄的人包庇李神龙。现在连护国山庄的火护法都亲自找来了,若被皇甫弘毅知道今天是自己赶走了李神龙,那该如何是好啊?

万有财脸色铁青,他神色极不自然,支支吾吾地道:“他……早就离开藏宝阁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万有财垂着头,余光不停地瞥着皇甫弘毅,生怕他发现自己在撒谎。

皇甫弘毅望着万有财这副敷衍的模样,心想他莫不是有难言之隐?

“李神龙是什么时候离开藏宝阁的?”

万有财如实答道:“大约是在酉时。”

皇甫弘毅沉思着,李神龙酉时就离开了藏宝阁,这里离护国山庄并不远,走路也就一炷香时间,看来,李神龙是真的出事了……

“大人,买这个金手镯的是个男人,名叫柴正,他是咱们这儿的老客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买一些首饰珠钗,应当是送给他婆娘的。”万有财说道。

皇甫弘毅:“他的娘子可是刘氏刀铺的潘慧娘?”

万有财摇了摇头,道:“刘氏刀铺和咱们藏宝阁不在一条街,我对他们并不熟悉,这柴正的婆娘,我也没见过。”

虽然万有财没有见过柴正的婆娘,但这金手镯能出现在刘氏刀铺,那多半是柴正送给潘慧娘的。

皇甫弘毅端详着手中的金手镯,潘慧娘能把只个金手镯踩得陷入鞋底,那定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能做到,当时的她,应当十分气愤,才会把金手镯当成泄愤的对象。

倘若出事当晚,潘慧娘和柴正吵得不可开交,柴正情急之下就把潘慧娘给杀了,这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寻常人杀了人,应当都会惊慌失措地逃跑,而凶手却能有条不絮的伪造出潘慧娘自杀的假象,看来,这凶手并非常人。

皇甫弘毅收回了思绪,对万有财谢道:“多谢掌柜的,在下告辞。”

万有财望着皇甫弘毅离去的背影,心想这男人模样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待人倒彬彬有礼,这让万有财把对皇甫弘毅的畏惧都给抛之脑后,他急忙叫住了皇甫弘毅,“大人且慢!”

皇甫弘毅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只见万有财神色紧张,他走到门前,神秘兮兮地关上了大门,道:“大人,李神龙离开不久后,我看见有人把他给弄晕带走了。”

皇甫弘毅拧紧了眉,急忙问道:“被谁带走了?”

万有财摇了摇头,道:“不瞒大人,其实李神龙是被我赶走的,一个月前的事情您也知道,我心里还膈应着他呢。在他被我赶走后,我便关了门,谁知过了一盏茶时间,我就听见街道上传来了百姓的尖叫声。”

说话间,万有财的额头上冒出了阵阵细汗,他就是一个首饰铺小老板,从未见过武林人士在街道上打斗的场面,遂傍晚时发生的事儿把他吓得不轻。

“我一时好奇,就打开了铺子里的窗子往外看,结果看见李神龙和一个身材高大、戴着斗笠的黑衣人打斗,他们招式凶猛,那黑衣人不敌李神龙,好似还被李神龙打伤了。”

“怎知就在李神龙准备离开时,又从天而降一位黑衣人和白衣人,他们脸上戴着银色面具,我看不清他们的面貌,之后,不知那银面黑衣人使了什么招式,就把李神龙给弄晕了,他们三人把李神龙扛上马车,往街道北面的方向走了。”

皇甫弘毅神色凝重,据他所知,李神龙曾被白虎堂的人追杀,当初就是为了保护他,才把他带到护国山庄,也不知今天带走李神龙的到底是何方神圣,若是白虎堂的杀手,大可以当街杀了他,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把他带走。

难道,带走李神龙的蒙面人并非白虎堂的人?

当务之急,不仅要找到杀害潘慧娘的凶手,还得找到李神龙的下落,如今也只能让护国山庄的探子帮忙搜寻了。

“今天发生的事还望掌柜的保密。”

万有财郑重地点了点头,这等关乎人命的大事他当然不敢胡乱宣扬,“大人放心,我定当守口如瓶。”

皇甫弘毅微微点头,随后又道:“一个月前,来打劫你的人名叫孙大成,并非李神龙。”

万有财听了后连连点头,本以为皇甫弘毅和他以前遇见的贪官一样蛮横无理,没想到他说起话来倒也客气,这会儿,终于让万有财彻底相信了李神龙是清白的。

……

三更时分,荒山野外,阴风呼啸,风声宛如从阴间传来的鬼哭狼嚎。

一辆马车行驶在隐秘的山道间,马车轮子碾压着地面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

无愁驾着马车向前驶去,马车里,时不时传来李神龙的叫唤声。

“喂,你们抓我干嘛?我一没钱二没权,无父无母,你们就算绑架我,也捞不到银子啊。”

李神龙被点了穴道,浑身瘫软无力,只能耷拉着脑袋斜靠在马车角落里,此刻的他,全身上下能动的地方也只有嘴和眼珠子了。

无夜和轻衣坐在马车里听他磕唠,无夜双手交叉胸前,头微微垂下,虽看不清被面具遮挡的脸,但看他这副架势,应当是在闭目养神。

轻衣坐在一旁,时不时地搭理李神龙几句,好让他不那么尴尬。

“我们从来都不缺银子。”

李神龙冲着他翻了个白眼,吹牛谁不会啊,他还可以吹自己是天皇老子呢!

“不缺钱那你抓我干嘛啊?”

轻衣淡定道:“缺钱的话抓你也没用啊。”

听闻此话,李神龙的脸“唰”的一下就黑了下来,轻衣的话宛如一支利箭扎中了他的心,这不就是在吐槽他穷吗?他虽然穷,但他穷得有志气呀!

“那你们绑我来做什么?是嫉妒我比你们英俊潇洒吗?你瞧瞧你们,一个个都遮着脸见不得人似的,有本事让大爷我看看你们长得有多丑啊!”

李神龙无缘无故被绑,心里非常不爽,说话也毫不客气,就差没骂他们的祖宗十八代了。

“哈哈哈……”轻衣忍俊不禁,他哼笑一声,道:“李神龙,你以为你骂我们几句,我们就会放过你了?”

李神龙不屑地“嘁”了一声,他扯着嘴角,眼珠子斜斜一瞥,望向了马车窗子的方向,“得了吧,骂你们我还嫌浪费唾沫呢,你们值得我浪费唾沫么?”

“那就闭嘴!”久久未开口的无夜猛然怒斥一声,李神龙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斥声给吓了一跳。

李神龙抿了抿嘴,偷偷打量着无夜,无夜浑身戾气萦绕,说话的语气比无夜和轻衣更为狠戾,这样的人,不是冷血无情,就是穷凶极恶,还是勿惹为妙。

第122章 西域藏蛛毒

保命要紧,李神龙这会儿也很识相的闭了嘴,省得惹怒了无夜,引火上身。

马车里鸦雀无声,李神龙闭着眼,他不想任人宰割,脑袋里正思索着逃跑之策。再过半个时辰,他的穴道便会自动解开,穴道解开时,就是他逃跑的最佳机会。

“吁——”

马车停了下来,李神龙缓缓睁眼瞅了瞅马车里的另外两人,不知他们为何半路停车。

“轻衣,无夜,到了!”无愁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无夜和轻衣下了马车,只留下李神龙一人坐在马车里,他企图用内力冲破穴道,无奈他现在浑身无力,根本没办法运气,他心中惴惴不安,该不会要死在这荒郊野外了吧?

这时,无夜又回到了马车上,他手里多了一个猩红的药瓶子,李神龙皱着眉,眼珠子死死盯着他手上的药瓶,不用多想,那肯定是毒药。

“喂喂喂,你想干嘛啊?”

只见无夜单手剃掉了瓶塞,把瓶子凑到了李神龙的嘴边,李神龙大惊失色,他紧紧抿着嘴,不敢再多说一句,生怕无夜趁着他开口说话时把药瓶强行塞入他的嘴里。

纵使李神龙再怎么紧闭着嘴都无济于事,无夜狠狠捏住了他的下巴,逼着他张开了嘴,他迅速把药瓶子里的毒液给灌入了李神龙的嘴里。

“咳咳咳……”李神龙咳着嗽,他身子动弹不得,现在的他就宛如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苦涩腥咸的毒液入喉,李神龙的喉咙像是被火灼一样疼得不行,他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视线越来越模糊。

无夜伸手解了李神龙的穴道,“扑通!”一声,李神龙的身子缓缓滑下,软趴趴地摔倒在了马车里。

李神龙苦不堪言地趴在地上蜷缩着身子,胃里袭来一阵烧灼感,他双手紧紧捂着肚子,脑袋更像是被扎满了针一样,头痛欲裂。

李神龙颤抖着双手,艰难地支起了身子,他胃里的烧灼感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呕吐感。

李神龙捂着嘴,干呕了一声,无夜见他欲吐,立即拎起了他的衣领,把他给拽下了马车。

“呕……”就在李神龙被拽下马车的那一瞬间,他再也忍不住呕吐的欲望,直接对着无夜吐了出了,这呕吐物溅到了无夜的长靴上,惹得无夜嫌弃地后退了一步。

“你做什么?!”无夜语气凶狠,这臭小子居然敢吐在他的鞋子上,简直恶心至极!

李神龙擦了擦嘴角,对无夜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对不起啊,没忍住。”

本大爷就是要故意吐到你的身上,你能奈我何?呸!无缘无故把本大爷绑来,本大爷没吐你全身是给你面子!

当然了,李神龙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这番话他也只敢在心里默念,哪里敢当着无夜的面骂出来呢!

“没想到你中了西域藏蛛毒还能安然无恙,仅仅是呕吐一番就把毒液给吐了出来,你到底是谁?神药坊和你是什么关系?”

轻衣的语调透着难以置信,他研毒多年,还未遇到像李神龙这样能化解天阴蝎毒和西域藏蛛毒的人,解毒万灵丹是需要在中毒后服用才能解毒,而李神龙是直接把毒素吐了出来,这正说明,他体内有毒丹护体,在一年内可以百毒不侵。

李神龙的脑袋有些发懵,什么神药坊?他根本就没听说过神药坊的名号。

“什么神药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研制了什么假货所以我吃了才没事儿。”李神龙打着马虎眼儿,他才不会告诉他们自己服下了师父给的毒丹,眼前这人怀疑自己是神药坊的人,那师父会不会……

无夜冷哼一声,他走近几步,月光撒在他的银色面具上,显得格外的惨白阴森,像是从阴间爬出来勾魂的鬼,面具下那双清幽深邃的眸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李神龙,这眼神盯得李神龙背脊发凉。

“你……你们要做什么?不会想杀了我吧?”李神龙故意装怂往后退了两步,此刻他的内力已经完全恢复,他屏息凝神,气沉丹田,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握拳,缓缓将内力凝聚在双拳上,对方有三个人,他想要脱身,并非易事。

无夜嗤笑一声:“你的命掌握在你的手里,只要如实招来你和神药坊的关系,我们便会放你走,否则……”

“休怪我们不客气!”无夜身形一闪,下一刻,他的脸便与李神龙的脸近在咫尺。

李神龙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他浑身的血液都凝聚在了一起,他皱着眉与无夜四目相对,无夜像是一阵风,还没等自己眨眼,便瞬移到了自己面前。

无夜是个高手!武功肯定在自己之上,李神龙的手心不禁捏出了汗,他不敢轻举妄动,若是贸然出手,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李神龙衣袖下捏着拳的手缓缓放松,他龇牙一笑,拍了拍无夜的手臂,“哎哟,兄弟你放松一点嘛,不如这样吧,你们请我吃顿饭,我吃饱了之后再和你们细说神药坊的事儿,你看意下如何?”

“咻!”

李神龙话音一落,轻衣便一把抽出了手中的利剑,横在了李神龙的脖子前,不耐道:“奉劝你别耍花招,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李神龙凝着眸子瞪着他,现在对方误以为自己是神药坊的人,这神药坊就是自己的挡箭牌。想到这里,李神龙把自己的脖子凑近了剑,贱兮兮地对轻衣瞪眼道:“来来来,你杀你杀,你杀了我就永远都别想知道我们神药坊的秘密,我告诉你们,我们神药坊的神药可多了,什么长生不老药,返老还童药……你们要是杀了我,吃亏的可是你们自己!”

李神龙胡诌瞎扯,想用激将法刺激一下轻衣,好气气他,果不其然,轻衣是真的生气了。

“你!”轻衣语气愠怒,手上用了几分力,李神龙脖子上的皮肤也溢出了淡淡血丝。

无愁见状,立马制止道:“轻衣手下留情!这小混混留着对我们还有用,现在还不能杀他。”

无愁帮李神龙说话,一是觉得留他一命确实有用,二是李神龙先前也放了自己一马,这下他们算是两清了。

轻衣冷哼一声,收回了架在李神龙脖子上的剑,对无夜说道:“无夜,这李神龙机灵得很,他心里肯定在想逃跑之策。”

李神龙瘪了瘪嘴,没声好气地说:“喂,你们三个人,我一个人,以一敌三,我怎么跑啊?”

“你想跑也无妨,你家住桃源镇清凉院,我们不介意登门拜访,陪你家人喝喝茶……”无夜低沉的声音慵懒又邪魅,平淡的语调下暗藏冰冷杀意。

虽看不清他面具下的容貌,但李神龙也能想象出无夜的阴险嘴脸是有多么丑陋。

李神龙眉头一蹙,沉着眸子瞟了无夜一眼,他双手止不住地紧紧握拳,没想到无夜卑鄙无耻,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拿他的家人来威胁他,好一个心肠歹毒的阴险小人!

“好,我跟你们走,但你们不可以为难我的家人。”李神龙表面上是妥协了,但他心里正思量着逃跑之计,若他贸然逃走,指不定丧心病狂的无夜会伤害孟婆婆和苏杭他们。

李神龙的心情有些烦躁,他绞尽脑汁都没想出该如何脱身,罢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饿了,你们带我去买吃的!”李神龙心情不好,他黑着脸,说话的语气也不耐烦起来。

“砰!”无夜朝着李神龙的肚子打了一拳,李神龙闷哼一声,吃疼地捂着自己的肚子,随即,无夜又拎着他的衣领把他给扔上了马车。

“无愁,轻衣,先把这臭小子关到地窖里,什么时候肯开口道出神药坊在哪儿,什么时候再给他吃的!”

“是!”无愁和轻衣双手抱拳道。

李神龙在马车里揉着被打疼的肚子,在心里把无夜给骂了个遍。马车继续向前驶去,轻衣上了马车,却没见着无夜的身影,看来,无夜已经离开了。

轻衣警告道:“奉劝你老实点儿,免得受皮肉之苦!”

李神龙扯了扯嘴角,并没有搭理轻衣。他沉思着,眼前的白衣公子名叫轻衣,先前和自己打斗的男人名叫无愁,那身材微胖、脸戴银色面具的男人名叫无夜。

这些名字应当并非他们的真名,也不知这三个人出自哪个门派,行为举止都神秘兮兮的,算了,不想这么多,还是想想该如何逃走吧。

李神龙心想,无愁的武功在他之下,轻衣的武功却不知如何,在他们三人中,无夜给人带来的压迫感最强,身上的戾气最重,无夜的武功应当是他们三人之中最高的,现在他的内力已经恢复,以一敌二,也不知有几分胜算。

朝阳东升,此刻已是清晨,李神龙望了望正垂着头的轻衣,心想他肯定在打瞌睡。

“看什么看?”轻衣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把李神龙给吓了一跳。

“原来你没睡着啊?”

轻衣冷哼一声:“我睡着了,谁盯着你?”

第123章 逃跑之策

在轻衣眼皮子底下他当然难以脱身,唯有用计……

李神龙眼珠子骨碌一转,他捂着肚子,皱着脸难受地**了一声,“哎哟,我肚子疼……要上茅厕……”

轻衣微微抬头,望着李神龙这张神色纠结的脸,心想他肯定在装肚子疼,轻衣双手交叉胸前,并不打算理会他。

李神龙见轻衣无动于衷,只好继续装肚子疼,他一手掀开马车帷帐,蓦地,轻衣伸手拦住了他的手臂,李神龙抬手一挡,轻衣迅速出掌拍在了李神龙的胸口上,李神龙身子往后一仰,故意摔倒在马车里。

“噗——”一阵清脆响亮的屁声响起,蓦地,马车里洋溢着一股不可描述的气味。

轻衣抬手在自己面前挥了挥,这李神龙放屁可真臭。

“啊啊啊,不行了,要拉在裤子上了,大爷你就让我下去方便一下吧!大不了,你守在我身边呗!”李神龙倒在地上,滑稽地捂着自己的屁股,他心想,好不容易憋出一个屁,可不能让这屁白白浪费了,他一定要想办法下马车然后趁机逃走!

“停车!”轻衣嫌弃地望着李神龙,一声令下,无愁便停下了马车。

就在李神龙要下马车时,轻衣眼疾手快地点了他的穴道,封住了他的内力。

李神龙心一沉,这会儿在心里把轻衣也给骂了一遍,看来,待会儿逃走时只能智取不能硬拼了。

李神龙跳下了马车,他环顾四周,右边是一片树林,左边是一个小山坡,山坡上有几座巨石,李神龙走向了山坡,往最高处的那一块巨石走去。

轻衣像跟屁虫一样跟在李神龙身后,防止他逃跑。

李神龙一边走,一边用余光瞥着身侧,他清了清嗓子:“别偷窥啊!”

此话一出,轻衣眼眸一沉,谁会看他如厕啊?

“谁会看你?!”

李神龙哼哧一声,瞟了轻衣一眼,没声好气地说:“本大爷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难保偶尔会吸引几个有龙阳之癖的公子哥儿。”

李神龙说话带刺,故意想气气轻衣。

轻衣面具下的脸已经黑了下来,这李神龙说话可真损,要不是留着他有用,恐怕自己会忍不住早就揍他一顿。

轻衣走到巨石前便停了下来,李神龙绕到了巨石后,他环视四周,前方不远处有一条绿似碧玉的河流,这条河穿过了右边的小树林。这小树林虽然不大,但树荫茂盛,可以藏人。在树林旁,还有一座小村庄,村庄里的屋子炊烟袅袅,看来应当是有人居住的。

李神龙急中生智,终于想出了一计。

李神龙在巨石后磨蹭了好一会儿,轻衣不耐烦地催促道:“你怎么还没好?”

“快了快了,我便秘!”李神龙敷衍道,说罢,他便走向了前方的那条河流。在巨石前的轻衣盯着李神龙走去的方向,不知道他想玩什么把戏。

李神龙余光一瞥,轻衣正跟在他身后不远处,他走到河边,缓缓蹲下身,把手伸入了河里,李神龙洗了洗手,随后又站起身,就在他转身时,脚下一滑,一时间没站稳。

“哇哇哇……救我!救我!”李神龙扑腾着两只手,身体失衡,一头栽进了河里。

轻衣猛地冲上前想拉住李神龙,无奈李神龙先一步坠入了河中,沉了下去。

轻衣抓了个空,李神龙假装不会游泳在河水里扑腾着身子,他忽浮忽沉,被呛了几口水,“快救我……我不会游泳……”

轻衣伸出手想把李神龙给拉上来,李神龙一边扑腾一边拽住了他的手,用力一扯,轻衣猝不及防地被李神龙给拽入了河中。

“扑通”一声,轻衣落水,李神龙一手按住了他的头,把他往河里按去,李神龙贱兮兮的一边按一边叫:“啊……啊……救我啊!我不会游泳啊!”

李神龙见轻衣在水里不停地扑腾着,随后又放了手,他深吸一口气,随后潜入了水中,往与轻衣相对的方向游去。

一会儿之后,轻衣终于上了岸,“咳咳咳……”他被河水呛得直咳嗽,他水性一般,刚才李神龙还故意把他往水里按,害得他呛了不少水,这该死的李神龙,居然敢戏弄他!

“轻衣!轻衣!”无愁跑来,他方才在山坡下等候多时,见李神龙和轻衣许久未归,他便想来寻找一番,怎知只见轻衣落水,却没见到李神龙的身影。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落水?李神龙呢?”

轻衣狠狠一拳砸在了地上,地上的一粒石块瞬间被他的拳砸得粉碎,轻衣曾几何时被这般戏弄过,他被李神龙气得不轻,咬牙切齿道:“李神龙那臭混混!居然敢算计本公子!下次若再见到他,本公子非得把他的皮给扒下来不可!”

无愁心想,李神龙刚逃不久,应当还在附近,现在去找他兴许还能把人抓回来。

“轻衣,他应该还没跑多远,可能就在这附近。”

轻衣原本清澈的眸子瞬间迸发出嗜血的锋芒,他怒不可遏:“找!”

李神龙自小水性好,他顺着河流,游到了小树林里,这树林并不大,想必轻衣和无愁很快就会追来。他看了看树林外的村庄,如今,唯有躲进村子才能有办法摆脱轻衣和无愁。

李神龙浑身湿漉漉的,他躲在一棵大树后,摘了一片芋叶遮在头上。李神龙不停地左顾右盼,生怕无愁和轻衣发现他。

李神龙猫着腰,迅速窜进了树林旁的村子里。他一路躲躲藏藏,这村子人烟稀少,也就直直的一条街道,街道两边大部分都是残破不堪的屋子,看来,村子里的村民很穷。

李神龙四处张望,忽然瞥见身后不远处的林子里有两个人影,李神龙心惊胆战,没想到无愁和轻衣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吓得他赶紧躲入了一旁的小巷子里。

忽然,一阵臭味扑鼻而来,李神龙捏着鼻子往巷子深处走去,他眼睛一亮,看见巷子尽头有一间茅厕,这茅厕里很黑,李神龙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毫不犹豫地躲了进去。

茅厕门上有几道裂缝透着光,李神龙透过裂缝往外看,没过一会儿,便看到轻衣和无愁经过了巷子口。

愁着瞅着,突然,李神龙觉得肩上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在这间阴森幽黑的茅厕里,李神龙一时间也没看清搭在肩膀上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霎时间,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凝固,一阵凉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惹得他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李神龙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缓缓地回过了头……

……

夜晚,护国山庄

上官羽棠拿着两封信走进了火魔居,皇甫弘毅正在火魔居里用锦帕擦拭着阴阳斩龙刀,明亮的刀刃映着桌上的烛光,熠熠生辉。

见到上官羽棠来了,皇甫弘毅放下了手中的刀,站起身问道:“羽棠,探子来信了?”

上官羽棠点了点头,把手中的信递给了皇甫弘毅,道:“探子来信,柴正今天在佰越城的荷花镇附近出现过,潘慧娘的那两个手下已经招供,他们确实是杀手,但他们与柴正不熟悉,只知道柴正是潘慧娘是老相好,他们三个杀手中唯一于柴正熟悉的,只有逝去的阿刚,他是柴正的徒弟。”

皇甫弘毅打开了信封,一封信写着柴正的行踪,另一封则是关于李神龙的下落。

上官羽棠又道:“但是,探子还未寻到李神龙的下落,只查到昨日酉时有一辆马车从藏宝阁附近离开,马车出了城,暂不知去向。”

皇甫弘毅收好信封,道:“羽棠,你在护国山庄等着李神龙的消息,我今晚连夜赶往佰越城,若耽误太久,恐怕柴正会逃去其他地方。”

语落,皇甫弘毅便拿起了阴阳斩龙刀离开了火魔居。

上官羽棠望着皇甫弘毅离开的背影,急忙叫道:“弘毅!”

皇甫弘毅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望着她,疑惑道:“嗯?”

“路上小心。”此话一出,上官羽棠愣住了,她刚才几乎是下意识地叫住了他,不为其他,只想和他说一声“路上小心”。

听见心爱的女子关心自己,皇甫弘毅心情大好,原本面无表情的俊脸也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好。”

上官羽棠给皇甫弘毅回了一个微笑,便目送走了他。

皇甫弘毅走了之后,上官羽棠也正要离开火魔居,忽然,她余光瞥见身旁的书案上放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小泥人。

上官羽棠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小泥人,脚步不自觉地走向了书案。

上官羽棠把泥人放在手心里,在它的身上有了岁月的痕迹,原貌已经看不清了。

她纤指摩挲着泥人,幼时的记忆如泉水般涌上心头,思绪回到了十一年前的那个雨季。

……

残破不堪的破庙里,七岁的小羽正在捏着一个脏兮兮的小泥人,捏了半天,终于大功告成,虽然泥人捏得四不像,但她还是对自己的劳动成果相当满意,她毫不客气地把泥人递给了小王。

第124章 花似玉

小王皱了皱眉,一脸嫌弃地接过了小泥人,“这是什么啊,有脏又丑!”

听闻此话,小羽心里一阵失落,她心想,小王这么嫌弃她捏的小泥人,应该会背着她偷偷把小泥人给扔掉吧。

没想到,小王不仅没有扔掉小泥人,反而还收藏了十一年。

收回思绪,上官羽棠嘴角微微一扬,原来,皇甫弘毅就是当年和她一起在破庙里生活了五天的“小王”。

他们曾是儿时的玩伴,这么多年来,她居然都没有认出皇甫弘毅,也不知道弘毅有没有认出她来。

上官羽棠唇角含笑,看着被皇甫弘毅珍藏的小泥人,一股暖烘烘的热潮涌入心头……

……

翌日,佰越城,荷花镇

小镇上空气清晰,宁静怡人,街道旁有一座诺大的荷花池,荷叶青翠欲滴,晶莹剔透的露水在荷叶上微微晃动,亭亭玉立的荷花藏在荷叶间,嫩蕊凝珠,荷花镇便以此命名。

皇甫弘毅牵着马走在空旷的小道上,他摊开了手中的地图,探子来信,柴正昨日在荷花镇的荷莲客栈出现过,前方不远处,便是荷莲客栈。

走着走着,忽然从前方的小巷子里走出了一群高大威猛的男子,他们个个身材高壮,模样凶煞。为首的,是一个身着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的女子,这姑娘年约二十五,身材窈窕,粉面含春,模样生得娇媚冷艳,她虽是女子,可气势并不输于她身后的大汉们。

皇甫弘毅寒眸微凛,望向了这群大汉的方向,凑巧的是那姑娘也向他看了过来。

见到皇甫弘毅这张俊美无俦的脸,姑娘娇媚一笑,微微垂眸,眼里尽显魅惑之色,若寻常男子见了她这副娇娇欲滴、风情万种的模样,定会心花怒放,而皇甫弘毅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皇甫弘毅的冷漠让这姑娘收敛了娇媚,她脸色微变,心想,从来都没有男子会无视她的美貌,对面那冷若冰霜的男人倒显得与众不同。

皇甫弘毅走进了荷莲客栈,那姑娘见他进了客栈,便顿住了脚步,她身后的男人们也跟着停了下来。

她身侧的男人问道:“似玉姐,怎么了?”

花似玉望着皇甫弘毅的方向,对男人说道:“容卫,你和弟兄们先回教内,我去去就来。”

“是,似玉姐。”容卫恭恭敬敬地答道。

容卫年约三十五,花似玉年约二十五,谁也不知,为何年长的容卫要唤花似玉为“似玉姐”。

……

荷莲客栈

客栈里的人并不多,皇甫弘毅刚踏入客栈,小二哥便喜迎而上,热情地招待着客人,“这位客官,想吃点儿什么?”

皇甫弘毅神色淡漠,直接拿出了一副画像,问道:“小二哥可有见过这人?”

小二凑近看了看,发现这纸上画的是柴正的画像,他刚想点头,却瞥见了门前刚进来的花似玉,小二哥缩了缩脑袋,又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小二直摇头,道:“对不起,公子,我不认识这人。”

皇甫弘毅微微蹙眉,这小二分明是欲言又止,他是看见了门前走进来的那个女人才不想说实话的,看来,这小二哥十分惧怕这个女人。

“小二,小米糕和豆腐花。”花似玉不仅模样生得妩媚动人,就连说话的语调也温婉娇媚,让人听了,直呼酥软发麻。

皇甫弘毅收好了画像,随便点了两个小菜,便坐下来悠悠品茶。

皇甫弘毅举止投足间端庄优雅,面庞刚毅俊美,花似玉双手撑着下巴,面含媚笑,一直盯着皇甫弘毅看,活脱脱的是在垂涎皇甫弘毅的男色。

只是,不知皇甫弘毅是没见着她炽热的视线,还是故意无视她,花似玉坐在他的对桌看了他半晌,对方都毫无反应,这下,把花似玉给惹得不开心了。

花似玉媚眼含春,扭着窈窕的腰肢走到了皇甫弘毅身旁,她一靠近,一股浓郁的香粉味便扑鼻而来。

皇甫弘毅眉间一蹙,不悦地看向了身旁这主动靠近的女人。

花似玉对皇甫弘毅娇媚一笑,翘着兰花指,动作轻柔地拿起了桌上刚卷好的画像,摊开一看,花似玉唇角的笑意更深,柔声道:“公子,这男人我认识,名叫柴正,是这间荷莲客栈的常客。”

皇甫弘毅眼眸一沉,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这女人来意不善,眼里那股骚劲儿令他心生反感,说话的语气也不禁变得冷冰冰的,“是么?那姑娘可知道他在哪儿?”

花似玉暧昧地凑近了皇甫弘毅的俊脸,在他耳边吐气幽兰:“若公子想知道他在哪儿,不如陪本姑娘一夜……”

“哐啷!”

长凳倒地的声音蓦然响起,花似玉话音刚落,便被皇甫弘毅身上凝聚的内力给震得弹了出去,若不是花似玉会武,恐怕她此刻已经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了。

花似玉连连后退数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她神色愠怒地瞪着皇甫弘毅,没想到这男人故作清高,不把她当回事儿就罢了,还敢当众用内力把她给推开!

花似玉此刻已经没了勾引他的心情,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火。

只见皇甫弘毅依旧神色淡漠,他薄唇轻启,冷言道:“本公子向来对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没兴趣,若姑娘饥渴难耐,还是另寻他人为妙。”

皇甫弘毅低沉磁性的声音冷漠淡然,在他眼里,花似玉不过只是饥渴难耐的庸脂俗粉,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这冷淡漠然的语调如同一支尖针插在了花似玉的心头,刺得她的心阵阵泛疼,她还从未被一个男人这般出言“羞辱”过。

花似玉气得火冒三丈,她冷哼一声,狠狠刮了皇甫弘毅一眼,“柴正已经死了,你想见他,就下地狱去见吧!”

说罢,花似玉抬手一掌劈向了皇甫弘毅,掌风凌厉,掀起了一旁的桌椅,皇甫弘毅身形一闪,就在花似玉眨眼的功夫间,他已经绕到了花似玉的身后。

下一刻,阴阳斩龙刀便横在了她的脖子旁,花似玉瞬间目瞪口呆,她没想到这男人的武功居然这么厉害,还没等她缓过神来,他就已经瞬移到了她的身后。

对方的武功比自己高一筹,脖子间还横着一把大刀,这让花似玉无论如何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她咽了口唾沫,故作镇静,用商量的语气同皇甫弘毅说道:“我告诉你柴正在哪儿,你放我一条生路,如何?”反正柴正现在也只是一具死尸,告诉他也无妨。

皇甫弘毅把阴阳斩龙刀收回了刀鞘,他本就没打算取花似玉的性命,不过是她冒犯在先,自己只是给她一个警告罢了。

“说。”皇甫弘毅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花似玉光洁的额头上不禁溢出了细细冷汗,脖子旁的大刀已经离她而去,紧张的心终于也平静下来。

“刚才在荷花村村口围了不少人,村民们都在围观柴正的尸体。”花似玉如实说道,但她却隐瞒了柴正的死因。

皇甫弘毅走到了她身前,他寒眸似箭,与花似玉四目相对,兴许是他眸子里的冰冷杀意令人彻骨生寒,惹得花似玉迅速地挪开了自己的视线,不敢再与他对视。

“柴正为何身亡?”

花似玉眼神闪躲,不敢与他正面交锋,只好敷衍道:“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查吧。”

皇甫弘毅微微点头,他剑眉轻佻,冷魅的声音响起,“好,那你总该知道,刚才跟在你身后的那一群男人是什么人吧?”

刚才那群大汉面目狰狞凶煞,看上去都不像是寻常男子,更像是某个帮派里穷凶极恶的匪徒。

花似玉的心“咯噔”了一下,她可不能把那些人的身份透露给眼前这男人。

花似玉娇媚一笑,微微颔首,故作出娇羞的模样嗔声道:“那还用问吗?当然是本姑娘的‘后宫’啰……”

皇甫弘毅望着花似玉这副矫揉造作的姿态,心知她在撒谎,看来眼前这女人和那群男人的身份都不简单。

“既然姑娘不想说实话,在下也不强人所难,告辞。”

皇甫弘毅提刀离去,花似玉回眸凝望着他伟岸的背影,她许久都没有遇见一个敢与自己对着干的男人了,这般高傲冷漠、英姿勃发的男人倒勾起了她的兴趣。

花似玉妩媚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她咬唇轻笑,桃面含春,望着皇甫弘毅离去的方向迟迟未挪开视线。

……

荷花村与荷花镇有两里路的距离,皇甫弘毅骑马赶到了荷花村,这村口聚集了不少村民,与花似玉所言一致。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皇甫弘毅微微蹙眉,他走进人群里,赫然看见双目紧闭的柴正躺在地上,他腰腹部插着一把匕首,一双节骨分明的手正握着匕首的刀柄,看上去像是自尽而亡,伤口流淌着的鲜血染红了他身旁的小草,血迹已经凝结,看来已经死了有将近一个时辰。

“作孽哦,作孽哦,也不知他遇到了什么想不开的事,居然就这样自尽了。”站在皇甫弘毅身旁的七旬老人直摇头,对着地上的尸首连连哀叹。

第125章 青龙教,南宫莫无

站在老人身边的妇人问道:“村长,您怎么知道他是自尽的?”

“我和村长一大早准备下地干活,经过村口时,亲眼看见柴正把匕首刺入腹中,我和村长本来想上前阻止,可终究还是晚了。”说话的是妇人身旁的一个年轻男子,当时的一幕可把他和村长吓得不轻。

皇甫弘毅走上前,蹲在了尸首旁,柴正的致命伤口确实是腹部的刀伤,看他握刀的手势,便知是自己把匕首刺入了腹中,自尽而亡。

皇甫弘毅沉思着,柴正为何要自尽?若他杀害了潘慧娘而心中有愧,大可以在帝都城自尽赎罪,何必千里迢迢的跑来佰越城?

这时,两位官府的侍卫走来,围观的百姓给他们让了个道,这俩人身上的官服都印着一个“青”字,他们是青龙教的人,侍卫们把柴正的尸首抬上了马车,便往青龙教驶去。

皇甫弘毅站起身,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他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

半个时辰后,马车行驶到了佰越城城郊的悲鸣崖下,这里依山傍水,群山环绕,山道两侧被茂盛的树林包围,前方的长坡胜似一条天梯通向了拔地而起的悬崖。

远处的悬崖犹如一把利剑,耸立在云海之间,悬崖顶上云雾缭绕,浓厚的云雾遮住了悬崖边上一座诺大的府邸,令人望而生畏。

马车疾驰在山坡上,驶向了悬崖顶上的青龙教,皇甫弘毅紧随其后,蓦地,一阵“沙沙”异响从两侧的树林里传来。

“唰唰唰……”

霎时间,千发利箭如倾盆而下的暴雨朝皇甫弘毅袭来,千钧一发之际,皇甫弘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腾空起身,他双手运气,内力聚集,强劲的内力仿佛一个无形的屏障萦绕在他周围,利箭还未近身,便像碰到了硬物一样掉落在地。

一盏茶时间后,皇甫弘毅穿过了利箭阵,那些藏在深林里的暗器机关也停了下来不再射箭,只可惜皇甫弘毅的千里马已经被射成筛子,浑身淌血倒地不起。

“好,好,好。”蓦然,空旷的山道间传来一阵低沉浑厚的男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想必对方定是用了隔空传音之法。

皇甫弘毅剑眉微皱,他纵身一跃,如同腾云驾雾般施展轻功飞向了悬崖边上的府邸。

府邸门前两侧分别屹立着一座张牙舞爪的石龙像,石龙张着血盆大口,俯冲直下,像是要把面前的人给吞噬腹中。青龙教门前并未立有牌匾,这两座石龙便已是青龙教的象征。

一个身材高壮、面容冷峻的男人从青龙教里走了出来,男人年约二十三,一袭乌金云绣衫,刀削般的面庞英俊刚毅,深邃的五官看上去成熟稳重。

男人在门前负手而立,像是恭候着皇甫弘毅,男人的声音低沉儒雅,拱手道:“端贤王,许久不见。”

皇甫弘毅微微抬眸与他四目相对,他嘴角轻勾,道:“南宫教主的利箭阵果然名不虚传,就连护国山庄都未曾有过这般牢不可破的防卫。”

听到皇甫弘毅的夸赞,南宫莫无忍俊不禁,笑道:“端贤王谬赞了,我们青龙教地处断臂悬崖之上,四周又被树林环绕,难免会有豺狼虎豹想闯进来,在下也不过是未雨绸缪而已。”

南宫莫无话机一转,又道:“端贤王放心,在下会赔给您一匹千里马,方才那被利箭穿心的马儿,在下会命令属下将它的尸首好生安葬。”

皇甫弘毅点了点头,他与南宫莫敌相识已有五年,如今也有两年未见,再见面时,多年前的记忆不禁浮上心头。

皇甫弘毅年少时被武林人士誉为天朝第一刀,他的阴阳斩龙刀刀法在天朝国无人能及。

五年前,南宫莫无修炼了一年的青龙刀刀法,他自认为自己的刀法已经炉火炖青,年少轻狂的他向护国山庄下了战书,企图挑战天朝第一刀。

当时的皇甫弘毅爽快应战,在帝都城太陵湖旁与南宫莫无来了一场刀王争夺赛,这场比刀大赛在武林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众多江湖人士前来围观比试,没想到,这比试不出一个时辰便分出了胜负,十八岁的南宫莫无败给了十五岁的皇甫弘毅。

从那儿以后,皇甫弘毅依旧是天朝国第一刀,而南宫莫无,也心甘情愿地被人称为天朝国第二刀。

收回了年少时的记忆,皇甫弘毅言归正传,开门见山地说道:“本王前来青龙教,是想验柴正的尸体。”

南宫莫无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后让了让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端贤王请进。”

皇甫弘毅踏入了青龙教,诺大的青龙教里栽种了不少绿植花草,旁边的训练场里有千数人在练武,浑厚响亮的哟呵声响彻了整个青龙教。

南宫莫无没有客套,而是直接把皇甫弘毅给带到了青龙教的停尸房里。

停尸房里凉飕飕的,虽是停尸间,但这里边儿并没有异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花粉清香味。

柴正的尸首已经被除尽了衣物,一丝不挂地摆在停尸间里的大床上,他腹部的匕首并未被拔出。

柴正身上有诸多陈年旧伤,有刀伤、剑伤和鞭伤,一条条如蜈蚣般触目惊心的疤痕散布在身体各处,惨不忍睹。

南宫莫无挥了挥手,清退了停尸间里的其他侍卫,刹那间,整个停尸房里只有他和皇甫弘毅两人。

南宫莫无:“柴正的身上有很多疤痕,想必他也是常年在江湖上与人打斗的武林人士。”

皇甫弘毅微微蹙眉,问道:“南宫教主,你可知柴正的身份?”

南宫莫无沉默片刻,过了半晌,他才挑眉说道:“据我推断,柴正应当是个杀手,在他身后有一个庞大的门派,至于到底是何门派,在下还不敢妄加定夺。”

皇甫弘毅绕着柴正的尸首走了一圈,尸首身上除了这腰腹部的伤口,已无新伤,看来,柴正确实是自尽而亡,不过,在他身上,恐怕还有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柴正在帝都城有一个老相好,那女人名叫潘慧娘,潘慧娘常年做人命买卖,几日前,她被人勒死后伪装成了上吊自尽的模样,可潘慧娘并非自杀,而是他杀,本王怀疑柴正是凶手,怎知今日来到荷花镇,却发现他在荷花村自尽身亡。”

皇甫弘毅看向了南宫莫无,望着他这张面无表情冷峻的脸庞,问道:“方才你说的门派,又是怎么回事?”

南宫莫无轻叹一声,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如实告诉了皇甫弘毅,“在佰越城的河东村,乞丐成群,他们大部分都因为痴傻所以才靠乞讨为生。半年前,有一个疯疯癫癫的乞丐在荷花镇上边跑边喊,说荷花镇有吃人的妖怪,在他还没跑出荷花镇,就已经七窍流血暴毙而亡,死相恐怖。”

“原本一个疯癫乞丐说的话也没人信,直到三个月前,我们青龙教发现东城区的乞丐越来越少,这才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于是,我便让心腹假扮成乞丐,混进了河东村,结果……”

南宫莫无欲言又止,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蒙上了一层哀痛和怒意,他闭了闭眼,强压住了心里的怒气,继续道:“结果我的心腹被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他在危急时刻逃了出来,保住了性命,但是人却疯了。”

南宫莫无的声音里透着无奈和惋惜,他长叹一声,道:“端贤王跟我来吧。”

皇甫弘毅跟着南宫莫无走到了停尸房外的一间屋子前,还未走近屋子,便听到了从里边儿传来的凄厉惨叫声。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滚开!都滚开!黑风教……都是一群鬼!”

“吱呀——”门被打开,从屋子里走出两个侍卫,这两个侍卫手上都端着个空药碗。

他们二人见到南宫莫无,纷纷俯首行礼:“见过教主。”

南宫莫无微微一点头,问道:“阿石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侍卫道:“阿石的神智比昨日好一些,喂药时不会再乱咬人了。”

南宫莫无听了之后,原本紧绷的脸也缓和了些,只要阿石能老实喝药,他便放心了。

“你们先下去吧。”

“是!”

待那两个侍卫离开后,南宫莫无把皇甫弘毅领进了屋子,这间屋子干净整洁,像是被人每日收拾打扫,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有些呛鼻。

屋里的大床上,正躺着一个瘦骨嶙峋、面色苍白的男人,这男人四肢被粗绳绑在床架上,一双空洞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屋顶,眼珠子一动也不动。

南宫莫无走到了床边,轻轻叫了一声:“阿石?”

床上的阿石听见有人叫自己,立马又大声嚷嚷起来:“啊!滚……都滚!你们黑风教的妖怪!快滚!快滚!”

阿石激动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无奈身体被绑在床上,怎么也挣扎不开,唯独不变的,就是他的一双眼睛,依旧是直勾勾地盯着屋顶,眼里写满了恐惧。

南宫莫无望着昔日聪慧过人的心腹,如今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心里除了愧疚便是自责。

第126章 怒火交锋

南宫莫无无奈叹道:“阿石逃回青龙教时浑身瑟瑟发抖,他同我说,他被带到了黑风教,当我再往下问时,他便晕了过去,醒来后就变得疯疯癫癫不认人了。”

“阿石身中剧毒,又反复提到黑风教,我猜测那些失踪的乞丐都被黑风教的人给抓去试毒了。”

黑风教?试毒?皇甫弘毅回忆起几个月前的毒虫谷一战,那些大汉被骗到毒虫谷后,都会被拿来试毒,也不知那件事和黑风教是否有关。

不过,皇甫弘毅倒不曾听闻天朝国有黑风教这个帮派,他问道:“那南宫教主可有查到黑风教的踪迹?”

南宫莫无遗憾地摇了摇头,道:“黑风教的人行踪隐秘,我一直怀疑黑风教在荷花镇附近,可荷花镇早就被我们搜了个底朝天,并未发现可疑之处,这唯一奇怪的,便是有一个名唤花似玉的女人,她时常和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在荷莲客栈用饭,我曾经调查过他们,但一无所获。”

皇甫弘毅不禁想起了今早在荷莲客栈遇见的那个女人,难道她就是南宫莫无所说的花似玉?

“南宫教主,你可有花似玉的画像?”

半柱香时间后,南宫莫无拿来了花似玉的画像,皇甫弘毅摊开一看,果然是他今早遇见的那个女人。

南宫莫无:“这女人好男色,凡是她看中的男人,都想‘调戏’一番,曾有荷花镇的百姓说,那一群时常跟在她身后的男子,全都是她的男人。”

这女人天生一副狐媚样,恐怕在天朝国都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这般好男色的女人了。

皇甫弘毅卷好画像,对南宫莫敌说:“倘若黑风教真的在佰越城为所欲为,应当早就无所遁形,除非在他们身后,还有权势更大的门派在包庇他们。”

南宫莫无沉默不语,皇甫弘毅冷眸凝视着他,南宫莫无这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像是有难言之隐。

“南宫教主,心里有话,但说无妨。”

南宫莫无眼神黯淡,他望向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阿石,道:“我曾让探子跟踪过花似玉,可惜探子半路遇害,他在临死前用自己的血在地上写了‘江南’两个字,我猜想,花似玉会不会去了江南城,而江南城权力最大的,便是白虎堂堂主和江南城城主。”

他的这番话也只是一番猜疑,冷风绝和江建柏都是朝廷命官,若肆意猜忌,指不定会给对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遂南宫莫无方才欲言又止,便是不想令人误会。

皇甫弘毅眉头紧锁,南宫莫无这番话无疑让他想到了冷风绝,看来,花似玉、柴正指不定和冷风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

傍晚,北阳城,白虎堂

花似玉头戴斗笠,身披墨色披风,骑着千里马风尘仆仆地来到了白虎堂。斗笠遮住了她娇艳欲滴的面庞,让人看不清她的面貌。

花似玉走到了白虎堂门前,守卫们纷纷很识相地让开了一条道。

独孤少白、江建柏和胡七站在远处的大树下,三人望着白虎堂的方向,独孤少白问道:“刚才那女人是谁?”

胡七挠了挠脑袋,细细打量着那女人的身段,半晌之后才说道:“那女人名叫花似玉,像是苏山傲的老相好,但我总觉得她和苏山傲的关系很奇怪。”

“有何不妥之处?”独孤少白又问。

胡七拧紧眉头,他瘪了瘪嘴,神色别扭,像是对花似玉和苏山傲的关系难以启齿。

“说不上来,花似玉对苏山傲很好,但苏山傲每次见到她时,整个人是既尴尬又无措,总之看他俩在一起挺别扭的。”

独孤少白望着拧巴着脸的胡七,觉得他的表情更别扭,当下,他们也没再好奇花似玉和苏山傲的关系,而是静静候着苏山傲离开白虎堂。

白虎堂内,花似玉拿下了斗笠,妩媚动人的小脸蛋儿扬起了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她朝着对面二人款款走去。

苏山傲站在冷风绝身旁,望着款款而来的花似玉,他浑身不自在,一双眼珠子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瞟。

从他认识花似玉起,她就不停地对自己示好,听说,她的男人很多,虽然她拥有娇艳妩媚之貌,又有妖娆迷人的身段,但他对花似玉怎么也提不起兴趣。

“山傲,你瞧瞧你,怎么又瘦了。”花似玉走到了苏山傲面前,一双媚眼流露出了关心至极的神情,她双手抚上了苏山傲的俊脸仔细端详着,这一幕就像……就像长辈对小辈的关心。

苏山傲微微挪开了头,望着花似玉这副“慈爱”的模样,他头皮发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心生反感,但倒也算不上讨厌,只想和她保持距离。

“似玉,我在白虎堂吃好喝好,怎么可能会瘦呢?”苏山傲随意敷衍了几句,和花似玉待在一起,他浑身都不自在。

“似玉,你难得来一趟,我去买好菜好酒,你和堂主先聊。”说罢,苏山傲如临大敌般一溜烟儿地就往白虎堂门外跑去。

“哎……哎……山傲!”花似玉依依不舍地望着苏山傲离去的背影,她此行来白虎堂就是为了探望苏山傲,他倒好,一如既往地像避瘟神一样躲着自己。

冷风绝嘴角微勾,他嗤笑道:“看来,山傲对你,不如对我这般亲近。”

花似玉白了冷风绝一眼,没声好气地说:“可不是么,他从年少时就跟着你了,当然和你亲,这孩子,总想着疏远我。”

花似玉说话的声音带了些许哭腔,一双媚眸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用帕子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模样委屈极了。

花似玉与苏山傲年纪相仿,但苏山傲在她口中却被称为“孩子”,这口气,简直像在训自己的孩儿。

冷风绝睨了她一眼,语气颇为不满:“最近这段时日,你还是莫要来白虎堂,护国山庄的人对我虎视眈眈,若被他们发现了你的身份,恐怕连我都保不住你。”

花似玉美眸含泪,她抬头望了望冷风绝,漫不经心地道:“无所谓,青龙教教主查了我们这么久,都没查出半点儿头绪,我就不信护国山庄能把我们一锅端了。”

冷风绝眉头紧皱,他冷哼一声,讥诮道:“你倒是说得轻松,你把自己搭进去无关紧要,可你舍得把山傲也搭进去?”

听闻此话,花似玉微微一怔,她的心“咯噔”了一下,苏山傲就是她的心头宝,她无法想象失去了他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为了苏山傲的安危,花似玉也只能妥协,她垂头丧气道:“我知道了,未来半年,我不会再来白虎堂,也不会再见山傲。”

……

苏山傲走在山间小道上,他一路愁眉苦脸,为了拖延时间,他特意绕了远路,不知为何,他一见到花似玉便浑身别扭,她的关心总是来得令他手足无措,明明自己和花似玉同岁,可花似玉对自己的行为举止,简直像亲娘在关心儿子。

走着走着,苏山傲的身上笼罩了一层阴影,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挡住了他的去路。

胡七鼓着眼睛,气势汹汹地瞪着苏山傲,此刻的他只想冲上前手撕这忘恩负义之徒。

苏山傲定睛一看,眼前的人居然是胡七,他不是被收押地牢了么,怎么又跑出来了?

“胡七?怎么是你?你不是被关押在了地牢里么?”

“呸!”胡七粗鲁地往身侧吐了口唾沫,气急败坏的他指着苏山傲的鼻子骂道:“枉老子在地牢里替你守口如瓶,没道出你干的那些恶事,你倒好,竟敢派人来杀老子?!这笔账,老子今天非得和你算清了!”

语落,被怒火包围的胡七卷着拳袭向了苏山傲。

苏山傲头一偏,躲开了胡七的拳风,他迅速出手,一拳锤在了胡七的腹部,胡七吃疼地捂着肚子连连后退。

苏山傲也被胡七这莫名其妙的举动给惹怒了,“本公子什么时候派人杀你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个什么东西,就凭你这狗奴才,也敢在本公子面前大呼小叫?!”

苏山傲哪里肯受这股窝囊气,他一手逮着胡七的衣领便把他拽到了自己面前。

“胡七,我看你是活腻了,胆敢在本公子面前叫嚣,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啊?”

胡七望着苏山傲这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嘴脸他就来气,他狠狠一巴掌拍在了苏山傲脸上。

苏山傲躲避不及,硬是被胡七打得连鼻血都流了出来。

“苏山傲,老子把你当兄弟,你还想杀老子灭口?老子今天就和你拼命!反正你身上也背了人命,迟早都要下地狱,不如就让老子送你一程!”

胡七怒火冲天,又是一拳砸向了苏山傲,他也顾不上打不打得过对方,心里只想揍他一顿替自己出口恶气。

苏山傲纵身一跃,轻松避开了胡七的拳头,他的武功在胡七之上,想躲开胡七的攻击并不难。

苏山傲翻身到胡七身后,他一把擒住了胡七的肩膀,用力往胡七的后膝踹了一脚。

“扑通”一声,胡七狼狈的跪倒在地,他气鼓鼓地瞪着苏山傲,狠狠骂道:“他娘的苏山傲,你要敢杀老子,你就得完蛋!”

第127章 苏山傲落网

“呸!”苏山傲毫不留情地往胡七脸上吐了口唾沫,肆意把胡七的尊严践踏在脚下,在他眼里,胡七只不过是他的一条走狗,命也只是一条贱命,他想杀胡七,就如同踩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

“你这狗奴才,有什么资格侮辱本公子?你知道刘阿勇是怎么死的么?他是被本公子活生生踩死的!我看你也想尝尝被本公子踩死的滋味儿吧!”

苏山傲眼露凶光,把胡七重重的往地上一推,胡七整个身子都磕在了满是石子的山道上,模样狼狈不堪。

苏山傲一脚踏在了胡七的脸上,把胡七的头踩在脚下,苏山傲眼里泛出嗜血的锋芒,狠戾的他犹如一头凶猛野兽,正要把自己捕来的猎物吞入腹中。

苏山傲咬牙切齿骂道:“狗奴才,去死吧!”

苏山傲猛地抬脚,他浑身的内力汇聚在腿部,狠狠地朝胡七的头踩去,这一脚下去,胡七恐怕会脑袋开花。

蓦地,飓风袭来,狂风卷起了地上的尘土和落叶,遮挡住了苏山傲的视线。下一刻,苏山傲的身子便被这突如其来的飓风弹开,他连连后退数步,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稍顷,飓风散去,不知何时,胡七身边多了一个人,当看清这个人的面貌时,苏山傲整个人都怔住了,他瞳孔紧缩,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苏山傲难以置信地望着独孤少白,他怎么会在这里?!

“独孤少白?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山傲此刻被吓得手足无措,身上溢出了阵阵冷汗,心想方才他说的话该不会被独孤少白给听去了吧?

胡七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他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为了配合独孤少白演这一出戏,他糟了皮肉之苦。

胡七的武功在苏山傲之下,刚才被苏山傲打得屁滚尿流,这会儿连说话的语气都轻了几分,“苏山傲,这会儿……这会儿你是真的玩完儿了!”

苏山傲双眉间都拧成了结,他死死盯着独孤少白,如梦初醒,原来胡七和独孤少白串通一气,为的就是要让自己落网!

独孤少白与苏山傲四目相对,他神色淡漠,一声令下:“来人,把苏山傲押回地牢!”

“唰唰唰!”从一旁的大树上从天而降一群侍卫,足足有十多人,他们包围了苏山傲,让他没了可逃之路。

苏山傲此刻慌了神,额上滴下了豆大的汗,原来独孤少白早就布置了天罗地网来抓他,这会儿他已经远离白虎堂,想搬救兵也来不及了。

苏山傲被侍卫擒住了臂膀,他不停地挣扎着,嘴里嚷嚷道:“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独孤少白剑眉一挑,他走到了苏山傲身前,语气淡定从容:“苏大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方才你刚承认自己曾踩死过一个人,怎么这会儿就忘了?”

苏山傲怒目横眉,他依旧不死心地挣扎着,狡辩道:“我……我那是说的气话,故意吓唬胡七的!”

独孤少白轻哼一声:“是气话还是实话,你进了地牢自然会招供。”

此话一出,苏山傲顿时惊慌失措,他细细嚼着独孤少白说的这句话,他什么意思?难道护国山庄的人想要“屈打成招”?

想到自己即将被用刑,苏山傲更加胆战心惊,他大喊着:“独孤少白,你若敢贸然抓我回去,我们堂主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独孤少白任由着苏山傲大喊大叫,不再理会他,独孤少白挥了挥手,命令侍卫们把苏山傲给带到地牢。

苏山傲不老实,侍卫们只好架着他的身子,把他强行拖走了。

苏山傲不甘心地一路骂骂咧咧:“独孤少白,若你敢对本公子用刑,本公子就咒你下地狱,不得好死!”

苏山傲的怒骂声逐渐远去,江建柏从一旁的草丛里走了出来,他对独孤少白拱了拱手,“水护法大人,远富赌坊的老板是苏山傲,那此事会不会和冷堂主……”

江建柏欲言又止,生怕自己欲吐之言会冒犯冷风绝,毕竟他在朝中一直规矩行事,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猜疑而给自己引火上身。

只不过,苏山傲是冷风绝的手下,他身上有人命在身,难免不让人怀疑冷风绝曾包庇过他。

独孤少白眉头紧锁,他沉思着,冷风绝心思缜密、行事谨慎,为何会把苏山傲这样狂妄自大的人当成心腹?

像他这般小心翼翼的人,理应不会把苏山傲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方才苏山傲说的话,好似笃定了冷风绝一定会救他。

独孤少白:“江城主,劳驾您先把苏山傲关押地牢好好审问,过几日再把这消息给透露出去。”

独孤少白倒想看看,若苏山傲失踪了,冷风绝会怎么办,是像对待如烟那样,生死不顾,还是会像苏山傲所说,会义无反顾地去救他……

江建柏重重一点头,便和侍卫们一同把苏山傲押往江南城地牢。

……

白虎堂

冷风绝单手撑着脑袋,悠哉地靠在太妃椅上闭目养神,花似玉站在太妃椅后给他揉捏着肩膀,望着他这副疲倦的模样,花似玉微微一笑,打趣道:“怎么了?这么累,该不会是背着我和其他小姑娘日夜风流去了吧?”

听闻此话,冷风绝的嘴角微微一扬,冰冷的寒眸缓缓睁开,邪魅的俊脸浮上了一层慵懒倦怠,面对花似玉的打趣他不恼不怒,只是讥诮笑道:“你好意思说我么?听说,你的‘后宫’又充盈了些,你的那些男人,估摸着没有八十,也有一百了吧?。”

花似玉轻咬着朱唇,她媚眼含春,娇羞一笑,好男色的她,时常在大街上物色美男,然后利用自己的美色将他们勾引到自己的石榴裙下,勾引到的男人越多,她便越觉得自豪。

花似玉绕到了冷风绝身前,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的腿上,佳人投怀送抱,冷风绝也没有推开的理由,他顺势揽住了花似玉的腰身,把她抱在怀里。

花似玉环住了冷风绝的脖子,嘻笑道:“我和你说,今早我在荷花镇遇见了一个男人,那男人身强体壮,长得俊美无双,他是我见过除了你之外,最英俊的男人!”

花似玉满面春风,心里蠢蠢欲动,一想到皇甫弘毅那英俊刚毅的面庞她心里就像是吃了蜜一样甜,若能每夜与他共度春宵,她一定会乐得合不拢嘴!不过,那男人看上去冷冰冰,一定没有那些好色之徒容易钓到手。

花似玉敛了媚笑,她嘟了嘟嘴,喃喃道:“只可惜那男人冷冰冰的,还对我持刀相向!”

今早那男人虽然长得帅,可性子冷,对她的挑逗无动于衷也就罢了,还把大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若非那男人模样生得俊朗,否则,她早就命人把他给杀了!

冷风绝在她的纤腰上轻轻一捏,随口问道:“那男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对你持刀相向?”

“可不是嘛……”花似玉噘着嘴,委屈地往冷风绝怀里靠去,刚想诉说心中的委屈,蓦地,她又坐直了身子,这副一惊一乍的模样惹得冷风绝剑眉微皱。

他不悦道:“你又怎么了?”

“那男人他在找柴正!”花似玉只顾着想男人,差点儿就把正事忘了,她继续道:“柴正前日回到黑风教,同我说他把潘慧娘给杀了,听到这事儿,我震惊不已,那柴正平日里把潘慧娘当成主子供着,居然说杀就杀。”

“当时他整个人魂不守舍的,我担心他会走漏风声把咱们黑风教的事儿给抖出来,于是我就劝他自行了断,本以为他会逃跑,没想到他居然被我劝服了,兴许是他心中愧对潘慧娘吧。柴正在荷花村村口自尽后不久,那男人就找来了。”

柴正是黑风教的杀手,却不同其他杀手那般冷血无情,柴正爱潘慧娘,在他杀了潘慧娘后,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又不敢自我了断,所以才未在帝都城自尽。当柴正回到黑风教后,在花似玉的劝说下,他才决定给潘慧娘赔罪,从而选择了自杀身亡。

冷风绝剑眉紧皱,一双鹰眸闪过冷冽的锋芒,柴正前段时日被他派去清城山射伤皇子,如今有人去荷花镇找他,难道是朝廷的人查到了那些刺客的蛛丝马迹,所以才会去荷花镇找柴正?

“那要寻柴正的男人,是不是模样俊朗刚毅,手持一把阴阳斩龙刀?”

花似玉想了想,说:“长得帅是真的,可他手上的那把刀我不认识。”

冷风绝冷眸微沉,朝廷中使刀的男人,一是皇甫弘毅,二是南宫莫无,若花似玉企图勾引皇甫弘毅,那皇甫弘毅与她持刀相向也不为过。

不过,幸好柴正已死,就算皇甫弘毅找到了他,不过也只是一具冰冷的尸首,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屋外天已黑,可苏山傲迟迟未归,花似玉开始担心起来,“绝哥,山傲怎么还没回来啊?”

冷风绝睨了花似玉一眼,他并没有她这般担心,反倒习以为常,“你从前每一次见山傲,他都巴不得离你远远儿的,这会儿,恐怕是不想回来见你了。”

听闻这番话,花似玉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欠了苏山傲太多,不奢求他能接受自己,只求偶尔能见他一面,她便心满意足了。

第128章 企图逃狱

江南城,地牢

昏暗阴冷的地牢里,时不时传来苏山傲的谩骂声,“竟敢抓本公子进来,小心冷堂主弄死你们!”

苏山傲双手扶着木栏,嘴里骂骂咧咧,牢房关得住他的人,但关不住他的声音,空旷的牢房里,回响着苏山傲的辱骂声。

胡七双手枕着脑袋,搭着二郎腿,悠哉地躺在牢房里的土炕上闭目养神,可苏山傲的谩骂声响彻牢房,惹得胡七怎么也睡不着。

胡七猛地从土炕上翻身而下,他走到牢门前双手扒着木栏,不耐烦地骂了一句:“苏山傲你吠什么吠啊?省点儿口水行不?吵死你大爷我了!”

苏山傲和胡七相隔几间牢房,两人互相看不见对方,只能隔空对骂。

“他娘的胡七你能耐了啊?你不过就是本公子身边的狗,也敢在本公子面前瞎嚷嚷?!”苏山傲被关押在大牢里,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干瞪着眼瞅着牢房外边儿,说话的语气也十分凶狠。

胡七嗤笑一声,轻蔑道:“我不仅要在你面前嚷嚷,我还想在你头上撒尿,哈哈哈哈!”

胡七言语粗鄙,苏山傲被他这番话气得七窍生烟,他双手紧紧握着木栏,这结实的木栏都被他给捏出了细细裂缝,胡七不过只是他的一条走狗,如今却敢当众羞辱他,苏山傲咬牙切齿,一双凶眸狠狠地瞪着胡七声音传来的方向,待他逃出去后,一定要把胡七碎尸万段,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远处传来了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江建柏带领着一群狱卒往苏山傲的牢房走来,苏山傲沉着脸,心想,等这牢房门一开,他便可以趁机逃出去!

江建柏站在牢房前挥了挥手,他身后的狱卒便打开了牢门,苏山傲狠狠瞪着江建柏,要不是他和独孤少白,自己也不会锒铛入狱,此仇不报,他苏山傲誓不为人!

就在牢门被打开的一瞬间,苏山傲猛然运气一掌拍在了江建柏的胸口上,“通!”地一声,江建柏整个身子被强劲的掌力弹到了身后的墙上。

“噗!”江建柏摔滚在地,口吐鲜血。

狱卒们见苏山傲企图逃狱,便蜂拥而上拦住了他,苏山傲武功不差,对付这几个狱卒也不在话下。

苏山傲纵身一跃,一脚踹向了面前一个狱卒的肚子,狱卒被踹得连连后退,摔在了他身后人的身上,苏山傲趁乱飞身而过,用轻功越过了他们一群人,往地牢大门逃去。

就在苏山傲即将逃出地牢时,一把利剑朝他刺来,剑刃折射着月光,闪过了他的眼,苏山傲微微侧头,利剑划过,割落了几缕黑发。

这把利剑腾空向他袭来,苏山傲被逼退数步,他身子往后一仰,躲过了利剑,与此同时,利剑又迅速转了个方向,像是认准了他似的,又朝他刺去。

苏山傲在地牢里不停地躲着剑,蓦地,眼前一抹人影闪过,独孤少白飞身而来,一把握住了追逐着苏山傲的青云剑。

待苏山傲回过神来时,独孤少白手中的青云剑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前。

独孤少白望了望他身后倒地不起、口吐鲜血的江建柏,他微微蹙眉,冷冷道:“苏山傲,你打伤朝廷命官,又企图逃狱,罪加一等!”

苏山傲双手紧紧握拳,他怒目圆睁,本可以顺利逃走,怎知半路杀出个独孤少白,他心里憋着一口怒气,恨不得把独孤少白骂个狗血淋头,只可惜对方手中的青云剑正横在自己的脖子前,他无论如何都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独孤少白,咱们走着瞧!”

苏山傲冷哼一声,狠狠刮了独孤少白一眼,便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了牢房里。

独孤少白收回了青云剑,把江建柏给扶了起来,“咳咳咳……”江建柏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他咳了几声,又呕出了一口鲜血,此时的他头晕眼花,浑身瘫软,站不直身子。

“江城主,我带你回去疗伤。”独孤少白眉头紧皱,没想到苏山傲胆大包天,竟敢打伤江建柏企图逃狱,江建柏不会武功,没有内力护体,被苏山傲一掌打下去,定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若不及时医治,必有性命之危。

……

江府

卧房里,江建柏垂着脑袋盘腿坐在床上,他面无血色,整个人死气沉沉。

独孤少白坐在江建柏身后,他双目紧闭,双手运气,掌心汇聚内力,内力化为烟雾萦绕在双掌之间。

片刻之后,独孤少白把手心贴在了江建柏的后背,给他调理内息。

半柱香时间后,江建柏苍白憔悴的脸渐渐有了血色,他缓缓睁眼,咳了几声,虽然整个人依旧是晕沉沉的,但身子已经不同方才那般疼痛了。

独孤少白走下床给他倒了一杯茶,道:“江城主,我已经命人给你熬药,喝了药之后,好生歇息几天便无大碍了。”

江建柏年纪已有四十五,没有内力护体,身子不同壮年人那般硬朗,受了内伤,得休养几日才能痊愈,未来几日,他是不能再去地牢了。

江建柏虚弱地点了点头,他此刻浑身乏力,没有力气下床,只能盘腿坐在床上对独孤少白抱拳谢道:“多谢独孤大人相助,若非独孤大人,恐怕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江城主无需言谢,若在下能早到地牢,你也不会受伤。”说话间,独孤少白坐在了江建柏身侧,一边给他喂茶,一边轻拍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

江建柏长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独孤大人,此事不怪你,只怪那苏山傲胆大妄为,打伤老臣不算,还妄想越狱,咳咳咳……”

江建柏又咳了起来,这时,门开了,江芝桃端着药走了进来,见到爹咳嗽得厉害,她立马放下了药,一脸担忧地跑到了江建柏的床边,扶住了他的身子。

“爹,你感觉怎么样了?是什么人把你打成这样的?”江芝桃秀眉拧紧,望着江建柏这般虚弱的模样,她鼻子一酸,一直在眼里打转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的娘去世得早,爹为了她不被后娘欺负,也一直未再娶,爹既当爹又当娘的把她拉扯大,如今看到爹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她害怕不已,生怕会失去爹爹。

见到自己的女儿在独孤少白面前哭了出来,江建柏既心疼又无奈,他看了看独孤少白,又回过头来安慰江芝桃。

“好了芝桃,独孤大人正看着呢,快别哭了,给别人看笑话呢。”

听到江建柏的安慰声,江芝桃哭得更凶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往下落,“呜呜呜……呜呜呜……”

“哎……你这孩子……”江建柏也不舍得再责怪江芝桃,只是轻轻揽住了她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这一副慈父爱女的画面让独孤少白为之动容,在他的记忆里,对爹娘的回忆不过是一张白纸,虽然已过了在爹娘怀里撒娇的年纪,但依旧心存遗憾。

江建柏望了望埋头在自己怀里哭泣的江芝桃,不禁惆怅起来,芝桃已年满十九,如今也暂未婚配,若芝桃能觅见一位如意郎君,他也放心了。

想着想着,江建柏抬眸望了望独孤少白,心里思忖着,独孤少白身为朝中三品官员,位高权重,他武功高强,玉树临风,为人品行端正,倘若独孤少白愿意照顾芝桃一辈子,那他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啊。

江建柏心里已经把独孤少白当成了女婿的最佳人选,逮着机会,他决定好问问独孤少白和芝桃的意见如何……

……

翌日,白虎堂

苏山傲彻夜未归,花似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来书房里来回踱步,她心生不祥预感,担心苏山傲在路上出了意外。

而坐在她身后的冷风绝则悠哉品茶,对于苏山傲彻夜不归这档事儿,早就见怪不怪了。

“似玉,天亮了,你该走了。”

花似玉一双美目不停地往门外张望,她焦急道:“山傲都还没回来,我哪里敢走呀,万一……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那该让我如何是好呀!”

花似玉神色担忧,与冷风绝的平静如常截然相反。

“咚!”冷风绝重重地把手里的茶杯给放在了茶案上,他冷睨了花似玉一眼,不悦道:“山傲年幼时你将他弃之不顾,如今他已长大成人,你现在才想着关心他,不觉得迟了么?!”

面对冷风绝的质问,花似玉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她确实对不起苏山傲,但时光无法倒流,她只想在未来的日子里好好补偿他。

“我知道我对不起山傲,但我现在也想力所能及地补偿他,等他回来我就走。”

花似玉的一双美眸不同往日那般妩媚,眼里覆上了一层失落的神色,她怔怔地望着屋外,空洞的眼神令她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堂主!似玉姐!大事不妙!”门外传来容卫的声音,只见他匆匆忙忙地跑进了冷风绝的书房,像是遇见了天大的急事儿。

冷风绝剑眉一皱,望着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容卫,沉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第129章 子书闻

容卫单膝跪在地上,垂着头,抱拳道:“堂主,似玉姐,苏公子被护国山庄水护法和江南城城主给关押进了地牢!”

“什么?”花似玉大惊失色,苏山傲怎么会被押入地牢了呢?

“到底怎么回事儿?”花似玉秀眉拧紧,神色担忧。

容卫道:“苏公子被押入地牢的原因不明,我们的人只见到他被江建柏和独孤少白给押入了地牢。”

“啪!”冷风绝怒火滔天,一掌拍在了他身侧的茶案上,茶案瞬间四分五裂坍塌在地,上边儿放着的茶壶茶杯摔在地上,茶水和碎片溅了一地。

“好个江建柏,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本堂主作对!”

花似玉一筹莫展,苏山傲这会儿被关进了牢里,江建柏会不会对他用刑?

一想到苏山傲可能会受皮肉之苦,她便慌得不行。

“绝哥,咱们该怎么办呀?不如……不如我们去劫狱吧!”

花似玉当下能想到的法子便是劫狱,不然还能让江建柏主动把苏山傲放出来不成?

冷风绝瞟了她一眼,亏她能想出这个馊主意,倘若他们贸然劫狱指不定会落入独孤少白和江建柏所布下的陷阱。

苏山傲被抓入大牢,但江建柏并未将此事走漏风声,兴许是故意想引他上钩前去“救”出苏山傲,他们可万万不能着了独孤少白和江建柏的道。

见冷风绝沉思不语,花似玉彻底急了,她皱着脸,拽着冷风绝的衣袖道:“绝哥,咱们该怎么办呀?你倒说句话呀!”

冷风绝没声好气地说:“此事你就别掺和了,本堂主自有办法解决。”

冷风绝担心花似玉乱了方寸会被独孤少白抓到把柄,于是叮嘱她切莫插手此事。

“容卫,你去百花城的春晚楼把子书闻找来。”冷风绝一声令下,容卫抱拳答道:“是!”

子书闻擅长易容,只要给了他足够的银子,便能请他来帮忙,有他助一臂之力,事情会简单得多。

花似玉不认识子书闻,她惴惴不安,怎么也不放心把苏山傲的命交给别人。

“绝哥,子书闻是谁?”

冷风绝没声好气说:“似玉,若你真的想救出山傲,就莫再多问!”

花似玉不再多言,可心里的担忧也不会说散就散。

……

容卫离开了白虎堂后便快马加鞭的赶到了百花城,在百花城城东,有一间名唤春晚的青楼。

春晚楼是百花城第一青楼,这里聚集了不少东莱国、西域国和南风国的异域姑娘。

姑娘们个个都拥有窈窕之姿和沉鱼落雁之貌,不少男客慕名而来,把门槛儿都给踏破了,门前的男客姑娘们络绎不绝,哪怕是白天,里边儿传来的寻欢作乐声都令人面红耳赤。

容卫踏入了春晚楼后院,这里花丛荫庇,花香怡人。

前方一座小亭冒出尖尖一角,亭子里有一抹艳红的人影,容卫望见了听亭子里的人便加快了脚步匆匆跑去,

亭子里,一妖艳女子,正在对着铜镜描抹妆容。

铜镜里的女子肌肤娇嫩白皙,弯弯的柳叶眉,长翘的睫毛,如樱般的朱唇,这般倾国倾城的容颜,容卫看痴了。

妖艳女子从铜镜里看见了容卫的身影,望着他因为垂涎自己的美貌而失神的模样,女子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容大哥,您这是怎么了?被本公子迷住了?”

“女子”的声音低沉冷魅,这分明是男人的声音。

容卫心中一惊,这女子看起来绝代芳华,谁知一开口,竟是男子粗音。

难怪自家主子会遣自己亲自登门上访,想必眼前这以假乱真的“女子”,便是擅长易容术的子书闻,听闻子书闻的易容术堪比千面郎君,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容卫二话不说,直接掏出五张银票放在“女子”身前茶几上,“这里是五百两酬金,冷堂主想请公子出马,替白虎堂办件大事。”

“女子”面对这五百两银票,竟然不为所动,只是淡定问:“哦?这回又是什么事儿啊?”

容卫毕恭毕敬地道:“苏公子被江南城城主和护国山庄水护法关押地牢,冷堂主希望子书公子能出手相助。”

“女子”秀眉轻挑,嗤笑一声:“容大哥,苏公子的命难道只值区区五百两吗?”

很明显,“女子”在嫌弃钱给的少了。

“女子”看起来爱答不理,容卫眉头一挑,又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千两银票,道:“子书公子,您看这会儿……”

“嗖!”

容卫话音未落,但见眼前白影一闪,一千五百两银票和“女子”刹间就不见了踪影。

一句吟唱声自远处悠悠传来,“子夜抚琴轻歌起,书声徐徐闻笛归!”

吟唱声渐行渐远,容卫心间不禁感叹,子书闻不仅易容术了得,就连武功都让人惊叹不已,这般来去自如的身法,世上能有几人能及?

……

夜幕降临

地牢,苏山傲闭着眼睛,打坐调息,身上厚重枷锁镣铐,也没办法锁住他那颗想要越狱的心。

为什么,堂主还不来救他,难道堂主真的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牢里受苦吗?

一想到这里,苏山傲的心便一阵慌乱,若堂主不来救他,那他下半辈子岂不是会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度过了?

本来昨天就可以逃离地牢,若不是独孤少白及时赶到,他就已经成功了,只可惜功亏一篑,天杀的独孤少白!

苏山傲气得牙痒痒,浑身怒气的他在地牢里嘶吼着,“他娘的独孤少白、江建柏!我苏山傲和你们势不两立!”

他的怒吼声响彻地牢,但这并没有什么用,无论再如何发泄心中的怒火,他都无法挣开身上的枷锁。

有句话叫说曹操曹操到。

苏山傲正怒骂着江建柏的时候,突然牢房外面传来了一阵响动声。

江建柏领着几个狱卒走进了地牢,他们来到关押苏山傲的牢房门口时,那群人的脚步停了下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牢房门口响起。

“苏山傲,你还真是冥顽不灵。”

苏山傲心中一惊,牢门前说话的人正是江建柏。

他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等他转过头,看见江建柏精神奕奕的站在门前时,他的心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

苏山傲难以置信开口失声问道:“老匹夫,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什么恢复得如此迅速?”

他昨天越狱时狠狠一掌拍在了江建柏的胸口,本以为江建柏已经没了半条命,但江建柏现在不但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且好像比之前更有精神,眼里的神采都不一样了。

这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看上去不像老匹夫的眼,眼里锐利的锋芒反倒更像是年轻壮年人流露出的眼神,这让苏山傲有些怀疑人生。

面对惊愕失色的苏山傲,江建柏十分淡然,他吩咐狱卒:“把门打开吧,这个恶贼的死期到了。”

“城主,可是……”

狱卒们面面相觑,他们心想,昨夜江建柏被苏山傲打得只剩半口气,虽独孤少白替他疗伤,但这恢复速度也太快了些。

狱卒们心存疑惑,但谁也不敢贸然询问城主为何会恢复得如此神速,不然让城主误以为他们不希望他痊愈,那就百口难辩了。

当下独孤少白不在江建柏身边,所以狱卒心里有些犹豫不决,迟迟没有按照江建柏的吩咐把门打开。

为了打消狱卒的顾虑,江建柏出示了令牌,“独孤大人临时有事,没能跟我一起前来,因为担心夜长梦多,我准备连夜提审这个恶贼,避免他再次越狱。”

听到“越狱”两字,狱卒们的头皮就一阵阵的发麻。

他们昨夜都领教过苏山傲的厉害,苏山傲不仅是犯人,而且还是武功高强、胆大妄为的犯人,就连凶神恶煞的胡七在他面前都得甘拜下风。

一旦对方同党前来劫狱,说不定自己的小命都有可能栽在这里,所以还是早一些把这烫手山芋给解决掉吧!

看了令牌后,狱卒顾虑当即打消,其中一个狱卒打开了牢门,把苏山傲交到江建柏手中。

苏山傲被江建柏押着,他双手和双脚都被绑上了铁链,这会儿也没办法挣脱,只好骂骂咧咧的发泄心中的怒火。

“江建柏你个老匹夫,昨夜本公子没把你打死,今天就来本公子面前耀武扬威了?!”

还抓他去审问呢,呸!他苏山傲此刻只想手撕江建柏。

苏山傲一路骂骂咧咧聒噪的很,江建柏眉头一蹙,他一把掐住了苏山傲的后脖,扣住了他的命脉,轻声道:“想要活命,就老实点儿!”

这会儿,江建柏的声音已经与方才不同,变成了年轻男子的声音。

苏山傲眉头紧锁,他恍然大悟,眼前的“江建柏”并不是真正的江建柏,而是易容成江建柏的模样来救他的!

这人的声音很耳熟,苏山傲思索了一番,终于记起了这声音的主人是子书闻。看来,堂主并没有抛下他,而是搬了救兵来救他!

苏山傲沾沾自喜,看来这一次,他定是能顺利逃出这暗无天日的牢笼了。

想到这两日在地牢里受的“委屈”,苏山傲冷峻的面庞渐渐覆上了一层阴郁,眼里的凶狠杀意令人背脊发凉,待他离开地牢后,一定会让独孤少白、江建柏和胡七死无葬身之地!

第130章 失败而归

二人走出了地牢,在地牢不远处有一辆马车,那便是来接应苏山傲的。

正巧不巧,独孤少白正从远处往地牢方向走来,当他看清前方的两个人影时,微微一怔,江建柏身负内伤,正在江府休养,此刻又怎么会出现在地牢外?

再看看江建柏与苏山傲并肩同行,独孤少白心感不妙,那个男人不是江建柏,而是来助苏山傲越狱的!

来不及多想,独孤少白身形一闪,飞身而上挡住了二人去路。

苏山傲瞬时顿住了脚步,望着眼前的独孤少白,他暗叫不妙,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又来挡他路了!

独孤少白沉着眸子望着“江建柏”,只见“江建柏”不仅没有慌张,反而神态自如。

江建柏轻轻一笑,对独孤少白拱了拱手,“独孤大人,原来你也来了,我决定连夜提审苏山傲,所以把人领了出来。”

独孤少白一手按住了腰间别着的青云剑剑柄,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江建柏”,眼里寒芒一闪,“江城主,你是我亲自送回去的,身上有多重的伤,我岂能不知?”

那“江建柏”听独孤少白如此一说,瞬间眉间紧皱,他并不知江建柏身负重伤,看来,独孤少白已经识破了他的伪装。

子书闻顿觉不妙,蓦地撒出了一把迷雾粉,企图遮住独孤少白的视线好趁机逃走。

与此同时,独孤少白的长剑“唰”地一声,已然出鞘劈来。

剑光撩起一道罡风,如同风卷残云,青云剑法行云流水,瞬息间便已斩至敌人身前,空中迷雾粉被剑风回逼,倒卷过去。

苏山傲望着正在交手的两人,他急中生智,把浑身的内力都聚集在四肢,企图用内力震碎禁锢住他四肢的枷锁。

独孤少白手中的青云剑轻逸迅猛,子书闻被剑气逼得连连后退,迫不得已,他把手伸进了衣兜,像是要拿出什么东西。

独孤少白看见了他手上的小动作,立马提剑往他的手背刺去。

剑风划过,子书闻手背一疼,便松了手,一个香囊从他手里落下,独孤少白的剑气锋利,不仅割伤了他的手,还划破了他的侧脸,人皮面具应声而落。

月光下,独孤少白看见了“江建柏”的容貌,那人皮面具下的脸,竟然是一个长相妖艳的女子?!

来不及多想,就在独孤少白要上前抓住这“女人”时,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异响,是铁链相撞的声音。

独孤少白猛地回头,发现苏山傲正往路边的山林处跑去,他四肢的铁链子未解开,逃跑时发出了“哐当哐当”的声响。

子书闻趁着独孤少白的注意力被分散,便遁身逃走,独孤少白也顾不上追子书闻,当务之急是把苏山傲抓回来!

独孤少白提气一跃,飞身向了苏山傲。

苏山傲一边跑一边回头,他方才无论如何都无法用内力震开四肢上的枷锁,想必这铁链子是千年玄铁所造,异常坚固,以他的内力,不足以能震开。

为了逃命,苏山傲想到了一个笨法子,那就是趁着独孤少白和子书闻打斗时,带着枷锁逃跑!

显然他此举注定是浪费力气,没跑多远,便被独孤少白给拎住了衣领。

苏山傲的内心是崩溃的,已经在心里把独孤少白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独孤少白眼疾手快的点了苏山傲的穴道,封住了他的内力,以防他再逃走。

“你手脚上绑的铁链是千年玄铁所制,不要白费力气再妄想越狱!”

苏山傲气得咬牙切齿,本以为子书闻能带着他顺利逃跑,怎知子书闻的武功却在独孤少白之下!

这会儿,苏山傲心里是又气又急,子书闻失败而归,也不知还会不会有人来救他。

独孤少白把苏山傲押回了地牢,命人在他的牢门上又加了几道铁锁,还命令侍卫日夜轮番在他的牢房前把守,这下,苏山傲是真的插翅难逃了。

独孤少白离开了地牢,他一边走,一边沉思,方才那个易容成江建柏的人,居然是一位女子,想必那女子应是冷风绝请来的救兵。

走着走着,独孤少白望见前方的地上掉了一个小香囊,是他和那女子打斗时,从那女子身上掉下来的香囊,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香囊,应当是那女子想拿来对付他的毒药。

独孤少白拾起了地上的香囊,凑在鼻间闻了闻,从“香囊”里传来的刺鼻腥臭味,令独孤少白眉心一蹙,这是他从未闻过的味道。

……

白虎堂,子书闻铩羽而归。

他身着一袭白衣,已经褪去了女子的伪装,恢复了他翩翩公子的容貌。

任务未完成,子书闻俊俏的脸上阴云密布,他倒不是担心苏山傲,而是舍不得那一千五百两银票。

银票被重重的拍在了冷风绝面前的桌上。

冷风绝盯着剑眉紧皱的子书闻,眼里闪过了一抹杀气,可子书闻对他而言还有用,所以也留了他几分薄面,说话的语气也尽量客气了些。

“子书公子做事从不失手,为何这次竟然马失前蹄?”

子书闻挑起了一根指头,从自己的左脸上缓缓抹过。

那张俊俏绝伦的脸,有一道淡淡的红痕,他的人皮面具被锋利武器割开,导致人皮面具下的俊脸也受了些轻伤。

子书闻冷笑一声,眼里泛出一抹嗜血的寒芒,“不愧是护国山庄水护法,竟然能够划伤本公子的脸。”

子书闻最引以为豪的地方就是他这张完美无瑕的俊脸,他不容许自己的脸受一丁点儿的伤,如今独孤少白伤了他的脸,这笔账无论如何都要讨回来!

“子书公子模样俊朗非凡,如今被独孤少白伤了脸,这笔账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冷风绝悠悠品了一口茶,平淡的语调下暗藏着煽风点火。

子书闻冷哼一声,不用冷风绝明说,他肯定要替自己的俊脸报仇!

“独孤少白敢损我容颜,那我也没必要和他客气!冷堂主,劳驾容在下回去好好想想劫狱之计,这苏公子,在下定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独孤少白要关押苏山傲,他就偏要把苏山傲给救出来,他不仅要和独孤少白对着干,还要独孤少白付出双倍的代价!

伤他容貌者,必死无疑!

听闻此话,冷风绝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逐渐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现在连子书闻和独孤少白势不两立,这正合他意。

江湖上越多人讨厌护国山庄,便对他越有利,冷风绝心中已经算计好,他要把子书闻纳入麾下,当他学会了子书闻的易容术后,再让他消失……

不过,在这儿之前,务必先讨好子书闻,让他对自己服服帖帖,有求必应。

冷风绝对着身侧书案上的锦盒伸出了手,内力化为强劲的气流萦绕在他的大掌间,转眼之间,一道无形的力量把锦盒里的银票给吸了出来,缓缓落在了冷风绝手中。

冷风绝这一招隔空取物,可谓是让人大开眼界,子书闻微微蹙眉,看来,冷风绝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冷风绝把手中刚隔空取来的五百两银票叠在了他面前的桌上,加上被子书闻放在这里的银票,一共两件两。

“本堂主难得遇见像子书公子这般讲义气的江湖人士,冷某想与子书公子交个朋友,山傲的事,就麻烦子书公子了,这两千两银票,是在下给子书公子的酬金和见面礼,希望子书公子莫嫌少。”

看到桌上这两千两银票,子书闻的心情瞬间好了一些,没想到冷风绝不仅没有把银票收回去,反而还多给了五百两。

子书闻毫不犹豫地拿起了这两千两银票,抱拳道:“能与冷堂主交好,是在下的荣幸,在下定不会辜负冷堂主的委托!”

子书闻心知肚明,冷风绝出手阔绰,不过是自己对他而言还有利用价值,为了钱,他倒愿意替冷风绝办事,倘若冷风绝居心叵测,对他图谋不轨,他也绝不会留任何情面!

冷风绝睨了子书闻一眼,心里倒想起了一件事儿,子书闻不仅喜欢银子,还喜欢漂亮的女人,若能投其所好,指不定也能与他拉近关系。

想到这里,冷风绝哈哈哈笑了起来,他甩了一下衣袖,站起身来,绕过桌子走到子书闻身边。

冷风绝伸手在子书闻肩膀上拍了拍,就像是邻家的长者,看起来是如此的和蔼可亲。

冷风绝的声音也变得柔和了起来,“子书公子重情重义,在下佩服。”

冷风绝看了看外边儿的天色,夜已深,又道:“子书公子舟车劳顿,还未吃上一口热饭吧,冷某这就命下人替子书公子做一些好吃的,顺道,再给子书公子赠上一份贺礼。”

冷风绝眼底的笑意令人琢磨不透,子书闻挑了挑眉,请人吃饭还有赠礼,这让子书闻没有拒绝的理由,心里也十分好奇冷风绝要赠予他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半个时辰后,冷风绝命人在白虎堂的后院设了一桌酒席。

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一股淡淡的桂花味从桌上的酒坛子里传来。

第131章 玲珑白玉

冷风绝把子书闻领入酒席,做了个“请”的手势,“子书公子,请。”

子书闻落坐后,冷风绝打开了桌上的酒坛子,桂花香沁人心脾,冷风绝一边给子书闻斟酒,一边道“这是冷某亲自酿的桂花酿,口感香醇,特请子书公子品鉴。”

子书闻举杯敬冷风绝,道“能得此款待,是在下的荣幸。”

语落,子书闻把酒杯里的桂花酿一饮而尽,这酒入口绵柔,酒味香醇,一股淡淡的桂花香萦绕在唇边,果真好酒。

只不过,这酒的味道甚是熟悉,像是在哪里喝过。

这时,耳边一阵微风忽起伏,远远传来了缕缕琴声,静谧的夜,配上这悠然的琴音,令浮躁的心都平和了许多。

冷风绝和子书闻在月下对饮,二人交谈甚欢。这时,纷纷扬扬的花瓣翻飞于夜空中,悠然飘落。

艳红的花瓣洒落在子书闻的白衣上,那轻指一合,捏住了一片小花瓣,凑近鼻尖一闻,花香味萦绕鼻间,心旷神怡。

幽幽琴声离他越来越近,子书闻微微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即将落地的**,再往上一看,一个红衣女子抱着琴从天而降,她身上的红纱衣被夜风掀起,一双修长的白皙**暴露在空气中。

子书闻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女子,她缓缓落地,琴声戛然而止,没了夜风作祟,她身上的红纱衣也恢复原样,贴紧了她的身子,勾勒出女子窈窕妖娆的身姿。

冷风绝斜睨了子书闻一眼,他嘴角微勾,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果不其然,这子书闻已经被花似玉的美貌给迷住了。

花似玉一双灵动妩媚的眸子缓缓抬起望向了子书闻,看着子书闻这张俊美绝伦的脸,花似玉的心微微一颤,像是被对方的英俊给吸引了。

一柱香时间前,冷风绝到她的屋里拿桂花酿,顺道想让她勾引子书闻,把子书闻掌控在手中,好让他竭尽全力去救苏山傲。

而花似玉心焦气燥,心里只想着救出苏山傲,根本没心思去勾引男人。

本是硬着头皮来讨好子书闻,好让他尽快救出苏山傲,怎知一看见子书闻这张惊为天人的俊脸,她心中的焦虑便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蠢蠢欲动,她心里在想,一定要把这男人给睡了!

子书闻盯着花似玉这张妖艳妩媚的脸,迟迟舍不得移开视线。

花似玉故作羞涩,朱唇抿着一抹娇羞的笑,微微垂眸,媚眼看向了别处,不再看他。

子书闻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眼前的美人太撩人,他的身子开始燥热起来,花似玉娇羞起来的神韵伴随着妩媚之姿,看到她的媚脸,子书闻浑身的血液都仿佛沸腾了起来,他喉间一滚,双手不自觉得捏紧了拳,强忍住了抱住她的欲念。

冷风绝唇角的消息更深,看来,这出美人计即将成功了。

“子书公子,冷某给你准备了一间客房,待你沐浴更衣后,便好好休息一宿吧。”

子书闻望着花似玉,久久才回过神来,他心想,说好的赠礼呢?难道眼前这姑娘不是冷风绝送给他的礼物?

子书闻本想开口询问,但又觉得有失风度,便把想问的话给咽了回去,只是敷衍的谢了一句“多谢冷堂主。”

……

子闻书沐浴完后便被下人领到了客房,他刚准备推开房门,忽然一缕幽香从房门里飘来。

子书闻剑眉一挑,身子紧绷了起来。

这个香味是从房间里面散发出来的,时常流连花丛的他十分清楚,这是女人身上独有的香粉味。

子书闻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客房门,“吱嘎。”房门推开,一条雪白的长腿出现在子书闻面前。

子书闻的心悸动起来,那种燥热难忍的感觉再一次的席卷全身。

“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分明是明知故问,子书闻此刻已经明白,眼前这妩媚妖艳的女子,便是冷风绝赠予他的“礼物”。

花似玉把白皙无暇的**搭在茶几上,她身穿薄纱,这贴身薄纱下的春光若隐若现。

花似玉慵懒随性地靠在太妃椅上,她醉眼迷离,对着子书闻勾了勾手,“子书公子莫拘谨,小女名唤花似玉,若公子不介意,可以唤我一声似玉……”

娇滴滴的声音**魅惑,像是用狗尾巴草在挠痒痒一般,令人酥骨难忍,勾魂摄魄。

“拘谨”这两个字,从来都不会出现在子书闻的行为举止上,他的视线毫不避讳地从花似玉的媚脸移到了她的脚丫子,最后,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花似玉搭在茶几上的那条美腿上。

花似玉穿的很少,身上薄纱几乎透明,玲珑剔透的身段,让人垂涎欲滴。

她那条腿真如粉雕玉砌,在烛光下,散发出微微的光泽。

子闻书嘴角勾起一抹邪魅,他的大手毫不客气地放在了她的**上,一路向上……

“似玉姑娘,冷堂主赠予在下的礼物,在下相当满意……”

子书闻常年练武,手心里有不少粗茧,这老茧刮在花似玉的肌肤上,别有一番感觉。

花似玉情不自禁的闭眼享受着,她嘤咛一声,微微缩了缩腿,而子书闻的速度更快,一把擒住了她,不让她得逞。

子书闻的手缓缓落在了她的薄纱上,大手一掀,春光旖旎,花似玉像泥鳅一般滑进了他的怀里。

片刻之后,这太妃椅上便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屋里充斥着令人面红耳赤的低吟声,一夜旖旎。

……

翌日

独孤少白一踏入江府,便往江建柏的卧房走去。

“咳咳咳……”

卧房里传来了江建柏咳嗽的声音,独孤少白推门而进,问道“江城主,身上可还有疼痛之处?”

江建柏摇了摇头,道“不是很疼了,就是咳嗽咳得厉害。”

江芝桃在床边给江建柏喂药,她担忧问道“独孤大人,我爹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啊?”

独孤少白“我昨夜给朱雀阁的陆姑娘写了飞鸽传书,想必她今天就会到江府,届时,我会让她再给江城主开几副良药。”

江建柏的身子不如年轻人的硬朗,还是多喝几副良药为妙,以免落下病根。

说曹操曹操到,门外传来了下人的通报声“城主,门外有一位名唤陆苓雪的姑娘前来求见。”

江建柏“快请她进来。”

片刻之后,陆苓雪便走了进来,她手提药箱对独孤少白点了点头,二人打招呼的方式如此安静简单。

江芝桃走到了陆苓雪身旁,看着她药箱里的各种药材,好奇问道“陆姑娘,你是大夫?”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做大夫的女子,心里难免会怀疑陆苓雪的医术是否精湛。

陆苓雪微微一点头,道“我学医有将近十年了,相信我能医好你爹。”

陆苓雪侧过头看了看江建柏,他面色红润,但嘴唇干裂无血色,还不停的咳嗽,想必是受了内伤还未完全痊愈。

陆苓雪直接写了一道药方子递给江芝桃,道“姑娘,劳驾你按照药方去给你爹抓药,切记,这副药一天要喝三次,不出三日,你爹便会完全痊愈。”

江芝桃怔怔地接过了药方,她半信半疑,心想这陆苓雪都未给爹把脉,怎么就直接写了药方呢?

独孤少白看出了江芝桃的疑虑,解释道“江姑娘,苓雪医术精湛,你就放心去给江城主煎药吧。”

江芝桃听独孤少白这么一说,便放下了心中的顾虑,对陆苓雪谢道“谢谢你,陆姑娘。”

陆苓雪微微一笑“无需言谢。”

“咳咳咳……”江建柏的咳嗽声在二人身后响起,他的声音因为咳嗽而有些沙哑,“陆姑娘,你的师父可是紫苏师太?”

陆苓雪点了点头,应声道“正是。”

“唉……”江建柏的重重地长叹一声,像是在惋惜着什么。

“江城主,你怎么了?”陆苓雪不解地望着江建柏,不知他为何神色失落。

独孤少白也发现了江建柏的异样,问道“江城主,你有心事?”

江建柏轻轻一点头,他挪了挪身子,想下床,独孤少白见状,立即上前搭了一把手,把江建柏给扶了起来。

只见江建柏缓缓走到了他的书案旁,从桌上的锦盒里拿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玲珑白玉,这白玉光滑细腻,洁白无瑕,一看便知是价值不菲的玲珑玉。

“当年,我夫人难产,多亏了紫苏师太,我夫人才能产下芝桃,紫苏师太对我的恩,我一直都铭记于心,之后,我想过报恩,可紫苏师太并不贪图名利,多次拒绝了我的赠礼,直到三年前……”

江建柏忆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冬日,紫苏师太亲自登门拜访。

“那一天,紫苏师太来江府找我,她给了我这块玲珑宝玉,让我替她保管三年,她说三年后的初秋之季,会有一个叫做‘阿承’的男子来取玉,若到了深秋还未有人来取,便把这玉交还给她的徒弟保管。”

说罢,江建柏把这块玲珑玉递给了陆苓雪,“如今三年期限已到,现已深秋,还未有人来取玉,恰巧陆姑娘来了,我就顺道把这块玉佩还给你们了。”

第132章 奇异玉佩

陆苓雪接过了江建柏递来的玉佩,她纤指摩挲着这块光滑无暇玲珑玉,尘封在心底的记忆渐渐浮上心头。

四年前,师父还在世时,她便见过师父对着这块玉佩发呆,她依稀记得,那时候的师父失落伤感,仿佛这块玲珑玉曾给师父带来过遗憾。

让陆苓雪纳闷的是,为何师父要把玉放在江建柏这儿,而不是放在朱雀阁直接等人来取?

江建柏说,师父是在三年前的冬日才把这块玉交给他保管的,而师父也是在三年前的冬日与世长辞的,她不知道,这块玉和师父的死有没有关联。

当年,师父是服毒自尽而亡,她留的遗书上只有“对不起”三个字,师父对不起的人到底是谁?难道……是这块玉佩的主人?

陆苓雪秀眉拧紧,端详着手中的玉佩迟迟没有移开眼,独孤少白望着她这副失神的模样在她耳边轻轻叫了一声“苓雪?”

听见独孤少白的声音,陆苓雪才回过神来,她把玉佩握在了手心里。

独孤少白又道“咱们先出去吧,让江城主好好歇息。”

陆苓雪点了点头,就在二人准备离开卧房时,江建柏叫住了独孤少白,“独孤大人!”

独孤少白顿住了脚步,他疑惑地回过了头,不解地看着江建柏,不知他为何叫住自己。

“江城主,请问有何事?”

江建柏看了看陆苓雪,不好意思道“陆姑娘,劳驾你先去客房歇息歇息,我想和独孤大人单独说些话。”

“好。”陆苓雪望了望独孤少白,便一个人离开了卧房。

“咳咳咳……”江建柏又咳了几声,独孤少白给他倒了一杯茶,送到了他身边。

“独孤大人,多谢。”江建柏接过了茶水,这温暖沁甜的茶水入喉,让他干痒的嗓子舒服了不少。

“江城主,请问留下在下,是有何要事?”独孤少白心想,难道江建柏是想和自己谈论关于苏山傲和冷风绝的事?

“独孤大人,先请坐,咱们慢慢说。”江建柏做了个手势让独孤少白先坐下。

独孤少白也没有客套,直接坐在了江建柏床边的椅子上。

江建柏挪了挪身子,靠近了独孤少白,他神情有些不自然,好像心里有话,但又在纠结到底说不说。

“那个……独孤大人啊……”江建柏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

独孤少白微微蹙眉,这江建柏欲言又止,不知他到底想和自己说什么。

“江城主,若有心事,但说无妨。”

江建柏尴尬一笑,道“那……老臣就直说了,呃……”

江建柏说话吞吞吐吐,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敢问独孤大人可有婚配?”

听闻此话,独孤少白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他是护国山庄的水护法,平日里有任务在身,恐怕还不会这么快成亲,这终身大事,恐怕离他还远着。

“那就好……那就好……”江建柏庆幸,独孤少白没有婚配,那芝桃岂不是就有机会了?

“那独孤大人可有心上人?”

这么一问,独孤少白听得一头雾水,这江建柏是怎么了?他看上去也不像是喜欢窥探他人私隐的人,难不成他想给自己做媒?

“没有。”

独孤少白又摇了摇头,他曾有过心上人,可对她的爱早已烟消云散。

“哦……那老臣就放心了!”江建柏拍了拍胸脯,露出了一个十分满意的笑容,看来,独孤少白还是有机会做自己的女婿的。

江建柏也不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在老臣眼里,独孤大人玉树临风、武功高强,是为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大丈夫,老臣十分欣赏独孤大人,凑巧,芝桃已年满十九,与独孤大人的年龄只有三岁之差。”

“老臣私心想……想给独孤大人和芝桃牵一条红线。”

江建柏面上挂着尴尬的笑,他还是头一次替人做媒,这人不是别人,还是他的女儿和独孤大人。

江建柏望着独孤少白这张英俊温和的脸,面无波澜,看上去好似也没有生气,这让江建柏又看见了一丝希望,正当他想开口夸夸自己的女儿时,独孤少白倒说话了。

“对不起,江城主,我是护国山庄的水护法,整日行走江湖,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危,我恐怕给不了江姑娘安定的生活,令爱是个好姑娘,她值得比我更好的男子。”

独孤少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江建柏,他所说如实,他不能拿别人姑娘的幸福做赌注,更何况,他对江芝桃并没有爱慕之意。

“这……”江建柏皱着眉思索片刻,独孤少白所言极是,他是护国山庄的人,外出执行任务随时都有可能遇险。

江建柏为人之父,只想女儿能够过上安定的日子,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因为整日担心相公而活在担心受怕之中。

江建柏惋惜地轻叹一声,道“是老臣鲁莽了,还望独孤大人莫怪。”

独孤少白急忙说道“在下岂会责怪江城主,城主是一番好意,替在下考虑终身大事,在下十分感激。”

他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在他心里,虽然已经把皇甫神武当成了自己的父亲,但就连皇甫神武都未曾与他讨论过这终身大事。

江建柏与他不过是同僚,却能为他的幸福着想,这让独孤少白心存感激。

独孤少白深明大义又彬彬有礼,这让江建柏又更欣赏他了。

“独孤大人年纪轻轻便如此深明大义,老夫深感敬佩,若独孤大人不嫌弃,日后可以把老夫当成忘年之交,多来咱们江府走动走动。”

独孤少白笑道“求之不得。”

“爹,药熬好了。”江芝桃端着黑乎乎的药走了进来,看着爹和独孤少白交谈甚欢,她心里也替爹开心。

以往,爹都为朝廷的差事而烦恼,已经许久都没有这般笑逐颜开了。

独孤少白对江建柏拱了拱手,道“江城主,喝了药后好生歇息一宿,在下先告辞。”

江建柏点了点头“好,独孤忙去吧。”

待独孤少白走了之后,江建柏看着坐在床边替自己吹药的女儿,问道“芝桃,你觉得独孤大人如何?”

江芝桃被江建柏这般一问,她不明所以然地抬起了头,想了想,说道“独孤大人玉树临风、高大威猛、人品端正,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像是……”

江芝桃咬了咬唇,水灵灵的眸子一转,找到了一个能够贴切形容独孤少白的词。

“像是和蔼可亲的兄长!”

“兄长?”江建柏眉毛一挑,又问道“芝桃,那……你喜不喜欢独孤大人啊?”

“啊?”被江建柏这么一问,江芝桃愣了愣,她是深居闺阁的姑娘,爹居然这么直白的问她喜不喜欢独孤少白,这令她尴尬又羞涩,就连白皙的小脸都不自觉地染上了淡淡红晕。

虽然她把独孤少白当成兄长,但被爹这么一问,她居然害羞了。

一想到独孤少白那高挑挺拔的身姿、英俊不凡的面庞,江芝桃的心跳都快了几分,独孤少白年少有为,武功高强,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江芝桃娇羞地低下了头,她抿了抿嘴,小脸蛋儿上的笑意藏不住,这让江建柏看了,也心知肚明了女儿的心意。

“芝桃,你是不是喜欢独孤大人?”

江芝桃害羞地咬着唇,脸颊上的红晕都染到了耳根子,她埋头不语,只是浅浅的点了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对独孤大人有好感,但不知道他的心意如何,”

江建柏知道了女儿的心意,这会儿心里又开始摇摆不定。

独孤少白是个好男人,倘若芝桃错过了他也实属可惜,倘若独孤少白不再做水护法,那他不就可以放心的把芝桃交给独孤少白了吗?

江建柏心里盘算着,还是得想办法让独孤少白和江芝桃多相处相处……

……

陆苓雪站在江府客房门前端详着手中的玲珑玉,这块玉质地光滑,实属上等宝玉。

忽然,天上的乌云被风散开,阳光撒了下来,玲珑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亮光一闪,陆苓雪闭了闭眼睛,没想到这块玉还能反射阳光。

当她再睁开眼时,玉佩上的图案令她震惊不已。

阳光下,这玉佩上竟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承”字。

陆苓雪举起手,把手中的玉佩对着太阳,这上边儿的“承”字越来越明显,当她放下来时,这“承”字又若隐若现。

这会儿,天上的云又遮住了阳光,四周都阴了下来,这玉佩上的字也渐渐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陆苓雪又举起了玉佩对着天空,此刻没有阳光撒下,玉佩晶莹剔透,未出现任何字。

陆苓雪心存疑惑,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奇异的玉佩,甚至觉得,这块玉佩并不属于天朝国。

“苓雪。”独孤少白的声音从她身侧响起。

陆苓雪回过头,立马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

“独孤,你快来看看这块玉佩!”

陆苓雪的语速有这快,像是发现了新鲜事儿一样。

此时,阳光又照射在了玲珑玉佩上,赫然映出了一个“承”字。

第133章 七色藏蛛毒

独孤少白微微一怔,如此似曾相识的一幕,这让他想到了李神龙胸前挂着的血玉。

李神龙的血玉在月光下可以看见一个“尊”字,而这块玲珑玉在阳光下可以看见一个“承”字。

看来,这两块玉的来历都不简单。

“苓雪,这块玲珑玉你们要好好保管,兴许那位叫‘阿承’的人,日后会来取玉。”

陆苓雪用帕子把玲珑玉给包了个严严实实,这块玉价值不菲,指不定还别有寓意,她们肯定会妥善保管。

“放心吧,哪怕弄丢自己,都不会弄丢它。”

陆苓雪打趣着,惹得独孤少白忍不住笑出声来。

片刻之后,他敛了笑容,又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了一个“香囊”,与其说这是香囊,还不如说它是毒药。

“苓雪,这一次叫你来江府实则还有其他目的。”

看着独孤少白把“香囊”凑在了她身前,她立刻会意,拿起了“香囊”往鼻尖小凑。

陆苓雪闻了香囊的味道后,秀眉紧皱,急忙问“这是从哪儿来的?”

“昨天晚上,一个女子易容成江城主的模样到地牢劫狱,她的计谋被我识破,和她打斗时,她企图拿出这包香囊,但被我先一步打落,这香囊的味道腥臭刺鼻,是我从未闻过的味道,若我没猜错,这应该是毒粉。”

陆苓雪神色凝重,这让独孤少白也更加肯定这包“香囊”里装着的是剧毒粉。

“这不是普通的毒粉,这是五毒教的七色藏蛛毒粉,这毒性比西域藏蛛毒更烈,只要毒粉入口或者入眼,若不在半个时辰内解毒,中毒者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陆苓雪一脸担忧,幸好有惊无险,独孤少白及时把毒粉打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你刚才说的女子,可还记得她的模样?”

独孤少白点点头,回想着昨夜的情景,他总觉得那女子不对劲。

易容术可以改变人的容貌,但身材和身高却不易伪装,昨夜那女子的身材与苏山傲相仿,按理来说,少有女子能像男子这般高壮魁梧,唯一能解释的,便是那女人也不是真正的“女人”。

“那张女人的脸,说不定也是伪装。”

独孤少白心想,既然那“女人”能易容成江建柏的模样,那“她”也可以易容成女子的模样。

能在人皮面具上易容,这般令人惊叹的易容术,恐怕江湖中只有千面郎君才能做到。

陆苓雪沉思,五毒教的人行踪隐秘,恐怕就连护国山庄都难以寻到他们的下落。

师父曾说过,五毒教有五位护法,他们每一位都会研制独特的毒药,而其中一位叫九里明的护法,便会易容术,但这九里明到底生得何模样,她亦不知。

“传闻五毒教有五位护法,其中一位叫九里明的护法,便会易容术。”

九里明?独孤少白眉头紧锁,苏山傲被关押地牢,为何五毒教的人会来劫狱,难道……这冷风绝还和五毒教的人有瓜葛?

五毒教的人行事低调隐秘,这‘九里明’的称谓兴许也只是个代号。看来,想要寻到昨夜前来地牢劫狱的“女子”也并非易事。

……

傍晚,白虎堂

花似玉扭着玲珑曼妙的纤腰把子书闻给送出了白虎堂,媚眼里尽是子书闻的身影。

一想到和子书闻的一夜**,她便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和心爱的情郎幽会一般,心里甜滋滋的,已经许久都没有遇见让她这般满足的男人了。

花似玉一双妩媚动人的眸子时不时的往子书闻身上瞟,期待与他的下一刻**,恨不得与他夜夜缠绵。

子书闻回过头看了看花似玉,昨夜的温情让他恋上了这女人的身体,他向来对美人儿来之不拒,这会儿好不容易遇见个尤物,他当然不想就此放手。

子书闻对花似玉魅惑一笑,大手轻捏住了她的下巴,手上微微收力,让她凑近了自己的脸。

二人的脸近在咫尺,子书闻的气息喷洒在花似玉的小脸蛋儿上,惹得花似玉的脸有些烫,此举更像是在挑逗她。

子书闻低沉暗哑的嗓音在花似玉耳边响起,“似玉姑娘,可否愿意随在下离开?”

花似玉轻轻挣脱了他的手,娇嗔道“子书公子,只要你把山傲救出来,我就从了你。”

花似玉的纤指不停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她轻咬朱唇,心里当然想和子书闻在一起,可当务之急是要救出苏山傲,她献身给子书闻,也是为了苏山傲。

听闻此话,子书闻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难怪冷风绝要赠“礼”给他,绕来绕去还是为了苏山傲。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本公子不会让你和堂主失望的。”

语落,子书闻在花似玉的樱唇上烙下了一吻,还没等花似玉回过神来,子书闻便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花似玉恋恋不舍地望着子书闻离去的方向,妩媚妖艳的脸渐渐覆上了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她忍不住舔了舔方才被子书闻吻过的唇,上边儿,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你可真像个**。”冷风绝轻蔑冷峻的声音在花似玉身后响起。

他走到了花似玉身旁,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讥讽道“怎么?昨夜子书闻把你伺候得很舒服,让你春心荡漾,迫不及待地想跟他离开?”

花似玉瘪了瘪嘴,这冷风绝说话阴阳怪气,像在吃醋似的。

“怎么了,你吃醋了?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不是你把我送给别人的么?这会儿又舍不得了?”

冷风绝沉着脸,刚毅的面庞愈发冷峻,他目光直逼花似玉,眼里透出的杀意令花似玉心惊胆颤。

花似玉咽了咽唾沫,看着江建柏冷风绝这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她也不敢再顶嘴。

“我……我讨好他也是为了让他能快一些救出山傲,你……你生我的气做什么?”

花似玉不敢直视冷风绝这张冷若冰霜的脸,只好把视线移到了别处。

冷风绝冷哼一声,靠近了她几步,吓得花似玉连连后退,直至她的背看着墙。

“你……你做什么?”

花似玉被吓得花容失色,她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冷风绝手中的一枚棋子,只要他不想要自己,便随时可以把自己碾碎。

蓦地,冷风绝迅速抬手掐住了花似玉的脖子,把她强行拽到了自己面前。

“咳咳咳……”花似玉原本白皙的脸庞涨得通红,冷风绝的力气极大,她就快要窒息了。

“花似玉,你别忘了你是谁的人,就算子书闻把你伺候得非常舒服,你都不许对本堂主有异心!否则……”

冷风绝大手一甩,花似玉整个人往地上摔去,“扑!”地一声,花似玉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不停地咳着嗽。

妩媚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心里对冷风绝是又怕又恨,他一直都把自己当成可有可无的“礼物”,他想把自己送给谁就送给谁,想把自己扔掉便扔掉,罢了,她也不敢奢望冷风绝这般冷血无情的人能怜香惜玉,只要他能好好对待苏山傲便足矣。

花似玉垂着眼睑对着地板发呆,忽然,她的身子腾空而起,待她回过神来时,冷风绝已经把她抱在了怀里。

“你……你又要做什么?放我下来……”花似玉轻轻挣扎着,她不敢再惹怒冷风绝,生怕小命不保,这会儿也刻意把说话的语气都放轻了些。

“咱们上一次行房,是二十五年前的事儿了吧?”冷风绝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眼底的深沉令人不解。

花似玉微微一愣,想不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他们上一次行鱼水之欢是二十五年前的事。

原以为冷风绝不愿再碰她,没想到今天却一如反常。

冷风绝把花似玉抱进了卧房,大门一关,没过多久,边从里边儿传来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花似玉明明年约二十五,为何冷风绝却说他们上一次行房是在二十五年前呢……

……

夜晚,白虎堂

一个身手矫健的黑衣蒙面人穿梭在白虎堂旁的树林里,没过一会儿,他便来到了白虎堂的围墙外。

黑衣人轻功绝顶,他身形一闪,轻轻一跃,便飞身进了白虎堂。

黑衣人瞬移速度极快,像一阵风一样和前方两个侍卫擦肩而过。

风扑面而来,那两个侍卫顿了顿脚步,二人面面相觑,他们刚才好似看见了有个人影从他们二人之间穿过。

这俩人左顾右盼,这周围除了他们以外,并未见到任何人影。

其中一个侍卫道“喂,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人从咱们之间穿过去啊?”

另一个侍卫摸了摸脑袋,他方才余光瞥见了一抹黑影掠过,但这会儿又没见到可疑人,也许是自己眼花了吧。

“这里就只有咱俩,没其他人了。”

话音一落,夜风袭来,凉飕飕的,俩人皆打了个寒颤,他们缩了缩脑袋,搓了搓手臂,心想,刚才从他们之间穿过去的那抹黑影,该不会是鬼吧?

他们绞尽脑汁都没想出个所以然,干脆就不想了,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守后院吧!

第134章 返老还童

蒙面黑衣人身姿矫健,宛如一道疾风,月光下,只见一抹黑影闪过,下一刻,这黑影便纵身跃上了身侧卧房的屋顶。

黑衣人的剑眉之下,只露出了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他单膝蹲下,缓缓揭开了屋顶上的一片瓦。

“绝哥……轻点儿……嗯……”

屋内传来一阵阵女人的娇吟声,伴随而来的,还有男人的低吼声。

皇甫弘毅剑眉紧锁,他在屋顶上看不见屋内的人,但从声音可以听出,这是花似玉的声音,她嘴里不停地叫着“绝哥”,想必那与她痴缠的男人,便是冷风绝。

不出所料,花似玉和冷风绝果然有不可言喻的关系,倘若花似玉真的是黑风教的人,那这冷风绝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片刻之后,屋内终于安静了下来,整间屋子都充斥着暧昧的气息。

花似玉躺在冷风绝的臂弯里,把玩着他的银发,白皙的小脸染上了淡淡红晕,久未褪去。

“绝哥,如果我们能远离江湖纷争,做一对归隐田园的夫妻,那该多好。”

花似玉往冷风绝的怀里缩了缩,话语间尽是憧憬与渴望。

冷风绝嗤笑一声,翻过身压在了她身上,他长指轻轻地描绘着她的媚脸,指尖轻柔,像在抚摸珍贵的宝物。

“似玉,若我们远离江湖,只做普通夫妻,你早就人老珠黄了,那些年轻英俊的男人,还会被你勾引么?”

冷风绝缓缓垂下头,把头埋在了她耳边,轻啄她的耳珠,冷魅磁性的声音响起,“你瞧瞧你现在多迷人,难道你不想青春永驻,长生不老么?”

任哪个女人不想永葆青春,花似玉想拥有倾国倾城的容颜,也向往安稳宁静的生活,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为了美,她也只好舍弃平静的生活。

“唉……”花似玉轻叹一声,一双洁白的藕臂环住了冷风绝强壮的臂膀,她轻轻撩起了冷风绝的银发,看了许久。

“绝哥,为何我服用了还童丹就变年轻了,但你这黑发却变白了呢?难道还童丹不适合男人服用?”

冷风绝剑眉一皱,他坐起身,刀削般的面庞透着一丝冷意,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为何花似玉服用了还童丹就年轻了二十多岁,而他的容貌虽然恢复成年轻时的模样,但原本的黑发却一夜变白。

“罢了,只要能长生不老,留有一头银发也不碍事。”

花似玉环抱住了冷风绝的右臂膀,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她怔怔地看着前方,嘴里喃喃着,“绝哥,咱们把山傲送出天朝国吧,我不想他再出事。”

花似玉委屈地嘟着嘴,妩媚动人的眸子里泛着水雾,模样看上去楚楚可怜。

冷风绝斜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当初山傲才半岁大,你就把他丢弃家中去和野男人鬼混,现在倒好,想尽做娘的义务了?”

面对冷风绝的讥讽,花似玉并未反驳,只是瘪了瘪嘴,抱怨道“你以前一年四季都在外行走江湖,我在家里当然会饥渴难耐了,更何况,只允许你找女人,不许我找男人么?”

花似玉白了冷风绝一眼,声音不自觉放小了些,生怕说得太理直气壮会惹冷风绝生气。

冷风绝瞟了她一眼,也不想再与她多言,他大手伸向了一旁的衣架子,手一收,一招隔空取物,便把搭在衣架子上的衣裳都吸入手中。

冷风绝一边穿衣,一边冷言道“山傲的事我自有打算,不需要你插手,更何况,你没资格过问!”

“我……”花似玉哑然,她噘着嘴,心里委屈得很。

不过这也是她自作自受,毕竟,这些年来,她只顾着和男人鬼混,没有尽到做娘的责任,苏山傲被冷风绝一手抚养成人,而她对于苏山傲来说,不过只是个认识的人。

皇甫弘毅在屋顶上细细听着屋内人说的话,还童丹是天朝国失传已久的丹药,顾名思义,它可以使人返老还童,青春永驻。

没想到,冷风绝和花似玉都服用了还童丹,可这还童丹分明是冥府的宝物,怎会落入他们手中?从屋内二人的言语间,也不难听出苏山傲与他们的关系,冷风绝和花似玉竟然是苏山傲的亲生爹娘。

皇甫弘毅站起身正准备离开,他脚下踏着屋顶的砖瓦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冷风绝武功高强,内力浑厚,听力也比常人好许多,哪怕是细微的声音,也逃不过他的耳。

“谁?!”冷风绝眉头紧皱,深邃的眸子看向了屋顶,他脚踏椅子,借力从窗外飞身而出。

皇甫弘毅跃过了一座又一座屋顶,他的行踪已经被冷风绝发现,冷风绝正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花似玉紧随其后,她的武功比冷风绝略逊一筹,离冷风绝越来越远。花似玉忧心忡忡,担心刚才她和冷风绝在卧房里的对话被别人给听了去。

皇甫弘毅飞身离开了白虎堂,他屹立在了树林里的一棵大树上,冷眸直视着正追赶而来的冷风绝。

冷风绝发现了大树上的人,那人一袭黑衣,蒙着面,看不清面貌,可他轻功了得,就连自己紧追不舍,都没赶上他,这黑衣人的武功,应当在自己之上。

“哪儿来的贼人,胆敢潜入我白虎堂偷听?!”冷风绝冷冽的目光直逼皇甫弘毅,浑身杀气腾腾,竟敢窥探他的私隐,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强劲的内力化为罡风萦绕在他周身,罡风卷起了地上的尘土和落叶,银发在黑夜里如丝绸般飘荡飞扬,整个身子如同腾云驾雾般缓缓腾空而起,悬在空中,仿佛是从地狱里冒出来的勾魂鬼。

冷风绝的身子悬在空中,透着嗜血杀意的寒眸死死盯着皇甫弘毅,像是要把对方吞入腹中。

若换作平常人,早就被冷风绝这般嗜血凶狠的模样给吓得屁滚尿流了,而皇甫弘毅依旧淡定从容,深邃的眼眸里含着些许随性,好似根本就没有把这如同地狱狂魔般的人放在眼里。

见到对方不仅不惧怕,反而淡定不已,这让冷风绝身上的杀意又重了几分,他猛地抬起右掌隔空向皇甫弘毅袭去。

“砰!”掌风打中了前方的大树,黑衣人脚下踩着的八尺粗树枝被掌风折断,重重地掉落在地,而前方却不见黑衣人的身影。

冷风绝剑眉拧成了结,他回过头,不知何时,那黑衣人瞬移到了他身后不远处,和他一样,整个身子腾空而起,悬在空中,与他四目相对。

冷风绝的寒眸里逐渐染上了熊熊怒火,而对方却毫无波澜,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冷风绝身形一闪,抬掌拍向了面前的黑衣人。皇甫弘毅身子一侧,抬掌挡开了冷风绝的手臂。

二人腾空交手片刻,冷风绝渐渐占了下风,若拼赤手空拳,他不一定能打得过眼前这黑衣人!

无奈之下,冷风绝落在了身侧的大树上,大手一挥,摘下了一把树上的树叶。

冷风绝双指夹着叶子,内力汇聚指尖,叶子化为锋利的暗器朝着皇甫弘毅射去。

皇甫弘毅在空中一旋身,轻松躲过了向他刺来的“暗器”。

“绝哥!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花似玉把手伸进了胸前的衣兜里,从兜里掏出了一把毒粉往皇甫弘毅身上撒去。

皇甫弘毅单手一出,体内的真气聚集手心,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屏障,屏障的范围越来越大,挡住了那些朝他撒来的毒粉。

霎时间,无形的屏障化为强劲罡风卷起了这些白色毒粉,罡风如旋涡般把毒粉吸入其中。

皇甫弘毅大手一收,强有力的罡风旋着毒粉,仿佛一个被投掷出的石球砸向了花似玉。

皇甫弘毅出手迅速,令花似玉躲避不及,待她回过神来时,这团气波已经击中了她的腹部。

“咚!”花似玉整个身子都被弹了出去,她重重地摔滚在地,嘴里涌入了一阵腥甜。

“噗!”花似玉呕出了一口鲜血,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冷风绝望着被打倒在地的花似玉,瞬间勃然大怒,眼前这蒙面黑衣人不仅敢闯入他白虎堂偷听偷窥,还敢把他的手下打伤,这简直是在侮辱他的尊严!

一阵冷意席卷四周,冷风绝眼底的杀意越来越浓,眼里散出的嗜血锋芒令人害怕不已。

冷风绝闭着眼,双手紧紧握拳,手背青筋暴起,蓦地,青筋像是染了血一样变成了暗红色,就连他额角的青筋,也骤然变成了异于常人的暗红经脉,像一条条挂在雪山上的猩红沟壑。

猛然,冷风绝睁开了眼,双眸里的眼珠子也像染了血一般,赫然变成了一双赤瞳,这诡异恐怖的模样,让人毛骨悚然。

皇甫弘毅眉头紧蹙,这冷风绝身上竟然起了暗红色的经脉,原本黑色的瞳孔也变成了赤红之瞳,难不成他是练了不为人知的邪功才会如此?

“咻——”冷风绝身上起了暗红色经脉后,他的速度快了许多,皇甫弘毅猛地纵身一跃,躲开了他的拳风。

冷风绝出拳又快又猛,皇甫弘毅出掌一击,大掌挡住了冷风绝的拳风。二人内力浑厚,这一招下去,他们纷纷往后退了数步,谁也没占着便宜。

第135章 灭灵神功

冷风绝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哪怕自己使出了灭灵神功,这黑衣人都能与之抵挡。

灭灵神功是冥府的绝世武功,当年,冥府败落后,他便命人把灭灵神功的武功秘籍给盗了出来。

灭灵神功招式凶狠凌厉,阴险毒辣,一招下去,能将人五马分尸,杀人于无形之间,唯有内力深厚的人才能驾驭此套心法。

在修炼灭灵神功时,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丧失理智,冷风绝辛苦修炼灭灵神功十多年,克服了走火入魔之险。

本以为自己的功力已经炉火炖青,怎知今夜废了一番功夫,都未取得这黑衣人的性命,这让他怎能不气!

冷风绝双手运气,手背的赤红经脉像是充血一般愈加泛红,他双掌之间萦绕着一股强劲的气波。

月光下,冷风绝脸色惨白,额间的暗红经脉突起,活脱脱的像一只鬼。

“好个见不得人的东西,今夜本堂主就让你领教领教灭灵神功的厉害!”

冷风绝身上散出了一道强烈的罡风,四周狂风骤起,狂风宛如一只无形的大手,把地上的尘土、落叶都吸了过去。

皇甫弘毅单手遮面,防止那些沙尘吹入眼中,若非他内力深厚,稳住了身子,恐怕此刻早已被冷风绝吸到面前,一掌击毙了。

皇甫弘毅立在地上的双足被风吸得缓缓前进,脚上的黑靴刮着地面,泥土都被靴子给翻了起来。

冷风绝大手一伸,企图掐住皇甫弘毅的脖子,皇甫弘毅身形一闪,侧过头躲过了他的招式。

皇甫弘毅身子往后一仰,勾脚踹向了冷风绝的腹部,冷风绝翻身跃到了皇甫弘毅身后,他运气一掌拍在了皇甫弘毅的后背上。

冷风绝使出了灭灵神功后,速度快了许多,皇甫弘毅躲避不及,便硬生生地挨了一掌。

皇甫弘毅踮脚一跃,与此同时,冷风绝又出了一掌,掌心和足尖相撞,“砰!”地一声,一波强有力的气流炸开,像是无形的烟花一般在夜空里发出了一阵巨响。

皇甫弘毅旋身落地,提气施展轻功,消失在了黑夜里。

冷风绝连连后退,方才的那一击,强劲的内力打中了他的胸口,此刻,他神色痛苦,难受地捂着胸口。

“噗!”一口黑血呕出,冷风绝杀气腾腾地望着那蒙面黑衣人离去的方向,心里燃着滔天怒火,没想到,那黑衣人武功绝顶,在自己使出灭灵神功时还能被他打退,江湖中能与灭灵神功对抗的高手屈指可数,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

树林里,皇甫弘毅紧闭双眼,正盘腿坐在一棵大树下打坐调息,他面色苍白,额间已经溢出了阵阵细汗。

他双手交叠胸前,调息平气,忽然,一阵腥甜涌入喉间,皇甫弘毅眉头紧蹙,硬生生的把这口血给咽了回去。

调息之后,皇甫弘毅缓缓睁眼,他把手搭在了胸口前,体内的真气凝聚在一起暂未散开,一口气堵在胸前,连呼吸都不太顺畅。

方才打斗时,冷风绝亲口说出他使出的招式是灭灵神功,传闻《灭灵神功》是冥府的武功绝学,这冥府的武功秘籍又怎会落入冷风绝的手中?

皇甫弘毅沉思,灭灵神功和还童丹都是冥府之物,这冷风绝和冥府,又有什么关系?

这时,从树林深处传来了一阵幽幽笛音,这笛音悠扬飘荡、绵延回响,像是萦绕在梦里的声音,虚幻、缥缈。

远处的笛音仿佛一道暖流,注入了皇甫弘毅的声心,听着这悠然笛音,皇甫弘毅竟然觉得胸前的闷疼感逐渐散去。

皇甫弘毅心中一惊,这并不是普通的笛音,而是音波功!笛子里传出来的音波功,能助身负内伤的人平息调气。没想到,在树林深处,竟然藏着一个暗中相助他的人。

皇甫弘毅轻轻一踮脚,纵身一跃,穿梭在树林里。他寻声而去,正要到达终点时,笛声戛然而止。

“沙沙沙……沙沙沙……”夜风袭来,吹得身旁的大树沙沙作响,皇甫弘毅环顾四周,黑夜里,他并未在树林里发现其他人。

对方不想出现,皇甫弘毅也不再追寻,他冷眸一抬,看向了前方黑乎乎的林子,沉声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这里离他刚才所在之处有两里路的距离,这笛音能传出这么远,那对方的内力定在他之上,他尊称对方为“前辈”也是理所当然。

语落,皇甫弘毅不再逗留,他身形一闪,用轻功离开了林子。

在他走远不久之后,从方才那片黑乎乎的林子里,赫然走出了一位白衣男子,这男子身高八尺,身材强壮,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他脸上戴着一块银色面具,藏住了真实面貌。

这白衣男子手持一支碧青色玉笛,皎洁的月光下,笛子晶莹剔透,泛着幽幽绿光,乍看之下,像是游荡在山林间的清幽鬼火。

……

江南城,江府

夜深人静时刻,一抹玄衣人影翻身进了江府。

江府里漆黑一片,唯有在卧房门前的走廊上亮着昏暗的烛光,大伙儿已经入睡,身着玄衣的独孤少白正走在卧房的走廊上。

他停在了江芝桃的卧房门前,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确认了四周没人之后,便抬起手敲了敲门。

“谁啊?”卧房里响起了江芝桃的声音,她已经入睡,这会儿被敲门声吵醒,她揉了揉朦胧睡眼,也不知是谁大晚上的来找她。

“江姑娘,是我。”独孤少白温和低沉的嗓音在门前响起,他故意压低了声音,生怕吵醒其他人。

江芝桃皱了皱眉,她穿好了衣裳,正犹豫着要不要开门,毕竟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和独孤少白孤男寡女,若是被下人见到他们大晚上的还见面,指不定会引来非议。

江芝桃又转念一想,独孤少白好歹也是爹爹的救命恩人,若不开门,好像也有些不妥。

纠结了一会儿,江芝桃还是打开了门。就在她开门的一瞬间,屋外的独孤少白跻身而入,动作迅速地关上了门。

江芝桃对于独孤少白突然造访有些措手不及,看他这般着急地关上门,更是令她莫名其妙。

“独孤大人,你怎么了?”

独孤少白深情款款地垂眸看着她,久久不语。

江芝桃被独孤少白看得有些脸颊发烧,她移开了与他对望的视线,看向了别处。

毕竟,她只是个深居闺阁的姑娘,大晚上的,有个男人在她的闺房里不说,对方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这令她害羞不已。

“独孤大人,你……”

蓦地,独孤少白握住了江芝桃的小手,他炙热的目光像是熊熊烈火,把江芝桃的白皙小脸给灼起了淡淡红晕。

“江姑娘,我……我喜欢你。”独孤少白眼含深情,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表白,江芝桃的心如小鹿乱撞。

云娇雨怯的她羞得都不敢抬头,灵动的眸子里尽含羞涩,她瞟了瞟被独孤少白紧紧握着的小手,微微用力,想把小手给抽出来,可她的力气终究敌不过男人,怎么样都无法挣脱独孤少白的大手。

“独孤大人,现在很晚了,你……你先回去吧。”

江芝桃的小脸一片羞红,下一刻,独孤少白又把她揽入怀中,江芝桃的身子猛地一颤,男女授受不亲,就算她对独孤少白有好感,但他们也万万不可越矩。

“独孤大人,你别这样……”

江芝桃不安分的挣扎着,可任她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独孤少白紧紧拥着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江姑娘,我喜欢你,除了你,我不会再喜欢上其他女子。”

江芝桃怔在了他的怀里,脸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耳根,这般甜蜜的情话,让她的心也随之悸动。

江芝桃咬了咬唇,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回应他,“独孤大人,我……我也喜欢你。”

听闻此话,独孤少白满意一笑,也终于舍得松开了她。

眼前的姑娘还是那般娇羞,根本都不敢抬起头,独孤少白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四目相对。

白皙娇嫩的肌肤染着红晕,娇娇欲滴,楚楚动人,独孤少白低下头,轻轻一吻印在了江芝桃洁白的额间。

“江姑娘,明晚酉时一刻,我在望月亭等你。”

独孤少白在她的额间暧昧轻语,吐出的热气撒在姑娘的额头上,挠得痒痒的。

望月亭与望月河相邻,据说,相爱的男女一齐到望月河边许下愿望,他们的愿望便会成真,这对眷侣也会白头偕老,相爱一生。

江芝桃娇羞地点了点头,虽然独孤少白贸然闯入了她的香居,举止唐突,可她的心却像吃了蜜一样甜。

见到江芝桃应了自己,独孤少白又把她给拥入怀中,“好,咱们明晚不见不散,切记,万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了。”

“嗯!”江芝桃乖巧地点了点头,她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若被人发现她与男子一同到望月河许愿,定会招来非议。

更何况,她对独孤少白还不甚熟悉,得彼此相互了解后,才能把他们的感情公之于众。

第136章 审问苏山傲

独孤少白俯身而下,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啄了啄她的小嘴。

这突如其来的吻,吓得江芝桃惊呼出声,独孤少白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惊扰到其他人。

“嘘……”独孤少白缓缓松开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江芝桃羞答答地垂头微笑,好像一朵出水芙蓉、沐雨桃花。

“芝桃,我走了,明晚再见。”语落,独孤少白便离开了屋子。

独孤少白对她的称呼从“江姑娘”变成了“芝桃”,刚才他还吻了她,这让江芝桃又羞又乐。

情窦初开的姑娘依依不舍的目送走了情郎,江芝桃面颊绯红,轻轻抚上了自己的樱唇,上边儿还残留着独孤少白的温度。

……

正午时分,独孤少白从地牢里走了出来,那苏山傲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毫无畏惧,他审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陆苓雪在门前等着他,看他面无表情,也心知是审问犯人无果。

“他不肯招?”

独孤少白点了点头,恐怕,得对他用刑,才能让他如实招供。只不过,独孤少白向来不喜欢对犯人施以重刑,因为,那样有屈打成招之嫌。

陆苓雪像是猜中了他的心思,她从随身携带的药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这是绝痒丸,人服下后,全身会奇痒无比,若没解药,服药者会备受奇痒折磨,苦不堪言。这个药丸对人体无害,可以尝试给犯人服下,让犯人招供。”

独孤少白接过了陆苓雪递来的药瓶子,苏山傲根本不配合他们查案,无奈之下,也只好用这些旁门左道。

陆苓雪怕独孤少白会过意不去,又解释道“独孤,有些犯人本就天不怕地不怕,若咱们不使出一些法子,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招供的。”

“你说的不错,苏山傲心高气傲,无所畏惧,若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根本不会招供。”

说罢,独孤少白和陆苓雪一同踏进了深幽昏暗的地牢,里面透着沁凉之意,入秋微凉,天气本就渐冷,更何况是暗无天日的地牢。

陆苓雪不自觉地搓了搓双臂,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独孤少白看了看她,二话不说,便把身上的外衫给脱了下来,罩在了她身上。

独孤少白的外衫披在了她的身上,替她挡了地牢里的凉意。

陆苓雪愣了一会儿,没想到,独孤少白这般贴心,见她着凉,就毫不犹豫的把外衫给了她。

陆苓雪对他微微一笑,谢道“独孤,谢谢。”

“无需言谢。”独孤少白语气淡然,听不出什么情感,但他方才的举动,无疑像是冬日里的暖阳,让陆苓雪为之感动。

没走多久,便来到了关押苏山傲的牢房门前。

苏山傲慵懒地躺在牢房里的炕上,悠哉悠哉地搭着二郎腿。

见到独孤少白和陆苓雪来了,他讥笑一声,嘲讽道“哟,水护法刚才失败而归,这会儿又带了个娘儿们来。怎么?想让那娘儿们色诱本公子,好让本公子招供吗?”

“哼!”苏山傲冷哼一声,他翻身下床,走到了陆苓雪面前,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她白皙清秀的小脸。

苏山傲猥琐一笑,举止轻浮地抬起手想在陆苓雪的脸上摸一把。

“哟,这妞儿不错,水灵灵的,把本公子伺候舒服了,本公子兴许就想招供了,哈哈哈!”

苏山傲肆意大笑,言语猥琐下流,令人心生厌恶。

就在苏山傲的大手即将碰到陆苓雪的脸蛋儿时,独孤少白迅速出手擒住了他的咸猪蹄。

苏山傲也不是好惹的主儿,直接和独孤少白在牢房里打了起来。

不过,独孤少白的武功在苏山傲之上,没过几招,苏山傲便被他擒住了双臂。

独孤少白一脚踢在了苏山傲的后膝上,让他背对着自己,单膝跪了下来。

“独孤少白,我诅咒你祖宗十八代!”

就在苏山傲要破口大骂时,独孤少白趁他开口之际,眼疾手快的把绝痒丸扔进了他的嘴里。

药丸被扔进嘴里后,独孤少白猛地合上了苏山傲的嘴,不让他把药丸吐出来。

“呜——”苏山傲呜咽着,一会儿之后,药丸已经被苏山傲吞下,独孤少白才松开手。

苏山傲不知道独孤少白给他吃了什么东西,若是害他性命的毒药,那该如何是好?

苏山傲恼羞成怒地站起身,指着独孤少白的鼻尖骂道“独孤少白,如果我死了,堂主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独孤少白站在一旁,并没有理会苏山傲的谩骂,只是静静等待着药效发作。

苏山傲又骂骂咧咧了几句,忽然,他的身子开始发痒。头皮痒,四肢也痒,全身没有一处不痒的地方。

“怎么回事……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怎么……怎么这么痒……”

苏山傲双手挠着手臂,挠着头,可惜身上痒的地方太多,两只手根本挠不过来。

独孤少白走上前,一把点住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不让他继续挠身上的皮肤。

“独孤少白!你个天杀的!本公子和你没完!”苏山傲倒在炕上,他全身奇痒难耐,如今又被独孤少白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无法挠痒。

这种感觉,就像是全身爬满了蚂蚁,蚂蚁啃咬着自己的皮肤,又痒又疼,但自己却没办法把这些蚂蚁给赶走。

苏山傲痛苦不堪,嘴里一直叫唤着“好痒……好痒啊!你们……你们好狠毒啊!”

“放心吧,不会痒太久的,因为再过半个时辰,你就会七窍流血而亡!”陆苓雪故作出咬牙切齿的模样来吓唬苏山傲。

绝痒丸,不会伤及人的性命,再过半个时辰,若他没有解药,也只会晕过去而已。

独孤少白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语气透着薄凉,“若你肯把你的罪行如实招来,我们会给你解药,若你执意守口如瓶,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苏山傲气得头顶冒青烟,心里把独孤少白给骂了百遍,发誓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可他不想死啊,他才二十五,正值大好年华,绝对不能就这样在地牢里一命呜呼了!

身上奇痒无比,痒疼感从皮肤渗进了五脏六腑,就连内脏都跟着痒了起来。

“啊!好痒啊!好痒啊!”苏山傲哀嚎着,在这沁凉阴冷的地牢里,他被身上的奇痒感折磨得汗流浃背。

再忍下去,他一定会被痒死的!

“我说!我说!快给我解药,我痒死了!”苏山傲面目狰狞,十分痛苦。

独孤少白沉声道“好,那你告诉我,你身上是否背有人命?”

“有……有……”苏山傲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他生怕再狡辩下去,自己会痒死在地牢里。

“我……在大半年前,曾经……曾经用内力,踩死了刘阿勇。”

“刘阿勇是谁?”独孤少白在抓苏山傲那一天时,也听他提到过这个名字。

苏山傲浑身奇痒难耐,说话也不顺畅,他断断续续地说“他……他是远富赌坊里的赌徒……欠了赌债不还,我一气之下,就把他给……把他给踩死了……”

说罢,苏山傲眼前一黑,被身上的奇痒感折磨得晕了过去。

独孤少白眉头一蹙,他走上前解开了苏山傲的穴道,推了推他的身子。

那躺在炕上的人已经没了意识,一动不动的瘫在那儿。

陆苓雪走来,给苏山傲探了探脉,“睡一觉后就会醒来了,到时候,绝痒丸的药效也会褪去,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晕了,以往我审问的犯人,都是中药半个时辰后才会晕倒。”

“苏山傲这会儿也算是招供了,他身上背有命债,日后,也只能在牢里度过余生。”

看来,关于清城山刺客一事,也只有等他醒来后,才能继续审问。

……

独孤少白和陆苓雪离开了地牢,二人正准备找一间客栈吃个午饭,却不曾想,江芝桃挎着食篮站在地牢门前,已经等候他们多时。

江芝桃对上了独孤少白那双深邃的眸子,她迅速地低下了头,桃面含羞,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让她羞涩不已,不敢与他对视。

“江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独孤少白疑惑,这里不是闺中姑娘该来的地方。

随后,他的视线又落在了江芝桃挎着的食篮上,心想,难道她是来给自己和苓雪送饭的么?

江芝桃缓缓抬起了小脑袋,她垂着眸子,依旧不敢直视独孤少白,只是把手中的食篮递给了他,支支吾吾道“独孤……独孤大人,这是我给你们做的饭。”

毕竟是人家姑娘的一番心意,不便婉拒,独孤少白接过了食篮,谢道“谢了,江姑娘。”

江姑娘?

江芝桃微微一愣,昨夜他还很亲密的唤自己为“芝桃”,今天又变回了“江姑娘”,这不免让她有些失落。

江芝桃余光一瞥,忽然看见了陆苓雪身上披着的玄色外衫,那是独孤少白的衣裳。

江芝桃的心里涌入了丝丝醋意,她喜欢的男子,居然给别的姑娘披上了自己的衣裳。

原来,独孤少白对其他姑娘也这么体贴。

陆苓雪看着江芝桃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外衫,问道“江姑娘,你怎么了?”

江芝桃回过神来,对陆苓雪尴尬一笑“哦,没事。”

第137章 绝望无助

“江姑娘,你爹的身子可好了些?”独孤少白关切问道。

“我爹他好多了,陆姑娘给的方子很见效,他已经不咳嗽了。”

江芝桃鼓足了勇气,抬起小脑袋与独孤少白四目相对。

明明这双深邃的眸子与昨夜的一模一样,可为何今日,他眼里竟毫无波澜,昨晚的含情脉脉已全然消失。

“嗯,那就好。”独孤少白语气淡然,并没有多余的情感。

江芝桃不解,明明昨夜他对自己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怎么今天就仿佛变了一个人?

难道,独孤少白是不想在陆苓雪面前暴露他对自己的感情吗?

这么一想,江芝桃又豁然开朗,兴许,他是为了不让她惹来流言蜚语,所以才在外人面前对自己冷淡吧。

“独孤大人,陆姑娘,我先回去给爹煎药了。”江芝桃面如春桃,她嘴角含笑,娇羞的看了独孤少白一眼,便转身离去。

独孤少白微微蹙眉,他不是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江芝桃对他表现出一副烟视媚行的模样,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女。

陆苓雪掩面轻笑一声,打趣道“独孤,那江姑娘好像对你有意呢。”

听闻此话,独孤少白神色凝重,听见有姑娘喜欢自己,他并不觉得开心,反倒像遇见了烦心事,一对剑眉都拧成了结。

“我知道。”独孤少白淡淡的说,面无表情。

陆苓雪不解地瞟了他一眼,心想,江芝桃生得貌美如花,有美人儿示好,这男人却不想领情?

“独孤,怎么了?有姑娘喜欢,是好事儿啊,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独孤少白看了看她,直言道“我对江姑娘并无意。”

简洁明了的一句,道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陆苓雪瘪了瘪嘴,她瞄了瞄独孤少白,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了钰婧师姐的身影。

陆苓雪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你不喜欢江姑娘,那你是不是喜欢钰婧师姐啊?”

独孤少白剑眉紧锁,听到“钰婧”二字,尘封在脑海里的记忆如泉水般涌入心头,回忆来势汹汹,仿佛一块压着他胸口的沉重巨石,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与钰婧的回忆,并不美好。

“事情都过去了。”冷淡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愠怒。

陆苓雪眨了眨眼,一向温和的独孤少白难得露出愠怒之色,看着独孤少白逐渐沉下来的脸,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看来,以后在独孤少白面前,还是少提钰婧师姐为妙……

……

夜晚,酉时一刻,望月亭

黑夜中,望月河上泛着星星灯火,是一盏盏闪着微弱烛光的河灯。

秋夜微凉,夜风吹来,站在望月亭里等候独孤少白的江芝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阿嚏!阿嚏!”江芝桃打了几个喷嚏,双手搓了搓手臂,想让自己暖和些。

好冷啊,也不知道独孤少白什么时候才来。

忽然,一件外衫搭在了她身上,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亭子里,江芝桃被吓了一跳。

“谁?!”江芝桃猛地转过身,当她看清这人的面貌时,悬着的心也悄然落下。

“独孤大人,你来啦……”江芝桃糯糯的叫着独孤少白,黑夜里,她白皙的小脸蛋儿微微发烫,泛起了淡淡红晕。

独孤少白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心里有一层厚厚的茧,刮着她娇嫩的小手痒痒的,温暖的掌心给她传递着阵阵暖意。

“对不起,芝桃,让你久等了。”

江芝桃粉面含春,她摇了摇头“我就等了一会儿……”

语落,她看了看自己身上披着的玄色外衫,咬了咬唇,眼里泛起了层层涟漪,楚楚动人。

“独孤大人,今天,你为什么要给陆姑娘披上你的衣裳啊?你这样……这样……”

说着说着,江芝桃垂下了头,脸颊绯红,好一会儿,才道出自己的心里话,“你这样会让我吃醋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生怕独孤少白会误以为她在嫉妒陆苓雪。

独孤少白微微一笑,一只手轻捏住了她洁白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芝桃,无论如何,你都要相信,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江芝桃乖巧地点了点头,心中的郁闷也随之烟消云散,有他这句话,便足矣。

独孤少白把她带到了河边,在河岸边,停靠着一艘小船。

“独孤大人,这是?”江芝桃不解地看着独孤少白,他们不是来放河灯的吗?怎么走到了一艘小船前?

独孤少白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把她拥入怀中,他用下巴轻轻摩擦着她光洁的额,在她额前轻声细语“芝桃,我一直都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和自己心爱的女子,一同乘船夜游望月河。”

听到这番甜言蜜语,江芝桃娇羞含笑,心里甜滋滋的,连忙点了点头。

独孤少白牵着江芝桃的手,把她小心翼翼的拉上了小船。

独孤少白在船头掌舵,小船在河面上缓缓前进。

夜风迎面而来,夹带着河水的清新气息,江芝桃坐在小船的另一端,享受着舒适夜风。

她身上披着独孤少白的外衫,身子暖,心也暖。

不知不觉,船停了下来,江芝桃缓缓睁开眼,他们此刻停在了河中央,与岸边相隔了一段距离。

独孤少白悄悄走到了她身后,蹲下身环住了她的身子。

江芝桃浑身一僵,男女授受不亲,虽然他刚才在岸边也有抱过自己,可并没有像现在这般暧昧。

独孤少白在她耳边蹭了蹭,语调里夹杂着一丝异样,“芝桃,我想要你……”

江芝桃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在向自己表白。

“独孤大人,你……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江芝桃挣扎了一会儿,独孤少白的唇紧紧贴在她的耳边,让她浑身不自在。

不曾想,她的挣扎不仅没有让身后的男人松手,反而让他更加猖狂起来,

独孤少白把头埋在了她白皙娇嫩的颈脖间,贪婪地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江芝桃褪去了羞涩,取而代之的是害怕,男人对她做出这般有损清白的举动,让她抗拒起来。

“独孤大人……你……你别这样,你放开我!”

江芝桃的挣扎越来越烈,男人的铁臂牢牢禁锢住了她,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江芝桃越来越害怕,虽然她心系独孤少白,但他们还尚未成亲,他岂能做出这等有辱她清白的事?!

江芝桃越是挣扎,身后人的**愈烈,独孤少白一把将江芝桃抱起,把她扔进了船舱里。

江芝桃被独孤少白吓得花容失色,她摔坐在地,紧紧握住了自己的衣襟,生怕面前的人会伤害她。

独孤少白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是一头猛兽在戏弄即将被自己吞入腹中的猎物。

独孤少白原本温文儒雅的脸,竟染上了一抹邪魅,这副令人不寒而栗的神情,把江芝桃吓哭了。

“呜呜呜……独孤大人……你……你要做什么啊?”

江芝桃浑身打着哆嗦,颤抖着双手,整个身子不停地往后挪,可这船舱就这么点儿大,小船外是深不见底的河水,她根本无路可逃。

独孤少白缓缓蹲下身,戏谑地看着她,大掌在她的白皙小脸上轻浮地摸了一把,吓得江芝桃把脑袋都快缩进了脖子里。

“芝桃,别害怕,我只想好好疼爱你。”

江芝桃不停地摇头,她不要独孤少白的疼爱,她只想回家。

“呜呜呜……独孤大人,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独孤少白邪魅一笑,道“放心吧,等你把我伺候舒服后,我就把你送回家……”

蓦地,独孤少白动作迅速地扑向了江芝桃。

“啊!”江芝桃无处可躲,只能被独孤少白凶狠地欺压身下。

“放开我!放开我!”江芝桃不停地挣扎着、哭喊着,整张小脸哭得通红。

独孤少白宛如一头发了狂的野兽,他疯狂地撕扯着江芝桃的衣裳。

“撕啦——”棉帛被撕裂的声音和江芝桃哭喊声充斥着整个船舱。

“呜呜呜……独孤大人……我求求你放开我!”江芝桃无助地哭喊着,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撕碎,她剧烈挣扎着,可终究力不敌人。

情急之下,江芝桃狠狠往独孤少白的大手咬了一口。

“嘶——”独孤少白吃疼地收回了手,男人的俊脸浮上了一层怒色,“啪!”地一声,独孤少白狠狠一巴掌打在了江芝桃的脸上。

江芝桃小脸一偏,她的右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巴掌印,嘴角也溢出了血迹。

江芝桃伤心欲绝,她根本反抗不了这个暴怒的男人,她不想自己的清白就这样被毁于一旦,只好苦苦哀求面前的男人能放她一马。

“独孤大人……我求求你放过我……呜呜呜……你是朝廷命官,怎么可以对我做出……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禽兽不如?哈哈哈哈!”男人不知廉耻地大笑着,根本不顾身下的女子已经哭肿了眼。

他讥讽道“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遇人不淑吧!”

江芝桃的哭声越来越小,她的嗓子都快哭哑了。

望月河附近人烟稀少,再加上他们现在正处于河中央,想要有人来救她,简直痴心妄想。

江芝桃绝望地闭上了眼,无助又无奈的等待着兽行羞辱。

第138章 双重伪装

“踢踏踢踏……”

河岸边,一匹千里马奔腾而过,马蹄声打破了黑夜里的寂静。

皇甫弘毅骑着马在望月河边的树林里驰骋,耳边萦绕着夜风的呼啸声和矫健的马蹄声。

忽然,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喊声传入耳,皇甫弘毅不自觉地拉紧了马缰,马儿缓缓地停了下来。

他细细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这痛彻心扉的哭喊声,像是女子的呼救。

皇甫弘毅往望月河望去,平静幽黑的河面上漂浮着不少河灯,河灯照亮了停在河中央处的一艘小船。

姑娘的哭喊声,便是从那艘船上传来的。

皇甫弘毅微微蹙眉,来不及多想,他纵身跃起,施展轻功飞向了那艘船。

“呜呜呜……”江芝桃呜咽着,她此刻已经衣不蔽体,白皙娇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宛如被剥了皮的猎物,即将被眼前的猛兽吞噬入腹。

江芝桃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嗓子已经哭得沙哑,看着直起身子缓缓宽衣解带的男人,恐惧和耻辱早已席卷全身。

她紧紧地闭着眼,不愿再看这禽兽不如的男人。

忽然,一道罡风涌入船舱,凉意袭来,空气里弥漫着一阵嗜血杀气。

独孤少白皱了皱眉,脱衣裳的手也瞬时顿住,还没等他回过头,忽觉脖子一紧,像是有人从后方扯住了他的衣领。

皇甫弘毅一落入船舱,便看见了这企图糟蹋姑娘的淫贼,他一把拎起了淫贼的衣领,将他提起。

独孤少白英俊的面庞瞬间染上了一层怒色,到底是谁在坏他的好事?!

不容多想,独孤少白猛地回头,一掌袭向了皇甫弘毅。

就在这淫贼回头的一瞬间,皇甫弘毅看清了他的面貌,心中顿时一惊,这淫贼怎么会是独孤少白?!

随即,皇甫弘毅又迅速反应过来,眼前的人不可能是独孤少白!

皇甫弘毅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想要撕下男人脸上的伪装。

“独孤少白”的反应速度也非常之快,他身子一侧,踮起脚尖,轻轻一旋身,便逃到了船舱外。

皇甫弘毅紧随其后,他单手运气,指尖弹出了一粒石子。石子宛如一枚坚硬无比的暗器,重重地打在了男人的脚踝上。

男人吃疼地单膝跪地,皇甫弘毅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从他身后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皇甫弘毅大手一收力,男人往后一仰,皇甫弘毅一手撕下了他脸上的伪装。

人皮面具之下,竟然一张美艳妖媚的脸。

这易容成独孤少白的人,居然是个女人?!

眼前的“女人”见对方已经揭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她”自知不是皇甫弘毅的对手,于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炸药丸用力地扔向了船舱。

皇甫弘毅腾空一跃,手中的阴阳斩龙刀出鞘,他持刀隔空一劈,强劲的刀气把那一枚巴掌大小的炸药丸给劈成了两半。

一分为二的炸药丸纷纷被震向了小船两侧的河水里,“砰!”地一声巨响,就在炸药丸落入河水的那一瞬间,炸开了水花。

皇甫弘毅的刀法快、准、狠,令“女人”震惊不已,“她”为了保命,一头往河里栽去。

皇甫弘毅识破了这“女人”的意图,他身形一闪,一把拽住了这“女人”的衣裳,不让“她”得逞。

“该死!”

“女人”忍不住咒骂一声,明明是美艳动人的面庞,但脱口而出的声音竟是男子粗音。

皇甫弘毅单手运气,用力一拽,便把这雌雄莫辨的“女人”给强行拉了回来,扔在了船头。

“唰唰唰!”这时,从河岸边的树林里射来了千发利箭,在箭矢的顶端,还燃着火光。

这射来的不是单纯的利箭,而是一簇簇火球!

一团团火球射向了小船,皇甫弘毅剑眉紧皱,看来,对面的树林里,藏有这“女人”的帮手,若他们不及时离开,恐怕会葬身火海。

皇甫弘毅迅速飞身到船舱里,一把将江芝桃给扛在了肩上。

与此同时,那雌雄莫辨的“女人”也趁机跳入了河里,无影无踪。

皇甫弘毅脚踏船板,借力往河对岸飞身而去。就在皇甫弘毅离开没多久,小船也逐渐被大火吞噬。黑夜里,望月河上泛着一团熊熊烈火。

皇甫弘毅抱着江芝桃,将她安全带回到了河岸上,借着河中央的火光,皇甫弘毅看清了她的面貌。

这姑娘竟然是江南城城主之女,也不知她为何会被淫贼带到船上,当务之急,还是先送她回家。

“呜呜呜……”江芝桃被“独孤少白”吓坏了,她不停地抽泣着,一双灵动的美目都肿似核桃。

江芝桃此刻衣不蔽体,肩膀、手臂都满布红痕,模样极其狼狈。

皇甫弘毅一把将自己的披风取下,裹在了她身上,替她挡住了裸露在外的肌肤。

“我送你回江府。”冷冷淡淡的一句话,却是江芝桃的救命稻草。

差一点儿,她的清白就毁在了“独孤少白”手里,幸好皇甫弘毅及时赶来,才让她脱离了魔爪。

江芝桃猛地点着头,她哽咽着,身子哭得一抽一抽的。惊魂未定,这会儿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把头埋在皇甫弘毅的怀里失声痛哭。

……

江府

江建柏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在堂屋里来回踱步,现已是亥时,江芝桃尚未归家,这让江建柏担忧不已。

“城主,城主。”一个侍卫模样的男人走进了堂屋。

见到侍卫回来,江建柏焦急问道“如何?找到芝桃了吗?”

侍卫摇了摇头,拱手道“属下已经找遍了东城区和西城区,都未找到大小姐。”

“啊?”

江建柏的心仿佛漏了半拍,心中涌起一阵不详之感,江芝桃从未外出晚归,难道……难道她遭遇了不测?

想到自己的女儿也许遭遇了不测,江建柏胸口闷疼,瞬间晕头眼花,他瘫坐在椅子上,费力地喘着气。

“城主!城主!大小姐回来了!”家丁匆匆忙忙地跑进来。

江建柏猛地站起身,这消息对他而言,无疑是个喜讯。

太好了,芝桃没事……

只不过,他高兴的太早了,皇甫弘毅抱着江芝桃踏入了江府,江芝桃早已哭晕了过去,正倒在皇甫弘毅的怀里昏迷不醒。

“芝桃!芝桃!”江建柏急忙跑到了皇甫弘毅身边,看着他怀里满脸泪痕的江芝桃,心一揪,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端贤王,芝桃……芝桃这是怎么了?”

看着她昏迷不醒、衣衫不整,江建柏心里愈加害怕,他连忙从皇甫弘毅的怀里接过了江芝桃。

皇甫弘毅冷眸扫了一眼江建柏身后的家丁和侍卫,此事关乎江芝桃的清白,他也不便当着外人的面告诉江建柏,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先把江姑娘送回房里吧。”

“好……好……来人,快请大夫!”江建柏看着怀里哭肿了眼的江芝桃,也隐约猜到了她的遭遇。

江建柏不禁红了眼,看着躺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的女儿,他心疼不已。不管她遭遇了什么,只要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

半个时辰后,大夫给江芝桃开了几副外用药,道“江姑娘受了惊吓,安睡一晚便会醒来。”

江芝桃被送回来时,已经衣不蔽体,还是皇甫弘毅给她裹了披风才勉强遮住了她的身子。

江建柏忧心忡忡,生怕女儿被衣冠禽兽糟蹋后会落下病根,在大夫正要离去之际,江建柏叫住了他。

“大夫……小女她……她除了受到惊吓,身上可还有其他伤?”

大夫道“江姑娘身上有擦伤和抓痕,老夫已经给她开了外用药,醒来后坚持每天涂药,几天后方可痊愈。”

大夫没有说到点子上,江建柏想继续追问,但欲言又止,毕竟这事儿关乎女儿的清白,若是传了出去,比起被人耻笑,他更担心芝桃会心情郁结,从而做出想不开的事。

大夫告辞后,皇甫弘毅走了进来,他刚才站在门外,把江建柏和大夫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江城主,江姑娘只受了皮外伤,那个淫贼,并未得逞。”

听闻此话,江建柏悬着的心也平缓了些,幸好江芝桃未被恶人侵害,不然,这会是她一辈子的噩梦啊。

“唉——”江建柏重重地叹了一声,“端贤王,多谢你今夜救了小女,大恩大德,老臣没齿难忘。”

“敢问端贤王,那伤害芝桃的人,可有擒住?”江建柏身为人父,女儿受了伤,他不可能置之不理。

而且,对方也可能是一个采花大盗,若任他逍遥法外,兴许还会有其他姑娘受害。

皇甫弘毅如实道来“他有同伙相助,本王尚未抓住他。”

皇甫弘毅心想,那雌雄莫辨的“女人”身材高壮、声音粗沉,理应是个男子,他那张娇艳妩媚的脸,是伪装之下的伪装。

只是,他为何要易容成独孤少白的模样来兴风作浪?

先前,孙大成易容成李神龙的模样在帝都城作威作福,四处败坏李神龙和护国山庄的名声。而这一次,明面上是照葫芦画瓢,可那淫贼的易容术显然比孙大成的高明,他的身份,定不简单。

第139章 情绪激动

皇甫弘毅心想,若他今晚恶事得逞,江芝桃定会对独孤少白恨之入骨,届时,江府和护国山庄的关系不仅会出现隔阂,就连独孤少白,也会被人冤枉成“淫贼”。

听闻独孤少白和江建柏在几日前把苏山傲给关押进了地牢,难道,此举又是冷风绝的报复?

……

深夜,万籁俱静

望月河边的密林深处,一个盘腿而坐的男人正在运气调息,在他身侧的地上,扔着一块人皮面具。

子书闻双目紧闭,他的脸上溢出了阵阵细汗。

方才他与皇甫弘毅打斗时,不慎受了内伤,胸口郁结一团闷气,久久未散。

忽然,他胸口一疼,一口腥甜涌入喉间。

“噗!”子书闻呕出了一口黑血,他虚弱地睁开眼,狠狠一拳砸在了地上。

“啧啧啧。”这时,一个年约二十七,身材颀长、身着玄衣的男子走到了子书闻深身后,他讥诮一笑,“行了行了,把气撒在地上,疼的不还是你的拳么?”

男人瞟了瞟子书闻砸在地上的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扔了一个小瓷瓶在子书闻面前,道“快给你的拳头擦擦药。”

月光下,男人如刀削般的面庞英俊刚毅,一双冷魅的鹰眸含着些许狡黠,像是黑夜里狡诈的狐狸。

“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要我,我可不服气。”

男人像是火上浇油,怂恿子书闻去找皇甫弘毅“报仇”。

子书闻原本清隽的面庞渐渐覆上了一层阴郁,他一声冷哼“本公子和护国山庄势不两立!”

“噗哈哈哈……”男人听了子书闻的话后,止不住嗤笑出声“师弟啊师弟,为了一个女人,至于么?”

男人眼眸一沉,眼里泛出的嗜血光芒在清冷的月光下尤为阴险。

“冷风绝拉拢你,不过是想借你的手对付护国山庄,没想到,你还真被冷风绝利用了。”

此话一出,子书闻的面色更为难看,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自己接了私活。

也难怪他今晚会来救自己,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他尽收眼底。

想到自己的行踪被窥探,子书闻心里排斥得很,他没声好气的说“容隐,你能不能不要跟踪我?”

容隐面对子书闻的“嫌弃”,不怒反笑“师弟,若我不跟着你,今晚你就成了皇甫弘毅的刀下魂了。”

此话有理,子书闻没有反驳,只是他三番几次的在护国山庄的人身上栽跟头,心里十分郁闷。

容隐睨了子书闻一眼,冷冷说道“你不是要把苏山傲救出来么?师兄帮你。”

子书闻心一惊,没想到容隐无所不知,就连他要劫狱的事情,容隐都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子书闻也不打算瞒他,“师兄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容隐的为人,他再了解不过,容隐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容隐开门见山说道“我要你的七色藏蛛毒。”

子书闻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这毒药本就是他所研制,既然师兄想要,那就给他便是。

“好!”

子书闻微微抬头,对上了容隐那双狡黠的眸子,问“什么时候去劫狱?”

容隐看了看被乌云遮蔽住的圆月,此刻月黑风高,正是劫狱的最佳时机。

“现在!”

……

清晨,江府

江芝桃脸色苍白,她紧闭双眼,秀眉紧皱,毫无血色的小脸布满了细汗。

“不要……不要碰我……”

江芝桃嘴里喃喃着,不断地说着梦话,像在做噩梦。

“呜呜呜……独孤大人……你放开我……”

眼角滴下的泪水浸湿了枕头,她晃着小脑袋,睡得很不安稳。

守在门外的江建柏听见了女儿的哭声,急忙跑进了卧房。

“芝桃?芝桃?”江建柏轻轻推了推江芝桃的身子,看着女儿被梦魇折磨,他心疼不已。

“芝桃,你别吓爹啊……”江建柏皱着脸,瞬时红了眼眶。

“呜呜呜……你放开我!”江芝桃大叫一声,她被噩梦惊醒,猛地坐起身,不停地推搡着自己面前的男人。

“你放开我!你个禽兽!”

江芝桃以为自己面前的人是伤害她的淫贼,她不停地拍打着江建柏的双臂。

“芝桃!芝桃!是我啊!”江建柏稳住了江芝桃的身子,不让她再乱动。

江芝桃缓缓回过神来,见到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爹爹,眼里的泪瞬间如泉水般涌出。

“呜呜呜……爹……爹……”江芝桃一头扑进了江建柏的怀里,在爹的怀抱里痛哭流涕。

“乖……乖,别怕了,都过去了。”江建柏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看着女儿这般伤心害怕的模样,揪得他心疼,“芝桃,你告诉爹爹,到底……到底是谁欺负你?”

一想到昨夜那禽兽不如的男人,江芝桃便止不住的瑟瑟发抖,那企图糟蹋她的男人,不是别人,而是护国山庄的水护法独孤少白!

江芝桃深居闺阁,从未经历过大风大浪,昨夜的噩梦足矣纠缠她一辈子。

此刻,在她心里,已经恨极了独孤少白。

“爹!是独孤少白!昨晚,独孤少白把我骗到了望月河的船上,他……他对我图谋不轨,若不是端贤王及时赶到,女儿……女儿的清白早就被毁了!呜呜呜……”

江芝桃哭得痛彻心扉,不停地控诉着独孤少白的“罪状”。

江建柏震惊不已,这独孤少白,怎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

震惊过后,接踵而来的便是重重疑惑,独孤少白品德端正,又是护国山庄的水护法,他不可能知法犯法,这其中,莫不是有误会?

江建柏扶正了江芝桃的身子,轻声问“芝桃,独孤大人岂会做出这等有损你清白的事?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江芝桃见父亲在质疑自己,她哭得更凶了,心里的委屈宛如洪水,滔滔不绝。

“爹……你要相信我啊!我怎么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呜呜呜……独孤少白……他就是个人面兽心的人!呜呜呜……爹!你要为我做主啊!”

看见自己的女儿哭得这般凄惨,江建柏也不忍再质疑她。

“芝桃,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会让独孤大人给咱们一个交代的。”

正巧不巧,独孤少白和陆苓雪走了过来,二人面色沉重,像是遇见了十万火急的事。

“江城主,地牢……”独孤少白剑眉紧锁,还没等他说完话,江芝桃便向他扔来了一个枕头。

独孤少白微微侧身,轻松躲过了这个向他砸来的棉枕。

“滚!你滚!”江芝桃哭得面颊通红,没了从前的温婉端庄,此刻的她只想发泄心中的委屈和怨恨。

江芝桃指着大门的方向,让独孤少白滚出去。

此举令独孤少白莫名其妙,他心中纳闷,不知江芝桃为何这般仇视他。

“江姑娘,你怎么了?”

“呜呜呜……你还有脸来问我?!你昨晚对我做了那般丧心病狂的事,你还有什么脸来我们江府?!”

江芝桃哭喊着,正在气头上的她也不顾大家闺秀的形象,直接掀开被子,赤着脚跑到了独孤少白面前,抡起粉拳就往他身上砸去。

“你这个登徒子!你这个淫贼!呜呜呜……你滚!你滚!”

“芝桃!不得无理!”江建柏急忙跑来想拉住江芝桃。

江芝桃不停地在独孤少白身上砸着拳,独孤少白反握住了她的手臂,制止住了她。

“江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独孤少白不明所以,好端端的,为何江芝桃视自己如同大敌,好像他对她做出了伤天害理之事一样,可独孤少白明明从未冒犯过她。

“啊啊啊!你放开我!你这个禽兽!”

被独孤少白钳住双臂的江芝桃,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昨夜的情景。

昨夜,他也是这般禁锢住自己的身子,让自己无法动弹,好施以兽行。

令她倍感耻辱的画面浮上心头,江芝桃像疯了一样奋力挣扎着。

“呜呜呜……独孤少白,你个淫贼!你不得好死!呜呜呜……”

“芝桃!别闹了!”江建柏拉住了江芝桃的身子,怎知引来了江芝桃更加激烈的反抗,她大声哭喊着“爹!爹你为什么要帮着他?!他昨夜差点儿玷污了我!呜呜呜……”

玷污?!

此话一出,独孤少白和陆苓雪面面相觑,独孤少白心觉不妙,难不成昨夜有人易容成自己的模样非礼了江芝桃?就像孙大成易容成李神龙的模样,故意在帝都城作恶多端,让李神龙身败名裂。

江芝桃的情绪非常激动,无奈之下,独孤少白只好点了江芝桃的睡穴。

江芝桃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晕倒在了江建柏的怀里。

独孤少白眉间的折痕越来越深,他看向了江建柏,郑重道“江城主,这其中恐怕有误会,在下昨夜从地牢离开后,便回到了客栈,并未见过令爱。”

江建柏无奈地点了点头,此事疑点重重,定有蹊跷。

他本就想撮合独孤少白和江芝桃,若独孤少白对江芝桃有意,大可以向江芝桃表明心意,又何必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江建柏长叹一声“此事说来话长,芝桃受了刺激,恐怕……恐怕这几日,她是不能再见独孤大人了。”

第140章 换脸做人

江芝桃受了刺激,一见到独孤少白便情绪激动,极易做出不理智的举动,如今,只好让独孤少白回避她几日。

独孤少白蹙了蹙眉,回避不是个好法子,此事他一定要和江芝桃解释清楚,不然江芝桃心情郁结,做出想不开的事那就糟了。

“苓雪,你留下来照顾江姑娘吧。”

陆苓雪点点头,道“那地牢的事,就交给你和江城主了。”

江建柏这才想起,独孤少白和陆苓雪走进卧房的第一句话,便提到了地牢,看他们进来时神色焦急,像是地牢出了事。

“独孤大人,陆姑娘,地牢怎么了?”

独孤少白面色凝重,沉声道“几个时辰前,地牢失火,胡七被烧死,苏山傲失踪了。”

“啊?”江建柏面露惊色,这好端端的,地牢怎么会失火呢?如今囚犯被烧死,另一个囚犯失踪,这让他该如何向朝廷交代啊!

“独孤大人,地牢日夜都有侍卫把守,怎会失火呢?”

“据把守的侍卫说,丑时一刻,地牢里忽然失火,像是有人从外边透过窗子,把炸药丸扔进地牢,导致地牢失火,当时把守的侍卫忙于救火,却不曾想,在他们手忙脚乱之际,苏山傲趁乱逃出了地牢。”

独孤少白眉头紧锁,心想,这苏山傲能够顺利逃离地牢,肯定不是他一人所为,指不定,是有人趁乱混入了地牢,劫走了苏山傲。

“江城主,我想,应当是有人劫狱,才故意放了火,好趁乱把苏山傲带走。”

江建柏瞬间会意,疑惑道“难道是……冷堂主?”

苏山傲是冷风绝的手下,若真有人来劫狱,兴许也是冷风绝指使。

独孤少白不语,这劫狱之人,冷风绝的嫌疑最大,只是,冷风绝为何会多次冒险,派人来劫走苏山傲?

若真是冷风绝指使,那在他心里,苏山傲的地位远远高于如烟。

独孤少白纳闷,苏山傲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如烟倒是对冷风绝忠心耿耿,为何冷风绝能对如烟的死活弃置不顾,反倒对苏山傲的事这般上心?

……

正午时分,独孤少白和江建柏赶到了地牢。

地牢门前黑乎乎的一片,地牢里的墙上、地上,到处都是被烧的痕迹,一阵阵烧糊味扑面而来,呛鼻难闻。

地牢门前,正放着几个担架,担架上摆着一具具被烧焦的尸体,这场大火,烧死了胡七和其他几个狱囚,担架上放着的,正是他们的尸体。

“唉……这该如何是好啊?!”江建柏一筹莫展,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贼人,如此丧尽天良,一把火,把整个地牢都烧得不成样子。

“少白。”皇甫弘毅的声音在独孤少白身后响起。

独孤少白回过头,问“弘毅,地牢外可有搜到劫狱之人的线索?”

皇甫弘毅淡然说道“换个地方说话。”

江南城的地牢座落在山脚下,地牢后便是一座山。

山道间的泥路有车轮碾压过的痕迹,这车轮印子到半山腰便消失了。

在半山腰的草丛里,有一辆被丢弃的马车。

这辆马车,极有可能就是劫走苏山傲的马车。也许,他们到了半山腰后,便丢弃了马车,再用轻功飞身离去。

皇甫弘毅走近了这辆马车,细细打量了一番,“这辆马车很新,被扔在这里的日子,应当不超过两日。”

独孤少白环顾四周,他们处于半山腰的位置,正好可以俯瞰整个地牢。

这里只有一条道路,两侧杂草丛生,刚好可以掩人耳目,想必苏山傲,便是从这里逃走。

“苏山傲是冷风绝和花似玉的儿子。”皇甫弘毅猝不及防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令独孤少白震惊不已。

独孤少白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皱了皱眉,又问了一句“什么?”

皇甫弘毅与他四目相对,重复道“苏山傲是冷风绝和花似玉的儿子,冷风绝和花似玉服用了还童丹,他们二人年轻了二十多岁,所以,他们的年纪看上去与苏山傲相仿。”

独孤少白心中已被震惊填满,他从前就曾纳闷过,冷风绝一向行事缜密的人,怎会把苏山傲这样嚣张跋扈的人留在身边?

苏山傲和如烟都同为冷风绝的手下,而冷风绝根本不顾如烟的死活,反而要对她置于死地。

难怪冷风绝三番几次的派人来劫狱,原来,他和苏山傲是父子关系!

“弘毅,那花似玉又是何人?”

皇甫弘毅道“花似玉身份不明,不过,青龙教教主怀疑花似玉与黑风教有关,但是,在事实查明之前,本王也不便妄下结论。”

既然冷风绝是苏山傲的亲爹,他们更加笃定此次监狱失火、劫狱之举,是冷风绝指使所为。

“苏山傲被劫走,江城主定会下通缉令,若他藏在天朝国,终有一天会变成落网之鱼。”独孤少白心想,苏山傲也许会在冷风绝的庇护下,被送到邻国,以躲避护国山庄和江府的搜寻,如此一来,他们的搜索范围也会越来越广,想要找到苏山傲,更是难上加难。

皇甫弘毅挑了挑眉,道“若苏山傲是我的儿子,恐怕我不会放心他只身一人离开天朝。”

皇甫弘毅的一句话,让独孤少白茅塞顿开,他赫然想起了那个会易容术的人。

“弘毅,我猜测,冷风绝兴许会命人给苏山傲易容,让他换一张脸,换一个身份在天朝国继续生活,待到时机成熟,再把他送出天朝……”

……

夜晚,一辆马车驶向了北阳城富贵村。

马车里坐着子书闻、花似玉和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

男人长着一双贼眉鼠眼的小眼睛,两侧脸颊上有些许麻子,嘴角旁有一颗大痣,长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他背脊挺直,体格健壮,看上去,像是习武之人。

花似玉神色担忧的望着她面前的男人,千叮咛、万嘱咐“山傲,去了富贵村,你要小心行事,切莫展露风头让人注意到你,等过段时日……娘……呃……堂主就会把你送到西域国。”

“还有啊,最近天凉,你要记得多添衣,若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飞鸽传书给我……”

马车里,这相貌平平的男人便是易了容的苏山傲。

当时,子书闻和容隐在地牢里放了火,苏山傲被他们二人成功劫出地牢。

他们三人离开地牢后,便直奔地牢的后山,花似玉早已在半山腰处候着他们。

子书闻的易容术已经炉火炖青,还未等山下的人把地牢的大火扑灭,他就已经替苏山傲换好了一副新面孔。

按照冷风绝的计划,先把苏山傲带到北阳城偏僻的一个小村庄——富贵村,让他在那里先避避风头,等护国山庄和江建柏放松警惕后,再把苏山傲送出天朝国。

苏山傲别无选择,只能先去富贵村这穷乡僻壤生活一段时日,他心里暗暗叫苦,富贵村没有青楼,也没有赌坊,这让他怎么活啊!

花似玉在马车里喋喋不休,不是让他注意添衣,就是让他谨慎行事,听得苏山傲有些烦躁,他又不是她的儿子,干嘛这么啰嗦?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苏山傲不耐烦的说。

花似玉抿了抿嘴,心知苏山傲这急性子应该是烦了自己的啰嗦。

霎时间,马车里安静了下来。

子书闻的视线一直落在花似玉的身上,从未移开,他此行跟着出来,就是为了在花似玉面前“邀功”,好让她尽心尽力的伺候自己。

这会儿,他的脑袋里不禁浮现出了上一次与她温存时的画面。

她妖娆又迷人,最重要的是,她够“骚”,和她痴缠在一起,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

回想起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子书闻整个身子都开始燥热起来。

终于,马车停了,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花似玉把苏山傲送下了马车,二人走向了前方的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孤零零的杵在巷子深处,在屋子对面,便是一片田野,黑夜里,远处的坟地冒着星星鬼火,阴森恐怖。

二人推门而入,花似玉点燃了桌上的烛火,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

屋子里很干净,里边儿的陈设也非常简单,一张简易木床,一张木桌,一个木柜,还有几张木椅。

苏山傲沉着脸,重重地把手里的包袱给扔在了木桌上,抱怨道“本公子还从未住过如此简陋的房屋,这富贵村,难道连一间像样的屋子都没有吗?”

听到苏山傲的抱怨,花似玉急忙安慰道“山傲,这是富贵村最好的屋子了,你就在这里将就一段时日,待你去了西域国,我让堂主给你送几位美女,你看如何?”

花似玉像在用糖哄孩子一样哄着苏山傲,希望他能开心些。

无奈苏山傲又不是三岁小孩,哪里会听花似玉这番话,他随意摆了摆手,敷衍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花似玉帮他铺好了床,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才舍得离去。

关门前,她还特意叮嘱道“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叫做孙茂行,切记切记!”

苏山傲蔫蔫地点了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花似玉瘪了瘪嘴,看着不停下逐客令的苏山傲,她也不便久留,生怕惹他烦。

第141章 见色眼开

花似玉离开了屋子,她走到街边,依依不舍地回头又望了望巷子深处的屋子,片刻之后,她才舍得踏上马车。

一上马车,她就被一股强大的力给拉了过去,下一刻,便落入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里。

她猝不及防的被子书闻抱在怀里,抬起妩媚的美眸,与他四目相对。

子书闻的眼里仿佛泛着熊熊烈火,二人的视线间像擦出了火花,灼得花似玉的脸颊滚烫滚烫的。

花似玉阅人无数,这男人眼里闪着何种欲念,她一看便知。

如今苏山傲被成功救出,花似玉如释重负,心情舒畅了不少,有男人向她示好,她岂有拒绝之理。

花似玉垂眸含笑,面容上的娇艳妩媚,看得男人心痒痒的。

子书闻把花似玉紧紧拥在怀里,狠狠地在她娇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似玉姑娘,这会儿本公子可没让你失望吧?本公子成功把苏公子救了出来,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以报本公子的救人之恩?”

子书闻喘着粗气,一只大手已经毫不客气地探入了花似玉的衣裳里。

“啊!”花似玉惊呼出声,娇嗔一笑“子书公子,你可真讨厌,现在咱们可还在马车上呢……”

花似玉一双媚眼瞟了瞟面前的马车帷帐,这前边儿还坐着个驾马车的车夫,若让别人听见他们在马车里做一些不可描述之事,那让她的脸往哪儿搁呀?

子书闻顾不上花似玉怎么想的,他此刻只想发泄体内叫嚣的**,花似玉虽然会武,可她的力道终究在子书闻之下。

子书闻没废多少力气就把眼前的女人给压在了身下,花似玉也不是个矜持的人,她半推半就,从了子书闻。

车轮子碾压着地面发出的“轱辘”声萦绕在马车间,马车内,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声。

蓦地,马儿一阵长啸,扬起了前蹄,车夫拉紧了马缰,让马儿停了下来。

马车骤停,马车里的二人差点儿扑倒在了马车里。

花似玉的媚颜覆上了一丝愠怒,她掀开了马车帷帐,不悦道“车夫,怎么了?”

花似玉微微抬眸,便看到了正在路边和车夫争论的男人。月光下,那男人面庞清逸俊朗,一张玩世不恭的脸看上去痞帅痞帅的,这不禁让花似玉春心荡漾……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大晚上的拦我的马车,你不要命了?!”车夫不停地抱怨着面前的男人,这男人突然从前方的道路窜出来拦住了他的马车,若非他停车及时,这男人指不定就成了马儿的蹄下魂。

李神龙不停地往自己的身后望去,他神色焦急,急忙道“哎……这位大哥,你看看能不能载我离开富贵村?我……我付双倍的银子给你!”

说话间,李神龙还紧张兮兮地往身后望,好似有洪水猛兽追逐他一般。

车夫皱了皱眉,李神龙开出的条件很诱人,毕竟拉他一个,可以赚到双倍的银子。只不过,他的马车里还有其他客人,这桩买卖,不好做。

车夫摆了摆手,拒绝道“公子,我的马车里已经有两位客人了,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哎……哎……这位大哥,别拒绝我呀!”李神龙拽住了车夫的臂膀,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怎么也不愿意放手。

花似玉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痞帅痞帅的男人,她微微颔首,咬了咬唇,娇滴滴的说道“车夫,就让这位公子上来吧……”

“不行!”子书闻一把掀开了帷帐,他皱眉看了看花似玉,这花似玉生性浪荡,看着个模样英俊的男人,连眼睛都恨不得黏在别人身上,更何况,他还要和花似玉在马车里温存,怎能让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坏了他的好事?

花似玉回过头看着子书闻眼里流露出的杀意,一时间也不敢忤逆他,生怕子书闻一个不顺心,就把眼前这俊俏的公子哥儿给杀了,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花似玉心想,既然这小公子在富贵村,那她过几日便可以来富贵村寻他,她就不信,以她的妩媚之姿,这小公子会不上勾……

“快追!快追!千万别让他给跑了!”这时,他们前方的道路上忽然跑来了一群人,他们个个凶神恶煞,打着火把,前来抓李神龙。

“娘耶!”来不及多想,李神龙拔腿就跑。

“抓住他!抓住他!”那群打着火把的男人发现了李神龙的踪迹,一群人穷追不舍,没跑多远,他们便抓住了李神龙。

李神龙被几个大汉架着身子往前方走去,李神龙不死心地大喊着“没天理啊!强抢美男啊!你们以多欺少!有本事,咱们单挑啊!”

那群架着李神龙离去的男人们,并没有理会他的大喊大叫,渐渐的,李神龙的叫喊声也消失在了黑夜里……

子书闻坐在马车里沉思,刚才那拦住他们马车的男人,怎么那么眼熟,好像……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他一时间又想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这个男人。

想着想着,花似玉那双不规矩的手摸到了他身上,一阵麻酥感打乱了子书闻的思绪,子书闻身子里的猛兽,又被花似玉给撩醒了。

不得不说,这女人可真淫荡,好似无论何时,她都欲求不满似的。

子书闻浑身燥热,二话不说,一把扑倒了花似玉,没过多久,马车里便响起了不可描述的声音。

只不过,马车外的车轮声太响,把马车内的娇吟声遮掩住了,没人知道,马车里的二人到底在做什么。

……

马车驶到了佰越城的荷花镇,天已灰蒙蒙亮,马车里的二人依旧痴缠在一起律动着、疯狂着。

他们痴缠了整整一夜,在最后一刻,花似玉已经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子书闻穿好了衣裳,花似玉双眸紧闭,气喘吁吁的躺在马车里,她浑身乏力,连穿衣裳的力气都没有。

花似玉身上一丝不挂,浑身红痕满布。子书闻鄙夷地睨了她一眼,这样的女人,和他春晚楼里的那些姑娘相差无异,只不过,他现在对她还有兴趣,能睡几次睡几次,等他腻了,再把她一脚踹开。

子书闻拍了拍她的脸颊,“似玉姑娘,荷花镇到了。”

“山傲……山傲……”花似玉迷迷糊糊的呓语着。

子书闻皱了皱眉,苏山傲也生得英俊刚毅,怎么花似玉好像没有勾引他的心思?反而像关心亲人一样对他寒虚问暖,在富贵村时,他亲眼见到花似玉替苏山傲铺了床。

子书闻越想越奇怪,花似玉这么关心苏山傲,难道他们是兄妹?

“唔……”花似玉缓缓地坐起身,她浑身酸痛,子书闻疼爱了她一夜,这会儿,她已经虚脱,连身子都直不起来。

她斜眼看了看子书闻,说“子书公子,你先回百花城吧,我再歇息歇息。”

子书闻看着她这副软趴趴的媚样,想到她昨夜的娇媚动人,这会儿一股热流又涌入了下腹,他低下头在她光洁白皙的额上留了一吻,唇缓缓滑下,凑在了她的耳边,暧昧轻语“三天后,本公子再来找你。”

花似玉轻轻推了推子书闻,敷衍道“过几日我不在佰越,若子书公子想要我,还是等到十天后吧……”

花似玉见色眼开,这会儿已经有些腻了子书闻。此刻,她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一张痞帅痞帅的脸,她发誓,一定要把昨夜在富贵村遇到的那个男人给睡了!

面对花似玉的回答,子书闻心中不满,一想到这几日无法与她痴缠,他便浑身不舒畅。

胡搅蛮缠非君子所为,子书闻也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看花似玉穿好衣服,下了马车。

目送走花似玉后,街道远处的一抹人影,引起了子书闻的注意。

是容隐?!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一直跟踪自己?

容隐刚毅的面庞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缓步而来,走到了马车前,戏谑道“师弟,想不到,你已经饥渴难耐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了。”

一见面就被嘲讽,这让子书闻心里更加不畅,他神色愠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容隐勾唇一笑,他轻轻一跃,便飞身上了马车,大手一挥,示意车夫驾马离开。

马车里,子书闻盯着容隐,他方才语气不善,哪怕对方是师兄,也让他没了好脸色。

“师弟,没想到,你连花似玉都吃得下,”容隐不急不躁,语气里的鄙夷和戏谑,让子书闻瞬间火冒三丈。

“容隐,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我睡个女人,都要经过你的同意?”

容隐轻笑一声,缓缓道来,“师弟,先别生气,师兄问你,你难道不觉得花似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子书闻冷冷瞟了容隐一眼,随口道“没有。”

“哦?”容隐剑眉一挑,又问“真的没有?”

子书闻没声好气地说“师兄,花似玉在我眼里就是一件衣裳,哪天我穿腻了,把她扔了便是,你该不会以为我对她动真情了吧?”

“哈哈哈……”容隐嗤笑出声,“师弟啊师弟,我们做师兄弟这么多年,你的性子,师兄怎会不了解?”

第142章 五毒教,九里明

“在你眼里,女人如衣裳,穿腻了就扔,恰巧……在花似玉眼里,男人也如衣裳,今天想穿这件,明天,就想换另一件,如此看来,你俩还挺般配。”

容隐似笑非笑的看着子书闻,这番话让子书闻听得一头雾水。

他和花似玉只有床笫之欢,互相舒服就好,管他配不配。

“师兄,你有话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磨磨唧唧,说一些有的没的。”子书闻有些不耐烦,他就不信师兄大老远跟来,就是为了同他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容隐也不再和他卖关子,只是稍稍提点了他,“难道,你不觉得花似玉很关心苏山傲?对待他,就像对待亲人一样。”

子书闻此刻只想送容隐一个白眼,虽然不知容隐是如何认识花似玉和苏山傲的,但花似玉对谁好,管自己屁事。

“师兄,我和花似玉只有皮肉之欢,她喜欢哪个男人,对哪个男人好,与我无关。”

容隐本想把他知道的秘密告诉子书闻,可看子书闻这般事不关己的态度,让容隐瞬间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也罢,那就让子书闻继续沉沦在花似玉的温柔乡里吧,反正真相大白后,恶心的也不会是自己。

……

江府

江芝桃裹着被子呆坐在床上,陆苓雪在一旁给她擦着手臂。

这小姑娘心神未定,坐在床上已经发呆多时,仿佛一朵被大雨淋蔫了的娇艳小花。

“江姑娘,我喂你吃一些东西吧。”陆苓雪拿起了桌上的鸡汤,盛了一勺凑在了江芝桃的嘴边。

江芝桃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被子,目光呆滞,缓缓张开了嘴,喝下了陆苓雪递来的鸡汤。

喝完了一碗汤,江芝桃才呐呐地动了动脑袋,看向了陆苓雪。

“陆姑娘,独孤少白,他被抓入地牢了吗?”

在江芝桃心里,独孤少白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淫贼,岂能容忍淫贼逍遥法外?

陆苓雪放下了汤碗,她坐在床边,像安抚妹妹一样轻握着她的手,“江姑娘,独孤大人是被人陷害的,那天晚上……”

“呜呜呜……我不听!我不听!你们都包庇他!呜呜呜……我爹包庇他!你也包庇他!我不要再见到你们!”

江芝桃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她双手抱头,像拨浪鼓一样不停地摇着头。

在她心里,甚至很偏激的想,陆苓雪和独孤少白是一伙的,所以她才要为他开脱!

“江姑娘,你先冷静些!”陆苓雪想稳住江芝桃的身子,不让她再乱动。

怎知江芝桃几近疯狂,她手一挥,打落了一旁的陶瓷汤碗。

汤碗摔落在地,瞬间变成了碎片,江芝桃迅速弯身拾起了碎片。

陆苓雪以为她要做想不开的事,急忙制止,“江姑娘,你要做什么?!”

“呜呜呜……你们和独孤少白都是坏人!”

江芝桃哭喊着,她双手胡乱挥动着,慌乱间,锋利的陶瓷碎片不小心割破了陆苓雪的手腕。

“嘶——”陆苓雪皱了皱眉,白皙的右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血痕。

“苓雪!”独孤少白一踏进屋子,就看到了陆苓雪正流着血的右手腕和江芝桃手里的带血碎片。

“芝桃!你在做什么?!”江建柏急忙跑到江芝桃身边稳住了她的身子,不让她再伤害其他人。

“你受伤了,我帮你包扎。”

独孤少白握着陆苓雪的右手,想给她包扎伤口。

陆苓雪轻轻抽出了手,道“不用了,小伤而已,我待会儿自己包扎就好。”

她心想,江芝桃和苏山傲的事足以让独孤少白焦头烂额了,还是不要再给他添麻烦为好。

“芝桃,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陆姑娘特意留下来照顾你,你……你居然把人家给伤了!”江建柏言语间透着责备,这斥责的语气让江芝桃更为激动。

“呜呜呜……你们走!你们都走!你们都包庇独孤少白!我不要再见到你们!”江芝桃哭得撕心裂肺,前晚遇见的淫贼,已经给她的心蒙上了一层不可泯灭的阴影。

“芝桃,你这孩子……”江建柏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会儿也不知该怎么和情绪激动的江芝桃解释。

“江城主,陆姑娘,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和江姑娘单独说说话。”

独孤少白从容不迫的神态,让江芝桃更为害怕,暴风雨前的平静,不就如此吗?若让他单独留在自己的闺房,指不定还会对自己做出禽兽不如的事。

江芝桃死死抱着江建柏的手臂,怎么也不肯松开手。

“呜呜呜……爹!我不要和这个淫贼共处一室!”

江芝桃哭喊着,双眼红彤彤的,看得江建柏心里一阵酸楚,好端端的闺女,竟然被那欺负她的淫贼给吓成这个样子。

“唉……芝桃,你就让独孤大人和你好好说说话,你想想,爹之前还想撮合你和独孤大人,若他对你有意,你觉得,他会做出让你身败名裂的事情吗?”

江建柏轻轻拍着她的背,又安抚了几句,江芝桃才慢慢的冷静下来。

江芝桃不停地抽泣着,身子哭得一耸一耸的,她壮起胆子往独孤少白的方向瞄了一眼,触到了他的视线后,又迅速地缩了缩头。

独孤少白坐在她的床边,轻声道“江姑娘,你爹说的对,若在下真的对你有意,又岂会对你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江姑娘,还望你能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好让我们找出真正的淫贼。”独孤少白语调温和,让人听了,心中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安全感。

江芝桃缩在江建柏身侧,依旧未放松警惕,一双肿似核桃的眼睛,怎么也不敢再向独孤少白望去。

独孤少白又道“不如这样,我把弘毅叫来,他当时救了你,应当也看到了淫贼的真实面貌。”

既然江芝桃不愿与他独处,也只能劳烦皇甫弘毅前来一同询问。皇甫弘毅带她逃离了淫贼的魔爪,在她心里,定不会排斥他。

果不其然,江芝桃听见皇甫弘毅也会来,立马放下了戒备,缓缓点了点头。

一盏茶时间后,皇甫弘毅走进了江芝桃的卧房,此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江芝桃唯唯诺诺地抬起头看了看皇甫弘毅,有他在,她安心了许多。

没等江芝桃开口,皇甫弘毅便说道“那天晚上,我撕下了那淫贼脸上的人皮面具,在人皮面具之下,是一张女人的脸。”

“女人的脸?”独孤少白眉间紧蹙,不禁想起了前些天到地牢里企图劫走苏山傲的那个“女人”,难不成,非礼江芝桃的,也是那个“女人”?

“不……他不是女人!”江芝桃出言否决,那天晚上,那个淫贼曾紧紧贴过她的身子,那身子强硬健壮,根本不如女人的那般柔软,所以,他绝对不会是个女人!

皇甫弘毅点了点头,继续说“我怀疑,那张女人的脸,也是他的伪装。”

说罢,皇甫弘毅让人拿来了纸和笔,执笔绘出了那“女人”的样貌。

果然是她!

独孤少白斜睨了画像一眼,道“几天前的晚上,他易容成江城主的模样到地牢劫狱,结果被我识破,人皮面具之下,也是这张脸,结果没过两天,江姑娘就遇见了这个淫贼,我想,他是为了报复,所以才故意易容成我的模样非礼江姑娘。”

听独孤少白这么一说,江芝桃也有了些头绪,她冷静的想了想,看来,独孤大人是真的被陷害了。

“独孤大人,那我……那我岂不是错怪你了?”江芝桃咬了咬唇,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江姑娘,此事不怨你,要怨就怨那丧尽天良的淫贼,你不要再难过了。”独孤少白柔声安慰道,这小姑娘本就是无辜的受害者,如今受了刺激,他又岂会责怪她。

擅长易容、七色藏蛛毒……

陆苓雪说过,七色藏蛛毒是五毒教的毒药,而五毒教有一位名曰“九里明”的护法便会易容术,看来,这“女人”的真实身份,兴许就是五毒教的九里明。

如今,也只能从这幅画像下手,找到九里明。

……

李神龙已经失踪十天,护国山庄的探子多方打探,终于得到了李神龙的消息,探子来报,有一个神似李神龙的人,两日前曾在富贵镇附近出现过。

上官羽棠收到探子的飞鸽传书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富贵镇。

到富贵镇时,已是傍晚。

街道上来往着不少人,有耕田归家的百姓,有衣衫褴褛的老头和蓬头垢面的乞丐,富贵镇名曰“富贵”,实则是北阳城最穷的小镇。

在街上乞讨的穷苦人很多,这让上官羽棠不禁纳闷,她记得几个月前,朝廷曾捐赠过物资和银子到富贵镇,怎么这里的乞丐不减反增?

想归想,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李神龙。街道两边有一些摊贩和住家,上官羽棠拿着画像,挨家挨户的询问,一连问了十几家,都没有人见过李神龙。

夜幕降临,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少,就连一些摊贩,都准备打烊回家歇息了。此刻,只有路边跪着的几个乞丐,还在兢兢业业的磕头乞讨。

第143章 乞丐小欧

上官羽棠看着街边乞讨的乞丐们,不禁想到了从前的自己,十多年前,她也是个乞丐。

街边的几个乞丐面面相觑,看着眼前这英气潇洒的小公子,一席白衣,风度翩翩,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人啊!

这么一想,街边的几个乞丐一窝蜂地冲到了上官羽棠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公子,公子行行好吧,赏我们一点儿饭钱吧。”

“公子……公子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求求你赏我们点儿银子……”

这些乞丐把手中的破碗都凑在了上官羽棠面前,希望对方能赏些银子。

上官羽棠看着眼前这几个乞丐,他们四肢健全,也不像是找不到活干的人,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沦落于此。

上官羽棠并没有给他们银子,而是到一旁的包子摊买了一些包子分给他们,提点道“北阳城城西码头招搬运工,你们有手有脚,完全可以靠做工来养活自己,何必在路边乞讨过风餐露宿的生活。”

那些乞丐津津有味地啃着手中的包子,大伙儿敷衍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上官羽棠说的话,他们听进去没。

包子香味萦绕在鼻尖,上官羽棠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她赶了一天的路还没吃上一口热饭,还是把温饱问题解决了,再继续寻李神龙吧。

上官羽棠走到了包子摊前,道“老板,两个素包和一份豆腐花。”

“好嘞,公子您稍等。”

“对了,老板,你有见过这个人吗?”上官羽棠摊开了手中的画像凑到了包子铺老板面前。

包子铺老板看了一会儿,摇摇头,道“不好意思啊公子,这人我没见过。”

这时,站在路边的一个乞丐怔怔地看着上官羽棠手中的画像,这乞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他右脸上有一块拳头大小的伤疤,疤痕触目惊心,看上去像是烫伤。

乞丐走到了上官羽棠身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手中的画像。

一抹阴影拢上了上官羽棠的身子,她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去去去!”那包子铺老板嫌弃地朝着乞丐挥了挥手,不停地驱赶他,“快走快走!别在这里影响我做生意!”

上官羽棠回过头,发现身侧站着一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大个子乞丐,这乞丐脸上黑乎乎的,右脸的伤疤像是一块被烧糊的饼子,皱巴巴的,惨不忍睹。

“唔……哥……哥哥……你……你画像上……上的人……我……我见过……”

这大个子乞丐像是个结巴,说话断断续续的。

“真的?你真的见过画像上的人?在哪儿见过?”上官羽棠一连几问,乞丐的这番话,无疑是一条线索。

“唔……”大个头乞丐委屈巴巴地看着上官羽棠,他一双手放在了肚子上,嘟着嘴,撒娇道“哥哥,我……饿了……”

“……”上官羽棠心想,这乞丐说话的语气像个孩子,原以为是个傻大个,没想到还挺会做生意。看来,不请他吃一顿,恐怕他是不会说出李神龙的下落的。

“公子,别理这些乞丐,他们都是骗吃骗喝的!”一旁的包子铺老板提醒道,他在富贵镇卖包子都十年了,已经摸清了这些乞丐的套路。

“呜呜呜……哥哥……我……我不骗你……小欧发誓!我……我真的……真的知道……画像上的……这位……哥哥的下落!”

见到包子铺老板质疑他,小欧担心眼前的英俊哥哥不相信自己,就连说话都激动了几分。

上官羽棠瘪了瘪嘴,包子铺老板说的也不是不可能,但只要有一丝线索,她也不想放弃,毕竟李神龙已经失踪了这么多天,若再不找到他,指不定他会遭遇不测。

“好,小欧,哥哥相信你,但是你不许骗哥哥。”上官羽棠神色认真,郑重的对小欧说。

小欧点头如捣蒜,他举着手,发誓说“我……我发誓……如……如有……半句假话……我……我一辈子……都……都没包子吃!”

上官羽棠嗤笑出声,又多点了几个肉包子,二人在包子摊就这么吃了起来。

小欧拿着包子,大口大口的嚼着,肉包子里的汤汁都沾在了他的嘴角上,他胡乱用袖子擦了擦,继续吃。

“嗝……”吃饱喝足后,小欧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小欧,吃饱了吧?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在哪里看见画像上这位哥哥的?”上官羽棠问道,静静等待着小欧的回答。

小欧摸了摸下巴,回忆道“两天……两天前的晚上……我看到……看到这个哥哥……被一群人……抓……抓走了!”

“抓走了?!”上官羽棠皱了皱眉,继续问“那你可知道他被抓到哪儿了?”

小欧挠了挠脑袋,断断续续的说“好像……呃……好像往……往富贵村去了!”

这时,一旁的包子铺老板说话了,“公子,我看你这画像上的那位公子长得也挺俊的,指不定被富贵镇镇长的女儿看上了,把他抓回去当相公了呢!”

“此话怎讲?”上官羽棠不明所以然,自古以来都有强抢民女的强盗贼匪,可从来没见过强抢美男回去成亲的女人啊。

包子铺老板说“哎,公子,你是外来人,所以不知道吧?咱们镇镇长有一对双生女儿,也不知镇长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的两个女儿模样奇丑无比啊,丑就算了,还长了一身肥膘,肥也罢了,那俩姑娘若是心地善良、温柔一些,也不至于愁嫁。”

“怎知那俩姑娘,从小到大都是咱们富贵镇的恶霸,喜欢贪小便宜,爱吃霸王餐,有好几次她们经过我这包子摊时,都顺手拿走了两个包子,那俩姑娘身宽体胖,我打不过她们,而且,她们又是镇长的女儿,我也惹不起,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包子铺老板滔滔不绝,一直吐槽着那俩姑娘的恶行,听他这般气愤又无奈的语气,像是已经被那俩姑娘给欺负怕了。

“在一年前,她们看上了咱们镇上的一个公子哥儿,二话不说就想把那公子哥儿抢回去做相公,那小公子不从,怎知那俩恶婆娘命人打了那公子的爹娘一顿,后来,那位小公子就被逼疯了。”

说罢,包子铺老板还不忘指了指街道对面蹲着的一个乞丐,“诺,那就是曾经被那俩恶婆娘欺负过的小公子,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就这么疯了,命苦哦……”

包子铺老板惋惜的摇了摇头,上官羽棠听老板这么一说,感觉对方在说书似的,小小镇长之女,岂敢如此嚣张?

“老板,既然你说她们是镇长之女,应该待在富贵镇才对,她们怎么会去富贵村呢?”

包子铺老板又解释道“富贵村离富贵镇有十里之远,那里偏僻人少,她们为了掩人耳目,把人抢到富贵村成亲,待生米煮成熟饭后,再回到富贵镇,这也不足为奇。”

上官羽棠想了想,老板言之有理,若她们在富贵镇光明正大的强抢男人来成亲,指不定会一传十、十传百,这件不光彩的事便会传出富贵镇,引来流言蜚语。但若她们在偏僻的富贵村成亲,倒确实可以掩人耳目。

上官羽棠喃喃道“倘若李神龙真的被抓去给这两位姑娘成亲了,那他岂不是会很惨?”

上官羽棠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李神龙被两位恶婆娘蹂躏的惨状,不容耽搁,她今晚就得赶往富贵村。

上官羽棠站起身正要离去,怎知小欧跟在了她身后,她回过头,便望见了可怜兮兮的小欧,月光下,男人脸上脏兮兮的,右脸扭曲的伤疤显得更加的恐怖。

“小欧,哥哥要去富贵村,你先留在这里好不好?等哥哥回来之后,再安顿你和其他人。”他们这些在街边乞讨的乞丐都四肢健全,把他们带去码头做搬运工,起码可以解决温饱和住宿问题,总好过在街边风餐露宿。

听闻不让他跟着,小欧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他噘着嘴,红着眼眶,“哇!”地一声,这个傻大个儿就这么当街哇哇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哥哥,我要跟着你!我就要跟着你!我可以给你带路!呜呜呜……你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这小欧一激动起来,竟然连说话都不结巴了。

“哎哎哎……你别哭呀……”上官羽棠顿时觉得脑壳疼,没想到这小欧还赖上她了。

小欧的哭声引来了不少人,就连街边那些大门紧闭的住户,听见了小欧的哭声后,纷纷打开家门走到街道上来围观。

大家对着小欧和上官羽棠指指点点的,有人说是这乞丐无理取闹,也有人说是上官羽棠欺负了乞丐。

无奈之下,上官羽棠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他,“好好好,你给我带路,你给我带路。”

上官羽棠被小欧的哭声给扰得烦了,她也确实不认得去富贵村的路,有个认路的人带着,至少不会耽误时间走弯路,只希望这傻大个儿能靠谱些吧。

上官羽棠的话宛如一串甜滋滋的冰糖葫芦,哄得小欧开心地跳了起来。

第144章 富贵村

“好好好!我……我要……要跟着……跟着哥哥!”小欧像个孩子似的拍手叫好,他心情一好起来,瞬间又变回结巴了。

……

“咕咕咕……”

清晨,公鸡的打鸣声响彻了整个富贵村。

若说富贵镇是一片萧条,那富贵村就是穷乡僻壤,这一大早的,便有一群乞丐打扮的村民拿着破碗,陆陆续续地往富贵镇的方向走去。

上官羽棠和小欧连夜赶到了富贵村,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走过了他们,上官羽棠蹙了蹙眉,拉住了一个大爷问道“大爷,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大爷叹了一口气,说“公子,一看就知道我们是乞丐,当然是去北阳城里乞讨呀!”

上官羽棠纳闷,在几个月前,朝廷曾拨过官银开垦富贵村的荒地,让富贵村村民能拥有更多的耕田,以改善村民们穷苦的生活,怎么现在富贵村还有这么多乞丐?

秋风拂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上官羽棠余光一瞥,看见身侧不远处有一落臭水潭。

谭里的水黑乎乎一片,潭里漂浮着不少杂物,就连几只死猫死狗的尸体,都浮在水面上,恶心至及。

在臭水潭旁,有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几座孤零零的孤坟杵在杂草间,凄凄惨惨戚戚。

上官羽棠蹙了蹙眉,这本该开垦的荒地怎么还一片荒芜?

“唔……哥哥……这……这里……好臭臭……”小欧捏着鼻子,嫌弃地望着身侧不远处的臭水潭,那臭水潭里散发着尸臭味,恶臭扑面而来,熏得他想吐。

“恩,我们走吧。”上官羽棠心想,待她找到了李神龙后,一定要好好问问村长,朝廷捐助的物资和银子到底都去了哪儿。

富贵村的村民不多,街道两边的摊贩少之又少。前方只有一个面摊,上官羽棠领着小欧走到了面摊前,面摊上有两个正在忙碌的姑娘。

上官羽棠摊开了手中的画像,问道“姑娘,你们可有见到这画像上的人?”

那俩姑娘纷纷抬头,当她们看见了上官羽棠的脸时,不由惊讶。

“呀……姑……”

“嘘!”上官羽棠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示意她们不要暴露自己的姑娘身份,毕竟她现在女扮男装,男儿装行走江湖方便得多。

眼前的两位姑娘,正是一个多月前,她和皇甫弘毅在同顺客栈,从昆氏兄弟手中救出的采蝶和秀秀。她们本就是富贵村人,这会儿,没想到就遇上了。

采蝶和秀秀抿了抿嘴,两位姑娘都很机灵,瞬间就反应过来上官羽棠这是何意。

秀秀立即改口,“公子,真巧啊,咱们又遇见了。”

上官羽棠笑了笑,“是啊真巧,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们。”

小欧眼巴巴的看着锅里的面,他咽了口唾沫,摸着肚子说“哥哥……我……饿……”

带着个大孩子可真麻烦,这小欧居然毫不客气的让她请吃面。

“秀秀、采蝶,给我们上两碗阳春面。”

采蝶一边煮面,一边说“公子,你画像的人我们都没见过。”

上官羽棠又问“那你们可知道富贵镇镇长的两位女儿住哪儿吗?”

被上官羽棠这么一问,秀秀倒想起来一件事儿。

“对了公子,在两日前的夜里,我曾经听见街道上有很多嘈杂的声音,像是镇长手下的人在咱们村里抓人,听闻镇长的两位女儿喜欢在街上调戏‘美男子’,也不知道公子你要找的这位朋友,会不会被他们抓去了,毕竟,看你画像上的人,好似也挺英俊的。”

秀秀和包子铺老板说的如出一撤,这些事应当不是空穴来风,李神龙模样生得俊朗,若被抓去做镇长女婿,也并非不可能。

“秀秀姑娘,你们可知道如何能找到镇长的女儿?”

秀秀指了指村尾处的一座山,道“喏,镇长夫人的祖宅就在那山后边儿,那里依山傍水,景色宜人,所以镇长夫妇会时不时带着两个女儿回祖宅小住几日。”

上官羽棠顺势望去,那座小山绿油油的,树木丛生。小山并不高,想要爬到山后边儿也并非难事。

不过,她要去办正事,若一路带着小欧也势必不方便。

小欧正在埋头吃面,上官羽棠道“小欧,哥哥待会儿要到小山上找人,你在这里等哥哥好不好?”

此话一出,小欧又开始闹腾起来,他把筷子一放,撅着嘴说“不嘛……我……我就要……就要……跟着……跟着哥哥……”

这会儿可千万不能让他跟着去了,无论小欧再怎么耍赖,上官羽棠都斩钉截铁道“小欧,不要任性,你再不听话,哥哥就生气了!”

上官羽棠做出一副即将生气的样子,吓得小欧赶紧闭了嘴,不敢出半点儿声,生怕惹得哥哥生气。

小欧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他吸了吸鼻子,双眼泪汪汪的看着上官羽棠。

上官羽棠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欧听话,哥哥回来请你吃肉。”

“嗯!”小欧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

这时,苏山傲百般无聊地走在大街上,他眼里尽是烦躁,富贵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要赌坊没赌坊,要青楼没青楼,他都快无聊死了!

“什么鬼地方!”苏山傲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把石子当成了出气筒。

“咕噜咕噜……”石子滚啊滚,滚到了一旁的面摊边。

苏山傲抬头一看,发现面摊上有两个小姑娘,那俩姑娘还长得挺好看。

苏山傲摸了摸下巴,此刻的他易了容,易容后的脸比他的原本相貌要猥琐得多,一双小眼睛色眯眯地打量着那俩姑娘,他咧嘴一笑,模样看上去猥琐至极。

“咳咳……”苏山傲清了清嗓子,走上前,道“姑娘,一碗阳春面。”

“好嘞,公子您稍等。”

采蝶烫着面,苏山傲找了个位置坐下,色眯眯的眸子落在两位姑娘身上,流连忘返。

没一会儿,采蝶便煮好了面放在了苏山傲面前,他正要动筷,却无意间看见了对面桌上正要起身的公子。

苏山傲对上了上官羽棠的视线,他脑袋“嗡”地一声,眼里写满了惊恐。

上官羽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护国山庄的人这么快就发现了他的踪迹?

苏山傲顿时惊慌失措,赶紧埋头胡乱夹着碗里的面往嘴里送。

上官羽棠皱了皱眉,她瞟了一眼这个嘴角有痣的男人,心想,她又不是洪水猛兽,这个男人见了自己怎么会怕成这般模样?

苏山傲扒了几口碗里的面,这才想起,他此刻戴着人皮面具,上官羽棠肯定认不出自己,他怕个屁啊。

想到这里,苏山傲又挺直了腰杆,开始细嚼慢咽的吃面。

上官羽棠怕小欧一个人在这里会不老实,遂特意交代了采蝶和秀秀几句,“采蝶姑娘、秀秀姑娘,小欧就先劳烦你们照看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两位姑娘点了点头“公子放心吧,路上小心。”

苏山傲看了看上官羽棠离去的背影,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他拍了拍胸口缓了口气,一抬眼,就看到了对面桌坐着的小欧。

小欧眼巴巴的望着上官羽棠离去的方向,就像孩童不愿意爹娘离开一样,依依不舍。

苏山傲看见了小欧右脸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疤,扭曲又恶心。

“呕!”苏山傲狠狠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咒骂了一句“长得这么丑竟然敢出来恶心人?!”

小欧听见有人嫌弃自己,他缩了缩脑袋,垂着头,不让别人再看到他这张丑陋的脸。

采蝶和秀秀面面相觑,这贼眉鼠眼的男人面生得很,富贵村就这么点儿大,人也不多,她们这还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

这男人模样生得丑,说话又难听,怎么还好意思说别人呢。

“嗝……”苏山傲打了个饱嗝,他摸了摸肚子走到了两位姑娘面前。

一双色眯眯的小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她们,看得秀秀和采蝶都有些发怵。

苏山傲从兜里掏出了两个铜板置于手心,他把手伸到了那两位姑娘的面前,示意她们拿钱,讪笑道“姑娘,你们的面可真好吃。”

采蝶看着苏山傲伸来的大掌,总觉得眼前这猥琐的男人不怀好意,可她们一碗面也就赚两个铜板,采蝶咬了咬唇,鼓起勇气伸手想接过苏山傲手心里的两个铜板。

就在采蝶要触到苏山傲的手时,苏山傲迅速反手一握,一把抓住了采蝶的手,他手心里的铜板顺势落在了采蝶的手里,苏山傲还不忘在采蝶光滑的手背上摸了一把。

“啊!”采蝶惊呼一声,像触电般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你……”采蝶怒目圆瞪,眼前这男人,分明就是来占她们便宜的!

“哈哈哈……”看着采蝶被吓成这个样子,苏山傲忍不住笑出声来,捉弄她们可真有趣!

苏山傲举止轻浮,让一旁的小欧都看不过眼。

小欧气匆匆地走到了苏山傲身旁,嘟着嘴气鼓鼓地说“你怎么可以欺负姐姐呢?!快和姐姐道歉!”

虽说是质问,可小欧说话间带了些孩子气,让他的气势一瞬间就软了下来。

第145章 强抢美男

苏山傲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讥讽道“你说你丑八怪就算了,还这么爱多管闲事,怎么?你是不是嫌你右脸有一块难看的疤还不够,左脸也想来一块?!”

眼前这臭傻子,竟敢管他苏山傲的闲事?看来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欧被这狂妄自大的人给惹生气了,他怒气冲冲地瞪着苏山傲,脏兮兮的脸上,原本无辜呆傻的眸子里竟然泛出了丝丝冷意。

苏山傲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这双冷若冰霜的眸子,好像……好像一个人……

苏山傲本就会武,倒不是惧怕眼前这杀气腾腾的丑八怪,只是花似玉提醒过他,让他不要太引人瞩目,而且这乞丐和上官羽棠同行,若在这里揍他,肯定会传入上官羽棠的耳里。

为了避免引火上身,苏山傲决定骂骂这个乞丐就好了。

“晦气!”苏山傲咒骂一声,甩了甩手,便转身离去。

怎知小欧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呵道“站住!”

洪亮浑厚的声音一出,让苏山傲和两位姑娘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乞丐的声音也能这么有气势。

苏山傲被一个乞丐踩在头上,心中愤愤难平,他一把擒住了小欧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用力一拉、一推。苏山傲一掌击中了小欧的胸口,小欧被苏山傲推开,后退数步。

苏山傲嫌弃地拍了拍刚才被小欧碰过的衣裳,这臭乞丐浑身脏兮兮的竟然还敢碰他。苏山傲鄙夷地瞪了小欧一眼便甩袖离去。

小欧微微皱了皱眉,这副阴郁的神情与他先前的呆傻截然相反。

秀秀见到苏山傲已经离去,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原以为眼前的人是普通的乞丐,没想到他竟然帮她们赶走了这么一个烦人精。

“小兄弟,你……你没事吧?”

小欧又恢复了原先呆傻的样子,结巴道“姐……姐,我……我没事。”

“对……对了,刚……刚才那个……坏蛋,叫……叫什么名字啊?”

采蝶和秀秀摇了摇头,她们这都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

采蝶说“他好像是刚来咱们富贵村的,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估计是个外乡人。”

“哦……”小欧呆呆地应了一声,他怔怔的看着苏山傲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

上官羽棠来到了青山之后,这里依山傍水,群山环绕,在碧绿的小山间,一条涓涓小溪淌过,在那溪流旁,屹立着一座小四合院。

上官羽棠脚踏身边的巨石,借势一跃,飞身到了四合院门前,她缓缓走近了身侧的一扇窗户,微微侧身,往窗子里望去。

屋子里有一男一女,正背对着窗子在一边裁着红纸,像在准备喜事。

二人皆是四十多的年纪,那男人身宽体胖,肚子圆滚滚的,腹部好似揣了个大西瓜,男人身材矮,比身边的女人还要矮半个头。

想必这屋子里的一男一女,就是镇长高富贵和高夫人了。

“哎,相公,你说咱们女儿和那男人能成么?”高夫人一脸愁容,生怕他们抓来的小混混不肯就范。

“哎呀,咱们有合欢散,我就不信那臭小子吃了合欢散还能忍得住。”高富贵洋洋得意,他就不相信那臭混混吃了**还能把持得住,待生米煮成熟饭,他还愁把两位女儿嫁出去吗?

上官羽棠秀眉紧蹙,听他们这番话,像是强抢男子来给他们女儿成亲,他们还要给别人下**,逼迫那被抓来的男人和他们女儿行房。

简直卑鄙无耻!

也不知道他们抓来的男人到底是不是李神龙。

“啊——”正巧不巧,前方的一间屋子里传来了李神龙杀猪般的叫声。

“非礼啊!强抢美男子啊!你们这群强盗!”李神龙的叫喊声传遍了整个四合院,而正在屋子里忙碌的镇长夫妇却无动于衷,像是已经习惯了李神龙的叫喊。

上官羽棠心一惊,猛地踮起脚飞身上了屋顶。她往前走了几步,缓缓蹲下,揭开了屋顶上的一片瓦。

“你们两个臭肥婆,还不快放开本公子!”李神龙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像条咸鱼一样躺在地上扑腾着身子,任他如何挣扎都挣不开身上的绳子。

屋子里有两个身材如高富贵一般矮肥丑的女人,她们一个人的体重加起来估摸有两个李神龙这么重。

这俩姑娘是双生子,俩人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仅长得胖,就连脸颊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麻子,这磕碜样看得渗人。

姐姐高纤纤往李神龙的肚子踹了一脚,骂道“哭哭哭,哭丧啊你?娶了我们俩,保你一辈子吃香喝辣的!”

李神龙的嘴里不停地叭叭叭,“呸!娶你们还不如娶你爹!你们两个强抢美男的恶霸,我……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哈哈哈!”高纤纤张着血盆大口捧腹大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笑得都快岔气儿了,“哈哈哈……你这傻子!我爹是镇长,我爹就是官!自古有采花贼强抢民女,怎么我和我妹妹就不能抢你来成亲啊?啊?!”

高纤纤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把李神龙的反抗放在眼里,无奈之下,李神龙也只能继续嚷嚷,“我呸!你们倒贴给我我都不要!如果你们敢逼婚,爷爷我一定要让你们断子绝孙!哇——”

李神龙还没说完话,高纤纤又忍不住踹了他一脚,这一脚下去,疼得李神龙直翻白眼。

“哎,你别伤着我相公了!”妹妹高小小嘟着嘴,担心自己的未来相公被高纤纤给踢坏了,

她拽着高纤纤的手臂,强行把她拉开。

高小小嘟着嘴,心疼地看着李神龙,一只胖手轻轻摸了摸他的俊脸,怜惜道“相公,别怕,我比高纤纤温柔……”

李神龙不停地挣扎着,看着俯身而下的高小小,他瞪大了眼睛,眼里写满了惊悚,“哇——非礼啊!非礼啊!”

李神龙紧紧闭着眼,被高小小吻,简直和吃屎一样难受啊!

高小小噘着嘴,低下头在李神龙的额上“吧唧”了一口。

“呕——”李神龙居然被这恶心的婆娘亲了一口,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都快要吐出来了!

上官羽棠蹲在屋顶上,她皱着眉直摇头,屋内的情形简直不忍直视,李神龙也太惨了,居然被这姐妹俩轮番蹂躏。

她环顾四周,院子里没有其他人,如此一来,想要救出李神龙就简单多了。

上官羽棠从屋顶飞身而下,她落在了关押李神龙的屋子旁,轻轻推开了身侧的窗子。

高小小和高纤纤二人推搡着,像是在争李神龙。

“高小小,你怎么可以亲他呢?我都没有亲过他,不行,我也要亲!”高纤纤不服气地推开了高小小,俯下身子往李神龙的唇凑去。

李神龙抿紧了唇,誓死不要被高纤纤糟蹋。

就在这时,高小小和高纤纤瞬间安静了下来,两人止住了身上的动作,像两尊肥胖的雕塑。

李神龙惊恐地瞪着眼前的这张胖脸,就差那么一丁点儿,高纤纤的大嘴就要凑到他唇上来了。

上官羽棠翻身而入,身手敏捷地点了两个婆娘的穴道。李神龙余光瞥见了她,像见到了大罗神仙一样激动。

“哎……娘娘腔……”李神龙躺在地上挪了挪身子,往上官羽棠身边凑去。

“嘘……”上官羽棠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她蹲下身解着他身上的绳子。

轻声道“小声些,咱们可不能引来了其他人。”

李神龙松了绑,他和高纤纤的脸近在迟尺,李神龙一巴掌捂在了高纤纤的脸上,用力把她往后一推。

“你们两个恶婆娘,自己玩儿去吧!”李神龙怒瞪了这俩肥婆一眼,要不是她们是女人,他早就揍她们一顿了!

他被抓来十天,几乎每天被这俩恶婆娘占便宜,幸好上官羽棠及时赶到,不然他贞洁不保啊!

高纤纤被李神龙推到在地上,瞪着两只圆鼓鼓的眼睛,视线追随着李神龙和上官羽棠,到嘴的鸭子居然就这么飞了。

上官羽棠和李神龙打开了窗户,外边儿就是山道。上官羽棠轻松一跃,便落在了屋外的地上,而李神龙整个人却慢吞吞地扒着窗子,好一会儿才翻身而出。

上官羽棠搭了一把手,扶住了他,看他这副软趴趴的模样,像是吃了软骨散才导致浑身无力。

“李神龙,他们给你吃了软骨散?”

李神龙点了点头,又气又无奈,“说来话长,我整天被他们喂软骨散,别说动了,现在连跑步都难。”

上官羽棠蹙了蹙眉,她一人对付不会武的高富贵四人倒不在话下,“别说这么多了,咱们先下山!”

“哎呀,小小、纤纤,你们这是怎么了?”身后的屋子响起了高夫人的声音,高氏夫妇应当已经发现李神龙逃走了。

上官羽棠和李神龙二人贴着墙,悄悄地绕开了四合院大门,往下山的小道走去。

高富贵在屋子里看见了上官羽棠和李神龙的身影,他急匆匆地跑出来,指着两人大喊道“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说话间,高富贵已经举着木棍冲了出来,他拖着肥胖的身子,就算跑起来也不比上官羽棠走路快。

第146章 救出李神龙

上官羽棠拾起地上一块石子,轻指一弹,石子飞射而出,点住了高富贵的穴道。

高富贵被点了穴,浑身动弹不得,手里拿着的棍子摔落在地。

李神龙看了看天色,已临近傍晚,他拉住了上官羽棠的手臂,皱眉道“娘娘腔,我们不能从前方的山道下山,那群人快回来了!”

上官羽棠疑惑地看着他,谁快回来了?李神龙一副焦急的模样,难道是有更棘手的的人要来了?

李神龙领着上官羽棠走进了一旁的树林子里,在他们进入树林后不久,山道间就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山脚下有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走了上来,估摸有将近十人。

李神龙和上官羽棠二人躲在树林里的巨石后,静静地看着他们一群人。

李神龙捅了捅上官羽棠的手臂,轻声说“本来两天前的夜晚我已经逃跑了,就是他们把我给抓了回去,这些人应该是高富贵的手下。”

上官羽棠心中纳闷,高富贵就是一个小小的镇长,怎么会有这么多手下?

这些男人身强力壮,看上去应是会武之人,现在李神龙武功暂失,她要一打十恐怕胜算也不打,看来,他们想顺利下山,只能智取,不能硬拼。

上官羽棠小声问“那这里可还有其他下山的路?”

李神龙瘪了瘪嘴,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上官羽棠回头望了望,在他们身后是一大片密林,若贸然闯进去,他们可能会迷路,但是这里也不是安全之地,待那群人发现李神龙逃跑后,肯定会追进来。

前方那群大汉已经发现了被点了穴的高富贵,他们的一个领头人给高富贵解开了穴道,高富贵情绪激动地和他们比划着,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躲在巨石后的二人也心知高富贵把他们逃走的事情和那群大汉说了一通。

“哎,娘娘腔,咱们该怎么办啊?”李神龙心焦急躁,他可不想再被那群人抓回去给那俩肥婆蹂躏了。

上官羽棠皱了皱眉,她抬头看了看半山腰处的四合院,他们身后有一条杂草丛生的小道通向四合院的后门,她拍了拍李神龙的手臂,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走,咱们去四合院。”

“啊?”李神龙惊得张大了嘴,没搞错吧,他们这不是羊入虎口吗?这是主动送上门给那俩肥婆蹂躏啊!

“别惊讶了,不然咱们都走不了!”上官羽棠弯着腰,拉着李神龙走向了那条小道。

……

“呜呜呜,我们的相公跑了,他居然跑了,爹,娘你们一定要把他们抓回来啊!”高纤纤在卧房里不停地摇晃着高富贵和高夫人的手臂,她噘着嘴,鼓着腮帮子,整个脑袋看上去像个圆胖的大西瓜。

高小小白了她一眼,没声好气说“还不都怪你踹我们相公,把他都给吓跑了!”

高纤纤“呸!”了一声,不服道“明明是你轻薄他,他才想跑的!”

这时,高纤纤又想到了另一个人,那个来救李神龙的男人,生得潇洒英气、风度翩翩,也是一枚清隽的美男子。

想到这里,高纤纤又不禁心花怒放,她红着脸对高富贵说“爹,那个来救李神龙的男人,生得英俊潇洒,不如,爹把他一起抓回来,如此一来,我和高小小就不用二女侍一夫啦!”

“对对对,那个小公子长得也很帅。”高小小点头如捣蒜,她猥琐地舔了舔唇,花痴地笑着,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公子,一定比李神龙温柔。

高夫人想了想,女儿们言之有理,一人侍一夫,才能更容易地为他们高家开枝散叶。

“是啊相公,让小小和纤纤侍候李神龙一人,也太便宜他了,不如再找个男人,让她们一人嫁一个?”

高富贵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夫人说得对,委屈了谁都不能委屈咱们女儿,我已经让容卫派人去抓那两个臭小子了,若他们不从,我就让他们死在这座山上!”

高富贵咬牙切齿,眼里露出一抹凶色,让人看了,哪里看得出他是一镇之长,只觉得他是屠宰场里挥刀不眨眼的屠夫。

李神龙和上官羽棠又偷偷从后门溜进了四合院,二人蹑手蹑脚地贴着墙走,发现高富贵四人都在他们身侧的堂屋里,正巧,他们身后也有一间屋子,这间屋子看上去像是杂物间,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杂物。

二人轻轻推门走了进去,屋子里有几座废弃的床架子,这床底下刚好可以藏人,在屋子的角落里,还堆了几个箱子。

床架子和其他杂物上都布满了灰尘,唯独角落里的三个箱子,看上去干净一些,像是经常被打开。

“你们去树林里搜,我们去另一边儿的树林看看。”身侧的窗户外响起了容卫的声音,李神龙和上官羽棠迅速贴着墙站在了一边,窗户外是山道,看来他们已经开始分头搜寻了。

“爹,我们也要去找相公!”门外响起了高纤纤的撒娇声,这粗鸭嗓音配上撒娇的语气,听得别人浑身起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好好好,那爹娘陪你们一起去。”高夫人在门外说道,没一会儿,门外便没了声音。

李神龙扯了扯上官羽棠的衣袖,道“娘娘腔,他们都走了。”

上官羽棠点点头,待那群大汉和高富贵一家人走远后,他们便可以逃走了。

上官羽棠余光瞥见了角落里的那三个大箱子,顿时生了好奇之心,她走到了箱子前,揭开了箱子盖。

怎知箱子一揭开,里面装着的东西让二人大吃一惊,这里面竟然装了满满一箱子的金子和金条。

金光闪过,刺得他眼疼,李神龙揉了揉眼,难以置信地瞅着箱子里的金子,“这……这怎么这么多金子啊!”

李神龙发誓,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金子啊!

上官羽棠又把另外两个大箱子揭开,一个装着的是昂贵的皮草和绸缎,另一个则装满了白花花的银子。

上官羽棠拿起了一锭白银,看了看银子底部,这底部刻了一个“官”字,只有朝廷拨的官银下边儿才会刻这样的字。她又随手拿起了几锭银子端详了一番,这箱子里有将近两百两官银。

上官羽棠秀眉紧蹙,难怪在几个月前朝廷拨了官银建设富贵村,但这富贵村还是一如既往的穷苦。原来,是富贵镇镇长中饱私囊,私吞了这些官银。

只不过,这另外两个箱子里装了这么多金子和名贵之物,高富贵一个小小的镇长,就算是行贿,应当也贪不了这么多啊……

“这个高富贵果然是个贪官,纵容女儿强抢美男不说,还贪了这么多钱。”李神龙瘪了瘪嘴,心里愤愤不平,也难怪富贵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么穷,镇长都只顾着贪污,哪里还会想着改善百姓生活。

上官羽棠把箱子恢复了原样,此刻已是傍晚,到了晚上他们还找不着人,肯定会回来,此地不宜久留,得尽快离开。

“李神龙,咱们趁现在快离开吧。”

“嗯!”李神龙重重地点了点头,二人蹑手蹑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四合院……

……

夜幕降临,上官羽棠和李神龙跑回了秀秀和采蝶的面摊,两位姑娘已经开始收拾铺子准备打烊了。小欧等了一天,此刻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哇,好饿啊好饿啊,来这里十天了,都没吃上一顿好饭好菜。”李神龙摸了摸被饿扁的肚子,迫不及待地想吃上一口肉。

上官羽棠环视四周,街道上空无一人,她担心那些人会追来,问道“采蝶姑娘,你们这附近可有客栈?”

采蝶摇了摇头,“公子,我们村里没有客栈,但是你和你朋友们可以住我们家呀,铺子楼上有两间空屋子,我给你们收拾收拾。”

上官羽棠谢道“那多谢采蝶姑娘和秀秀姑娘了。”随后,她从兜里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采蝶。

采蝶见到银子,连连摆手拒绝,“公子,万万不可呀,你对我和秀秀有恩,我们岂能再收你的银子呢?”

“是啊公子,一个多月前,若不是你们出手相救,恐怕我和采蝶还得继续被昆氏兄弟糟蹋,你对我们有恩,这一回,就当我们报恩了,你快把银子收回去吧。”秀秀在一旁说着,上官羽棠是她们的恩人,恩人有事需助,她们岂有不帮之理。

上官羽棠又道“秀秀,采蝶,我这儿不是还带了两个朋友吗?所以你们就收下吧。”

二话不说,上官羽棠把银子塞到了采蝶的手里,就算不为李神龙和小欧,她此行也得打扰她们几日,因为,高富贵还逍遥法外,这一趟富贵村之行,势必要把这个贪官缉拿归案。

李神龙双手交叉胸前,毫不客气地说“两位姑娘,既然这是娘娘腔的一片心意,你们就收下吧,何况我与你们素不相识,这些就当是娘娘腔给我付的住宿费。”

听闻此言,采蝶和秀秀也不再推脱,二人热泪眼眶,感激地看着上官羽棠。

第147章 并非普通乞丐

秀秀“我去给你们收拾收拾房间,再让采蝶做一些好吃的。”

“唔……”小欧一听到有吃的便迷迷糊糊醒了,他揉了揉朦胧睡眼,砸吧着嘴说“哥……哥……我……我饿了……”

李神龙闻声望去,怎知一回头就看见了小欧右脸上那一块触目惊心的伤疤,这伤疤又皱又红,像是烫伤所致。

小欧脸上脏兮兮的,像抹了一层厚厚的锅灰,李神龙看不过眼,一屁股坐在了小欧身旁。

“小欧,要不要哥哥帮你洗洗脸?”

小欧嘟着嘴,他不认识眼前的哥哥,缩了缩脑袋,躲在了上官羽棠身后警惕地望着李神龙,“哥……哥,他……他是谁啊?”

小欧一副害怕的模样,上官羽棠解释道“他叫李神龙,是哥哥的朋友,他不是坏人。”

“哦……”小欧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对着李神龙摇了摇头,“小欧……小欧不喜欢……洗脸。”

李神龙皱了皱眉,他凑近了小欧闻了闻,吓得小欧往后退了一步,“呜呜呜……你……干嘛。”

这个怪哥哥干嘛要对着自己嗅来嗅去的。

上官羽棠莫名其妙地看着李神龙,好端端的,他干嘛要把自己的鼻子往别人身上凑。

李神龙摸着下巴,眼前的这个乞丐,脸上这么脏,衣衫褴褛,但浑身却没有臭味,和市井上那些脏兮兮的乞丐不一样。

“公子,卧房给你们收拾好了,一共有两间卧房,上官公子你住一间,小欧兄弟和你朋友住一间。”

秀秀的话打断了李神龙的沉思。

上官羽棠谢道“多谢你了,秀秀姑娘。”

这时,小欧又闹腾起来,他皱着脸,拽着上官羽棠的手臂,撒娇着“呜呜呜……哥哥……我……我要和你……和你……住……呜呜呜……不要……不要和……其他人。”

上官羽棠拍了拍小欧的肩,耐心地说“小欧,听话,哥哥呢,一个人住习惯了,你放心吧,神龙哥哥人很好的,他绝对不会欺负你的。”

没想到小欧这么依赖自己,孤男寡女共住一室,成何体统,上官羽棠怎么也不会答应小欧这个请求。

李神龙挠了挠脑袋,心想这小欧是真傻还是装傻,上官羽棠是女子,怎么可以和他同一间房,难道,他是故意装傻想占别人便宜?

“小欧兄,听话,哥哥晚上睡觉从来不打呼噜,就让你的上官哥哥自己一人一间房吧。”李神龙双手攀在了小欧的肩上和他称兄道弟,怎知小欧不仅不买账,反而闹得更凶了。

“呜呜呜……我不管……我不管……”小欧委屈兮兮地噘着嘴,不停摇晃着上官羽棠的纤臂,怎么也不肯放手。

上官羽棠挣扎了一会儿,小欧抓得她的手臂生疼,没想到这大个子劲儿还挺大。

“好了小欧,你再任性,哥哥就生气了!”上官羽棠严词厉色地说,故作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小欧就像个孩子,这孩子就不能有求必应,不然肯定会被宠坏。

被上官羽棠凶了之后,小欧憋住了泪,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可怜巴巴地擦了擦泪,垂着头哽咽着。

秀秀把三人领到了二楼的卧房,李神龙和小欧的卧房里有一张圆桌,桌上已经摆了好几碟小菜,为了招待他们三人,采蝶特意做了一碟黄焖鸡肉。

“上官公子,我们这里穷乡僻壤,也没什么好菜招待你们,还希望你们莫要嫌弃。”采蝶又端来了一碟清蒸鱼,桌上有鱼有肉,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李神龙望着桌上的菜,早已馋得流口水,“采蝶姑娘,多谢招待,我就不客气了。”

填饱肚子要紧,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餐桌礼节,二话不说,李神龙毫不客气地拿起了筷子开始往嘴里送肉。

“采蝶姑娘,若是有人拿着画像来寻我们,你们一定不能透露我们的行踪。”上官羽棠提点道,若是被高富贵和他的手下发现了他们藏身在这里,指不定会给采蝶和秀秀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虽说高富贵不值得惧怕,但他那几个手下,倒不像是普通人。

“放心吧,我和秀秀都会守口如瓶的,你们就安心在咱们这里住下。”

采蝶离开后,李神龙和小欧二人狼吞虎咽,像是许久都没吃过饭一样。

吃饭间,上官羽棠忽然瞥见了小欧的手,他的手节骨分明,手指修长,手背青筋暴起,看上去像是习武之人的手。他的指甲修剪整齐,一双手都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儿污垢,丝毫不像普通乞丐的手。

小欧察觉到了上官羽棠在看他的手,傻乎乎地问“哥……哥……你在看什么……啊?”

上官羽棠收回了视线,对他笑了笑,“你看看,你的嘴角都沾了饭粒。”

说罢,上官羽棠伸手把小欧嘴角的饭粒给拿了下来。

小欧微微一怔,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眼里的诧异稍纵即逝,他随口说了句“谢谢”,又继续埋头吃饭。

上官羽棠余光打量着小欧,心生疑惑,小欧是一个乞丐,但是指甲修剪得这么干净,而且,全身上下也没有任何臭味,除了脸以外,其他之处并不像街边乞丐那样脏兮兮的,看来,这小欧不简单。

“小欧,你还记得你家住哪儿吗?”

小欧嘴里啃着大鸡腿,手和嘴巴都被鸡腿沾得油腻腻的,他结巴道“我……我家……就在……富贵镇的……街边……”

上官羽棠挑了挑眉,富贵镇的街边?如果他的家真的住在富贵镇,那也不至于沦落到当乞丐。看来,小欧要么是个真傻子,要么就是装疯卖傻故意不说实话,难不成,他有难言之隐?

李神龙嘴里“吧唧吧唧”地吃着菜,随口问“小欧,那你脸上的伤,是你自己不小心烫伤的,还是别人陷害你的?”

这傻大个虽然傻,但他长得人高马大的,也不知道脸上的伤是他自己弄的,还是别人欺负他所致。

小欧嘴里啃着鸡肉,含糊道“我……我不小心……烫伤的……”

啃完了一只鸡腿,小欧又拿着油腻腻的手胡乱擦了擦油腻腻的嘴,油上加油,越擦越油。

见到此状,上官羽棠拿起了干净帕子替小欧擦了擦嘴和手。

小欧愣住了,一双眼傻乎乎地盯着上官羽棠,清澈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抹异样的锋芒。

“小欧,以后吃饭,要学会用帕子擦手。”上官羽棠动作轻柔,轻轻地给小欧擦干净了手和嘴。

李神龙“啧啧”笑道“你这小乞丐可这有福气,堂堂上官大人亲自给你擦手和嘴,我都没有享受过这等待遇!”

上官羽棠忍不住打趣道“李神龙,下次你见到伊宁郡主时,可以问她愿不愿意替你实现这个愿望。”

“哈哈哈,知我者,莫若娘娘腔也。”一想到东方艾,李神龙心里就美滋滋的。

这时,街道上一群打着火把的大汉走过,他们手中拿着李神龙的画像,挨家挨户地问人。

李神龙站在窗子旁往下望去,又是那天晚上把他从富贵村抓回四合院的那群人。

上官羽棠疑惑“对了李神龙,你到底是怎么被高富贵给抓去的?”

李神龙是在帝都城被人抓走的,高富贵就算想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嫁出去,也没必要去帝都城抓男人。

“此事说来话长,我是在帝都城被三个不认识的蒙面人给抓走的,其中一人还和我打了一架,那三个人误以为我是什么神药坊的人,趁我不备,就给我下了**散,我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抓走了。”

李神龙继续说“后来,他们想把我带去一个地方,他们点了我的穴道,让我无法动武。途中我趁机逃跑,误打误撞跑到了富贵村,为了躲避他们,我当时躲进了一间茅厕里,哎……怎知好不容易脱离虎口,怎知又入了狼窝。”

那一天发生的倒霉事,简直不堪回首,李神龙瞅着脸,说“那间茅厕漆黑一片,我当时根本没注意到里面有人,当我发现时已经晚了,高纤纤一见到我这张俊美非凡的脸,就和她妹妹强行把我拖回了四合院,让我做她们的上门女婿,她说,我偷窥她如厕,所以要我负责。”

李神龙的脸色越来越臭,心里有天大的委屈,不吐不快,“娘娘腔,这回我还真得谢谢你,高富贵选的良辰吉日就是明天,如果你今天不去救我,恐怕……恐怕我的清白就要毁在高纤纤姐妹手中了,呜呜呜……”

李神龙捂着脸,竟然“呜呜”哭了起来。

“哎……你别哭啊……”上官羽棠有些手足无措,这年头,怎么男人比女人还爱哭呢?

李神龙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这会儿,连小欧撒娇那一招他都学会了。

“哎,反正要我娶那俩婆娘,还不如让我娶坨猪肉!”

“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上官羽棠安慰了几句,又问“那你可知道那几个蒙面人的名字?还有,他们怎么会以为你是神药坊的人?”

那些抓走李神龙的人,怎么会把一个市井混混和神药坊联系在一起?

第148章 抛绣球招亲

“呃……”李神龙迟疑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上官羽棠解释,师父的事,他得保密。

“谁知道呢,反正就是莫名其妙呗。”李神龙闪烁其词,神色间的迟疑让人捉摸不透。

上官羽棠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答案,以往庄主不会随意让外人留在护国山庄当差,但李神龙却轻而易举地留在了护国山庄,这其中,兴许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不过,既然李神龙不愿说,她也不便刨根问底。

“还有那三个人的名字……呃……我想想。”李神龙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会儿,“他们分别叫轻衣、无夜和无愁,我估摸着这些都是他们的假名。”

“轻衣、无夜、无愁?”上官羽棠想了想,她这还是头一回听见这三个名字。

……

夜晚,万籁俱静

“呼噜……呼噜……”李神龙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呼噜声震耳欲聋,惹得另一张床的小欧翻来覆去,被他的呼噜声扰得怎么也睡不着。

不是说不打呼噜的吗?骗人!

小欧掀开被子,下了床,他轻轻推开门,走到了门外的走廊上,皎洁的月光洒下,清幽宁静。

小欧双臂撑在围栏上,俯视而下,远处是一块荒地,星星鬼火若隐若现,微弱的亮光游走在荒地里,漫无目的。

借着月光,小欧看清了在荒地旁有一间孤零零的小屋,清澈的双眸不同白天的痴傻,眼底泛起了丝丝冷意。

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死死盯着那间小屋,冰冷的杀意闪过,节骨分明的手紧紧捏着木质围栏,指甲狠狠嵌进了围栏里,力道之大,手下的围栏瞬间裂开了丝丝裂缝。

“轱辘轱辘……”街道上响起了一阵马车轮子声,远处驶来了一辆马车。

小欧皱了皱眉,又是这辆马车……

……

翌日

“咚!咚!咚!”

清晨,大街上传来的擂鼓声响彻整个富贵村。

上官羽棠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她打了个呵欠,喃喃道“谁啊?一大早的这么吵?”

上官羽棠揉了揉朦胧睡眼,洗漱好后便走出了卧房。一开门,就看见小欧和李神龙双手撑在围栏上往村口处望去。

“怎么了?”上官羽棠走到围栏旁一看,发现村口的街道旁聚集了不少人。

村口处搭建了一个招亲台,台子边的鼓手敲锣打鼓,吸引了不少人。

这时,两坨熟悉的身影走向了招亲台。

“不会吧,那俩肥婆居然要抛绣球招亲?!”李神龙摸了摸下巴,也不知有哪个倒霉蛋会被那俩婆娘看上。

李神龙跑了,高纤纤和高小小已经年过二十四,高富贵正愁把两个女儿嫁出去,于是想出了一计——抛绣球招亲。

高富贵要给自己的两个女儿招上门女婿,招亲台旁贴着的一张告示,上面写着,如果谁愿意做他们家的上门女婿,他就给男方一百两银子当做嫁女儿的嫁妆。

招亲台旁聚集了不少乞丐,他们站在一旁议论纷纷。

乞丐甲摸了摸自己油腻腻的胡渣,说“哎,如果娶了高富贵的女儿,就可以得到一百两银子耶!”

乞丐乙皱着脸,嫌弃说“高富贵那两个女儿身宽体胖,估摸都有两百多斤,我们哪里吃得消呢?”

乞丐丙急忙说“对对对,她们胖就算了,而且脾气还差,就算倒贴给我,我都不想要啊!”

乞丐甲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俩人,“哎,咱们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你们还敢挑媳妇?就算那俩婆娘再不济,娶了她们,至少也不愁吃穿咯!”

“你有所不知啊,那俩婆娘蛮横无理,性子泼辣,娶了她们,哪儿有好日子过?哪怕每天外出乞讨,都比被那俩肥婆蹂躏强。”

乞丐们你一言我一句,大家议论纷纷,招亲台旁熙熙攘攘。

“爹,他们长得丑死了,他们哪里配得上我呀!我不要他们,我要李神龙,我要李神龙!”高纤纤鼓着胖嘟嘟的嘴,拽着高富贵的手臂不停地摇晃着。

高富贵被高纤纤晃得头晕眼花,这还不算,高小小也不肯放过他的另一支手臂。

“爹,我也要李神龙,台下这些丑八怪,我才看不上他们呢!”

台下众人唏嘘,拜托,到底谁丑,照照镜子就知道了吧?!

村民们围观的围观,看戏的看戏,不知不觉,招亲台旁站了几十个男人。

高富贵皱着眉,俯视台下,这里的男人,要么又老又丑,要么就是脏兮兮的乞丐,一个配得上他女儿的男人都没有。

要不是他的两个宝贝女儿年纪已长,他才不想在这穷乡僻壤给两位女儿找相公呢。

这时,容卫走了过来,他凑在高富贵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高富贵点了点头,说“我猜,李神龙应该还在富贵村附近,咱们要守好村口,让他自投罗网!”

高富贵一脸阴险,那李神龙虽然性子顽劣,但模样生得英俊,让他和自己的女儿在一起,一定能生出个帅气貌美的孙儿。

“好,我会加派人手把守富贵村。”容卫迟疑了一会儿,搓了搓手指,说“高镇长,既然我的弟兄们都尽心尽力的帮你,那你是不是给一些……”

高富贵瘪了瘪嘴,面露为难,“哎,我前几天不是给了你们一百两银子吗?”

听闻此话,容卫脸色一沉,不悦道“高镇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为你做了这么多事,多给一些酒钱,有又何妨?”

一听到要他给钱,高富贵瞬间就蔫了下来,虽说容卫替他做事,但容卫的靠山他可惹不起。

无奈之下,高富贵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他,“行行行,我这就去给你拿一百两银子。”

一柱香时间后,高富贵走上了台对着台下的村民拱了拱手。

“各位,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两位女儿纤纤和小小,虽没有倾国倾城之貌,但他们贤良淑德,心地善良……”

“呕……”坐在走廊上吃面的李神龙听到这句话,嘴里嚼着的面都被吓得吐了出来。

“贤良淑德,心底善良?那高富贵还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李神龙对着不远处的招亲台翻了个白眼,高纤纤和高小小贤良淑德?做梦去吧!

三人在走廊上摆了一个桌,一边吃面,一边欣赏高氏姐妹抛绣球招亲。

“听说……听说娶她们的人……可以……得到一百两……银子。”小欧嘴里塞满了面,连说话都含糊。

李神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语重心长地说“小欧,就算孤独终老,也千万别娶那两个恶婆娘,不然,要被蹂躏一辈子啊!”

“哦……”小欧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又对上官羽棠问“哥……哥,你……喜……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噗!”上官羽棠呛了一口水,缓了缓气,她以为小欧问的是她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本就是女子,要喜欢也喜欢男人。

随口道“我喜欢……嗯……温柔似水的。”

“原来……哥哥……喜欢……温柔的……”小欧喃喃道。

李神龙挑了挑眉,没想到这傻子还能问出这么认真的问题,不对,他刚才问上官羽棠喜欢什么样的人,并没有直接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该不会,他看出了娘娘腔是女儿身吧?这小欧,肯定不简单。

李神龙清了清嗓子,问“小欧,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听见李神龙这么问,小欧抿着嘴,嘴角微微扬起,害羞地低下了头,他搓着自己的烂衣袖,扭扭捏捏地说“我……我保密。”

“哟,还害羞呢?”李神龙打趣道。

“咚——”招亲台上传来了一阵响亮的铜锣声。

高小小和高纤纤不情不愿地拿着手中的绣球走到了台上。

台下一群围观的乞丐,只有少有几个稍微长相清隽的年轻壮丁。

高纤纤和高小小把手里的绣球抛向了站在角落里的几个年轻壮丁。

那几个壮丁看着向他们飞来的绣球,如临大敌一般,大惊失色,纷纷往后退去,生怕这个恐怖的绣球落到他们手上。

眼看绣球要落在了其中一个壮丁身上,壮丁猛地用脚一踢,绣球又飞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那人猛地一躲,抬起胸脯把绣球顶开。

霎时间,抛绣球招亲变成了踢球大赛,绣球在人群里弹来弹去,谁也不想接到绣球迎娶那两个恶婆娘。

“砰!”地一声,人群中不知是谁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脚踢中了绣球,这两个绣球瞬间被踢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弯弯的弧度。

众人抬头注视着绣球,想看看绣球会飞往何处。

小欧把碗凑在了嘴边,扒完了碗里的面,他一放下碗,便看见了向他们飞来的两个绣球。

“啊!有……球!”

李神龙和上官羽棠余光瞥见了好像有啥东西向他们飞来。

“砰!”顷刻之间,这俩绣球不偏不倚的落入了他们的碗里。

碗里的面条溅到了他们的脸上,上官羽棠扒了扒沾在鼻孔边的面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闭了闭眼,沉声问“李神龙,内力可恢复了?”

李神龙摘下了嘴角沾着的面条,扔进了嘴里,扯了扯嘴角,铿锵有力的说“还!没!有!”

第149章 到嘴的鸭子又飞了

“你们看!是李神龙和英俊小公子!”高纤纤激动地指着李神龙和上官羽棠的方向,她和高小小的绣球砸中了他们俩,那她们岂不是可以嫁给他了?!

“快抓住他们!”高小小大喊一声,这一回,他们肯定插翅难逃,万万不可以再让到嘴的鸭子给飞了。

高富贵眼睛一亮,本想派人在富贵村围堵他们俩人,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容卫,千万不能再让他们跑了!”

“弟兄们,上!”容卫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几个大汉齐齐飞身而上。

上官羽棠眉头紧皱,李神龙现在无法动武,她要以一敌十,胜算不大。

“李神龙,你和小欧先走,我垫后!”

小欧焦急道“不……不行,我要……要和……哥哥一起。”

“快走!”上官羽棠呵斥一声,李神龙一把拽着小欧的手臂,强行拉走了他。

“小欧,别闹了,我们不走,只会拖累了娘娘腔,我们可以边走边想办法,乖,听我的话。”

迎面而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彪形大汉,上官羽棠双手运气,掀起了走廊上的木桌。

木桌砸向了那一群大汉,“砰!”地一声,其中一个大汉一拳把面前的木桌给砸碎,木桌瞬间四分五裂。

上官羽棠暗觉不妙,眼前的大汉武功不凡,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娘娘腔,快过来!”李神龙站在门外向上官羽棠招了招手。

上官羽棠迅速跑过去,她身后的几个大汉紧追不舍,就在上官羽棠跑出卧房的那一瞬间,李神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了手中的平底锅,狠狠砸向了她身后跟着的大汉。

“咚!”大汉的脑袋和平底锅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哎哟!”大汉哀嚎一声,白眼一翻,整个身子往后摔去。

大汉身强力壮,这一摔,成功拦住了他身后的小弟。

上官羽棠三人跑到了大街上,高氏姐妹见到了他们,就像猛兽见到了食物一样,激动地追了上去。

“哎!快!快别让他们跑了!”高纤纤拖着肥胖的身子追了上去,她身上的赘肉一晃一晃的,跑起来,比别人走路还慢。

“快快快,快躲进巷子里。”李神龙挥了挥手,二人躲进了街边的巷子里。

巷子墙边有一堆杂物和箩筐,巷子尽头通向一片荒地,在荒地旁杵着一间小屋。

没过多久,高富贵便带着人追进了巷子,巷子尽头的拐角处飘过了一块布料,高富贵眼睛一亮,大喊一声“他们就在前面,快追!”

在他们一群人走远后,箱子里堆着的一堆箩筐动了动,李神龙抬起手轻轻推了推脑袋上盖着的箩筐。

他眼珠子左右动了动,瞄了瞄巷子,发现没有人后便掀开了盖在身子上的箩筐。

李神龙身上原本穿着的外衫不知何时脱掉了,他缩了缩脑袋,左顾右盼,轻声说“喂,娘娘腔,没人了,快出来!”

另一边,高富贵带着一群人追啊追,跑遍了整个富贵村大街,终于抓到了逃跑的人。

“跑跑跑,我看你还往哪里跑,哎哟喂,累死老子了。”高富贵拖着肥胖的身子追了一路,他气喘吁吁,连说话都缓不过气来。

高富贵一把拽住了这人的衣领子,把他的身子给转了过来。

定睛一看,眼前的人竟然不是李神龙?!只是穿了李神龙的外衫,让他们误以为他是李神龙。

“你……你是谁?怎么穿着李神龙的衣裳?”高富贵语气愠怒,他拼了半条命好不容易才追到这人,他竟然不是李神龙?!

小欧睁着清澈无辜的眸子不明所以然地望着高富贵,结巴道“你……你们……干嘛呀?”

高纤纤和高小小喘着粗气,见到爹抓住的人不是李神龙而是丑八怪,二人大失所望。

“你,你怎么穿着李神龙的衣服?爹,我们肯定让李神龙给耍了!”高纤纤撅着宛如香肠的嘴,抱怨道“你这个臭小子,谁的衣服不穿,居然穿李神龙的衣裳来误导我们,难道你不知道我们跑起来很吃力吗?!”

小欧眨了眨眼,呆呆地问道“是……是你们……要……要追……我的,与……与我……无关。”

高小小怏怏不服“你不跑,我们追你做什么?你跑,我们才追你的!”

小欧撇了撇嘴,反驳道“你们……追我……我才……才跑的。”

“你这个丑八怪,还敢顶嘴?!”高纤纤捋起袖子,势必要和小欧争个输赢。

“好了!别吵了!”高小小抓住了高纤纤的粗手臂,当务之急是要抓到李神龙和那个英俊公子,而不是和丑八怪在街边吵架。

小欧委屈巴巴地闭了嘴,他看了看高小小,问道“是……是不是……娶了……你们……可……可以……得到……得到一百两……银子啊?”

高纤纤嫌弃地睨了他一眼,没声好气说“怎么?你是不是窥视老娘的美貌啊?我告诉你,我生得国色天香,你这个丑八怪可配不上我。”

高小小附和说“就是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样子,长得这么磕碜,还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呜呜呜……”小欧被这俩姐妹给吐槽得哭了出来,他擦了擦眼泪,哭道“你……你们……才……才……丑八怪……呜呜呜……”

“你说谁丑八怪呢?你才是丑八怪,你全家都是丑八怪!”高纤纤双手叉着水缸腰,像泼妇骂街一样和小欧骂骂咧咧。

“对啊,你敢说我们是丑八怪,我看你是活腻了!”高小小愤愤不平,她最讨厌别人说她丑,谁敢说她丑,她就和谁拼命。

高富贵身后的两个大汉面面相觑,不是说要抓李神龙的么?怎么这会儿和一个乞丐吵起来了?

“那个……高镇长,咱们还追不追李神龙啊?”其中一个大汉挠了挠脑袋,不解地问。

高富贵点了点头,正想劝架,“哎,纤纤、小小,咱们还是去追李神龙吧。”

“你说,到底谁丑?!”

“快和我们道歉,到底谁丑?!”

高纤纤和高小小俩人非要和小欧争个高低,把正事都给抛之脑后。

“有……有眼睛……的都知道……你……你们……丑。”小欧瘪了瘪嘴,唯唯诺诺地说道。

“你祖宗十八代都丑!”

智商低的高氏姐妹俩浑然不知小欧在拖延时间。

“哎,别吵了,别吵了。”高富贵在劝自己两个女儿,怎知这俩女儿一直叭叭叭,把他这个当爹的都给晾在了一边。

蓦地,一阵风吹过,上官羽棠身手敏捷穿梭在这几人间,眨眼间的功夫,趁着两个大汉和高氏父女不注意,上官羽棠点住了他们五人的穴道。

没了高氏姐妹的吵闹声,整条街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五人像五尊雕塑一样,杵在原地。

李神龙走到高纤纤面前,贱贱地对她们笑了笑,“到嘴的鸭子,又飞咯!哈哈哈!”

高纤纤鼓着眼睛瞪着李神龙,这一回……居然,又让他给跑了,好不甘心啊!

“好了,别闹了。”上官羽棠拽了拽李神龙的手臂,示意他快走。

“略略略……”小欧对着高小小和高纤纤吐了吐舌头,这还不算,他还不忘回敬一句,“你……你们才……丑八怪!”

高氏姐妹有怨说不出,只能杵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离去的三人。

三人走远不久后,容卫带着人追了上来,看着前方站着的一动不动的五个人,他眉头紧蹙,伸手解开了他们的穴道。

解开穴道后,高纤纤急忙说道“容卫,他们往村口的方向去了,快去抓他们!”

李神龙两次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简直把她的自尊心践踏于足下,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抓住李神龙,把他蹂躏到哭!

“追!”容卫带着一群大汉飞身而上,一群人追到了村口,却发现村口空无一人,也不知那几个人又藏到哪儿去了。

李神龙三人躲在荒地里的杂草后,李神龙拉了拉上官羽棠的衣袖,问道“娘娘腔,你不是护国山庄木护法吗?直接走到高富贵面前亮出你的身份,我赌五文钱,他一定会服软!”

听到“木护法”三个字,小欧眼神一闪,眼底锐利的锋芒稍纵即逝。

上官羽棠白了李神龙一眼,解释道“你还记得放在高富贵家里的那几箱金银珠宝吗?一个小小的镇长,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

“更何况,高富贵的那几个手下,武功高强,不像是这里的村民,更像某个江湖帮派的人,若我贸然亮出自己的身份,指不定他们会狗急跳墙,在这里杀人灭口,你内力尚未恢复,让我一打十,也未必有胜算。”

李神龙摸了摸下巴,好吧,是他欠考虑了。

上官羽棠继续说“我现在倒想让玄武门的人来帮忙,高富贵一个小小镇长,应当贪污不了这么多银子,那些金银珠宝里有朝廷的官银,其他财物来历不明,在他身后,一定有一个比他权势更大的人在庇护他。”

李神龙想了想,说“在北阳城,权势最大的就是北阳城城主和玄武门门主,难道……是玄武门门主东方煜?”

第150章 无事献殷勤

李神龙也不想怀疑东方艾的哥哥,只是东方煜对他态度恶劣,让他不由自主想要怀疑他。

不过,转念一想,东方煜这个人一本正经,应该也不屑于和高富贵这样的人同流合污。

上官羽棠摇了摇头,皱眉说“现在还没有证据,我也不便妄加定论。”

容卫一群人在街道上四处搜寻,李神龙剑眉一挑,不解问“我就纳闷了,富贵镇和富贵村的男人也不少,怎么他们偏偏追着咱们不放呢?”

上官羽棠睨了他一眼,打趣笑道“估计是那俩姑娘看你生得英俊潇洒,所以非你不嫁。”

一听这话,李神龙瞬间心花怒放,他咧嘴一笑,摸了摸自己的俊脸,自恋兮兮,“嘿嘿嘿,娘娘腔说得对,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天生丽质、风流倜傥,风靡武林万千少女啊!”

上官羽棠和小欧纷纷嫌弃地瞟了他一眼,牛皮吹上天不说,居然还给自己用上了“天生丽质”这个词,这不是形容女子的吗?!

小欧抿了抿嘴,他拉了拉上官羽棠的衣袖,小声问“哥哥,我……我们……要……蹲……蹲到……什么时候……啊?”

小欧话音一落,李神龙身后便响起一阵女声。

“哎,公子,好巧呀。”

三人回头,发现一个模样妖艳娇媚的女人站在他们身后,女人身着上好的丝缎罗衫裙,一看便知不是这个村子里的村妇。

花似玉目不转睛地盯着李神龙,眼里绽放出的媚色足矣让人痴迷。

李神龙被花似玉盯得毛骨悚然,他打了个激灵,这个女人怎么像犯花痴一样盯着自己?

花似玉掩面娇羞轻笑一声,这小公子居然还害羞起来了。

“哎呀,公子,你忘记我了?前几天晚上,咱们在富贵村的街上见过的。”

几天前的晚上?李神龙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哦,我想起了,你是那晚马车上的女人?”

那天晚上李神龙正想逃跑,偶然在路上遇见了这女人的马车。当时,她想让他上马车,不过被她同行的男人给拒绝了。

李神龙眨了眨眼,这女人色眯眯的盯着自己,看上去不怀好意,难道,她看上自己了?

“哎呀,你们别蹲在这里了,去我家里吃顿便饭吧。”花似玉撩了撩耳边的碎发,举止投足间风情万种,让男人看了,止不住心里的悸动。

“呃……姑娘,我们好像不认识你啊?”李神龙莫名其妙地看着花似玉,他和她只有一面之缘,也不至于这么热情吧。

花似玉敛了敛媚笑,娇嗔道“公子,咱们之前不认识,可现在认识了呀,我叫花似玉,公子若不嫌弃,可以唤我一声似玉。”

花似玉的声音娇媚柔情,像一根狗尾巴草挠得人心痒痒的。不得不说,这女人天生了一副媚骨子,像一只化为人形的狐狸精,好色的男人,肯定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上官羽棠凑在李神龙耳边轻声笑道“没想到你这么能招蜂引蝶,你说我们是要答应她还是拒绝她?”

李神龙睨了她一眼,瘪了瘪嘴,轻声说“当然要拒绝了,我可是个矜持的男人,她光明正大地垂涎我的男色,盯得我毛骨悚然的。”

“公子,你们商量好了没啊?”花似玉捋了捋香肩旁的秀发,搔首弄姿。

“姑娘啊,我们还是不麻烦你了。”李神龙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正准备要走。

“唔……我……我饿了……哥哥……我要去……要去漂亮……姐姐……家里……吃饭。”小欧嘟了嘟嘴,委屈巴巴地捂着自己的肚子。

李神龙恨铁不成钢地皱眉说“小欧,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你才吃完早饭多久啊,怎么现在就饿了?”

听到李神龙嫌弃自己,小欧“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不哭还好,一哭又引来了容卫一群人的注意。

“有人在哭?像是那个乞丐的声音。”容卫站在街上,望向了身侧那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

“呜呜呜……”小欧呜咽着,李神龙一把捂住了小欧的嘴,小声说“好了好了,我算是怕了你,去吧去吧。”

“呜呜呜……”被李神龙捂住嘴的小欧讲不出话,只能一边呜咽一边点头。

花似玉看了看街道上的容卫一群人,焦急说“哎,别耽误时间了,快随我来。”

三人跟在了花似玉身后,小欧的眸子逐渐覆上了一层阴郁,清澈的眼眸顿时流露出了一抹嗜血杀意,他死死盯着花似玉的背影,锐利的视线仿佛要把她给看穿了。

“咚咚咚。”花似玉走到了屋子门前,抬手敲了敲门,“吱呀”一声,门开了。

“谁啊?”苏山傲打了个呵欠,慵懒地打开了门。

这门不开不知道,一开吓一跳,门前站着的,居然是上官羽棠和李神龙?!

“你们……”苏山傲愣了愣,心中紧张不已,连心跳都不禁加速了几分。

苏山傲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以假面目示人,只要自己保持镇静,他们肯定看不出端倪。

“来,我给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弟,苏……呃……孙茂行。”花似玉把李神龙三人领进了屋子,她用帕子擦了擦板凳,招呼三人坐下。

苏山傲沉着脸,急忙把花似玉给拉到了一旁,压低了声音,不悦问“似玉姐,他们怎么回事啊?”

花似玉贸然带人回来就罢了,还带来了他的死对头,这让苏山傲措手不及。

花似玉凑在他耳边轻声说“哎,我就收留他们吃一顿饭而已,吃完饭他们就走。”

“你……你怎么可以随便带人来,真是冤家路窄。”苏山傲神色愠怒,开始责怪起花似玉来。

“冤家路窄?”花似玉听得一头雾水,他和谁冤家路窄了?

她回过头瞅了瞅三人,轻声问“你和他们有仇?”

苏山傲微微点了点头,眉头紧锁,“李神龙和上官羽棠是我的死对头,快让他们走!”

一听要让李神龙走,花似玉不乐意了,她敛了笑,沉声道“哎,这人都进来了,怎么能把别人赶走呢?”

她此行来富贵村就是为了勾引李神龙的,好不容易才让鱼上钩,鱼未入口,她哪里会愿意放走他呢。

苏山傲又气又无奈,这个花似玉浑身骚劲,看着个模样英俊的男人就站不住脚,这会儿,她肯定是看上了李神龙的男色,才会把他领回来。

忽然,空气中袭来一阵冷意,彻骨寒意席卷全身,苏山傲抬眼一看,对上了小欧那双阴郁的眸子。

苏山傲眉间的折痕越来越深,又是这个丑八怪乞丐,他看上去愣头愣脑的,但那双阴郁的眸子,把他瞪得背脊发凉。

这个乞丐的眼睛,好像……好像那个人的眼睛……

只不过,那个人早已去见阎王爷了。

苏山傲收回了与小欧对视的目光,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压抑不已,他留在这里,连气儿都快喘不上来了。

苏山傲搓了搓鼻子,瞟了花似玉一眼,说“我先出去了。”

“哎,山……茂行,你去哪儿呢?”花似玉叫了一声,只听苏山傲头也不回地说“屋里太臭,出去走走!”

上官羽棠看着“孙茂行”离开的背影,总觉得他怪怪的,就算有客人突然来访,他也不至于表现出这般紧张、生气的神情,好似和他们有过节似的。

花似玉笑着解释说“我弟弟从小就内向怕生,你们别介意,快请坐,我给你们做一些吃的。”

“不必了,似玉姑娘,我们待会儿就走。”上官羽棠拒绝道,花似玉把他们带回屋子,助他们躲开了容卫的搜寻,他们也不便再麻烦她。

一听要走,花似玉脸色微沉,她睨了上官羽棠一眼,心想,要走你和那丑八怪走就行了,李神龙必须得留下。

“哎呀,不麻烦,大家好不容易相识一场,就当作多认识一个朋友呗。”花似玉好说歹说,只想把李神龙留下。

李神龙眯了眯眼,这个花似玉,无事献殷勤,到底有何居心,难道她真的看上自已了?

李神龙眼神一晃,瞥见了面无表情的小欧,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花似玉,这小乞丐,看见美女连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不对,小欧眼神阴郁,根本不像在垂涎美女之色,倒像是在看仇人。

一个傻乎乎的小乞丐,怎么会流露出这般冷若冰霜的神情?

花似玉嫌弃地瞟了小欧一眼,这个脏兮兮的丑八怪,竟然也敢盯着她看,癞蛤蟆岂配垂涎天鹅肉。

只不过,这臭乞丐的眼神略带一丝凶狠,看得她慎得慌。

“哥哥……我要……要在……漂亮……姐姐家……吃饭。”小欧拽着上官羽棠的手臂,嘟着嘴撒娇道。

此话一出,花似玉心中窃喜,这臭乞丐长得丑,但说话倒深入她心,若臭乞丐和娘娘腔留下,那李神龙肯定也不会走了。

花似玉强忍着恶心,走到了小欧身旁,谄媚道“小兄弟饿了吧?似玉姐姐这就给你做好吃的。”

花似玉挥着手中的绣帕在小欧鼻尖轻轻一挥,浓郁的香粉味熏得小欧微微皱眉。

第151章 西域迷魂散

“多谢似玉姑娘好意,我们就不……”

“砰!”

上官羽棠话还未说完,屋子的门就被暴力踹开。

容卫带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前,高富贵和高氏姐妹三个大胖子像堵肉墙一样把大门堵得个严严实实。

高富贵怒不可遏地指着李神龙的鼻子骂道“好你个臭小子,这一回,我让你插翅难逃!来人!给我抓住他们!”

容卫二话不说,命令他的小弟们冲进了屋子,上官羽棠迎面而上,一群人在屋子里打了起来。

花似玉眉头紧皱,神色愠怒地瞪着容卫,没想到她的手下竟然在帮高富贵抓李神龙。

容卫与花似玉四目相对,他微微一怔,花似玉怎么会在这里?

一群人扭打在一起,屋子里乱成一团糟,若容卫贸然叫停,一定会让高富贵发现他和花似玉的关系不同寻常。

“李神龙,你是我的!”高纤纤拖着肥胖的身子直奔李神龙,她扑向了他,两支堪比粗树枝的粗臂紧紧抱着他,怎么也不舍得放手。

李神龙被两百多斤的高纤纤禁锢在怀里,勒得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他内力尚未恢复,怎么也挣脱不了。

“非礼啊!非礼美男啊!”李神龙拼命挣扎,情急之下,他一拳砸向了高纤纤的眼睛。

“哎哟!”高纤纤吃疼地捂着自己的眼,没想到李神龙竟敢打她。

“你!你居然敢打我!”高纤纤气得七窍生烟,握着肉拳正要打回去。

“咋了,你非礼我,还不能让我还手啊?”李神龙微微侧身躲开了高纤纤向他砸来的肉拳,要不是看在高纤纤是个女人的份上,李神龙早就对她不客气了。

“李神龙,你跑不了了!”高小小趁着李神龙不注意,从身后偷袭他,一把将他扑倒在地。

“哇!”李神龙惨叫一声,瞬间被高小小从身后把他给压在了地上,两百多斤的体重压着他,李神龙的脸紧紧贴着地面。

“压死我了……你这肥婆,赶紧起来!”李神龙吃力地支起身子,好不容易离地些许,怎知高纤纤又压了上来。

“哇!这会儿没给你们蹂躏死,反倒要被你们给压死了。”李神龙身上背着四百多斤的重量,压得他连气儿都喘不过来,憋得满脸通红。

上官羽棠一个旋身,踹开了面前的大汉,她扭头一看,暗叫不妙,高氏姐妹压着李神龙,迟早得把他压死。

上官羽棠飞身而上,运气推开了那俩姐妹,“哎哟”一声,那俩姐妹重重地摔在地上。

李神龙身上顿时如释重负,他缓缓支起身子,不停地咳着嗽。

“咳咳咳……”

高富贵挥了挥手,对容卫说“容卫,把李神龙和他身边的小白脸一起抓走!”

那小白脸也正好可以抓回去做上门女婿,不抓白不抓。

“是!”容卫踮脚纵身一跃,一掌袭向了上官羽棠。

上官羽棠出掌一击,二人纷纷后退数步,容卫心一惊,这小白脸的武功并不亚于他,看来,硬拼是不行了。

几个大汉一齐冲向了上官羽棠两人,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武功不差,上官羽棠以一敌多逐渐吃力起来。

再这样下去,他们一个都跑不了,上官羽棠把李神龙护在身后,“李神龙,你先走!”

李神龙担忧问“那你呢?”

李神龙磨磨蹭蹭,再拖下去,迟早得被高富贵抓走,上官羽棠皱眉说“别管我!你快走!”

“哦!”李神龙单腿跨出了窗子,正要翻身而出。

“谁都走不了!”容卫怒呵一声,手中洒出了一把白色粉末,上官羽棠和李神龙二人被几个大汉围攻,躲避不及,纷纷吸入了这些**散。

“好……卑鄙……”上官羽棠瞬间头晕眼花,她吐槽一声,就晕了过去。

容卫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吩咐道“把他们带回去。”

高纤纤不悦说“早知道这么容易就把他们弄晕了,刚才何必大费周章的抓他们,直接下迷药不就行了吗?”

容卫鄙夷地瞟了她一眼,这女人简直就是头发长见识短,“高姑娘,这可不是普通的迷药,这是西域**散,一包药粉就要花二十两银子,这西域**散不仅能迷晕人,还能让会武之人内力暂失、浑身乏力。”

小欧双手交叉胸前靠在门外,他冷眼注视着屋里的容卫,不经意间,眼底闪过了一抹杀意。

“喂,你看什么看?还不滚?!”苏山傲在小欧身后大声呵斥,这个脏兮兮的丑八怪竟敢靠在他门外,脏了他地盘不说,还脏了他的眼。

苏山傲话音一落,小欧猛地侧过头狠狠盯着他,凛若冰霜的眸子里夹带着一丝狠戾。

苏山傲被小欧瞪得头皮发麻,这臭乞丐到底是谁?他对自己的敌意很深,好像他们之间有血海深仇一样。

而且,这双眼睛,越看越像那个人……

苏山傲定了定神,那个人明明已经死了,死在了他的手下,眼前这臭乞丐肯定不是他。

想到这里,苏山傲又壮了壮胆,人死不可能复生,既然眼前的臭乞丐不是那个男人,那他又何惧之有?

“看看看,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的眼睛给挖出来!”苏山傲故作了一个挖眼睛的动作,原以为小欧会怕,结果对方不仅纹丝不动,而且面无波澜。

见到他无动于衷,苏山傲觉得自己的自尊心都被侮辱了,他一边凶一边撸起袖子作势要打小欧。

“你这臭乞丐,今天本公子不揍你一顿,本公子就不姓‘苏’!”

苏山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时心直口快,让他忘了现在的身份是孙茂行,而不是苏山傲。

“哥哥……你不是……不是叫孙……孙茂行吗?”小欧敛了眼底的杀意,眨巴着无辜的眸子,疑惑地看着他。

苏山傲心一惊,刚才他一时口快,竟然道出了自己姓“苏”,这个臭乞丐,没想到还记下了他现在的名字叫“孙茂行”。臭乞丐说话傻里傻气的,像个孩子,怎么记忆力这么好?

这时,容卫和高富贵一行人走出了屋子,他们扛着李神龙和上官羽棠上了马车。苏山傲皱眉看着他们,刚才他特地到街上告密,所以高富贵和容卫才会这么快找来。

一群人走过之后,屋子周围已经见不到了小欧的影子,那臭乞丐不知藏到哪里去了,苏山傲心中惴惴不安,他越来越怀疑小欧的身份。

待一群人走后,花似玉依依不舍地望着李神龙一行人的方向,李神龙被容卫带走了,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容卫把李神龙带出来,让她睡一次。

苏山傲走到了花似玉身边,他面色沉重,心里忐忑不安,“似玉,你有没有觉得,那个臭乞丐很像一个人?”

花似玉满脑子想的都是李神龙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哪儿有功夫去端详那个模样丑陋的傻乞丐。

“像谁?”

“像……欧阳昊文。”苏山傲脱口而出,臭乞丐的那双眼睛,像极了欧阳昊文的。

“噗嗤。”花似玉忍不住嗤笑出声,她漫不经心说道“山傲,你别瞎想,欧阳昊文都已经死了两年了,当时我们一起看着他咽气的,他总不可能诈尸了吧?”

苏山傲沉默了一会儿,当年是他亲手给欧阳昊文下的毒,毒性剧烈,欧阳昊文根本不可能活下来,难道,真是他想太多了?

“哎……”花似玉惋惜地轻叹一声,“欧阳昊文也生了一张俊美刚毅的脸,只可惜在他死之前,我都没得到过他,刚才那个丑八怪,又脏又臭,脸上一大块伤疤,怎么可能是欧阳昊文呢?”

苏山傲鄙夷地瞥了她一眼,这个荡妇无时无刻都在想男人,如饥似渴,天下间怎么会有这么骚的女人。

说来也奇怪,他向来喜欢美女,花似玉也生了一张媚狐子脸,唯独偏偏对她提不起任何兴趣。

“似玉,你来富贵村,是为了李神龙吧?”苏山傲语气不善,他担心花似玉会给他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上官羽棠是护国山庄木护法。

“和他随行的那个小白脸,是护国山庄的木护法,李神龙现在在护国山庄做厨子,也算半个护国山庄的人,面对他们,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花似玉一怔,没想到那俩人是护国山庄的人,她面色一沉,“原来如此,看来那小白脸不能留,等我睡够了李神龙后,再让他下去和那小白脸团聚!”

“你……你就真的这么饥渴,非要睡那个男人吗?”苏山傲无语,这花似玉办事不分轻重,比他还好色,脑子里尽想着睡男人,连正事都抛之脑后,有她在身边,迟早会出事!

听见自己的亲生儿子说自己“饥渴”,花似玉脸色微变,委屈涌上心头,她挽住了苏山傲的手臂,解释说“山傲,娘……呃……我确实喜欢李神龙,不过你放心,等我睡了他之后,一定会把他杀了,我对你发誓!”

花似玉举着手正要发誓,苏山傲才不信她这一套,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随便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可不信花似玉发了誓就一定能做到,毕竟她把男色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第152章 好白菜被猪拱

“我要歇息了,你先走吧。”苏山傲下了逐客令,他和花似玉待在一起,浑身都不自在,既然她想去睡李神龙,就赶紧去睡吧。

“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花似玉皱着秀眉,轻咬朱唇,媚眼里泛着淡淡涟漪,楚楚可怜地望着苏山傲。

花似玉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孩子,还是不愿意和自己待在一起

……

夜晚

上官羽棠和李神龙俩人背靠背被绑在一起,俩人狼狈地坐在地上,高富贵父女三个大胖子堪比一堵肉墙,把他们围着个严严实实。

“跑跑跑,让你们跑!”高纤纤一脚踹在了李神龙的大腿上。

“别踢我相公!”高小小推了高纤纤一把,蹲下身抱住了李神龙,不让她再欺负他。

“李神龙是我的!那个小白脸你拿去!”高纤纤拉扯着李神龙的衣裳,不停地拽着他。

“哎哎哎,别争别争!有事好好商量!”李神龙本就被下了**散,整个人头晕脑胀,这会儿被高纤纤晃了几下,就更晕了。

上官羽棠缓缓抬起头,她浑身乏力,脑袋晕沉沉。

高小小走到了上官羽棠身边,轻捏着她的下巴,眼前的“男人”肌肤白皙,细皮嫩肉。高小小摸了摸自己脸,这小白脸的脸居然比她的还要白嫩。

“这小白脸长得这么嫩,像个娘娘腔似的。”高小小嫌弃地瘪了瘪嘴,这小白脸越看越没有男子气概。

高纤纤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三层下巴,她睨了上官羽棠一眼,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不如这样,咱们共享这两个男人吧。”

听闻此话,高小小点头如捣蒜,“好好好,这俩男人,以后轮流服侍我们!”

这姐妹俩语出惊人,把上官羽棠和李神龙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高纤纤这么重口味,竟然能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李神龙侧过头小声喃喃道“娘娘腔,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现在你都被抓进来了,这会儿连大罗神仙都救不了我们了。”

李神龙越想越沮丧,他这颗俊美无俦的“大白菜”,岂能让这“两头猪”给供了。

“呜呜呜……我的清白啊……呜呜呜……”李神龙像哭丧一样呜咽着,这一回,他的清白肯定要被这禽兽姐妹俩给毁了。

上官羽棠瘪了瘪嘴,她脑子里浑浑噩噩,被李神龙这么一哭,她刚想出的逃跑法子又被打乱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现在想想,能够留在富贵村也挺好的,娶了她们姐妹俩,以后不愁吃不愁穿,还给一百两银子当做嫁妆,娶就娶吧。”上官羽棠耷拉着脑袋,一副认命的样子。

李神龙扯了扯嘴角,刚想吐槽她,随后转念一想,上官羽棠本就是女子,怎么可能娶高氏姐妹,她说这番话,应当是在想逃跑之策。

“呜呜呜……”李神龙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越哭越惨,惹得高富贵烦躁得很。

“哭哭哭,哭什么啊?能娶我的女儿,是你们的福气!别不识好歹,若你们还敢跑!我就命人打断你们的腿!”

高富贵指着李神龙咬牙切齿骂道,这个兔崽子根本不能让他们省心,一不小心,指不定又溜了。

上官羽棠对高富贵咧嘴一笑,说“老丈爷,我饿了,你看看能不能让您女儿们给我们做一些吃的?”

一听到“老丈爷”三个字,高富贵顿时心花怒放,“纤纤,小小,快去做一些吃的喂你们相公吃。”

高氏姐妹压根儿就没想过上官羽棠这是缓兵之计,蠢蠢的姐妹俩以为她已经认命了。

“好好好,我们这就去给相公们做好吃的。”高氏姐妹被打发走了,现在只有高富贵在守着他们。

高富贵眯了眯眼,这俩兔崽子诡计多端,他们突然服软,肯定有猫腻。

“哼!老子就在这里守着你们,看你们还能使出什么诡计!”

“哎呀,老丈爷,你放心吧,我们现在浑身瘫软,连走路都没劲儿,哪儿有力气逃跑呢?”

上官羽棠斜眼瞅了瞅高富贵,她和李神龙现在都无法动武,若贸然顶撞高富贵父母,肯定会吃苦头,既然跑不了,还不如在这里老老实实吃一顿饭,养精蓄锐。

屋外,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走进了四合院旁的树林里。

小欧蹑手蹑脚躲在了一块巨石后,探出了脑袋往四合院望去。

四合院周围没有人把守,只有屋子里亮着光,小欧拾起了地上的一根棍子,缓缓地往四合院走去。

他刚迈出没几步,山道间便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小欧又迅速躲了回去。

容卫带领着他的弟兄们走进了四合院,他们直奔软禁李神龙和上官羽棠的卧房。

卧房里,高纤纤和高小小正在给李神龙和上官羽棠喂饭。

高纤纤色眯眯地对李神龙笑着,她一边喂饭,一边猥琐地摸着李神龙的脸。

“哟哟哟,我的相公好俊呀~”

“呕!”望着高纤纤这张猥琐的胖脸,李神龙直接吐了出来,嘴里的饭菜全都吐在了高纤纤的手上。

“你!你这臭东西!竟敢吐在我身上!”高纤纤立马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神情,她一巴掌拍在了李神龙的脸上。

“你这猪婆!老子受够你了!哎哟!”李神龙话还没说完,又被高纤纤一拳砸在了鼻子上。

上官羽棠皱了皱眉,心想这李神龙也太惨了,吃个饭都不安宁。

“相公,别理他们,我喂你吃鸡腿。”高小小之前觉得李神龙好,现在倒觉得上官羽棠更温柔,那李神龙简直就是个奇葩!

“好好好,喂我吃鸡腿。”上官羽棠讪笑着,张嘴咬了一口凑在她嘴边的鸡腿。

高小小忍不住在上官羽棠白皙的小脸上摸了一把,惊呼道“相公,你的皮肤,怎么比我的还光滑细腻呀?”

“嘿嘿嘿,是吗?相公我皮糙肉厚,哪里有娘子你美呢?娘子天生丽质,实乃国色天香,仙女下凡啊!”上官羽棠嘴里含着饭菜,含糊笑道,都快把高小小给吹上天了。

李神龙皱了皱脸,忍不住吐槽“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娘娘腔,比我还会骗姑娘。”

“关你什么事?!”高小小狠狠在李神龙的手臂上捏了一把,“我和我相公说话,你插什么嘴?”

上官羽棠“嘿嘿”一笑,她倒不在意被高小小占便宜,反正她们都是女人,谁也不吃亏。

“好了娘子,咱们别理他,快继续喂我吃。”

上官羽棠一口一个“娘子,”叫得高小小心里甜滋滋的,看来,她选择小白脸做相公还真选对了!

“吱呀——”门被打开,高富贵和容卫走了进来,容卫挥了挥手,示意他身后的那些小弟给上官羽棠和李神龙松绑。

上官羽棠和李神龙面面相觑,他们可不会天真到以为这些人是来放走他们的。

“你……你们干嘛啊?”李神龙皱了皱眉,心里忐忑不安,一阵不详之感油然而生。

容卫冷哼一声“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两个大汉架住了李神龙的臂膀,把他往门外拖去。

“喂喂喂,你们做什么?!快放开我!”

李神龙不停地蹬着腿,大声嚷嚷着。

“哎哎哎,你们要把我兄弟带去哪儿啊?!”上官羽棠急忙拦住了两个大汉,看他们这副气势汹汹的架势,像是要把李神龙带到其他地方。

“走开!”容卫一把推开了上官羽棠,不让她跟着。

“相公!相公!”高纤纤追了上去,高富贵一把拦住了她,好声劝道“纤纤,你放心,李神龙明天就会回来的。”

上官羽棠武功暂失,现在根本无法救李神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神龙被带走。

上官羽棠秀眉紧皱,双手紧紧握拳,李神龙被带走后肯定凶多吉少,她绝对不可以坐以待毙。

高富贵睨了上官羽棠一眼,他凑在了高小小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高小小掩面轻笑,那张胖乎乎的大脸,瞬间像猴屁股一样红。

她害羞的娇嗔一声“爹,你放心吧,我一定能搞定。”

高富贵满意的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爹就放心了。”

高小小胖面含羞,她偷偷瞟了上官羽棠一眼,在触到了对方的视线后,高小小又羞涩地收回了视线,整个人矫揉造作,扭扭捏捏。

上官羽棠眼眸一沉,高小小满脸春色,高富贵肯定和她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屋子里的人散了,门外有两个大汉在把守,上官羽棠走到窗子旁,推了推窗子,发现窗子已经被从外面锁住了。

整间屋子密不透风,看来,为了防止她和李神龙逃跑,高富贵父女下足了功夫。

没一会儿,卧房门被推开,高小小端着一碗人参鸡汤走了进来。

高小小娇羞一笑,脸上的胖肉都堆积在了一起,整张脸像个大肉团子。

“相公,我给你备了鸡汤,快趁热喝了吧。”

上官羽棠挑了挑眉,这高小小笑得像朵花似的,眉眼间夹带着些许羞涩。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高小小笑得猥琐,肯定不怀好意。

上官羽棠坐在凳子上,她拿起面前的汤碗凑在鼻尖闻了闻。

第153章 盛清风

鸡汤味浓郁,有一丝淡淡的香粉味萦绕在鼻尖。

上官羽棠眉间紧蹙,这是青楼里常用的媚药,难怪刚才高小小和高富贵交头接耳,原来是在商量给她下媚药,他们肯定想早日生米煮成熟饭,省得夜长梦多。

高小小眨了眨那双被肥肉挤着的小眼睛,对上官羽棠抛了个媚眼。

上官羽棠咽了咽唾沫,她忍住了想吐的**,讪笑道“娘子,这鸡汤油腻得很,你可不可以拿一些水果来给相公吃,让我解解腻啊?”

上官羽棠一口一个“娘子”,叫得高小小心猿意马,她笑着连连点头,“好啊好啊,相公你等我,我去给你拿水果。”

头脑简单的高小小浑然不知上官羽棠是在故意支开她,待高小小离开房间之后,上官羽棠悄悄锁上了门,她拿起桌上的小刀,走到了另一边的窗子旁。

她用小刀捅破窗户纸,把手臂伸到了窗户外,小刀抵在了外边儿的窗户锁上,她一用力,小刀抵开了窗子外的锁。

“相公,水果来啦!”高小小端着水果正要推门进屋,上官羽棠眼疾手快地推开了窗户,翻身而出。

高小小望见了逃跑的上官羽棠,立马放下了手里的果盘,大喊道“快来人啊!我相公又跑啦!”

高小小拖着笨重的身子跑到了窗子旁,可上官羽棠的身影早已不见。

上官羽棠头也不回地往树林里跑去,她浑身乏力,跑了没多久就气喘吁吁,只好躲在一座巨石后歇息。

片刻之后,她身前不远处传来了吵闹声,一群人打着火把往树林里走来。上官羽棠缓缓探出脑袋往前方望去,若她再不走,没过多久肯定会被抓回去。

上官羽棠刚准备继续跑,一只大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上官羽棠心一惊,一把擒住了她肩膀上的大手,只可惜她现在浑身无力,根本没力气拽住这只手,反倒被对方把她的手给握住了。

上官羽棠猛地回过头,只听“嘘……”地一声,小欧在她身后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原来是小欧,上官羽棠悬着的心悄然落下,小欧瞅了瞅巨石后不远处的那群人,轻声道“哥……哥,跟我来……”

小欧拉着上官羽棠往树林深处跑去,让她藏在了一棵大树后,小欧结巴说“哥……哥……我们在……秀秀姑娘的……面摊见。”

还没等上官羽棠点头,小欧又跑了出去,他跑出去没多远,便一边跑一边大叫“哎,哥哥……你……你等等我……别……别……跑这么快呀!”

小欧往山道的方向跑去,那群打着火把的人听见了小欧的叫声,指着他的方向大喊道“那是跟在小白脸身边的乞丐!他们肯定一起往山下的方向跑了!快追!”

容卫的手下都中了小欧的调虎离山之计,没想到,一个看似傻乎乎的乞丐居然能想出这个法子,上官羽棠心中更加肯定,小欧绝对不是普通的乞丐。不过,他既然能把她当做朋友,那她也会真心相待。

小欧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去,他穿梭在富贵村的小巷子里,身后一群大汉紧追不舍,领头的大汉拾起了地上的一颗石子朝小欧砸去。

正当石子要砸中小欧的小腿时,小欧稍稍一侧身,便轻松躲开了向他砸来的石头。

小欧身形一闪,藏进了一旁的巷子里,他踮脚一跃,飞身上了一旁的屋顶。

他单膝蹲在屋顶上,冷眼俯视着巷子里那群往前追去的大汉。在那群大汉追远之后,“咻——”地一声,一个蒙面黑衣人掠过了小欧的头顶,屹立在了他的身后。

“我不是说了么,十天内你不可以动武,怎么飞上屋顶来了?”蒙面黑衣人皱眉望着小欧,语气里透着些许责怪。

小欧缓缓站起身,他回过头与蒙面人四目相对,此刻的他不同于往日的呆滞,他嘴角一扬,笑道“若我不动武,就要被刚才那群人给抓住了。”

小欧说话流畅,声音低沉,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结巴。

见到小欧在笑,黑衣人眼神黯然,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个白色小瓷瓶扔给了他。

“亏你还能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动武,随时都有可能让咱们前功尽弃,你的身体是什么状况又不是不知道,都从鬼门关都走过一回了,难不成你还想走第二回?”

黑衣人虽在责怪小欧,但语气里却不乏关心和担忧。

小欧精准接过了向他扔来的瓷瓶,他揭开瓶盖,把里面的丹药扔进了嘴里。

“清风,你别念叨了,我知道错了。”小欧服了鲮鲤丹后便盘腿坐在屋顶上运气调息。

盛清风揭下了面巾,一张清隽的俊脸暴露在空气中。他与小欧并肩坐在屋顶上,侧过头看了看小欧右脸上的伤疤,说“你服了鲮鲤丹后,三日后便会恢复十层功力,切记,这三日内千万不要再动武,否则,就回天乏力了。”

“是是是,属下谨记盛大人教诲。”小欧对盛清风抱拳笑道,惹得盛清风一掌拍在了他的拳上,“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呢。”

小欧爽朗一笑,说“难得啊,你现在怎么比我还正经。”

盛清风瞟了小欧一眼,双手枕着后脑勺躺在了屋顶上,夜空中的星星一闪一闪,耀眼得很。

“先别说我,你说你怎么惹了刚才那一群追着你跑的大汉?”

小欧也随着盛清风一样,双手枕着后脑勺往后一躺,“为了帮一个人,她也帮了我,这几天的食宿问题都是她给我解决的。”

盛清风单手撑住了脑袋,侧着身子看他,难以置信地问“你的脸都成这样了,还有人愿意帮你啊?”

小欧嗤笑一声,说“那又如何?这个世界上又不是所有人都以貌取人,我和她不过是互相帮助罢了,她是护国山庄的木护法。”

“护国山庄……木护法?”盛清风挑了挑眉,他摸着下巴回忆着“木护法”这个人,过了半晌,他才想起木护法到底是谁。

“我好像记得,木护法叫上官羽棠,她是上官原轩的妹妹,四年前,在比武台上战胜了自己的哥哥,所以成了护国山庄木护法,她来富贵村做什么?”

“来找人的,对了清风,你明天去玄武门把东方煜找来,她现在肯定需要东方煜的帮忙,她被富贵镇镇长抓去当上门女婿,高富贵的手下给她下了西域**散,现在无法用武,倘若没人帮她,恐怕我们都难以离开富贵村。”

小欧微微蹙眉,高富贵的那群手下竟然有西域国的**散,看来,那群手下也非等闲之辈,他们比高富贵更棘手。

“哟哟哟。”盛清风的声音扬了几个调,他咧嘴调侃道“难得你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你不会看上她了吧?”

“你在胡说什么呢。”小欧睨了盛清风一眼,反驳的同时,脑海里又不禁浮现出了上官羽棠那张白皙娇嫩的小脸,嘴角的弧度也不自觉又扬高了几分。

蓦地,小欧猛地坐起身,惹得盛清风都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清风,花似玉在富贵村。”小欧沉声道,脸上的笑意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霾。

“你说什么?!”盛清风心一惊,疑惑道“她怎么会在这里?冷风绝该不会发现了咱们在富贵村,所以派她来打探风声吧?”

小欧沉着脸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我猜测,她这次来富贵村,是冲着李神龙来的,李神龙就是上官羽棠要找的人。”

白天时,花似玉的目光都恨不得粘在李神龙身上,花似玉浪荡成性,为了男人来这穷乡僻壤也并非不可能。

“花似玉在富贵村有一个叫孙茂行的表弟,孙茂行和苏山傲的长相毫无相似之处,可他的言行举止却神似苏山傲,孙茂行与我争执过,争执间他曾脱口而出他姓‘苏’。”

听闻此话,盛清风的神色愈加凝重,“苏山傲现在是护国山庄的通缉犯,我今日来北阳城时,大街小巷里都贴着苏山傲的通缉令,苏山傲是冷风绝和花似玉的孩子,若他们为了保护苏山傲,指不定会让苏山傲易容成其他模样,换一个身份继续在天朝国生活。”

小欧点了点头,冷风绝真实身份不明,认识的江湖人士众多,能请来会易容术的江湖术士,给苏山傲换一副面孔也并非难事。

这时,一抹人影闪进了巷子里,小欧余光一瞥,巷子里的那抹人影,是上官羽棠。

他轻声对盛清风说“清风,我先走了。”

“哈?你这就走了?咱们不再聊聊?”说话间,小欧已经纵身跃下,只留盛清风一人在屋顶上。

在小欧离开后,盛清风这才看见巷子里的那个人是谁,想必那个小公子就是女扮男装的上官羽棠了,盛清风忍不住吐槽“看来,这就是所谓的重色轻友啊……”

上官羽棠为了躲开那群大汉,所以选择从隐秘的小巷子走向秀秀和采蝶的家。

走着走着,她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上官羽棠皱了皱眉,二话不说,直接抄起地上放着的一根扫帚往身后砸去。

第154章 莫名情愫

小欧再一次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她手上的扫帚,他用力一拽,连人带扫帚都让他给拽入了怀中。

下一刻,上官羽棠猝不及防地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她抬眼一看,借着月光才看清眼前的人是小欧。

“小欧?”

话音一落,小欧就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他悄声道“嘘……那群人……还……还没走远呢。”

上官羽棠微微挣扎了一下,小欧这才意识到还紧紧抓着人家的手臂,他赶紧松手,抱歉地挠了挠脑袋,“对……对不起啊……哥哥……我……我不小心……弄疼你了。”

上官羽棠摆了摆手,无所谓道“没事,刚才多亏你引开了那群人,我才能顺利脱身,只是李神龙不知道被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一想到李神龙被带走,上官羽棠一脸愁容,好不容易才找着他,这会儿又不知道他被带到哪儿去了。

上官羽棠一筹莫展,心中正担心着李神龙。小欧脸色一沉,心里泛着一阵酸涩,他嘟了嘟嘴,委屈问“哥哥……你……是不是很担心……担心神龙哥哥啊?”

上官羽棠眉间紧蹙,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她此行来富贵村就是为了寻李神龙,不担心他才怪。

“是。”

上官羽棠回答得斩钉截铁,惹得小欧醋意更浓,心里更加不舒坦,“那……那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他啊?”

小欧嘟着嘴,一副吃醋的样子。他此话一出,上官羽棠微微一愣,这小欧都想到哪儿去了。

“啊?小欧,你误会了,我和李神龙都是……都是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

上官羽棠仔细端详着小欧,他能问出这句话,莫不是看出了自己是女扮男装?若小欧是在装傻,那他肯定有难言之隐,所以才特意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小欧扭扭捏捏的说,“好……我……我相信哥哥,先……先别说……这么多了,咱们……快……快去……秀秀姐家。”

语落,小欧眼底闪过一抹喜悦,他嘴角微扬,既然上官羽棠和李神龙不是他所想的那种关系,那他就放心了。

巷子口一群打着火把的大汉走过,他们正在挨家挨户地搜寻,企图找到上官羽棠和李神龙的踪迹。

那群大汉走进了秀秀家,上官羽棠和小欧躲在了巷子深处的杂物堆旁,没过一会儿,上官羽棠和小欧探出了脑袋,那群大汉空手而归,离开了秀秀家,他们这才敢继续往前走。

上官羽棠余光一瞥,望见了自己衣袖上的血迹,她蹙了蹙眉,她的手臂并未受伤,刚才她和小欧紧挨着躲在杂物堆旁,难道是小欧的血迹染到她身上来了?

上官羽棠微微抬眼,赫然看见了小欧右手臂上那一道猩红的血痕,像是在树林里被树枝划伤所致。

“小欧,你受伤了。”上官羽棠担忧道,若不是她无意间发现了他手臂上的伤,这傻大个儿指不定还不会主动说出来。

小欧瞟了一眼自己的手臂,事不关己地说“没……没事。”

手臂上的伤口都溢出了血,怎么可能没事?

秀秀见到了巷子里的上官羽棠和小欧,她朝着他们挥了挥手,“上官公子,小欧兄弟,快过来!”

秀秀把他们带进了后院的偏房,倘若高富贵的人来搜寻,他们可以从后门跑出去,比待在二楼的客房里安全多了。

上官羽棠一进房间,就对秀秀说“秀秀,劳驾给我拿一些祛瘀止血药和纱布来,小欧受伤了,再给我打一盆热水。”

秀秀听了后不容耽搁,点了点头后便离开了卧房去拿药箱。

上官羽棠用剪子剪开了小欧右臂上的衣饰,一道血痕暴露在她眼前。

“小欧,待会儿我要去找李神龙,你要在这里乖乖的,切记不要乱跑了。”上官羽棠再三叮嘱,虽然不知小欧的真实身份,但她相信小欧不是坏人。

秀秀拿了热水和药箱来,上官羽棠拿起干净帕子沾了水,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把干竭的血迹都给擦干净了。

上官羽棠全神贯注地给他包扎着伤口,动作轻柔,生怕他会疼。小欧怔怔地望着她,眼底不知不觉泛起了一丝炽热的火焰,心里生了一股莫名的情愫,宛如热流淌入。

寻常陌生人见到他这副脏兮兮的模样早就敬而远之了,唯有上官羽棠不仅不嫌弃他,还愿意给他擦嘴擦手、包扎伤口。

小欧嘴角微微一扬,这抹意味深长的笑没有落入上官羽棠的眼,此时此刻,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上官羽棠的一席之地。

这是他二十一年来,第一次对女人动心……

上官羽棠帮小欧包扎好了伤口后,又打湿了帕子给他擦了擦脸,这一次,小欧没有拒绝,也没有躲开,一双黑眸柔情似水地望着她。

白皙无暇的肌肤,长翘的睫毛,小巧的鼻子,朱红的樱唇,小欧喉间一滚,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她换上女装的样子,会有多美。

上官羽棠全神贯注地给他擦脸,丝毫没有注意到小欧炙热的视线正落在她的脸上,久久未移开。

擦了好一会儿,终于把小欧脸上的那些锅灰给擦掉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高挺的鼻梁,刚毅的面庞,薄薄的唇,小麦色的肌肤。擦干净脸的小欧,虽然右脸有一块扭曲的伤疤,但遮掩不了他刚毅俊美的面庞,小欧实实在在的美男子一枚。

上官羽棠忍不住打趣道,“小欧,想不到,你生得这么英俊啊?”

听见心仪的姑娘夸赞自己,小欧低声笑道“那……你喜欢吗?”

小欧如此正经一问,惹得上官羽棠开怀大笑“哈哈哈,小欧这么俊美的男子,追求的姑娘肯定很多,我还是不要凑热闹了。”

上官羽棠回过头把帕子泡进了盆里,搓着帕子,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刚才她给小欧擦脸时,仔细端详了一番他右脸上的伤疤。

伤疤周围有粘黏的痕迹,那并非真实的疤痕,而是被贴上去的,他脸上的锅灰也是故意抹上去的。看来,小欧是为了遮住自己原本的面貌才故意如此,难道……他在躲避仇人?

上官羽棠把帕子洗好之后给晾在了架子上,她抿了抿唇,心想,若小欧有难言之隐,她兴许能帮上忙。

“小欧,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哥哥帮忙的,可以和哥哥说。”

小欧眉间一蹙,原来上官羽棠已经看出了他的伪装,事到如此,他也不打算再瞒下去。

正当小欧想要开口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时,门外传来了采蝶的声音,“上官公子?上官公子?”

上官羽棠开了门,只见采蝶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上官公子,我刚才从镇上回来,看见李公子被一群人给带到了镇上,他们人多势众,像是要对李公子不利啊!”

“李神龙被带到了富贵镇?那你可有看见他被带到富贵镇哪里去了?”上官羽棠急忙问道。

采蝶想了想,说“好像是被带到了富贵客栈,那是富贵镇唯一的一间客栈。”

“多谢采蝶姑娘。”上官羽棠对采蝶拱了拱手,不容耽搁,她要连夜赶到富贵镇。

上官羽棠走之前拿纸笔写了两封信递给小欧,她相信小欧不是普通人,而且,小欧遇见高富贵的人,也不会被抓,让他帮忙,指不定能事半功倍。

“小欧,帮我一个忙,这里有两封信,一封信飞鸽传书给护国山庄,一封信飞鸽传书给玄武门门主。”

小欧接过了她递来的信,重重地点了点头,其实他早就吩咐盛清风去护国山庄和玄武门找帮手了,想必他们明天就能来。

上官羽棠扬鞭而去,小欧手里紧紧攥着上官羽棠给他的两封信,他眉间紧蹙,望着上官羽棠离去的方向,心里惴惴不安,她中了西域**散,现在的功力应当只有平时的六层而已,她此行前去救李神龙,恐怕会凶多吉少。

……

富贵镇,富贵客栈

李神龙被五花大绑扔在了客栈的卧房里,他嘴里塞了一团布,只能发出一些“呜呜呜”的声音。

李神龙侧身躺在地上环顾四周,整间屋子干净简陋,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粉味,就像是青楼里的那些庸脂俗粉常用的香粉。

“呜……呜……”李神龙宛如一条腊肉缩在地上,他嘴里不停地呜咽着,一双眼珠子瞄来瞄去。

“吱呀——”门开了,花似玉望着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男人,正不停地扑腾着身子,企图挣开身上的束缚。

花似玉嗤笑一声,娇嗔道“李公子,让你久等了~”

花似玉的声音娇媚酥柔,让男人听了,骨酥难耐。可李神龙此刻只想逃跑啊,哪儿有心情聆听花似玉这娇滴滴的媚音。

花似玉掩面轻笑,她媚眼含春,娇娇欲滴。这声轻柔媚笑令李神龙头皮发麻,他惊恐万状地瞪着花似玉,心想她为啥要色眯眯地盯着自己?难道……难道花似玉对他图谋不轨?!

想到这里,李神龙惊慌失措地不停地往后缩去,无奈他浑身被粗绳子五花大绑,怎么挪都挪不远。

第155章 千年红冰玉

“哎呀呀,小公子别怕,似玉姐姐会温柔疼你的~”花似玉娇媚一笑,她缓缓蹲下身子,纤手轻抚着李神龙的俊脸,白皙的纤纤玉手轻柔地描绘着他的脸庞轮廓。

纤手掠过之处,瘙痒难耐,李神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李神龙眼里写满了惊恐,如临大敌般不停地把脑袋往后缩,想躲开花似玉的“咸猪手”。无奈他头底下就是地面,李神龙此刻都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去,不让她再非礼他。

“哈哈哈……”花似玉被李神龙这副惊恐万状的模样给逗乐了,她娇嗔一声“小公子别怕呀,你知不知道你越害羞,我就越想疼你呀?”

花似玉炽热的视线落在了李神龙的俊脸上,她那双娇柔妩媚的眼把李神龙看得浑身发憷,李神龙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眉毛一拧,五官都皱在了一起,“花……花似玉,你……你要做什么啊?”

花似玉轻轻低笑一声,她缓缓站起身开始宽衣解带,花似玉眨了眨媚眼,娇声道“你说我干什么?当然是干你呀!”

李神龙惊愕地瞪大了眼,这花似玉说起胡话来丝毫不害臊,苍天啊,谁来救救他啊!若他再不跑,坚守了二十年的清白肯定要毁在花似玉的手中。

“你知不知道强抢美男,已经违……违反了天朝律例!”李神龙不断挣扎着,虽这只不过是徒劳之举,他心里依旧不甘心任人宰割,任人糟蹋!

“来人啊!救命啊!非礼美男了!”李神龙用力蹬着腿,把自己的身子往后缩去。

李神龙宛如一条被抓上岸的咸鱼,不断扑腾着身子,花似玉忍不住嗤笑出声,任他如何挣扎,都逃离不了她的石榴裙下。

“你跑呀,你跑呀,看你能跑到哪儿去~”花似玉像逗弄宠物似的逗着李神龙,她身上的衣衫已经褪去,浑身上下只着肚兜和亵裤。

白皙修长的**,玲珑窈窕的身子,若寻常男人见了,早就如狼似虎的把她扑倒在地。

李神龙紧忙闭上了眼,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你瞧瞧你,害羞什么呀?似玉姐姐保证会让你很舒服的。”花似玉唇角含笑,她缓缓蹲在了李神龙身边,纤细白皙的双手开始解着李神龙的衣裳。

李神龙被吓得差点儿就哭了出来,此刻的他没力气挣脱绳子,只能大声呼救,“来人啊!救命啊!非礼啊!非礼啊!谁来救救我啊!”

“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花似玉讥诮一笑,这小公子长得这么俊俏,脑子却不好使,寻常男人见到她早就乖乖就范了,哪里会像李神龙这样一直瞎嚷嚷,宛如一个被土匪糟蹋的小媳妇。

花似玉解开了李神龙的衣衫,小麦色的健肌暴露在她眼前,令花似玉心中的欲念更为强烈。

她俯下身子,正要轻薄李神龙强健的胸肌时,却被他脖子上挂着的血玉给吸引了注意。

花似玉蹙了蹙秀眉,拿起了他胸前的血玉端详了一番,这块玉晶莹剔透,呈天然暗红色,这么个穷酸的小混混,岂会有这般名贵的玉佩?

端详了好一会儿后,花似玉终于认出了这块玉,她心中大惊,忍不住惊呼出声“这是北里国的千年红冰玉?!李神龙,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北里皇帝有什么关系?!”

什么北里皇帝,什么千年红冰玉,他李神龙表示什么都不懂啊!他只想回家,不想被糟蹋,呜呜呜……

趁着花似玉的注意力被他的血玉吸引,李神龙抬起双腿往花似玉后背一踹。

“啊!”花似玉尖叫一声,狼狈地摔在了地上。她狠狠瞪着李神龙,咬牙切齿道“好你个李神龙,敬酒不吃吃罚酒!”

二话不说,花似玉迅速站起身,一把抓起了桌上的长鞭往李神龙的身上抽去。

“哎哟!”李神龙吃疼地大叫一声,花似玉眼里涌起了一丝狠戾,她势必要打李神龙一顿再慢慢蹂躏他。

“这就是不识好歹的下场!”花似玉越打越凶,手中的鞭子落下的频率越来越快,恨不得把李神龙打个皮开肉绽。

李神龙咬紧牙关没有再嚎出声来,他翻滚着身子,企图躲避花似玉落下的鞭子。

无奈他行动不便,怎么躲也躲不开。

花似玉见到李神龙这副不服输的模样更加来气,手里的劲儿也越来越大。鞭子扬起了地上的尘灰,李神龙的脸都被抽出了几道红痕,再打下去,李神龙迟早会遍体鳞伤。

“砰!”大门传来一阵巨响,卧房门被暴力踹开,一张木桌朝着花似玉迎面飞来。

花似玉秀眉一蹙,眼看木桌就要向她砸来,她手中的长鞭一扬,一鞭抽向了木桌。

“砰!”又是一阵巨响,木桌瞬间四分五裂坍塌在地。

只是地上已经没了李神龙的踪迹,只留下一堆捆绑李神龙用的粗绳。

“居然给他跑了!”花似玉妩媚的娇面染了一层怒色,她气匆匆地跑到了卧房门前,刚想跨出卧房,这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肚兜和亵裤,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出门追寻李神龙。

“哼!”花似玉气急败坏地把手中的长鞭给扔在了地上,她急忙穿好衣裳,大喊道“容卫!容卫!”

容卫立即跑到了卧房门前,对花似玉拱了拱手,“似玉姐,属下在!”

花似玉眼里闪过一抹寒意,她双手紧紧拽拳,咬牙切齿道“李神龙跑了!估计是被上官羽棠给救走了,你赶紧加派人手去追他们!抓到他们之后,格杀勿论!”

花似玉此刻怒火滔天,妩媚动人的脸被气得满面通红。李神龙不仅用腿踹她,还敢从她的眼皮子底下逃走,既然李神龙不肯乖乖就范,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是!”容卫领命后便带领了一群弟兄在富贵镇大街小巷里搜寻。

上官羽棠拉着李神龙一路往富贵镇附近的树林里跑去。

没跑多久,上官羽棠就气喘吁吁,她揭下了脸上的面巾,扶着身边的大树不停地喘着大气。

李神龙望着上官羽棠额上的细汗,担忧问道“娘娘腔,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上官羽棠摇了摇头,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先前中的西域**散药力太强,这会儿我的武功只恢复了六层,所以使起武功来,不像平时那样轻松。”

李神龙心底涌起一阵愧疚,若不是要救他,娘娘腔也不会如此。

“对不起啊娘娘腔,都怪我没用,帮不上你。”

上官羽棠抿了抿嘴,皱眉道“怎么会怪你呢?你被高富贵父女喂了这么多天的软骨散,白天时又吸入了西域**散,估摸你得十二个时辰后才能恢复武功了。”

李神龙眉头紧锁,他们万万不可再被抓回去,否则就更难脱身了,这个树林,也不能久待,花似玉的人肯定就快追上来了。

“娘娘腔,我们先找一个地方藏藏。”

话音一落,他们身后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两人回头一看,发现容卫领着一群大汉,打着火把找了进来。

“快走!”李神龙拽着上官羽棠的手臂往前跑去,怎知没跑出几步,他们身上笼罩了一层阴影。

花似玉从天而降,她俯视二人,鄙夷的眼神仿佛一头母狮在蔑视被捕的猎物。

花似玉挑了挑眉,讥讽道“怎么了?不跑了?”

“哼!”花似玉冷哼一声,她冷眸直逼李神龙,手中的长鞭一扬。

“被我花似玉看上的男人,不愿与我行鱼水之欢的下场,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李神龙,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只怪你忤逆我!”

上官羽棠抽出了腰间的长鞭旋身一甩,两条长鞭子交汇,宛如两条细蛇缠绕在一起。

花似玉蹙了蹙眉,一声冷笑,讥诮道“哟,想不到你这娘娘腔也会使鞭子?那就来看看,咱们谁厉害!”

花似玉用力一抽,手中的长鞭被收回,上官羽棠微微皱眉,他们被花似玉和她的手下团团包围,想要顺利脱身恐怕难上加难,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就只有硬拼一场!

上官羽棠单手一扔,手中的长鞭绞住了身边的一棵小树,浑身的内力聚集在握长鞭的手臂上,她使出了全身的内力把那棵小树拔地而起。

小树倒向了花似玉一群人,趁着他们后退躲避之际,上官羽棠拉着李神龙的手臂就跑。

只可以这点小伎俩根本拦不住花似玉一群人,对方人多势众,不一会儿又追了上来。

李神龙也不闲着,他拾起了地上的木棍,来一个就打一个,来两个就打一双。

迎面而来一个持刀的大汉,李神龙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操着木棍就往大汉头顶上砸去。

“砰!”地一声,李神龙瞪大了眼睛,一脸懵逼地望着手中被大汉一刀两断的木棍。

“啊——”他眼前的大汉大喊一声,双手紧握大刀砍向了李神龙。

“哇!”李神龙被大汉这副杀气腾腾的架势给吓得手忙脚乱,慌乱之下,李神龙抬起了大腿朝大汉的裆部踹去。

第156章 欧阳昊文

“哎哟!”

“哐当!”

大汉惨叫一声,手中的大刀掉落在地,脸色“唰”的一下,疼得发白。

大汉紧紧捂着自己的裤裆,白眼一翻,晕倒在了地上。

原来脚踢裤裆这一招这么管用,李神龙瞬间来了自信,扬起腿朝身后一人的屁股踹去。

他的脚尖还没碰到别人的屁股呢,肩膀就被人打了一棍子,“哎哟!”李神龙往前踉跄几步,抬眼一看,身后的人正举着大棒子往他的脑门砸去。

上官羽棠飞身而来,一脚踹开了那举着大棒子的大汉,花似玉纵身一跃,趁着上官羽棠对付那群大汉之际,她运气一掌,直击上官羽棠的后背。

“噗!”上官羽棠躲避不及,喉间涌入一阵腥甜,顿时被花似玉打得口吐鲜血,重重摔倒在地。

“娘娘腔!”李神龙扶起了上官羽棠,她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血迹,李神龙暗叫不妙,她肯定受了严重的内伤。

花似玉冷笑一声,轻蔑地望着上官羽棠,“唰!”她拔出了容卫腰间别着的长剑,眼里淌着嗜血杀意,狠狠道“上官羽棠,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语落,她瞟了李神龙一眼,“放心,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的,待我玩腻李神龙后,就会让他下去陪你!”

花似玉丧心病狂,这会儿又改变了注意,毕竟她垂涎李神龙的男色,势必要得到他之后,再让他下地狱。

花似玉手持长剑刺向了上官羽棠,上官羽棠眼前亮光一闪,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只听“哐啷”一声,花似玉手中的长剑被挑开。

不知何时,一个浑身黑衣的蒙面男人落入人群中,他手持利剑,剑气凛然,男人旋身一挥,利剑迸出的剑气堪比一团炸药,炸开了地上的泥土。

“砰砰砰!”四周泥土四溅,逼得花似玉一群人连连后退。

这时,又有一个蒙面黑衣人从远处飞身而来,他洒出了一把迷雾粉遮住了花似玉一群人的视线,这迷雾粉又浓又呛,能遮住人的视线不说,还把花似玉一群人呛得直咳嗽。

待迷雾粉散去时,四周早已不见了上官羽棠和李神龙的身影,花似玉气得咬牙切齿,手中握着的剑柄都被她运气捏断。

“他娘的!”花似玉忍不住咒骂出声,狠狠把手里的剑扔在了地上,正在气头上的她根本没注意到那两个来救人的蒙面黑衣人到底来自哪里。

“咳咳咳……”容卫被迷雾粉呛得直流泪,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他却越想越不对劲,好端端的迷雾粉,怎会呛鼻?

“似玉姐,这普通的迷雾粉只能遮挡视线,极少遇见还能呛鼻的迷雾粉,唯有盛清风研制出的迷雾粉,才带有呛鼻之气。”

盛清风?花似玉顿时大惊失色,两年前,为了让冷风绝顺利上位白虎堂堂主,她和苏山傲联手陷害欧阳昊文和盛清风,按理来说,盛清风已经化成灰了,又岂会冒出来救人。

花似玉秀眉紧锁,赫然想起了苏山傲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他说,那个脏兮兮的乞丐,和欧阳昊文有几分相似,难道……欧阳昊文和盛清风都没有死?!

容卫见花似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又道“似玉姐,盛清风擅长医术,当时他和欧阳昊文诈死也并非不可能。”

花似玉眉间的折痕越来越深,她和苏山傲疏忽了,居然没想到欧阳昊文和盛清风是诈死,就算欧阳昊文真的被他们毒害,以盛清风那高明的医术,也能把命悬一线的欧阳昊文给拉回来。

“糟了,事情不妙,这件事先不要透露给堂主,否则他一定饶不了我。容卫,你派人挨家挨户搜查,一定要找到那四个人!若欧阳昊文和盛清风真的没有死,那他们对堂主绝对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花似玉眼珠子轱辘一转,妩媚的面庞覆上了一层阴郁,此刻,她又想到了一个恶毒的法子。

“容卫,若他们不肯出来,就往富贵镇放一把火,挨家挨户地烧,非得把他们逼出来不可!”

“是!”容卫双手抱拳,应声道。

……

蒙面黑衣人抱着上官羽棠用轻功穿梭在密林间,月光洒下,黑衣人的额上也冒出了阵阵细汗。

上官羽棠身负严重的内伤,连呼吸都浑身疼,她虚弱地睁开了眼,借着月光,她看清了这个人的眼睛,好眼熟……

“你是……你是小欧?”

小欧低下头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微微点了点头,语调轻柔“羽棠,我叫欧阳昊文,你可以叫我欧阳,也可以叫我昊文。”

“欧阳……昊文?”上官羽棠皱了皱眉,她满脸细汗,大脑浑浑噩噩,已经思考不出这个耳熟的名字在哪里听过。

身上的疼痛让她渐渐昏睡过去,欧阳昊文眉头紧蹙,她先前中了西域**散,所以才力不敌人,这会儿又中了花似玉一掌,看她这副虚弱的模样,应当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不容耽搁,欧阳昊文在林间穿梭的速度越来越快,胸前的闷疼感也愈来愈烈,一口鲜血涌入喉间,欧阳昊文硬生生的把这口血给咽了回去。

在林子前方有一间亮着光的小屋子,欧阳昊文急匆匆地闯进屋子,把上官羽棠放在了床上。

欧阳昊文揭开了脸上的面巾,他右脸上的伤疤已经消失不见,整张脸棱角分明,俊美刚毅。

上官羽棠意识迷迷糊糊,恍惚间她只见到身边坐着一个男人,那男人的手正落在了她的衣带上,正要给她宽衣解带。

“不要……”上官羽棠皱着秀眉,止住了欧阳昊文替她解着腰带的手。

欧阳昊文耐心地解释道“羽棠,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你中了花似玉的寒冰掌,若不及时驱寒,你会有性命之危的。”

“不……”上官羽棠的脑袋嗡嗡作响,已经听不太清欧阳昊文在说什么了,她只是下意识的想制止住男人替她脱衣的手。

不容她拒绝,欧阳昊文解开了她的外衫,淡粉色的肚兜映衬着白皙娇嫩的肌肤,欧阳昊文眼神一黯,抱歉道“对不起,羽棠,失礼了。”

人命关天之际,哪里还顾得上男女授受不亲。欧阳昊文扶起了上官羽棠的身子,把她的外衫给脱了下来,他在她身后盘腿而坐,上官羽棠白皙的后背赫然有一个黑紫色的巴掌印,这巴掌印逐渐发黑,寒毒已经侵入体内。

来不及多想,欧阳昊文双手运气,掌心贴在了她的后背上为她传输内力,温暖的热气腾腾而升,暖流注入,渐渐散开了体内的寒气。

上官羽棠双目紧闭,额上冒出的细汗越来越密集,“噗!”一口黑血呕出,额间豆大的汗划过了脸庞。

欧阳昊文缓缓抱住了上官羽棠的身子,让她靠在他的胸前,望着她苍白平静的脸庞,欧阳昊文拿起了帕子,轻轻替她擦掉了额上的冷汗。

望着她洁白无瑕的小脸蛋儿,欧阳昊文喉间一滚,忍不住轻轻一吻印在了她光洁的额上,节骨分明的大手轻抚着她的小脸,心知越矩,但心不由己。

“羽棠,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佳人不曾听见,欧阳昊文缓缓放平了上官羽棠的身子,贴心的替她扯了扯身上的被子。

蓦地,胸口袭来一阵巨痛,仿佛被利剑穿心一般,欧阳昊文再也隐忍不住。

“噗!”嘴里的鲜血喷洒在地,欧阳昊文单手撑着身旁的木桌,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扭曲起来。

“昊文!昊文!”盛清风一跑进屋子就看见了摇摇欲坠的欧阳昊文,李神龙紧随而至,二人一齐扶住了欧阳昊文的身子。

“昊文,我再三嘱咐你三天内万万不可动武,怎知我前脚刚交代,你后脚就动武,若你有个三长两短,要我如何向你爹娘和师父交代?!”

虽说盛清风语气像是在责备,但更多的还是关心。方才他和欧阳昊文前去救上官羽棠和李神龙,谁知欧阳昊文抱着上官羽棠一路用轻功飞奔而走,他拦都拦不住,以欧阳昊文如今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能动武。

欧阳昊文把嘴里涌入的鲜血给艰难地咽了回去,若在盛清风面前呕出血来,他一定会更担心自己。

“对不起清风,我……我得救羽棠。”

盛清风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上官羽棠,无奈一叹“别人都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你是舍弃性命为红颜!”

盛清风和李神龙把欧阳昊文扶进了内屋,欧阳昊文浑身冒冷汗,嘴唇已变得乌紫。

李神龙蹙眉问道“盛公子,小欧……哦不,欧阳公子他怎么了?”

盛清风脸色越来越沉重,欧阳昊文这一动武,定会气急攻心,连原先被压制住的毒素又都开始在体内肆虐起来。

盛清风无奈地摇了摇头“昊文在两年前中了天阴蝎毒,毒性剧烈,当时被我发现时他已经毒入骨髓,奄奄一息。他中毒后,还被花似玉和苏山傲打成了重伤,我好不容易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无奈手中没有毒丹和解毒万灵丹,只能按照我自己的法子来替昊文解毒。”

第157章 打算逃跑

“今天好不容易研制出了鲮鲤丹让他服下,只要他三天内不再动武,便可以完全清除体内的天阴蝎毒,怎知他今晚就……唉……”

盛清风也不忍责备欧阳昊文,他是为了救人才会把自己的叮嘱置身事外,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李神龙微微一愣,他在两个月前也中了天阴蝎毒,只不过他体内有毒丹护体,中毒当晚就把毒素给吐了出来。

没想到天阴蝎毒这般棘手,若没有毒丹和解毒万灵丹,得花上将近两年的功夫才能解毒,否则只能毒发身亡。

盛清风从药箱里拿出了一粒宁心丸递给李神龙,道“这是宁心丸,服用之后不出三个时辰你的内力就能恢复,今夜我要给昊文疗伤,这守夜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李神龙毫不犹豫地把药丸给扔进了嘴里,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道“放心吧,有我守门,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

三更时分,容卫带领着一群大汉在富贵村和富贵镇挨家挨户地搜寻,惹得百姓们连连抱怨,几个大婶站在门前揉了揉朦胧睡眼,抱怨道“搞什么啊?大晚上的找什么人啊?还让不让别人睡觉了?”

“就是啊,白天不找人,非得晚上找,扰人清梦!”一旁的大婶打了个呵欠,困意席卷全身,无奈街道上吵吵闹闹,闹腾得很。

“嚷嚷什么啊?现在逃了四个犯人,不把他们抓回去,难道你们想被他们迫害啊?”高富贵一边走来一边呵斥,他故意骗百姓们说逃了几个犯人,所以要挨家挨户地搜寻,否则贸然搜百姓们的家,定会引来百姓们的质疑和指责。

大婶们瘪了瘪嘴,心想,平日里好吃懒做、爱贪小便宜的镇长如今倒做起好事来了?只是看那群大汉个个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的,一点儿也不像官府里的人啊。

采蝶和秀秀二人站在街道旁面面相觑,二人忧心忡忡,也不知上官羽棠和李神龙跑到哪儿去了,看这架势,高富贵分明是来搜他们的。

容卫的弟兄们找了一圈之后,并没有找到上官羽棠一行人的身影,其中一个大汉抱拳道“容大哥,他们四人就像消失了一样,不知所踪。”

容卫皱了皱眉,一双剑眸望向了秀秀和采蝶的方向,他粗暴地扯住了采蝶的衣领,凶巴巴的问“说!你们把那几个恶贼藏到哪里去了?!”

采蝶被气势汹汹的容卫吓得不轻,吓得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什……什么人?”

“哼!”容卫冷哼一声,“明知故问!那个小白脸、臭混混和脏兮兮的臭乞丐,原先可是在你们家落过脚的,奉劝你别在大爷面前装傻,否则,大爷我就把你们卖到妓院!”

采蝶被凶巴巴的容卫给吓哭了,她“哇哇”大哭着,嘴里说不出一个字。

秀秀抿了抿嘴,手里都捏出了冷汗,她们根本就不知道上官羽棠一行人去了哪儿,就算知道,也绝对不会把他们的行踪透露给这个坏人。

秀秀壮着胆子,大声说道“他们才不是犯人,我看,你们才是犯人!上官大人是护国山庄木护法,你们得罪不起她!”

此话一出,周围的一些百姓交头接耳,高富贵一个小小的镇长竟然敢抓护国山庄的护法,以下犯上,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高富贵愣住了,那个小白脸是护国山庄木护法?不对,小白脸和李神龙被自己抓回去时,根本就没在自己面前提过他们的身份,眼前这个臭丫头,肯定是在撒谎。

“我呸!”高富贵狠狠“呸”了一声,指着秀秀的鼻子骂道“你个臭丫头,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胡说!那个小白脸怎么可能是朝廷的人?!我看,你是为了包庇那些犯人,所以才在这里信口雌黄,来人!把这臭丫头给带走!”

“你……你敢!”秀秀也豁出去了,高富贵时常在富贵村和富贵镇耀武扬威,作威作福,根本不得民心,这会儿她也不想再忍气吞声。

“高……高富贵,你若是抓了我,木护法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哟呵,你个臭丫头,今天老子不教训你,老子就不姓高!”说罢,高富贵捋起袖子作势要打秀秀。

街边的那群大婶看不过眼了,她们纷纷拦在了秀秀面前,不服道“喂,高镇长,你一个大男人何必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传出去不让人笑话呀?”

“就是,就是……”那些大婶你一言我一句的指责着高富贵,毕竟,她们也忍高富贵很久了,就算高富贵不作妖,他的那两个女儿也时常在街上调戏她们的儿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容大哥!”一个大汉从远处飞奔而来,他神色焦急,跑得气喘吁吁。

容卫推开了采蝶,皱眉问大汉“发生什么事了?”

大汉凑在容卫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容卫顿时大惊失色,他挥了挥手,急忙道“弟兄们,咱们撤!”

听到要撤退,第一个着急的就是高富贵,倘若容卫不把小白脸和李神龙找出来,那他的两个女儿还怎么成亲呀?

“哎哎哎,容卫,不继续找了吗?”

容卫嫌恶地瞟了高富贵一眼,他当然明白高富贵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无非是想找出上官羽棠和李神龙好给他的两个女儿传宗接代。

“高镇长,事情有变,我和弟兄们得撤退了,若你想继续找,大可以按照似玉姐说的办法行事。”

容卫凑在高富贵耳边说了几句,高富贵惊愕道“这……这怎么行呢?”

容卫嫌弃地摆了摆手“办法已经告诉你了,行不行得通是你的事,弟兄们,咱们撤!”

“哎……你们……”高富贵无可奈何叹了一声,望着容卫一群人离去的方向,怒骂道“去你的,净给我出馊主意!”

容卫竟然让他挨家挨户的放火烧屋子,把上官羽棠一行人给逼出来,就算他想放火,但也得有人帮忙才行啊,不然富贵村和富贵镇这么多屋子,他放火得放到什么时候?

……

“踢踏踢踏……”

黑夜里,容卫带领着大汉们正要离开富贵镇,花似玉站在富贵客栈门前疑惑地望着他们,怎么不继续找了,一个个骑着马做什么?

容卫翻身下马走到了花似玉面前,拱手道“似玉姐,快走吧,咱们弟兄收到消息,护国山庄的人和玄武门的人正往富贵镇的方向赶来。”

“什么?!”花似玉大惊失色,他们怎么这么快找来了,难道有人告密不成。

糟了,苏山傲还在富贵村,她得带着他走!

“容卫,你带领着弟兄先离开,我天亮后再走!”

容卫不解问“似玉姐,他们就快来了,你若再不走,肯定会被发现的!”

花似玉摇了摇头,道“山傲还在富贵村,我得带他一起走。”

“苏……苏公子在富贵村?”容卫诧异,他怎么没在富贵村见过苏山傲?

“先别废话了,你们先走吧。”虽然苏山傲现在以假面貌示人,但欧阳昊文、上官羽棠和李神龙都见过他,她担心欧阳昊文已经发现了他的伪装,若真是那样,护国山庄和玄武门来富贵村指不定就是为了抓苏山傲的,她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苏山傲被关押进地牢。

打发走容卫之后,花似玉骑着马赶到了苏山傲的屋子,她匆匆敲了敲门,大喊“山傲!山傲!”

“谁啊?”苏山傲正刚做着美梦,就被花似玉吵醒,他语气不耐,烦躁地打开了门。

“怎么了似玉,大晚上的,你来这里做什么啊?”

花似玉拽着苏山傲的手臂,焦急道“山傲,快和我走,护国山庄和玄武门的人来了!”

“什么?”苏山傲挠了挠脑袋,他现在是“孙茂行”,易了容谁还能认得出他来。

“他们来就来呗,你先走吧,我现在戴着人皮面具,他们认不出我来的。”苏山傲毫无所谓,正想关门下逐客令,怎知花似玉一手撑住了门,不让他赶自己走。

“山傲,欧阳昊文和盛清风可能没有死,你怀疑的没错,先前的臭乞丐,很有可能就是欧阳昊文,他们现在就和上官羽棠待在一起,我担心欧阳昊文已经认出了你!”

“什么?!欧阳……欧阳昊文真的没有死?!”苏山傲被花似玉的话吓得惊慌失措,如果欧阳昊文把他和花似玉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上官羽棠,人证物证聚在,到时候,他们百口莫辩,下辈子都得牢底坐穿啊!

“那……那还是赶紧跑吧。”苏山傲来不及收拾行李,只是胡乱穿了件衣裳,带了一些银子便和花似玉跑了出去。

……

天已灰蒙蒙亮,欧阳昊文双目紧闭、盘腿而坐,在床上打坐调息,唇上的乌紫已经褪去,覆上了一层苍白之色。

盛清风端了一碗汤药走进来,道“昊文,先把药喝了吧。”

欧阳昊文缓缓睁眼,虚弱地点了点头,他望了望屋外的天色,眸色一黯,沉声问“清风,玄武门的人快到了吧?”

盛清风立即点头会意,“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第158章 螳螂捕蝉

花似玉和苏山傲穿梭在密林间,他们不敢从大路离开富贵村,只好从崎岖蜿蜒的山道下山。

苏山傲跑了一段路之后便气喘吁吁,他扶着身旁的粗树干歇息。花似玉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拉扯着他的手臂想把他拽起来继续跑,现在可不是歇息的时候,天已亮,想必护国山庄和玄武门的人都已经到富贵镇了。

“山傲,现在可不能歇息呀,天都已经亮了,他们肯定追来了!”花似玉不停拉扯着苏山傲的手臂,想把他拉起来,无奈苏山傲人高马大,花似玉根本拽不动他。

苏山傲不耐烦地甩开了她的手,语气不悦“我跑不动了,先缓缓。”

说罢,苏山傲直接席地而坐,靠在大树旁歇息。

花似玉见苏山傲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指责道“山傲,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歇息什么呢?!再耽误一会儿,咱们都得被抓进大牢里去!”

苏山傲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心知她在担心自己,可在他心里,依旧对花似玉排斥得很,无论她对自己多好,都未曾对她有过一丝感激。

“似玉,若你担心被抓,大可以先走,不必等我。”苏山傲说得轻松,毫无畏惧。

花似玉被苏山傲这番话给气得不行,他这犟脾气,无论如何都不愿领自己的情。

情急之下,花似玉破口而出“山傲,你怎么就不听娘的话,非要和娘对着干吗?!”

此话一出,花似玉像触电般浑身一颤,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一直都想告诉苏山傲自己是他的亲娘,可又担心苏山傲会怨恨自己。

心里矛盾交加,花似玉像做错事的孩子,懊恼地垂下了头,心里堵得慌,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苏山傲眉间一皱,猛地站起身俯视着眼前的女人,沉着脸质问道“娘?你说你是我娘?”

“哼!”苏山傲怒气冲冲地冷哼一声,“难怪我面对你时会浑身不自在,难怪你总是莫名其妙的关心我,你肯定和堂主一样,都服用了还童丹才永葆青春,那堂主……他肯定就是我的亲爹了!可你们却瞒了我二十多年,到底是我不配当你们的儿子,还是你们认为自己不配做我的爹娘?!”

苏山傲眼眶泛红,心中像堵着一块挪不开的巨石,压得他心里疼。这么多年来,冷风绝待他如同属下,只不过,无论他犯了什么事,冷风绝都不曾惩罚过他。

苏山傲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和冷风绝的关系,只是没想到花似玉居然是他的亲娘。在他二十岁之前,对花似玉的记忆根本就是一张白纸。

从他记事起,每日每夜都在冷风绝身边练武,花似玉这个女人,还是在五年前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只知道,花似玉曾是冷风绝的老相好,没想到,她居然是自己的亲娘!

“花似玉,如果你真的是我亲娘,那你过去二十多年在做什么?!是抛夫弃子,和野男人鬼混么?!”苏山傲被气红了眼,他怒不可遏地大声吼道,这般生性浪荡、不负责任的亲娘,他根本就不需要!

“我……”花似玉脸色铁青,一时语塞,被苏山傲怼得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

因为花似玉的浪荡,所以他缺失了二十多年的母爱,如今就算她再如何悔过,都无法弥补他心里的遗憾。

“花似玉,既然你能为了野男人而抛弃我,如今又来假惺惺的关心我,这毫无意义。难不成,你会天真到以为我能不计前嫌接受你这个亲娘?!”

“我……山傲,我知道我从前对不起你,但现在并不是指责娘的时候,咱们先走,好不好?”花似玉眼里泛着层层涟漪,一滴晶莹剔透的泪划过了白皙的脸庞,悔过的泪水滴落在苏山傲的手背上,缓缓滑下。

苏山傲对于花似玉的抛弃耿耿于怀,他嫌恶地推开了花似玉,冷冷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想再看见你!”

花似玉被苏山傲推到在地,楚楚动人的媚眼覆上了一层雾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狼狈地坐在地上哽咽着,眼睁睁的看着苏山傲愤然离去。

凡是有因必有果,她从未养育过苏山傲,也不能再奢望苏山傲能认她这个不称职的娘。

“山傲!是娘对不起你!”花似玉一声嘶喊,苏山傲顿住了脚步,红着眼眶的他像一头即将发狂的猛兽。

苏山傲双手紧紧拽着拳,手骨间的摩擦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苏山傲心里又气又怨,在听到花似玉的嘶喊声后,心中又生了一丝不忍。

无奈,他对花似玉的怨念大于不忍,苏山傲一咬牙,继续往密林深处走去,他不要花似玉这个娘,他要去找他爹……

蓦地,四周骤然袭来了一阵罡风,地上的落叶被罡风卷起,宛若一道小小龙卷风,卷起了密密麻麻的落叶萦绕在苏山傲周身,形成了一个枯叶屏障,拦住了苏山傲的去路。

苏山傲心中一惊,暗叫不妙,护国山庄的人追来了!

来不及多想,苏山傲双手运气,奋力一掌击中了眼前的一团枯叶,想拍散拦住他去路的枯叶阵。

“砰!”

罡风卷起的枯叶被苏山傲一掌拍散,枯叶宛如一片片锋利的暗器袭向了苏山傲。

“啊!”苏山傲惨叫一声,被旋着枯叶的罡气震倒在地。他的脸上、手臂上、腿上都被枯叶给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下一刻,他身前便笼上了一层阴影,皇甫弘毅、独孤少白、盛清风和东方煜从天而降,把苏山傲给团团围住,而远处也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玄武门的侍卫也纷纷往这边赶来,把他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苏山傲见到眼前活生生的盛清风,顿时被吓得目瞪口呆,原来……盛清风真的还活着!

“盛清风……你……你居然……还活着?!”苏山傲瞪大了眼,颤抖着手,难以置信地指着盛清风。

盛清风一想到苏山傲从前做的恶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把拎起了苏山傲的衣领,强行把他给拽了起来,一手撕下了苏山傲脸上的人皮面具,狠狠扔在了地上。

“苏山傲,亏我和昊文把你当成兄弟,谁知你蛇蝎心肠,竟然为了助冷风绝上位,不惜毒害我和昊文!”

盛清风满腔怒火,把苏山傲推倒在地狠狠踹了几脚,踹得苏山傲抱着头直哀嚎。

“哎哟……别踹……”

皇甫弘毅一双剑眸望向了远处的一座巨石,锋利冰冷的目光直逼巨石,躲在巨石后的花似玉宛如惊弓之鸟,猛地把脑袋缩回了巨石后,生怕他们发现自己。

花似玉心惊胆战,她深吸一口气,缓缓了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不知道皇甫弘毅一群人到底有没有发现她躲在巨石后。

皇甫弘毅剑眉一皱,与独孤少白对视一眼,两人都发现了巨石后的动静,但并不打算上前把躲在巨石后的人给揪出来。

盛清风把苏山傲揍得鼻青脸肿,过了好一会儿才肯罢休,他踹了踹苏山傲的肚子,问“说!花似玉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苏山傲捂着被踹疼的肚子,他擦了擦被盛清风揍出来的鼻血,斜睨了他一眼,像中了邪一样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我偏不告诉你,你猜呀!哈哈哈!”

苏山傲根本不把盛清风放在眼里,他这般狂妄无理、不知天高地厚的笑声,彻底惹怒了盛清风。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语落,盛清风又狠狠一脚踹向了苏山傲的肚子,当初他和欧阳昊文所受的那些苦,他全都要向苏山傲讨回来!

苏山傲如同疯魔附体般倒在地上哈哈大笑,根本不在乎身上的疼痛,反正他如今注定是护国山庄的阶下囚,更不能把花似玉的行踪透露给他们,但凡花似玉还有点良心,还认他这个儿子,就一定会去白虎堂搬救兵来救他。

独孤少白拉住了正在气头上的盛清风,沉声道“盛公子,苏山傲现在还不能死,劳驾脚下留情。”

盛清风眉间紧锁,他喘着粗气,点了点头后便退到了一旁,不再殴打苏山傲,心中虽有气,但还得以大局为重。

“东方门主,劳驾你命人把苏山傲收押玄武门大牢,切记,务必要加派人手守着他,千万不能让他逃了。”独孤少白再三嘱咐,当时苏山傲被关押在江南城地牢里时,就因为他们的疏忽,才让劫狱之人有机可趁,劫走了苏山傲。

“水护法,你放心吧,我定不会让这个恶贼逃了。”东方煜拱了拱手,便命令手下把苏山傲五花大绑扔上牢车。

独孤少白瞟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巨石,对皇甫弘毅轻声道“弘毅,这里就交给你了。”

皇甫弘毅点了点头,应道“万事小心。”

花似玉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自己的脑袋,往皇甫弘毅一行人的方向望去,发现他们并没有追来,反而撤退离开了这座山。

待他们走远之后,花似玉急忙起身往山下跑去,她要去白虎堂搬救兵,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上刑场……

第159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上官羽棠中了花似玉的寒冰掌,体内的寒气未彻底祛除,这会儿脑袋还晕得很,她吃力地支起身体,却发现被子里的身子只着贴身肚兜和亵裤。

脑海里忆起昨夜是欧阳昊文替她疗的伤,衣裳都放在床尾,上官羽棠伸手想把自己的衣裳给拿来,怎知就在她触到衣角时,门被打开了,吓得她赶紧用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子。

欧阳昊文端着药走了进来,见到上官羽棠已经苏醒,他开怀一笑“羽棠,你醒了?”

此刻的“小欧”干净整洁,右脸的假伤疤也已经摘掉,刚毅的面庞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一身黑衣更加衬托出他身姿挺拔、相貌堂堂,这让上官羽棠一时间都没认出他就是那个脏兮兮的乞丐小欧。

见到上官羽棠把自己裹得和个粽子一样,欧阳昊文忍俊不禁,他放下了手里的药碗,解释道“羽棠,昨晚是我冒犯了,你身中寒冰掌,唯有传输内力才能化解你体内的寒毒,所以我……我才……”

欧阳昊文尴尬地看了她一眼,心想这档子事换做哪个姑娘都会觉得难为情吧。

“所以我才擅作主张给你褪衣疗伤,我希望你不要怪我。”

上官羽棠轻轻一笑“你救了我,我感激都来不及,又岂会怪你?”虽然有些难为情,但昨夜情况紧急,若非欧阳昊文救她,恐怕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听见上官羽棠没有往心里去,欧阳昊文也顿时松了一口气,哪怕她时常女扮男装行走江湖,终究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难免会忌讳男女肌肤之亲。

“对了欧阳,李神龙怎么样了?”

欧阳昊文眸色一沉,见到上官羽棠如此关心李神龙,心里不禁泛起了一丝醋意。

“你放心吧,清风给他服用了宁心丸,想必他的武功已经恢复了,你不用担心他,先担心一下自己吧。”

语落,欧阳昊文拿起桌上的药坐在了上官羽棠床边,他拿起药勺轻轻吹了吹勺里的汤药。

上官羽棠面露为难,欧阳昊文救了她,她已心存感激,这喝药之事,她完全可以自己来。

“欧……欧阳,你先去歇息吧,我自己喝药就行了。”

欧阳昊文不容置喙地道“我喂你吧。”

他余光一瞥,看见了床尾的那一堆衣裳,想必她此刻全身也只着贴身衣物缩在被子里,应该不敢贸然伸出两只光洁的手臂来抢过他手里的药碗。

然而下一刻,上官羽棠的举动却出乎了欧阳昊文的意料,她自小在护国山庄长大,行走江湖多年,接触的男人远比女人多,她可不认为让男人看见自己的手臂就是有损贞洁的事。

于是乎,上官羽棠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把欧阳昊文手里的药碗接了过来,她憨憨笑道“欧阳,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欧阳昊文微微一怔,手里的药碗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上官羽棠给拿了去。

他面色一黯,上官羽棠此举无非是不想接受自己的恩惠,也不想再欠他人情,她心里还没有他。

不过,他们也才相识几日而已,日后有的是时间培养感情。这么一想,欧阳昊文顿时豁然开朗,道“羽棠,待会儿你喝了药,我再给你疗伤。”

听闻此话,上官羽棠摇了摇头,“欧阳,我记得昨夜你好像也受了伤,你还是别为我疗伤了,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会更愧对于你。”

上官羽棠依稀记得,昨夜恍惚间曾见欧阳昊文脸色苍白、头顶冒汗,像身负内伤之兆,倘若再让他给自己传输内力疗伤,恐怕会适得其反。

欧阳昊文蹙了蹙眉,上官羽棠说的不无道理,他只顾着她身上的伤,倒把自己体内的天阴蝎毒给抛之脑后。昨夜动用武功,已经让他体内被压制住的毒素又肆虐起来,如今也不适宜再动用内力。

大门未关紧,留了一条缝,皇甫弘毅轻轻推门而进,唤道“羽棠。”

皇甫弘毅跨入卧房的一瞬间,便看见了坐在床边的欧阳昊文,二人对视一眼,皇甫弘毅眸色一黯,上官羽棠两只光溜溜的纤臂杵在被子外端着药碗,这外泄的春光早已让欧阳昊文给看了去。

“弘毅,你来啦?”上官羽棠眼眸一亮,瞬间喜出望外。不知为何,见到皇甫弘毅,她心里就莫名的开心。

皇甫弘毅并未应声,一双鹰眸望向了欧阳昊文,眼里泛着丝丝寒意。

欧阳昊文皱了皱眉,对方凛若冰霜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男人的直觉告诉他,皇甫弘毅对他心存敌意。

“端贤王,许久不见。”欧阳昊文淡淡的问候了一句,虽说是问候,可语气薄凉。

在欧阳昊文眼里,皇甫弘毅还是同从前那样,一张冷若冰霜的脸,高傲冷漠,像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俯视世间一切蝼蚁,这样的眼神,令他心生反感。

皇甫弘毅面无表情道“听闻欧阳公子身中天阴蝎毒,朱雀阁的陆姑娘擅长医术,已经在门外候着欧阳公子了。”

皇甫弘毅语气淡薄,言下之意便是让欧阳昊文离开卧房,让陆苓雪替他诊治一番。

虽说是为他好,但这番话在欧阳昊文耳里听来,有故意支开他之嫌,这让他心里更为不畅。

屋子里的气氛骤然变冷,虽然皇甫弘毅和欧阳昊文两人并未有生气之兆,但他们言语间暗藏冷意,像是谁都看不顺眼对方。

上官羽棠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屋子里的氛围压抑,让她忍不住要当个“和事佬”。

“欧阳,陆姑娘的医术了得,不如你先让她替你诊治诊治?”

听见心仪的姑娘这样说,欧阳昊文也不好再和皇甫弘毅僵持,他点了点头,道“好,那你好好歇息,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

面对欧阳昊文突如其来的热情,上官羽棠有些受宠若惊,她抿了抿唇,委婉拒绝道“欧阳,你体内的毒暂未祛除,还是少劳累为妙,晚上咱们随便吃一些东西就行,不用麻烦了。”

皇甫弘毅的眸色越来越黯,他们同为男人,欧阳昊文此举意义明显,无非是想讨得上官羽棠的欢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必劳烦欧阳公子,本王替羽棠疗伤后,便会把她带到端贤王府,欧阳公子还是安心休养为妙。”

欧阳昊文眉间紧锁,皇甫弘毅无疑是不想让他在上官羽棠面前表现,还自称“本王”,想利用王爷的身份来压制自己么?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可上官羽棠却没有往这方面想,直接脱口而出“弘毅,今晚咱们还不能走,富贵镇镇长家里藏有几箱黄金白银,这其中还有官银,我猜测,几个月前朝廷拨给富贵村开垦荒地的银子被高富贵贪污了。”

皇甫弘毅面色一沉,贪污官银?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镇长竟如此胆大包天,正事要紧,若情况属实,还是先把高富贵缉拿归案为妙。

“好,今晚就去抓富贵镇镇长。”

“那我早一些做饭,吃了后我们一起去。”欧阳昊文对上官羽棠温和一笑,惹得上官羽棠更加尴尬。

“欧阳,今夜你就好好歇息吧,我和弘毅能搞定的。”上官羽棠担心欧阳昊文动武后,体内的毒若侵入骨髓,那就糟了。

上官羽棠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他好好歇息,欧阳昊文也不便再推脱,只是有些失落。

“好,羽棠,我听你的,你也要好好歇息。”欧阳昊文深情款款道。

语落,他便起身离开卧房,就在他经过皇甫弘毅时,冷冷瞟了对方一眼,而皇甫弘毅却面无波澜,像是没看见他一般,这般“目中无人”的态度让欧阳昊文心里更为不服。

欧阳昊文离开卧房后,皇甫弘毅走到了上官羽棠身边,他目光锋似剑,上官羽棠被他看得浑身发憷,她缩了缩脑袋,把杵在被子外的光洁手臂也给缩了回去。

“怎么了,刚才欧阳昊文在的时候,不想把手臂缩回去,我来了反倒觉得尴尬了?”皇甫弘毅言语间泛着醋意,然而落入了上官羽棠的耳里,反倒听出了一丝责怪的意味。

“我……我手冷了。”上官羽棠支支吾吾道,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解释,难道要她和皇甫弘毅说实话,是因为觉得他的眼神凶,所以才想把自己用被子牢牢裹住吗?

皇甫弘毅不再多言,直接坐在床边把鞋子脱掉,窸窸窣窣的上了床,惹得上官羽棠手足无措,瞪着眼看他“弘毅,你……你做什么?”

见到她如此“排斥”自己,皇甫弘毅不禁打趣道“怕什么?在端贤王府时,我们还一起睡过,怎么我上个床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上官羽棠一时哑然,回想起在端贤王府那尴尬的一夜,她瞬间羞得满目通红,恨不得把脑袋都埋进被子里。

望着她因为害羞而逐渐粉嫩的小脸,皇甫弘毅便忍不住勾唇轻笑,不容她拒绝,他直接把手探入了被子,轻轻拽住了她的白皙纤臂。上官羽棠身子轻,不出几分力就把她拽到了自己身前,让她背对着自己。

第160章 黄雀在后

上官羽棠抿着唇,双眼紧闭,洁白无瑕的小脸蛋泛着淡淡红晕,幸好这会儿是背对着皇甫弘毅,他瞧不见自己的窘迫,不然,他肯定会取笑自己矫情,不就是疗个伤而已么?害羞个啥!

皇甫弘毅盘腿而坐,她白皙后背上的乌紫手掌印已经变淡,想必是在她中掌后没多久,欧阳昊文便给她传输了内力。

“这一次,本王姑且原谅他。”皇甫弘毅沉声道,其他男人看了自己心仪女子的身子,换做哪个男人都会在意,既然欧阳昊文是为了救人才如此,这一回,他也不便计较。

“嗯?”上官羽棠疑惑,弘毅要原谅谁?

皇甫弘毅眸色一黯,这上官羽棠竟然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罢了罢了,替她疗伤要紧。

皇甫弘毅双手运气,内力集中于双掌之间,散出了袅袅白烟,他掌心贴着官羽棠的后背,用内力化解她体内的寒气。

上官羽棠只感觉后背仿佛注入了一道暖流,让她的身子也跟着温暖起来。只是这暖流渐渐的聚集于胸口,让她的胸口仿佛被猛击了一拳般,疼得直冒汗。

“噗!”上官羽棠呕出了一口黑血,脑袋一晕,直往身后倒去,皇甫弘毅接住了她的身子,把她揽入怀里。

他拿出帕子轻轻给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和额上的细汗,轻声道“寒气郁结于胸,刚才我已经用内力把你体内所受的寒气全都逼出,现在你会觉得胸闷气短,睡一觉便可恢复如常。”

上官羽棠虚弱地点了点头,“谢谢……”语落,她便昏睡了过去。

皇甫弘毅不再言语,低眸望着她平静的睡颜,就这样把她静静的拥在怀里,温暖着她的身子。

……

花似玉快马加鞭赶到了白虎堂,她翻身下马直奔冷风绝的书房,她一边跑一边叫“绝哥!绝哥!”

书房里的冷风绝听见了花似玉的叫喊声,他皱了皱眉,走到门前,只见花似玉疾跑而来,扑在了他的身上,她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脸上还挂着泪痕,模样看上去有些狼狈。

冷风绝心一沉,见她急得火烧眉毛,想必是苏山傲出事了。

“怎么了?山傲出事了?”

花似玉点头如捣蒜,哭着说“绝哥,山傲被关押在玄武门的地牢,你快去救他呀!”

冷风绝没有花似玉这般心急如焚,平静的面庞倒也带着些许阴郁,“你不是去富贵村了么?怎么没有保护好他?”

花似玉双眼通红,哭得我见犹怜,她擦了擦眼泪,哽咽说“本来我和山傲要逃走,在路上,偶然间他知道了你和我是他的亲生爹娘,然后……然后他就和我闹脾气,一个人先走了,不曾想……不曾想护国山庄的人竟然联手玄武门的人埋伏了他。”

花似玉哭得越来越惨,这一回,想要救出苏山傲指不定难上加难。

“对方人多势众,我不敢贸然救人,所以想着回来搬救兵。”花似玉紧紧拽着冷风绝的手臂,哭喊道“绝哥,你一定要救山傲啊!我不要他死!呜呜呜……我不要他死!还有……”

花似玉吸了吸哭红的鼻子,继续说“欧阳昊文和盛清风没有死,他们都在富贵村,绝哥,快派人去杀他们,不然……他们把我们的所作所为全盘托出,我们……我们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啪!”冷风绝面染怒色,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哭得撕心裂肺的花似玉脸上。

花似玉被打得摔倒在地,她嘴角溢出一条血迹,白皙的脸颊浮起了一个又红又肿的巴掌印。

冷风绝怒呵道“你这贱女人!害了山傲不说还敢来害本堂主?!你以为护国山庄的人抓不到你?他们专程放你来找我,好把咱们抓个现行!你这没脑子的贱女人!”

花似玉坐在地上抽泣着,被冷风绝这么一骂,倒把她给骂醒了,原来护国山庄的人不是没有发现她,而是故意放她走,把她当做诱饵,放长线,钓大鱼。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她心里,护国山庄就是那一只“坐收渔翁之利”的“黄雀”。

这么一想,花似玉心里“咯噔”一下,她顿时心慌意乱,指不定,护国山庄的人已经把白虎堂给团团包围了……

花似玉胡乱擦了擦泪,她失落地垂着头,在冷风绝心里,他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这一次,他恐怕是不会出手去救苏山傲了。

花似玉灰溜溜的离开了白虎堂,既然冷风绝靠不住,她也只能去找另外一个男人……

冷风绝负手而立,冷眼望着花似玉离开的方向,沉声道“容卫!”

容卫走上前,拱手道“堂主,请问有何吩咐?”

冷风绝玩弄着指间的扳指,低声说“即日起,你代替山傲的职位,至于花似玉,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容卫顿了顿,迟疑了一会儿,问“那……苏公子他……”

冷风绝轻叹一声,好歹也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他也不愿就这样舍弃他。护国山庄的人指不定已经派人在暗处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倘若他贸然去救苏山傲,定会落入护国山庄的陷阱。

他不愿与花似玉和苏山傲共赴黄泉,只好让他们身先士卒了。

“我养育了山傲这么多年,也算对得起他了,想必,他一定能谅解我这个做爹的。”

冷风绝语调平淡,眸色间有些许遗憾,眼底的遗憾稍纵即逝,随即而来的,是一抹嗜血的恨意。

“更何况,花似玉和山傲当初没有成功杀死欧阳昊文和盛清风,他们给本堂主惹了天大的麻烦,该死!”

容卫心一凉,没想到冷风绝最后还是选择了明哲保身。人们常说,伴君如伴虎,可伴在冷风绝身边,比伴虎还可怕,稍一不留神,就会被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

独孤少白和盛清风领着一群御龙护卫藏身在白虎堂四周的树林和草丛中,暗处的侍卫,把白虎堂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独孤少白和盛清风屹立白虎堂旁的一棵高榕树上,二人俯视而下,把冷风绝和花似玉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盛清风回想起两年来他和欧阳昊文所受的苦,眼里染上了一层怒意,恨不得冲上去将他碎尸万段。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而且,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杀不了冷风绝。

“水护法,我们现在要去抓冷风绝么?”

独孤少白面色严肃,摇了摇头,解释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有一条‘鱼’,未被花似玉‘钓上岸’。”

盛清风愣了愣,不知独孤少白在说谁,不过,他们所见的景象是,冷风绝打了花似玉一巴掌,还怒骂了她一顿,也未出手救苏山傲,那俩人的对话,他们也没听清,凭这点儿,也不能贸然抓捕冷风绝这只凶猛的“老虎”。

盛清风纳闷“看花似玉灰头土脸的样子,应该在冷风绝那儿碰了壁,苏山傲是他们的儿子,冷风绝这个当爹的,该不会袖手旁观吧?”

“若冷风绝选择明哲自保,他袖手旁观也并非不可能。”独孤少白的目光落在了花似玉身上,只见她骑马扬鞭而去,不知要去何处。

独孤少白唇角微扬,看来,另一条大鱼,就要快上钩了,“盛公子,我前去跟踪花似玉,御龙护卫这几日都会暗守白虎堂,监视冷风绝的一举一动,你就先回富贵村照顾欧阳公子吧。”

欧阳昊文体内的毒暂未祛除,还需要他的诊治,盛清风对独孤少白抱拳道“好,水护法定要小心行事。”

……

花似玉不敢耽搁,一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路上还跑死了一匹千里马,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百花城春晚楼。

花似玉跑进了春晚楼,这青楼里全都是寻欢作乐、勾肩搭背的男女,楼里的女子袒胸露背、搔首弄姿,唯有花似玉一人头发乱糟糟的,衣裳上都染了尘灰,狼狈得很。

“子书闻!子书闻!”花似玉在春晚楼里大喊大叫,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大伙儿纷纷注视着花似玉,心想怎么春晚楼来了个疯婆子?

“子书闻!子书闻!你出来!”花似玉像无头苍蝇一样在人群里扒拉着,迫切想找到子书闻的身影。

独孤少白双手交叉胸前,他头戴斗笠,站在春晚楼门前静静观望着在楼里寻人的花似玉。

子书闻?独孤少白细细嚼着这几个字,他倒是头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花似玉在人群里嚷嚷着,就在她急得快要发怒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花似玉猛地回头,发现一个模样清纯、比她高一个头的女子站在她身后,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

只见女人很热情地揽住了花似玉的肩膀,凑在她耳边暧昧道“似玉姑娘,想本公子了么?”

花似玉一愣,眼前明明是个女人,但她说话的声音,竟然是男子粗音,这是子书闻的声音!想必,这个女人的脸只是子书闻的易容。

“子书公子……你帮帮我……我求你了。”花似玉两眼泪汪汪,哭得楚楚可怜,让男人看了不禁怦然心动。

“女人”温柔一笑,把花似玉给领入了卧房,这卧房里不止他们二人,容隐正端坐在茶桌旁悠悠品茶。

第161章 势不两立

花似玉见到容隐,顿时大惊失色,瞪着哭肿的杏眼,惊讶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容隐闻声,微微抬眼,望见了满脸泪痕的花似玉,他戏谑道“哟,原来是花大婶,许久不见,近来可安好?”

容隐一开口便称呼花似玉为“花大婶”,这让男扮女装的子书闻听得一头雾水。

容隐似笑非笑的瞟了子书闻一眼,讥诮道“师弟,师兄早就提点过你,这花似玉不对劲,没想到你执迷不悟,如今还想与她行鱼水之欢?”

子书闻眉间微皱,容隐确实询问过他是否觉得花似玉不对劲,可他当时并未往心里去。

子书闻看了看身侧的花似玉,她像做贼心虚一样,眼神闪躲,根本不敢直视容隐。

容隐讥讽一笑,把目光落在了花似玉这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上。他轻捏着花似玉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自己。

“你说你的这张脸,到底骗了多少男人?竟然连我的师弟,都醉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啧啧啧……”

子书闻越听越莫名其妙,容隐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花似玉这张绝世容颜是假的?

容隐说话拖拖拉拉,扰得子书闻有些不耐,“容隐,你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花似玉一把拉住了子书闻的衣袖,红着眼眶,哭道“子书公子,我……我之后再和你解释,我今天来,是求你救山傲的,我……我给你跪下了!”

“扑通!”一声,花似玉跪在了子书闻的面前,不停地磕头求他,“子书公子,我求你,一定要救救山傲啊!”

子书闻被花似玉给整糊涂了,苏山傲在她心里这般重要,居然能为了苏山傲在自己面前下跪哀求?!

花似玉哭得我见犹怜,而容隐丝毫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反而讥讽笑道“师弟,师兄劝你还是不要傻乎乎地帮她了,因为,苏山傲是她的儿子!”

听到最后一句话,花似玉的心“咯噔”一下,看来,她的秘密是瞒不住了,如果让子书闻发现她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婶,垂涎美貌的他肯定不会出手帮自己的。

想到这里,花似玉哭得越来越凶,如果子书闻不肯帮她,那想要劫狱救走苏山傲,注定是希望渺茫。

“什么?!”子书闻一脸诧异,苏山傲的年纪明明与花似玉相仿,他们怎么可能是母子?

“师弟,你有所不知,花似玉服用了还童丹,所以容貌维持在二十多岁的模样,其实,她骨子里已经是一个可以当你娘的大婶!”容隐像看笑话一样蔑视着花似玉,望着她这副吃瘪的样子,他心里竟有些畅快。

容隐并不理会子书闻的惊讶和花似玉的窘迫,继续说“半年前,我与堂兄相聚,花似玉遇见了我,浪荡成性的她竟然妄想勾引我,幸好我的堂兄私下提醒了我,所以才没有被她的美**惑。”

语落,容隐拍了拍子书闻的肩膀,装模作样地轻叹一声“唉,师弟,若你不信师兄的话,可以去问问她的心腹容卫,她的心腹,便是我的堂兄。花似玉用一副假皮囊来欺骗你,你还想帮她么?”

子书闻沉着脸,面染怒色,花似玉没有狡辩,只是默默抽泣,看来,容隐说的都是真的。

“花似玉,容隐说的可都是真的?!”

花似玉轻咬朱唇,楚楚可怜地抬起头望着子书闻,抱着他的大腿哭道“子书公子,我求求你再帮我这一次,只要你帮我救出山傲,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滚!”子书闻奋力抬腿,甩开了花似玉。他竟然和一个可以当他娘的女人痴缠了几次,一想到这里,他便浑身恶心。

“花似玉,你还有什么资格舔着脸来求我救你?!我现在一想到和你做的那些事,就全身恶心,你赶紧滚!”

子书闻言语间的嫌恶,令花似玉心中不服,她不愿吞声忍气,反驳道“子书闻,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我们之间你情我愿,是你自己见色眼开,自愿和我上床,现在又什么资格说我恶心?!”

“你!”子书闻被花似玉怼得语塞,只能对着花似玉干瞪眼。至少从今天开始,他不会再替花似玉做任何事。

花似玉狠狠瞪着容隐,都怪这个臭男人当面揭发她的秘密,让子书闻对她心生厌恶,如此一来,子书闻肯定不会再出手帮她了。

“咻!”花似玉出掌袭向了容隐,一双媚眸里泛着狠戾,“好,既然不帮我,那你们就一起共赴黄泉吧!”

花似玉掌风凌厉,势必要把眼前的两个人打死。无奈她低估了对方的实力,根本不需要容隐出手,子书闻微微侧身,轻松躲过了花似玉的一掌。

子书闻指尖夹着一根银针,他拂手一挥,银针精准无误地刺中了花似玉的手腕。

花似玉的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巨疼,瞬间散了集中于掌心的内力,子书闻趁机一掌击中了花似玉的胸口。

花似玉连连后退,嘴里呕出了一口黑血,她狼狈地摔倒在地,手扶胸口,不停地咳嗽。

容隐缓缓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嘴角一扯,露出了一抹轻蔑讥笑。

他蹲下身,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瓷瓶,轻轻打开瓶塞,捏住了花似玉的嘴,讥讽说“花似玉,让我师弟好好欣赏一下你的真容吧。”

说罢,容隐便把瓷瓶凑到了花似玉嘴边,正要逼她喝下瓷瓶里的药水。

突然,“砰!”地一声,屋顶上的瓦砖掉落在地,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从天而降,落入了卧房里。

独孤少白方才守在屋顶上,把三人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落入了他的耳中。眼前这个模样清纯、与男人一样高的“女子”,就是子书闻的伪装。

而子书闻,多半就是那个易容成自己模样、企图非礼江芝桃的淫贼!

独孤少白拂手打落了容隐手里的药瓶,容隐旋身躲开了独孤少白掌风。

容隐和子书闻面面相觑,眼前从天而降的男人戴着斗笠,看不清他的容貌,不知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独孤少白赤手空拳与二人交手,几招之后,他与俩人打了个平手,“咻!”地一声,独孤少白抽出了腰间的青云剑。

剑气划过之处,掀起了一道罡风,逼得子书闻和容隐后退数步,子书闻见到了独孤少白手里的青云剑,暗叫不妙。

“快撤!”

眼前这个戴着斗笠的男人,竟然是独孤少白!子书闻没把握能联手容隐打赢他,如今只好避免与他正面交锋。

独孤少白哪里肯给他们逃跑的机会,他扔出了青云剑,双手运气,无形的内力仿佛一道轻风,把青云剑腾空运起,刺向了子书闻的脸,势必要卸掉他脸上的伪装。

子书闻连连后退,手里洒出了一把黑色毒粉。黑毒粉散开,形成了一团浓黑色的刺鼻烟雾,遮住了独孤少白的视线。

独孤少白猛地止住了脚,不再往前追去,他连忙抬手遮面,防止毒粉进入口鼻。

待黑雾散开后,整间卧房里早已不见了容隐和子书闻的身影,一侧的窗子大开,他们趁着黑毒粉散开之际,破窗而逃。

独孤少白微微垂眸,看见了地上掉落着的青云剑和一张人皮面具,青云剑和人皮面具上还沾着些许血迹。

看来,青云剑挑开子书闻脸上的人皮面具时,还划伤了他的脸。

独孤少白拾起青云剑,回过头看了看晕倒在地的花似玉。在她身边,掉落了一个黑色瓷瓶,里面流出了一些黑色药水。

独孤少白拿起黑色瓷瓶,仔细端详了一番,不知这里面的药水到底是何物。不过,花似玉唇角干净,应当没有喝下这些药水。

独孤少白收好药瓶,他扶起了花似玉的身子,把她扛在肩上,轻点脚尖,施展轻功飞身离开了卧房。

子书闻和容隐跑到了春晚楼附近的树林里,“嘶——”子书闻扯着嘴角,吃疼地摸了摸右脸上的一道小伤口。

这道伤口,是被独孤少白的青云剑所致,伤口溢出了些许血迹,惹得子书闻气急败坏。

“他娘的独孤少白!本公子发誓,这辈子与他势不两立!”

子书闻怒目圆瞪,独孤少白已经第二次伤了他的脸。他的这张俊脸,任谁都动不得!

容隐瞟了子书闻一眼,堂堂男子汉,为了不足挂齿的小伤就大发雷霆,他也就只有这点儿出息了。

容隐嗤之以鼻,打趣道“师弟,放心吧,任你的脸上有道伤疤,也是我们几个师兄弟里最英俊的。”

“你闭嘴!”子书闻心里烦躁得很,哪里能隐忍容隐的取笑,“伤口不在你的脸上,站着说话不腰疼。”

子书闻白了容隐一眼,从衣兜里掏出了一面随身携带的小铜镜和一个小药瓶。对着镜子,指尖轻柔地给伤口涂着药。

容隐双手抱在胸前,悠闲地背靠着一棵大树,道“师弟,想必护国山庄的人已经盯上你了,这段时日,你可得收敛一些,别再四处沾花惹草,省得被教主惩罚。”

子书闻收好了手里的药瓶和镜子,漫不经心地说“知道了,我不会给教主惹麻烦的。”

第162章 浓浓醋意

上官羽棠躺在床上,缓缓睁眼,虽然胸口已经没了吐气不畅感,但身子还有些酸软。

她支起了身子,清眸一瞥,夜幕早已降临。糟了,没想到她睡了一天,连抓捕高富贵的任务都耽搁了。

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像是人群聚集,熙熙攘攘。上官羽棠穿好衣裳,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群打着火把的官兵。

他们押着狼狈不堪的高富贵,在他身后,还放着几个大箱子。上官羽棠一眼认出,这几个木箱就是高富贵家里那几个装着金银珠宝的箱子。

东方煜命人揭开了这些箱子盖,金灿灿的金元宝、白花花的银子、皮草蚕丝绸缎,琳琅满目。

东方煜对皇甫弘毅拱手道“火护法,这些都是从高富贵家里搜出来的。”

高富贵贪污官银,被抓了个现行,他眼神闪烁,额头上直冒冷汗,这下被护国山庄和玄武门发现了他的小金库,他百口难辩啊!

皇甫弘毅走到箱子前,他随手拿起了几锭银子看了看,果不其然,这里边儿有朝廷下拨的官银。

皇甫弘毅如利刀雕刻般的面庞散发着冰冷的寒气,他放下官银,缓缓走向了高富贵,深邃的黯眸仿佛射出了锐利刀锋,刺得高富贵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皇甫弘毅气势逼人,浑然天成的冷冽之势把高富贵吓得瑟瑟发抖,高富贵腿一软,“扑通!”一声,他被吓得直接跪在了皇甫弘毅面前。

皇甫弘毅手上拿着阴阳斩龙刀,高富贵跪在他身前,正巧不巧,刀柄正对着高富贵的头顶,哪怕对方的刀未出鞘,胆小如鼠的高富贵也依旧望而生畏,生怕忤逆了火护法,对方会把他一刀两断。

“大……大人,我招……我招,我……确实贪污了几个月前朝廷拨来的官银,但是……这些金银珠宝,并非小人一人之财,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啊!”

高富贵跪在皇甫弘毅身前连连磕头,磕得连额头间都浸出了血印子。

皇甫弘毅薄唇轻启,言语间透着薄凉,“有话就说。”

这几箱子都是金银珠宝、皮草绸缎,一个落后小镇的镇长,不可能贪得了这么多。

“我说我说……”高富贵胡乱擦了擦额头上滴下的豆大汗水,支支吾吾地如实招来“这几箱金银珠宝,其实都是北阳城城主陈百升放在我这儿的,两个月前,朝廷拔了五百两官银开垦富贵村的荒地,我和陈百升合谋贪污了四百两,但是其他黄金白银和那些名贵皮草,都不是小人的财物!还望大人明鉴!”

高富贵后悔莫及,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陈百升的请求,把这些赃物放在他家里。这回引火上身,害得他前途尽毁!

高富贵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再也憋不住眼里的泪水,在众人面前痛哭流涕。可惜,世上本就没有后悔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陈百升为何会把赃物放在你这儿?”皇甫弘毅沉声问,陈百升贪污了这么多金银珠宝,贸然把几箱子赃物放在高富贵这里,就不怕他走露风声么?

高富贵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大半个月前,陈百升的手下容卫,运来了这几箱子金银珠宝,说是陈城主想要把银子放在这里给我保管,还说若我答应保管这些赃物,可以与我七三分成,我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金银珠宝,我见钱眼开,所以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说来说去,都是自己见财眼开,高富贵的所作所为,不过都是自作自受。

东方煜凑在皇甫弘毅身边,轻声说“火护法大人,这里足足有好几万两黄金和白银,陈百升为人八面玲珑,但他也只掌管北阳城里的大小事务,想要贪图这么多黄金白银,恐怕也不切实际。”

东方煜的言下之意便是,就算陈百升收受贿赂、贪污银子,在北阳城里也贪不了这么多,除非他已经把势力扩展到了北阳城外。

皇甫弘毅剑眸里闪着寒星,他吩咐道“东方门主,劳驾你派人把陈百升押来,让他与高富贵当面对质。”

“是!”东方煜领命,随后立即带人赶往了北阳城城主府。

高富贵被官兵给押了下去,上官羽棠走到皇甫弘毅身旁,问道“弘毅,高富贵可都招了?”

皇甫弘毅点了点头,“是,他贪污了朝廷的官银。”

望着她略显苍白的脸,皇甫弘毅皱了皱眉,担忧问道“羽棠,你身子感觉如何?胸口还疼么?”

皇甫弘毅语调轻柔,听得上官羽棠心一颤,心底某个柔软之处,仿佛被他这关切的言语给触动了。

上官羽棠对他微微一笑,“放心吧弘毅,我没事了,谢谢你。”

“娘娘腔!弘毅!”李神龙匆匆跑到了上官羽棠身旁,见她能行走自如,面色也逐渐恢复红润,李神龙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娘娘腔,担心死我了,幸好你没事!”毕竟她也算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倘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李神龙会内疚一辈子。

上官羽棠感激道“多亏了弘毅和欧阳给我疗伤,我已经无大碍了。”

“好好好,没事就行,快进屋吧,我和欧阳公子给你们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李神龙热情地把二人领进了屋子,他和欧阳昊文忙碌了几个时辰,就是为了给他们做一些好菜。

桌上的菜冒着腾腾热气,有鱼有肉有海鲜,足足有将近十道菜,堪称山珍海味。

“哇,李神龙,就咱们几个人吃,这些菜也未免太多了吧?”上官羽棠望着桌上的菜,不免惊叹,这些菜色香味俱全,堪比宫中御厨啊!

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入座,陆苓雪正在给大伙儿摆着碗筷。

“欧阳公子和李兄弟都说要给你补补身子,所以多做了一些。”说话间,陆苓雪给上官羽棠盛了一碗饭。

“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有两大厨子给我加菜,又有陆姑娘你给我盛饭。”上官羽棠笑道,伸手接过了陆苓雪递来的白米饭。她环视四周,却发现独孤少白不在。

“对了,大哥呢?”

盛清风端着一碗青菜从后厨走了过来,说“你说的是水护法么?他去抓花似玉了,不知今晚能不能回来。”

众人入座,欧阳昊文和皇甫弘毅各自夹起一个鸡腿放入了上官羽棠碗里,异口同声道“羽棠,你内伤刚痊愈,吃个鸡腿补补身子。”

两人突如其来的夹菜举动,令上官羽棠受宠若惊,她瞅了瞅碗里的两个大鸡腿,又看了看为她夹菜的两个男人。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屏息凝神,众人怔怔地望着皇甫弘毅和欧阳昊文,发现他们二人四目相对,清冷的眸子间仿佛擦出了丝丝醋意的火花,令大伙儿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咳咳……谢谢你们啊,我……我自己夹就好了。”上官羽棠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埋着头默默扒饭。

皇甫弘毅冷眼望着欧阳昊文,眼里泛着寒芒,惹人背脊发凉。可欧阳昊文却不甘示弱,二人对桌而坐,四目交锋,仿佛都想用自己凛冽如冰的眼神战胜对方。

盛清风坐在欧阳昊文身边,愣愣地瞟了皇甫弘毅一眼,发现对方的黯眸里竟闪着一抹杀意,吓得盛清风赶紧用腿顶了顶欧阳昊文的大腿,示意他别再“眼战”了。

霎时间,屋子里的旁观者皆明白,什么叫做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身为当事人的上官羽棠不想再继续尴尬,她埋头扒饭,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碗里。

欧阳昊文不再与皇甫弘毅怒目相对,他敛了寒眸,温柔地看向了上官羽棠,轻声笑问“羽棠,我做的菜好吃么?”

上官羽棠嘴里含着饭,含糊道“好吃,好吃,你和李神龙做的都好吃。”

她余光瞥见皇甫弘毅的视线一直都落在她身上,令她不敢只夸欧阳昊文一人,以免引来皇甫弘毅的误会。

想到这里,上官羽棠顿了顿夹菜的手,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心里竟然不想让皇甫弘毅误会她对其他男人有意……

皇甫弘毅放下了碗筷,他悠悠拿出一张干净帕子,轻轻往上官羽棠的唇角处擦了擦,贴心地替她擦掉了嘴角沾着的饭粒。

随后,又给她盛了一碗汤,宠溺关切的声音在饭桌上响起“羽棠,别吃太快,慢慢吃,小心噎着。”

“哐当!”

饭碗掉落在桌上的声音传来,上官羽棠被皇甫弘毅的举动惊得连手里的碗都没拿稳,直接掉在了饭桌上。

苍天呐,刚才弘毅替她做了什么?!居然……居然替她擦掉了嘴角的饭粒!

上官羽棠的脸“唰”的一下涌起了红潮,连耳根子和脖子都覆上了一层红晕。

李神龙和陆苓雪也被惊呆了,没想到平日里冷若冰霜、高冷孤傲的端贤王竟也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

欧阳昊文眉间紧皱,皇甫弘毅方才那暧昧的举动,掀起了他心里的浓浓醋意,手里紧紧攥着筷子,只听“咔嚓”一声,手里的筷子被他的蛮劲猛然折断,此举把坐在他身边的盛清风都给吓了一跳。

第163章 情动之时

欧阳昊文向来彬彬有礼,极少发脾气,没想到今晚被情敌刺激得把手里的筷子都折断了。

饭桌上的气氛尴尬、诡异、压抑,李神龙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想缓和这尴尬的气氛,“来来来,吃菜,吃菜,大家别愣着。”

“呃……对对对,吃菜吃菜。”盛清风也在一旁附和着,给欧阳昊文盛了一碗灵芝鸡汤,“昊文,你之前也受了内伤,要多补补。”

上官羽棠清眸微抬,关切问道“对了欧阳,你体内的毒可有法子祛除?”

欧阳昊文轻叹一声,无奈道“陆姑娘已经给我开了一副药,可惜毒素已有侵入五腹六脏之迹,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恐怕都不能动武了。”

说罢,他又愧疚地看了盛清风一眼,“清风好不容易才研制出鲮鲤丹给我服下,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如今却前功尽弃……唉……”

盛清风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昊文,咱们都是兄弟,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药没了还可以再做!”

听闻此言,上官羽棠秀眉紧锁,小脸不自觉覆上了一层忧郁之色,欧阳昊文是为了救她才会前功尽弃,她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

“如果有毒丹和解毒万灵丹就好了。”

李神龙微微一怔,师父曾给他服用过毒丹,若能找到师父,欧阳昊文体内的毒指不定就能尽快祛除。但是,师父神出鬼没,他根本不知要去哪里寻师父。

想到这里,李神龙懊恼地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自己怎么老是在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

皇甫弘毅垂眸望着上官羽棠这张愧疚担忧的小脸,她心里一定自责欧阳昊文体内的毒是因她而发,欧阳昊文的毒一日不解,她必会寝食难安。

皇甫弘毅不愿看到上官羽棠整日愧疚忧郁,遂决定出手相助。

“本王倒有个法子,不知欧阳公子可否有胆一试?”皇甫弘毅剑眉微挑,静静等着欧阳昊文的回应。

欧阳昊文和盛清风面面相觑,不知皇甫弘毅有什么好法子,不过既然对方开口,死马当作活马医,欧阳昊文也愿意一试。

“不知端贤王有什么好法子?”

皇甫弘毅“本王曾经修炼过《清境心法》,这是一套专修内力、运气调息的心法,能替自己逼毒,也能替他人逼出体内的毒,只不过,本王还尚未给他人尝试逼毒。”

欧阳昊文微微皱眉,皇甫弘毅无非是想告诉他此举有风险,但他已经深受天阴蝎毒的折磨整整两年,与其饱受折磨,不如赌一把。

“好,在下愿意一试。”欧阳昊文抱拳道。

盛清风扯了扯欧阳昊文的衣袖,不愿意他冒险,“昊文,若逼毒失败,你的经脉也会受损,这样无疑给你的身体雪上加霜,你要三思啊。”

欧阳昊文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斩钉截铁说“清风,我心意已决,与其饱受剧毒的折磨,不如搏命一试。”

陆苓雪赞同道“端贤王这个法子并非不可取,只不过,欧阳公子的逼毒过程会非常痛苦,浑身疼痛难忍,宛如被烈火焚烧,必须得咬牙挺过这半个时辰,否则你们会两败俱伤。”

“我都已经痛苦了两年,这半个时辰又算什么?”欧阳昊文对皇甫弘毅拱了拱手,说“端贤王,劳驾现在就开始吧。”

半柱香时间后,欧阳昊文盘腿坐在床上,他双目紧闭,上衣除烬,男性麦色矫健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皇甫弘毅盘腿坐在他身后,指尖如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欧阳昊文的心俞、肺俞、肾俞三穴,以防他气急攻心,伤及筋脉。

封了穴道之后,皇甫弘毅双手交叠身前,双掌运气,贴在了欧阳昊文的背部。

欧阳昊文的额上渐渐冒出了细汗,他眉间微蹙,原本红润的唇逐渐泛黑。一道暖流从后背注入了他的身体里,暖意席卷全身,让人倍感舒适。

渐渐的,后背的暖意从温暖舒适缓缓变成炙热灼烫,欧阳昊文眉头紧锁,豆大的汗珠细细密密地冒出来,滴流而下,仿佛头顶烈日,整个身子瞬间汗流浃背。

一炷香时间后,背上的烧灼感越来越烈,像被熊熊烈火烘烤一般,五脏六腑宛如被扎了千百支细针,巨痛袭来,钻心之痛让欧阳昊文的额间青筋凸起,忍不住闷哼出声。

盛清风在门外来回踱步,他提心吊胆,生怕屋内的欧阳昊文会出意外。

陆苓雪、上官羽棠和李神龙三人正往浴桶里倒着一桶桶黑乎乎的药水。

陆苓雪提着装着药水的木桶走进了卧房,一边倒水一边说“这是我们朱雀阁特制的疏筋畅骨药,把药放进洗澡水里,沐浴后定会神清气爽,有助于内力恢复。”

这药水黑乎乎的,还传出一股难闻的腥臭味,这臭味令人作呕,李神龙捏了捏鼻子,皱眉道“这药水这么臭,沐浴的人不会在浴桶里被臭晕啊?”

陆苓雪打趣道“不然你试试?”

李神龙翻了个白眼,“我还是不添乱了。”

上官羽棠忧心忡忡,皇甫弘毅内力深厚,但欧阳昊文中毒已深,也不知皇甫弘毅给他逼出毒素后,自己会不会有事。

卧房里,欧阳昊文的嘴唇黑如墨汁,他浑身冒着袅袅白眼,仿佛身处蒸笼之中,皇甫弘毅刚毅英俊的面庞也染上了层层细汗。

关键时刻,欧阳昊文只觉得体内的五脏六腑宛如刀绞,他疼得双手紧紧握拳,连指甲都嵌入了掌心的肉里,溢出了一丝血痕。

欧阳昊文神色痛苦,浑身疼痛难忍,宛若被火烧,宛若被刀绞。他拼命咬紧牙关,没有再因为疼痛而叫出声来。

皇甫弘毅运气一掌拍中了欧阳昊文的背腹部,欧阳昊文只觉得仿佛一把尖刀刺入了腹部,巨痛袭来,欧阳昊文的隐忍快到达了极限。

皇甫弘毅的掌心离开了欧阳昊文的背部,隔空往上,他掌心间泛着一团气波,映得气波周围的景象都扭曲起来。

欧阳昊文腹部的巨疼感随着皇甫弘毅的掌风向上移去,体内宛如藏着利刃,一刀刀缓缓割开了他的腹部、胸腔,直至喉咙!

一口鲜血涌入喉间,“噗!”欧阳昊文呕出一口鲜血,他胸口剧烈起伏,用力的喘息着,伴随着这口黑血的涌出,体内的疼痛感逐渐消失。

皇甫弘毅收回了掌风,他双手交叠胸前,气沉丹田,胸口前有一团散不去的郁气,堵得他胸口发闷疼。

体内气息紊乱,皇甫弘毅微微皱眉,硬生生地把想要呕出的血给咽了回去。

皇甫弘毅调息片刻后便下了床,欧阳昊文体内不仅有剧毒,而他本身的内力就很浑厚。

在替欧阳昊文逼毒时,他体内的真气与自己的内力冲突,平常人仅需五层功力便可逼出体内的毒素,而给欧阳昊文逼毒,足足用了九层功力。

这会儿皇甫弘毅也受了轻微内伤,得休息一宿才可恢复,“你体内的毒素已经尽数逼出,休息几日便可恢复从前的功力。”

欧阳昊文缓缓睁眼,他唇上的黑气逐渐褪去,渐渐恢复了红润,虚弱道“多谢。”

见到卧房门开,盛清风焦急地冲上前问道“火护法,昊文他怎么样了?”

“已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可。”皇甫弘毅沉声道,他面色略显苍白,连嘴唇都泛起了一层白茫。皇甫弘毅不再多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皇甫弘毅脸色苍白,上官羽棠忧心忡忡,难道,刚才弘毅运气过猛,所以受了内伤?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皇甫弘毅踏入卧房,引入眼帘的冒着腾腾热气的浴桶,里面的药草味腥臭难闻,皇甫弘毅一闻便知,这是朱雀阁特制的疏筋畅骨药,沐浴之后,有助于他的内力恢复。

蓦地,胸前郁结着的一团闷气直涌喉间,“噗!”皇甫弘毅不再隐忍,直接呕出了一口鲜血。

“弘毅!”

门没关,上官羽棠一进屋就看见了口吐鲜血的皇甫弘毅,她急忙扶住了他,关切道“弘毅,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受了内伤?”

不容耽搁,上官羽棠赶紧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想给皇甫弘毅喂一粒宁心丸。

怎知皇甫弘毅一手止住了她,摇了摇头“不必了,这浴桶里的是朱雀阁的疏筋畅骨药,我沐浴后便会恢复。”

就算他这样说,上官羽棠也无法定下心来,执意想给他喂一粒药,“可是你……”

“若羽棠担心我,不如留下来伺候我沐浴吧。”没等上官羽棠说完,皇甫弘毅便抢先一步说。

上官羽棠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他,“好,我留下来。”

皇甫弘毅唇角一勾,扯出了一抹邪魅又满意的笑,“好,去把门关了,待会儿给我揉揉肩。”

上官羽棠把门关上后,便听见了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皇甫弘毅褪尽衣裳,把身子沉入了浴桶。

上官羽棠缓缓走到皇甫弘毅身后,把浴桶里的热水轻轻覆到了他强健壮硕的臂膀上,一双纤柔似无骨的小手正给他按揉着肩。

皇甫弘毅双目紧闭,温水包裹全身,又有佳人揉肩,令他倍感舒适,浑身的疲劳顿时烟消云散。

第164章 怦然心动

皇甫弘毅壮硕矫健的臂膀肌肉硬朗,任上官羽棠如何使劲儿,都捏不动几分。

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皇甫弘毅那无可挑剔的侧颜。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唇,她的目光黏在了皇甫弘毅的俊脸上,像在欣赏一座赏心悦目的雕塑。

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看了好一会儿,上官羽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急忙收回了黏在别人脸上的视线,白皙如雪的小脸蛋儿不自觉染上了淡淡红晕。

皇甫弘毅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他肯出手替欧阳昊文逼毒,应当也是为了不让自己感到内疚。

一想到这里,上官羽棠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有些感动,又有些愉悦,令她怦然心动……

上官羽棠指尖轻柔,下手不轻不重,令臂膀上原本紧绷的肌肉都逐渐舒展开来,很是舒服。

皇甫弘毅闭眼享受着佳人指尖给他带来的愉悦,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一个月前在端贤王府时的情景。

烟雾缭绕的浴池,害羞迷人的她,撩拨着他每一根心弦……

蓦地,皇甫弘毅一把抓住了上官羽棠的手,甚至有种想要把她拽入浴桶一起鸳鸯浴的冲动。

越矩的想法闪过脑海,皇甫弘毅心一惊,若他真的欺负了她,那与举止轻浮的皇甫邵延又有何区别?

“弘毅,你怎么了?”上官羽棠被皇甫弘毅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她小心翼翼地问他,担心他有哪里不舒服。

皇甫弘毅回过神来,他睁开眼,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只是水凉了,本王要穿衣了。”

“哦……”上官羽棠怔怔地应了一声,总觉得皇甫弘毅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替他把贴身衣物给放在了浴桶旁的衣架子上。

“弘毅,那我先出去了。”

上官羽棠退出屋子后,皇甫弘毅刚毅的俊脸覆上了一层阴郁,眼底闪过一抹隐忍之色。这个女人,从来都可以轻易的撩拨起他的**。

一双黯眸渐渐垂下,眼里泛着寒芒,冷冷盯着浴桶里黑乎乎的药水,整个身子浸泡在药水里,看不出任何异样,然而某处早已蓄势待发。

……

翌日

欧阳昊文盘腿坐在床上,闭目调息运气,丹田处萦绕着一股真气,体内的真气淌过全身,欧阳昊文赫然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劲儿。

他猛地睁开了眼,运气一掌袭向了屋内的木桌,“轰!”地一声,木桌瞬间四分五裂,轰然倒塌在地。

一掌之后,体内气息平稳,身子并未有任何不适,欧阳昊文顿时欣喜若狂,他体内的天阴蝎毒已经完全祛除,连内力也恢复到了十层!

“昊文!”盛清风在门外听见了桌子坍塌的声音,立马闯入屋子,见到神采奕奕的欧阳昊文,盛清风的脸也舒展开来,“昊文,你的武功恢复了?”

欧阳昊文欣喜若狂地点了点头“是,体内真气已经平稳,没了之前的中毒之兆,看来,天阴蝎毒真的已经离我而去了!”

盛清风喜上眉梢,拍了拍他的肩,笑道“那这一回,咱们要好好谢谢火护法啊,若非他内力浑厚又修炼过《清境心法》,恐怕你体内的毒也无法用内力逼出。”

“嗯。”欧阳昊文淡淡地应了一声,一听到“火护法”三个字,他敛去了脸上的喜悦。

心知皇甫弘毅是不想让上官羽棠继续内疚,所以才出手帮助自己,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因为皇甫弘毅救了自己而放弃追求上官羽棠。

不过,这一次他的确要感谢皇甫弘毅。

“欧阳。”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走到了卧房前,见到欧阳昊文的面色、唇色都恢复正常,她关切问道“欧阳,你身子可好些了?”

欧阳昊文淡淡一笑,道“已经痊愈了,这次要多谢端贤王。”

望着皇甫弘毅这张面无表情的脸,欧阳昊文也难以对他扯出一抹笑,只是拱手道“多谢端贤王出手相助。”

“不必言谢。”皇甫弘毅语气淡薄,毫无任何感情。

欧阳昊文的面色也逐渐阴沉下来,霎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开始渐渐凝冷。

本以为欧阳昊文和皇甫弘毅又要在屋子里冷战,却不曾想皇甫弘毅话锋一转,问道“欧阳公子,一个月前本王曾经见过你们的大师兄柳云枫,他曾说你们遇到了些许麻烦,本王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和盛公子到底是为何沦落于此。”

……

堂屋里,众人端坐在圆桌旁,听欧阳昊文把他们所遭遇的一切如实道来。

“事情还得从我们师父说起,我们的师父百里随缘一心想隐退江湖,在多年前,便把堂中的大小事务交由我们几个师兄弟打理。几年前,冷风绝和苏山傲加入了白虎堂,他们当时尽心尽责,我们都未发现他们的可疑之处。”

“两年前,师父执意要隐退江湖,想把白虎堂堂主的职位传授予我,师父走得很急,在他传令后的第二天便不知所踪,起初我和清风还怀疑过师父已经被冷风绝谋害,但苦于一直未找到证据,所以也不敢妄下定论。”

“在师父传位的那一天晚上,苏山傲拉着我和清风去喝酒庆祝,本来上任堂主是件喜事,庆祝也是无可厚非,但当时师父走得急,堂内大小事务都还未处理,我便拒绝了苏山傲的邀请,谁知他直接把花似玉带到了白虎堂,说要供我享乐。”

“我和清风当时大发雷霆,师父前脚一离开,苏山傲后脚就破坏堂规,白虎堂乃庄严肃穆之地,岂可容隐弟子在堂内寻欢作乐?!那时候的我们,并不知道花似玉和苏山傲的关系,以为她只是苏山傲从青楼找来的女子,于是我和清风都劝她离开。”

“花似玉哭得楚楚可怜,说若让她走,她会因为伺候不周而遭到青楼老鸨的刁难,后来,她百般哀求让我们派人送她回去,清风便一口应下亲自送她回青楼,谁知在途中,清风遭到了花似玉和苏山傲的埋伏。”

“来传消息的侍卫说,清风和花似玉一起遇险,我不曾想过这是苏山傲的陷阱,于是前去救人,结果让对方一箭双雕,我和清风都被打成了重伤。清风急中生智,在危急时刻服下了假死丸,苏山傲和花似玉并未发现端倪,以为他真的死了,所以没有给他喂下毒药。”

“而我身上未有假死丸,身受重伤后又被花似玉喂下了天阴蝎毒,所幸我命大,待清风醒来后,发现我奄奄一息,并未死透,所以救了我。”

李神龙摸了摸下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在你师父消失的第一天,也就是你上位的第一天晚上,你就被苏山傲和花似玉陷害了?”

欧阳昊文一想起当年被苏山傲陷害的事便又气又恼,气的是白虎堂竟然出了苏山傲和冷风绝这般心肠歹毒的人。恼的是他有眼无珠,错信了苏山傲。

“由此可见,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冷风绝和苏山傲精心策划,他们早就在等待一个谋权篡位的时机。在此之前,他们伪装得天衣无缝,让我师父和我们师兄弟们都未曾发现任何端倪。”

盛清风无奈一叹“只可惜,我们至今都不知师父是生是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师父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不知所踪。”

皇甫弘毅剑眉紧锁,在一个月前,他便让赵文和前去寻找百里随缘,也不知赵文和如今可有收获。

“那你们为何不寻求护国山庄的帮助?连柳云枫都不知你们的行踪。”

欧阳昊文解释说“师兄已经隐退江湖,我们不便扰他,更何况,若柳师兄参合进来,我担心被心肠歹毒的冷风绝发现后,会对我师兄不利,我爹娘,也需要师兄的保护,所以他不能出事。”

“我身中天阴蝎毒,做了半年的活死人,在我苏醒后,内力只有从前的一层,而且不能动武,否则就有性命之危。这半年里,白虎堂早已翻天覆地,白虎堂堂主变成了冷风绝,苏山傲成了他的心腹。”

盛清风“在昊文昏睡的半年里,我多次暗访白虎堂,发现白虎堂里的侍卫早就被换了一批,全都换成了冷风绝的人。也无意间发现,花似玉竟然是苏山傲的娘,而冷风绝和花似玉都是服用了还童丹的人,而且我还查探到,他们手下的侍卫都来历不明。”

欧阳昊文接着说道“清风查到,冷风绝和花似玉的关系非比寻常,花似玉不仅是冷风绝的妻子,也是他的手下,花似玉时常在佰越城与一群男人相伴一起,只是每逢佳节时刻才会到白虎堂附近与他们相聚。”

“直至一年前,我才能行走自如,当时我脑海里只想复仇,无奈冷风绝势力庞大,凭借我和清风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对抗他,更何况,冷风绝并非势单力薄,他身后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门派在操纵他。”

“什么门派?”上官羽棠在两个月前,曾和皇甫弘毅在毒虫谷与杜衡一战。杜衡宁死不屈,拼了命也要保护冷风绝,或者说,是为了保护他身后的帮派。

第165章 神秘门派

欧阳昊文“大半年前,为了揪出冷风绝背后的势力,我们打算从花似玉下手,我们偶然间发现花似玉时常带领手下去佰越城河东村附近,那里乞丐成群,所以我和清风就伪装成乞丐潜伏在乞丐堆里。”

“后来,我们发现,隔三差五便有几个大汉打着招工的幌子,带走了一些痴傻、呆滞的乞丐,花似玉行事小心翼翼,她从未出现过在乞丐堆里,唯有与她相伴的几个男人,把那些乞丐带走了。”

“我与清风也曾装疯卖傻,想被那些人带走,但是都未成功蒙混过关。他们带走的男人,都比我们要精瘦一些,高大魁梧的男人,并不符合他们的要求。”

“于是我和清风便开始跟踪那些带走乞丐的人,他们把乞丐带到了荷花村,花似玉便在那里候着他们。我们偷听了他们的对话,花似玉说,要把河东村的乞丐带到黑风教里试药,但是黑风教到底在哪儿,我们至今未知。”

上官羽棠心存疑惑,那些被带去毒虫谷的男人们是用来试药,佰越城找的流浪乞丐,也拿来试药,难不成,黑风教是在研制神秘毒药?

“那这么说来,冷风绝和玄武门前门主杜衡都是黑风教的人,他们都是为黑风教效劳?”

盛清风点了点头,道“这事**不离十,但是黑风教到底在哪儿,还无从知晓。”

“三个多月前,青龙教教主也曾派人伪装成乞丐调查黑风教,他的心腹被成功带走,但回来之后,整个人疯疯癫癫,精神失常。”皇甫弘毅沉声道,南宫莫无的心腹阿石,就是被黑风教所害,才会变得疯癫痴傻。

欧阳昊文拧紧了眉,轻叹一声“我猜想,冷风绝不过也是被黑风教操纵的傀儡,这黑风教,比冷风绝更加棘手,也更神秘。”

陆苓雪问道“欧阳公子,既然你和盛公子跟踪那些人到了荷花村,那黑风教是否就在荷花村附近?”

欧阳昊文神色凝重,回想起当日遇见的诡异情景,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和清风跟踪那些大汉到了荷花村后,想看看他们到底会把那些乞丐带到哪里。”

“于是我们一路跟踪,直至到了荷花村后的荷花山,就一个拐弯的功夫,他们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不见了踪迹。”

“一个拐弯的功夫?那些人就凭空消失了?”李神龙惊讶道,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怎么这事儿听起来神神叨叨的。

“嗯。”欧阳昊文点了点头,继续说“那条山路,左边是高山,右边是悬崖,我和清风怀疑那座山里有一个神秘山洞,我们猜测,山壁旁有外人不知的机关,他们趁着拐弯的功夫就启动机关进入了山洞里。”

“但是任我和清风如何搜寻,都未找到机关在哪儿,所以,我们也不敢断言黑风教就在荷花山。”

“几天前,我和清风发现花似玉来了富贵镇附近,以为她把搜罗试药人的目标转移到了富贵镇。所以我才伪装成乞丐的模样,想来这里查探线索,没想到误打误撞遇见了羽棠,也发现了易容成孙茂行的苏山傲。”

欧阳昊文原以为花似玉来富贵镇是为了抓乞丐去试药,没想到她是为了李神龙而来。

“冷风绝的手下,如烟、花似玉和苏山傲都已经被我们收押地牢,如今想要揭露冷风绝的罪名也容易多了。”独孤少白的声音在门前响起,花似玉已经被他关押在了护国山庄的地牢里,而苏山傲也正在被押往护国山庄的途中。

“冷风绝他不是个服输的人,想要从他嘴里问出实话,恐怕难于上青天,如今只能从花似玉和苏山傲嘴里套出一些话来。”独孤少白心知冷风绝心高气傲,指不定为了明哲保身,还会把花似玉和苏山傲陷于不义。

听闻此言,欧阳昊文猛地站起身,自告奋勇“水护法,就让我去审问苏山傲吧,花似玉的软肋就是苏山傲,若他们嘴硬,就别怪我让他们受皮肉之苦。”

欧阳昊文双手紧紧攥拳,眸子里泛着嗜血恨意,当年苏山傲和花似玉两人狼狈为奸,把他和清风害得惨不忍言,如此之仇,他不得不报。

“好。”独孤少白一声应下,就让欧阳昊文去和他们做个了断吧。

语落,独孤少白拿出了在春晚楼里发现的黑色瓷瓶,他把瓷瓶递给了陆苓雪,道“苓雪,这是在春晚楼里发现的,有个男人企图给花似玉喂下里面的药水,我担心他们想杀死花似玉,于是中途拦下。”

“当时,屋里还有一个伪装成女人的男人,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子书闻’,我怀疑,这个男人就是伪装成我的模样去非礼江芝桃的淫贼。”

陆苓雪接过瓷瓶凑在鼻尖闻了闻,里面传出了一阵阵轻微腥臭味,这其中还夹杂着刺鼻的桂花香粉味,“这是五毒教的桂清水。”

“五毒教?!”独孤少白心中一惊,看来,那个擅长易容的“子书闻”就是五毒教的九里明。

陆苓雪无可置疑道“不会有错的,师父还在世时,就拿过五毒教的桂清水给我们仿照研制,这桂清水涂在易容人的脸上,可以让脸上的人皮面具脱落,若给服用了还童丹的人服下,便会让人变回真实的年龄面貌。”

独孤少白恍然大悟,原来屋子里的那个男人,是想强迫花似玉服下桂清水,好让子书闻看清她的真实容貌。

“没想到冷风绝和五毒教的人勾结在一起。”

“独孤,那你可有把子书闻抓住?”陆苓雪问道。

独孤少白摇了摇头,道“当时屋里有他的同伙,让他给逃了。子书闻易容成了女子的模样,在他逃走前我都没看见他的真实面貌。”

欧阳昊文“传闻五毒教向来认钱不认人,来无影去无踪,他们应当也是收受了冷风绝的好处才会替他办事。不过,这倒令人出乎意料,没想到冷风绝能请得动五毒教的人。”

“扑腾!扑腾!”

这时,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飞进了屋子,信鸽落在了皇甫弘毅面前,爪子间绑着一封飞鸽传书。皇甫弘毅取下了鸽传书,摊开一看,是东方煜捎来的信。

……

夜晚,陈百升和陈北霄被侍卫押入了玄武门。

陈百升双臂被侍卫紧紧架着,任他如何挣扎都挣不开,怒火直冲头顶,陈百升破口大骂“一群有眼无珠的杂碎小儿,快放开我!你们的狗眼都被狗吃了吗?!竟然连本城主也敢绑?!”

大堂里充斥着陈百升的怒骂声,然而架着他双臂的侍卫们淡定不已,任他如何嚷嚷都无动于衷。

“爹……爹我们为什么会绑来啊?”陈北霄慌了神,大晚上的,一群侍卫闯入了陈府,把他和爹都抓来了玄武门。

陈百升心慌意乱,额头上都滴下了豆大的汗珠,难道是他先前做的“好事”都被朝廷发现了?所以被抓来玄武门审问?此行恐怕有来无回啊!

东方煜领着一群侍卫踏入了大堂,缩头缩脑、怂兮兮的陈百升与身躯凛凛、威武不凡的东方煜对比鲜明。

见到东方煜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身为城主的陈百升瞬间火冒三丈,他拧着被侍卫架着的身子,骂道“东方煜,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城主可是朝廷命官,你有什么资格抓我?!快把我放了,否则……否则我一定禀告给皇上!告你滥用职权!”

陈北霄也不服气,仗着陈百升的气势吼道“东方门主,你和我爹都位居朝廷三品官员,有什么资格抓我们!”

东方煜不急不躁,他望了望陈百升父子俩身后走来的独孤少白,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三人,薄唇轻启“我没有权利审问你们,可护国山庄的人有。”

听闻此言,陈北霄更加不服气“你别胡说,护国山庄的护法都是三品官员,他们也没有权利审问我爹!更何况……更何况我和我爹又没犯事……”

陈北霄眼神闪躲,连说话的语气都渐渐软了下来,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做贼心虚。

“哦?难道本王没有审问你们的权利?”皇甫弘毅低沉冷魅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他身为王爷,官职在城主之上,当然有权利审问陈百升父子。

陈百升听见了皇甫弘毅的声音,浑身一颤,他敢骑在东方煜头上,可给他一万个胆子都不敢得罪皇甫弘毅啊!

陈百升连忙哀求“端贤王,您要为臣做主呀,这东方门主大晚上的强闯民宅不说,还二话不说的把我和北霄抓来,他这是……”

“这是本王命令的,城主可还有意见?”皇甫弘毅直截了当地打断了陈百升说的话,一双剑眸泛着寒光,像是黑夜里寻见猎物的猛兽,气势逼人。

陈百升迫于皇甫弘毅的气势,只好乖乖闭了嘴。他心里忐忑不安,冷汗直流而下,这会儿护国山庄的人都在,他这是在“劫”难逃啊……

“陈城主,这个人您可认识吧?”独孤少白挥了挥手,示意侍卫把高富贵给押进大堂。

第166章 贪官狡辩

侍卫们押着高富贵,把他一推,高富贵踉跄几步,圆滚滚的身子跌在了地上。他狼狈地爬起身子,一抬眼,便与陈北霄四目相撞。

陈百升的心脏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儿,身上被吓出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裳,他大脑一片空白,心里一阵慌乱。如今连高富贵都被抓来了,那他岂不是百口莫辩,大事不妙啊……

上官羽棠当着陈百升的面,质问高富贵,“高富贵,你家里那几箱子金银珠宝,到底是谁的?”

高富贵毫不犹豫,急忙指着陈百升的鼻子说“全都是他的!都是陈百升命人放在我家里的!”

此时此刻,陈百升只想自保,他才不管高富贵如何指认,反正死不承认就对了!

陈百升推脱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金银珠宝?那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陈百升矢口否决,高富贵顿时火冒三丈,这陈百升敢做不敢当,居然推脱罪名。

“陈百升!别忘了两个多月前咱们贪污的那四百两官银!还有几箱子金元宝和皮草绸缎,都是你命人放在我家里的!你还说,要把这些赃物分我三层,人证物证聚在,你休想狡辩!”

陈百升听得一头雾水,什么金元宝?什么皮草绸缎?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贪污了这些东西,他明明只贪了那几百两官银而已啊!

“什么金元宝?什么绸缎?高富贵,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陈百升,都这个时候了,你就招了吧,再狡辩又有何用?!”高富贵和陈百升撕破了脸面,他心里对陈百升怨念得很,要不是他把那几箱子赃物放在自己家里,自己又岂会被抓!

陈百升气急败坏,对高富贵怒骂道“你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给我安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到底有何居心?!休想污蔑我!”

陈百升咬紧牙关,为了他的锦衣玉食,为了他的荣华富贵,他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贪污了官银。

“你大半个月前让容卫放了几箱子金银珠宝到我家里,你敢对天发誓那些赃物不是你的吗?!”高富贵怒不可遏,没想到都死到临头了,陈百升还要狡辩,他的脸皮堪比城墙还厚。

陈百升越听越不对劲,疑惑涌上心头,容卫是谁?高富贵说话颠三倒四,莫不是他贪污了几箱子金银珠宝想要污蔑自己?

“高富贵,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不认识什么容卫,你别诬赖我啊!”

“你……”高富贵恼羞成怒,气得浑身颤抖,没想到陈百升心眼这么坏,难不成他想要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自己头上来?让自己做他的替罪羔羊?

“陈百升,你可真恬不知耻,做过的事情都没胆承认吗?你还是男人吗?!”

陈百升和高富贵互相猜忌对方要诬赖自己,他们在大堂里骂个你死我活,简直像是狗咬狗,整个堂里充斥着二人的咒骂声,扰得大伙儿的耳根子不得安宁。

东方煜忍不住怒斥一声“够了!闭嘴!”

兴许是东方煜高声怒斥的声音威慑力太强,吓得高富贵和陈百升立即闭了嘴。

一旁的陈北霄憋不住了,这明明是他爹和高富贵之间的恩怨,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嘛。

陈北霄皱着脸,看上去委屈兮兮,“东方门主,这些都是我爹和高富贵的事,与我无关……你们……你们干嘛连我都抓啊?我……我是无辜的!”

陈北霄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没想到他话音一落,门前就传来了东方艾的声音。

“谁说与你无关?!”

东方艾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只见她身后跟着两个侍卫,侍卫分别押着刘老四和郭皓,把他们押进了大堂。

“陈少爷,你可还认识这两个小混混?一个月前,在陈城主的生辰夜里,他们受你的指使,假装成劫匪拦住了我们几个姑娘的去路,你想让他们劫走木护法,让他们毁了木护法的清白,如此一来,你的妹妹陈惜玥,就可以有机会接近端贤王了!”

东方艾在几天前命人抓到了这两个小混混,他们都是胆小怕事之人,没废多大功夫,刘老四和郭皓就把一个月前的阴谋给全盘托出,果然不出她所料,他们都是受陈北霄指使来干坏事的。

陈北霄的心跳仿佛漏了半拍,他神色慌张无比,和他爹一样,面上不自觉滴下了豆大的汗水,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有……”

“呜呜呜呜……陈少爷,你都招了吧,我和刘老四都招了。”郭皓呜咽着,牢里又闷又无聊,都怪陈北霄让他干坏事,不然自己怎会沦落如此下场。

“你……你胡说!我……我才没有让你们做这些事!”陈北霄眼神闪躲,做贼心虚的他根本不敢直视刘老四和郭皓,连说话都吞吞吐吐。

“咻!”

一抹黑影掠过,陈北霄忽感罡风拂面,待他回过神来时,皇甫弘毅的俊脸出现在了他眼前,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一眨眼的功夫,皇甫弘毅便瞬移到了陈北霄身前,黯然冰冷的寒眸里泛着嗜血杀意,男人刚毅的脸庞染上了一层狠戾,宛若刚捕了猎的凶狠猛兽,随时都会把眼前的猎物吞入腹中。

皇甫弘毅单手运气,一把掐住了陈北霄的脖子,他想掐死陈北霄,就如同碾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

“说,到底是不是你指使的?!”

皇甫弘毅怒不可遏,恨不得掐死他。陈北霄胆大妄为,为了让陈惜玥有机会接近自己,竟敢对他心爱的女人下手,不容饶恕!

“咳……咳……”陈北霄的双手被侍卫擒住,根本腾不出手来挣扎,就算他挣扎,也无济于事,因为他根本挣脱不了皇甫弘毅的束缚。

“北霄!北霄!”陈百升急了眼,看见自己的儿子命悬一线,他却无能为力,只好哀求皇甫弘毅,“端贤王,劳驾你手下留情啊!”

皇甫弘毅紧紧掐着陈北霄的脖子,对方不说话,他就不松手。

“咳咳咳……”陈北霄不停地咳嗽,整个身子都被皇甫弘毅单手提了起来。

他快要窒息了,因为缺氧,陈北霄的脸被涨得通红,皇甫弘毅再不松手,他就要被掐死了……

“我说……我说!是我……是我找刘老四……和……和郭皓……企图……企图陷害上官羽棠……快……快松手……我、我要死了!”

“砰!”

皇甫弘毅猛地松手,陈北霄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咳咳咳……”脖子间的紧致感暂未散去,陈北霄狼狈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皇甫弘毅屹立在他身前,宛如俯视蝼蚁一般,眼里充斥着鄙夷和不屑,“若不想受皮肉之苦,就老实交代!否则,别怪本王手下无情!”

陈北霄被皇甫弘毅的凛冽之势吓得不轻,只能缩着脑袋,闷头咳嗽。

一个端着木质托盘的侍卫走进了大堂,他手中的托盘里放着一块色泽通透的北里蓝玉。

侍卫走到了东方煜面前,恭恭敬敬道“门主,这是在陈府里搜出来的北里蓝玉。”

“北里蓝玉是北里国的宝玉,此玉在天朝国价值不菲,陈百升,你怎么会有这么名贵的宝玉?”

上官羽棠望着托盘上晶莹剔透的浅蓝宝玉,这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虽说城主位居朝中三品官员,应当也买不起这等宝物。

如此珍品,一般都是他国进贡而来的贡品,看来,这玉是陈百升行贿的赃物。

“这是……”陈百升迟疑了一会儿,这块北里蓝玉是冷风绝私下赠予他的生辰礼,说是生辰礼,倒不如说是收受的贿赂,可他也不会傻到实话实说。

陈百升眼珠子骨碌一转,胡诌道“这是白虎堂堂主赠予臣的生辰礼。”

“生辰礼?”东方煜冷哼一声,扔了一本小册子在陈百升身前,“这是从你府里搜出来的,上面记载着你生辰那天,朝中众臣赠予你的礼品,这上边儿,可没记下白虎堂堂主给你送了北里蓝玉啊。”

陈百升一时哑然,他当时让家丁记下了来参加晚宴的大臣们赠予的生辰礼,谁送的礼物贵重,他以后便和谁交好,没想到,如今被当成证据扔在自己眼前。

“我……我……还有一些赠礼,我没记载在上面……”

“与其说是赠礼,倒不如说是贿赂,陈城主,我说的可对?”上官羽棠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眼神把陈百升盯得越来越心虚,连说话都结巴了,“不……不对……我没有……”

陈百升早已冷汗洗面,心里更是忐忑不安,要说他没有贪污,他那张做贼心虚的脸早就出卖了他。

东方煜睨了陈百升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陈城主,若不老实招供,恐怕要受皮肉之苦啊。”在陈百升听来,东方煜这话里带有威胁的意味,但是对犯人施以酷刑,也是审问犯人常用的手段。

陈百升虽未受过皮肉之苦,但他也曾对犯人严刑拷打,那血淋淋、皮开肉绽的一幕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触目惊心、不忍直视啊!

第167章 矢口否认

陈百升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些鞭子、铁烙落在身上时的情景,光想着就觉得疼啊!但若他现在就招供,那自己的荣华富贵,都得化为泡影。

陈百升心乱如麻,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他余光瞟了高富贵一眼,脑袋灵光一闪,对了,他可以找个替死鬼啊!

“王爷,东方门主,高富贵他污蔑我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容卫,更没有把金银珠宝放在高富贵家里,你们想想,若我真的贪污了钱,会心安理得把钱给别人保管吗?当然是自己想方设法用掉呀!”

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陈百升还要狡辩,甚至想把一切罪名都推脱到自己头上来,高富贵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把他的脸皮都给扒下来。

“陈百升!你……你这个见钱眼开、见利忘义的小人!”

任高富贵如何谩骂,陈百升都咬紧牙关,打死也不认罪。

先前冷风绝拿着他和高富贵贪污银子的证据来威胁他,也不知道是高富贵出卖了他,还是冷风绝自己查出来的,总而言之,高富贵和冷风绝都不是好东西!

陈百升转念一想,趁着护国山庄的人在,此刻不揭发冷风绝更待何时?!

“王爷,东方门主,还有这块北里蓝玉,确实是冷堂主赠予的,若各位不信,可以当面质问冷风绝呀。”

陈百升眼神闪躲,神色心虚,他矢口否认贪污之事,看来,不对他用刑是不会招了。

“东方门主,劳驾你命人把陈百升押入地牢,至于如何审问,全权交由门主处置。”皇甫弘毅低沉冷魅的声音响起,他冷冷瞥了陈百升一眼,不想再听他废话。

“是!”东方煜挥了挥手,示意侍卫把陈百升押入地牢。

“哎……王爷……王爷……我说的句句属实啊!”陈百升不见棺材不掉泪,事到如今还在做无畏的抵抗。

皇甫弘毅面无表情地走向了陈北霄,见到皇甫弘毅走来,陈北霄宛如惊弓之鸟,整个身子都不停地往后缩去。

“来人,把陈北霄也押入地牢!”

他买凶伤人,已经触犯了天朝国的律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关几个月,他也难以长记性。

“端贤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陈北霄被侍卫拖了下去,他心里直叫苦,若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岂不是会无聊透顶?!

这时,一个手持信封的侍卫走了进来,他双手呈给了独孤少白一封信,恭敬道“独孤大人,御龙护卫统领来信。”

独孤少白拆开信封一看,信上的内容果然不出他所料,冷风绝整日在白虎堂内,面对花似玉和苏山傲被关押之事无动于衷,哪怕外出,也只去附近的官员家里做客。

如此一来,他肯定选择了明哲保身,不会再理会苏山傲和花似玉的事。

“冷风绝身边的亲信一个个落网,就不信他还能让自己置身事外。”独孤少白折好了信,转身对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说道“羽棠,弘毅,我们今夜启程回护国山庄。”

李神龙扒在大堂门外候着他们一行人,见到三大护法要走,他也自然而然跟了上去,毕竟他现在还是护国山庄里的厨子,旷工这么久,当然要回去干活啦!

正当李神龙要走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李神龙一回头,居然是东方艾。

“喂,你怎么会跟来啊?鬼鬼祟祟的在门外做什么?”东方艾心中诧异,李神龙怎么会来玄武门凑热闹。

“哎呀,你有所不知啊,大半个月前,我被绑架啦,后来是娘娘腔护法找到了我,于是我就跟着来了呗,顺道和他们一起回护国山庄。”李神龙解释道。

“哦?谁有眼无珠绑架你啊?你又没钱可以勒索。”东方艾嗤笑一声,不去绑架富家公子,倒来绑架李神龙,那群劫匪可真是没有眼光。

“说来话长,他们绑架我可不是为了钱……”李神龙正想继续说下去,怎知东方煜出现在了东方艾身后。

东方煜一脸阴郁,沉着眸子死死盯着他,浑身杀气的东方煜把李神龙吓得赶紧闭上了嘴。

“小艾,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东方煜嘴里叫着东方艾,但一双锋锐似箭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盯着李神龙。

“哥……”东方艾揽住了东方煜的手臂,撒娇道“哥,我就和李神龙说几句话而已,我们是朋友,难道见面问个好也不行啊?”

听闻此话,东方煜原本阴郁的脸更加难看,他一心想要东方艾和李神龙断绝来往,没想到她竟然还把李神龙当朋友。

“小艾,天色已晚,快去歇息!”东方煜呵斥一声,把东方艾都给怼得委屈兮兮的。

东方艾撅着小嘴,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知道了!”

李神龙瘪了瘪嘴,他对东方艾又未曾图谋不轨,东方煜何必这般紧张。难道,就因为自己出生卑微,所以活该被他讨厌?

东方煜沉着眸子缓缓走近了几步,二人四目相对,互相看不顺眼,“李神龙,奉劝你别对小艾心怀不轨,你得有自知之明。”

这话在李神龙耳里听来,充满了浓浓的鄙夷之意,东方煜无非是看不上自己是个市井小混混,认为小混混不配和他妹妹做朋友。

恐怕,在东方煜眼里,家世显赫的人才配与他交友,这未免也太肤浅了吧!

“东方煜,你想象力这么丰富,怎么不去当说书先生?我从头到尾都只把东方艾当成普通朋友,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耻!”

东方煜嗤之以鼻,冷哼一声“总而言之,你只要远离小艾,我便不和你计较。”

计较?计较什么,他李神龙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东方煜,这东方煜咋就这么仇视自己?

“莫名其妙。”李神龙翻了个白眼,与东方煜擦肩而过,话不投机半句多,他都不知道东方煜的脑瓜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好像自己和他有血海深仇似的。

东方煜冷眼盯着李神龙离去的背影,仿佛在看自己的仇人,双手不自觉紧紧撰拳,眼里绽出了嗜血锋芒。

……

翌日,护国山庄

地牢里昏暗阴冷,牢房前的烛光摇摇曳曳,独孤少白把欧阳昊文和盛清风领进了牢房。

苏山傲和花似玉被关押在同一间牢房里,两人耷拉着脑袋靠在墙边,没了昔日的光彩,这俩人沦为阶下囚,神色都憔悴了许多。

蓦地,花似玉余光瞥见了牢房外三个身长玉立的男人,欧阳昊文和盛清风的脸映入眼帘,花似玉顿时被吓得惊慌失措,她急忙缩到墙角,连说话的声音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欧阳……欧阳昊文?盛清风?你们……你们果真没有死!”

死气沉沉的苏山傲听见这两个名字,心脏仿佛漏了半拍,猛然抬起了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死而复生”的欧阳昊文和盛清风。

完了,这下真得完了!有欧阳昊文和盛清风作证,他和花似玉都得完蛋啊!

欧阳昊文眼扫过了苏山傲和花似玉,他嘴角一扯,视线落在了苏山傲这张惊愕的脸上,冷笑道“怎么?见到我们没有死,你很失望?”

“吱呀——”狱卒打开了牢门,欧阳昊文跨入牢房,蹲在了苏山傲身前,抬起手在他的脸上拍了几下,沉声道“瞧你这做贼心虚的样子,现在知道害怕了?”

面对活生生的欧阳昊文,苏山傲面如死灰,他眼神闪躲,怎么也不敢直视欧阳昊文的脸,他们来地牢,肯定是来报仇的……

“昊……昊文,其实我也不想的……哎哟!”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欧阳昊文怒呵一声,狠狠一拳砸在了苏山傲的脸上,下手之重,苏山傲直接摔在了地上,他吃疼地捂着自己被砸肿的右脸。

“别……别打山傲!”花似玉护犊心切,她急忙护着苏山傲,紧紧抱住了他。

盛清风冷哼一声“花似玉,你的儿子被打,你知道心疼。那你可知道,你们当初险先害死昊文,他的爹娘都快哭瞎了眼!打你儿子一拳是轻的,如今也只有杀了苏山傲,才能还清他所造的孽!”

“不……不要啊!盛清风,你……你和欧阳昊文又没有死,凭什么要让我们山傲偿命呀……”花似玉声若蚊蝇,心知理亏,连说话都没了底气。

“这句话说得妙。”语气里没有一丝夸赞的意味,唯有讥讽,独孤少白淡然道“花似玉,你大可以问问苏山傲,他身上到底有没有人命。”

苏山傲早就招供他曾用内力踩死过一个人,花似玉这番话,也只不过打了苏山傲的脸而已。

“花似玉,只要你把冷风绝和你们所作的恶事全盘托出,我们可以你们免受皮肉之苦,否则,你和苏山傲对我和清风的所作所为,我们绝对双倍奉还!”

花似玉和苏山傲作恶多端,死刑难逃,只要他们肯老实交代自己的所作所为,欧阳昊文倒愿意留给他们一个全尸。

“反正……反正横竖都是死,来吧!有本事就杀了我!”苏山傲不肯低头,整个人都缩在花似玉的怀里,正同欧阳昊文犟嘴。

第168章 严刑拷打

苏山傲嘴硬不肯就范,独孤少白也不再与他客气,直接一声令下,“来人!上刑!”

“是!”狱卒拱手应道。

这一声令下把苏山傲和花似玉吓得惊慌失措,牢房里的酷刑惨绝人寰,能让犯人半死不活、痛不欲生,独孤少白这是要折磨他们,严刑逼供啊!

“你……你们做什么?护国山庄不是行事光明磊落么?怎么也学起了严刑拷打这种丧尽天良、毫无人性的手段?!”花似玉紧紧抱着苏山傲,她怕受刑,更怕苏山傲受刑。

“花似玉,你怕什么?你们当初给我下毒,害得我深受天阴蝎毒的折磨将近两年,每天疼痛难忍,生不如死,这全都拜你们所赐!”

欧阳昊文切齿痛恨,他从前对苏山傲掏心掏肺,把他当做好兄弟,换来的却是痛彻心扉的背叛,哪怕他们受皮肉之苦,也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狱卒把花似玉和苏山傲强行押往了刑房,这俩人不停地挣扎着,苏山傲拧着身子,不停地嚎着,“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我!”

欧阳昊文一把提起了苏山傲的衣领,把他重重扔在了地上,怒道“想死?未免也太便宜你了!”

狱卒把苏山傲绑在了十字木架上,他瞪大了眼,眼里满布血丝,“你……你们做什么?!”

“哼!当然是让你还债!”欧阳昊文话音一落,扬起了手中的长鞭,“啪!”地一声,狠狠一鞭子抽在了苏山傲的身上。

“啊!”苏山傲惨叫一声,鞭子落下,抽得苏山傲的脸都溢出了血。

“山傲!山傲!”花似玉扑在了苏山傲身上,紧紧抱着他,想替他挡住了欧阳昊文手中落下的鞭子。

盛清风强行把花似玉拉开,狱卒押着她,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如何受刑。

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永远都不知道有多疼,当年欧阳昊文中毒时,他的爹娘一度哭得晕厥,

“花似玉,凡事有因必有果,这一切都是你和苏山傲自作自受!”

常言道,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当年欧阳昊文和他爹娘所受的痛苦,这回一定要让花似玉和苏山傲来体会体会。

欧阳昊文把对苏山傲的愤恨都集中在了鞭子上,力道之大,凡是鞭子落下之处,都被抽出了一道道血痕,打得苏山傲皮开肉绽。

“啊!啊!”牢房里回荡着苏山傲的惨叫声,这一声声痛不欲生的惨叫令花似玉心如刀绞。

一旁的铁盆里放着一堆烧红的碳,盛清风把铁烙放在进了燃着火光的碳里。没一会儿,铁烙被碳火烧红,发出了“滋滋滋”的声音。

盛清风把被冒着烟的铁烙拿了起来,沉着脸走向了苏山傲。

花似玉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望着那冒着腾腾热气的铁烙,若烙在苏山傲身上,这得疼死他啊!

“不要!不要!盛清风!我求求你,手下留情啊!”花似玉奋力挣脱了狱卒的束缚,狼狈地跪在了盛清风面前扯着他的衣裳,哀求道“盛清风,不要这样对山傲,我求求你!”

花似玉苦苦哀求,让人看了甚是可怜,但忆起她从前的所作所为,盛清风是一丁点儿怜惜之心都没有,他一把推开了抱住他大腿的花似玉,冷冷道“花似玉,若你不想让苏山傲受皮肉之苦,就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花似玉只求盛清风不要折磨苏山傲,她点头如捣蒜,“我说,我说……求你不要伤害山傲。”

“别……别让他们得逞了!要死就死吧!谁怕谁啊!来啊,欧阳昊文,杀了我啊!哈哈哈!”苏山傲豁出去了,横竖都是一个“死”,又何必服软。冷风绝抚养了他二十多年,他不忍出卖冷风绝。

“苏山傲,这可是你自找的!”欧阳昊文直接拿过了盛清风手上那根被烧红的铁烙,眼看铁烙就要烙在苏山傲身上的鞭伤上,花似玉毫不犹豫地拦在了苏山傲面前。

她红着眼睛连连哀求“不要啊!不要啊!我说!我什么都说!”

欧阳昊文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扔下手中的铁烙,道“好,那你老实交代,黑风教在哪里?冷风绝到底为何人效劳?!”

花似玉抽泣着,她吸了吸鼻子,摇头哽咽道“我只知道冷风绝和玄武门前门主杜衡都是黑风教的人,但是我从来都没见过黑风教的教主。”

“我和清风曾跟踪过你手下的那些男人,他们把乞丐带到了佰越城荷花山上,黑风教是不是就在荷花山?!”倘若花似玉不肯说实话,欧阳昊文不介意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手下的那些男人,他们都是冷风绝派给我的,我从来都没有去过黑风教,只是听冷风绝说过,黑风教就在荷花山上,你们不信,可以带人去找呀!”

花似玉胡乱擦了擦泪,生怕欧阳昊文不相信她说的话,她举起了手,发誓道“欧阳昊文,我发誓句句属实,我真的不知道黑风教在哪里,我只知道,冷风绝和杜衡曾私下培养暗卫,还知道……黑风教好像……好像在四处寻找无家可归的痴傻乞丐来试药。”

独孤少白和欧阳昊文面面相觑,二人一齐看向了苏山傲。花似玉担心他们又想对苏山傲施刑,立马死死护住了他。

“冷风绝行事缜密,我和山傲都不知道黑风教在哪儿!”

独孤少白黯眸一沉,冷言问“好,那子书闻是什么人?”

为了不让苏山傲再受皮肉之苦,花似玉也不敢耍花招,只好如实招来“他是百花城春晚楼的老板,擅长易容,大半个月前,为了从江南城地牢把山傲劫出来,冷风绝特地找了子书闻帮忙。”

子书闻武功高强,擅长易容,不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青楼老板。

“花似玉,若你有半句假话,我们不会杀你,但会让你亲眼看见苏山傲被五马分尸。”欧阳昊文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五马分尸”几个字,他并非吓唬花似玉,若她不老实,他定会说到做到!

“我和山傲现在都是砧板上的肉,岂敢说半句假话?子书闻是冷风绝请来的,据我所知,他就是一个青楼老板而已。”花似玉急忙解释道,人又不是她寻来的,她哪里会知道子书闻的真实身份。

独孤少白睨了苏山傲一眼,此时的他耷拉着脑袋,奄奄一息,他现在还不能死。

独孤少白挥了挥手,示意狱卒把他给带走。

“山傲!山傲!”花似玉想跟上去,怎知她刚迈出两步,就被狱卒给擒住了身子。

片刻之后,花似玉被带到了另外一间牢房,她的隔壁,便是关押如烟的牢房。

花似玉头发散乱,满脸泪痕,没了先前的光鲜亮丽,此时此刻的她只是一个狼狈的阶下囚。

如烟听见隔壁牢房有动静,又有新囚犯被送了进来,她侧过头往身侧的牢房看了一眼。

花似玉一边抽泣一边爬起了身子,正巧不巧,她一抬眼,就对上了如烟那双清丽的眸子。

花似玉看见了如烟的脸,一时间震惊不已。她们的牢房只隔了一层木栏,花似玉缓缓走到了木栏前,双手攀在了围栏上,拧着眉问道“你是……如烟?你不是……不是已经死了么?”

花似玉虽与如烟不熟悉,但从前也见过她,听说她是桃源镇春香楼的老鸨,也是冷风绝手下的女暗卫。

在两个多月前,她曾听到过如烟的死讯,可如今她却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烟面无波澜,仿佛这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并不打算理会花似玉。她知道,花似玉曾是冷风绝的老相好,她们是情敌。

见到如烟不仅无视自己的存在,还装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花似玉扯着嘴角,冷哼一声,讥讽道“哼!不就是给冷风绝暖床的么,装什么清高。”

听闻此话,如烟不恼不怒,她勾唇轻笑,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我再不济也只给冷堂主一人暖床,哪像你,阅人无数,浪荡成性。”

对于花似玉的风流史,如烟早有耳闻,早在冷风绝身边时,就曾听过有关花似玉的流言蜚语。

“你!”花似玉被如烟怼得一时语噻,这个臭女人,不过只是一个人尽可夫的青楼老鸨,竟然也敢嘲讽她?她们本就是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花似玉正想骂回去,余光瞥见了牢房外的独孤少白,见他来了,花似玉也老实了些。

独孤少白踏入了牢房,开门见山道“花似玉,你和冷风绝是如何服下还童丹的?”

花似玉战战兢兢答道“冷风绝手上有神药坊的《制毒宝鉴》,六年前,他命杜衡按照《制毒宝鉴》上的方法炼成了还童丹,服用之后就年轻了二十多岁,效果显著,所以我也问他要了一粒。”

“制毒宝鉴?”独孤少白思索片刻,他忽然想起两个月前,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从毒虫谷带回来了一本《制毒宝鉴》,可皇甫弘毅说过,《制毒宝鉴》只记载毒药的炼制方法,并不会记载其他解毒类丹药的炼制方法,还童丹并非毒药,所以,当时在毒虫谷发现的《制毒宝鉴》应当是假的。

第169章 茅塞顿开

欧阳昊文所中的天阴蝎毒,应当也是按照这本《制毒宝鉴》的制毒方法研制,这么看来,上面记载了各种真与假的制毒方法。

“冷风绝是如何得到《制毒宝鉴》的?”独孤少白继续问道。

花似玉“他说是黑风教教主给他的,你们把冷风绝抓来审问不就知道了吗?何必来问我呢?冷风绝小心谨慎,所以他有许多私事都不会与我交代。”

花似玉说得不错,冷风绝行事缜密,不会轻易相信身边的人,也定不会让亲信抓到不利于自己的把柄。

“少白。”皇甫弘毅的声音回响在牢房里,独孤少白回过头,望见了他手上的信。

“是东方门主捎来的信件?”独孤少白接过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这些都是陈百升和高富贵招供的罪状。

独孤少白眉间一皱,信上写着,一个多月前,在陈百升的生辰宴上,冷风绝赠予了陈百升一块北里蓝玉当做贿赂,随后又拿他和高富贵贪污的证据威胁他,让他在秋猎上设计伤害皇子。如此一来,江建柏就会背上一个护主不周的罪名。

秋猎日上,陈百升在皇子乘坐的马车上动了手脚,让马儿吸入了狂躁粉,发狂的马儿飞奔疾驰,皇妃和皇子坐在马车里,必定会受伤。

随后,陈百升又把狂躁粉放进了江建柏随行携带的包袱里,搜查的侍卫,便会把所有的矛头指向江建柏,以此来陷害、嫁祸他。

江建柏曾查封过冷风绝在江南城开设的远富赌坊,这无疑是断了冷风绝的一条财路,冷风绝怀恨在心所以对陈百升威逼利诱,借他的手来陷害江建柏。

独孤少白茅塞顿开,秋猎日埋伏在树林里伤了大皇子和四皇子的刺客,应当就是冷风绝的手下。

可他们当日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男尸,也不知那具男尸是不是冷风绝派来的刺客,如若真是冷风绝派来的人,那他又为何会丧命于树林?

皇甫弘毅“任陈百升如何狡辩,都抵不过牢里的酷刑,用刑之后,他把一切都招了,只不过,在高富贵家里发现的那几箱金银珠宝并非陈百升贪污而来,但高富贵却一口咬定是陈百升的。”

皇甫弘毅微微拂手,一幅画像摊在了花似玉面前,“花似玉,这个叫容卫的男人,可是你的手下?”

半个月前,皇甫弘毅初到佰越城荷花镇,遇见了花似玉一群人,这画像上的男人跟在花似玉身侧,由此可见,这个男人是花似玉的手下。

陈百升和高富贵同流合污,高富贵的官职比陈百升低,又有把柄握在对方手中。所以高富贵也不敢贸然拒绝容卫的要求,再加上金钱的诱惑,所以高富贵当时也未曾多想,以为容卫真的是陈百升的手下,成功被他给骗了。

“与其说他是我的手下,不如说是冷风绝的手下,容卫他怎么了?”花似玉一脸茫然,看起来她是真的不知道容卫伪装成陈百升的手下,往高富贵的家里放了几箱子金银珠宝。

“既然你不知道容卫做了什么,那想必这一切都是冷风绝指使的了。”皇甫弘毅卷好画像,凛若冰霜的目光直逼花似玉。

“陈百升找过潘慧娘,企图买凶杀害冷风绝,但最后并没有杀手刺杀冷风绝。本王怀疑潘慧娘找的杀手就是秦正,这秦正可是黑风教的人?又或者,他是冷风绝的手下?”

花似玉如今沦为阶下囚,为了不让自己和苏山傲受皮肉之苦,面对皇甫弘毅和独孤少白的质问,她还是选择如实回答为妙。

“秦正确实效忠冷风绝,他是黑风教的杀手,黑风教培养了一群杀手,专门做人命买卖。”

独孤少白问道“二十天前的秋猎日上,冷风绝是不是派了黑风教的杀手去清城山?”

花似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是,当日秦正也去了。”

“那批杀手有几人?他们当日可有伤亡?”独孤少白继续追问。

花似玉思索片刻,答道“去了两三个人吧,没有伤亡。”

没有伤亡?独孤少白陷入沉思,那具在林子里发现的男尸,不是冷风绝派来的刺客,那会是谁?他到底是被何人所杀?

还有一些谜团,暂未能解。

皇甫弘毅“两年前,百里随缘传位给欧阳昊文,冷风绝为了谋权夺势,不惜陷害欧阳昊文和盛清风,我们手上已经收集了这么多证据,是时候把冷风绝的暗势力连根拔起了。”

话虽这么说,可独孤少白心中却隐隐不安,总觉得狡猾谨慎的冷风绝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们绳之以法。

“大哥,弘毅。”上官羽棠神色焦急,急匆匆地走来,“冷风绝进宫见皇上了。”

独孤少白和皇甫弘毅面面相觑,冷风绝这只狡猾的老狐狸,果然按捺不住开始主动出击了。

三人离开地牢后,如烟唇角轻勾,清丽的眸子睨了花似玉一眼,嗤笑一声,眼里透着些许鄙夷。

这声嗤笑把花似玉惹得愠怒,她这般瞧不起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看什么看啊?阴阳怪气。”花似玉翻了个白眼,直接坐在了牢里的炕上,懒得搭理如烟。

如烟轻哼一声,讥诮道“真替冷堂主感到不值,没想到养了你这个白眼狼,随便被护国山庄审问两句,就全盘托出。”

如烟在护国山庄这两个月来,心态不稳,甚至患了疯病,任护国山庄的人如何审问,她都一问三不知。

最开始时,如烟一心想寻死,后来,她觉得活在地牢里也挺好的。兴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冷风绝也会被抓进来,至少她还有与他见面的机会……

“哈哈哈……”花似玉忍俊不禁,嘲笑如烟太天真,“如烟,你不仅傻,而且还傻透了!冷风绝只把你我当成棋子,你以为他会对你心存半点儿怜惜?当时你跳河后,山傲断了你全身的筋脉,以防你没有死透,这些都是冷风绝默许的,你以为他稀罕你呢?”

花似玉的话字字诛心,如烟又岂会不知冷风绝的为人,她当时义无反顾的跳河自尽,便是为了不给冷风绝带来麻烦。

如烟心知肚明,若自己被护国山庄抓到了把柄,冷风绝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断了护国山庄的线索。

纵然冷风绝冷血无情,但如烟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爱冷风绝,她愿意为他去死。

“花似玉,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懂得什么是‘爱’。”

“爱?”花似玉嗤之以鼻,连连摇头,这如烟已经傻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如烟,你醒醒吧,你懂爱又有何用?冷风绝爱你吗?冷风绝他这一辈子,只会爱他自己!他身边所有的人,对他而言,都是一堆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

当年,冷风绝痴迷武功,沉迷江湖权势,所以常年离家在外。饥渴难耐的花似玉忍受不住寂寞,才会四处偷情。

在如烟眼里,花似玉就是一个浪荡成性的肤浅女人,她只渴望皮肉之欢,哪里能体会得到无私的爱。

“对牛弹琴。”如烟不屑地瞟了她一眼,话不投机半句多,再与她争辩下去也只是浪费口舌而已。

怎知花似玉不善罢甘休,硬要和如烟争个输赢,“如烟,你还不知道吧?我可不是冷风绝的老相好,我是冷风绝明媒正娶的妻子!若他真的在乎你,他有和你说过这些事情吗?”

如烟秀眉紧蹙,花似玉怎么可能是冷风绝的妻子?她跟在冷风绝身边这几年来,从未听说过花似玉和冷风绝是夫妻关系。

“花似玉,你在做梦吧?”显然,如烟并不相信花似玉说的话。

“哈哈哈……我在做梦?”花似玉走到木栏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如烟,嗤笑道“如烟,不妨告诉你,冷风绝的实际年龄已有五十,而我的实际年龄已有四十五,我和他都在六年前服下了还童丹,所以年轻了二十岁,怎么?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花似玉语气傲慢,像在向如烟炫耀,冷风绝和她的秘密,只有他俩知道。

一听此话,如烟满脸惊愕,她轻斥道“一派胡言!”

冷风绝看起来年纪不过三十岁,又岂会是五十岁的人?花似玉胡乱编造,不就是想在自己面前炫耀她和冷风绝的暧昧关系吗?

如烟满腹狐疑,不愿相信花似玉的话。花似玉继续说道“如烟,你肯定也不知道,苏山傲是我和冷风绝的儿子吧?”

“什么?!”如烟大吃一惊,花似玉这番话令她震惊不已,苏山傲居然……居然是冷风绝和花似玉的儿子?

如烟秀眉紧皱,冷风绝行事缜密沉稳,擅长借刀杀人,能把人玩弄于鼓掌间,聪明机智。

而苏山傲却与冷风绝截然相反,时常仗着冷风绝的势力欺压百姓、调戏少女,甚至犯了诸多错误,冷风绝都从未惩罚过他。

如烟曾不明白为何冷风绝会把苏山傲这种嚣张狂妄的人留在身边,他一次次的包容苏山傲,并非苏山傲是他的心腹,而是……而是他的儿子!

第170章 负荆请罪

不管如烟相不相信,事实皆如此,花似玉继续说道“护国山庄的人拿苏山傲威胁我,若我不老实交代,他们就会对山傲用刑,我心疼儿子,所以都全盘托出。”

如烟心存疑惑,若花似玉真的是苏山傲的娘,那她怎么不陪伴在冷风绝父子身边?

“你是苏山傲的娘?那怎么从前都未见你关心过苏山傲?”

“我……”如烟突如其来的质问,令花似玉不知如何作答,难道要她说自己忙着去勾引男人,所以没时间关心苏山傲吗?

不用花似玉如实招来,如烟也隐隐猜中了这些年花似玉不陪伴在冷风绝父子身边的原因。

如烟秀眉一挑,轻蔑道“我知道了,是忙着勾引男人,没时间顾家吧?”

“要你来管?”花似玉狠狠刮了如烟一眼,不想再与她浪费口舌。

花似玉停止了争论,如烟也不再多言。她静静坐在炕上,清丽的眸子里泛着涟漪,瞬间给眼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晶莹剔透的泪珠缓缓滑下,如烟心里隐隐作痛,冷风绝是她爱上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男人。

没想到,她的爱还未发芽,就瞬间化为了泡影。冷风绝有妻有子,他的儿子还与自己一般大,她心目中顶天立地的那个男人,竟然……竟然一直在伪装,一直在欺骗她。

……

皇宫,御书房

一席明黄龙袍的皇甫英明端坐在木案前,正襟危坐、威风凛凛,一对锐利深邃的眸子正全神贯注地审阅冷风绝呈上来的奏折。

今夜,冷风绝说有要是禀告皇上,一踏入御书房便呈上了苏山傲、花似玉、陈百升和高富贵的罪状。

皇甫神武和三大护法也在御书房里,四周雅雀无声,众人屏息凝神,只想静静看着冷风绝到底还能玩什么把戏。

冷风绝进宫,绝对不是来送死的,他一定找到了脱身之策,护国山庄早已把那些与他勾结在一起的同党关押地牢,这一回,就看冷风绝还如何狡辩。

越往下看,皇甫神武的深色便越沉重,一对剑眉也拧成了结。

“啪!”皇甫英明勃然大怒,重重一掌拍在了桌上,怒道“冷风绝!你的手下作恶多端,你敢说这其中没有你的庇护?!”

怒斥声一落,只听“扑通!”一声,冷风绝跪在了皇甫英明身前,他俯首而跪,对皇甫英明磕了三个头。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冷风绝身上,静静等着他的回应,而他接下来的话,却令人乍舌。

冷风绝拱手道“皇上,臣有罪,臣贿赂北阳城城主陈百升,臣纵容属下作恶多端,臣心中愧疚不已,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天朝,今日臣来皇宫,就是为了向皇上负荆请罪!”

三大护法面面相觑,冷风绝说的话出人意料,他并非来推脱罪名,而是前来负荆请罪的。

若冷风绝罪名成立,他必难逃死刑,狡猾奸诈如他,又岂会心甘情愿的来负荆请罪?这其中肯定有诈!

皇甫神武呈上了几封书信,拱手道“启禀皇上,三大护法已经把苏山傲、花似玉、陈百升和高富贵收押地牢,这些,便是三大护法寻到的冷风绝的罪证。”

皇甫英明接过了冷风绝的罪状,仔细审阅一番。片刻之后,皇甫英明面上的怒意越来越浓,“啪!”皇甫英明赫然而怒,重重地把皇甫神武呈上的信一把拍在了木案上。

“冷风绝!你为了谋权篡位,不惜陷害同门,差点儿害死真正的白虎堂堂主。这还不算,你连朕的孩儿都不放过!你简直罪无可恕!”

冷风绝为了陷害江建柏,不惜在秋猎当日命令刺客埋伏在树林里,借机射伤皇甫邵延和皇甫邵宸。

冷风绝把权势利益看得比别人的命还重要,皇甫英明不曾想过,道貌岸然的冷风绝心肠竟如此歹毒。

“皇上,草民自知所作的一切都天理难容,草民今日来,不敢奢望皇上能宽恕草民,哪怕是死,都洗不清草民的罪孽。”

冷风绝语气诚恳,颇有负荆请罪的风范。他把白虎堂堂主的官印呈给了皇上,他此刻不再自称“臣”,而自称“草民”,冷风绝即将沦为阶下囚,这白虎堂堂主的职位与他再无任何关系。

“好。”皇甫英明神色愠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沉声道“不用你交代,朕也会如你所愿,神武,把这罪臣押下去,再好好审问他有没有隐瞒其他罪行,半个月后,斩首示众!”

“是,皇上。”皇甫神武应声领命。

蓦地,皇甫神武出手迅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冷风绝的穴道,他猛地掐住了冷风绝的脖子,另一只手运气一掌拍在了冷风绝的胸口上。

“噗!”冷风绝呕出了一口血,身上像插满了利刃一样,钻心之疼席卷全身。

冷风绝强忍着体内经脉断裂的疼痛,狠狠刮了皇甫神武一眼,他肯定怀疑自己是在皇上面前演戏,所以才当众将他的经脉震断,让他无法动武。

皇甫神武一掌击断了冷风绝全身的经脉,若无人替他医治,他的下半辈子都无法动武。

以防眼前的冷风绝是假冒的,皇甫神武还特地检查了他是否戴了人皮面具,过了好一会儿,才确认眼前的冷风绝并非易容。

冷风绝讥诮一笑,阴阳怪气说“三王爷,您倒是谨慎。”

“那是自然,面对狡猾凶猛的豺狼虎豹,又岂能掉以轻心?”皇甫神武轻启薄唇,冷风绝诡计多端,他在皇上面前负荆请罪,这未免不是他的缓兵之计。

至于他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还不得而知。

……

皇甫神武一行人把冷风绝押往了护国山庄地牢,苏山傲狼狈地趴在牢房里的炕上,见有人来了,他吃力地抬起了头,看清了门外经过的人。

“堂……堂主……”

苏山傲微弱的声音传入了冷风绝的耳,他余光一瞥,见到了狼狈不堪的苏山傲,他眸色一黯,毕竟是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纵使他再如何不堪,也是他的儿子。

看见儿子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地趴在炕上,冷风绝的心脏有那么一刻稍稍紧缩,不禁心疼起来。

冷风绝经过了如烟的牢房,正巧不巧,二人四目相对,皆为震惊不已。

如烟难以置信地瞪圆了杏眼,没想到就这么几个时辰的功夫,她居然“梦想成真”了,冷风绝真的被押入了地牢,还被关押在她对面的牢房!

而冷风绝震惊的是,如烟不仅没有死,还被护国山庄的人救了回来。如烟知道黑风教的秘密,也不知她有没有把秘密透露给护国山庄的人。

一想到这里,方才对苏山傲心生的一丝怜惜,也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苏山傲行事马虎,办事不利,他杀不了欧阳昊文和盛清风,就连如烟也被护国山庄救了回来!废物!简直就是废物!

皇甫神武对身后的沈靖凯吩咐道“沈统领,务必要好好把守在地牢前。”

这地牢虽是铜墙铁壁,但冷风绝也未必不生越狱之心。他认识的奇人异士颇多,哪怕有人助他遁地而逃,这也并非不可能。

“是!”沈靖凯声音洪亮,应得铿锵有力。

“世事难料,没想到,我居然会沦为你的阶下囚。”冷风绝被关入地牢,隔着铁栏,他毫不畏惧地与皇甫神武四目相对,不卑不亢,根本不像阶下囚。

皇甫神武断了冷风绝的经脉,但他的身子本身就强健硬朗,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恢复了神采奕奕。

皇甫神武勾唇轻笑,“冷风绝,恕本王难以相信,你会心甘情愿的沦为阶下囚。”

冷风绝哼笑一声,别的犯人被押入地牢,大多是大喊大闹不死心,要么就是已经死心整日死气沉沉,而冷风绝却若无其事,只像换了个地方与皇甫神武拌嘴一样。

“皇甫神武,我作恶多端,如今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来弥补。”冷风绝刚毅的面庞扬起一抹戏谑之色,语气轻佻,像在逗人玩儿似的。

“冷风绝,纵使你再神通广大,本王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你绳之以法。”皇甫神武岂会看不出冷风绝眼底的戏谑,他当然不会老老实实的听从发落。

“王爷别想太多,草民定当老老实实的在牢里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冷风绝对皇甫神武弯身拱手,俯首作揖,一副诚恳的样子。

皇甫神武不再多言,吩咐了沈靖凯几句便离开了大牢。面对冷风绝这种奸诈狡猾、诡计多端的人,多说无益,只能见机行事。

冷风绝盘腿端坐在炕上,背脊挺直,闭目养神。

而牢房对面的如烟,双手攀在铁栏上,眼里毫无遮拦的流露出了仰慕之情,纵使冷风绝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可她的视线总是会忍不住想要黏在冷风绝身上。

含情脉脉的如烟,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女,只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花似玉倒比如烟淡定得多,在她眼里,如烟就是一个没脑子的花痴,“任你如何深情款款,你喜欢男人终究是别人的相公。”

花似玉呛了如烟一句,如烟顿时面染愠怒,她瞪着花似玉,没声好气地说“我喜欢谁管你什么事?”

“你窥视我相公,我还不能管啊?”花似玉理直气壮地怼了过去。

第171章 黑风之谜

“吵吵吵,吵什么?!”沈靖凯呵斥一声,如烟和花似玉二人纷纷不服的瞪了对方一眼,便也安静了下来。

静坐在牢房里的冷风唇角轻勾,深邃的眼眸缓缓睁开,视线随即也落在了把守在门外的沈靖凯身上。

“沈大人,别来无恙。”

幽森冷魅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牢房里,这声问候略带有一丝挑衅的意味。

沈靖凯也不会天真到冷风绝是在向自己示好,他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不劳阁下费心。”

“啧啧啧……”冷风绝剑眉一挑,向沈靖凯投去了一束戏谑的目光,“沈大人,何必自欺欺人,一个大男人,整日对一个女人俯首臣称,这日子能好到哪儿去?”

冷风绝说话阴阳怪气,无非是在嘲笑沈靖凯的职位比上官羽棠的低,整日对上官羽棠俯首称臣。

冷风绝的话直戳沈靖凯痛处,惹得沈靖凯面色深沉了几分,不悦道“冷风绝,你自身难保,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搬弄是非?我再如何,也好过你如今沦为阶下囚!”

沈靖凯最讨厌别人触及他的痛处,冷风绝故意嘲讽,让沈靖凯忍无可忍,所以说话的语气也颇有几分讥讽的意味,就当做以牙还牙了。

“哈哈哈……”冷风绝嗤之以鼻,他不过说了一句实话,就让沈靖凯恼羞成怒了,“沈大人,何必气急败坏,毕竟,在下说的也都是事实。”

“你!”

冷风绝此话一出,沈靖凯更加艴然不悦,狠狠瞪着牢里这个口出狂言的男人。

“沈大人,消消气,在下没有恶意,只是替你不值而已。”冷风绝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在下只是认为,你做御龙护卫统领未免太可惜了……”

“够了!”沈靖凯怒斥一声,牢里不仅有其他囚犯,还有把守的侍卫,冷风绝口无遮拦,再让他胡说下去,定会给自己招来是非。

“我的事情无需你来操心!”

“沈大人。”上官羽棠一进地牢便听见了沈靖凯的怒呵声,也不知他与冷风绝在为何事争执。

沈靖凯还在气头上,这会儿见到上官羽棠也没露出几分好脸色,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

上官羽棠早已习惯了沈靖凯的冷漠无视,只是沈靖凯这会儿脸色不太好,像在生闷气。

“沈大人,你去歇息吧,这里由我来守。”

“嗯。”沈靖凯敷衍地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牢。

牢房里,冷风绝邪魅的脸庞覆上了一抹险色,望着身携怒风离去的沈靖凯,他心中有了几分得意。

没过一会儿,牢房里响起了繁重的脚步声,一群侍卫走了过来,他们打开牢门把如烟押出了牢房。

如烟不急不躁,不哭不闹,安静的配合他们,反正她在护国山庄这两个月以来,已经被押走审问了很多次,如同家常便饭,早已见怪不怪了。

冷风绝剑眉一皱,冷眼望着被押走的如烟,若她透露出了黑风教的线索,那势必会给黑风教带来麻烦。

如烟清眸一抬,对上了冷风绝那双阴郁的眸子,如烟的心仿佛被什么猛击了一般,这般狠戾残虐的眼神,宛如利剑刺入心房。

如烟止不住心中的失落,没想到她爱的男人,今日再见,没有重逢的愉悦,只有冷漠无情。

冷风绝看她的眼神,如同审视叛徒,而如烟这两个多月来咬紧牙关,什么也没透露给护国山庄,她并没有出卖冷风绝,为何……为何冷风绝还要向她投来这般令她心碎的眼神……

如烟被侍卫们押往了皇甫神武的书房,皇甫弘毅和独孤少白也早已侯在书房里。

三个气势浑然的男人注视着如烟,书房里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如烟这是第一次见皇甫神武,没想到正如传言中所说,皇甫神武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霸者之势,仿佛他才是天下间的王者,高高在上,俯视世间的一切。

如烟的心跳骤然加速起来,手心都捏出了冷汗,纵使她以前也杀过人,但从未有今夜这般紧张。

“你就是如烟?”皇甫神武语气淡然,没有丝毫温度,如烟怔怔地点了点头。

“冷风绝作恶多端,证据确凿,如今被关押在我护国山庄的地牢,你还要包庇他吗?”皇甫神武目光似剑,凛冽的目光直逼如烟,压得如烟都差点儿喘不上气来。

如烟双手紧紧捏着拳,手心里的冷汗一阵阵的冒出来,她眼神飘忽不定,并未答话。

皇甫神武不紧不慢,继续说道“当初你从鬼门关前走过一回,是少白把你领了回来,把你送往地狱的是冷风绝,救你一命的是护国山庄,你一言不语,难道还对那个男人心存幻想?”

皇甫神武虽是第一次接触如烟,但也从独孤少白一行人口中得知,花似玉是冷风绝的妻子,进了地牢后便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如实招来。

而如烟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咬紧牙关,对冷风绝行的恶事只字不提,由此推断,如烟对冷风绝心生了男女之情,所以才想包庇他。

如烟轻咬朱唇,皇甫神武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她确实对冷风绝心存幻想,对一个人的爱,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见如烟继续保持沉默,独孤少白道“如烟,想必你也知道了,花似玉是冷风绝的妻子,而且他们都服下了还童丹,实际年龄都比你大二十多岁,倘若冷风绝心中真的有你,他又岂会对你隐瞒这么多?”

“两个多月前,苏山傲断了你全身的筋脉,你命悬一线,是少白和羽棠救了你,难道,你如今还天真的以为,冷风绝他在乎你?”

皇甫弘毅也忍不住出言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任谁都能看得出冷风绝只把如烟当成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待她毫无利用价值时,可以随意践踏、碾碎,他不信如烟不知醒悟,她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独孤少白和皇甫弘毅的话字字诛心,不经意间,如烟的眸子里泛起了水雾,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顷刻之间,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掉。

那一抹狠戾绝情的眼神,那一瞬间对她心生的杀意,从前的欺骗与利用,如烟哭得肝肠寸断,她早就应该醒悟,冷风绝这辈子都不会对她存有一丝怜爱之心。

如烟伤心欲绝的哭声响彻整间书房,心里的委屈化为眼泪滴流而下,没有人出言阻止她,也没有人安慰她,任由她独自一人发泄心中的委屈。

一炷香时间后,如烟抽泣着,她用衣袖胡乱擦了擦眼泪,这二十多年来,这一晚是她最心碎、最狼狈的时刻,曾经的她杀人不眨眼,如今的她却被心爱之人所伤。

独孤少白走到如烟身前,给她递了一块干净的帕子,“如烟,冷风绝根本就不值得你付出。”

独孤少白一言击中了如烟的心,伤心之余,如烟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她接过帕子把眼泪擦净了些。

“好……我告诉你们。”如烟不再替冷风绝死守秘密,她决定要为自己活一回。

“我是冷风绝手下的女暗卫,在大半年前,江南城城主封了冷风绝一间赌坊,所以,三个月前,冷风绝计划劫赈灾军饷,企图栽赃嫁祸给江建柏,嫁祸之后,他再以搜查的名义,把这几箱子军饷找出来,以此在皇上面前邀功。不过,他的计划被你们护国山庄所破,桃源镇的王丙权兄弟,也只是冷风绝手下的倒霉棋子而已。”

一提到王丙权,独孤少白忽然想到了他的死因,“当初王丙权也是被你们杀死的?”

如烟摇了摇头,道“在偷运军饷的那天晚上,本来我想杀了王丙权,但当晚他不是被你们救走了么?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依然收到了他的死讯。”

独孤少白陷入了沉思,王丙权死于体内蛊毒发作,既然他不是被如烟杀害,又是被谁所杀?他的死,还未真相大白。

皇甫弘毅“玄武门前门主杜衡和冷风绝用活人试药一事你可知晓?他们和黑风教有什么关系?”

如烟“黑风教教主是冷风绝和杜衡的师父,他曾下令让杜衡和冷风绝寻人试药,因为他想炼成《制毒宝鉴》里的所有毒药。黑风教教主很神秘,我跟在冷风绝身边几年,都不知道黑风教教主的名讳,只是曾听说,黑风教教主满头银发,时常戴一个骷髅头面具示人。”

皇甫弘毅继续问“那你可知黑风教地处何处?”

如烟思考了一会儿,说“我曾听冷风绝说过,黑风教并非固定帮派,教内只有几十人,他们通常分散各地,极少聚集在一起,哪怕是冷风绝手下的那些暗卫,大部分也是冷风绝私自训练而已,那些暗卫可能连黑风教的名号都未曾听过。”

“可是,有人曾在佰越城荷花山发现了黑风教的线索,这又作何解释?”独孤少白疑惑道,既然黑风教没有固定之址,那又为何会把流浪乞丐带去荷花山?

如烟答道“那只是障眼法,黑风教教主擅长机关暗器、奇门遁甲,莲花山的半山腰处,有一棵百年榕树,机关藏在榕树树根,习武之人用内力便可以轻松启动机关,启动机关后,暗藏在山里的密道也会随之打开。我和冷风绝曾去过一次,不过,我并未入其密道,所以,剩下的都要靠你们自行查探了。”

第172章 嚣张跋扈

翌日

帝都城的大街小巷都张贴了告示,白虎堂堂主冷风绝作恶多端、私训暗卫企图谋反、行贿朝廷官员、陷害皇子和同门,多罪并罚,即日起革除冷风绝堂主职位,于半个月后斩首示众。

不少百姓都围在街道边对着告示议论纷纷,昔日风光凛凛的冷风绝如今沦为了阶下囚,踏错一步都可能会坠入万丈深渊,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李神龙挎着菜篮子走到了人群间,听说,昨夜冷风绝主动进宫负荆请罪,皇上当即定罪,下令半个月后将冷风绝斩首示众。

李神龙半信半疑,诡计多端的冷风绝怎会轻易妥协认命。但他的人现在就被关押在护国山庄的地牢,那里守卫严密,高手云集,任他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逃。

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吧,正义虽会迟到,但终究还是会来。

“踢踏踢踏……”

街道远处传来马车疾驰的声音,街道不宽,路上都是人来人往的人,疾驰的马车随时都会撞到街上的百姓。

“闪开!统统闪开!”驾马的车夫扬鞭而下,一边驾马一边大声喊,让行人给马车腾出一条道。

路上的人们皆被马儿吓得不轻,百姓们四处逃窜,霎时间,街道上都乱成了一锅粥。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杵在路中间,她佝偻着腰,步履蹒跚的在街上缓缓前行。她手脚不利嗦,无法灵活躲开疾驰的马儿。

“吁——”马儿仰天长嘶,扬起了前蹄,眼看双蹄就要踏在老奶奶的身上。“

啊!”老奶奶惊叫一声,她双目一闭,根本不敢想象即将到来的危险。

“咻——”李神龙身形一闪,他扔下了手中的菜篮子一把抱住了老奶奶。他宛如一道疾风,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就把老奶奶安全带到了路边。

“哎……小公子,谢谢你啊、谢谢你啊。”老奶奶站稳后,连连对李神龙道谢。

马车停在路中央,车夫阿铭怒火冲天地翻身而下,气势汹汹地走到老奶奶面前,大声斥责“你这老不死的东西,竟敢挡我们上官府的马车,你不要命了?!”阿铭说得理直气壮,好像他才是受害者。

李神龙看不过眼,心想世上岂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在人群聚集的地方骑马就算了,这速度还这么快,倘若撞伤了人,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喂喂喂,你嚣张什么呢?这路是你修的吗?没看见大街上这么多人啊?骑马骑得这么快,撞伤了人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哟呵?”阿铭蹬鼻子上眼,撸起袖子作势要教训李神龙,“哪儿来的臭混混,竟敢对我们上官府的人指点江山?别说在街上骑马疾驰,就是骑马踏平你家!你都给我憋着!”

李神龙眸色一沉,面无表情地盯着阿铭,衣袖下的手早已捏紧了拳,若眼前这个嚣张跋扈、蛮不讲理的臭小子不知悔改,李神龙很乐意替他爹娘教训教训儿子。

“快向老奶奶道歉!”李神龙大声吼道,气势比阿铭都要高了一筹。

“道歉?哈哈哈……”阿铭嗤之以鼻,他可是上官少爷身边的大红人,岂会向一个普通小百姓低头。

“来来来,你跪下来求我,我就道歉,不然,你就……哎哟!”

李神龙没给阿铭说完话的机会,直接一拳砸在了他的鼻梁上,阿铭吃疼地捂着鼻子,往后踉跄了几步。

阿铭摸了摸鼻子,手里一阵湿润感,眼前的臭混混竟然把他给锤出鼻血了。

阿铭狠狠瞪着李神龙,没想到他居然敢出手打上官府的人,“你……你这个臭混混,你……你等着,我们少爷不会放过你的!”

李神龙冷哼一声,面对阿铭的威胁,他毫无畏惧“好啊,放马过来吧。”

他话音一落,四周罡风骤起,一抹白影从马车里纵身而出,一记强有力的掌风袭向了李神龙。

李神龙身子一斜,灵活躲开了上官原轩劈来的一掌。

上官原轩风度翩翩地落在地上,手中的折扇一开,戏谑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上官原轩剑眉一挑,瞥见了街边洒落的菜篮子,讥诮一笑道“没想到一个多月不见,你从赌坊打手改行成了买菜大哥?”

李神龙唇角一勾,面对上官原轩的嘲讽,他表示毫无所谓,“我说那马儿怎会在街上横冲乱撞,原来是它的主子有眼无珠啊。”

上官原轩被李神龙呛了一句,瞬间脸色一变,“你这个臭混混,胆敢冒犯本公子?!”

“上官少爷,我冤枉啊!你让大伙儿来评评理,你的马车跑得这么快,险些伤人,难道你爹没有教你礼让行人吗?!”李神龙大声质问,有他这般毫无畏惧的气势撑腰,周围的百姓也壮着胆子开始指责上官原轩。

“就是啊,哪儿有人在街上骑马骑得这么快的呢?”

“哎,你有所不知啊,这位上官少爷是丞相家的二公子,人家有丞相撑腰,天不怕地不怕。”

上官原轩听见百姓们把矛头都指向了他,还搬出了他爹的官职,把他数落成一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

上官原轩脸色铁青,都怪李神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混混,才让他成了众矢之的。

“李神龙!本少爷的事轮得到你插嘴?你算哪根葱啊?!”上官原轩气急败坏,二话不说,一掌袭向了李神龙。

李神龙出手应战,掌风凌厉,谁也不让谁,地上的尘灰被掌风卷起,四周的百姓们被吓得一哄而散。

二人从街头斗到街尾,谁也没争出个胜负。上官原轩眉间紧蹙,不过只是一个月的时间,怎么李神龙的武功就比之前高了一筹。

情急之下,上官原轩急中生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随身携带的暗器袋里掏出了一枚银针。

银针在耀眼的阳光下闪过了一道锋芒,强光刺中了李神龙的眼,这一次,李神龙不会再中他的暗器。

李神龙眼疾手快地一把擒住了上官原轩的手腕,他奋力一拳砸开了上官原轩的手腕。

上官原轩手中的暗器被李神龙打落在地,“上官原轩,休想再用暗器伤我!”

李神龙另一只手迅速运气,一拳锤中了上官原轩的胸膛,上官原轩捂着胸口连连后退数步。

他怒不可遏地瞪着李神龙,怒道“李神龙,你欺人太甚!”

李神龙惊愕地张大了嘴,上官原轩这招倒打一耙还真令人咋舌。

李神龙不服气“拜托,是谁欺人太甚啊?明明是你先动手的啊!”

上官原轩心底的怒气被李神龙掀起,他打算善罢甘休,势必要和李神龙争个高低。

“住手!”

远处传来上官羽棠的声音,她缓缓从天而降,挡在了二人之间。

上官羽棠手持一卷画像,正打算去刑部,没想到在路上遇见了正在打斗的李神龙和上官原轩。

“发生什么事了?”上官羽棠微微蹙眉,望向了上官原轩。

上官原轩见到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竟然是上官羽棠,霎时间,他的心情变得更差,没声好气地扔下一句“关你屁事!”

上官原轩狠狠瞪了上官羽棠和李神龙一眼,便回到了马车上。

马车扬长而去,李神龙摸了摸脑瓜子,上官原轩对上官羽棠凶巴巴的,像是和她有仇似的。

“喂,娘娘腔,上官原轩和你一样都姓上官,你……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李神龙原以为他们是兄妹,但哪儿有哥哥见到妹妹如见仇人一样,语气凶狠,态度恶劣。

上官羽棠答道“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不过我和他关系并不好。对了,你和上官原轩怎么打起来了啊?”

“上官原轩的马车跑得太快,差点儿就撞上路人,我出手制止,他不服气,所以就打起来了呗。”李神龙如实答道,没想到上官原轩和上官羽棠真是兄妹。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上官原轩的脾气却与上官羽棠的截然相反。

上官羽棠“我爹只有上官原轩这么一个儿子,对他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度溺爱都把他给宠坏了,所以原轩的脾性才会这般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上官原轩的德行简直和司徒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其母必有其子。

李神龙摆了摆手,道“不说他了,对了娘娘腔,你要去哪儿啊?”

“哦,去刑部。”上官羽棠手中拿着的便是黑风教教主的画像。根据如烟的描述,只能绘出一个面戴骷髅头头面具、满头银发的男子,他的真实面貌,还不得而知。

把画像放到刑部,可以让刑部根据画像,派人排查平日里装扮成这样的男人。

忽然,一个挑着担子的男人走来,不小心撞到了上官羽棠,她手中的画像被撞落在地。

画像掉落在地,画卷摊开,李神龙余光瞥了一眼,瞬间蹙紧了眉头。

画像上的人戴着骷髅头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面貌,李神龙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酒神的身影。

上官羽棠弯身拾起了地上的画像,却发现李神龙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画像看。

第173章 举止轻浮

酒神也面带骷髅头面具、满头银发,这画像上十有**就是护国山庄即将搜寻的犯人。

酒神身份神秘,来无影去无踪,李神龙也不过只见过他两次,虽不知师父到底出自何派,但他一心认定师父不会干缺德事。

李神龙心事重重,一副失神的模样,上官羽棠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李神龙,你怎么了?”

李神龙目不转睛地盯着画像看,难道,他认识画像上的人?

“李神龙,你是不是认识画像上的人?”

“啊?”李神龙不知如何作答,画像与师父有几分相似,但并不能代表这就是师。

“哦,我……我不认识,你先去忙吧。”李神龙说话支支吾吾,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菜篮子匆忙离去。

上官羽棠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生了疑虑,李神龙言辞闪烁,像在特意隐瞒一些事。

“你……你松手!你放开我!”

这时,身侧的巷子里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呼喊声,这女人的声音很耳熟。

上官羽棠秀眉微蹙,寻声往巷子的方向走去。

“哎,婉柔姑娘,你这就不对了,换做别的姑娘,早就排着队想爬到本皇子的床上来了,你说你矫情什么呢?”

皇甫邵延言语轻佻,面上的垂涎之色毫无遮拦,眯着猥琐的笑眼一手攥住了上官婉柔的手腕,把人家姑娘都逼到了角落里。

上官婉柔灵动娇媚的杏眼蒙上了水雾,眼泪汪汪,白皙的小脸蛋儿挂着泪痕,我见犹怜。

上官婉柔连连摇头,不停地把皇甫邵延往外推,哀求道“大……大皇子殿下,求你放开我……求求你……呜呜呜……”

上官婉柔楚楚可怜的哀求并没有让皇甫邵延怜香惜玉,反而让他心底的欲念越来越旺,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他势必要占为己有,让她日日夜夜为自己暖床,供自己欢乐。

“放开你?哈哈哈……”皇甫邵延戏谑道:“本皇子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语落,举止轻浮的皇甫邵延抬起手轻轻刮了刮上官婉柔的玲珑小鼻。

“啊!”上官婉柔躲避不急,被皇甫邵延占了便宜。

冬梅被吓得惊慌不已,她拽住了皇甫邵延的臂膀想把他拉开,不让他欺负自家小姐。

“大皇子!不要啊!求求你快放开我们小姐!”

徐福拎着冬梅的衣领,将她粗暴地推倒在了地上,狠狠瞪了她一眼,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不知好歹的贱婢,这里有你什么事儿?咱们大皇子的事儿轮得到你来掺合?!还不快滚到一边凉快去!”

冬梅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面对徐福的指责。她也不敢反驳,生怕惹怒了大皇子。

“呜呜呜……”冬梅无能为力,只能坐在地上闷头哭泣。

“婉柔姑娘,别害羞啊,只要你从了本皇子,我保证,给你一个正妃的头衔,你要知道,能嫁给本皇子,是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事!”皇甫邵延大言不惭,这般狂妄自大的人有谁会喜欢?

上官婉柔挣扎不脱男人的束缚,面对眼前这轻浮的皇子,她跑也跑不掉,推也推不开,只能不停地摇头哀求他放过自己。

“大皇子……求求你放了我,求你了!”

上官婉柔的哀求无济于事,皇甫邵延是铁了心想要得到她。

皇甫邵延噘着嘴往上官婉柔粉嫩的小脸颊凑去,他垂涎上官婉柔的美貌已久,上次非礼她不成,这一次,任她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呜呜呜……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上官婉柔宛如惊弓之鸟,整个人不停地往身后缩,无奈身后是坚不可摧的墙壁,她已经无处可逃。

就在皇甫邵延即将得逞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皇甫邵延眉间微皱,就在他想要破口大骂是谁扰他好事时,整个人便猝不及防地弹了出去。

“哎哟!”皇甫邵延惊叫一声,往后退了数步,要不是徐福急忙抱住了他,他早就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皇甫邵延定睛一看,出手推开他的人居然是上官羽棠。上一次是皇甫弘毅半路杀出来英雄救美,这一次是上官羽棠多管闲事坏了他的好事,怎么哪儿都有护国山庄的人!

皇甫邵延站直了身子,走进了几步,眼底净是挑衅,“哟,我当是谁呢?这会儿姐妹俩都来了,看来,本皇子今日可以一龙戏二珠,艳福不浅啊!”

皇甫邵延言语轻浮,丝毫没有悔改之色。

上官婉柔缩在墙角抽泣着,冬梅急忙把她护在了怀里。

皇甫邵延欺人太甚,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调戏民女,上官羽棠忍无可忍,出言呛了他一句“大皇子殿下,你身为皇子,却像采花贼一样举止轻浮,你就不怕给皇室蒙羞么?”

一听此话,皇甫邵延勃然大怒,上官羽棠只不过是个臣子,凭什么指责他。

“上官羽棠,这就是你对本皇子的态度?你别忘了,秋猎之日,你护主不周,这笔账我还没和你算清呢!”

皇甫邵延怒火滔天,在他眼里,上官羽棠就是一个以下犯上,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女人。

上官羽棠不卑不亢,面无表情道:“殿下,您也知道您是皇子,您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民女,若此事传入皇上耳中,您觉得,他还会认为你是一个贤良之才么?”

纵使皇甫邵延再怎么傻,也听得出上官羽棠这番话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提醒他,皇上好贤良之才,就算立太子,也要德才皆备。

这么一想,皇甫邵延还真担心他调戏上官婉柔的事会传入皇甫英明耳中。

“上官羽棠,要是你敢在我父皇面前胡言乱语,本皇子绝对和你没完!”

皇甫邵延冷哼一声,狠狠刮了她一眼便拂袖离去。

上官婉柔惊魂未定,纵然皇甫邵延已经离开,她依旧心有余悸,这会儿还站在一旁委屈的抽泣,仿佛被暴风雨侵袭过的娇嫩小花儿。

上官羽棠上前安慰道:“婉柔姐,快别哭了,我送你们回上官府。”

“呜呜呜……”上官婉柔受了惊吓,三言两语也安慰不了她。

“小姐,快别哭了,已经没事了。”冬梅心疼地替上官婉柔擦了擦泪,都怪皇甫邵延那个登徒子,才会把小姐吓成这样。

看着伤心抽泣的上官婉柔,让上官羽棠都忍不住为她打抱不平,“皇甫邵延哪里像个皇子,举止轻浮、目中无人,简直与狂妄至极的登徒子无异。”

“三小姐,你不知道,大皇子已经是第二次调戏我们小姐了,上一次若不是端贤王出手相助,小姐早就被……早就被大皇子占了便宜。”

冬梅愤愤不平,开始细数皇甫邵延的不是,“本以为大皇子是喝醉了酒才会神志不清、兽性大发,没想到,他就是一个见色起意的采花贼!”

“冬梅,别说了,我们回去吧。”上官婉柔哽咽着,哭肿的杏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前方的街道。

虽然巷子里没什么人,但还是少在街上议论皇子为妙,省得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会给上官府带来麻烦。

“羽棠,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上官婉柔对上官羽棠道了谢,若非是她,自己早就被皇甫邵延欺负了。

“婉柔姐,你太客气了。”

上官羽棠起回忆从前在上官府时的日子,上官婉柔时常照顾她,所以,她打心底尊敬这个姐姐。

上官府并不远,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三人就走到了上官府。

上官羽棠怔怔地望着门前牌匾上刻着的“上官府”三个大字,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来上官府了。这个家,并不欢迎她,在她心里,护国山庄才是她的家。

“羽棠,再过五日就是我的生辰,到时候,爹娘会在府里设宴,你有时间,可一定要来啊。”

上官婉柔抿了抿朱唇,心里还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好,我有时间一定来,婉柔姐,我先走了。”就在上官羽棠转身之际,上官婉柔又叫住了她。

“羽棠,等等。”

上官羽棠回过头,见她局促不安,欲言又止,像有难言之隐,“婉柔姐,还有什么事么?”

上官婉柔抿着唇,迟迟没有勇气开口,上官羽棠见她好像有心事,道:“婉柔姐,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上官婉柔双手捏紧了衣袖,轻咬朱唇,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才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羽棠,你……你能不能把端贤王一起邀请来呀?”

上官婉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娇柔白皙的脸颊染了泛起了淡淡红晕,眼里的羞色难以掩饰,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

上官羽棠仿佛看见了自己,从前,她暗恋大哥时,也曾对大哥流露出过这般娇羞的神情。上官羽棠瞬间明白,原来,婉柔姐喜欢弘毅。

不知为何,当心里浮起这个想法的时候,她竟然有一些小小的失落,好像,并不希望婉柔姐喜欢弘毅,可她又岂能控制别人的心。

纵使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但她依然一口应下:“婉柔姐,你放心,我回去就和弘毅说。”

“谢谢你,羽棠。”上官婉柔顿时笑逐颜开,对她而言,能见皇甫弘毅一面都是极其奢侈的事,如今有上官羽棠帮忙,心里又多了些许期待。

第174章 当做诱饵

夜晚,护国山庄地牢

冷风绝盘腿而坐、紧闭双目,他整日运气调息,他修炼灭灵神功多年,体内早有神功护体,就算皇甫神武断了他的经脉,也不足以让他变成废人。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冷风绝勾唇轻笑,像是预料到了即将来牢房“探望”他的人。

皇甫神武、独孤少白和欧阳昊文踏入了地牢,欧阳昊文见到若无其事盘腿而坐的冷风绝,心底埋藏已久的恨意与怒气瞬间像惊涛骇浪一般汹汹涌来。

“冷风绝!”

冷风绝剑眸缓缓睁开,深邃的眼眸淌着阴险与不屑,仿佛黑夜里正在捕猎的猛兽,已经瞄准了弱小的猎物。

“昊文,许久不见。”

冷风绝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欧阳昊文心底的怒气更甚,好似把从前对他的伤害都抛之脑后,没有丝毫愧疚悔过之心。

欧阳昊文双手紧紧攥拳,牢门打开之后,他一个箭步冲了进去,一把拎起了冷风绝的领子,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二人四目相对,欧阳昊文咬牙切齿“冷风绝,我师父去哪儿了?你是不是害了我的师父?快说!”

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响彻整间牢房,欧阳昊文怒气冲天,拽着冷风绝的衣领的手都被气得颤抖,想到从前冷风绝对自己和盛清风的伤害,他就恨不得将冷风绝就地正法。

面对勃然大怒的欧阳昊文,冷风绝不怒反笑,他讥诮道“欧阳昊文,你瞧瞧你,遇事这般不冷静,你师父是瞎了眼才会把堂主之位传授给你。”

“砰!”欧阳昊文怒火滔天,他毫不犹豫一拳砸在了冷风绝的脸上,冷风绝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强行让自己稳住了脚。

冷风绝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锋利凶狠的目光落在了欧阳昊文身上。

欧阳昊文丝毫不为他的眼神所惧,怒目切齿“冷风绝,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有没有害师父?!”

“哈哈哈哈……”冷风绝仰天长笑,根本没有把欧阳昊文放在眼里,在他心中,欧阳昊文咬牙切齿的质问根本不足为惧,他又何必顺着欧阳昊文的心意走。

冷风绝的轻蔑鄙夷的态度令人切齿,欧阳昊文怒不可遏“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话不多说,欧阳昊文正想上前再教训冷风绝一顿,把他欠自己和清风的债都讨回来。

独孤少白一把拦住了他,道“欧阳公子,冷静些,就算你把冷风绝打死,他也会咬紧牙关、只字不提的。”

“哈哈哈……”冷风绝的笑声更为肆意,独孤少白倒比欧阳昊文更懂他,“好好好,不亏是皇甫神武栽培出来的手下,终究还是比百里随缘的徒弟有脑子,哈哈哈……”

“你!”欧阳昊文心中的怒火已经被燃烧到了极点,他紧拽着拳的双手,手骨间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连指甲都快嵌入了手心的肉里。

要不是独孤少白拦着他,他此刻早就一拳打死了冷风绝。

“冷风绝,本王知道你心高气傲,一心谋权的你,肯定不会心甘情愿的沦为阶下囚。”皇甫神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继续说“本王也知道,你进宫负荆请罪,只不过是你的缓兵之计,本王倒很好奇,你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

冷风绝冷哼一声,鄙夷地瞟了皇甫神武一眼,“皇甫神武,您老莫不是想太多了,我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是真心的想以命偿债啊,要是你不信,大可以现在就动手杀了我。”

地牢里处处都是护国山庄的侍卫,冷风绝一心求死,真要动起手来,他也没有丝毫胜算。但冷风绝身上还有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皇甫神武也不会遂了他的意。

见到皇甫神武不语,冷风绝轻蔑讥笑道“皇甫神武,我知道你现在不会杀我,因为,你还没有寻到黑风教的秘密。”

冷风绝戏谑地挑了挑眉,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欧阳昊文对他恨之入骨,但又不能杀了他,皇甫神武也拿他无可奈何,看到这些人吃瘪,他心里莫名的畅快。

皇甫神武轻笑一声,自信勃勃的样子仿佛有了万全之策,“冷风绝,有你做诱饵,本王迟早会寻到黑风教。”

冷风绝脸色微变,皇甫神武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拿他做诱饵?

“皇甫神武,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好,你就在牢里好好享受你人生中最后的时光吧。”说罢,皇甫神武三人便离开了牢房。

冷风绝眸色一黯,心中竟有了几分忧虑,他总觉得,皇甫神武好像发现了他的计划。

欧阳昊文面色沉重,心里想的都是师父的事,冷风绝一死,兴许他这一辈子都寻不到师父了

独孤少白见欧阳昊文心事重重,问道“欧阳公子,你在担心百里前辈?”

欧阳昊文眉头紧锁,点了点头,道“当年,师父悄无声息地离开白虎堂,我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担心师父已经被冷风绝所害。”

皇甫神武道“欧阳公子,你师父武功高强,冷风绝若想害他,并非易事。而且,多年以前,你师父就想隐退江湖,指不定,他现在就在某个世外桃源,过上了怡然自得的生活。”

欧阳昊文只当皇甫神武这番话在安慰他,并未往深处想。就算师父已经远离江湖纷争,那至少也要看见师父的人,他才能安心。

欧阳昊文告别了皇甫神武和独孤少白后正要离开护国山庄,怎知一踏出门就遇见了上官羽棠。

“羽棠?”

上官羽棠微微抬眸,看清了眼前的人,“欧阳?”

见到上官羽棠,欧阳昊文的心也放松了些,“羽棠,你吃晚饭了么?不如我们去外边儿吃顿饭?”

“咕……咕……”

护国山庄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上官羽棠的肚子早就饿得抗议了,她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点头应道“好啊。”

“好,我们走。”欧阳昊文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想要把她带走,结果没走出两步,就被外出而归的皇甫弘毅撞见了。

皇甫弘毅阴郁深邃的目光落在了欧阳昊文的手上,他正抓着上官羽棠的手腕。

“你们要去哪儿?”冰冷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温度。

欧阳昊文也是男人,不可能看不出皇甫弘毅对上官羽棠的心思,情敌见面,四目敌对。

“我和羽棠要去吃饭,怎么?难道羽棠的一举一动,端贤王都要过问吗?”

欧阳昊文语气不太好,上官羽棠心感不妙,为何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战火的气味。

“呃……”上官羽棠微微挣开了欧阳昊文的手,她尴尬笑道“弘毅,我和欧阳都没吃晚饭,呃……你吃了么?不如,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吧?”

听到上官羽棠提议让皇甫弘毅一起去,欧阳昊文心里是抗拒的,不容他说话,皇甫弘毅沉声道“咱们护国山庄又不是没有厨子,回去让李神龙做几个菜,一起吃便可,没必要出去。”

皇甫弘毅不由分说地拉住了上官羽棠的手,猝不及防地把她拉往了自己身边,他冷言道“欧阳公子若没吃晚饭,就进来护国山庄吃了再走吧。”

欧阳昊文眉间一拧,皇甫弘毅分明是不想让他和上官羽棠独处,这个男人,强势霸道,长久下去,羽棠迟早会被他近水楼台先得月。

纵使欧阳昊文不想与皇甫弘毅同桌,但为了和上官羽棠能有多一些相处的机会,他也只好点头答应。

“好,那就麻烦你们了。”

……

半个时辰后,茗烟湖旁的石桌上摆满了菜。李神龙做了几个小菜招待他们,顺道自己来蹭个夜宵吃。

“来来来,吃饭吃饭。”李神龙端上了最后一个汤放在石桌上,一屁股坐下来正准备开动。

就在李神龙刚坐下的那一瞬间,忽然一阵凉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凉飕飕的气息。

他眼珠子左右一转,坐在他身侧的两个男人,正面无表情的四目相对,视线交错摩擦出的冰冷寒息,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上官羽棠埋头扒饭,表示她只想好好吃个饭,啥也不管,饭桌上气氛尴尬,她还是沉默为妙。

“羽棠,别只顾着吃白米饭,来,吃个鸡腿。”语落,欧阳昊文把筷子落在了鸡腿上,正要夹给上官羽棠,怎知上官羽棠急忙自己伸出筷子夹住了鸡腿。

“好好,我吃鸡腿,你们自己吃哈,不要管我。”上官羽棠担心今夜也像上次那样,这俩人轮流给她夹菜,令她尴尬得都恨不得钻入地缝里去,所以她选择主动出击,自己夹菜。

皇甫弘毅唇角一勾,上官羽棠不想再陷入尴尬之中,于是他也没有热情的替她夹菜,只是温柔地提醒了一句“羽棠,慢慢吃,别噎着。”

“唔……唔……”上官羽棠嘴里含着饭,吃得腮帮子鼓巴巴的,对着皇甫弘毅连连点头。

欧阳昊文的脸色有些难看,上官羽棠拒绝了他的好意,而皇甫弘毅一句平淡的劝言,倒让她领情了。

第175章 无头男尸

皇甫弘毅剑眉一挑,若无其事的继续用饭。欧阳昊文的醋坛子却被他打翻了,心中有些懊恼,不过只是一句话而已,自己也并非心胸狭隘的人,有什么值得计较的。

管家王友走了过来,他对皇甫弘毅拱手道,“端贤王,门外有一位姓赵的公子找您。”

说到姓赵的人,皇甫弘毅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赵文和,他来找自己,十有**是百里随缘的下落有消息了。

皇甫弘毅放下碗筷,立即走到了护国山庄门前。果不其然,赵文和正在门外候着他。

皇甫弘毅开门见山问道:“有消息了?”

赵文和点了点头:“他说,三个月内,他会主动来找你,让你稍安勿躁。”

“他会主动来找我?”皇甫弘毅微微蹙眉,赵文和不过只用一个月的时间就找到了他,难道,百里随缘就在天朝国?

“他在天朝国?”

“他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答应了会来找你。”赵文和对百里随缘的所在之处避而不谈,百里随缘也不是他一言两语就能请得动的人,更何况,他也只是个传话的。

皇甫弘毅不知这两年来百里随缘到底去了何处,又或者他有难言之隐,就连他的徒弟被同门所害,都不曾见他出手相助。

赵文和:“今天我来,一是找你,二是顺道给百里随缘的徒弟捎几句话。”

说曹操,曹操到,赵文和话音一落,上官羽棠便把欧阳昊文送了出来。

“欧阳公子。”

欧阳昊文听见有人叫自己,寻声一望,发现眼前的人他并不认识。

“阁下是?”

赵文和抱拳道“在下名唤赵文和,是你师父的旧识,他让我转告你,好好打理白虎堂。”

“师父?我师父还活着?”欧阳昊文顿时喜上眉梢,赵文和带来的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心中悬了两年的巨石也终于落下。

“太好了,师父还活着!那师父人呢?”

“时机成熟时,他会来找你的。”赵文和这番话像在故弄玄虚,欧阳昊文不解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师父出了什么事?”

“他很好。”语落,赵文和淡淡的扫了皇甫弘毅一眼,话已带到,他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百里兄让我捎的话都已带到,各位告辞。”赵文和抱拳告辞,怎知刚转身,欧阳昊文又叫住了他。

“兄台且慢!”

欧阳昊文毫不犹豫地追上前,想从赵文和身上问出更多关于师父的消息。师父这两年来杳无音信,如今又派一个陌生人来捎话,欧阳昊文心中难免会有些许疑虑。

“弘毅,赵大哥是来找你和欧阳的?”上官羽棠问道,赵文和与弘毅像是相识多年的旧识。

皇甫弘毅“我先前委托赵文和给我找一个人,他今天是来给我报信的。”

“原来如此。”

上官羽棠忽然想起了上官婉柔让她传达给皇甫弘毅的话,“对了弘毅,五日后就是婉柔姐的生辰,婉柔姐委托我邀请你,你有空可一定要来啊。”

“上官婉柔的生辰?”皇甫弘毅心想,他与上官婉柔并不熟悉,她又怎会想到邀请自己。

皇甫弘毅隐隐猜到了上官婉柔的意图,从少时到大,便有诸多姑娘想借机接近他,这并非自恋,而是这么多年来他早就看清那些千篇一律的姑娘。

皇甫弘毅垂眸看了看上官羽棠,她神色坦然,好像从来都不会吃自己的醋。而他,却为了她打翻了几次醋坛子。

想到这里,皇甫弘毅突然觉得,向她表明心意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羽棠。”皇甫弘毅的语气沉了几分,蕴藏着锐利的黑眸不同于往日的凛若冰霜,眼底竟然闪着一丝脉脉含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嗯?”上官羽棠应了一声,她对上了皇甫弘毅那双情意绵绵的眼,一时间怔在了原地,心跳越跳越快。

皇甫弘毅炽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灼得她的脸颊都有些发烫。

上官羽棠急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尴尬地搓了搓鼻子,局促不安地捏紧了衣袖。

皇甫弘毅把对她的感情埋藏在心底已久,迟迟未向她表白,他不愿再等了,生怕再等下去,她就被其他男人捷足先登了。

“羽棠,本王其实在很多年之前,就已经……”

“啊——”远处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尖叫声。

皇甫弘毅的脸沉了下来,他每一次的深情告白都被打断,心里虽有些烦躁,但刚才那一声尖叫更为紧急,当务之急,是要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羽棠,我们去看看。”

“嗯!”

二人直奔街道尽头,定睛一看,上官玉竹和迎春狼狈地摔坐在地上,她们身侧的地上还有一滩血迹。

“姑姑!迎春姐,发生什么事了?!”上官羽棠急忙蹲下身把二人扶了起来。

迎春被吓得瑟瑟发抖,连贝齿间都开始打颤,仿佛遇见了极其恐怖的事。

“迎春,别怕了,别怕了。”上官玉竹扶着她的身子安慰道,而她也没比迎春好多少,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玉妃娘娘,发生什么事了?”迎春宛如惊弓之鸟,正缩在上官玉竹的怀里不停地打哆嗦。皇甫弘毅心想,她们莫不是遇上了穷凶极恶的歹徒,所以才会被吓得瑟瑟发抖。

“呜呜呜……”迎春小脸一皱,当街哭了起来,她害怕得双腿发软,连站都站不稳。

上官羽棠见状,只好扶着她,让她靠着自己,“迎春姐,别怕,你们到底看见什么了?”

“头……头颅……呜呜呜……好可怕啊!”迎春哭得越来越凶,她从未遇见过如此诡异恐怖的事。刚才那一幕,足以是她脑海中一辈子的阴影。

“头颅?”

上官羽棠环顾四周,地上有一滩血迹,但并没有见到头颅。

上官玉竹心有余悸,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些,把事情的经过缓缓道来:“今天回上官府省亲,我和迎春正准备回宫,怎知在经过这条街的时候,从巷子里传来了男人的惨叫声。”

“我和迎春本想进去一探究竟,谁知……谁知有一个女人匆匆忙忙的从里面跑了出来,她不小心撞了我们,手上拿着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借着月光,我们看清了她手上拿着的是一个男人的头颅,我和迎春被吓坏了,所以才失声尖叫,没想到引来了你们的注意,地上的这一滩血,就是那个头颅掉落在地时染上的。”

刚才的那一幕惊悚恐怖,就算上官玉竹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心里依然久久未能平复。这会儿,都还可以听见自己急速的心跳声。

“头颅呢?”皇甫弘毅沉声问。

上官玉竹指了指大街的方向,“那人拾起头颅就往大街上跑了,刚才我们太害怕,所以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跑去了哪儿。”

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纷纷看向了巷子深处的那一间屋子。屋里亮着微弱幽森的烛光,夜风袭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二人走向小屋,还没进门,血腥味就扑鼻而来。

屋子里的锅碗瓢盆洒落一地,一片狼藉,像经历过激烈的打斗。地上横着一具无头男尸和一把沾满了血的大刀,男尸流出的血淌向了屋外。

屋子里的窗子敞开,皇甫弘毅在窗台上发现了一些泥土,像一个浅浅的脚印。

上官羽棠蹲在尸首正在验尸,男尸的头颅被齐齐砍下,被一刀斩首毙命。手腕处和腹部都有刀伤,应该是生前剧烈挣扎反抗所致,而尸体旁的大刀,就是作案凶器。

“弘毅,这男人体格健壮,单凭一个女人,恐怕杀不了他。”

“我先去把尸首的头颅找回来。”

皇甫弘毅离开了屋子,寻着地上的血迹往街上走去。寻常凶手杀了人定会惊慌失措,落荒而逃,这个人还拿着尸首的头颅做什么?

血迹从集市的街道一直延伸到了河边。皇甫弘毅走到小河边,夜风徐徐,扑面而来的青草泥土味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飞咯!飞咯!哈哈哈!飞咯!”

远处传来了女人嬉笑声。女人的声音欢快愉悦,像是在把玩一件很有趣的东西。

声音是从河流上游处传来,皇甫弘毅寻声往前走去。

河流上游处有一落小村庄,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女人正在村口抛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真好玩!哈哈哈!”女人的笑声夸张无比,像是神志不清的痴傻之人。

“小菊!小菊快回来吃饭了!”万有财走到村口,想把自己的傻侄女叫回家吃饭。

万小菊没有应声,只顾着在玩着手里的“球”。

万有财以为她又在贪玩儿,刚想骂两句,怎知走近一看,发现万小菊的衣裳上染了一大片血迹,就连她的脸和手也全都是触目惊心的血。

“小菊啊,你这是怎么了?”万有财拖着肥胖的身子急忙地走向了她,生怕她受了伤。

月光下,万有财看清了万小菊手里的东西,那根本就不是球,而是一颗还在淌着血的头颅!

万有财的脸“唰”的一下,瞬间被吓得惨白,他惊恐万状地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手指着万小菊手中正把玩着的头颅,吓得他连声音都开始打哆嗦。

“小……小菊,你在玩儿什么啊?!”

第176章 恶有恶报

万小菊傻乎乎地对万有财咧嘴一笑:“二叔,好好玩呀!好好玩呀!你看,它可以飞起来!”

万小菊用力一抛,手中的头颅被抛向了夜空,鲜血喷洒而出,在月光下划出了一道红弧。

万有财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整个人都杵在了原地,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被吓出的冷汗。

“小菊,你……你疯了吗?!别闹了,快和二叔回家!”万有财不敢走上前拉走万小菊,因为他怕那颗头颅落下时会砸在他的脑门上。

“不!我不回去!”万小菊跳起身接住了那颗落下的脑袋,在她眼里,这不是头颅,而是一个很有趣的球。

“小菊!你知道你手上的是个什么东西吗?!”万有财脸色极其难看,万小菊竟然把这般恐怖血腥的东西拿在手上玩,就算她痴傻疯癫,也不至于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吧!

“二叔,我当然知道呀!这是梁大田的头颅!”万小菊双手往前一伸,捧着这颗血淋淋的头颅凑在了万有财面前,想让他看清这颗头颅的模样。

头颅上全是鲜血,五官扭曲至极,眼珠子瞪得老大,连眼白上都染了血。

万有财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和头颅的血眼珠来了个四目相对。万有财脑子里“嗡!”地一声,他瞳孔紧缩,一阵窒息感袭入胸膛。

万有财白眼一翻,“扑通!”一声,整个人栽在地上,被吓晕了过去。

……

半个时辰后

万有财迷迷糊糊地醒来,他缓缓支起身子,发现屋子里的茶桌旁正端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正悠悠品茶,他的侧脸俊美刚毅,非常眼熟。

“你……你是……护国山庄的火护法?”万有财揉了揉眼,忆起了这个男人曾在一个月前到他的店铺里询问过李神龙的行踪。

“正是,方才万老板被吓晕了过去,正巧被我发现,所以把你带了回来。”

半个时辰前,皇甫弘毅刚走到万家村,发现一个疯丫头蹲在地上哭。他走近一看,晕倒在地上的男人竟然是藏宝阁老板万有财。

那具男尸的头颅被疯丫头把玩了许久,万有财应该是被那颗头颅吓晕的。

万有财揉了揉太阳穴,想到那一颗血淋淋的脑袋,他这会儿还心有余悸,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万有财下了床,对皇甫弘毅拱手谢道:“多谢大人出手相助,刚才那颗头颅……”

“头颅已经被包好了,万老板无需害怕。”皇甫弘毅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问道:“万老板,你可知道梁大田是谁?”

万小菊一路上都在念叨念叨梁大田的名字,所以皇甫弘毅在想,那具无头男尸就是梁大田。

“梁大田死啦!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万小菊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卧房门前,她一边拍手一边叫好,看上去雀跃得很。

“小菊,别闹了,快去歇息。”门前来了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她应该是万有财的娘子。

万小菊听见二婶让她去歇息,整张脸都垮了下来,“我不嘛,我不嘛,我不要去歇息!我要玩梁大田的头颅!”

“小菊!再不听话,二婶就生气了!”

万夫人轻斥一声,硬逼着她拿出了架势,万小菊才肯乖乖听话。万小菊撅着嘴,不情不愿地回了自己的卧房。

万小菊离开后,万夫人端着茶水和点心走进了卧房,“大人,多谢您把我的相公救回来,我们这个小村子里也没有好茶好水招待,还望公子莫嫌弃。”

“唉……”万有财长长的一声叹息,眼底尽是无奈。

“梁大田终究是恶有恶报,落得个尸首分离的下场。”

皇甫弘毅见万有财面色沉重,看上去和高大田有过一段恩怨,“万老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事情得从一年多以前说起,我们家世代是做珠宝首饰生意的,当时我们在北阳城也有一间首饰铺,那间首饰铺的老板便是我大哥。”

“梁大田是北阳城的一间赌坊老板,偶然间,他遇见了我大哥的女儿万小菊,呃……就是我家里这位疯丫头。”

“我侄女儿小菊原本聪明伶俐,生得又漂亮,这梁大田对小菊一见钟情,可小菊已经有了婚配,梁大田比她年长十岁,早已有了妻室,我大哥只有小菊一个女儿,他又岂会舍得小菊去当妾。”

“谁知,梁大田丧心病狂,趁着小菊外出时玷污了她,小菊清白被毁,伤心欲绝,几次都想自尽,幸好我大哥和她的未婚夫拦住了她,从此以后,小菊便整日忧郁,渐渐患上了心病。”

“唉——”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想到这些悲伤痛心的往事,万有财不禁湿了眼眶。

“我大哥去报了官,希望官府能还小菊一个公道。怎知,官府一直拖沓此案,迟迟不抓捕梁大田,。期间,梁大田还派人报复我大哥,把我大哥打了个遍体鳞伤。”

“后来,我特地回了北阳,领着小菊去了北阳城城主府想让城主大人出面做主,怎知……怎知陈城主和梁大田是一丘之貉!梁大田诬赖玷污小菊的人是她的未婚夫盛祥,那陈城主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盛祥关押大牢定罪!”

万有财无奈地直摇头,此刻的他早已泪流满面,他随手擦了擦面上的泪。

哽咽道:“无奈我们普通老百姓,根本斗不过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我大哥被打了之后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了,盛祥被关入地牢,小菊承受不了打击,心病越来越严重,所以变成了如今这样,痴傻疯癫。”

“梁大田的死,很有可能是仇杀。”

皇甫弘毅随口说出的一句话把万有财吓得脸色铁青。

万有财连连摆手,解释说:“大人,我虽然恨梁大田,但我也没那个胆子去杀他,更何况,我也不知道梁大田就在帝都城。”

万有财担心皇甫弘毅会像陈百升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给人定罪,所以他才急于解释。

“万老板,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怀疑你。”皇甫弘毅淡淡说道,毕竟万有财见到头颅都已经被吓晕了,哪会有勇气举刀子杀人。

听到皇甫弘毅的解释,万有财松了一口气,“大人,我对梁大田也不甚了解,至于他有没有其他仇家,也不好说。”

“事情发生在一年多以前,盛祥应当已经被刑满释放了。”盛祥是万小菊的未婚夫,皇甫弘毅怀疑,盛祥倒有很大的作案嫌疑。

“盛祥就一文弱书生,他哪里打得过身强体壮的梁大田呢?我相信盛祥是不会做出这种杀人之事的。”万有财摇摇头,连连否定道。

皇甫弘毅问道:“万老板,那你可知盛祥现在在哪儿?”

他有没有作案嫌疑,当面对质便知。

万有财和万夫人面面相觑,俩人都不想把盛祥的住址透露给皇甫弘毅,因为,他们心里也隐隐怀疑,梁大田的死和盛祥有关。

“万老板无需担心,若梁大田真的恶贯满盈,那他也死有余辜,我们只是想抓到凶手。”

皇甫弘毅也猜到了万有财和万夫人为何沉默不语,无非他们也在怀疑,盛祥和此事脱不干系。

俩人纠结了好一会儿,万有财才肯开口,他眼珠子轱辘一转,说:“盛祥的家在北阳城玄武镇。”

皇甫弘毅眸色一黯,万有财局促不安,神色极不自在,像在撒谎。

万有财不愿意说实话,皇甫弘毅也不打算追问,唯有靠他自己查探。

“呜呜呜……”万小菊的哭声从隔壁卧房传来,万有财和万夫人急忙跑了过去。

万小菊站在自己的卧房门前嚎啕大哭,万夫人急忙安慰:“小菊,别哭了,有客人在呢。”

“梁大田……梁大田他欺负我!呜呜呜……”万小菊哭得小脸通红,哭声凄惨,令人心碎,看来,当初梁大田对她的伤害已经让她痛得深入骨髓。

“小菊是我大哥唯一的孩子,她的娘走得早,如今变成这样,无依无靠,所以我才会把她带到帝都城和我们一起生活。大人,小菊已经够可怜了,那梁大田他害死了我大哥,恶有恶报,他如今死于非命,这是遭了天谴啊!”

万有财一边安抚万小菊,一边哀叹。他的言下之意便是想让皇甫弘毅放弃追查凶手,因为这一切都是梁大田罪有应得。

皇甫弘毅锐利似箭的目光直逼万小菊,万小菊依旧在伤心痛哭,却不经意间打了个寒颤。

这一小小的动作落入了皇甫弘毅的眼,他眉间一拧,又有了其他的思绪。不过,与其在这里逼问不想说实话的万有财,倒不如先去把盛祥找出来。

“万老板,好好照顾万姑娘,告辞了。”

“大人,我送送您。”

万有财把皇甫弘毅送出了屋子,待亲眼见到皇甫弘毅走了之后,又迅速关上门回到了屋子里。

走到村口的皇甫弘毅,缓缓回过身,他视线落在了万有财的屋子上。

二话不说,脚尖一踮,他纵身而上,落在了屋顶上。

皇甫弘毅揭开了一片瓦,打量着屋内的情形。

万夫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万小菊哄得安静了下来。

在万小菊睡了之后,万有财便急忙把万夫人拉到了堂屋,像要商量十万火急的大事儿。

第177章 意料之中

万有财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啊夫人,你说会不会真的是盛祥杀了梁大田啊?”

万夫人无奈叹了一声,“这件事儿**不离十了,盛祥是个好孩子,咱们可不能让官府的人抓了他,梁大田的死都是他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万有财连连点头,“我都被官府的人整怕了,生怕他们只认钱不认人,幸好盛祥现在在帝都城,咱们可以转告他,让他这几日小心些,尽量躲开官府的人。”

万有财走到窗子前往外探了探,此时夜深人静,连夜赶到盛祥家还来得及。

“夫人,我现在就去盛祥家。”

万夫人再三叮嘱,“好,那你路上小心些,千万别被人跟踪了。”

皇甫弘毅眉间一蹙,原来盛祥就在帝都城,只要跟踪万有财就可以找到盛祥了。

万有财走在路上,他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生怕有人跟踪他。

皇甫弘毅施展轻功穿梭在小河旁的密林里,他身姿矫健,万有财压根儿就没想到他已经被人跟踪了。

万有财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走到了帝都城城北村,这里依山傍水,宛如世外桃源,涓涓溪流声萦绕在耳边,万有财蹑手蹑脚走到了河流边的一间屋子前。

屋子里亮着烛火,盛祥还未歇息,万有财敲了敲门,没过一会儿,盛祥就打开了门。

盛祥见到万有财站在门外,他微微一愣,“万叔,你怎么来了?”

万有财连门都没进,匆匆交代几句便打算离开。

“盛祥,老实说你是不是杀了梁大田?官府的人已经怀疑你了,你要处处小心,可千万不能让官府的人再把你抓去地牢里受苦受罪了呀!”

“啊?”盛祥听得一头雾水,震惊道“梁大田死了?”

见到盛祥一脸不明所以然的样子,万有财纳闷道“你不知道他死了?”

盛祥摇了摇头,“万叔,你不来和我说,我是真的不知道梁大田死了。”

“那照你这么说……你不是凶手咯?”万有财皱着眉捋了捋下巴的胡子,盛祥不是凶手,那谁是凶手?

盛祥隐隐看见从不远处走来了一个人,万有财刚想再交代几句,发现盛祥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身后。

万有财疑惑地回了头,“啊!”他惊叫一声,双腿一软,摔坐在了地上。

“大……大人,你……你怎么跟来了?”万有财惊恐地瞪大了眼,他明明已经足够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皇甫弘毅跟踪了。

这会儿让官大爷戳破了他的谎言,官大爷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万有财跪在皇甫弘毅面前不停地磕着头,希望他大人有大量能够放过自己一马。

“大人,我……我不是有意欺骗你的,这盛祥的祖籍确实在北阳城玄武镇,他也是最近一个月才搬来帝都城的,大人,盛祥他不是凶手啊!请大人明鉴!”

皇甫弘毅冷冷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起来吧。”

语落,皇甫弘毅走近了几步,仔细打量着盛祥。正如万有财所说,盛祥就是一个文弱书生,他身材倒算得上高挑,可面黄肌瘦,像在牢里受了许多苦、许多罪。

“你就是盛祥?”

盛祥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正是,大人请进。”盛祥做了个“请”的手势,把皇甫弘毅和万有财请进了屋。

盛祥不卑不亢的姿态倒让皇甫弘毅刮目相看,没想到他虽其貌不扬,但遇事来倒淡定从容。

一踏入屋子,皇甫弘毅的目光就落在了木案上,上面放着一堆书籍和笔墨,旁边还燃着一根即将燃尽的蜡烛。

盛祥给二人倒了水,解释道“我想考科举,自从出狱以来,几乎整日看书。”

皇甫弘毅把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问道“今天你都去了哪儿?”

盛祥从容不迫地答道“白天时去集市买了菜,然后就没再出门了。”

万有财替盛祥捏了一把汗,他的眼珠子偷偷地瞄了皇甫弘毅一眼,心里忐忑不安,也不知道官大爷会不会相信盛祥说的话。

“你为什么想搬来帝都城?”皇甫弘毅问了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却让盛祥迟疑了一会儿。

“我是为了小菊,我想照顾她。”每当想到万小菊那副痴傻疯癫的模样,盛祥的心就如同撕裂般的疼。

他心疼小菊,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努力考上状元,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好好照顾小菊。

“万小菊疯疯癫癫,而你的前途一片光明,你不嫌弃她?”皇甫弘毅直言不讳,像在试探盛祥。

盛祥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说“我和小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早就认定彼此是相守一生的人,不管小菊是聪慧还是痴傻,我都认定了她!”

盛祥这番话像是对万小菊许下的山盟海誓,是肺腑之言亦或者甜言蜜语,还无从知晓。

“那万小菊她还记得你么?”皇甫弘毅问道。

盛祥沉默了,皇甫弘毅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因为,自从小菊患了疯病之后,她就不认识他了。

盛祥失落地摇了摇头,“小菊她不认识我了,但我会努力让她重新接受我!”

盛祥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信心,“我想考科举也是为了能有一官半职,可以给小菊和她爹讨个公道,我们都被当官儿的欺负怕了,也不敢再贸然相信其他官大爷了。”

万有财替盛祥捏了一把汗,他面前站着的是护国山庄火护法,火护法亦是朝廷官员,盛祥这番话无疑是在质疑皇甫弘毅啊。

“呃……大人,其实盛祥对您没有恶意……”万有财担心皇甫弘毅会降罪于盛祥,刚想替他解释几句,怎知皇甫弘毅抬手示意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盛祥,若本王能还万小菊父女俩一个公道,你也必须要帮本王一个忙。”

万有财和盛祥面面相觑,皇甫弘毅自称“本王”,原来他不仅是护国山庄火护法,而且还是当朝王爷。

盛祥拱手道:“草民愿意协助王爷,恳请王爷一定要还小菊和万大伯一个公道,严惩恶人!”

就算梁大田已死,可当时他有北阳城主陈百升撑腰。陈百升助纣为虐,无疑是一个见利忘义的贪官,若不严惩贪官,天理难容!

……

清晨,护国山庄

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正在停尸间验梁大田的尸首,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三个月前,在桃源镇发现的王大强的尸首。

“王大强和梁大田的死因如出一撤,都是被凶手一刀斩断头颅致死,不过,这梁大田身上的内伤外伤很多,特别是腹部处有许多深褐色的印子,像是被人狠狠踹过腹部。”

尸首赤着身子,身上许多地方都有淤青、血痕,上官羽棠猜测,梁大田在死前被虐待过。

独孤少白仔细打量着尸首上的淤青与伤痕,在他的臂膀处有几个血窟窿小洞,是被人用尖锐的利器所伤。

“想来,凶手应该对梁大田恨之入骨。”

独孤少白指了指尸首臂膀处的小洞,问道:“羽棠,你觉得这种小洞是被什么扎的?”

上官羽棠凑近一看,这些小洞很小,是用什么扎的呢?

上官羽棠想了一会儿,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像是被姑娘家戴在发髻上的簪子所扎。”

独孤少白点了点头,“梁大田生得孔武有力,如果只是一个姑娘,恐怕杀不了他。”

上官羽棠恍然大悟,“大哥的意思,作案的人至少有两个?”

“嗯,确实如此。”独孤少白道。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

门外传来男人的呼叫声,上官羽棠和独孤少白回头一看,皇甫弘毅带领着两个侍卫,把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男人给押往了地牢。

“难道他就是凶手?”上官羽棠看着那男人身无八两肉,瘦得全身皮包骨,他会有力气砍下梁大田的头颅么?

……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万有财拖着圆滚滚的身子直奔万家村。

万夫人正在家中的院子里晒谷子,老远就听见了万有财的叫声。

万有财跑得气喘吁吁,一手攀在了院子里的大门上大口喘着气。

“相公,怎么了?什么不好了?是不是……是不是盛祥出事了?”万夫人心里升起了不详的预感,正巧万小菊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万有财连连点头,缓了缓气,道:“盛祥出事了!他被护国山庄的人抓了!说……说明天就要把拉他去刑场斩首示众!”

万小菊顿时脸色一变,不容多想,她拔腿就往外跑去。

“哎……小菊,你要去哪儿?”万夫人想叫住万小菊,她却头也不回的越跑越远,万夫人正想去追,结果被万有财给一把拦住了。

万有财擦了擦额头上累出来的汗,望着万小菊离开的方向,道:“夫人,就让她去吧。”

跑了将近半个时辰,万小菊终于跑到了护国山庄,她已经累得浑身是汗,嘴唇都被渴得干裂。

“开门!开门!我要进去!”万小菊用力拍着护国山庄紧闭的大门,不顾一切地想要进去。

此时的她早已不同昨日那般疯癫痴傻,反而和常人一样,神志清醒。

第178章 顺藤摸瓜

“吱呀——”大门已开,皇甫弘毅正负手而立,看着站在门前的万小菊,他唇角一勾,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万小菊毫不犹豫地跨入了护国山庄,她与盛祥一样,有一种不卑不亢的傲气。

这种傲气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在经历过蚀骨之伤后,强迫自己变得强大,把所有的惧怕都抛之脑后。

眼前的男人气势很强,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昨夜,她曾被皇甫弘毅阴郁的眼神给吓得不轻,纵使他再如何气势逼人,也不过是个血肉之躯的凡人,想到这里,万小菊对他的恐惧也瞬间烟消云散。

万小菊不卑不亢地与皇甫弘毅四目相对,道“盛祥是无辜的,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皇甫弘毅剑眉一挑,扯了扯嘴角,道“哦?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杀得了孔武有力的梁大田?”

显然不是万小菊一个人杀了梁大田,她肯定还有帮凶。

“我会如实招来,但你得让我见盛祥一面,我要确保他平安无事。”万小菊担心护国山庄的人也和陈百升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人押回地牢屈打成招。

只要盛祥能好好活着,哪怕她今天死在这里,也死而无憾了。

本以为皇甫弘毅会刁难她,没想到皇甫弘毅爽快地应下,“好,你跟我来。”

皇甫弘毅把万小菊带到了茗烟湖旁,盛祥根本就没有被押入地牢,而是正与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交谈。

盛祥见到万小菊迎面走来,他激动地站起身,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拥入了怀里,“小菊!小菊!你……你是不是没有傻?”

万小菊把脑袋埋在了盛祥的怀里,自从她被梁大田玷污之后,就再也没有与盛祥亲近过,因为,她觉得自己脏,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今日的拥抱,也许,是他们这辈子最后的亲近。

万小菊埋头在盛祥的怀里抽泣着,她点了点头,“盛祥,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也是两个月前才恢复神智,我一心想报仇雪恨,所以……我才装疯卖傻。”

盛祥放开了她,轻抚着她的小脸,温柔地替她擦掉了挂在脸颊上的泪,“小菊,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你……你没必要瞒着我。”

万小菊已经泣不成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往下掉,她摇了摇头,“盛祥,我是给我爹和我报仇,我不想连累你,你有大好前程,而我……不过只是残花败柳,早在被梁大田玷污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你在胡说什么傻话!”盛祥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小菊,我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有将近二十年的感情,你说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嫌弃你?!”

万小菊早已泪流满面,每当想起被梁大田玷污的那一刻,她就心如刀绞,心里对梁大田恨之入骨,他毁了她的爱情,毁了她的家。

万小菊在神志清醒后,每天都告诉自己,她要报仇,她一定要报仇,她要让梁大田死无全尸,她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心早已被仇恨蒙蔽,哪里还配得上心地纯良的盛祥。

“小菊,你告诉我们,到底是谁杀了梁大田?你以前连杀鸡都不敢,我不相信你会杀人。”盛祥心疼不已,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生怕一松手,她就会离他而去。

万小菊抽泣着,解释说“我……我是买凶杀人的。两个月前,我的神智已经完全清醒,恢复神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找梁大田报仇。我偶然间在集市上看见了梁大田,后来,我跟踪了他,才发现他现在已经搬到了帝都城居住。”

“既然他在帝都城,想要杀他就容易得多,我知道凭我一己之力,是没办法杀了梁大田的,于是我就明察暗访,几乎每天都会去集市上打听何处有杀手,终究皇天不负有心人,经人推荐,我在刘氏刀铺找到了潘慧娘,本来我已经交了二十两定金,结果还没等她派人动手,几天后就传来了她的死讯。”

“后来,我又苦苦寻找当时给我介绍潘慧娘的人,终于在七天前找到了他,我让他再想办法给我找个杀手,这一次,他收了我五十两银子,给我找了个黑风教的高手刺杀梁大田。”

“那个杀手武功高强,一招就把梁大田打倒在地,我要亲眼看见梁大田去死。在他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候,我狠狠踹了他几脚,又用簪子把他的胳膊刺伤,以泄心头之恨。”

“后来,杀手就把梁大田的头颅一刀砍下,我拿着头颅一路跑回了万家村,我要把他的头颅拿去喂狗!”

万小菊咬牙切齿道,清丽的面庞覆上了浓浓的狠色,她已经对梁大田恨之入骨,让他轻而易举的死去也太便宜他了,她要他饱受折磨、饱受虐待,才能平复心头之恨。

“没想到,我一离开梁大田家就不小心撞到了两个姑娘,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们识破了我在装疯卖傻。”

皇甫弘毅“你装疯卖傻是为了掩人耳目,好让梁大田被杀之后,没人会怀疑到你的头上来。可你却没想到,把头颅拿回家把玩,便给人留下了线索。”

昨夜,皇甫弘毅一个眼神就把万小菊给吓得打了个哆嗦,若她真是痴傻姑娘,早就被吓得躲在万有财身后瑟瑟发抖了,而不是强忍着心中的害怕还要傻乎乎的哭给自己看。

她的哭泣,只是为了让自己打消对她的怀疑,让自己对她的痴傻深信不疑。皇甫弘毅怀疑万小菊是装疯卖傻,所以才联合盛祥和万有财演了一出戏,没想到,果真不出他所料。

“是,我知道是我粗心大意,没有考虑周全,但我不后悔!自从我和我爹被梁大田迫害后,我就已经死了,如今的万小菊,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压的万小菊,只要在我死之前能够把梁大田送下地狱,我死也瞑目了。”

万小菊面无表情地望着茗烟湖,她的心情就如同平静的湖面,毫无波澜,今日的结局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仇人已死在她的面前,大仇已报,这辈子也死而无憾了。

她甚至开始期待,在不久之后,便可以赴九泉与爹团聚。

“我要说的都说了,把盛祥放了吧,我任由你们处置。”万小菊坦然自若,要杀要剐,她悉听尊便。

“大人,我愿意为我所作的一切付出相应的代价,只求你们不要为难盛祥和我二叔一家,他们对这件事并不知情。”

“扑通!”盛祥双腿一屈,跪在了皇甫弘毅面前,不停地磕头替万小菊求情。

“大人!小菊也是出于无奈才买凶杀人,她是遭到了梁大田的迫害才出此下策。大人,梁大田也害了小菊的爹,他们一命偿一命,只求大人们能够饶了小菊一命,我求你们了!”

盛祥放低了姿态,苦苦哀求皇甫弘毅,求他不要杀了万小菊。

万小菊眼里强忍着的泪不争气地流下,如果没有梁大田,她和盛祥早已成亲,说不定还会有一儿半女相伴在他们左右,如今那些美好的愿望,都变成了奢望。

“盛公子,快快请起。”独孤少白把盛祥扶了起来。

“若梁大田生前确实作恶多端,害了万姑娘的爹,那么万姑娘也不会降以重罪,如今,万姑娘还是得收押护国山庄大牢,待我们查明真相后,也会还万姑娘一个公道。”

“还有就是……”独孤少白走近了万小菊,问道“你是通过何人找到黑风教的杀手的?”

万小菊抹了抹眼泪,哽咽道“是一个叫叶离的男人给我介绍的,他是寻欢楼的老板,但那位黑风教的杀手,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昨晚蒙着面杀了梁大田,我连他的样貌也没看清。”

“叶离”这个名字很陌生,但寻欢楼大家倒很熟悉,这是帝都城最大的青楼,里面不仅有如花似玉的姑娘,还有英俊不凡的面首,也是帝都城唯一一间招收面首的青楼,平日里进去寻欢作乐的男人和女人都很多。

万小菊“叶离平日里很少在寻欢楼,如果你们要去找他,只能碰碰运气了。”

“多谢姑娘提点。”独孤少白谢道。

万小菊找了两次杀手,第一次,叶离推荐的人是潘慧娘,而潘慧娘手下的杀手不全是黑风教的人,也有她自己的人。第二次,叶离才找了黑风教的杀手来刺杀梁大田。

如果叶离是黑风教的人,那他大可以第一次就直接找黑风教的杀手去杀梁大田,而不是多此一举还要找潘慧娘这个中间人。

独孤少白猜测,这叶离指不定和潘慧娘一样,只是一个替人寻凶的中间人,赚取其中的差价,而并非黑风教的人。

不过,既然叶离能找到黑风教的杀手,那他们大可以顺藤摸瓜,顺着这叶离这条线索,找到黑风教所在之处。

……

三日后

帝都城大街小巷又张贴了新的告示北阳城城主陈百升滥用职权、贪赃枉法,包庇当地恶霸罪行,栽赃陷害无辜百姓,多罪并罚,即日起抄家追赃,革除陈百升城主官位,收押地牢十年,十年期满后流放边疆,永世不得再入城。

北阳城富贵镇镇长高富贵收受贿赂、滥用职权,即日起抄家追赃,革除高富贵镇长官位,收押地牢两年,永世不得为官。

第179章 寻欢楼

一年前,万小菊父女报官后,梁大田气急败坏,心生报复,所以私下贿赂陈百升,让他把罪行栽赃嫁祸给盛祥,还派人殴打万小菊的爹,导致万父伤势过重而亡。

盛祥伤人在先,罪有应得。万小菊买凶杀人触犯了天朝律法,所以护国山庄将她收押地牢,轻判半个月反省思过。

盛祥在得知万小菊没有被判重刑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特意来到了地牢里探望万小菊。

这一年的苦难将她折磨得愈加清瘦,盛祥鼻子一酸,眼里一阵湿意。

盛祥紧紧握着万小菊的手,这一年多以来,她受了很多苦,原本清丽开朗的她变得沧桑疲惫,一切都结束了,小菊心中的忧郁也应该散了。

“小菊,答应我,今后要和我好好过日子,有心事不要瞒着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分担。”

万小菊点头如捣蒜,早已热泪盈眶,有君如此,夫复何求。

“盛祥,我答应你,以后我都听你的。”

坚硬冰冷的铁栏子隔得住俩人身体的距离,但隔不住彼此的心。

……

“哎哟,公子,来快活呀~”

明月湖旁有不少袒胸露背的姑娘在招揽着客人,不同于其他青楼的庸脂俗粉,这些姑娘个个都天生丽质,貌若天仙。

随风飘摆的垂柳在岸边悄然而立,女扮男装的上官羽棠抬手轻轻拂开了眼前的柳枝。

湖水绿如翡翠,静如明镜,湖上泛着一片青烟似的薄雾,湖中心伫立着一座被烟雾缭绕的木塔。

岸边有一座雕花木拱桥通往湖中心的木塔,木桥上皆是来来往往的姑娘和男人,那湖中心的木塔便是远近闻名的寻欢楼。

上官羽棠摸了摸贴在脸上的小胡子,正想走上木桥,怎知没走两步,就有一个面貌清隽的男人拦住了她。

眼前的男人年约二十五,身材颀长、皮肤白皙,活脱脱的一个小白脸,他抿着唇角的笑,从头到脚把上官羽棠打量了一番。

上官羽棠不明所以然地看着他,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男人掩面一笑,宛如娘炮,扯着阴阳怪气的嗓音说道“哟,小公子,第一次来呀?不如让青玄来伺候您如何?小公子长得这么俊俏,青玄给您打个七折。”

男人把手伸向了上官羽棠的脸,想摸一摸眼前这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

“哎哎……你干嘛呀?”上官羽棠头一偏,躲开了青玄伸来的“咸猪手”。

见到上官羽棠排斥自己,青玄不乐意了,他噘着嘴,蹬着脚“哼”了一声,“公子,你坏!人家好心想伺候你,你居然不领情!”

青玄娇嗔的样子像极了撒娇的姑娘,上官羽棠一脸懵逼,这男人不想去勾搭姑娘,来调戏自己做什么?难不成他识破了自己是女扮男装?

上官羽棠又转念一想,听闻寻欢楼里不仅有卖艺卖身的姑娘,还有面首,眼前的小白脸估计就是寻欢楼里的面首吧。

“额……我……我是来找姑娘的,可不是来找男宠的,公子,恕不奉陪了。”

上官羽棠对青玄拱了拱手,正想与他擦身而过,怎知青玄不依不饶,一把拽住了上官羽棠的手腕。

“哎哟,公子你别害羞嘛,男人也可以喜欢男人的,来,青玄带你去寻欢楼。”

说话间,青玄的视线扫过了上官羽棠腰间佩戴的紫罗兰翡翠。

“哎……哎,你干嘛啊?赶鸭子上架啊?”上官羽棠被青玄强行推向了木桥,罢了罢了,反正她此行就是为了来寻欢楼的,大不了进了寻欢楼后再想办法摆脱这个男人。

寻欢楼里歌舞升平,人声鼎沸,楼里香烟缭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熏人的香粉味。

青玄拽着上官羽棠手腕,想要将她带进卧房,上官羽棠急忙挣脱了他的手,“喂喂喂,你做什么啊?”

“公子,青玄给您弹几首小曲儿呀,放心吧,我不会霸王硬上弓的。”青玄讪笑着,想要把上官羽棠拉进屋。

上官羽棠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我是来找姑娘的,要弹琴,我也要找一个姑娘弹给我听。”

“哎哟,行吧行吧,瞧您扭捏的,该不会第一次来青楼吧。”上官羽棠态度坚决,把青玄给惹得有些许不耐烦了,他对门前的一个紫衣姑娘招了招手,“紫苑,过来伺候。”

紫苑闻声之后嫣然一笑,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步履轻盈。美人儿青丝披落,仅用一条紫色发带系着,端庄之中透着一丝魅惑,凤眸潋滟,勾魂摄魄。

上官羽棠身为一个女子都忍不住赞叹这位姑娘的美貌。兴许是上官羽棠目不转睛地盯着紫苑看,惹得人家姑娘低眸一笑,小脸蛋儿上都浮现出了一抹羞色。

青玄睨了上官羽棠一眼,见她已经“沦陷”在了紫苑的美貌中,似是计谋得逞,他唇角一勾,面露狡黠之色。

“敢问公子贵姓?”紫苑声若黄莺,酥人入骨。

“免贵姓白,你叫我白羽就行了。”“白羽”是上官羽棠行走江湖时常用的假名。

“白公子好,今天,就由紫苑来伺候您吧。”紫苑热情地揽住了上官羽棠的手臂,将她往厢房带去。

上官羽棠心中琢磨着,她可不是来寻欢作乐的,而是来找叶离的,但她并不了解叶离,若贸然提起黑风教杀手的事,恐怕会打草惊蛇。

所以,还是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来。首先,得取得这些姑娘和公子的信任,再让他们将自己引荐给叶离。

紫苑把上官羽棠领进了厢房,贴心地给她倒了一杯花茶,“公子,请用茶。”

“谢谢。”上官羽棠咧嘴一笑,把花茶凑在了鼻尖,一阵花香味窜入鼻尖,仿佛身在百花丛中,清甜的花香味沁人心脾。

紫苑绕到上官羽棠身后,贴心地给她按揉着肩膀,紫苑下手不轻不重,力道拿捏得很好,上官羽棠止不住开始闭目享受。

紫苑的视线从上官羽棠的头顶缓缓往下,最终落在了她腰间佩戴的紫罗兰翡翠上。

紫苑眼珠子轱辘一转,她腰间这块玉至少值五十两银子,如果把玉骗到手,那她岂不是赚大发了!

“公子,您这是第一次来咱们寻欢楼吧?待会儿紫苑给您唱首小曲儿,让您乐呵乐呵。”

紫苑轻声细语,媚音婉转动听,想方设法要讨好上官羽棠。

上官羽棠皱了皱眉,胡诌一顿“哎,姑娘,我也很想听你唱小曲儿,可是我娘子让我申时回去。”

听见财神爷要走,紫苑急忙出言阻止,“公子,您才来半个时辰不到,怎么就要走了呢?紫苑不仅会抚琴唱曲儿,还会跳舞呢,公子,您就留下来让紫苑伺候您吧。”

紫苑娇嗔道,不停地摇晃着上官羽棠的肩膀想让她留下来。上官羽棠腰间的这块价值不菲的翡翠,她一定要得到手!

“紫苑姑娘,本公子也很想留下来。可是,我家里那媳妇儿堪比母老虎凶猛。今天,还是我苦苦哀求,她才同意让我出来溜达一圈儿的,如果让她发现我在青楼里和别的姑娘暧昧不清,她肯定会砍死我的。”

上官羽棠说得有模有样,好像家里真的有个如狼似虎的媳妇儿在管着她似的。

紫苑的目光已经完全被她腰间的紫罗兰翡翠给吸引了去,根本无暇顾及上官羽棠到底是不是在说谎,她此刻只想在上官羽棠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再让她把翡翠赠予自己。

“白公子,您的夫人对您很凶吗?”

“啪!”上官羽棠狠狠一掌拍在了身侧的茶桌上,这举动把紫苑都给吓了一跳。

“何止凶啊!简直就是河东狮吼啊!紫苑姑娘,你说这男人偶尔赌个牌九、逛逛青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对吧?若我家婆娘发现我去这些地方,回家总免不了一顿揍。”

上官羽棠委屈兮兮地摸了摸小胡子,肚子像有几百斤苦水迫不及待地要往外吐出来。

“我娘子凶神恶煞,我早就想把她休了,无奈,我一提休书的事儿,她就举刀相向,都吓死我了。”

“白公子,你的夫人这么恐怖呀?那……那你在家里岂不是度日如年?”紫苑小心翼翼地问道,想试探试探上官羽棠到底是不是真的讨厌“他”的夫人。

“家里有只母老虎,日子能好过么?”上官羽棠用袖子可怜兮兮地搓了搓眼泪,继续说“紫苑姑娘,我与你相识一场也是缘分,不瞒你说,我早就受不了我家婆娘了,如果我家婆娘能有你这般知书达理,我就心满意足了。”

上官羽棠把紫苑夸得天花乱坠,紫苑心里洋洋得意,以为上官羽棠真的对她有意思。

“白公子真会说话,把紫苑都夸得害羞了。”

上官羽棠站起身来,从衣兜里掏出了十两银子,“紫苑姑娘,我觉得我们真的有缘,喏,这十两银子是给紫苑姑娘的见面礼,钱不多,希望紫苑姑娘莫嫌弃。”

紫苑喜眉笑眼,可心里却在想,你也知道十两银子太少,咋不给多点儿呢?

想归想,银子还是得收下。紫苑毫不客气地接过银子,目光又不自觉落在了上官羽棠的腰部。

第180章 初见叶离

上官羽棠顺着紫苑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腰上,原来是腰间佩戴的这块紫罗兰翡翠吸引了她。

上官羽棠若无其事地道“紫苑姑娘,我真的不能久留,在下告辞了。”

紫苑拧了拧秀眉,眼看到手的财神爷就要飞了,她可不甘心就这样把上官羽棠放走。

“哎,白公子,如果您实在忍受不了您的娘子,我倒有个法子。”紫苑谄媚笑道,为了这块价值不菲的翡翠,她想方设法也要把上官羽棠给留下来。

“哦?你能有什么好法子?”上官羽棠心想,该不会一块玉就能把鱼钓上钩了吧?难道,紫苑想出的法子,是让她买凶杀人?

紫苑神秘兮兮地凑在了上官羽棠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上官羽棠秀眉一挑,紫苑说,要带她去见一个人。

“公子,这感情是强求不来的,如果您的娘子对您不好,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若公子方便,紫苑现在就可以领公子去见那个人。”紫苑挽着上官羽棠的手臂娇嗔道。

上官羽棠冷哼一声,“我家婆娘那么凶,写休书是不可能了,恐怕就是请大罗神仙来,她都不愿意与我和离,除非她死,我才能清静清静。”

听见“死”字,紫苑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更加笃定了她这回没找错人,待事成之后,她又可以狠狠赚一笔银子了!

“白公子,若紫苑给您解决了烦恼,您能不能……”

紫苑娇滴滴地依偎在上官羽棠的身边,纤指落在了上官羽棠的肩上,指尖轻柔如风,宛如涓涓细流,缓缓往下,落在了她腰间的紫罗兰翡翠上。

紫苑眼底的贪婪毫无遮拦,一看便知是个贪财的人。上官羽棠特意带了一块价值不菲的翡翠来寻欢楼,就是为了想利用这块翡翠拉拢叶离,没想到倒被紫苑看中了。

“好,紫苑姑娘,只要你能帮我解决我的娘子,我就把这块紫罗兰翡翠赠予你。”

没想到上官羽棠如此好爽,紫苑顿时喜上眉梢,挽着上官羽棠的手臂就往屋外走。

“公子,紫苑是不会让你您失望的。来,我这就带您去见人。”

寻欢楼里四面都是环形木梯,与普通的木塔构造相仿,塔顶是泛着莹莹碎光的琉璃瓦,四周高耸的朱红殿柱上雕刻着精致的紫罗兰花形图雕,就连墙上都画满了紫罗兰壁画。

上官羽棠心想,看来寻欢楼的老板对紫罗兰情有独钟,她腰间正巧也佩戴了紫罗兰翡翠,没想到误打误撞和叶离投其所好了。

紫苑把上官羽棠领到了三楼的一间厢房前,这间厢房与其他的厢房相差无几,紫苑抬手敲了敲门。

“谁?”

慵懒的男声传来,屋子里窸窸窣窣的,时不时还能听见女人的娇嗔。

“离哥,是我,我带了一位公子来见您。”屋子里的“离哥”八成就是叶离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打开了门,她面红耳赤,头发有些散乱,她抬起纤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鄙夷地瞟了紫苑一眼,扭着翘臀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厢房。

紫苑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女人一眼,看起来,她们像死对头。

“进来吧。”

得到了屋子里男人的同意后,紫苑把上官羽棠领进了厢房。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屋子正中央有一道屏风,屏风上映着一个男人的身影。片刻之后,屏风后的男人才慵懒地走出来。

男人身材微胖,年约二十七八,一对倒八字胡斜斜地挂在面上。男人相貌平平,面色疲惫,看起来像刚经历过一番风雨大战。

“这位是?”男人疑惑地看着上官羽棠,眼前的小白脸面生得很。

“离哥,这位是白羽白公子,是想来和您做生意的。”说话间,紫苑给二人各斟了一杯茶。

“哦,原来是白公子,幸会幸会。”眼前的人可能是位财神爷,叶离对上官羽棠的态度瞬间来了个大转弯。

叶离一改方才的慵懒疲惫之色,现在的他神采奕奕,仿佛在他眼里,眼前的“白公子”不是人,而是一块金闪闪的元宝。

“白公子请坐请坐,咱们好好说。”

叶离做了个“请”的手势,还双手给她呈上了一杯茶,“公子,请喝茶。”

“兄台客气了,敢问兄台如何称呼?”上官羽棠明知故问,想确认一下眼前这人的身份。

“在下姓叶,单字一个离。”

眼前的男人果真就是叶离,既然确认了身份,上官羽棠也不再拐弯抹角。

“叶兄,是这样的,我与紫苑姑娘相当投缘,所以与她说了一些关于我娘子的事,我娘子凶猛如虎,时常奚落我,您也知道,人都是有尊严的,我娘子践踏我的尊严让我忍无可忍,但她又不同意与我和离,唉……让我好生煎熬啊!”

叶离挑了挑眉,抬眼望了望紫苑,像在与她确认上官羽棠这番话的真实性。紫苑点点头,凑在叶离耳边嘀咕了几句。

“原来如此,那公子您有何打算?”叶离在探上官羽棠口风,想看看眼前的“小公子”到底有没有做人命买卖的意向。

“唉……”上官羽棠重重地叹了一声,“当然是想与她和离了,不过,每当我提到和离一事,她都对我拔刀相向,好几次都差点儿砍伤我,实在太恐怖了!如果不能与她和离,我!我都宁愿她去死!”

上官羽棠火冒三丈,故作出了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叶兄,是紫苑姑娘向我引荐您的,您是不是有好法子让我和我娘子分开?”

“方法是有,只不过……”叶离欲言又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上官羽棠立即会意,她拍了拍胸脯,斩钉截铁道“叶公子你放心,只要能让我和我娘子分开,多少银子我都付得起,本公子啥都缺,就是不缺银子!”

叶离爽朗笑道“哈哈哈,白公子是个爽快人,那在下就直接开门见山说了,我这个法子,有些恶毒,就看您愿不愿意了。”

上官羽棠兴致勃勃道“叶兄但说无妨。”

叶离敛了笑,整张脸都沉了下来,他用手在自己的脖子间比划了一下,做了个“杀”的手势。

“那就是,让你的娘子永远消失,眼不见,心不烦。”

“啊?”上官羽棠惊呼出声,吓得连手中的茶杯都没拿稳,摔落在了地上。

上官羽棠的反应出乎叶离的意料,原以为眼前的小白脸是巴不得自己家里的母老虎去死,没想到她看起来并非真心想置人于死地。

“呃……”上官羽棠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叶兄,其实你说的这些我并非没有想过,可……可我娘子会武,我……我打不过她啊!”

上官羽棠这番话又打消了叶离的顾忌,叶离心想,原来这小白脸并非不想“他”的娘子去死,而是苦苦愁于打不过“他”的娘子。

“白公子,您放心,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只要你肯出八十两银子,便可以买你娘子的一条命。”

上官羽棠眉间一拧,连连摇头,“不行,我娘子功夫很好的,很少有人能打得过她,除非是武功高强的杀手,恐怕才有一丝希望能取她的性命。”

“公子,您就放心吧,我叶离神通广大,一定给你挑选一个黑风教的顶级杀手,保证一招致命。”叶离为了赚钱,不惜夸大其词,反正只要能杀小白脸的娘子就行了,管他高手不高手呢。

上官羽棠眯了眯眼,半信半疑,“叶兄,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你真的认识那黑什么教的杀手?”

叶离信誓旦旦,道“我们做生意最讲究的是诚信,我叶某人保证童叟无欺。”

“好!那我就死马当活马医,相信叶兄您一回。”上官羽棠掏出了一锭银子,豪气地拍在了茶桌上。

叶离看见这白花花的银子,如同见了骨头的狗,迫不及待地抓起银子往嘴里一咬。

叶离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上官羽棠的眼里,上官羽棠不禁心生疑惑,叶离明明是寻欢楼的老板,按理来说应该不缺银子,怎么看见银子就这般如狼似虎,恨不得要把银子裹入腹中,叶离的行为,有些奇怪。

“呃……白公子,既然你们买卖成交了,那你是不是也要……”紫苑轻声细语,视线都粘在了紫罗兰翡翠上,甩都甩不开。

“哦,好说好说。”上官羽棠取下了翡翠递给紫苑,沉声道“紫苑姑娘,叶兄,宝贝和银子我都给你们了,你们也一定要大功告成哦!如果让我发现你们骗我,我就去官府告发你们!”

“哎哟,白公子,您就放心吧,你现在把你婆娘的行踪告诉我,三日后,保证大功告成!”叶离拍了拍胸脯,再三保证。

“好,那就一言为定,拿笔墨来!”

上官羽棠话音一落,门前传了小厮的声音,“叶老板,上官公子来了。”

“啥?上官公子这么快就来了?你让他到隔壁厢房等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叶离对着大门高声说道。

上官羽棠眉间一蹙,那上官公子,八成就是上官原轩,她这会儿虽然在脸上贴了小胡子,但如果撞见了上官原轩,他也一定会认出自己,如果让他认出自己,那她的身份就彻底暴露了。不行,她万万不可以和上官原轩碰面。

第181章 叶青玄

叶离搓了搓手,讪笑道“那个……白公子,我这会儿有客人,您看看……”

毕竟上官原轩这位财神爷比眼前的白公子更“值钱”,而且上官原轩脾气不好,生怕让他等久了会迁怒于自己。

“好,叶兄,你先去招待客人吧,三天后,等你的好消息。”

叶离对上官羽棠拱了拱手,正要离去,没走出两步,上官羽棠又叫住了他,“对了叶兄,在下也喜欢紫罗兰,没想到与叶兄同好了。”

叶离方才的行为举止并不像是一个家财万贯的老板,上官羽棠故意想借着紫罗兰来试探试探他。

“啥?紫罗兰是啥?”叶离听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看着上官羽棠。

上官羽棠话机一转,道“哦,没事,在下不耽误叶兄了。”

寻欢楼处处都画满了紫罗兰的壁画,就连门前的盆栽,也都栽种着紫罗兰。如果叶离真的是老板,不至于连紫罗兰都不认识,上官羽心存疑惑,也许,叶离并非真正的寻欢楼老板。

“哟,上官公子,抱歉,让您久等了。”叶离像迎贵客一般,连声音都扬了几个调。

上官羽棠背对着厢房门正悠悠品茶,紫苑全神贯注地把玩着手里的紫罗兰翡翠,把上官羽棠都给晾在了一边。

“叶兄,之前在下说的事,您可考虑好了?”上官原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上官公子,咱们先去喝个小酒儿,我再让几个姑娘好生伺候您,咱们详谈一番,再做商议,您看如何?”

“好,叶兄,请。”

上官原轩和叶离的声音逐渐远去,上官羽棠走到厢房门前,轻轻推开了门,他们已经走远,她可以放心离开了。

上官羽棠正要下楼,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搭在了她的肩上,上官羽棠微微蹙眉,“谁?”

青玄噘着嘴,竖着兰花指轻轻往上官羽棠的肩上一点,扯着阴阳怪气的嗓音说道“哎哟,讨厌啦,白公子不用这么严肃嘛。”

“你……你干什么?”上官羽棠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眼前的男人,简直比皇宫里的太监还要娘娘腔,惹得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青玄的视线缓缓往下,他眸色一黯,上官羽棠腰间佩戴的那一块紫罗兰翡翠居然不见了。

“公子,你可真讨厌,怎么一转眼儿就把翡翠送给别人了呢?哼!”青玄娇嗔一声,扭捏着身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上官羽棠挑了挑眉,原来青玄也看中了她的紫罗兰翡翠,可翡翠已经赠予紫苑了,她只好如实答道“哦,我刚才送给紫苑姑娘了。”

“哼!公子你好坏!”青玄蹬脚一哼,仿佛一个被抢了糖的孩子,委屈巴巴地对着大人撒娇。

青玄撒着小脾气,一边噘嘴一边与上官羽棠擦身而过,还专门撞了她一下,宣泄心中的不满。

“哎……你……。”上官羽棠瘪了瘪嘴,青玄完全刷新了她的认识,一个男人,竟可以娘娘腔到这个地步,奇葩,好一朵奇葩!

“上官公子,我让紫苑来陪您,再给您上一壶好酒。”叶离阿谀奉承地对上官原轩讪笑道。

上官羽棠眉间微蹙,上官原轩和叶离就在她的身后,此地不宜久留。

上官原轩面无表情,语气不耐“叶兄,行或者不行,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一个大男人何必磨磨唧唧的?”

话音一落,上官原轩余光瞥见了一个人,往寻欢楼门前走去的那个白衣男人,身段与上官羽棠十分相似。

“呃……上官公子,其实,不是我不答应您,只是……”叶离说话吞吞吐吐,面露为难,欲言又止。

上官原轩的思绪被叶离拉了回来,他神色不悦,质问道“那叶兄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成咯?”

上官原轩面色愠怒,叶离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毕竟上官原轩是丞相家的公子,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草民根本就得罪不起啊。

胆小如鼠的叶离这会儿已经被上官原轩的气势给吓得齿间打颤,连说话都不利索。

“上……上官公子,其实……其实我也是有难处的,毕竟你也知道,我只是寻欢楼的挂名老板而已……咱们寻欢楼的那块地……”

“咻——”上官原轩迅速出手,不容叶离说完话,他一把掐住了叶离的脖子,“少废话!既然你只是挂名老板,那就让你们真正的老板来见我!”

叶离脖子一紧,呼吸瞬间变得艰难,他痛苦地拍打着上官原轩的手,“哎哟,你……你别动手呀!上官公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你收了我的银子,却不给我干活,你还有理了?!”上官原轩勃然而怒手中的力道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收紧了几分。

“咳咳咳……我快被掐死了……松手……”叶离张着嘴,连舌头都吐出来,他眼里布满血丝,面色涨红,上官原轩再不松手,他就要窒息了。

蓦地,一道强劲有力的罡风精准无误地打在中了上官原轩的胸口,上官原轩整个身子仿佛受了极大的力,被弹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上官原轩紧紧捂着胸口,吃力地站起身,虽然刚才那一掌打得重,所幸的是他没有被打出内伤。

上官原轩顿时恼羞成怒,他堂堂丞相之子,岂能当众受辱!

“谁敢暗箭伤人?!快给本公子滚出来!”

微风拂面,一席白衣飘荡在空中,宛如谪仙。青玄缓缓从天而降,居高临下俯视着上官原轩,眼底的不屑一览无遗。

青玄稳稳落地,掩面讥诮一笑,阴阳怪气道“上官少爷,您好歹是丞相家的公子,在外,也得注重一下身份呀,这般嚣张跋扈,就不怕给丞相大人蒙羞么?”

上官原轩气急败坏,胸口的起伏越来越烈,他指着青玄的鼻尖怒骂道“哪儿来的娘娘腔,多管闲事!”

上官原轩一个箭步冲上前,单手勾拳直击青玄的面部。青玄身形一闪,轻轻一跃,落在了上官原轩身后。

上官原轩心一惊,没想到这娘娘腔的身手敏捷,看来,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茬儿。上官原轩抽出了腰间的折扇,大手一旋,折扇一开,挥动着折扇袭向了青玄。

折扇宛如一把利刃,扇风划过走廊上的盆栽,盆里争相斗艳的紫罗兰纷纷被削落在地。

看着自己的爱植被打得乱七八糟,青玄瞳孔一缩,怒斥一声,“混账东西,竟敢折断本公子的花!”

青玄不再客气,他大手一掀,罡风肆虐,卷起了走廊上的地板。木板被掀起,一块块砸向了上官原轩,霎时间,走廊上的木板纷纷被掀起,整个楼道都被掏空了。

上官原轩被逼得连连后退,脚底的木板一块块被掀开,稍不留神就会踩空摔落下楼。

上官原轩踮脚一跃,施展轻功落在了一楼的地面上,青玄紧随而至,丝毫不留给上官原轩喘息的时间。

“打人啦!快跑啊!”寻欢楼里的男人女人们惊慌失措,慌忙逃窜,霎时间乱成一锅粥,大伙儿纷纷逃出了寻欢楼。

上官羽棠走在柳荫小道上,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群人的呼喊声,她身边不停地有人跑过,他们都是从寻欢楼里跑出来的。

上官羽棠拉住了一个男人,问道“兄弟,寻欢楼里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你们跑得这么急啊?”

“哎呀,里面有个面首和上官公子打起来了!”

说罢,男人匆匆离去,上官羽棠满腹狐疑地回过头望了望寻欢楼。

上官原轩怎么会和面首打起来?

寻欢楼里一片狼藉,满地都是摔碎的瓷器和被掀翻的桌椅,上官原轩已经气喘吁吁,而青玄也好不到哪里去,青玄的武功,略比上官原轩高一筹。

上官羽棠纵身一跃,落在了木塔二层外的屋檐上,她从窗子往里看去,上官原轩和青玄二人已经休战。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娘娘腔,惹怒了本少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上官原轩打红了眼,他身为丞相之子,还从未有如此刁民敢出手伤他。这个娘娘腔不知好歹,回去之后,他一定要让爹为他出气!

“哟,上官公子好厉害啊,那青玄就拭目以待咯。”青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玩味儿,显然没有把上官原轩放在眼里。

“好!算你有种,咱们走着瞧!”上官原轩冷哼一声,拂袖离去。他并非逞能之人,刚才与青玄一番打斗,对方的武功并不亚于他,再打下去,无疑是两败俱伤。

青玄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上官原轩的威胁对他而言根本不足挂齿。

“堂兄,上官原轩是怎么回事儿?像吃了火药一样。”

叶离小心翼翼地从一旁的桌子下探出了脑袋,他缩头缩脑地走到了青玄身后,畏畏缩缩道“是这样的,半个月前,上官原轩找我,说想买咱们祖宅的那块地皮,我当时以为你也同意卖,所以就……就收了他五百两银子,谁知……”

叶离的眼神飘忽不定,根本不敢定睛看向叶青玄,生怕堂弟会责怪他。

第182章 生辰宴

叶青玄鄙夷地睨了他一眼,没声好气说“堂兄,你也知道那块地是咱们叶家的祖宅,这祖宅岂能随便卖给别人?你明天就把那五百两银子还给他!”

叶离的心瞬间凉了一截,那五百两银子早就被他拿去赌输光了,哪里还有钱还给上官原轩。

“青玄,那银子已经……”

叶离愁眉苦脸,欲言又止,像是有难言之隐,不过,看他这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叶青玄也不难猜出他已经把银子都给输光了,叶离没别的本事,就是好财、好色、好赌。

叶青玄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袖,严词厉色道“叶离,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让你代管寻欢楼,是念在大伯对我恩情,若你再给我捅出篓子,就别怪我叶青玄心狠手辣了。”

叶青玄说的话不像在开玩笑,叶离的手心都捏出了一把冷汗。叶青玄幼时父母双亡,从小就跟着武功高强的师父混迹江湖,学了一身武艺,纵使叶青玄是他的堂弟,他也不敢贸然得罪叶青玄。

“我……我知道错了青玄,那……那这五百两怎么办?不如……不如就把祖宅卖给上官原轩吧。”

叶青玄狠狠刮了叶离一眼,狠戾的目光宛如利剑,扎得叶离眼睛疼,他急忙垂下头,眼神闪躲,心里一阵忐忑。叶青玄不生气时就是个娘娘腔,可一旦他大发雷霆,必然有一番腥风血雨。

“叶离,下不为例。”叶青玄面无表情地扔下了这么一句话,这是他对叶离最后的宽恕。

从前,叶青玄念在大伯对他的情深义重,所以才想帮衬自己这位堂兄,怎知叶离除了吃喝嫖赌,其他的一无是处。

这些年,叶离给他捅出了不少篓子,赌钱输钱,倒卖家产,就连大伯辛苦一辈子耕的田地,都被叶离卖了归还赌债。叶离没有本事,也只好靠他来接济。

寻欢楼里很空,叶离和叶青玄的对话回荡在楼里,上官羽棠趴在窗子外,二人的对话她也听了个大致,这寻欢楼的老板是叶青玄。

叶离和叶青玄虽是堂兄弟,但叶离好像很怕叶青玄,看起来更像是叶青玄的下属,那黑风教的事,会不会和叶青玄有关?

“扑腾……扑腾……”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只野鸽扑腾着翅膀扫过了上官羽棠的脸,野鸽的翅膀拍在窗子上发出了一些声响。

“谁?!”叶青玄警惕地望向了二楼走廊上的那一扇窗户。

上官羽棠及时躲开,叶青玄并没有在窗户外发现有人,只看见了一只扑腾着翅膀的鸽子。

叶青玄并未多虑,沉声问“听紫苑说,有人想买凶杀人?”

叶离点了点头,“是,我准备派元湘去做这单买卖。”

叶青玄眉头一蹙,道“这单买卖做了之后,就收手一段时间,若被官府的人盯上了,势必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叶离点头如捣蒜,不敢忤逆一句,“好好好,青玄,你就放心吧,做完这次买卖,我就收手。”

……

上官羽棠离开寻欢楼后直奔上官府,今天是上官婉柔和上官原轩的生辰,她特地到藏宝阁精心挑选了一支宝钗和一块玉佩和作为赠予生辰礼。

上官府门前的客人络绎不绝,虽说是来给上官婉柔和上官原轩庆生的,可朝中有不少官员都拖家带口,把儿子女儿也都带了来。

上官文川是丞相,乃文臣之首,再加上他有一对才貌出众的儿女,朝中有不少官员都想与他结为亲家。

上官婉柔站在门前恭迎来客,时不时往路口望去,无时无刻都在期待着自己的心上人。

上官羽棠迎面走来,微微一笑,“婉柔姐,生辰快乐。”

“羽棠,先进去坐吧。”上官婉柔嫣然一笑,随即又往上官羽棠身后看了看,想见的人依然没有来。

上官婉柔美眸一沉,晶莹明澈的眸子里淌着一丝失落。上官羽棠急忙说道“婉柔姐,弘毅他晚一些会来,现在护国山庄有事,他脱不开身。”

“真的?”上官婉柔娇面含笑,一听皇甫弘毅会来,眼里的失落也瞬间烟消云散。

“当然了,婉柔姐,弘毅他向来信守诚信,他说来就一定会来的。”

上官婉柔对皇甫弘毅的爱意丝毫不藏,不知为何,上官羽棠的心有些莫名的难受,竟然……竟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忍痛割爱之感。

上官羽棠晃了晃脑袋,心里念叨,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上官婉柔挽着上官羽棠的手,将她领入了上官府,“羽棠,你先去吃点儿点心,再过半个时辰,晚宴就开始了。”

上官羽棠脚下踏着青灰石砖,府邸中央是假山石雕,假山下萦绕着一圈黄灿灿的菊花。府里栽种着许多桂花,此时正是桂花芬芳的季节,微风拂来,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桂花香味。

上官羽棠的思绪不禁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候,她初入上官府,年幼时在小镇上生活的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气派不凡的府邸,还以为是皇宫。

本以为能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后来才知道,这不过是她的异想天开罢了。

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她此生与父女无缘。虽她已长大成人,但心中终究留了遗憾。小时候看见上官婉柔和上官原轩能够依偎在爹和大娘身边,她除了羡慕,就是奢望。

府邸后院,有一条清澈碧湖,湖边坐落着一座八角亭,亭子里,还有两个人。

“什么?你是说寻欢楼里有个面首打了你?”

上官文川面色凝重,在帝都城,谁不知道上官原轩是他的儿子。一个小小面首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只有死路一条!

“爹,孩儿句句属实,那个男人我在寻欢楼里见过几次,看起来就是一个扑通的面首,他武功高强,恐不简单。”

上官原轩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在寻欢楼里被叶青玄当众打倒在地,令他颜面尽失。

“混账东西!竟敢伤我上官文川的儿子!”上官文川勃然大怒,势必要为自己的儿子出口恶气。

“爹,之前我看中了寻欢楼对面的一块地皮,那是寻欢楼老板叶离的祖宅,那块地四周住宅众多,而且都是商人聚集地,若是在那里开设赌坊,我们一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本来我已经给了叶离五百两银子,结果他现在翻脸不认账,实在欺人太甚!”

上官原轩愤愤不平,倘若叶离出尔反尔,不愿再卖地,哪怕杀了他也在所不惜。他上官原轩一定要把那块风水宝地纳入囊中。

“那些杂碎小儿大胆妄为,伤了你不说还敢贪图你的银子!原轩,你放心,爹一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上官文川眉头紧蹙,神色愠怒,他身为堂堂丞相,岂能容忍儿子吃亏。

“爹,他们无理取闹,就是对您目中无人,一个小小的青楼都不把咱们上官府放在眼里,简直不可饶恕。”上官原轩越想越气,此仇不报,如何对得起上官府的脸面,他一定要让寻欢楼付出双倍的代价。

上官文川轻轻拍了拍上官原轩的肩膀,安慰道“原轩,你放心吧,有爹在,没人能欺负你,今天是你的生辰,咱们要开开心心的,千万别被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人坏了心情。”

上官原轩纵使心中有气,这会儿也平息了一些,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爹,晚宴快开始了,咱们入席吧。”

“大皇子驾到——”

一声高昂洪亮的通报声穿透了整个上官府的前院,这声通报像故意拉长了声音,好似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来的人并非小角色,而是当朝大皇子。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上官府门前,就连坐在后院亭子里的上官文川和上官原轩也被这声音给吸引了过去。

“大皇子殿下?他怎么来了?”上官文川心感诧异,他倒不是不欢迎皇甫邵延,只是他并未宴请皇甫邵延,毕竟是他儿女的生辰,也不便扰皇子。

“爹,大皇子怎么来了?”上官原轩心中的疑惑并不亚于上官文川,毕竟他们上官家与大皇子并不熟悉。

上官文川摇了摇头,“不清楚,咱们先去迎接吧。”

大皇子好歹也是贵客,比今晚前来赴宴的朝中大臣都高贵,他们上官府也万万不敢怠慢了皇子。

上官邵延悠哉悠哉地扇着折扇,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上官府。

刚才的那一声通报,是他故意让徐福拉长了声音,好让他成为万众瞩目之人。

不得不说,他的决定是正确的,这会儿那些朝中大臣自觉地退到了两侧,给皇甫邵延让出了一条道。

皇甫邵延突然大驾光临,让一些大臣都毫无准备,待大家看清了他的面貌后,才纷纷弯身行礼。

“臣等见过大皇子殿下!”

皇甫邵延唇角一勾,他自幼都很享受这种别人对他屈躬卑膝的感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有别人臣服于他,而他,注定是俯视这群蝼蚁的君王。

上官文川匆匆走来,急忙俯首行礼“臣上官文川见过大皇子殿下,臣等有失远迎,还望大皇子殿下恕罪。”

第183章 宴席风波

皇甫邵延大手一挥,高声道“免礼吧。”

“哎哟,大皇子殿下。”司徒莲喜笑颜开,扭着腰肢走了出来,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差一点儿就比皇宫里的妃子们还要雍容华贵。

她在内屋里听见了门前传来的通报声,最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怎知出门一看,果真是大皇子来了。

司徒莲一心想让上官婉柔嫁入皇宫,这不,正巧来了个天大的机会让婉柔接近皇子。

“殿下大驾光临,是我们上官府的荣幸,来,殿下快进来喝口茶。”

上官文川狠狠瞪了司徒莲一眼,眼里尽是责怪,这女人这般不懂礼数,连大皇子来了都不知行礼,成何体统。

司徒莲被上官文川瞪了一眼,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急忙垂下头给皇甫邵延赔不是,“呃……臣妇见过大皇子殿下,臣妇方才一时激动,所以才忘了礼数,还望大殿下恕罪。”

皇甫邵延摆了摆手,“没事,上官夫人莫往心里去。”

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想,这老女人冒冒失失不知礼数,换作平常人他早就罚她了。

可司徒莲是上官婉柔的亲娘,想要得到上官婉柔,至少也得和上官文川夫妇客气些,这一次,就姑且原谅她的鲁莽了。

司徒莲松了一口气,幸好大皇子没往心里去。她这会儿已经把皇甫邵延的虚伪当成了深明大义,打心底认为皇甫邵延是一个品德优良的人。

皇甫邵延环顾四周,并未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大美人儿,问道“上官大人,怎么不见婉柔姑娘啊?”

司徒莲心中窃喜,皇甫邵延果然是为了上官婉柔来的,如果大皇子和婉柔成了,那她岂不就是皇子的丈母娘了?!

司徒莲心里乐滋滋的,她一定要想方设法讨好皇甫邵延,再让婉柔顺利的嫁给他。

“大殿下,待会儿晚宴开始,您就可以见到咱们婉柔了。”

“原来如此,徐福!”皇甫邵延挥了挥手,示意让徐福把礼物呈上,“这些都是上等的蚕丝布匹,冬暖夏凉,赠予婉柔姑娘和上官公子。”

皇甫邵延为了讨好上官婉柔,不惜下血本,把先前父皇赏赐给他的蚕丝绸缎都送了过来。

上官文川捋了捋胡子,眼角浮起了淡淡的笑意,皇甫邵延此举再明显不过,他铁定是看上婉柔了,他和司徒莲从小培养上官婉柔琴棋书画,就是为了让她成为帝都城第一才女,待她成人后便送入宫中当皇妃。

皇甫邵延虽然在几个皇子中不是最出色的,但他的母族势力强大,唯有皇甫邵贤的生母贤妃,才能与之抗衡,可惜皇甫邵贤是个傻子,这太子最佳人选,非皇甫邵延莫属。

若婉柔能嫁给她,那日后便是太子妃,想要成为一国之后,亦是指日可待之事。

“大皇子殿下,这边请。”上官文川做了个“请”的手势,把皇甫邵延请进了内屋。

正巧不巧,他一踏入内屋,就和上官婉柔打了个照面,上官婉柔的心“咯噔”一下,如临大敌般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大……大皇子,您……您怎么来了?”上官婉柔战战兢兢地退到了上官羽棠身边,她分明没有宴请皇甫邵延,他怎会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辰。

皇甫邵延当街调戏她两次,她十分厌恶这位举止轻浮的皇子,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上官婉柔把对他的排斥都挂在脸上,将他视如大敌。不过皇甫邵延倒不恼不怒,上官婉柔就连害怕的模样也这么美,娇娇欲滴,我见犹怜。

皇甫邵延就像欣赏一副美人画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上官婉柔,视线都舍不得挪动半分。

“婉柔姑娘,本皇子偶然得知今天是你和上官公子的生辰,所以特地前来祝贺,婉柔姑娘该不会不欢迎我吧?”

上官婉柔紧紧挽着上官羽棠的手臂,她的手心都捏出了冷汗,在她面前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凶恶的猛兽,吓得她胆颤心惊。

“当……当然欢迎。”上官婉柔的娇面上毫无笑意,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既然如此,那本皇子就祝婉柔姑娘生辰快乐。”皇甫邵延咧嘴一笑,对她拱了拱手,眼里的欲念毫无遮拦,恨不得立刻就将她压在身下疼爱。

皇甫邵延炽热的视线宛如烧红的刀子,刮得上官婉柔小脸疼,她急忙垂下头,不敢与他那双尽显垂涎的眼四目相对。

上官文川挑了挑眉,心中纳闷,为何婉柔见到皇甫邵延会如此惧怕,按理来说,一个皇子对姑娘示好,是那位姑娘的福分,婉柔看上去不情不愿,好像根本就不欢迎皇甫邵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徒莲的眼珠子不停地往皇甫邵延身上瞄,他身材颀长,英俊潇洒,容貌和身份都相当出众,若婉柔能嫁给他,那是上官府八辈子修来的福份啊!

“大皇子殿下,不如晚宴时,你就坐在咱们婉柔身边吧。”

“好啊。”皇甫邵延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下,能坐在美人儿身边,他求之不得。

“娘……我……我已经和羽棠说好了,我……我坐在她的身边。”上官婉柔支支吾吾,她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不想坐在皇子身边吧。

司徒莲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上官婉柔,随后又狠狠刮了上官羽棠一眼,她可不愿让上官羽棠这个野丫头挡了婉柔的大好姻缘。

“婉柔,你也得分孰轻孰重呀,大皇子殿下是贵客,人家特意赶来为你庆生,是你的荣幸,听话,别闹小脾气让别人看笑话。”

面对司徒莲的训斥,上官婉柔委屈得红了眼,她讨厌皇甫邵延,可就因为对方身份高贵,却不得不逼着自己做不愿意的事。

内屋里摆了十几桌,桌上呈满了各式各样的山珍海味。众宾客入席,那些带了儿子来赴宴的朝廷官员,也暂时打消了让孩子接近上官婉柔的念头,皇甫邵延对上官婉柔的意图非常明显,他们也不敢贸然让自己的儿子与皇子抢女人。

而那些带了女儿来的大臣,纷纷都来与上官文川父子敬酒,上官原轩风度翩翩,若他们的女儿能嫁给他,再加上上官文川在朝中的地位,那他们的官运也会蒸蒸日上。

“婉柔姑娘,来,吃个鸡腿。”皇甫邵延一个劲儿的给上官婉柔夹菜,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上官婉柔碗里的菜都堆积成山了。

“大……大皇子殿下,我……我可以自己来的。”上官婉柔声若蚊蝇,清澈的杏眸里泛着丝丝涟漪。在她眼里,皇甫邵延这不是在关心她,而是要让她难堪。

五天前,皇甫邵延当街调戏她,今日来赴宴正如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大皇子,婉柔姐碗里的菜都已经满了,待她吃完了再给她夹菜吧。”

司徒莲瘪了瘪嘴,鄙夷地瞟了上官羽棠一眼。心想,这臭丫头可真多管闲事,皇子对咱们婉柔献殷勤,你来插什么嘴。

“婉柔,快把碗里的菜吃了,别辜负了大皇子的一片心意呀。”

上官婉柔委屈地点了点头,吃着碗里的菜,如同嚼腊,食之无味。好好的一个生辰宴,她的好心情都被皇甫邵延破坏了。

皇甫邵延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身侧的美人儿,肤白如雪,玲珑小鼻,长翘的睫毛,如樱般的唇,美……真的好美!

皇甫邵延忍不住凑近了她的耳,暧昧道“婉柔姑娘,本皇子夹的菜好不好吃啊?”

盯着她圆润白皙的小耳珠,宛如一颗洁白无瑕的小珍珠,皇甫邵延喉间一滚,若非这里人多,他早就一口含住她的小耳珠,好好蹂躏她一番。

男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上官婉柔的脸颊上,“啊!”上官婉柔惊叫一声,惊慌失措地站起身,刚才皇甫邵延挨着她这么近,让她不由自主想到了被他非礼的时候。

上官羽棠将她护在身后,上官婉柔的一声尖叫,让内屋里的宾客们都纷纷向她们望来。

上官文川和司徒莲脸色骤变,自己的女儿何时变成这般大惊小怪、不知礼节的人了,这会儿让这么多人见到她在大皇子面前失礼,简直有损上官府颜面。

“婉柔,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大皇子好心替你夹菜,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司徒莲指责女儿不懂事,好不容易钓着个金龟婿,也不知婉柔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被司徒莲这么一说,上官婉柔再也憋不住眼眶里正打转的泪水,霎时间,泪如潮水般涌出,她委屈地抽泣着,一时间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该如何向爹娘解释。

上官文川的脸色极为难看,婉柔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无缘无故地哭了出来,这不是让大伙儿看笑话么?若被人传了出去,他的脸面往哪儿隔啊。

“婉柔,别闹了,过生辰就得开开心心的,听爹的话,快坐下来好好吃饭。”

上官文川耐着脾气好言相劝,怎知上官婉柔非但不领情,还哭得更凶了。

上官婉柔摇头如拨浪鼓,她一边哭,一边哽咽道“爹,我不要坐在大皇子身边,呜呜呜……我不要……”

第184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上官文川脸色铁青,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婉柔当众忤逆大皇子,这要被大皇子怪罪下来,他们上官府哪里担当得起啊。

“婉柔,你说什么胡话呢?!”

“啪!”

皇甫邵延把手中的筷子狠狠摔在了饭桌上,霎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大家屏息凝神,谁都不敢支半点儿声。

皇甫邵延拧着眉,瞪着眼直勾勾地盯着上官婉柔,他这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宛如暴风雨的前兆。

“上官婉柔,想接近本皇子的姑娘多得去了,你别不识好歹,本皇子能看得上你,是你们上官家天大的荣幸,只要本皇子向父皇求一道圣旨,你爹娘还不照样得把你老老实实的送给我?”

皇甫邵延本就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这会儿被上官婉柔的排斥给气得原形毕露。他百般想讨好上官婉柔,既然对方不领情,那他也没必要再对她客气。

“呜呜呜……呜呜呜……”上官婉柔整个人都缩在了上官羽棠身后,紧紧抓着她的衣裳止不住地抽泣着。

上官文川想出言替女儿说句话,可皇甫邵延又在气头上,无论他说什么都会得罪大皇子,一时间,上官文川也没了主意。

上官原轩不忍心姐姐被皇甫邵延当出气筒,走上前对皇甫邵延拱了拱手,好言相劝“大皇子殿下,今日是我和我姐姐的生辰,大家还是莫伤了和气为妙,小弟替姐姐向大皇子赔个不是。”

说话间,上官原轩斟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了皇甫邵延。

皇甫邵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大手一挥,只听“啪!”地一声,上官原轩递给他的酒杯被他拂落在地。

上官原轩脸色骤变,俊脸覆上了一层狠戾,皇甫邵延这般嚣张,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若非他是皇子,上官原轩势必要出手教训他一顿。

“本皇子不需要你来替你姐姐道歉,既然上官婉柔得罪了我,那就让她来补偿。”

皇甫邵延一把攥住了上官婉柔的小手,想要把她从上官羽棠身后拽到自己身前,怎知才触到她的衣袖,他的手就被上官羽棠一掌挑开。

“啊!”皇甫邵延吃疼地收回手,被气得怒目圆睁,“上官羽棠,你这是什么意思?别以为你是护国山庄的人就可以多管闲事,别忘了,秋猎之日本皇子受的伤,还没找你算账呢!”

司徒莲拧着脸,扯了扯上官文川的衣袖,小声喃喃道“老爷,这可怎么办啊?上官羽棠把大皇子得罪了,咱们上官府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啊。”

上官文川眸色一沉,皇甫邵延这是要和上官羽棠秋后算账,罢了,让大皇子把矛头指向她,也好过拿上官府出气。

以他对上官羽棠的了解,虽然她与上官府感情不深,但至少不会让上官府陷入困境中,就她自己去和大皇子了结恩怨吧。

“大皇子殿下,您的所作所为,我都亲眼所见,何必强求婉柔姐。至于秋猎之日您受伤的事,事后我也想好好照顾您,可您并不给我安心照顾您的机会,莫不是大皇子健忘,忘记您在浴池里做过什么事?”

上官羽棠不卑不亢,目光坚韧直逼皇甫邵延,“若您的那些所作所为传入了皇上的耳,您觉得皇上会如何看待您?”

“你!你竟敢威胁我?”皇甫邵延瞬间火冒三丈,这上官羽棠口齿伶俐,目中无人,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敢拿他非礼她们的事来威胁他。

“大皇子此言差矣,臣并非威胁您,臣说的句句属实,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殿下既然担心臣会把您做的‘好事’上奏给皇上,那您当初又何必冲动行事呢?”

上官羽棠面无波澜地与皇甫邵延四目相对,他眼里的怒火越烧越旺,正对着她怒目切齿。

“上官羽棠,你只不过是一个野种,有什么资格对本皇子指手画脚?一个小小的野种也敢骑到本皇子的头上来?你上次勾引我的事,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

屋子里的臣子们一片唏嘘,没想到大皇子这般狂妄无理,如此粗鄙之语都能说得出口,众臣心里都在替上官羽棠抱不平,唯有上官原轩和司徒莲心中甚是畅快。

上官原轩唇角一勾,皇甫邵延虽然讨厌,但他刚才那句话倒说到自己的心坎儿里了。

上官原轩从小就看不起上官羽棠,觉得她只是一个没人要的野种。在他眼里,是上官羽棠抢了他的木护法之位,一个小小的野种,岂配与他争权夺势。

自上官羽棠上任木护法之后,上官原轩就更加厌恶她,甚至将她视为仇敌。

上官羽棠双手紧紧攥拳,没想到皇甫邵延不仅蛮不讲理,居然还倒打一耙,把他非礼她的事实扭曲成是她勾引他。

“咻——”门外窜入一道罡风,皇甫邵延的后背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力拽住,不等他回过神来,整个人便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哎哟!”皇甫邵延狼狈地躺在地上,伸手揉着自己被摔疼的屁股。“谁啊?敢暗箭伤人?!”

上官文川的手心都捏出了一把汗,他狠狠瞪着上官羽棠,以为是她用武功将皇甫邵延给推了出去。倘若皇甫邵延受了伤,这皇上要是怪罪下来,他们上官府也难辞其咎。

“大皇子殿下,您……您没事吧?”上官文川和徐福急忙跑到皇甫邵延身边,将他缓缓扶起。

“上官丞相,快把上官羽棠抓住!肯定是她搞的鬼!”

皇甫邵延不分青红皂白地指着上官羽棠骂道,虽然刚才上官羽棠站在他的面前,而他是被身后的力道拉到屋外,但这里武功最高的就是上官羽棠,谁知道是不是她会旁门左道,才害他摔倒。

蓦地,皇甫邵延身前渐渐覆上了一层阴影,他猛地抬起头,只见皇甫弘毅缓缓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身后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一片寒光。

“啊!”皇甫邵延惊叫一声,双手撑着地迅速爬起身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皇甫邵延皱着眉,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刚才让他从屋里摔出来的不是上官羽棠,而是皇甫弘毅?!

“刚才,是你把我弄出来的?!”

“正是。”皇甫弘毅薄唇轻启,英俊刚毅的面庞凛若冰霜,眼里寒光似箭,锐利冰冷的目光把皇甫邵延逼得往后踉跄了几步。

皇甫弘毅浑身杀意浓浓,仿佛随时都会举起他手中的阴阳斩龙刀把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皇甫邵延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奈力不从心,整个人都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不知为何,今晚的皇甫弘毅特别渗人,空气中都弥漫着冰凉之息,凉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惹得头皮发麻。

杀气,这一定是杀气!

“皇甫……皇甫弘毅,我……我可是皇子,你……你凭什么这样瞪着我,你这是以下犯上……你……”

“咻!”

刀风拂面,皇甫邵延瞳孔一缩,双眼瞪得老大,落入眼帘的,是一把竖在他脸上的大刀,他的脸与阴阳斩龙刀近在咫尺。

“扑通!扑通!”心跳声越来越清晰,就连牙齿都开始上下打颤,皇甫邵延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他双腿一软,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屋里的众人个个都目瞪口呆,没想到身为王爷的皇甫弘毅,竟敢对大皇子拔刀相向,这要传入皇上的耳中,那可是死罪啊!

不知皇甫弘毅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是与皇甫邵延有仇。

皇甫邵延向来欺弱怕强,若非看在皇上的面子上,皇甫弘毅恐怕真的会剁下皇甫邵延的一根手指头,替羽棠讨个公道。

上一次,皇甫邵延在浴池里非礼上官羽棠,皇甫弘毅还没有和他算这笔账,时隔多日,皇甫邵延不仅没有悔改,还一如既往的咄咄逼人、嚣张跋扈。

“皇甫邵延,奉劝你别仗着自己的身份在这里耀武扬威,想必你也知道,皇上最讨厌蛮横无理之人,若你做了出格之事,本王相信皇上会毫不犹豫地大义灭亲。”

皇甫弘毅的一席话令众人咋舌,没想到王爷的气势都比皇甫邵延的强,这么一对比,皇甫弘毅正如同百兽之王,而皇甫邵延,只不过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皇甫邵延被皇甫弘毅怼得哑口无言,不,应该说他是不敢反驳,生怕惹怒了皇甫弘毅,那把阴阳斩龙刀就会朝他的脑门劈来。

“大皇子……咱们走吧?”徐福凑在了皇甫邵延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皇甫邵延连连点头,就算他没被皇甫弘毅砍死,也会被皇甫弘毅的气势给吓个半死不活。

“好……走……走。”

皇甫邵延被吓得浑身瘫软,爬了好几次,才成功爬起来,他的腿还在发抖,连走路都踉跄。

“站住!”皇甫弘毅呵斥一声,吓得皇甫邵延立即停下了脚步,他背对着皇甫弘毅,不敢回头与他对视。

“今日之事,若让本王发现你故意找上官府的麻烦,那就休怪本王不客气!”

皇甫弘毅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几步,寒眸扫过皇甫邵延的后背,令他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后背袭来的寒意直窜心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第185章 小鹿乱撞

皇甫邵延早已怒火中烧,在心里把皇甫弘毅骂了千百遍,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依旧不敢和皇甫弘毅正面对峙。

“皇甫弘毅,你……你给我等着!”

皇甫邵延咬牙切齿扔下这么一句话便气急败坏地拂袖离去。

好好的一个生辰宴,被皇甫邵延整得乌烟瘴气,上官文川和司徒莲为了给儿女办生辰宴,特地请了大厨做了几百道山珍海味,好在朝中众臣面前撑个脸面。

这回倒好,和皇甫邵延闹出了不愉快,让大伙儿看了笑话,给人落了口实,他们上官府肯定得沦为大臣们茶余饭后闲聊的对象了。

上官婉柔啜泣着,小手捏了捏衣袖,鼓起了勇气走到皇甫弘毅身边,轻声谢道“端贤王,谢……谢谢你。”

“上官姑娘无需言谢。”语落,皇甫弘毅把手里的两个礼盒递给了上官婉柔,“这是给上官姑娘和上官少爷的生辰礼。”

上官婉柔双手接过了皇甫弘毅赠予的礼物,霎时间,脸蛋绯红,面上的红潮不自觉蔓延到了耳根子,她羞答答地垂下了头,抿嘴微笑,胜似一朵出水芙蓉。

“端贤王,谢谢你,快进去坐吧,我让厨子重新给你准备几个菜。”

“臣上官文川参见端贤王,臣有失远迎,招呼不周,还望端贤王见谅。”上官文川俯下身对皇甫弘毅行了礼,若非有皇甫弘毅解围,恐怕皇甫邵延早就把他们上官府给掀翻天了。

“不必了,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心意送到,本王就不再多留了。”皇甫弘毅望向了上官羽棠,眼里的意思像是要让她跟着他一起离开。

现在天色已晚,确实不该久留了,上官羽棠立即会意,“婉柔姐,我和弘毅就先走了,今晚的事情,别往心里去,弘毅既然警告了大皇子,他就不会再来找上官府的麻烦的。”

上官婉柔点了点头,眼底难免有些失落,皇甫弘毅匆匆的来,又匆匆离去,她连和他说上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此次一别,也不知下一次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既然如此,那臣也不强留王爷了。”上官文川挥了挥手,示意家丁拿来了一些回礼,“这是臣回敬给端贤王的小小心意,还望端贤王笑纳。”

皇甫弘毅给他们上官府解决了皇甫邵延这个烫手山芋,上官文川心生感激,而且,看得出来,婉柔对皇甫弘毅的态度要比对皇甫邵延的好得多。

皇甫弘毅淡淡扫了一眼家丁手上的礼盒,直言拒绝道“上官丞相无需客气,本王告辞了。”

说罢,他便拉着上官羽棠的手一起离开了上官府。

上官羽棠心一颤,小手被皇甫弘毅的大掌紧紧裹住,他的手常年握刀,有一层厚厚的茧,老茧虽有些硌人,但手心里淌着丝丝暖意,令人舒适又安心。

上官婉柔秀眉微蹙,视线落在了两人相扣的手上,皇甫弘毅竟然……竟然会拉着上官羽棠的手一起离开,他们为何这般亲昵?

上官婉柔心中不禁有了猜疑,皇甫弘毅会不会……会不会喜欢上官羽棠?

上官羽棠被皇甫弘毅一路牵着手,直至一棵绑着马的大树下,上官羽棠想抽出手,可对方好像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

“弘毅?”上官羽棠轻轻唤了一声。

身前挺拔魁梧的男人头也不回地道“怎么了?本王牵着你的手你不乐意了?那欧阳昊文牵着你的手,你倒老实。”

上官羽棠挑了挑眉,弘毅这话说得怎么有些阴阳怪气的,哦不,应该说是……呃……略有一丝醋意?

“弘毅,我……我不是想让欧阳牵着手,是我抽不开。”上官羽棠解释道,她打心底不想让皇甫弘毅误会她和别的男人有不可言喻的关系。

皇甫弘毅手上的力道一收,一把抱起她,将她送上了马,还没等上官羽棠回过神来,自己就已经坐在了马背上,而皇甫弘毅紧随而上,坐在了她的身后。

皇甫弘毅双手拉着马缰,这个姿势,就像把她环在怀里。上官羽棠的后背正紧紧贴着皇甫弘毅宽阔坚硬的前胸,温热的暖流窜入心窝,驱散了深秋夜里的凉意。

“驾。”男人低沉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边,伴随而来的,还有他吐出的热气。

上官羽棠缩了缩脑袋,那热气喷洒在她的小耳珠上,挠得她痒痒的。

“冷么?”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皇甫弘毅把外衫脱了下来,贴心的把外衫围在了她身上。

上官羽棠的心“咯噔”一下,脸颊不自觉开始发烫,幸好夜色挡了她面上的粉晕,不然肯定会被弘毅笑话。

“弘毅,谢……谢谢。”上官羽棠唇角抿着微笑,耳边回响着自己的心跳声,心里洋溢着一抹香甜,原来……这就是小鹿乱撞的感觉。

上官羽棠的脑子里蓦地闪过了一个念头,她对弘毅动心了!

她紧张地搓着自己的衣袖,一双小手无处安放,心里更是乱得一团糟,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把大哥完全当成了大哥,而弘毅,却渐渐走入了她的心扉。

皇甫弘毅坐在她身后,不知她在想什么,依稀看见她紧紧捏着自己的衣饰,以为她冷,皇甫弘毅伸出一只大掌将她的两只小手给裹得严严实实。

“怎么了?是不是手冷?”她的小手有些冰凉,这让皇甫弘毅又下意识地更抓紧了些。

上官羽棠身子一颤,支支吾吾道“呃……弘毅……你是不是……是不是喜……”

“喜欢我”这几个字,她始终说不出口,若是自作多情,那岂不会很尴尬?

面对感情之事,她扭扭捏捏的,说白了,就是对自己不自信。皇甫弘毅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而她连上官府庶出的女儿都算不上,她和弘毅门不当户不对,对于这份感情,也生了几分虚无缥缈之感。

“是,羽棠,我过去只喜欢你一个人,今后,也只喜欢你一个人。”

皇甫弘毅毫不犹豫答道,他今夜去上官府把她带走,便是想和她表明心意,这一句“我喜欢你”已经憋在心里太久,今日不表白更待何时。

上官羽棠的脑子里“轰”地一声,没想到,弘毅真的喜欢她。心底的温暖涌上了脸颊,上官羽棠摸了摸滚烫滚烫的小脸,她害羞了。

皇甫弘毅虽看不见她害羞的脸,但借着月光,他能看见她红润的小耳珠。

皇甫弘毅唇角一扬,故意贴在了她的耳边暧昧地问了一句,“你呢?羽棠,你心里是不是也有我?”

上官羽棠身子一僵,二人的脸近在迟尺,惹得她的脸蛋儿绯红,她微微挣扎了身子,可皇甫弘毅并不打算离开她。

“弘毅,你先别……别这样。”

皇甫弘毅的唇紧紧挨着她的小耳珠,上官羽棠害羞不已,扭了扭身子,想推开他。怎知皇甫弘毅双手往上,直接从后面紧紧环住了她的玲珑纤腰。

“羽棠,不允许拒绝我。”

上官羽棠轻咬着朱唇,面颊上染了两团红晕,她羞红着脸,宛如含羞待放的花骨朵儿,整个人别别扭扭的,过了好一会儿,才舍得点了点头。

“好,羽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除了我以外,你不可以喜欢上别的男人,除了你以外,我也不会再喜欢任何女人,听见了吗?”

皇甫弘毅这番话说得霸道强势,上官羽棠瘪了瘪嘴,她也憧憬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弘毅是王爷,他会心甘情愿守着自己过一辈子吗?

上官羽棠并非不相信皇甫弘毅,而是她不自信。

“你们皇室之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弘毅,如果你以后不喜欢我了,或者遇见了更喜欢的女子,你可以放手去追寻,不过,你得和我说,不可以瞒着我……啊!”

上官羽棠吃疼地惊呼一声,皇甫弘毅毫不留情地在她的脖子上嘬了一口,留下了一枚似花红印。

“弘毅,你怎么……”上官羽棠委屈地拧着秀眉,脖子上火辣辣的疼,弘毅真坏。

“本王已经说了,无论过去将来,都只喜欢你一人,本王不会三妻四妾,你也不可以三心二意,若让本王发现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无论天涯海角,本王都会把你捉回来。”

皇甫弘毅的薄唇紧贴着她的耳珠,在她耳边轻轻道来。没想到,凛若冰霜的皇甫弘毅,竟会说出这般霸道的情话,让上官羽棠听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弘毅,你这是在以你王爷的身份命令我么?”上官羽棠打趣道。

“羽棠大可以认为本王是在命令你,不过,本王绝不允许你拒绝。”皇甫弘毅沉声笑道,又在她白皙娇嫩的脖子上轻轻印下了一吻。

温热的唇贴着她的脖子,上官羽棠浑身一颤,忍不住耸了耸肩,嗔笑道“弘毅,别闹,大街上呢。”

皇甫弘毅将她暧昧地环在怀里,让她紧紧地靠在他胸前,马儿缓缓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这两位英俊潇洒的“公子”也吸引了不少姑娘的注意。

“弘毅,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上官羽棠记得,从上官府回护国山庄,是不需要经过这条大街的。

“带你去一个地方,咱们今晚不回护国山庄了。”皇甫弘毅若无其事地说道。

第186章 鸳鸯浴

“啊?”上官羽棠虽接受了皇甫弘毅,但他俩孤男寡女在外过夜,恐怕也不太妥当吧。

“弘毅,这……这不方便吧?”

“本王说方便就方便,难道羽棠想违抗本王的命令不成?”

语落,皇甫弘毅又不规矩地轻轻啄了一口她的小耳珠,以示惩罚。

“弘毅,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上官羽棠缩了缩脑袋,不想再被身后的人“占便宜”,弘毅以前分明不近女色,怎么今晚的他这么坏。

“羽棠,一直以来,我都想对你这样,只是,从前的你,眼里只有独孤少白,如今好不容易让你接受了我,本王当然要好好把握机会,把以前想做的事都做了。”

皇甫弘毅邪魅一笑,又将她搂紧了几分,他这辈子认定了她,她再也逃不掉了。

一直以来?难道弘毅喜欢自己很多年了?

十一年前的那个雨季,他们初次在破庙相遇,她救了晕倒在倾盆大雨里的他。

弘毅该不会是那时候喜欢自己的吧?可他们当时都只是不谙世事的孩童,弘毅顶多对自己心存感激,又岂会心存爱意?

“弘毅,你该不会是因为我小时候救了你,所以……所以你才喜欢我的吧?”

上官羽棠小心翼翼地问道,她虽欣然接受了弘毅对她的感情,可心中终究有些忐忑,若弘毅是因为报恩才喜欢她,那这根本就算不上爱,只是单纯的感激。

皇甫弘毅嗤笑一声,“羽棠,本王对你并非一见钟情,而是日久生情,更何况,那个时候咱们都还小,哪里会懂男女之情?”

原来如此,皇甫弘毅这番话打消了上官羽棠心中的顾虑,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皇甫弘毅眸色一黯,沉声道“羽棠,这么多年了,你才认出本王,说,你想让本王如何惩罚你?”

皇甫弘毅轻轻捏了一把她的纤细小腰,下手不重,像挠痒痒似的。

上官羽棠猝不及防地被皇甫弘毅占了便宜,她浑身一颤,握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再得逞。

“弘毅,别闹……”

上官羽棠窘迫地垂下了头,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人,在大街上打情骂俏也不合时宜,而且在别人眼里,他们还是“两个男人”!

上官羽棠解释道“一个月前,我无意间在你的屋里看见了那只似曾相识的小泥人,所以才知道你是十一年前和我在破庙里相遇的小王。”

“羽棠,我在护国山庄第一次见到你时,便认出了你是当年与我在破庙里度过了五天的小羽,没想到,你居然过了十一年了才认出我。”

当年,上官羽棠和独孤少白形影不离,恐怕,都不曾将他放在心上,想到这里,皇甫弘毅心中又止不住生了浓浓醋意。

上官羽棠动了动玲珑小鼻,秀眉一挑,打趣道“我怎么闻到了一丝酸味儿?”

她饶有兴致地侧着头望了望皇甫弘毅,咧嘴一笑,“弘毅,当年,我在护国山庄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身着锦衣华服,小小年纪便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霸者气势,我哪里会把高高在上的端贤小王爷和那个灰头土脸的孩童想到一块儿去嘛。”

皇甫弘毅唇角一扬,原以为她已经把当年在破庙里遇见的那个小男孩忘了,没想到,她依然记得自己。

“好,本王原谅你了。”

上官羽棠瘪了瘪嘴,说得好像她曾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似的,不就是没有认出他来嘛。哎,罢了,谁让对方是身份尊贵的王爷呢。

马儿从车水马龙的大街走到了安静偏僻的小村庄,秋风拂面,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之气。

“弘毅,这是哪儿啊?”

“这里是枫叶村。”

枫叶村附近有一座枫叶山,山上有一片枫叶林,每到深秋之际,遍地似火,层林尽染,有不少人都为了一睹似火枫叶的美景,慕名而来。

“没想到你在这个清幽宁静的小村庄还有一间屋子。”

“嗯,我喜静。”皇甫弘毅沉声道,平平淡淡的一句话,竟有些哀愁。

上官羽棠的心微微一颤,她余光一瞥,皇甫弘毅正侧着脸往河岸对面的那座山看去。

虽是夜晚,但也不难猜出对面的那座山就是枫叶山。

为何弘毅言语间会透着丝丝哀愁,难道,他在睹物思情?

“弘毅,你有心事?”

“嗯。”皇甫弘毅淡淡地应了一声,没了下文。

上官羽棠微微垂眸,望着搂在她腰前的这一只节骨分明的大手,她毫不犹豫地抬起素手覆了上去。

她的手很小,得两只手才能勉强握完他的一只大掌。

“弘毅,不要闷闷不乐的把心事藏在心里,我很乐意替你分担你的心事。”

皇甫弘毅反手一握,捉住了她的两只手,身子往前一倾,薄唇轻轻磨蹭着她的小耳珠。

“羽棠,既然你想替我分担心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嗯……”上官羽棠低吟一声,耳珠传来一阵麻酥感和温热感,惹得她浑身发麻。

“弘毅……你……你不正经。”上官羽棠嗔了一声,果然人不可貌相,平日里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皇甫弘毅,竟然也有这么坏的一面。

“弘毅,你老实交代,在和我表明心意之前,你是不是也曾对其他姑娘这么坏?”

他撩姑娘的手法都达到了炉火炖青的地步,在她之前,弘毅肯定也有过其他喜欢的姑娘。

然而,上官羽棠猜错了。

“哈哈哈……”皇甫弘毅邪魅爽朗的笑声在她身后响起,他不急不躁,悠悠解释道“羽棠,本王自懂男女之情以来,心中就只有你一人,本王暗恋了你六年,如今好不容易抱得女人归,本王当然想好好疼你了。”

皇甫弘毅说起情话来怡然自得,不羞不燥,苦的是上官羽棠,无论她平时再如何以男装示人,但终究还是个闺阁姑娘,面对男女之事,自然会比男人羞得许多。

皇甫弘毅手上的力道一收,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抱下了马。

上官羽棠方才只顾着害羞,连到了目的地都未曾注意。

面前的屋子是一座四合院,里面有一座四层高的楼房,在这整个村子里,属这间屋子最高了。

“进去吧。”皇甫弘毅拉着上官羽棠的手,推开了四合院的大门。

门一开,便见到了两个素衣打扮的姑娘,俩姑娘见到皇甫弘毅来了,立即向他福了福身。

“见过公子。”

皇甫弘毅“你们先退下吧,明日正午再来收拾。”

“是。”丫鬟们很识相地离开了四合院。

“弘毅,你还特地请了姑娘来收拾啊?你很少来这里么?”上官羽棠似乎问了个很傻的问题,在她的印象中,皇甫弘毅平日里多数都居住在护国山庄,极少夜不归宿。

“已经快两个月没有来了,所以特地请丫鬟来打扫了一下。”

说话间,皇甫弘毅把上官羽棠领进了院子,这个院子宽阔干净,院子里只有一口井,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先去沐浴更衣,再好好歇息一晚。”

说罢,皇甫弘毅便把上官羽棠领进了屋里。意料之外的是,这座四层阁楼的第一层,竟然是一片诺大的浴池,这个浴池的大小,堪比皇上的沐德池。

浴池里的水冒着腾腾热气,上面铺满了厚厚一层花瓣。

“羽棠,沐浴能缓解疲劳,好好享受一番。”

上官羽棠连连点头,没有什么事能比泡热水澡更舒服的了!

皇甫弘毅离开了屋子,上官羽棠站在屏风后三下五除二把衣裳除尽,整个身子都泡在了暖呼呼的浴池中。

她双手交叠在浴池壁上,把小脑袋枕在纤臂上闭目养神,嘴角挂着盈盈笑意,今夜的她,特别满足。

没过一会儿,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上官羽棠缓缓睁开眼,落入眼帘的竟是正在解着衣裳的皇甫弘毅。

上官羽棠“唰”的一下满面通红,她把整个身子都严严实实地沉入了水里,唯有一颗小脑袋探出水面。

“弘……弘毅,你……你做什么?”

皇甫弘毅剑眉一挑,刚毅的面庞上扬起了一抹邪魅,“羽棠,你在明知故问?”

上官羽棠杏眼圆睁,水雾把她的小脸熏得粉若春桃,娇嫩似蕊。

“你……你不是出去了么?怎……怎么又回来了啊?”

上官羽棠皱着小脸,皇甫弘毅褪去了上衣,浑身上下只着一条亵裤,男人强壮魁梧的肌肉暴露在她眼前,惹得上官羽棠不知所措地挪开了视线,不敢再望向他。

弘毅此举,分明……分明是要和她一起鸳鸯浴啊!

“本王刚才只是去拿了干净衣裳,可没说过不再回来啊。”

皇甫弘毅缓缓下了浴池,水波荡漾,男人身子很高,浴池里的水只没过了他健壮的腰部。

上官羽棠垂着脑袋,恨不得把头摁进水里,皇甫弘毅靠近一步,她就往浴池角落里缩一缩。直至被他逼得后背贴墙,她无处可逃,才敢鼓起勇气抬起头看他。

“弘毅,我……我们才刚开始,一时间……我还……我还接受不了。”

上官羽棠羞得语无伦次,就连她都不懂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第187章 迷情之夜

皇甫弘毅把她逼到了角落,一双黯瞳里正跳跃着簇簇,眼底的欲念毫无遮拦,灼得上官羽棠的身子越来越烫。

上官羽棠委屈地咬着朱唇,根本就不敢抬头看身侧的男人,皇甫弘毅与她近在咫尺,甚至能感觉到他吐出的气息都喷洒在了她的耳边。

上官羽棠别扭着身子,浑身紧绷,双手不自觉抱在了胸前。

皇甫弘毅勾唇一笑,不顾佳人的害羞,大手一捞,下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上官羽棠身子一颤,下意识地挣扎着,她皱着小脸,委屈兮兮地道“弘毅,我……我真的没有准备好。”

上官羽棠虽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但对那档子事也颇有耳闻,她赤着身子沉身在浴池里,身旁又有一个如狼似虎的男人,这让她无论如何都放不下悬着的心。

“羽棠,别乱动。”不出几分力,皇甫弘毅便轻而易举地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上官羽棠的力道和武功都不如身后的男人,皇甫弘毅想要擒住她,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弘毅,你放开我……”

上官羽棠在他的怀里不断地扭着身子,她在很认真的挣扎,但身子间的摩擦,让男人的浑身弥漫着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莫名的快感席卷全身。

她再这么扭下去,他迟早会按耐不住,将她一举扑倒占为己有。

“羽棠,别动!”皇甫弘毅皱着眉,轻斥了一声。

上官羽棠也感觉到了男人身上的异样,他的身体比浴池里的热水还烫。她的脸一片烧红,只好老老实实地僵直着身子靠在皇甫弘毅的怀里。

皇甫弘毅见她安静下来,也不再闹她,双手捧着水,轻轻洒在了她的万千青丝上,一双手轻柔地替她搓着青丝,时不时拿起一簇凑在鼻尖闻一闻。

上官羽棠的小脸烫得通红,僵直着身子背对着他,任由他拨弄着自己的发丝。

“羽棠,这味道可还好闻?”皇甫弘毅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难听出他言语间的隐忍。

上官羽棠点了点头,“池子里的花瓣很香。”

“你喜欢就好,这些花瓣都是本王今天命人采摘的,能让发丝和肌肤留香。”

皇甫弘毅正按揉着她的小脑袋,替她祛除疲劳。上官羽棠微微一愣,没想到,贵为王爷的皇甫弘毅,竟然愿意替她做这些事。

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上官羽棠面含娇笑,轻声道“弘毅,谢谢。”

皇甫弘毅嘴角微微上扬,笑道“羽棠,你我之间说‘谢谢’未免也太生份了。”

他把双臂沉入了水中,搂着她的玲珑纤腰将她揽入怀里。

上官羽棠拘谨地靠在他坚硬温暖的胸膛前,身子稍稍放松了些。

“羽棠,给我一年的时间,一年后咱们就成亲。”皇甫弘毅抱着她香软温润的身子,身体里咆哮的欲念又旺了几分,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许嘶哑。

这一年里,他要查清爹娘被杀的真相,才能安心与她成婚。

上官羽棠并未多想,以为皇甫弘毅是想与她相处一段时间,看看彼此到底适不适合共度余生。

“弘毅,若咱们合适,一年后便成亲,若咱们不合适……唔……”

温热的薄唇贴在她的唇瓣上辗转反侧,望着面前这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官羽棠难以置信地杏眼圆睁,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弘毅居然……居然吻了她!

这猝不及防的吻令上官羽棠顿时手足无措,她推了推身前强壮如山的男人,任她如何使劲儿,对方都纹丝不动。

皇甫弘毅紧紧扣着她的脑袋和腰肢,贪婪地吮吸着属于她的味道,仿佛要将她吞入腹中。

上官羽棠两只小手不停地拍打着他的铁臂,她快窒息了……

兴许是感觉到怀里的佳人已经没法喘气了,皇甫弘毅终于舍得放开了她。

“咳咳咳……”上官羽棠剧烈地咳嗽着,眼前的男人把她刚才想说的话给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皇甫弘毅沉着脸,不悦道“羽棠,这辈子,你注定是我的妻子,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你也不行。”

“咳咳咳……弘毅,你……你坏。”上官羽棠憋红了脸,脑海里闪过了无数词语,只能用一个“坏”字来形容他。

皇甫弘毅不理会佳人的小脾气,轻轻在她光洁白皙的额上落下了一吻。

“好了,水快凉了,出来吧。”

“哗啦!”

皇甫弘毅毫不避讳地站起身,上官羽棠迅速撇开头避开了他的身子,虽然弘毅穿了亵裤,但裤子已经被水湿透,紧紧贴在身上,总会看见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半柱香时间后,上官羽棠换好衣裳后离开了沐浴房。

皇甫弘毅正在门外负手而立候着她,夜色勾勒出了男人的挺拔身姿,月光描绘着他刚毅的侧颜,铮铮铁骨的他宛如一座月下雕塑。

望着完美得无可挑剔的男人,上官羽棠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她真的配得上他吗?

皇甫弘毅无论身份地位还是才貌武功,都比她高了不止一筹。她曾经想过,能与皇甫弘毅相配的,不是皇族郡主,也是名门闺秀,而她,连上官府庶出的女儿都不算,弘毅对她的感情是真,可皇上和太后能欣然接受她成为端贤王妃吗?

上官羽棠不敢再想下去,就算他们的未来是虚无缥缈的梦,但只要他们彼此开心,她也愿意延续这个梦。

皇甫弘毅回过头看了看傻愣在门前的上官羽棠,不禁打趣道“羽棠目不转睛地盯着本王,是被本王的男色所吸引,看得入迷了吗?”

皇甫弘毅的打趣拉回了上官羽棠的思绪,她莞尔一笑,“是啊弘毅,你俊美无俦,身份尊贵,我还真怕哪一天你被其他姑娘给抢了去。”

皇甫弘毅闻言,走近了她几步,将她一把抱起,郑重道“羽棠,本王不会喜欢上其他姑娘,倒是你,可要提防着欧阳昊文。”

上官羽棠嘟了嘟嘴,顺势揽住了他的脖子,“弘毅,我和欧阳又不会经常见面,你就放心吧。”

“本王放心你,可本王不放心他。”说话间,皇甫弘毅脚尖一踮,踏着屋前的柱子,抱着她飞上了楼顶。

月光洒在屋顶上,一片皎洁,在这座四层小楼的楼顶上,能够俯视整个枫叶村,就连村外的街道景象,也能尽收眼底。

夜已深,远处只有零零星星的屋子亮着烛光,一座座屋子彼此紧挨着,绵延不绝。一轮明月悬在夜空,星星烛火点缀了夜色,仿佛一幅铺展开来的月色画卷。

“原来夜里的帝都城这么美。”上官羽棠站在屋顶上远眺四方,这时的帝都城万籁俱静,夜色撩人。

皇甫弘毅从她身后环住了她,毫不客气地把脑袋埋在了她的颈脖间肆意啃咬着。

上官羽棠嘤咛一声,拧着身子嗔声道“弘毅,好痒,别……别……”

上官羽棠的拒绝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诱惑,让他愈发的痴狂,甚至乱了分寸,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就在他快隐忍不住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绵延回响的笛音,这笛音的节奏忽快忽慢,忽远忽近,其中还夹带着丝丝尖锐刺耳的声音,让人听了,心情略有些烦躁。

皇甫弘毅蹙了蹙眉,抬起头不再“欺负”上官羽棠,二人往小屋对面的密林望去,笛声戛然而止,吹笛之人像是发现了有人在看他,所以停止了吹奏。

“那不是普通的笛音,那是音波功。”皇甫弘毅面色凝重,这笛音的节奏虽然与上一次在白虎堂附近听见的浑然不一,但就气息的转变,也不难听出这是同一人吹奏出来的。

皇甫弘毅眉间的折痕越来越深,半个月前,他在白虎堂与冷风绝一战,不慎被冷风绝的灭灵神功所伤,所幸这个人吹奏了笛音,用音波功替他治愈了内伤。

皇甫弘毅原以为当时是无意间遇见了一个助他一臂之力的高手,没想到那个吹箫之人竟然来到了枫叶村。

如此巧合,难道,那个人在跟踪他?

上官羽棠见皇甫弘毅心事重重,担忧问道“弘毅,怎么了?是不是刚才的音波功让你不舒服?”

刚才的音波功并未让他有任何不适,反而让他清醒了些,否则,上官羽棠肯定会被他体内咆哮的欲念给完全吞噬。

“没事,咱们去歇息吧。”语落,皇甫弘毅便把她抱回了卧房。

“呜……呜……呜”阴森茂盛的林子里时不时有夜鸟的呜咽声。

“唰唰唰……”一群鸟儿扑腾着翅膀,如临大敌般飞离了林子。

一个身高八尺的白衣男子缓步行走在密林间,他脚下踏着枯树枝,不停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月光洒在他的银色面具上,诡异又神秘。

男人走到了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所在的四合院前,他抬起头仰望着高耸的木楼,一动不动,过了许久……

……

翌日

皇甫邵延昨天在上官府受了气,没有回宫,而是在青楼里卖醉撒气。昨夜他和徐福喝得酩汀大醉,直到天亮,脑子才清醒了些。

皇甫邵延脚步踉跄,徐福搭了一把手将他扶住,才勉强让他支起身子正常行走。

第188章 走投无路

“嗝……那个挨千刀的皇甫弘毅,本皇子和他势不两立!”

皇甫邵延打了个酒嗝,嘴里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酒臭味,他一直叨叨个不停,张口闭口都是在骂皇甫弘毅。

“是是是……端贤王不过只是个王爷,他哪里有资格骑到您头上来呢?”

徐福表面上是在附和皇甫邵延,但心里却想,你嘴上功夫这么厉害,怎么不见你当着皇甫弘毅的面去骂他啊!

“徐福,你说,本皇子到底哪里不如皇甫弘毅了?怎么上官婉柔见到皇甫弘毅,就做出一副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样子,你说她是不是真的喜欢皇甫弘毅啊?”

皇甫邵延越想越不服气,他身为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抢女人绝对不能输给王爷啊!

“大皇子,您什么都好,是上官婉柔她有眼无珠才会喜欢端贤王。”

徐福漫不经心地说道,虽然他心里也觉得端贤王比皇甫邵延强,但皇甫邵延是他的主子,是他的衣食父母,所以皇甫邵延说啥都对。

皇甫邵延冷哼一声,“本皇子就不信连个女人都抢不过皇甫弘毅,上官婉柔和上官羽棠我都要!”

徐福眼珠子轱辘一转,心里有了个阴险的算计,他凑近皇甫邵延,轻声道“大皇子,奴才倒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

皇甫邵延摸了摸装满了酒水的肚子,正准备洗耳恭听。徐福虽然人不聪明,但他脑子里坏水多,指不定能想出一两个办法把上官婉柔和上官羽棠得到手。

徐福凑在了皇甫邵延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皇甫邵延的嘴角缓缓上扬,他一掌拍在了徐福的肩头,夸道“行啊,没想到你看起来呆头呆脑的,竟然能想出这个法子!”

徐福咧嘴讪笑道“大皇子,奴才不也是为您着想么。”

皇甫邵延摸了摸下巴,转念一想,按照徐福所说的法子也并非行不通,只不过,媚药可不好寻。

“这普通的媚药,恐怕难以对付上官羽棠,她行走江湖多年,心思缜密得很。”

“哎,大皇子,媚药的事儿就交给奴才吧,只要把上官羽棠或者上官婉柔引到咱们的地盘,她们准会中计,到时候,她们就任由您宰割了。”

听了徐福的话,皇甫邵延激动不已,瞬间春心荡漾,只要他们的计谋万无一失,那上官羽棠和上官婉柔迟早会在他的身下承欢,如此一来,得到了这两个大美人儿不说,还能气死皇甫弘毅。

“哈哈哈……好好好,徐福,就按照你说的办!”

“好嘞,包您满意。”徐福咧嘴一笑,扁平的五官都扭在了一起,模样猥琐至极。

皇甫邵延和徐福正打算回宫,不远处迎面而来一个垂头丧气的女子。姑娘低着头,心不在焉地走在大街上,一不小心,就撞在了皇甫邵延身上。

“啊!”陈惜玥被撞得连连后退了数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子。

皇甫邵延二话不说,直接开口怒骂“你干嘛啊?走路不长眼睛啊?!”

当他骂完之后,才看清这位姑娘的面貌,她肤如白雪,红着眼眶,看上去我见犹怜,让男人见了,都想上前去安慰她一番。

皇甫邵延向来喜欢美女,遇见漂亮姑娘,总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陈惜玥心情不好,撞了人不说还被眼前的公子哥儿给骂了一句,若不是看在这位公子模样英俊的份上,她早就怼回去了。

陈惜玥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皇甫邵延身上,她擦了擦眼泪,继续低头赶路。

“你……”皇甫邵延的视线毫不遮拦地追随着陈惜玥,目不转睛盯着她离去的背影。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脾气极大的皇甫邵延竟然没有发飙生气。

“大皇子,那臭丫头可真不知礼数,撞了您居然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走了,咱们要不要上前教训教训她?”徐福自言自语,完全没有发现皇甫邵延的目光已经凝在了陈惜玥身上。

“那姑娘长得挺美,给我暖床正合适。”皇甫邵延眼睛一眯,猥琐地舔了舔唇,“走,咱们跟上去。”

陈惜玥沿街往前一直走,她揉了揉哭肿的眼睛,停在了沈宅面前。

她抬起头怔怔地望着沈宅门前的牌匾,她的远房表哥沈靖凯就住在这里。

自从沈靖凯的娘去世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如今陈府已经被满门抄家,爹和哥哥都被收押大牢,如今她一无所有,也没了去处,只好来投奔表哥。也不知,表哥还认不认她这个表妹。

正巧不巧,门被打开,沈靖凯和妙莹一起出现在了门前。

陈惜玥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跑上前,喊了一声“表哥!”

沈靖凯微微一愣,他定睛看了看眼前的姑娘,好似有几分眼熟,但一时间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姑娘是?”沈靖凯疑惑道。

“表哥,我是惜玥啊,陈惜玥,你还记得我吗?”

陈惜玥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如果连表哥都不收留她,那她真的要流露街头了,她堂堂城主之女,打死也不要沦落到如此失魂落魄的地步。

“惜玥?”记忆的枷锁被打开,沈靖凯终于想起了眼前这位姑娘是谁,她是他的远房表妹陈惜玥,他们的娘亲是堂姐妹关系,但都去世得早,所以来往不多。

沈靖凯依稀记得,上一次见陈惜玥,是十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她才**岁大,女大十八变,难怪一时间也没认出她来。

“惜玥,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一落,沈靖凯也赫然想起了陈惜玥家中的变故。不久之前,陈百升和陈北霄因为贪赃枉法而被关押进了地牢,陈府已经被抄家,陈惜玥无处可去,所以才想来投奔自己。

沈靖凯皱了皱眉,凭心而论,他是不想收留这位远房表妹的,因为他们已有十年未见,谈不上有任何感情。

陈惜玥见沈靖凯无动于衷,丝毫没有收留她的意思,顿时急了眼,一把拽住了沈靖凯的衣袖哭道“表哥,我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我求求你,收留我好不好?你也不忍心看见我流落街头,被骗入青楼吧?呜呜呜……表哥,我求求你,收留我吧!”

陈惜玥的哭声引来了一些百姓围观,沈靖凯心里烦躁得很,像是自己在为难她似的,被人误会那就糟了。

陈惜玥失声痛哭,沈靖凯依旧没有表态。妙莹身为女子又多愁善感,心里要柔软一些,见到一个走投无路的姑娘苦苦哀求沈靖凯,她也忍不住要为陈惜玥说一句话。

“沈大人,不如你就收留了她吧?惜玥姑娘一个人流露在外怪可怜的,让她住在咱们家,也不过多一双筷子而已。”

听了妙莹的话,沈靖凯的面色渐渐缓和下来,他看了看妙莹平坦的小腹,轻叹一声,“行吧,我听你的,你有孕在身,正好缺少一个贴身照顾你的人,就让惜玥留下来照顾你吧。”

几天前,妙莹被诊出了喜脉,沈靖凯即将身为人父,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对于妙莹的请求,他也不忍拒绝。

沈靖凯瞥了一眼正埋头抽泣的陈惜玥,道“惜玥,你在我沈宅,不如在陈府那样逍遥自在,你也不再是大小姐,我可以收留你,但是你必须得照顾好妙莹的饮食起居,否则,我能收留你,也能将你逐走。”

“不过你放心,在我沈宅,保你吃穿不愁,照顾好妙莹,每个月我还会付你工钱。”

陈惜玥垂着头,紧咬着朱唇,她做了十多年的大小姐,哪里肯心甘情愿地伺候别人。更何况,妙莹在她眼里看来,就如同一般的村妇,她有什么资格让自己伺候她。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不再流离失所,她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心中也生了别样的心思。

他们表兄妹俩多年未见,如今一见,表哥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已经成为了一个铁骨铮铮、刚毅威武的英俊男人,听说表哥还是护国山庄御龙护卫统领,才智双全,相貌出众。

既然表哥的娘子有了身孕,那自然不便伺候他,这么一来,她就有希望了,如果能成为表哥的娘子,那这沈宅当家女主人的位置,终究会落在她陈惜玥手里!

陈惜玥乖巧地点了点头,唯唯诺诺道“我知道了表哥,我会好好照顾表嫂的。”

她现在姑且对妙莹客气些,待她成功勾引了表哥,再让表哥把妙莹一脚踢开。

“好,妙莹,你带惜玥进去吧。”沈靖凯吩咐道。

妙莹点了点头,对陈惜玥微微笑道“惜玥姑娘,跟我进来吧。”

“妙莹,你刚有孕一个月,正是危险的时候,别累坏了身子,家里的那些活都交给下人做吧。”

沈靖凯再三叮嘱,自从他休了燕兮后,便一心一意的把心思放在了妙莹身上。妙莹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他更要对她疼爱有加。

妙莹娇媚一笑,面上洋溢着幸福,“沈大人,你放心吧,我会好好注意的。”

沈靖凯轻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嗤笑道“叫我相公。”

妙莹有了他的孩子,地位自然而然从以前的小妾变成了正妻。

第189章 寻找金护法

“好,相公,我知道了,你放心去护国山庄吧。”

妙莹嫣然一笑,轻轻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多亏了这个孩子,沈靖凯才对她疼爱了许多。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母凭子贵吧,能得到他的心,她这一辈子也知足了。

看着沈靖凯和妙莹打情骂俏,陈惜玥心里越来越不服气,醋意也越来越浓。

她喜欢皇甫弘毅,可皇甫弘毅心系上官羽棠,她现在想勾引沈靖凯,可沈靖凯的心思全都落在了妙莹的身上。

为什么她喜欢的男人都有了心仪的女子?为什么她喜欢的男人都不属于她?

皇甫邵延和徐福一路跟着陈惜玥来到了沈宅附近,二人躲在了街道旁的巷子里观望着陈惜玥的一举一动。

“大皇子,那个姑娘好像认识沈靖凯啊。”徐福贼眉鼠眼,宛如一个偷窥姑娘的采花贼。

皇甫邵延的脑袋伸得老长,目睹陈惜玥跟着一个女人进了沈宅。

“那姑娘是沈靖凯的表妹?”

皇甫邵延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那姑娘到底是谁。

她是陈百升的女儿陈惜玥,两个月前,她随着她爹到宫里给父皇贺寿,难怪会觉得她眼熟了。

只不过,那天晚上他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上官婉柔身上,对陈惜玥只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殿下,您是想霸王硬上弓,还是想软磨硬泡?”徐福贼头贼脑地问了一句。

皇甫邵延一把折扇敲在了徐福的脑袋上,斥道“笨蛋,不过只是一个暖床的女人而已,有资格让本皇子大费周章地去讨好她吗?陈惜玥是罪臣之女,本皇子愿意睡她,是她的福气!”

徐福委屈地揉着被敲疼的脑袋,俯首哈腰不停地点头,“是……大皇子说的是,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咱们昨晚一夜未归,若今晚再不回去,珍妃娘娘一定会大发雷霆,不如,咱们明天再来找陈惜玥?”

徐福言之有理,倘若今天再不回宫,母妃肯定会责怪自己,免不了一顿骂。

“好了好了,回去吧。”

皇甫邵延手中的折扇一开,转身没走几步,就看见了街道尽头的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

他们手牵手紧紧挨在一起,神似一对神仙眷侣。

徐福见皇甫邵延顿住了脚步,疑惑问道“大皇子,您怎么了?”

“喏,你看。”皇甫邵延指了指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的方向。

徐福双眼一眯,惊讶道“大皇子,那是端贤王和上官羽棠!没想到,端贤王喜欢的女人竟然是上官羽棠。”

皇甫邵延眼底覆上了一层险色,皇甫弘毅当众让他难堪,这个“仇”不能不报,他打不过皇甫弘毅,那就让他的女人来还债!

皇甫邵延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皇子辣手摧花了。徐福,咱们就先拿上官羽棠开刀,皇甫弘毅不是喜欢和本皇子作对么?本皇子就让他戴一顶天大的绿帽子!”

徐福挠了挠脑袋,不解问“大皇子,那您是想先睡上官羽棠,还是陈惜玥啊?”

皇甫邵延又是一记折扇敲在了徐福的脑壳上,“当然是陈惜玥了,睡她不比睡上官羽棠容易得多?”

皇甫邵延嫌恶地瞪了徐福一眼,这眼神就好像在说你这傻子,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

“对对对,大皇子说得对。”徐福拧着眉,委屈地皱着脸,大皇子的脾气还真是阴晴不定,一言不合就动手敲人。

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五指相扣,俩人紧挨着缓步前行。

上官羽棠女扮男装,在旁人看来,他们分明是两位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儿,可却像一对暧昧的眷侣一样,牢牢扣着彼此的手,这……这简直就是断袖啊!

“哎,你看,那两个男人是不是有龙阳之癖啊?”

“唉,世风日下啊,英俊的男人都喜欢男人去了,难怪咱们都找不着好看的男人。”

街边站着几个挑选胭脂水粉的姑娘,她们的目光都粘在了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身上,如此俊美无俦的两个男人,居然是一对断袖,可惜……可惜啊!

上官羽棠隐隐听见了姑娘们的闲言碎语,小脸一热,白皙的脸颊泛起了淡淡红晕。

她微微动了动手,想把自己的小手给抽出来,怎知对方手劲儿大,抓得紧,没让她得逞。

“弘毅,别人在看我们,说我们是……是断袖呢。”上官羽棠窘迫地垂下了小脑袋,声若细丝,害羞不已。

皇甫弘毅倒若无其事,根本没把那些闲言闲语给放在心上,他微微一瞥,瞧见了佳人的羞态,嘴角一勾,心里随之悸动。

他想都没想,几乎是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宛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啄了一口上官羽棠的小嘴。

唇瓣上突如其来的温度让上官羽棠差点儿就惊呼出声。

一旁的姑娘们个个都比上官羽棠激动,她们雀跃起来,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瞪大了眼,指着二人的方向直呼,“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两个大男人竟然亲在了一起!”

“我这是第一次见男人亲男人啊!”

上官羽棠羞红了脸,紧紧抿着唇,整张云羞雨怯的脸都拧巴在了一起。

皇甫弘毅的温度还残留在她的唇上,没想到冷冰冰的弘毅也有这般热情似火的一面,居然当街……

皇甫弘毅扣紧了她的小手,不让她有挣开的机会,“羽棠,休想挣开。”

“你……你不讲理。”上官羽棠娇面含羞,一句责怪的话硬是给她说出了打情骂俏的滋味。

皇甫弘毅也不再逗趣她,大手一松,放开了她的小手,一把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俩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暧昧亲昵地走完了一条街。

四周来往的人逐渐变少,二人经过了沈宅,上官羽棠余光一瞥,无意间看见了沈宅里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正巧不巧,宅子里的陈惜玥也望见了走在屋外的上官羽棠,二人视线碰撞,陈惜玥看清了她身边的人。

皇甫弘毅正搂着上官羽棠的腰,他们有说有笑,大庭广众之下当街眉目传情。

这一幕落在陈惜玥的眼里,刺得她的心又涩又疼,上官羽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她是来向自己炫耀皇甫弘毅对她的爱意?还是故意想来看她如今失魂落魄的丑态?

强烈的妒意让陈惜玥开始胡思乱想,她怒目切齿,恨不得冲上前把那一对碍眼的男女强行分开,再把上官羽棠的皮给扒了!

陈惜玥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站在她身旁的妙莹都被吓了一跳,“惜玥姑娘,你怎么了?”

陈惜玥回过神来,狠狠刮了妙莹一眼,妙莹心一颤,不知她为何要这般凶狠地看着自己。

陈惜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现在还没有赢得表哥的欢心,所以还不能骑到妙莹的头上,必须得给她几分薄面。

“表嫂,我没事儿。”

妙莹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来,我带你回房间。”

陈惜玥点了点头,乖巧地跟在了妙莹身后,就在妙莹转身之际,陈惜玥的目光瞬间又变得狠戾。

她死死盯着妙莹的背影,心里暗暗发誓,她不可以输给上官羽棠,更不能输给妙莹这个村妇!她一定要让这两个贱女人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

傍晚,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回到了护国山庄,一踏入庄内,皇甫神武便匆匆召见了三位护法。

书房里,皇甫神武面色严肃,一对鹰眸无时无刻都散发着锐利的锋芒,仿佛能看透世间的一切,包括那些滋生在暗处的阴邪之物。

“这几日,本王派遣御龙护卫到佰越城明查暗访,查到的消息与如烟所说如出一撤,黑风教行踪隐秘,荷花山确有机关密道,密道周围布满了机关暗器和毒阵,已有好几位御龙护卫负伤中毒。”

三大护法面面相觑,独孤少白抱拳道“义父,不如派我们前去查探吧。”

御龙护卫的武功没有他们三大护法的高强,护卫们无法解决,就必须让他们三大护法亲自出马。

皇甫神武点了点头,“本王也正有此意,少白,此行由你和弘毅一同前去查探,据御龙护卫来报,密道附近藏有剧毒阵,稍有不慎就会中毒,陆姑娘擅长解毒,本王已经飞鸽传书给朱雀阁,让陆姑娘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上官羽棠拱了拱手,毛遂自荐“庄主,既然荷花山如此凶险,那不如也派我去,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

“羽棠,本王留你在庄内,也有另一个任务。”皇甫神武递了一簿折子给她,道“冷风绝背后的势力还未被连根拔起,未雨绸缪,本王想寻第四位护法,以免用时无人。”

“是,羽棠领命!”

上官羽棠打开折子,上面写着对金护法的种种要求。正巧折子上写的要求与御龙护卫的要求相仿,现在是御龙护卫招兵买马之际,也许未来的金护法会从御龙护卫里脱颖而出。

皇甫弘毅“对了,皇叔,半个月前,我曾和冷风绝在白虎堂外有过一战,他当时使出了冥府的灭灵神功,整个人就如同走火入魔一般,双眼赤瞳,浑身红脉。”

冥府已经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多年,冷风绝能有冥府的武功心法,要么他是冥府的人,要么,就是他盗取了冥府的武功秘籍。

第190章 撕破脸面

“灭灵神功?”

皇甫神武的神情变得凝重,《灭灵神功》是二十多年前在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邪门功法,练此功法者极易走火入魔,入魔后的下场非死即残,除非内力深厚之人才能驾驭。传闻修炼《灭灵神功》者,内力真气会更上一筹,若身负重伤,也能利用雄厚的内力迅速恢复。

十七年前,在冥府销声匿迹后,《灭灵神功》也随之失传,如今又怎会落入冷风绝手中?皇甫神武一直怀疑冷风绝另有诡计,他向来心高气傲,岂会心甘情愿沦为阶下囚。

冷风绝如今武功被废,倘若他真的有《灭灵神功》护体,武功恢复之际,亦是指日可待。

皇甫神武鹰眸一黯,这冷风绝在地牢里老老实实的,定不会守株待兔,他一定在等待某个时机,恢复功力后趁机逃离地牢,亦或者,有人会助他一臂之力。

“你们先退下吧。”

“是!”三大护法异口同声,离开了书房。

皇甫神武大手一挥,一招隔空取物取来了桌上的纸笔,纸张悬在他面前,执笔的手苍劲有力,下笔如飞,顷刻之间,一封飞鸽传书便落笔而成。

“扑腾……扑腾……”一只金丝信鸽像听见了主人的无声召唤,扑腾着翅膀落在了书房的窗台上,皇甫神武把信绑在了金丝鸽爪上,大手一扬,放飞了信鸽。

金丝信鸽又扑腾着翅膀,往远处飞去,渐渐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

李神龙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在后厨的井边刷着碗。不知不觉,他来护国山庄已有一个多月,虽在护国山庄吃穿不愁,但心底总有些落空空的,每当看见御龙护卫在训练场上练武之景,他都止不住地幻想自己也能在里边。

“李神龙。”

上官羽棠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李神龙回过头,放下了手中正在刷的碗,一双沾了油渍的手往围裙上擦了擦。

他站起身,笑嘻嘻地走到了上官羽棠面前,“哟,娘娘腔,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啊?”

“你还记得我一个多月前和你说的事儿么?御龙护卫开始招兵买马了,而且,庄主想招金护法。”

虽在旁人眼里,李神龙只是一个市井小混混,但他心地善良,又有侠义风范,武功也不差,上官羽棠打心底欣赏他,既然由此机会,不如她就做一个伯仲,来寻一匹千里马。

“金护法?”李神龙眼睛一亮,这可是和三大护法并列一起的职位,若能成为护国山庄第四位护法,不仅能光宗耀祖,重要的是还能惩奸除恶、造福百姓。

李神龙跃跃欲试,兴致勃勃道:“金护法的要求应该很高吧?”

“只要品德优良,忠肝义胆,武功不比我差就可以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试一试?”上官羽棠微微一笑,把手中的折子递给了他。

“你可以先尝试参选御龙护卫,若被选上了,再安心接受训练。我能给你这个机会,但结果如何,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

李神龙看着上官羽棠手中的折子,上面写着只要考验过关,便可成为御龙护卫,不过这一批只招一百人,只有其中的佼佼者,才有机会脱颖而出,成为护国山庄金护法。

“好,娘娘腔,多谢你给我机会。”李神龙毅然决然地答应了参选御龙护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为了自己,他也要好好拼搏一把。

沈靖凯站在后厨外的石桩旁,把上官羽棠和李神龙的对话给一字不落地听了去,月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上,多了几分沉重和阴郁,他双手紧紧握拳,手背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沈靖凯缓缓抬起了头,眼底闪过一抹狠戾,切齿怒目死死盯着上官羽棠。

这个臭丫头,竟然私下让李神龙参选御龙护卫,他们分明是冲着金护法的位置去的,他的木护法之位已经被上官羽棠夺了去,这金护法之位,他不能再失之交臂,李神龙不过只是个市井臭混混,有什么资格窥视金护法之位。

上官羽棠道别了李神龙后正打算离开,就在她走出后厨时,猝不及防地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臂。

对方的力道很大,丝毫不留任何情面,仿佛用了浑身的劲儿来拽她。上官羽棠正想抬手反抗,却发现紧紧攥着她手臂的人是沈靖凯。

“沈大人?”

沈靖凯阴沉着脸,有生气之兆,好像被人得罪了似的。上官羽棠秀眉一蹙,这沈靖凯分明要拿她来撒气。

“你怎么了?”

沈靖凯把上官羽棠带到了后院的大树下,黯眸怒视着她,不悦道:“上官羽棠,你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沈靖凯的责问,上官羽棠只觉得莫名其妙,明明是他把自己拽来的,却来反问她?

“沈大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沈靖凯冷哼一声,唇角扯出了一抹讥讽之笑,“这大晚上的,你去后厨私会情郎?还想利用自己的关系,让情郎成为御龙护卫?没想到,堂堂木护法,竟做起了徇私勾当。”

“徇私”“情郎”这两个词差点儿激怒了上官羽棠,沈靖凯为了羞辱她,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上官羽棠忍无可忍,“我来后厨只是为了让李神龙报名参选御龙护卫之职,没想到你的思想这般龌龊,专程为了污蔑我而来?”

沈靖凯嗤之以鼻,她的这番说辞在他听来不过只是狡辩,“上官羽棠,李神龙只是一个小混混,他有什么资格参选御龙护卫?我手下的御龙护卫个个品德纯良,你把李神龙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放进来,难道是想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吗?!”

沈靖凯此刻已经毫不在乎什么叫做以下犯上,他只想宣泄心中积压已久的不满。木护法之位已经被这个野种占了,他不能再容忍金护法之位被别人占了去。

“沈靖凯,你身为御龙护卫统领,岂能口出狂言,说出这种粗鄙之语?只要你找出李神龙手脚不干净的证据,我就取消他报名的资格。否则,你刚才的那一番话,我只能当你嫉妒心作祟。”

上官羽棠神色愠怒,沈靖凯不尊重她也就罢了,如今连李神龙都要污蔑,这男人的嫉妒心竟如此之重。她心中甚至怀疑,若李神龙真的在沈靖凯手下当差,他岂不是会遭到沈靖凯的仇视或者陷害?

上官羽棠忍住了怒气,心平气和道:“沈靖凯,你身为朝廷四品官员,是为了给百姓们造福,而不是在这里嫉妒你的同僚。”

“我知道你不服我,可金护法之位并不是我能决定的,你与其在这里和我做无谓的争辩,不如做一些造福苍生的实事,庄主用人有道,他会比我更清楚谁才适合金护法一职。”

上官羽棠不想再和沈靖凯浪费时间,绕开了他高大的身躯准备回房,怎知还没踏出几步,她又被沈靖凯死死拽住了手臂。

这一回,沈靖凯更加粗暴,直接把她重重地抵在了墙上。“砰!”地一声,上官羽棠的后背传来了一阵钻心剧痛,她的身子紧紧贴着墙壁,面前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沈靖凯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眼里的鄙夷一览无遗,他放轻了声音,狠狠切齿:“上官羽棠,你知不知道我不仅不服你,而且还非常厌恶你?你说,你一个野种,有什么资格和我堂堂晋南城城主嫡子作对?还敢拿庄主来压我?”

沈靖凯低下头贴近了她,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在外人看来,胜似一对暧昧的眷侣。

被沈靖凯怒目逼视的上官羽棠,看清了他眼里暗藏的杀意和无边的怒气,这嗜血般的眼神,恨不得要将她生吞活剥。

上官羽棠不卑不亢地与他四目相对,眼底未存丝毫惧意,“沈靖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和你作对,由始至终,都是你和你自己在作对。”

上官羽棠单手运气,一掌拍在了沈靖凯的肩头上,沈靖凯迅速避身,放开了被他逼入角落里的上官羽棠。

沈靖凯依旧不服,咬牙切齿:“上官羽棠,咱们走着瞧!”

狠狠撂下了这句话后,沈靖凯大手一挥,拂袖而去。他今夜算是和上官羽棠撕破了脸面,从今往后,上官羽棠就是他沈靖凯的敌人,他一定要让上官羽棠跌入万丈深渊,把他的护法之位给夺回来!

上官羽棠的后背火辣辣的疼,纵使从前就知道沈靖凯自命不凡,嫉妒心强,但也没想过他会这般沉不住气。沈靖凯说不上诡计多端,但她也不能再对他掉以轻心,日后定得时常提防着他。

今夜之事,没有第三个目击人,就算她到庄主面前告发沈靖凯以下犯上、出言不逊,也没有证据得以证明。

回到了木魔居后,上官羽棠第一件事便是褪了衣裳,准备给自己上药,就在她点亮烛火之际,忽然听见屋子里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谁?!”上官羽棠猛地往身后望去,借着月光,她看清了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羽棠,去哪儿了?”皇甫弘毅的声音在屋里响起,他顺手点亮了屋子里的烛光。

第191章 迷情痴狂

跳跃的烛火照亮了上官羽棠的脸,小脸有些泛白,皇甫弘毅微微蹙眉,怎么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弘毅?你怎么会在我的屋里啊?”

上官羽棠望着他,二人视线交错,皇甫弘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黯眸倒映着烛火,让他的视线越来越炽热,在他的眼里,上官羽棠看出了某种不可言喻的情绪。

炙热如火的目光灼得她的小脸滚烫滚烫的,上官羽棠迅速垂下了头,尴尬地搓了搓鼻子,不敢再与他满是**的眸子四目相对。

皇甫弘毅抬手攀上了她的肩,轻轻将她的身子扳正,关切道“羽棠,你不舒服?”

上官羽棠心一颤,她的背疼得很,没想到不用她开口,弘毅就一眼看出了不对劲。

要不要将她和沈靖凯的争执告诉他?可沈靖凯对她的不服是众所周知的,把这件事告诉了弘毅也只会给他徒添烦恼而已,就算弘毅出面替她与沈靖凯对峙,沈靖凯对她的态度也不会有所改变。

“没事,我只是累了,弘毅,你先回去吧。”

皇甫弘毅眸色一沉,黑瞳胜似万丈深渊,仿佛要将她吸入其中,看穿埋藏在深处的心事。

“羽棠,你有事瞒着我。”皇甫弘毅没有疑问,而是非常笃定上官羽棠有事瞒着他。

皇甫弘毅要刨根问底,心事已经被他看穿,上官羽棠轻叹一声,既然如此,她也不打算再瞒下去。

“今晚我去后厨找李神龙,想让他参选御龙护卫,结果我和他的对话被沈靖凯听了去,沈靖凯担心李神龙会和他争金护法之位,所以与我争执,他将我推在了墙上,让我后背受了伤。”

皇甫弘毅剑眉一皱,担忧道“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二话不说,皇甫弘毅把她的身子拉入怀中,大手往下探向了她的腰带。

上官羽棠顿时失措,急忙拦住了他的手,皱着小脸窘迫道“弘毅,我……我自己来就好了,你……你先回去吧。”

弘毅此举分明是要替她解了衣裳上药啊,虽然上官羽棠不同闺阁姑娘那般忌讳男女之别,但遇上这种事还是止不住地害羞。

“羽棠,你迟早都是我的人,给我看看又何妨?更何况,我只是帮你上药,又不会吃了你。”皇甫弘毅微微低头她的耳边摩挲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粉嫩的脸颊上,惹得小脸蛋儿又烫了几分。

暧昧的语气萦绕在上官羽棠耳边,这让她更加害羞不已,“弘毅,真的不用……”

话音一落,皇甫弘毅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床笫走去,强势的他根本不容许她反抗。

皇甫弘毅不容置喙道“羽棠,你的伤在背上,如何自己上药?还是让本王帮你吧,你的身子本王又不是没有见过。”

上官羽棠羞得把脸瞥向了一边,挣扎反抗都是徒劳,她也只能老老实实认命了。

皇甫弘毅将她放在了床榻上,怡然自得地拉开了她腰间的丝带,衣裳滑落,白皙如雪的肌肤暴露在他眼前。

佳人香软白皙的身子就在自己面前,换作平时,他早就如狼似虎地将她疼爱一番了。只是,现在的他心无悸动,视线紧紧落在了她背上的那一块淤青上,这块淤青足足有两只巴掌般大。

皇甫弘毅眼底染上了一层怒色,沈靖凯竟敢伤他心爱的女人,他势必要替羽棠讨个公道。

“羽棠,是不是很疼?”皇甫弘毅从药箱里拿出了跌打损伤药,指尖沾了药水,轻轻把药涂在了她背上的淤青处。

上官羽棠鼻尖一阵泛酸,眼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不知何时起,她竟也这般矫情起来,皇甫弘毅的一句关心,就足以让她感动不已,就连身上的疼痛都淡了几分。

“有你在,我不疼。”上官羽棠面含微笑,心里早已被甜蜜溢满。

皇甫弘毅没想到上官羽棠也会同他说情话,小愿望被满足,唇角微微一扬,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

“羽棠,选择我,不会错。”如蜻蜓点水般,皇甫弘毅一吻落在了她光洁的额上。

上官羽棠浅浅一笑,乖巧地靠在了他的怀里,静静地听着他胸前平缓有力的心跳声。

皇甫弘毅双臂裹住了她的身子,低眸望着她弯弯的睫毛,正在微微颤动,兴许是他的怀抱既温暖,又有安全感,没过一会儿,上官羽棠便在他怀里熟睡了过去。

皇甫弘毅缓缓将她放平了身子,如待珍宝般小心翼翼。佳人睡颜含笑,娇柔诱人,趁着佳人熟睡之际,皇甫弘毅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偷啄了一口她的朱润红唇。

皇甫弘毅替她贴心地拉了拉被子,不再越矩,转身离开了木魔居。就在他踏出卧房门的那一刻,月光洒在他刚毅的面庞上,赫然笼罩上了一层凛若冰霜的寒意。

皇甫弘毅迅速出手,一掌对向了木魔居对面的火魔居,大手一收,一道强劲有力的罡风聚集在他的掌心上。

只听“咻!”地一声,阴阳斩龙刀从火魔居破窗而出,罡风旋着阴阳斩龙刀迅速落入了皇甫弘毅的手里。

月色下,皇甫弘毅手持阴阳斩龙刀,杀气腾腾地离开了护国山庄。

……

沈宅

沈靖凯正在书房里阅书,看书已久,眼睛有些许酸涩,妙莹有一套按摩穴法,能缓解面部疲劳。

“妙莹,妙莹!”沈靖凯对着书房门唤着妙莹的名字,想让她来替自己按揉按揉穴位,唤了几声,妙莹迟迟未来。

沈靖凯浓眉一蹙,正想出门找人,就在他起身之际,门被开了,沈靖凯抬眼一看,这进来的人并非妙莹,而是陈惜玥。

“惜玥?怎么是你?”沈靖凯心中纳闷,她这么晚了不睡觉,来他的书房里做什么。

他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她手上端着的托盘上,上面放着一碗热乎乎的燕窝羹。

陈惜玥娇媚一笑,把燕窝放在了沈靖凯面前,道“表哥,表嫂她怀有身孕,不宜劳累,所以我让她去歇息了。表哥好心收留我,换我来伺候表哥也是应该的。”

陈惜玥柔声如莺,这番话又说得乖巧,沈靖凯听了也觉得她言之有理,妙莹刚有孕一月有余,确实该好生歇息,方才,倒是他想得不周到了。

几句话的功夫,沈靖凯就对陈惜玥的印象好了许多,觉得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种刁蛮任性的千金大小姐,反倒还挺会关心人的。

“表哥,这是我让厨房做的燕窝羹,你趁热喝了吧。”说话间,陈惜玥绕到了沈靖凯身后,纤柔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替他按揉着臂膀。

陈惜玥听妙莹说,沈靖凯时常看书,所以喜欢有人替他按摩以缓解疲劳。今夜,她特地来沈靖凯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为的就是让沈靖凯能尽快倾心于她。

沈靖凯细细品尝着燕窝,陈惜玥指尖轻柔,一双纤纤玉手似无骨般柔软,手法不算熟练,但按得他很舒服。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会让人想入非非,沈靖凯算不上滥情,但也并非情种,在他眼里,男人就应该三妻四妾。

在他休了燕兮之后,也一直没有遇见更喜欢的姑娘,所以才一直独宠妙莹。

妙莹有孕在身,未来一年里都无法服侍他。沈靖凯心中暗暗琢磨着,倘若陈惜玥真心想跟着他,不如,就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做个宠妾。

陈惜玥貌若天仙,她的美貌比妙莹更胜一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沈靖凯向来对品德纯良的美人儿来之不拒。

陈惜玥替沈靖凯按揉了好一会儿,手都酸了,可对方都没有让她停下来的意思。

陈惜玥嘟着小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从小到大都是别人伺候她,风水轮流转,如今她竟然要靠伺候别人来讨得欢心,纵使心里不服气,但依然得忍着。

陈惜玥挎着脸,不耐烦地给他继续按摩,殊不知,沈靖凯已经对她滋生了男女之意。

蓦地,沈靖凯一掌握住了陈惜玥的小手,陈惜玥浑身一颤,被吓了一跳。沈靖凯大手一收,将陈惜玥扯入了怀中。

陈惜玥猝不及防地落入了男人的怀抱,她身子一斜,躺在了沈靖凯健壮有力的臂弯里,一双灵动的杏眼对上了男人暗潮涌动的眸子。

沈靖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薄唇轻启,沉声问“惜玥,你喜欢我?”

陈惜玥心一惊,没想到她的心思这么快就被沈靖凯琢磨透了,这话还问得如此直白。

她确实对沈靖凯有好感,毕竟他模样生得英俊威武,又是护国山庄御龙护卫统领,她岂会对如此优秀的男人无动于衷?

过了好一会儿,陈惜玥才缓过神来,她点头如捣蒜,顿时喜上眉梢,她白天时还正愁着如何勾引表哥,没想到表哥这么快就上钩了。果然,美貌永远是女人的武器,就连表哥这般威武不凡的男人也难逃美人关。

陈惜玥不羞不躁地抬起纤臂挽住了沈靖凯的脖子,含情脉脉道“表哥,我喜欢你,从我今天第一眼见到你时,就对你一见钟情了。表哥,我想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灵动的杏眸里泛着层层涟漪,美人儿轻皱着秀眉,哀求地望着男人,这副娇娇欲滴的模样,足以令男人迷情痴狂。

第192章 势不两立

沈靖凯深邃的眸光沉不见底,怀里的女人肤如脂凝,艳如娇蕊,让他迫不及待地想采撷。

陈惜玥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面颊上染了淡淡的粉晕,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如此亲密,美目流转,杏眸里滋生了几分期许,期待着沈靖凯对她的宠爱。

幽深的眼眸里倒映着陈惜玥的倩影,美人儿主动送上门来,他没有拒绝的理由。沈靖凯缓缓低下头,炽热的唇印在了陈惜玥柔软娇嫩的唇瓣上。

陈惜玥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快到了极致,感觉到沈靖凯在她唇上辗转的吻,让她紧张的心又多了几分火热。她闭上了眼,攀紧了沈靖凯的脖子,逐渐加深了这个迷情之吻。

沈靖凯深邃的黑瞳目不转睛地盯着陈惜玥这张魅惑享受的脸,他心底冷哼一声,这个表妹,也不是个矜持的女子,时隔十多年未见,如今一见就迫不及待地投入他的怀抱,既然她这般渴求他的疼爱,那就遂了她的愿吧。

沈靖凯单手往下,拉扯着陈惜玥的腰带,绸缎外衫被他扯下,就在他想要进一步入侵时,敲门声响起。

“沈大人,沈大人,门外有一位自称‘端贤王’的男子求见。”家丁的语气有些急,像是遇上了十万火急的事。

沈靖凯离开了陈惜玥的唇瓣,抬起头眉间一皱,心中纳闷,皇甫弘毅怎么会来?

听见“端贤王”三个字,陈惜玥立马睁开了眼,皇甫弘毅来了?他是来找表哥商量政事的么?

陈惜玥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了皇甫弘毅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他气宇轩昂,身份尊贵,无论哪一方面都比沈靖凯优胜一筹,如果这会儿与她亲密的人是皇甫弘毅,那该多好。

沈靖凯放开了陈惜玥,道“惜玥,你先去歇息。”

“哦……”陈惜玥目送了沈靖凯,心里好奇,皇甫弘毅这么晚来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奇心驱使陈惜玥悄悄跟了上去,只见沈靖凯来到了沈宅前院,皇甫弘毅就在前院里候着他。

皎洁的月光洒在皇甫弘毅冷峻的面庞上,似染了一层浓厚的冰霜。沈靖凯还未靠近皇甫弘毅,忽觉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冰凉的冷意,这抹冷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令人冷得浑身发麻。

沈靖凯眉间的折痕越来越深,刚毅的面上凝了沉重之色,他硬着头皮靠近了皇甫弘毅,对他拱了拱手“端贤王,这么晚了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皇甫弘毅凛冽深邃的眸子缓缓移向了沈靖凯,眼底的嗜血杀意毫不避讳地展露在他面前,正如一头凶猛狠戾的野兽,蓄势待发。

“咻——”皇甫弘毅拂袖一挥,手心凝聚了浑厚的内力,一掌打中了沈靖凯的胸口。

皇甫弘毅出手迅猛,沈靖凯避而不急,胸口一疼,整个人往后摔去。

沈靖凯重重地砸在了前院内的假山上,后背磕着坚硬的石头,钻心巨痛席卷全身,他狼狈地摔在地上,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吃力支起了身子。

“端贤王,为何要伤属下?”

沈靖凯的脸色极为难看,皇甫弘毅莫名其妙的来沈府,不由分说将他打伤,掀起了他心中的滔天怒火。他怒视着皇甫弘毅,若对方再出手伤他,他亦然不会再忍耐。

皇甫弘毅面无表情,凛冽的目光直逼沈靖凯,“沈靖凯,你以下犯上,这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若下次再犯,本王定不会再给你留任何情面!”

皇甫弘毅的语气铿锵有力,言语间的威慑力足以威震人心,他今夜惩罚沈靖凯已留有几分情面,若沈靖凯不知悔改,下一次,他伤的就不仅仅是背了。

以下犯上?沈靖凯瞳孔一紧,衣袖下的双手早已攥紧了拳,指甲嵌入掌心。他咬牙切齿,原来皇甫弘毅是为了上官羽棠来的,他是来给上官羽棠“报仇”的!

沈靖凯怒火中烧,上官羽棠这个臭丫头,竟然跑到了皇甫弘毅面前告状,这个野种,仗着有皇甫弘毅替她撑腰就敢对自己肆无忌惮了?

沈靖凯越想越气,心中的怒火直冲头顶,气得他双手颤抖,待皇甫弘毅走远之后,他再也忍不住即将爆发的怒气。

“啊——”沈靖凯仰天嘶吼,腾身一跃,反手一掌重重地拍在了前院的假山上。

“砰!”地一声巨响,前院这座几丈高的假山,被沈靖凯的掌风瞬间拍得四分五裂,尘灰弥漫,沈靖凯被裹入其中。

“上官羽棠,这辈子,我沈靖凯与你势不两立!”

沈靖凯勃然大怒,眼里布满了血丝,对着坍塌在地上的石块怒目切齿,仿佛在他眼里,这堆碎石不是被他劈碎的假山,而是上官羽棠。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亲手毁了上官羽棠这个拦他官路的野种。

陈惜玥瑟瑟躲在屋子门后,望着怒火滔天的沈靖凯,她不敢贸然靠近。方才他咆哮着说要和上官羽棠势不两立,难道,皇甫弘毅是为了上官羽棠才出手伤了他?

一想到皇甫弘毅为了上官羽棠而大发雷霆,陈惜玥瞬间怒气醋意交加,她紧咬朱唇,明媚的眸子里覆上了强烈的妒意,对上官羽棠嫉恨越来越浓。

陈惜玥提起衣裙,跑向了沉浸在怒火中的沈靖凯,“表哥,表哥你怎么了?”

沈靖凯冷冷睨了陈惜玥一眼,他现在心里烦躁得很,根本无暇理会她。沈靖凯一言不发,转身就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表哥!”陈惜玥拦在了沈靖凯面前,望着他这张充满了阴郁杀气的脸,她心一颤,强忍着心中的惧意说道“表哥,端贤王来伤你,是为了上官羽棠吧?不瞒你说,我也非常讨厌上官羽棠。也不知道她给端贤王下了什么迷药,让端贤王鬼迷心窍,不分青红皂白的来伤你。”

陈惜玥故作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其实就是想让沈靖凯信任她,让他知道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指不定,还可以借着沈靖凯的手来除掉上官羽棠这个情敌。

沈靖凯浓眉紧皱,疑惑地望向了她,没想到,陈惜玥不仅认识上官羽棠,还和他一样厌恶她。

“端贤王身份尊贵,仪表堂堂,竟然会喜欢上官羽棠这个野种。”

“野种?”陈惜玥眸色一亮,顿时对上官羽棠的身份有了几分好奇。

“表哥为何会称呼她为‘野种’?”

沈靖凯“上官羽棠是上官丞相和别的女人在外生的孩子,据说是被她娘遗弃了,所以才来上官府投靠她爹。而她的娘在上官府没名没分,甚至连人都未曾在上官府出现过,你说上官羽棠不是野种又是什么?”

没想到上官羽棠的出生竟这般卑微,陈惜玥心中琢磨着,既然上官羽棠连上官府庶出的女儿都不算,那她有什么资格和皇甫弘毅白头偕老?恐怕连给皇甫弘毅做妾,她都配不上。

“表哥,如果你要对付上官羽棠,我可以帮你。”

对付上官羽棠?陈惜玥一语惊醒梦中人,沈靖凯沉思,眼看庄主就要选拔金护法了,他在护国山庄当差四年,是金护法的最佳人选,可上官羽棠偏偏要与他对着干,让李神龙那臭混混来插一脚。

虽然李神龙是市井小混混,但沈靖凯心中依然忐忑不安。因为李神龙是庄主亲自放进来的,以往护国山庄招个小差役,都要层层把关,小心翼翼,而李神龙却轻而易举的进了护国山庄,恐怕,庄主招他进来是别有用心。

他必须得尽快把李神龙除掉,让他永世不得再入护国山庄,而上官羽棠……

沈靖凯深幽的眸子落在了陈惜玥的身上,他怀疑,陈惜玥讨厌上官羽棠是因为皇甫弘毅,女人之间的斗争无非是为了男人,想要除掉上官羽棠,大可以借着陈惜玥的手来借刀杀人。

“表哥,只要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好好为你效劳。”陈惜玥目光坚定,谁想除掉上官羽棠,谁就是她的朋友。

沈靖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好,惜玥,只要你能助表哥一臂之力,表哥一定不会亏待你。”

这个女人想要的是荣华富贵,只要他能登上金护法之位,便能满足她的一切需求。

陈惜玥明媚一笑,主动投怀送抱把身子埋在了沈靖凯身前,纤臂紧紧环住了他健壮的腰,在这明媚笑意之下,美眸里却泛着难以掩饰的阴险和歹毒。

沈靖凯自然而然地攀上了她的肩,搂住了她。心里却在盘算,该如何陷害李神龙和上官羽棠。

两个人各怀心事,相拥在前院里站了许久。

妙莹被院子里的动静给吵醒了,她打开门,揉了揉眼,定睛一看,前院里那抱在一起的男女特别刺眼,刺得她的心一阵抽痛,不忍再看下去。

妙莹关上了门,眼底的失落一览无遗,沈靖凯终究是个男人,又身居朝廷命官,岂会把儿女情长放在第一。

只是妙莹没想到,她这才刚有孕,沈靖凯就迫不及待地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他今天才见面的表妹,这一切来得让她措手不及,让她止不住地难受。

第192章 以下犯上

沈靖凯深邃的眸光沉不见底,怀里的女人肤如脂凝,艳如娇蕊,让他迫不及待地想采撷。

陈惜玥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面颊上染了淡淡的粉晕,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如此亲密,美目流转,杏眸里滋生了几分期许,期待着沈靖凯对她的宠爱。

幽深的眼眸里倒映着陈惜玥的倩影,美人儿主动送上门来,他没有拒绝的理由。沈靖凯缓缓低下头,炽热的唇印在了陈惜玥柔软娇嫩的唇瓣上。

陈惜玥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快到了极致,感觉到沈靖凯在她唇上辗转的吻,让她紧张的心又多了几分火热。她闭上了眼,攀紧了沈靖凯的脖子,逐渐加深了这个迷情之吻。

沈靖凯深邃的黑瞳目不转睛地盯着陈惜玥这张魅惑享受的脸,他心底冷哼一声,这个表妹,也不是个矜持的女子,时隔十多年未见,如今一见就迫不及待地投入他的怀抱,既然她这般渴求他的疼爱,那就遂了她的愿吧。

沈靖凯单手往下,拉扯着陈惜玥的腰带,绸缎外衫被他扯下,就在他想要进一步入侵时,敲门声响起。

“沈大人,沈大人,门外有一位自称‘端贤王’的男子求见。”家丁的语气有些急,像是遇上了十万火急的事。

沈靖凯离开了陈惜玥的唇瓣,抬起头眉间一皱,心中纳闷,皇甫弘毅怎么会来?

听见“端贤王”三个字,陈惜玥立马睁开了眼,皇甫弘毅来了?他是来找表哥商量政事的么?

陈惜玥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了皇甫弘毅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他气宇轩昂,身份尊贵,无论哪一方面都比沈靖凯优胜一筹,如果这会儿与她亲密的人是皇甫弘毅,那该多好。

沈靖凯放开了陈惜玥,道“惜玥,你先去歇息。”

“哦……”陈惜玥目送了沈靖凯,心里好奇,皇甫弘毅这么晚来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奇心驱使陈惜玥悄悄跟了上去,只见沈靖凯来到了沈宅前院,皇甫弘毅就在前院里候着他。

皎洁的月光洒在皇甫弘毅冷峻的面庞上,似染了一层浓厚的冰霜。沈靖凯还未靠近皇甫弘毅,忽觉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冰凉的冷意,这抹冷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令人冷得浑身发麻。

沈靖凯眉间的折痕越来越深,刚毅的面上凝了沉重之色,他硬着头皮靠近了皇甫弘毅,对他拱了拱手“端贤王,这么晚了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皇甫弘毅凛冽深邃的眸子缓缓移向了沈靖凯,眼底的嗜血杀意毫不避讳地展露在他面前,正如一头凶猛狠戾的野兽,蓄势待发。

“咻——”皇甫弘毅拂袖一挥,手心凝聚了浑厚的内力,一掌打中了沈靖凯的胸口。

皇甫弘毅出手迅猛,沈靖凯避而不急,胸口一疼,整个人往后摔去。

沈靖凯重重地砸在了前院内的假山上,后背磕着坚硬的石头,钻心巨痛席卷全身,他狼狈地摔在地上,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吃力支起了身子。

“端贤王,为何要伤属下?”

沈靖凯的脸色极为难看,皇甫弘毅莫名其妙的来沈府,不由分说将他打伤,掀起了他心中的滔天怒火。他怒视着皇甫弘毅,若对方再出手伤他,他亦然不会再忍耐。

皇甫弘毅面无表情,凛冽的目光直逼沈靖凯,“沈靖凯,你以下犯上,这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若下次再犯,本王定不会再给你留任何情面!”

皇甫弘毅的语气铿锵有力,言语间的威慑力足以威震人心,他今夜惩罚沈靖凯已留有几分情面,若沈靖凯不知悔改,下一次,他伤的就不仅仅是背了。

以下犯上?沈靖凯瞳孔一紧,衣袖下的双手早已攥紧了拳,指甲嵌入掌心。他咬牙切齿,原来皇甫弘毅是为了上官羽棠来的,他是来给上官羽棠“报仇”的!

沈靖凯怒火中烧,上官羽棠这个臭丫头,竟然跑到了皇甫弘毅面前告状,这个野种,仗着有皇甫弘毅替她撑腰就敢对自己肆无忌惮了?

沈靖凯越想越气,心中的怒火直冲头顶,气得他双手颤抖,待皇甫弘毅走远之后,他再也忍不住即将爆发的怒气。

“啊——”沈靖凯仰天嘶吼,腾身一跃,反手一掌重重地拍在了前院的假山上。

“砰!”地一声巨响,前院这座几丈高的假山,被沈靖凯的掌风瞬间拍得四分五裂,尘灰弥漫,沈靖凯被裹入其中。

“上官羽棠,这辈子,我沈靖凯与你势不两立!”

沈靖凯勃然大怒,眼里布满了血丝,对着坍塌在地上的石块怒目切齿,仿佛在他眼里,这堆碎石不是被他劈碎的假山,而是上官羽棠。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亲手毁了上官羽棠这个拦他官路的野种。

陈惜玥瑟瑟躲在屋子门后,望着怒火滔天的沈靖凯,她不敢贸然靠近。方才他咆哮着说要和上官羽棠势不两立,难道,皇甫弘毅是为了上官羽棠才出手伤了他?

一想到皇甫弘毅为了上官羽棠而大发雷霆,陈惜玥瞬间怒气醋意交加,她紧咬朱唇,明媚的眸子里覆上了强烈的妒意,对上官羽棠嫉恨越来越浓。

陈惜玥提起衣裙,跑向了沉浸在怒火中的沈靖凯,“表哥,表哥你怎么了?”

沈靖凯冷冷睨了陈惜玥一眼,他现在心里烦躁得很,根本无暇理会她。沈靖凯一言不发,转身就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表哥!”陈惜玥拦在了沈靖凯面前,望着他这张充满了阴郁杀气的脸,她心一颤,强忍着心中的惧意说道“表哥,端贤王来伤你,是为了上官羽棠吧?不瞒你说,我也非常讨厌上官羽棠。也不知道她给端贤王下了什么迷药,让端贤王鬼迷心窍,不分青红皂白的来伤你。”

陈惜玥故作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其实就是想让沈靖凯信任她,让他知道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指不定,还可以借着沈靖凯的手来除掉上官羽棠这个情敌。

沈靖凯浓眉紧皱,疑惑地望向了她,没想到,陈惜玥不仅认识上官羽棠,还和他一样厌恶她。

“端贤王身份尊贵,仪表堂堂,竟然会喜欢上官羽棠这个野种。”

“野种?”陈惜玥眸色一亮,顿时对上官羽棠的身份有了几分好奇。

“表哥为何会称呼她为‘野种’?”

沈靖凯“上官羽棠是上官丞相和别的女人在外生的孩子,据说是被她娘遗弃了,所以才来上官府投靠她爹。而她的娘在上官府没名没分,甚至连人都未曾在上官府出现过,你说上官羽棠不是野种又是什么?”

没想到上官羽棠的出生竟这般卑微,陈惜玥心中琢磨着,既然上官羽棠连上官府庶出的女儿都不算,那她有什么资格和皇甫弘毅白头偕老?恐怕连给皇甫弘毅做妾,她都配不上。

“表哥,如果你要对付上官羽棠,我可以帮你。”

对付上官羽棠?陈惜玥一语惊醒梦中人,沈靖凯沉思,眼看庄主就要选拔金护法了,他在护国山庄当差四年,是金护法的最佳人选,可上官羽棠偏偏要与他对着干,让李神龙那臭混混来插一脚。

虽然李神龙是市井小混混,但沈靖凯心中依然忐忑不安。因为李神龙是庄主亲自放进来的,以往护国山庄招个小差役,都要层层把关,小心翼翼,而李神龙却轻而易举的进了护国山庄,恐怕,庄主招他进来是别有用心。

他必须得尽快把李神龙除掉,让他永世不得再入护国山庄,而上官羽棠……

沈靖凯深幽的眸子落在了陈惜玥的身上,他怀疑,陈惜玥讨厌上官羽棠是因为皇甫弘毅,女人之间的斗争无非是为了男人,想要除掉上官羽棠,大可以借着陈惜玥的手来借刀杀人。

“表哥,只要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好好为你效劳。”陈惜玥目光坚定,谁想除掉上官羽棠,谁就是她的朋友。

沈靖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好,惜玥,只要你能助表哥一臂之力,表哥一定不会亏待你。”

这个女人想要的是荣华富贵,只要他能登上金护法之位,便能满足她的一切需求。

陈惜玥明媚一笑,主动投怀送抱把身子埋在了沈靖凯身前,纤臂紧紧环住了他健壮的腰,在这明媚笑意之下,美眸里却泛着难以掩饰的阴险和歹毒。

沈靖凯自然而然地攀上了她的肩,搂住了她。心里却在盘算,该如何陷害李神龙和上官羽棠。

两个人各怀心事,相拥在前院里站了许久。

妙莹被院子里的动静给吵醒了,她打开门,揉了揉眼,定睛一看,前院里那抱在一起的男女特别刺眼,刺得她的心一阵抽痛,不忍再看下去。

妙莹关上了门,眼底的失落一览无遗,沈靖凯终究是个男人,又身居朝廷命官,岂会把儿女情长放在第一。

只是妙莹没想到,她这才刚有孕,沈靖凯就迫不及待地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他今天才见面的表妹,这一切来得让她措手不及,让她止不住地难受。

第193章 不腐蝙蝠

想着想着,心里又不由自主地冒出了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如果当初铁生不失踪,她选择的人会不会是铁生?娶她的人若是铁生,他一定会一心一意的待自己,忠贞不二。

妙莹怔怔地走到窗子前,望着悬在夜空中的圆月,这世间的一切终究无法像月儿一样圆满,但所有人却都渴望圆满。

……

翌日,皇甫弘毅和独孤少白快马加鞭赶到了荷花山,来到荷花山时已是正午时分,陆苓雪早就在荷花山下候着他们俩。

清晨时分来了一场绵绵细雨,这会儿雾还未散,荷花山上漫山雨雾,整座山都笼罩在白雾之中,景色虚无缥缈,让人看不清虚实。

“山间有雾,山路又蜿蜒崎岖,咱们待会儿上山时务必要多加小心。”陆苓雪叮嘱道。

“嗯。”独孤少白应了一声,御龙护卫曾说,山间布有不少机关暗器,这会儿浓雾遮挡视线,稍有不慎,便会中了暗器的埋伏。

三人驾着马上了山,这泥路上湿漉漉的,马儿蹄下都有些湿滑。山道两边杂草丛生,偶见一两座稻田,这里人烟稀少,几乎没有村民路过。

皇甫弘毅摊开了手中的地图,前方山路的拐弯处,就是莲花山的半山腰,在那里,有一棵暗藏机关的大榕树。

山间四处都弥漫着草木和泥土的清新之气,渐渐地,眼前的白雾越来越浓,一缕桂花香味飘入鼻尖,独孤少白蹙了蹙眉,他环顾四周,山间并未见到一棵桂花树,这桂花香又从何处飘散而来?

蓦地,独孤少白赫然想起了这诡异的花香味所为何物,他迅速抬手遮掩住了口鼻,大喊道“有迷药!快下马!”

皇甫弘毅和陆苓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下了马,掩住了口鼻,顷刻之间,这三匹马仰天嘶吼。

“扑通!”三匹马儿嘶吼过后,纷纷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这是百花迷香,能调制成花香味的迷药,不知情的人,会误以为这是普通的花香味。”

皇甫弘毅眸色一沉,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三匹马,继续道“这迷药能致人畜晕倒,内力深厚者,则不会中药。”

陆苓雪眼前一阵晕眩,方才她也吸入了一缕桂花香,她的内力不如皇甫弘毅和独孤少白深厚,遂他们二人安然无恙,而她则有了头晕脑胀的晕眩感。

陆苓雪身子一斜,眼看就要往地上摔去,独孤少白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急忙从衣兜里拿出了一粒解毒丹给她服下。

“苓雪,你怎么样了?”

陆苓雪忍着强烈的晕眩感,勉强站直了身子,独孤少白扶住了她,让她靠着自己的肩,担心她又摔了下去。

陆苓雪揉了揉太阳穴,纵使方才独孤少白给她服下了解毒丹,但药效来得缓。

陆苓雪一脸愧疚,歉意道“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早知道,我在上山前就应该服下解毒丹,这样就不会中迷药了。”

她中了迷药,马儿也已经倒地不起,这会儿耽误了他们行程不说,还拖累了他们,陆苓雪心中内疚不已。

独孤少白二话不说,直接将她背了起来,陆苓雪心一惊,眨眼间的功夫,就伏在了他宽厚结实的背上。

“你……”

浓雾弥漫的山间,透着嗖嗖凉意,独孤少白的身子很暖,陆苓雪紧绷着身子扶着他健壮的臂膀,暖意沁入心头,不知不觉,连她的小脸都烫了几分。

独孤少白“解毒丹还未见效,我先背你到半山腰。”

“嗯……”陆苓雪抿了抿唇,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从小到大,还未有任何一个男人如此体贴她,独孤少白是第一个关心她的男人。

陆苓雪的身子逐渐放松,缓缓靠向了独孤少白健壮的肩头,她枕在了他的肩膀上,唇角勾勒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此刻的她,正如情窦初开的少女,心中像被灌入了蜜一样甜。

好希望这条路能走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半盏茶时间后,三人来到了荷花山的半山腰处,左边是陡峭的山壁,上面光秃秃的一片,只有粗糙的岩石,未有一株绿植缠绕在岩石上。

在山壁对面,屹立着一棵根如蟠龙、皮若裂岩的百年老榕树,宛如捋着胡须的百岁老人。

“独孤,你放我下来吧,我已经没事了。”陆苓雪体内的药效已过,神智已经恢复,再让独孤少白背着她,也只是在消耗他的体力而已。

独孤少白把陆苓雪放了下来,三人走到了榕树树根边,这课榕树的外观没有任何奇妙之处,与普通的古榕树相差无几。

皇甫弘毅低眸望了望盘踞在土地面上的树根,抽出了手中的阴阳斩龙刀,举刀刺入了土壤中,刀刃扎在了树根上,只听“哗”地一声,对面山壁下一道石门被机关打开。

山洞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一股透心凉意扑面而来。

皇甫弘毅和独孤少白面面相觑,据御龙护卫来报,他们并未在半山腰附近发现百花迷香,所以,他们怀疑,这里的机关暗器并非固定,而是随之变化。

独孤少白手中的青云剑出鞘,掌心一旋,青云剑腾空而起,如疾风般迅猛飞入了山洞中。

“砰!砰!砰!”

山洞里传来利器碰撞的声音,三人缓缓靠近了洞口,借着洞外的光,依稀可以看清在洞口通道两旁有利箭机关,千发利箭来势汹汹,相互交错碰撞,倘若贸然进入洞中,定会被射成筛子。

足足有半柱香时间,里面的利箭机关才停下来,青云剑飞射而出,独孤少白一举接住了剑。

纵使利箭机关已经停了下来,他们依然没有踏入洞内,皇甫弘毅抬手在洞外的岩壁上敲打着,以防还有其他机关暗器。

“咚咚咚……”

其中一块石壁的声音很清脆,里边儿像是空心的,皇甫弘毅单手运气,一掌击中了这块内里空心的石壁。

“轰隆——”

皇甫弘毅身侧有一道石门被打开,这道石门很矮,高度只达皇甫弘毅的膝盖,里面放置着一个破旧的小木盒,这小木盒只有两个巴掌般大,上面已有腐朽之迹,生了一些苔藓,一看便知放在这里有数年之久。

皇甫弘毅把木盒放置在地上,没有亲手将它打开,而是用阴阳斩龙刀,不紧不慢地挑开了木盒盖。

木盒盖被挑开的那一瞬间,一股腐臭味扑鼻而来,陆苓雪捂了捂鼻,蹲下身细细打量着木盒里放着的东西。

里面放着一团黑乎乎、长着毛的东西,黑毛上还沾了斑斑血迹,陆苓雪拾起地上一根木棍,借着木棍把这团东西给翻了过来。

陆苓雪皱了皱眉,捂着口鼻道“这是一只死了很久的蝙蝠,奇怪,怎么没有腐烂?”

陆苓雪用木棍戳了戳蝙蝠的尸体,硬邦邦的。这木盒脏兮兮的,好似很久都没有人打开过,可蝙蝠尸体放在里面,却能保存完好。

独孤少白用帕子捂住了鼻,低眸望着木盒里的蝙蝠,这只蝙蝠的体型要比一般的蝙蝠大,足足占满了整个木盒,堪比人头般大。

“苓雪,这只死蝙蝠有人头般大,你说,它会不会是西域的万毒蝙蝠?”

三个月前,他们寻找铁生时,便对万毒蝙蝠有所了解,独孤少白虽未曾见过万毒蝙蝠的模样,但这只死蝙蝠的个头如此之大,十有**就是西域万毒蝙蝠。

陆苓雪点了点头,“我看也像,奇怪的是,这蝙蝠的尸体为何不会腐烂?难道是有人用药保存了它的尸体?”

但谁又会去保存一只死蝙蝠的尸体呢?

死蝙蝠散发出的腐臭味越来越浓,皇甫弘毅剑眉一皱,指着蝙蝠的脑袋处,说道“你们看,头部有血溢出来了。”

蝙蝠尸体见了光,脑袋部位渐渐溢出了血,这一幕惊讶了陆苓雪,“这只蝙蝠的尸体明明已经发硬了,按理来说体内的血液早已凝固,怎会像鲜活之物一样溢出鲜血来?”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令三人咋舌,只见蝙蝠尸首冒出了一缕青烟,像被放在锅炉上煮熟了一般,青烟越来越浓,把蝙蝠尸体团团裹住。

“小心!”独孤少白拉开了陆苓雪,生怕这浓烟会有毒。

三人纷纷后退数步,过了一会儿,木箱里的浓烟渐渐淡去,直至完全消散。

皇甫弘毅上前一看,木箱里的蝙蝠尸体,已经变成了一团枯骨,就连蝙蝠身上的毛发,都已浑然不见。

皇甫弘毅神色一凝,沉声道“这蝙蝠尸体见不得光,一见光便会腐成枯骨,这等诡异之事,我还是头一次见。”

“也许有人用某种药物保存了蝙蝠的不腐之身,但这只药物又不能暴露在亮光之下,所以才会出现这等诡异之象。”独孤少白拿出一块白布,将木箱包好放置在了一旁。

“这只蝙蝠说不定与黑风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把它带回护国山庄好好研究一番。”

皇甫弘毅点了点头,如烟曾说,黑风教教主想炼成《制毒宝鉴》里所有的毒药,这只蝙蝠身上的秘密,兴许与黑风教教主炼制的毒药有关。

第194章 洞中枯尸

漆黑幽森的洞口里扑出了嗖嗖凉气,隐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皇甫弘毅走到洞口前,点亮了火把,转身对独孤少白道“少白,我与你一同进入山洞,洞里地势未知,为以防万一,陆姑娘还是在山洞外候着我们为妙。”

山洞里神秘惊险,随时会有险况发生,留有一人把守洞口,倘若洞内之人出了意外,洞外人还能去搬救兵,这亦是万全之策。

“还是我和独孤一起进去吧,山洞里也许布有毒阵,稍有不慎就会有中毒的危险,我会医术,能帮上忙的。”

不知为何,陆苓雪一想到独孤少白可能会有中毒之危,她的心就忐忑不安,势必要陪在他身边,和他在一起,她才能放心。

独孤少白与陆苓雪四目相对,在她的清眸里,竟看出了一丝乞求,好似非常渴望能与自己一同踏入山洞。

陆苓雪言之有理,她本就是为了替他们祛除中毒之忧才来的,独孤少白应道“弘毅,就由我和苓雪一起进入山洞吧,你在洞外候着我们,若我们戌时还未出洞,那就说明我们已经遇险。”

皇甫弘毅“好,那你们多加小心。”

独孤少白点点头,接过了皇甫弘毅手中的火把,和陆苓雪一起踏入了山洞。

山洞里伸手不见五指,洞壁上坑坑洼洼,水珠一滴一滴的从洞壁上落下来,凉意沁心。这洞道并不宽,刚好可以容纳两个人并列行走。

山洞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独孤少白举着火把照亮了前方的路,前面十步左右,有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在铁门下,赫然有一堆触目惊心的枯骨,两个惨白惨白的骷髅头躺在枯骨上,两对黑幽幽的眼窟窿正对着独孤少白和陆苓雪,仿佛在幽怨直视着闯入它们领地的人。

陆苓雪走近几步,只听“咕噜”一声,那躺在枯骨上的一个骷髅头竟无缘无故滚了下来,落在了陆苓雪的脚边。

独孤少白微微蹙眉,他们明明都没有碰到那堆枯骨,为何这骷髅头会自己滚下来?

蓦地,一阵火药味窜入鼻尖,独孤少白眼疾手快地把陆苓雪的身子给拉到了自己身边,陆苓雪暗叫不妙,猛地往独孤少白身边退去。

独孤少白一把将她拥在了怀里,扑倒在了地上,“砰!”滚落在地上的那颗骷髅头被炸了个粉碎。

尘灰飘散,呛得陆苓雪直咳嗽,“咳咳咳……”。幸好刚才独孤少白护住了她,否则,她肯定会被那骷髅头给炸伤。

“怎么样了?你没事吧?”独孤少白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她,两人倒在地上,他双手撑在她的身子两侧,姿势极为暧昧。

陆苓雪这才回过神来,发现二人的姿势尴尬得很,她手忙脚乱地推开了独孤少白,尴尬地站起身子,若非洞里太黑,她的窘迫定会被独孤少白一览无遗。

“对不起,刚才冒犯你了。”独孤少白抱歉道,刚才情况紧急,迫不得已才把她护在身下,可终究男女有别,他亦然无意冒犯她。

“没有没有,你救了我,何来冒犯之说?我应该要谢你才对。”陆苓雪的小脸不由自主地发烫,眼神飘忽不定,哪怕是在漆黑的山洞里,也不敢望向独孤少白。

山洞里漆黑一片,独孤少白看不见陆苓雪的羞态,弯身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火把,重新将它们点亮。

独孤少白把火把递给了陆苓雪,道“苓雪,你跟在我身后吧。”

陆苓雪点了点头,她虽擅长医术,但是对于这种机关暗器,始终没有独孤少白见识得多。

独孤少白指尖弹出了一粒石子,那石子重重地打在了另一个骷髅头上,“砰!”又是一阵火花四溅。这两颗骷髅头里都装了炸药,只要有人靠近,便会自行引炸。

“轰隆——”

在那颗骷髅头被炸了之后,二人脚下的地面开始振动,枯骨后的那扇铁门缓缓打开,浓郁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独孤少白和陆苓雪捂住了口鼻走到了铁门前,他们这才看清,原来铁门下是没有路的,下面是一个诺大的山洞,地面与他们的距离,足足有五丈之高。

若不小心踩空,摔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只有熟悉地形、会武之人才能有机会进入下方的山洞。

“下去吧。”独孤少白纵身一跃,缓缓落在了地面上,陆苓雪紧随其后。

“滴答……滴答……”山洞上满是钟乳石,不停地有水滴下来,阴冷又潮湿。

独孤少白打着火把照亮了前面的路,这个山洞竟然深不见底,前方一片漆黑,宛如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洞。

“独孤,你看。”陆苓雪走到了山壁旁,火光之下,看清了洞里一共有十张石床,每张石床上都摆放着一具干枯的**尸体。

这些尸首尸身干瘪,具具瘦得皮包骨,像被饿得瘦骨嶙峋的人。

独孤少白沿着十张石床走了一圈,这些都是男尸,每一具尸首上分别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尸斑,这些尸体散发出浓郁的血腥腐臭味,但尸体却没有任何腐烂之迹。

独孤少白心想,难道这些尸首和洞外发现的那只蝙蝠一样,都被人用药保存了尸身,再加上山洞里阴凉潮湿,所以才拥有了不腐之身?

“独孤,我刚才观摩了一番,这些尸首应当都已经死亡一月有余,它们居然都未腐烂,反而变成了干尸。”

陆苓雪的火把靠近了一具死尸,火把发出了“滋滋”声响,兴许是火光靠得太近,被火光照着的这具尸体,头部的皮肤竟然缓缓渗出了血。

陆苓雪一惊,立即将火把移开,独孤少白一手撑住了她的火把,沉声道“不要移开。”

二人拿着火把,从头到尾用火光把这具尸首给照了一遍。

不出所料,这具干尸和那只蝙蝠尸首一样,身体受了光,尸身像被煮熟了一样,冒着腾腾热烟,全身的皮肤渐渐渗血,肉身开始腐烂,半柱香时间后,赫然变成了一具血淋淋的枯骨。

独孤少白和陆苓雪面面相觑,他们第一次见如此怪异景象,死了一月有余的尸首,尸身能保持不腐,唯独不能见光,只要见光,浑身的皮肤都会化成一滩血,直至变成一堆尸骨。

“这些尸首,恐怕都要运回你们护国山庄,才能查出个所以然来。”陆苓雪说道。

独孤少白神色凝重,点了点头,道“我们去前边看看。”

二人撑着火把,往前直行,经过了一条狭窄的密道后,袒露在他们面前的,则是另一座山洞。

火光照亮了山洞,眼前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山洞中央竟堆满了骷颅头和白骨,一眼望过去,足足有百来个骷颅头,惨白的枯骨相互交错,至少有百具尸首。这里就像一个诺大的乱葬岗,把尸体堆积在一块儿,让它们悄无声息的腐烂。

忽然,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一缕清香,有了前车之鉴,独孤少白和陆苓雪立即自封穴道,屏息凝神,生怕这缕清香又是某种迷药的味道。

没过一会儿,清香味消散,独孤少白和陆苓雪这才敢放松解穴。他们举着火把走到了枯骨堆前,地上还有干竭的血迹。

这些命丧于此的人,也许就是被黑风教拿来试药的结果。独孤少白的心隐隐作痛,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愤愤难平的怒气。

“那些人丧尽天良,肆意把别人的性命践踏于足下,没想到这座普普通通的山,竟会成为那些刽子手残害百姓的断头台。”

陆苓雪望着眼前这堆数百人计的白骨,无奈一声叹息,“独孤,我们今日来,就是想找到这座山洞的秘密,唯有尽快找出线索,才能还这些冤魂一个公道。”

独孤少白眉间紧蹙,面色沉重,他们不能让这些枯骨死而复生,唯有将凶手绳之以法,才能让这些死于非命的人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

环顾四周,这山洞里除了这堆枯骨之外,什么都没有,一片空旷。

独孤少白用火把照亮了身侧的地面,这地上有凹凸不平的痕迹,石地上有四个相互对称的深印子,在他们来之前,应当有个四脚之物被长置于此地。

是炼药的鼎?

独孤少白蹲下身,手指轻触地面,也许曾有一座千斤大鼎长期放置在这里,鼎下四脚嵌入了地面,所以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这里的山洞,十有**就是黑风教炼药和试药之处,不过,除了死尸和枯骨,也未发现其他有关黑风教的线索。”

“独孤,你看,这是什么?”陆苓雪站在枯骨堆前,指着地上的一只骷颅爪问道。

独孤少白走上前,火把凑近了这只骷颅爪,在这白骨上,有一只闪闪发亮的金手镯。

独孤少白取下了金手镯,上面已经有刮花的痕迹,看起来已有一些年月了。他拿着金手镯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发现手镯内里刻有一个“奕”字,在这个“奕”字旁边,还有几个小字。

“是藏宝阁?!”

独孤少白心一惊,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的发现,藏宝阁打造的金银首饰,都会在上边刻上自己的铺名。

只要到藏宝阁找出这只金手镯主人的身份,说不定就能寻到有关黑风教的线索。

第195章 山洞遇险

独孤少白将金手镯包好放进了衣兜里,霎时间,地面开始摇晃,只听“轰!”地一声,整个山洞顿时地动山摇。

宛如地震般,巨大的石块从洞顶滚下来,眼看落石就要把洞口封住,不容多想,独孤少白紧拉着陆苓雪的手往洞口跑去。

“不好,山洞要坍塌了,苓雪,我们快走!”

“轰隆!轰隆!”落石滚滚而下,独孤少白和陆苓雪身姿灵活,穿梭在滚落的巨石间。

就在二人踏出山洞的那一瞬间,身后的山洞已完全坍塌,洞口被落石堵了个严严实实,只要他们再慢一步,就会被困在里面,与那堆枯骨相伴。

“幸好有惊无险。”

洞里空气浑浊,陆苓雪拍了拍胸口顺了顺气,转身一看,眼前的景象令她大惊失色。

“独孤,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独孤少白剑眉一皱,举着火把照亮了山洞。洞里一片空旷,除了山石以外,什么都没有。

按理来说,他们从堆积枯骨的山洞跑出来,应该会到那个放有十张石床的山洞。放置十张石床的山洞和堆积枯骨的山洞接连在一起,它们之间只隔了一个小密道。

来回都是一条路,他明明原路返回,却最终到了一个没有来过的山洞。

“这山洞里山石的布局,显然和放置十张石床的山洞不一样。正如如烟所说,黑风教教主擅长奇门遁甲和障眼法,正巧不巧,居然被我们撞上了。”

听了独孤少白的话,陆苓雪茅塞顿开,“你的意思是说,这里的山洞会随机关变化?一个山洞那么大,还能把它移开不成?”

把山洞移开?独孤少白如梦初醒,山洞这么大,不可能说移就能移,既然山洞不能移,那就是密道的问题。

独孤少白猛地转身回到了密道里,他们方才跑得急,根本来不及注意密道里的端倪。

陆苓雪紧随而至,二人的火把照亮了整条密道,密道里落满了巨石,整间密道都已经被落石严严实实的堵住,根本就看不清密道别处是否还有路。如今看来,只有他们现在所处的山洞还没有坍塌。

陆苓雪的心仿佛被压了一座巨石,堵着她喘不过气来,山洞里的路都被封了,她和独孤少白被困在了这密不透风的山洞里,而这个山洞看似完好,但也随时会坍塌。

“独孤,路都被堵上了,看来,这是敌人的陷阱。”

独孤少白面色凝重,点了点头,“也许黑风教的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守不住,这天罗地网,都是他们事先布置好的,若外来人被困在这里,就会被饿死渴死,最终化为一堆枯骨。”

环顾四周,山洞里一丁点儿光线都没有,这里根本就没有能够直通外界的石缝,四处都是坚硬的石块,想要徒手挖开石块,亦是不切实际。

“独孤,不然,我们用内力拍碎石块,试试能不能打通巨石,然后离开山洞。”

“如今也只能一试。”守株待兔,难逃一死,不如搏一搏,兴许还有一线希望。

他们进入的山洞,距离地面五丈,想要回到地面,得上到五丈之处打通巨石,才能逃离山洞。

独孤少白和陆苓雪纵身一跃,落在了五丈之高的石壁处。二人掌心交叠,浑身的内力都聚集在了手心,一掌而下,“轰!”地一声,石壁上的巨石逐一落下,独孤少白和陆苓雪迅速飞身离开。

片刻之后,面前的石壁裂开了一条手指宽的缝,一缕亮光投入,再来一击,便可以把这座巨石劈开。

就在二人运气出掌之际,整个山洞又开始地动山摇,以此同时,山洞里忽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独孤少白和陆苓雪暗叫不妙,两人一边躲避着落下的巨石,一边捂着口鼻,不让这浓郁的迷药窜入鼻尖。

巨石成堆砸下,密密集集,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足足半盏茶时间后,山洞才恢复了平静。

独孤少白和陆苓雪被几块巨石团团围住,他们所在的空间也只够两个人并肩站。

二人头昏脑胀,虽然他们都服下了解毒丹,但药效已过,方才匆忙躲避落石,误吸了迷药,这会儿,他们俩的身子都乏力得很。

困意席卷全身,陆苓雪硬撑着不让自己闭眼,她的手探入了衣兜,拿出了两粒解毒丹。

“独孤,快……服下。”

独孤少白浑身无力,颤着手接过了陆苓雪手中的解毒丹。可四肢仿佛开始不听自己的使唤,渐渐失去了知觉。

独孤少白的手重重摔在了地上,手心里的那一颗解毒丹也“咕噜咕噜”地滚到了一旁。

陆苓雪身子一斜,扑在了独孤少白身前,使出了最后一点劲儿拽住了他的衣裳,断断续续喊道“独孤……不……不能睡啊!”

独孤少白已经被迷药迷晕,她不能睡了过去,否则,他们铁定会横尸山洞。

陆苓雪死死咬紧了嘴唇,唇上袭来的疼痛让她的脑子清醒了些,朱唇被她咬出了丝丝血迹,她吃力地支起身子,把手里的解毒丹喂进了嘴里。

她双手撑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发软,颤抖着手又拿出了一粒解毒丹,轻轻塞进了独孤少白的嘴里。

陆苓雪强迫自己坐直了身子,倚靠在了巨石前,闭上双眼,静静等着体内的迷药消散。

山洞外,时不时传来山石滚落的声音,震耳欲聋。皇甫弘毅眸色一凝,踮脚一跃,飞到了石壁上。

他从腰间取下了一枚信号弹,往天空一放,“砰!”地一声,信号弹在空中炸开了火花,发出了一阵巨响。

三大护法随身携带信号弹,只要在危急时刻放出信号弹,附近的援兵便会赶来,而离荷花山最近的援兵,则是青龙教教主。

山洞里传来了山崩地裂的巨响,独孤少白和陆苓雪肯定出事了。皇甫弘毅屹立在山头,这岩壁上寸草不生,全都是光秃秃的岩石,若能凿出一个洞,就能把困在里面的独孤少白和陆苓雪救出来。

皇甫弘毅绕了岩壁一圈,忽然在脚下的石地上发现了一条手指宽的缝,这条缝足足有一丈长。

皇甫弘毅单膝蹲下,拾起了地上的一颗石子扔了进去。

“咣当——”

石子落入了山洞里,弹在了巨石上,受力打中了陆苓雪的手背。

陆苓雪手上一疼,缓缓睁开了眼,她身侧的独孤少白双目紧闭,盘腿而坐,正在调息运气。陆苓雪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事。随即,她的目光落在了那颗跌落在手边的石上,这颗石子是从哪里弹来的?

她站起身,回头一望,正对着那条用内力打出来的缝,只不过,那条缝已经被一块落石挡住了一半。

看着看着,又有一粒石子被扔了进来,陆苓雪身子一侧,躲开了向她砸来的小石块。这石子肯定不会无缘无故飞进来,难道,外面有人?

“有人吗?”陆苓雪对着石缝的方向高声喊道。

缝外的皇甫弘毅眉头一蹙,他隐约听见了陆苓雪的声音,他们就在这下面!

正当皇甫弘毅要提刀运气,凿开脚下的石壁时,洞里又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落石声,就连在山上的皇甫弘毅,都能感觉得到洞内的振动是有多么剧烈。

洞顶不断地有落石坠下,独孤少白猛地睁开眼一把抱起了陆苓雪,将她护在怀里,脚下轻踏着巨石,飞身躲开了从天而降的落石。

“轰!”巨大的落石砸在了独孤少白和陆苓雪方才所在的巨石堆里,幸好他们及时逃出,才成功避开了一劫。

陆苓雪被独孤少白紧紧护在怀里,所幸毫发未损。倒是独孤少白,背上被坚韧的石子刮出了一条血痕。

借着石缝微弱的光,陆苓雪看见了独孤少白身后那淌着血的伤,伤口触目惊心,连皮肉都翻了起来,把他的白衫都染红了一片。

“独孤,你后背受伤了!”

来不及多想,陆苓雪蹲下身撕裂了裙角,扯出了一条布。她动作迅速地在布上撒了药,给独孤少白简易包扎了伤口,止住了血。

“独孤,对不起,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受伤了。”

陆苓雪深深自责,她和独孤少白一起进入山洞,本想助他一臂之力,谁曾想,不仅帮助不成,反而还拖累了他,害他受了伤。

独孤少白闷哼一声,后背的伤深入骨髓,那药水的刺激性强,涂上去的那一瞬间,钻心之疼从后背袭来。

“我没事,你无需自责。”

陆苓雪的清眸里染上了一层水雾,洞里太黑,独孤少白瞧不见她的触动。

此刻,陆苓雪渐渐明白,为何钰婧师姐会对独孤少白念念不忘了,像他这般侠义肝胆的男人,又有几个女子会不动心。

“砰!”又是一声巨响,前方不远处,山壁的巨石从外由内被打破,一个洞口呈现在了二人面前。

皇甫弘毅和南宫莫无站在洞外,观望着洞内的景象。山洞里一片狼藉,地上全都是从洞顶坠落而下的巨石,独孤少白和陆苓雪都被巨石逼到了角落里。

“少白!”皇甫弘毅跃入山洞,落在了独孤少白面前,他看见了独孤少白身上缠绕着的白布,蹙眉问道“你受伤了?”

第196章 疯子阿石

“我已无大碍,这点小伤不足挂齿。”语落,独孤少白看清了随之而至的人,是青龙教教主南宫莫无。

独孤少白拱了拱手,“南宫教主,幸会幸会。”

南宫莫无抱拳道“水护法,好久不见。”

不久之前,南宫莫无在青龙教看见了皇甫弘毅的紧急号令,不容耽搁,他火速带领一群侍卫前来莲花山助他们一臂之力。人多力量大,他们齐力破了巨石后便把独孤少白和陆苓雪救了出来。

洞外空气清新,此刻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铺洒山间,白雾早已消散。

独孤少白道“南宫教主,这山洞里分布了几个小洞,其中一个小洞里摆有十具尸体,另一个洞里堆积了许多枯骨,恐怕要凿开山洞才能把这些尸体枯骨运出来。”

“放心,这件事包在本教身上,水护法大人受了伤,还望前往青龙教休息一宿,待明日再赶路回帝都。”

南宫莫无挥了挥手,吩咐手下尽快凿开这荷花山洞。

……

青龙教,客房

独孤少白赤着上身,被石块划伤的伤口宛如一条血肉模糊的小蛇,蜿蜒攀附在他健壮的后背上,伤口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干竭的血都把伤口给糊住了,稍微一动,便袭来一阵钻心之疼。独孤少白拿出纱布,正准备把药敷在纱布上给自己包扎伤口。

“独孤,你在里面吗?”陆苓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在。”独孤少白放下了手中的药,穿好衣裳后打开了门。低眸一看,陆苓雪手上正提着一个药箱,瞬间明白了她的来意。

“独孤,我是来给你上药的。”

不容独孤少白答话,陆苓雪跻身进了客房,桌上放着的布条和药草映入眼帘,心想,他的伤在背上,自己上药定是不方便。不容刻缓,陆苓雪打开了药箱,开始捣鼓手中的药。

“刚才在山洞里只帮你止住了血,你背上的伤口很深,稍有不慎,伤口就会撕裂,还是我来帮你重新包扎吧。”

说话间,陆苓雪心中又生了浓浓的愧疚感,要不是为了救她,独孤少白岂会受这么严重的伤,说什么她也要医治好他,不然让他落下了病根,她就算愧疚一辈子都无法弥补。

也罢,陆苓雪医术高明,与其自己死马当活马医,不如让她来妙手回春。

“好。”独孤少白一声应下,坐在椅子上褪了上衣,静静等待着陆苓雪替他上药。

陆苓雪打来了一盆热水,用帕子轻轻擦拭着独孤少白伤口旁的血迹,待把伤口周围清洗干净后,她拿起一个花色小瓷瓶,撒了一些白色粉末在伤口上。

“哼……”独孤少白剑眉紧皱,闷哼了一声,不知陆苓雪给他涂了什么药,伤口就像被撒了盐水和辣椒水一样,撕裂般的绞痛席卷全身。

陆苓雪心一颤,看着独孤少白痛苦隐忍的模样,她的心仿佛被什么猛击了一下,跟着他疼起来。

“独孤,这是我们朱雀阁的百愈散,药效很好,但药涂上去会比受伤时的痛感强十倍,并且会浑身乏力。只要熬过一炷香时间,疼痛感就会逐渐消散,伤口也会慢慢愈合。”

独孤少白刚毅的面庞上染了一层细汗,闷声点了点头,“我能忍。”

独孤少白后背上的伤口又长又深,这百愈散渗入肉里,疼痛感愈来愈烈,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吞噬着他伤口上的肉,痛苦难耐。

虽然伤不在自己身上,但望着独孤少白这副双目紧闭、唇色苍白,痛苦难忍的模样,陆苓雪的心止不住地抽痛。

心里的愧疚感如潮水般层层掀起,陆苓雪鼻尖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吧嗒吧嗒”地落在了独孤少白的手背上。

独孤少白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手上传来一阵湿热之感,缓缓睁开眼,眼前正在给他包扎着纱布的女子,居然哭了。

“苓雪,你怎么了?”独孤少白的声音有些嘶哑,修长的指轻轻抚去了手背上的泪水。

“对不起,独孤,我……我对不起。”陆苓雪在独孤少白面前失声痛哭,泪染湿了她清丽的脸庞,令独孤少白莫名其妙的生了怜惜之心。

独孤少白微微勾唇,轻笑一声,“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背后的伤又不会要了我的命,你在我面前伤心痛哭,倒让我有些手足无措了。”

陆苓雪吸了吸鼻子,不知为何,看见独孤少白这副虚弱的模样,她心里就紧张难受,明明这伤确实也不会危及性命,这样看来,倒是她矫情了。

陆苓雪哽咽着,替独孤少白包扎好了伤口,她用手帕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抱歉道“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独孤少白穿好了衣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苓雪,你不用自责,我们整日行走江湖,难免会受伤,这伤对于我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独孤少白安慰了陆苓雪一番,这姑娘家终究比男人多愁善感,担心她会深深愧疚,所以想让她心情放松一些。

陆苓雪红着眼眶,抬起清眸对他点了点头,“那……这几日就由我来帮你换药吧。”

“好啊,只要你不嫌麻烦。”独孤少白温和一笑,如沐春风。

陆苓雪望着他这张温文儒雅的脸,心中的悸动愈来愈烈,这不得不让她承认一个事实,她喜欢上独孤少白了。

只是,独孤少白心里会有她的一席之地吗?陆苓雪不敢贸然揣测独孤少白的心,只要能默默的喜欢他,便足矣。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皇甫弘毅的声音紧随而至,“少白,南宫教主已经命人把尸体和枯骨运回来了。”

独孤少白和陆苓雪面面相觑,不容耽搁,二人立即出门跟着皇甫弘毅来到了青龙教的停尸房。

停尸房里摆了四副棺材,运了三具干尸和一些枯骨回来。

南宫莫无“我下令让侍卫们把山洞凿开了,但是这些干尸,只有三具完好,其它都被巨石给砸坏,无法运回。这些枯骨亦然,只运回了一些而已,其余都被落石砸了个粉碎。”

“有这些也够了,我们主要是想查出,黑风教到底用了什么药来保存尸身不腐。”

独孤少白走到棺材前,停尸间里光线昏暗,干尸又被棺材封存运回,所以与在洞里所见一致,尸身并未败坏。

独孤少白对皇甫弘毅道“这些干尸和我们在荷花山洞外发现的那只死蝙蝠一样,只要一见光,尸身就会冒烟腐化成一堆尸骨。”

“不知黑风教保存这些尸体到底用作何用?”

话音一落,皇甫弘毅想起了一个人,他转身对南宫莫无道“南宫教主,本王记得,你有位亲信曾在黑风教卧底过,可否将他领出来,看他对这些干尸是否有印象。”

南宫莫无犹豫了一会儿,道“可以是可以,不过,端贤王你也知道,阿石患了疯病,神志不清,说出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

“无妨,兴许看见干尸,能激起他的回忆。”皇甫弘毅道。

“好。”南宫莫无对身旁的侍卫吩咐了一句“去把阿石带来。”

半盏茶时间后,两名侍卫架着阿石的身子,将他带入了地牢。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吃人的妖怪!放开我!”

阿石嘴里不停地瞎嚷嚷,身子被腾空架起,胡乱蹬着双腿,宛如要上刑场的犯人,在临死边缘垂死挣扎。

皇甫弘毅眸色一黯,视线落在了阿石身上。只见阿石依然饱受疯病的折磨,比上一次要沧桑了许多,虽然他被打理得很干净,但身体瘦如皮包骨,身材和棺材里躺着的干尸一样干瘪。

南宫莫无无奈叹道“阿石的疯病一如既往,根本没有好转的迹象。”

“放开我!我叫你们放开我!”

阿石见到停尸间里站着这么多人,顿时像一头发狂的猛兽,疯狂地挣扎着,脚上的鞋都被他蹬掉了。他脑袋一歪,张嘴咬住了其中一个侍卫的耳朵。

“啊!”那侍卫吃疼地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放下了被他架着身子的阿石。

阿石死死咬着侍卫的耳朵,好像不把别人的耳朵咬下来,他就不善罢甘休。

“阿石!”南宫莫无怒斥一声,出手点了阿石的穴道,阿石身子一软,浑身没了力气,遂也松开了嘴。

南宫莫无扶住了阿石的身子,把他带到棺材前,让他直视棺材里的干尸,问道“阿石,这些东西,你认不认识?”

阿石呆滞的双眼瞪得越来越大,浑身瑟瑟发抖,惊恐万状。因为害怕,就连齿间打颤的声音都传入了南宫莫无的耳中。

南宫莫无察觉到了阿石的异样,又在他耳边唤了几声,“阿石?阿石?”

难道,阿石真的见过这些棺材里的干尸?

蓦地,阿石的裤裆上逐渐染了水渍,裤子被水浸出了深深的印子,没过一会儿的功夫,裤裆都湿透了。

独孤少白眉间一蹙,道“南宫教主,阿石好像非常害怕这些干尸。”

南宫莫无也注意到了阿石已经被吓得失禁,他的心隐隐作痛,若非黑风教那群丧尽天良的魔头,他的亲信又岂会沦落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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