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君心:皇妃妖娆 - xp1024.com
《惑君心:皇妃妖娆》


第1章 我对被人下了药的女人没有兴趣

夕阳渐坠,红云似火。

山石之下,苔藓遍布。

漫漫的荆棘之中,几朵紫色的小花娇柔绽放,花心呈白。阵阵山风拂过,飘摇欲坠。

“终于找到你了!”

苏紫染眸色一亮,刹那间,那双晶亮的星瞳中似有万千风华流转闪耀,潋滟生姿。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摘了几株拢于袖中,嘴角笑容愈发娇艳。这两日不分昼夜地寻找,总算是没有白费。有了这紫穗,老太君的病就可再拖上一阵子了!

正欣喜间,鼻息中突然钻入一阵馥郁的芬芳,在这一片清新的空气中显得尤为诡异。苏紫染脸色一僵,蹙着眉扫了一圈林间的花花草草,神色蓦地凛起,连忙敛住呼吸。

“哈哈哈,警觉性倒是挺高啊!”一道粗嘎而暧昧的男音划破寂静的山林,“可惜啊可惜,本大爷这迷迭香,可没那么容易躲过哦……”

苏紫染提了口气,却别说施展内力,双手根本连一点劲儿都使不上。

全身绵软!

她微眯着双眼,警惕地循着声源望去,一身黑袍的肥胖男人正朝着她的方向缓步踱来。

肥头大耳,络腮胡须,满脸淫笑,恶心至极!

她眸色一冷,犀利的视线直直地射向男人:“你是谁?”

看到女子容颜的瞬间,男人脸上原本的欣喜之色顷刻间转为浓浓的失望。那纤弱的背影白衣锦绣,弱柳扶风,金色的光晕环镀周身,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慎跌落凡尘。没想到,那正脸却连清秀都只能算勉强……不过到手的那些金子,也不枉他白走这一遭了!

思及此,男人眼波一转,再度换上满脸淫色的笑容:“本大爷便是那名满江湖的花狐狸!”

采花贼?

苏紫染紧锁双眉打量着对面的男人,片刻之后,凤眸凌厉地一眯:“谁派你来的?”

男人微微一怔,像是为了掩饰心虚一样将双手环于胸前,拔高了嗓音:“没有人派我来。”

她冷冷一笑:“有没有人派你来,需要想这么久吗?”

这采花贼突然出现在这荒郊野岭的本就令人费解,加之他那犹豫的片刻,已经足够让她断定此人是故意来找她!可若无人指使,她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被盯上?今日的行踪,除了蓝烟和夕暄之外,应当是不会有人知道,而那两个丫头又是断断不可能背叛她的。除了她出门之前遇到的那个女人……

苏紫染羽睫一扇,面色又是一冷。

真没想到,她隐忍至今,她们却始终不肯放过。

真当她苏紫染白活了这两世不成!

“她给了你多少钱,我双倍。放我离开!”

男人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轻嗤一声:“你当本大爷是傻子不成?若是就这样放你离开,还能有本大爷的好果子吃?再说了,本大爷可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

话音未落,男人臃肿的身躯缓缓朝她靠近,粗粝的手指一勾,将那光洁如玉的下巴轻轻挑起。苏紫染咬着牙,全身上下都散着一股冷然的气息,目光如炬,伸手欲拍掉那只淫邪的猪蹄,然触碰的瞬间,没有预料中“啪”的一声脆响,莹白的小手软绵绵地落下,如同在挠痒痒一般。

被她狠狠地瞪着,男人却大笑:“哈哈哈哈……”

最后一丝金色的光线被云朵遮住,太阳完全不见了踪迹,天色渐暗。

树林中,一白衣男子戴着银面,凤眸微眯,视线游移在女子倔强的眼神上。

诡异的熟悉。

“废话少说,本大爷今日心情好,便带你这丑女也尝尝这翻云覆雨的滋味!”

“你……”苏紫染甫一开口,惊惧地发现一股灼热的气息流过自己的身体,脸色倏地大变,“你这淫贼,到底给我下了什么!”

面色绯红,眸中水雾迷蒙,小腹灼热阵阵。

虽然未经人事,可这感觉……怎么看都像是中了媚毒!

男人赘肉横飞的脸上挂满淫笑,就在苏紫染转身欲跑的时候,猛地一下将她推倒在地:“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想跑?”

苏紫染深吸了一口,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挤出了一句:“淫贼,你今日最好就杀了我,否则,本姑娘就算上天入地也定把你碎尸万段!”

声音沙哑,眼神却冷彻如斯!

“哈哈哈,恐怕过了今日,你这女人就再也舍不得对本大爷动手了吧!”

话音未落,满身狐臭的男人已经向下凑去,眼看那吻就要落在自己的唇上,苏紫染连忙别过头,手中却没有半分抗拒的力气。甚至,身上的媚毒还让她的心底产生了一丝卑劣的渴求。明明自幼习武,可今日她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并不是保守刻板的古代女人,可让她在这荒郊野外与一只肥猪苟合,她却是死都不愿的!

肥头大耳的男人顿在半空,强硬地掰过女子的头,誓要一亲芳泽!

就在苏紫染准备拔下髻中发簪的刹那,白衣男子自林中飞身而出,腕间一抖,一条墨色的皮鞭便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朝着匍匐在地的那个男人直直卷了过去,缠住他的脖颈,将他勒离女子的身上。那人瞳孔一缩,脸色骤青:“你……你……”然,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下一秒就彻底断了呼吸。

苏紫染愕然地看着面前这个突然降临的男子,白衣飞扬,恍若神祗。虽然脸上戴着半张银面,却如何也掩不去那双潋滟凤眸中的绝代风华。下巴削尖,棱角分明,颀长的身姿俊逸挺拔,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凛然的王者之气。

小腹又是一热,苏紫染面色郝然地别过头去,羽睫一扇:“多谢阁下相救!”

开口的瞬间,连她自己也是一惊。

这声音……

男人却无动于衷地缓缓朝她踱步而去。

苏紫染惊慌失措地喘了两口气,硬是将身子向后挪动了半分。

男人皱了皱眉:“放心,我对被人下了药的女人没有兴趣。”

苏紫染还没有从他的话中反应过来,他双手一托,竟是将她打横抱起。为了稳住身形,她下意识地勾住了他的脖颈,碰触的瞬间,胸腔内却恍若是炸开了锅一样,滚滚如沸腾之水。

“唔……”她媚眼如丝地吐出一个单音节。

男人菲薄的唇瓣倏地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凉凉的一眼扫去,苏紫染立刻清醒了大半,理智回笼,手一动就要缩回。

“不想摔死就别乱动。”

说罢,男人眼眸一敛,直接伸手点了她的穴道。

苏紫染呼吸一滞,哑着嗓子急吼:“你干什么!”

男人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一言不发,抱着她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走。

苏紫染时不时被体内一波接一波的媚毒侵蚀着,全身燥热,眼前模糊,偏生这个男人还点了她的穴,让她动也动不得!

“你解开我的穴道,我自己会走!”恼羞成怒的水眸一眨不眨地瞪向男人,平凡的小脸竟让人生出一股风情万种的错觉,男人却依旧选择了无视。

走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夜幕已缓缓地降临,银月高悬,平静的天空由繁星点缀。

男人来到一处崖边,停下。

苏紫染蹙了蹙眉,眼波一转,脑中飞速地旋转起来。

秘林断崖、银面谪仙,都不得不让她想起一个人来……

心弦一颤,苏紫染压下心底的惊疑,淡淡问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原以为他仍是不会理睬,却不想男人抿了抿唇:“叶听风!”

苏紫染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明月楼?”

“不错。”

纵是苏紫染对江湖之事不甚了解,可对于明月楼,却是如雷贯耳。

明月楼,于四年前崛起,仅仅两年时间,便成了江湖中最让人闻风丧胆的组织。

楼主叶听风,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武艺却已登峰造极,更是将明月楼带领得足以与朝廷相抗。只是传闻虽多,却没有人真正见过叶听风的本来面目。只道是银面谪仙,飘然于尘世。

眼前之人,竟就是那明月楼楼主么?

可他点了自己的穴道,带自己来明月楼做什么?

男人身形一动,苏紫染只觉眼前景物骤然一变,呼啸的山风咧咧地灌入喉间,衣衫鼓动,将原本满身的燥热也吹去不少,只是下降速度快得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男人身形灵活,不断在崖间突台处缓冲,偶有几只凶鹰飞来,把苏紫染吓了一跳,可它们似乎有意无意地避开了男人的周身。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人便安全着陆。

苏紫心中惊叹,面上也是毫不掩饰地赞赏:“这便是外人无法进来的原因?”

叶听风点了点头,难得地跟她解释起来:“明月楼的人若是出去,定会佩戴一种特殊的香料,否则,就算是熟悉路径的,也照样会被崖间的雄鹰攻击致死。”

苏紫染刚刚“恩”了一声,头脑又是一昏,趁着还有仅存的一丝理智,目光灼灼地看向男人:“叶楼主,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将我带来这里,可单是你救了我这一点,我便知道楼主对我绝无歹意。所以,可否麻烦楼主解开我的穴道,让我自行离去?”

(天津)

第2章 那是她这些年来最后的一丝温暖啊!

“既然闲事已经管了,我就会管到底。”男人目不斜视,口气强硬。

苏紫染这厢已经神志不清,还未来得及细细思考他话里的意思,脸上的神色已从强忍变成了混沌迷惘,微启的红唇中还呼出阵阵灼热的气息。

“叶……听风……”

低喃沙哑的一声叫唤、媚眼如丝的妖冶神情,恍如平地惊雷,“轰”的一声炸开。男人呼吸一滞,薄唇微微抿起,潋滟的凤眸中顿时冷色昭然。明明是这般貌不惊人的一个女子,竟让他差点失去自控能力,真是白活了这些年!

苏紫染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恨不能将身上所有的衣物扯掉,可偏偏现在的她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不得动弹。

“我好难受……我……”

“闭嘴!”

男人冷冷扫了她一眼。

苏紫染被他吼得懵了懵,待她反应过来,立刻就换上满脸委屈的表情,目光楚楚地看着他,小嘴一扁,眸中晶莹点点,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叶听风顿时哭笑不得,方才还满是冷色的凤眸中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疼惜。他无奈地轻叹一声,加快了脚下步伐。

幽碧寒潭,常年低温,寒烟袅袅,潭水冰冷刺骨。若是正常人下去,能够坚持一炷香以上时间的,必定会对其武学造诣有极好的帮助,可若是不能,那便只有常年受那寒毒侵蚀直至老死。叶听风手中抱着身子滚烫的女子,脚尖一点,纵身跃入潭中,溅起一阵水花。

“你……”叶听风张了张嘴,刚想说可以替她解开穴道了,可低头的瞬间,才却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待他伸手在她肩胛处一点,女子绵软的身躯便倒了下来。

他一把将她捞住,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寒潭之水将两人的衣物尽数浸湿,女子本能地汲取热源,玲珑有致的身形紧紧贴着男人的胸膛,心口处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叶听风呼吸一沉,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将她扔开还是继续扶着她,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无奈地伸手探上她的脉搏,瞳孔却蓦地一缩。

月,银辉皎洁。

茂密繁盛的林间,萤火虫点点,与闪耀的星光,交相呼应。

苏紫染醒来的时候,头还有些隐隐作痛。

雕栏红木的大床,繁复的花纹镂空堆砌,水蓝色轻纱为帘,隐隐挡住头顶的视线,四个角上皆挂着气味清新的香包,让人心旷神怡。

她微愣了几秒,神色有些迷茫。

这是哪里?

犹记得,她是被叶听风点了穴带回了明月楼,然后发生了什么?好像有些模模糊糊……

掀开被褥,翻身下床,苏紫染敛了敛眸,看向自己身上月白色的新衣。

媚毒……是叶听风替她解了那媚毒吗?

“楼主为何要带一个外人进入明月楼?”女子的声音娇娇柔柔,夹杂一丝微弱的怨念。

苏紫染一愣。

随着两人的脚步声靠近房门,她也拾步走了过去,只听男人波澜不惊地道:“惜黛,你逾矩了。”

她险些没笑出声来。

冰山脸教训人的模样果然是与想象中完全一样!

“属下知错!”女子急声道。

苏紫染挑了挑眉,伸手打开了房门。

不意她会突然出现,男人微微一诧:“你醒了?”

苏紫染点了点头,“恩”了一声,目光粗略扫过他身旁的女子。

那双晶亮璀璨的杏眼狭长惑人,带着说不清的魅惑与娇柔,黑长的睫毛浓密而卷翘,妖冶中不失俏丽可人。红唇不点而朱,双眉纤细狭长,斜飞入鬂,配上那张白皙中不失红润的小脸,堪称绝色!

楼主大人当真是艳福不浅。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她弯着唇角:“多谢叶楼主相救。”

叶听风顺着她的视线侧过头,扫了一眼身旁的女子。惜黛抿了抿唇,似乎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可迫于男人的威严,只好恭敬福身:“属下告退。”

待她的身影渐行渐远,男人才转过头来:“迎香本是我明月楼的东西,无意外传。所以我并非救你,只是不喜欢别人觊觎我明月楼的东西。”

“迎香?”苏紫染挑了挑眉,双手环于胸前,侧过身让男人进来,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怎么,迎香还能凭中毒之人的行为来分辨?”

男人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苏紫染嘴角一撇,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若是别的毒我还信,可这媚药……许是我少见多怪,不了解明月楼的厉害之处吧!”

叶听风微蹙着眉,沉默不语。白色的锦袍已换成绛紫,平添了几许邪肆的张扬。

的确,若不是在幽碧寒潭中把了她的脉,他并不知道她中的是迎香,也不知道她竟身患寒症——他此生见过的第二个患有寒症之人。当时偶过那林间寻药,初看到她与那采花贼的时候,并不想多做逗留。明明不喜欢管旁人的闲事,为何会出手救她?也许,是因为她在最后一秒依旧倔强如斯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幼年时的自己吧……

“走吧……”沉默许久,男人还是开了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送你回去。”

苏紫染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原来那件,她脸色一变:“我的紫穗你看到了吗?”

“这个?”叶听风从袖中取出几株紫色的小花,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见女子眸色一亮,伸手欲取,他微微勾着唇角,又将手缩了回去,“就当是报答我今日救你之恩吧。”

苏紫染一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叶楼主,你要紫穗做什么呀?”

“紫穗药性独特、效果极佳,又不易寻找,我要它自有我的用处。”

“可……”苏自然心下一急。本来给他也没什么,人家好歹是她的恩人,可老太君的病又委实耽误不得。她找了那么久也就找到这几株,就算是再回那林间也不知还有没有……

“叶楼主,这紫穗我的真的有急用,能否先将它给我,让我带回去救命。我保证,过后我一定回来,再帮楼主寻些来!”她双目炯炯地看着他。

叶听风突然就笑了。

“不必如此客套,叫我叶听风就行。”

苏紫染一愣,不意他会突然扯开话题,还一下扯得这么远,不由蹙眉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却不想他下一秒就敛了笑容,清清冷冷,面无表情。

“走吧。”

“哦……”

苏紫染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心下纠结不已。

金色的日晖下,男人身姿颀长而挺拔,步履翩跹。飘逸如瀑的墨发以白玉簪拢于脑后,随风扬起,俊逸非凡。她不知着了什么魔,竟亦步亦趋地踩着他的影子,垂首敛眸,不算漂亮的脸蛋却总是能带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正寻思着怎么开口再跟他提紫穗的事,叶听风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一般,主动将紫穗交到了她手上。

“走了一路,你没看到这里四处都是紫穗吗?”

苏紫染一怔。

回首望去,果然随处可见紫穗!

她这才知道刚才被男人戏耍了,半是气愤半是委屈地一眼瞪去:“叶听风,你与传闻还真是不符!”

“哦?”男人挑了挑眉,本就漆黑的眸子此刻更是深如幽潭,让人怎么也看不透他心中所想,“传闻中的我是如何?邪肆冷酷,还是无心无情?”

“呃……”苏紫染眼波流转,蹙着眉思考了片刻,方才摇头道,“都不是,是飘然若仙。”

这回轮到叶听风愣了,薄唇微微一抿,他也没跟女子打招呼,大掌一勾,径直就带起女子纤细的腰肢,腾空跃起。到达崖顶的时候,苏紫染这才惊觉又是一天过去!

“谢谢你,叶听风!”

话音未落,月白色的倩影已翩然转身,纱衣飞舞,如同一只展翅的蝶,越飞越远。

苏紫染一路奔跑,心里越来越急,离相府越近,她的心里就有一种越是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似的。

与所有穿越的女子那般无二,她虽为宰相府嫡女,却根本不受爹爹重视。因娘亲遗言,也因她上辈子风头太盛却最终落得个凄惨殒命的结果,穿越而来的这一世,她与世无争,从不主动挑事。甚至自幼倾城绝色,她却自六岁起便被娘亲带上一张相貌平凡的人皮面具,掩藏绝代风华,至今不曾取下。

可即便如此,那个心狠手辣的继室还是不愿放过她吗?这次竟然得寸进尺,对她下媚药企图让她清白不保!既然如此,她便也没了退让的必要。若她们再生事端,她便以牙还牙、有仇报仇!

定了定心神,苏紫染放慢脚步,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却远远地停在了相府门口,双目怔然。

白灯白绫高悬,家丁一身缟素。

心,猛地一颤。

不!

绝不可能!

她狂奔过去。

“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是谁?”眸中已有泪水在打转,她却仍倔强地不愿相信。

门口的家丁被她突如其来的质问弄懵了,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这位二小姐问的是什么。

“回二小姐,是……是老太君殁了。”

这一声“殁了”犹如平地惊雷,“轰”的一声在苏紫染脑中炸开了锅。

殁了?

这怎么可能!

老太君虽然这几年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可她前两日出府前还去看过老太君,那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呀!温暖的往事仿佛还历历在目,那一句“等你回家”犹自回荡在耳边,怎么可能短短的两日就……殁了?

那个气度雍容、有着大家之风的老人,那个永远疼她护着她的奶奶,那是她这些年来最后的一丝温暖啊!

为了那丝温暖,她身患寒症却从未告知任何人,只因那世间仅有一颗的玲珑珠除了可以治好她的体寒之症,还可治好老太君的顽疾。这两年她遍寻圣药玲珑珠却始终没有结果,两日前出府寻药也是因为得到消息说紫穗可以拖延老太君的病症,好让她多一些充裕的时间去寻那玲珑珠。

可为什么,老太君不等她?

(天津)

第3章 哪条律法规定女子出门不得换衣裳?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恍若失了魂一般,步履蹒跚地朝里走去,每走一步,都要耗尽一分力气。

灵堂中央横着一口红木棺材,四周布置都是纯白的一片,香火烧得正旺,熏得人双眼朦胧。苏紫染走进去,满溢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那般,止也止不住。谁知她前脚刚一踏入灵堂,迎面就是“啪”的一巴掌,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暴怒的呵斥:“不知廉耻的东西,你还有脸回来!”

苏紫染身形一晃,怔了几秒,头脑终于清醒过来,冷冷一笑。

瞧,这就是她的好父亲,天阙皇朝的宰相苏陵川。此时此刻,他的模样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哪里像是父亲看女儿,分明就是恨不得吃了自己一般!

不用说,在她离开相府的时候,继室那母女三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了吧!

苏陵川狠狠地瞪着她:“老太君疼了你那么多年,临死前还念叨着你,却连你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你这个不忠不孝的畜生!”他咬牙切齿地骂道。

苏紫染呼吸一滞,整颗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揪着,痛得她全身无力。

不可否认,他骂得没有错。若是她早些找到玲珑珠,或是她干脆一直陪在老太君的身旁,就不会留下这么多的遗憾。此时此刻,别说是治好老太君的病了,她就连那个慈祥的妇人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啊!

眼帘一抬,对面,继室母女三人个个泪流满面,却无一不是带着幸灾乐祸的诡异眼神。

脑海中,一个大胆地猜测突地成形:或许,老太君并不是自然死亡……

从她得到消息出府寻药,到她林间采药几乎清白被毁,再到此刻老太君病重不治,这一切的一切,怎么看都像一个早有预谋的圈套!

继母齐环渊唇角半敛,梨花带雨的脸直直朝苏陵川肩上靠去:“老爷,你也别说紫染了,说不定,她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给耽搁了呢?”

苏紫染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或许不认识这位继母的人还会当她此刻的劝说是好心,可相处十几年,自己又怎么可能不了解她的为人?只怕是自己被爹打死了,这女人能放三天三夜的鞭炮庆祝吧!

果然,这看似劝说的话,却让苏陵川心头的怒火烧得更旺,他狠狠一啐:“什么重要的事!什么事能比见老太君最后一面来得重要!”

“就是啊,我都替老太君不值,这么多年,就养了这么个白眼儿狼!”

一道尖锐的嗓音划破耳膜,即便是不看她,苏紫染也知道这位平日里骄纵蛮横的大姐此刻会是什么表情。母女俩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唱得可真是出好戏!

她不想在老太君棺前与她们争吵,强忍着怒气一言不发,默默地走到老太君灵前,直直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苏陵川见她这般不理不睬的模样,腾地一下冲过去将她拎起:“给本相老实交代,你这几日到底去了哪里!”

“爹爹……”苏紫染喃喃出声。苏陵川大掌一抖,为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想起了她那个倾国倾城却早已香消玉殒的娘。“女儿只是为老太君采药去了……”她满脸委屈地看着苏陵川,晶莹的泪滴滑落无声,她伸手从袖中取出紫穗,平放到苏陵川的面前,“爹爹你瞧,这是女儿帮老太君采的药……可是……可是没想到……”

言语艰涩哽咽,后面的话,她再也说不下去。

苏陵川喉头一哽,手下的劲道缓缓松开,张了张唇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是过了半响,也不见他言语,最终转身离开。

一时间,灵堂中,只剩下苏紫染和继室母女三人。

苏陵川一走,苏紫染就蓦地变了脸色,原本带雨梨花的小脸顷刻阴鸷得吓人,冷冽的视线猛地朝着齐环渊射去:“夫人还不走,是等着老太君来找你吗?”

齐环渊身子一抖,眼神闪烁。

她何曾见过苏紫染这个模样?

以前的苏紫染,一直都是个温顺恭敬的主儿,哪儿像现在这般气势逼人?难道这些年的柔弱都是她装出来的表象吗?

齐环渊强自镇定地瞪着她:“你这死丫头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老太君要找也是找你这个不孝孙女,找我做什么!”

“呵呵……”苏紫染冷冷地勾了勾唇,寒眸如同腊月飞霜,似是下一秒就会将人冻结,“我陪了老太君那么多年,即便是此刻老太君真的来找我,我也不怕。倒是夫人你,万一老太君独自一人寂寞了,想换个人陪陪她、孝敬她可怎么好?”

齐环渊脸色大变:“你……你这小贱人,给我等着!”她逃也似的出了灵堂,身后还跟着同样惊慌失措的苏琉年。倒是那位向来装出一副温婉素净模样的三妹苏琉月,临走前,还眯着眼盯着苏紫染瞅了一会儿,复杂的神色中充满着探究。苏紫染只作没看见,再一次跪在老太君的灵前,微垂着眼睑,用力抿着唇,却不再掉一滴眼泪。

初闻老太君逝世的消息,恍若晴天霹雳,所以进门的瞬间,泪水便止不住地掉落。可是后来对着苏陵川,那些眼泪却只是她用来对抗的工具。

温顺了这么多年,她也够了。

本是现代公司总裁,却遭男友与挚友双重背叛凄惨而死,穿越来到这异世。初时穿越,只为襁褓婴孩,温婉美丽的娘亲对她极好,教她武艺、传她易容之术,即便带着前世的记忆,她也由心底里尊重敬爱她的娘亲,可最后,娘亲却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即便如此,她也遵从娘亲的话,不生事端、不争不抢,可到头来,她又得到了什么?

她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爱她的人啊!

娘亲和老太君总说,她们会保护她。可现在,她们都不在了,而她,也不再需要保护。

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只是齐环渊母女还没有彻底踩到她的底线,那些言语上的攻击与蹩脚不堪的挑衅,她只作不知。可从今日起,那个与世无争的苏紫染,死了!以后,只有步步为营,誓为娘亲报仇、誓要查清老太君死因的苏紫染!

她站起身来,一步步地朝着红棺走去,看着其中安然沉睡的老妇人,她牢牢地握住了那双手。

掌心触感再也不似以往的温良,剩下的,只有一片冰凉。

“老太君放心,紫染一定会好好的,也一定会揪出那个害老太君至此的凶手。”

凄冷的话语带着一丝决绝的狠厉,在渐沉的天色中显得尤为诡异,如同鬼魅一般,随风飘摇。

今夜,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天空是一望无际的漆黑。

整整一夜,她始终陪在老太君的身旁,心,也随着这冰冷的夜一点点地冻结。

翌日一早。

宰相府的大门口人群拥堵,一个个口口相传着“相府嫡女失贞”的消息。苏陵川下朝回来,刚一下轿,看到此情此景,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

人群中,有些胆小的,看到当家的宰相大人回来,便没了胆子继续嚷嚷,一个个都缩着脖子后退了几步;而那些胆大的,却直截了当地当着苏陵川的面高声讽刺:“怕什么,天阙一向主张言论自由。难道相府的二小姐做得出,还不允许我们说了?”

灵堂。

苏紫染直挺挺地站在棺旁,仍旧保持着昨夜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她的贴身丫鬟蓝烟快步走了进来,眉头一皱:“小姐,相府门口挤满了人,都在传……”

“传什么?”苏紫染冷冷地勾了勾唇,眼睛一眯,浑身的气势顿时变得凛冽,“相府嫡女失贞?”不等蓝衣回答,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裙裾,“蓝烟,既然齐环渊那么容不得我,那她也没有必要在这府里待下去了。”

蓝烟一惊,猛地抬起头来,满脸愕然地看着苏紫染。

小姐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以前的小姐,聪明有余、狠绝不够,即便是那颗心总跟明镜儿似的,却从来不对继室予以还击,这才会被继室三人骑在了头上。可今日,小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不复从前的隐忍,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杀伐决断的气势!

她快步跟在苏紫染的身后,相府大门再度打开的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移了过来。门口,是苏陵川和继室三人;台阶下,是一众闹哄哄的百姓。

很好,都在!

“这就是那个二小姐了吧……”

“不会吧,长成这样还出去勾搭男人……”

“你懂什么,就是因为其貌不扬,这才一天到晚想着勾引男人呢……”

“哈哈哈哈哈……怪不得会闹出失贞一事呢……”

纷杂的、不堪入耳的声音钻入耳中,苏紫染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自打昨日回来,她就知道齐环渊她们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了她。好不容易安排了一出媚毒事件,好不容易她几夜不归,她们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污蔑她的机会?

“哎哟紫染,你怎么出来了呀?”齐环渊一步步朝苏紫染走去,眼中含笑,面上却装着一副担心的模样,“你瞧,大家都在说你失贞一事呢,你还是赶紧回房去吧……”

“我为何要回房?既然他们能信口雌黄,难道还不允许我为自己申辩了?”苏紫染冷冷一哼,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我已经说过,这几日出府只是为了给老太君采药,那草药我也带了回来,不知大伙是打哪儿来的消息,说我没了清白之身?”

“妹妹,你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执迷不悟呢?”苏琉年见母亲脸色不好,连忙上前帮腔,“你出去时明明穿的不是这套衣裳,怎么回来时就换了呢?”

苏紫染似笑非笑地斜了她一眼:“姐姐这话就不对了,天阙哪条律法规定,女子出门不得换衣裳了?”

“你……”苏琉年一时语噎,侧首瞟见苏琉月的一个眼神,连忙道,“既然妹妹坚持自己是清白的,不如找人验身吧!那样也好真正还了妹妹的清白!”

苏紫染了然地勾了勾唇。这母女三人倒真是确定了她已被人玷污吗?那么,就别怪她接下来出手的第一步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她抬眼望了一眼苏陵川的方向,见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她唇角的弧度扬得更高。

瞧,这就是她的好父亲。他清清白白的女儿,无缘无故要被人验身,哪怕到最后验出来真是清白的又如何?还不是被人当做了笑柄?他却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连一句帮腔的话也没有。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4章 个个都是巴不得老太君早点死的……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可以!”苏紫染垂眸,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但老太君尸骨未寒,现在并不适合做这种事。等到老太君五七过后,我苏氏嫡女紫染,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口气咄咄,掷地有声!

众人皆是一惊。

难道这位苏家小姐还是清白之身?否则怎么会听到验身却丝毫无惧呢?

可她清白不保一事也并非空穴来风啊,若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又怎么会有这种传闻?

人群中偶有几个人头攒动,带着凶狠诡异的笑容,大声叫嚷:“若真是清白,怕什么验身啊!说什么等到老太君五七过后,恐怕是想拖延时间吧……”

窸窸窣窣的叫唤入耳,苏紫染一笑置之,再无应答。

苏琉年初时听苏紫染那么一说,还真被她唬到了,双眉紧锁,心下思量万千。可听人这么一说,立刻又转了念。不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吗,难不成她苏紫染还能从一个失贞的女人重新变回去?

“好,就依妹妹所言!”她挑眉笑道。

众人见今日铁定是没热闹看了,不由骂骂咧咧地爆了粗口。可尽管心里再不甘,碍于这苏二小姐相府嫡女的身份,也只好散了去。熟料,百姓们一个个离开之后,苏陵川却是不依不饶了。难道宰相府的脸就这么随便给丢了?

“你这孽畜,还不跪下!”门口几人一并回了老太君灵前,苏陵川指着苏紫染恶狠狠地道。

“爹爹,女儿犯了何错,惹得爹爹如此大怒?”苏陵川见她不知悔改,登时大怒,咬牙切齿地道:“你彻夜不归,败坏相府名声,还敢问我你犯了什么错?”

苏紫染扯了扯嘴角,长睫轻轻地一扇:“女儿不是早已解释过,是为了替老太君寻药吗?”

“那你说,你大姐所说的又是怎么一回事?”苏陵川扬手指向苏琉年,苏琉年盈盈一笑,只听他又继续道,“你这身上的衣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本相怎么不记得你有这么件衣裳?更何况,出外采药晚上就不能回府了吗?你就不怕家里人为你担心吗?”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

苏紫染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真是难为她这个爹爹了,这种时候,竟说得出这种话来!

他怎么不记得她有这件衣裳吗?从前的她要不就是待在自己院中,要不就是陪着老太君,根本极少见到这个爹,他又何曾记得过她有哪些衣裳!

家里人为她担心?荒谬!恐怕除了老太君,这一个个的都巴不得她死吧!

清亮的眼眸微微一转,苏紫染垂下头,可怜巴巴地跪了下来:“爹爹,女儿知错。”

苏陵川一怔。

原本的确打算好好责罚这个不知羞的东西,可她认错认得这么快还这么诚恳倒真是叫自己没想到。现在满腹责骂的话就被她这么一句“知错”给噎在了肚子里。“既然知错,就给本相跪在老太君灵前好好反思!”他重重地一拂袖袍,转身离去。行至门口又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众人,冷声道:“不到明日天明不准起来!”

苏紫染面无表情地垂着眼脸。

“哎,我说紫染啊,你早些认错不就完了吗?非要惹得你爹爹如此生气,真是……”话未说完,齐环渊又是重重一叹,仿佛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却又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苏琉年冷冷一哼,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那个跪在地上的人影:“娘亲,你管她做什么?没看到爹爹都不管她了吗?”

这般嘲讽在得不到当事人回应的情况下,更像是自娱自乐。二人见她理也不理,说了几句就无趣地离开了。

苏紫染盯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凤眸微微眯起。她向来秉持着“认错不代表认输”的原则,所以今日的低头,是为了他日更好地将这些人一举打倒。不管老太君的死与这继室母女有无关系,曾经娘亲受的苦,加上如今她名誉被毁之辱,她都一定会找这对母女讨回来!若是再被她查出来老太君的死与齐环渊有关,那她一定要这女人以命偿命!

翌日。

相府老太君入葬。声势浩大,人员遍布,整个京城的百姓都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氛围之中。老太君心善,又乃朝中大将,与其夫不知为天阙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此刻她走了,百姓们个个痛心疾首,万般不舍。

明月楼书房。

“查出来了吗?”

凌霄抿了抿唇,侧首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见他仍是一脸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模样,心中无奈,对着座上的黑衣男子迟疑道:“是流云手下一名女子,因……”

话到此处,实在是说不下去。难道要他说人家女子是为情报复?

“怎么?是人家女子不满流云处处留情,偷了他的迎香?”叶听风眉梢一挑,优雅地勾了勾唇,神色专注地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扳指,蓦地,似笑非笑地朝流云投去一瞥,“据说此次西北瘟疫女子众多,看来,你是无论如何也推脱不了了。”

流云含笑的表情顿时一僵,扁了扁嘴,目光凄楚地看着黑衣男子:“楼主,我错了……”

凌霄的嘴角微微抽了抽。

“一个月之内无法控制瘟疫,你也不用回来了。”叶听风淡声道。

某人风卷残云地出了书房的门。

凌霄收回好笑的眸光,沉吟片刻,又略带不解地看向黑衣男子:“楼主为何将一个陌生女子带回明月楼?”这绝对不是楼主一贯的行事风格。虽说那女子中的是迎香,可若在平时,楼主也定不会管这种闲事,更别提将人带回来了。也难怪惜黛会……

叶听风将目光移回白玉扳指,定定地看着。

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甚至,他连那女子是谁都不知道。

“你是自己想问,还是替惜黛问?”

凌霄一怔。

“自己想问。”他眼波微闪。

男人放下手中扳指,起身走到他身旁:“凌霄,你为她做的还不够多吗?你以为她会感激你?”

他并没有回答凌霄的问题,这话说完,也不等凌霄反应,径直拾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凌霄失神地看着他的背影,良久,苦涩地勾了勾唇。

他当然知道那个女人是没有心的,因为她的心,全都放在了楼主一个人的身上。这些年来,为了救她,他中过三剑,受过的大伤小伤不计其数,可她从放在心上。他并不是要她感激,可她每每无视厌恶的神情却不可避免地让他心里千疮百孔——哪怕他已经习惯。早就知道没有机会,却还是不可抑止地喜欢上了她。

也许是时候了,楼主说的对,是该收心了。

宰相府墨染院。

蓝烟直挺挺地跪地上,双眉紧锁,神色凝重。

“蓝烟,你这是干什么?”苏紫染皱了皱眉,从美人榻上起身走到她身边,欲将她扶起。

“小姐,都是蓝烟的错……”蓝烟抬起头来,一脸的自责,“若不是因为蓝烟,小姐也不会独自一人出府几日,不会连老太君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着,更不会被外面的人传成这般!”

夕暄站在一旁干着急,又想劝蓝烟说这不关她的事,又担忧地看了看苏紫染的神色,怕她真的怪罪蓝烟,最后“扑通”一声,竟也直直地朝苏紫染跪了下去。

“夕暄,你又干什么?”苏紫染无奈地抚额,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

“小姐,蓝烟虽然犯了错,可她的本意也是想救老太君,请小姐饶了蓝烟吧……”

蓝烟垂着头对夕暄道:“夕暄,你别替我求情,犯了错本就该罚。不管是不是出于本意,我确实是害了小姐!”

“你们俩干什么!”苏紫染面色一冷,颇为不耐地再度坐回身后的榻上,“我什么时候说怪蓝烟了?跟了我十几年,你们还不了解我吗?让你们别动不动就跪,现在这都是干什么!”敛了怒意,视线转向蓝烟:“夕暄这丫头单纯,有些事看不懂也就罢了,蓝烟你还不懂吗?”

跪着的两人皆是一愣。

苏紫染却不再继续,抬了揉了揉太阳穴:“都给我起来。”

蓝烟与夕暄相视一眼,各自起身。

本想问蓝烟紫穗的消息究竟是从何而来,可还不待她开口,一道娇媚妖柔的声音自远门口传来:“哟,二小姐这是教训下人呢……”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身着桃色裙装,妆容艳丽勾人的女子。

苏紫染诧异地蹙了蹙眉。

说话的这位,是苏陵川现任妾室之一的赵姨娘。

当年娘亲还在的时候,苏陵川只有齐环渊这么一个妾室。自她懂事开始就知道,她的娘亲就是不受宠的。所以娘亲一死,齐环渊立刻被扶正,她也没有丝毫的惊讶。而齐环渊成为继室之后,许是因为她老了,魅惑人的功夫不够了,又或许是苏陵川更喜欢那种偷腥的感觉,便又娶了新人,也就是这位赵姨娘,且带回府的时候,竟还有一个几岁的儿子!后来过了几年,宰相府又迎来了一位新的姨娘,那位清姨娘她倒是不曾深交,只觉得那样一个女子当了苏陵川的小妾着实可惜。

不过说来奇怪,这赵姨娘平日里与她素无交集,今日来找她干什么?

“何事?”苏紫染并没有打算与她拐弯抹角。

赵姨娘先是一怔,片刻之后,她抬起绣帕半掩着面容,眼中似有晶莹闪烁:“妾身也就是来看看二小姐。平日里,就数老太君对二小姐最好了,如今老太君一走……”说到这里,她偷偷瞥了一眼苏紫染的反应,见对方神色平静,并无意料中的哀恸,不由惊讶,喃喃地继续,“还不知道二小姐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呢……”

苏紫染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掩饰不住得大惊。回府看到齐环渊母女三人幸灾乐祸的模样,便直觉老太君的死与她们脱不了干系。可现在看来,似乎这相府里的女人,个个都是巴不得老太君早点死的。不过这也难怪,明明这赵姨娘的儿子苏礼哲是宰相府唯一的男孩儿,可老太君对他却没有丝毫的偏爱。自始至终,老太君都独独把她这个嫡女当成了唯一的孙儿!

“这就不牢赵姨娘费心了。虽说平日里就数老太君对紫染照顾最多,但紫染毕竟还是有爹爹的,何来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一说?”苏紫染勾了勾唇,大气而疏离,“倒是礼哲,如今年岁还小,正是需要爹爹好好疼爱的时候呢。”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5章 最重要的还是抓住自己丈夫的心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赵姨娘的脸色登时一僵。

她当然知道礼哲不能失去他爹爹的庇佑,可是有齐环渊那个贱人在,哪儿容得了她做什么?

虽说刚入府的时候她还起过与那齐环渊一争高下的心思,毕竟那个女人也不过就是从苏陵川的原配那儿将主母的位置夺了过来。可这么多年较量下来,她却早已自认不是齐环渊的对手。如今她也不求别的,只想让她的儿子好好长大。可齐环渊那女人定是嫉妒她生了个儿子,便见不得她们母子俩好过,成天没事找茬,连个好好的教书先生也不给礼哲请!

以前不是没试过将这档子事儿禀告给老爷,可他却只会说自己是没事找事……

沉默良久,她偷偷地看了苏紫染一眼,抿着唇,略显迟疑地道:“二小姐,礼哲他好歹也是你的弟弟,以后,能否麻烦你多照顾照顾?”

“赵姨娘该知道,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个女子,并不能为礼哲做什么。”苏紫染盈盈一笑:“若赵姨娘真是为礼哲着想,有些事,就该自己主动去求;有些东西,就该主动去抢。”

赵姨娘敛了敛眸,沉吟片刻,对着苏紫染微微一福:“妾身告退。”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墨染院之外许久,蓝烟蹙着眉不解地看向苏紫染:“小姐适才为何不答应赵姨娘?”

“呵……”女子轻笑一声,若无其事地躺回美人榻,“有些事情还没有搞清楚,是敌是友也不得而知。此刻最好的办法,便是什么都不做,等着狐狸自己把尾巴露出来。”

蓝烟“恩”了一声,轻轻点头。

夕暄似懂非懂地看着两人,撇了撇嘴,转身添满了茶盏。

翌日。

春日和风轻拂,旭日冉冉而升,杨柳轻扬,桃红遍野。

本该是温暖宜人的季节,偏偏宰相府前厅弥散着一股冷冽的寒冬之气。

“你这孽女,还不速速将老太君的手令交出来!”苏陵川满面怒容地盯着厅中一袭白衣胜雪的女子,视线之毒,似乎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根本不像是一个父亲对女儿该有的样子。

苏紫染低眉顺眼,出口的话却是丝毫不让:“爹,虽说女儿无才无德,可承蒙老太君看得起,将她手中所有商铺地产的信物都交与女儿手中,难道此刻不是该让夫人交出商铺契约与那些地契吗?”

“你……”齐环渊气急,颤着身子扬起手,满脸通红地指着苏紫染,“你都说自己无才无德了,凭什么从本夫人手中拿走那些契约?还不快快将老太君的信物交出来!”

“就凭我是相府嫡女。”苏紫染展颜一笑,可笑容却不达眼底,冰冷的面容如同腊月飞雪,刺得人心生畏惧。末了,她又生怕他们听不懂似的添了一句:“老太君认定的唯一嫡女。”

齐环渊母女三人不约而同地一震。

好一个嫡女!

同样是正室,可那个死老太婆眼中却从未有过她们三人!真是活该她死了!

赵姨娘敛了敛眸,将身前的苏礼哲往后拉了一步,似乎是要远离这战争的源泉。

清姨娘抿唇不语,神色略为复杂。

“你还懂不懂规矩!”苏陵川猛地拍案,响声震彻整个厅堂,将厅中众人都吓了一跳。苏紫染却像没有感受到他的怒意一般,毫无畏惧地回视过去:“女儿还真是不懂,爹爹所谓的规矩是何物?”顿了顿,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盈盈勾唇:“是纵容妾室逼害嫡女?还是不服老太君遗命,从嫡女手中夺去财产?”

“混账!”苏陵川气得浑身发抖,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你反了!反了!”

“二姐,你怎么能这么跟爹爹说话呢!”平素言语不多的苏琉月踩着莲步缓缓上前,扶住苏陵川震怒的身躯,黛眉轻蹙,水眸中含着微微的责备,语气温柔却不失严厉,“虽说你是嫡女,可现在娘亲也是这相府的当家主母啊。更何况,哪里有人要害你了?爹爹这不是看你不懂经商之道,怕你将老太君留下的产业搞砸了吗?这还不都是为你好?”

“关于经商之道,就不牢妹妹费心了,我做得一定比夫人好。”苏紫染斜了她一眼,想她在现代的时候经营那么大的公司也不成问题,难道会败给这些古人?“至于旁的,妹妹说我小人之心也好,说我偏见误会也罢,今日这产契地契,我是要定了!”

“你听听,你听听……”苏陵川恨恨地指着苏紫染,脚下一个趔趄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撑到了身后的桌子上。

赵姨娘将苏礼哲又往后拉了几步,自己却轻移莲步缓缓上前,一手在他胸前拍了拍,另一只手似不经意地抚过他的脖颈:“老爷莫生气了,二小姐也不是故意顶撞老爷的。只是老太君刚走,二小姐心情不好,说话也难免冲了些。”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苏陵川白了她一眼,心中的怒火却奇异地被她熄了大半,索性借势靠在了她身上。

“妾身也是为了老爷考虑嘛……”赵姨娘似娇似嗔地往他怀中一挤,面容楚楚,极尽魅惑,惹得人直想将她拢入怀中。而苏陵川心口一紧,也真的就伸手环住了她!

在场的人皆是一怔。

苏紫染眼角微微抽搐,心头却掠过一丝怀疑。

齐环渊就差没冲过去将那狐媚子拎过来暴打一顿。这还在她面前呢,这女人也太不要脸了,竟就这么上手勾引了!

“行了,今日就到此为止!”苏陵川右手揽着赵姨娘,左手扬袖一挥,视线扫过齐环渊,“你去将产契地契都拿出来,交给紫染。”

所有人都是一愣。

苏紫染挑了挑眉,唇角几不可见地一扬。

本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她就用抢的。谅他们也没有那个胆量告到官府,别说颜面上不好看,就算他们真敢,她也不怕!因为老太君的信物确确实实就在她这里,但凡老太君名下产业,不认契约只认信物!她想拿回地契和产契,也不过是不想让齐环渊那女人拿着鸡毛当令箭罢了。

没想到,赵姨娘竟会在这时候帮她。更没想到,她的好爹爹会这般经不起怀中的软香媚骨,满脑子都想着行闺房之乐,半句也未多说,草草地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看来,与赵姨娘当个表面上的盟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老爷,紫染她……”齐环渊话未说完,就被苏陵川一个犀利的眼神吓住,连忙噤了声。苏琉年张了张嘴本想再说点什么,却被苏琉月拉住,朝她摇了摇头。

“给她!”他冷声道。

“是!”齐环渊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转身的时候狠狠瞪了苏紫染一眼,而后才扭着水蛇腰朝后院走去。苏紫染估摸着她是去拿东西了,唇角敛着一抹笑意,朝苏陵川微微一福:“爹爹,赵姨娘说的没错,女儿确实是悲伤过度才会对爹爹不敬,还望爹爹恕罪。”

“哼!”苏陵川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拥着赵姨娘拂袖离开。

苏紫染侧首看了清姨娘一眼,见她对自己点了点头,也不甚在意地回以一笑。

“礼哲,最近功课做得如何了?”苏紫染款款走到苏礼哲面前,那孩子生来就喜欢她,见她主动亲近,不由露齿一笑:“二姐姐,礼哲一直很乖,可是先生说,礼哲太笨了,不适合念书。”

说罢,他有些紧张地垂下了头,生怕惹了苏紫染不高兴。

苏紫染微微一诧。

太笨了?

相府请的这是什么先生啊!就算礼哲真的不适合念书,他也是宰相府的儿子,哪儿轮得到一个教书先生来说三道四!

“礼哲乖,带二姐姐去看看最近学了些什么。”拉着那双小手,苏紫染心中的寒意渐渐消融。就算他娘真的做了什么,礼哲也不过是个孩子。

苏礼哲房中。

待到苏礼哲翻出他的那些字帖与所学之术,直把苏紫染惊得说不出话来。

之术,三从四德?

好一个齐环渊,竟让礼哲一个十岁的男孩子去学这种东西!赵姨娘不识字管不了也就罢了,她那个爹,竟也从没关心过这个儿子的学业吗?

今日若不是她来,礼哲到底会被教成什么样她不敢想!

见苏紫染阴着脸半响不说话,苏礼哲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袖袍:“二姐姐,是礼哲笨,礼哲以后一定好好学,二姐姐不要生气,不要不理礼哲好不好?”

“礼哲,学不好就不学了,”苏紫染心下一软,在他头上摸了摸,也许是以前她对这孩子太冷淡了,“以后二姐姐来教礼哲可好?”

苏礼哲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双目圆瞪,喃喃地喊了一声:“二姐姐……”

“二小姐这是何意?”

“吱呀”一声,赵姨娘推门而入,神色复杂。

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紫染撇了撇嘴。

见她眼神中带着怀疑,苏紫染将字帖往书案上一扔:“怎么,难道赵姨娘还想让礼哲学这些女儿家学的三从四德?”

赵姨娘被她撇嘴的小动作羞得脸色微红,闻言,却倏地一惊。

“什么三从四德!”她急急忙忙跑到书案前,拿过字帖才想起自己根本不识字,一脸郝然地看着苏紫染,“二小姐……”

“这事儿你也不用跟爹说了,免得齐环渊以后给你小鞋穿,”苏紫染顿了顿,又继续道,“若是你信得过我,就将那教书先生辞了,然后去跟齐环渊说一声儿,礼哲不想学了,我想她也定是喜闻乐见,不会去跟爹禀告的。至于礼哲的功课,以后我会负责。”

赵姨娘抿了抿唇,似乎将她的话考虑了良久,可见礼哲那么喜欢她,又放宽了心,对着她屈身一躬:“二小姐,以后但凡用得着妾身的地方,请二小姐直言!”

“赵姨娘不必如此,对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抓住自己丈夫的心。”苏紫染没有因为她的顺从而有丝毫动容,神色如常地淡淡扫了她一眼。虽说她今日此举确有收服赵姨娘的意思,可心里更多的却还是对礼哲的疼惜。末了,她似是想到什么,又似笑非笑地补充了一句:“不过还是提醒赵姨娘一句,爹爹不是傻子,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经常用得好。”

赵姨娘愕然抬眸看她,良久,她郑重地点了点头:“妾身知道了。”

看来这二小姐确实聪慧过人,就连刚才自己对老爷用药也被她看了出来。

将礼哲托付给这样一个人,或许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6章 我不是命令你,只是通知你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收了商铺的契约与地契,心情颇好。可仅仅花了一天的时间去对账目,她就差点儿没气晕过去。

这些产业原本老太君也没直言是给她的,怎么那齐环渊就舍得这么折腾了去?

二十几家铺子只有五家是赚钱的,赚的还只是些蝇头小利。剩下几家差不多维持账面平衡的,这都也就罢了,最让人气不过的是,那些商铺中竟还有十来家是亏损的!要知道,当年老太君管理的时候,这些铺子没有一家不是京城数得上号的旺铺啊!

整整一晚,苏紫染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她梳洗完就带着蓝烟直奔那些商铺而去。

从前,她几乎不出自己的院门,要不就是在老太君那里,连宰相府都没好好地溜过,更别提是外面了,所以这些商铺的老板不可能认识她。这一圈巡视下来,别说是蓝烟了,就连苏紫染也被气得哭笑不得。

二十几家铺子有十来家是每隔几个月便换一次掌柜,对铺子里之前的事情不说一片茫然吧,也是知之甚少。有些玉器店首饰店看着人来人往、生意很好的模样,实际上账面却全是负额。至于那几间客栈酒馆,木板踩上去已经是嘎吱嘎吱的,就连代表门面的招牌与柜台也沾了不少灰尘,有哪个顾客敢去这样的地方吃饭?

“小姐,还有一间古玩店和一间首饰店。”蓝烟说完这话就沉默了,她也不提告诉老爷的事。因为她知道,小姐能依靠的,从来就不是老爷。从前是老太君,现在只有小姐自己。

“恩,”苏紫染看着前面一家看起来像是古玩店的商铺,侧首问蓝烟,“前面就是墨宝斋了吧?”

蓝烟点了点头。

刚一挪步子,还未走到店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不大不小的咒骂声。

“也不瞧瞧你一脸穷酸的模样,怎么可能会有王易安的真迹?”立于柜台后的男子一脸鄙弃地看着眼前的书生。

苏紫染估摸着那锦衣华服却满脸尖酸刻薄模样的就是这墨宝斋的掌柜了,也不出声,就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们。

那书生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形容枯槁,一看就是个长年营养不良的。可洗得发黄的衣物却丝毫没有给人脏破的感觉,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此刻,他正满脸焦急地看着锦衣男子:“掌柜,这是我家祖传之宝啊!若不是内子急需药钱,我也不会拿出来卖了呀!”

“行了行了,你也别说了!”掌柜冲他挥了挥手,一脸的嫌弃,“就三百两银子吧!”

书生登时一惊。

“你……你……你说什么?”显然是被气到了,那书生连话都讲不出来。

这可是王易安的真迹啊!

若不是急着卖,拿出去少说也得两三千,这掌柜却说三百两?

“你什么你!还嫌少呀?”掌柜“啪”的一掌拍在柜台上,“若不是看你这可怜巴巴的模样,就这假货赝品,就算仿得再像,本店也是不收的!”

“那就不收了吧!”书生也怒了。说罢,他就收了字画真的转身欲走。

他就不信京城除了这家墨宝斋还没有别的讲诚信的古玩店了!

“站住!”掌柜急不可耐地冲出了柜台,挡在书生身前,“我看你是不敢卖了吧?说,这字画是不是你偷来的!”

“你胡说!”书生脸涨得通红,一脸被人冤枉之后的怒色,“读书人哪儿有偷东西的道理!”

苏紫染站在一旁听得好笑,这书生的思想还真是迂腐,这偷个东西还有读书人不读书人之分?

不过这真性情,倒是合她的胃口。

她款款走到他们身旁,在店内的红木椅上坐下,轻声道:“公子,三千两,你的画我要了。”

店里的几人同时一愣。

蓝烟动了动唇似要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她知道小姐心善,可这字画也不知是真是假,三千两银子打了水漂可怎么办?

那书生眼睛一亮,整个人顿时精神了不少:“姑娘,你……你看得出这字画是真的对吗?”

掌柜怔愣了片刻,听那书生一说,立刻满面怒色地朝苏紫染走去。

哪儿来的黄毛丫头,竟敢坏他好事!到嘴的肥肉可不能让这么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给搅了!

“臭丫头,宰相府的事儿你也敢管?”

“怎么就成了宰相府的事呢?”苏紫染蹙了蹙眉,状似疑惑不解的模样。

“这墨宝斋是宰相府名下的产业!”那掌柜看她的模样,以为她是怕了,又仔细一看她身上的衣物,都不是什么名贵珍品,底气便更足了,“怎么样,知道怕了吧?怕了就快滚!”

蓝烟强忍着一掌拍死他的怒气,一脸阴沉地站在苏紫染身后。

苏紫染呵呵一笑:“我当然知道这是宰相府的产业。只是这位公子不是说了不卖给你吗?那我要了,怎么就是管了宰相府的事呢?”

掌柜一噎,恶狠狠地等着苏紫染。

书生见他面露阴狠之色,连忙想拉着苏紫染跑路,可又顾及男女授受不亲,一只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也就给了掌柜反应的机会,高声怒斥:“他哪儿做得了这个主!今日这字画,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公子若是信得过我,就跟我回府拿钱吧。”苏紫染只作没听见掌柜的怒斥声,两眼定定地看着那书生,示意他走人。

书生见女子面貌虽平凡,气质却高贵,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凌厉气势,不由真就被她的视线带着往外走了。

“站住!”

掌柜恨恨地追上来,伸手欲抓苏紫染的手,被蓝烟一个反擒拿扣住。

“哎哟哟……哟……哟……”掌柜疼得脸都白了,蓝烟一脸嫌恶地将他甩开。

苏紫染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顿住,在书生满脸的诧异中转过身去。

“明日起,你不再是墨宝斋的掌柜。”

掌柜被她这一句话吓懵了,似乎连疼痛也忘了,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明日起,你不用再来了!”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老子!”掌柜这回学乖了,没再冲上前去,可那脸色却仿佛要把苏紫染生吞活剥了一般,“老子是齐家的人,是这墨宝斋主人的表哥!你这臭丫头凭什么这么跟老子讲话!信不信老子明天就让你在京城待不下去!”

“你是耳朵不好还是脑子不好?”苏紫染勾了勾唇,眼底深处尽是戏谑,“我不是命令你,只是通知你。”

“你……”掌柜正想再骂,细细一想这句话,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你是谁?”

苏紫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垂着眸子,眼波流转,兀自喃喃道:“这墨宝斋以前是老太君的,现在是我的。我倒是从来不知道,齐家的人成了我的表哥呢。”

书生终于反应过来,眼中掠过一丝诧异,连忙行了一礼:“苏小姐!”

传言这苏府二小姐无才无德无貌,可今日一见,除了相貌确实算不上佳,德才却是远高于百姓之中的传闻!

“你是……你……”掌柜的嘴瞬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脸色发白,“你是二小姐?”

“呵……”苏紫染冷笑一声,“哪儿敢当掌柜这声二小姐?”

“二小姐……”掌柜又唤了一声,算是示弱,面色却从原本的惊疑变回了平静。

苏紫染指着柜台后那个伙计:“你,出来!”

伙计一怔,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小跑出来:“二小姐有何吩咐?”

“明日起,你就是墨宝斋的代理掌柜。若是做得好,以后可升为掌柜。”

伙计惊愣地站在原地,别说是谢恩了,连该有的反应也没了。

掌柜登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二小姐,我是夫人的表哥,你没有资格赶我走。”

“哦?”苏紫染似是来了兴趣,走到椅子旁款款坐下,“那掌柜倒是说说,我怎么就没有资格了呢?”

“你……你……”掌柜的脸已经成了青灰色,却一句话也憋不出。

“若是我没有记错,这些商铺从未属于过齐夫人吧?”

“另外……”苏紫染看了蓝烟一眼,蓝烟连忙取出账本扔在掌柜面前,“这些账目,我也没打算就这么算了。你是打算把你吞下去的吐出来呢,还是让我将你送官究办呢?”

掌柜一脸愤恨地瞪着她,一言不发。

“掌柜的!”苏紫染喊了一声,掌柜还以为是在喊他,蹙了蹙眉刚准备应声,却见女子的目光注视着店中原本的伙计,顿时气得浑身发抖。那伙计似乎也注意到了女子的视线,看了一眼身旁满脸怒容的男人,硬着头皮地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应声道:“二小姐有何吩咐?”

“看他这样子,是不打算吐了。你去报官。”

伙计一惊。

他还以为二小姐是说笑的呢!

现在可怎么办好啊?

难道真要得罪夫人?

可就凭这二小姐在宰相府的地位……

“你不敢?”苏紫染挑了挑眉,低声一笑,恍若喃喃,“若是连这么点胆量都没有,也确实没资格做墨宝斋的掌柜。”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7章 可别再拿着我的东西送人做假面子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伙计蹙眉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对着苏紫染躬身一鞠:“小人张泉,愿意暂任墨宝斋的掌柜,接受二小姐的考察!”

话音未落,他快步走出墨宝斋,在苏紫染含笑的视线中越走越远。

掌柜这才惊了,右手颤抖着抬起:“大不了老子就不做这个掌柜了,报什么官啊!”

“现在才说不做,晚了吧?”

“苏紫染,你别欺人太甚!”掌柜的脸已经成了炭黑一般,“凡事留条后路,也好再相见!”

“我还真没打算跟你再相见。”苏紫染淡淡地对他投去一瞥,仿佛他就是那跳梁小丑,到了最后时候还不忘丢人现眼。其实她并不是在意那些钱。钱没了,再赚就是了。只是不想就这么轻易地纵容了他齐家的人——明明犯了错,还一脸义正言辞“你能拿老子怎么样”的表情,让人看着就恶心!

难不成今日她不来,他们齐家还真把老太君留下的产业当成他们自己的了?

她拍了拍裙裾,款款站起身来,踩着莲步走到书生的身旁,微微点了点头:“这位公子,真是抱歉。是我管教无方,才会纵容在墨宝斋的地盘发生这种事。”

书生这才从怔愣中反应过来。

这气势非凡的女子,竟就是那传闻中无才无德的苏家嫡女!

“不不不,这哪里是苏小姐的错呢!”书生连忙回以一礼。

苏紫染轻笑:“蓝烟,带着公子回府拿三千两银子,我再去剩下的那家如意斋瞧瞧。”

“苏小姐……”

“公子放心,这画你可以随时赎回。”

她知道,这书生人穷志不穷。若是让他白拿了那三千两银子,他必是不要的。更何况,她也不想折煞了书生的气节。

“小生不是这个意思……”书生歉意地别开了视线,“小生只是想说,若是从前也有过掌柜坑害穷书生的事儿,烦请小姐一定要替他们讨回公道!”

“公子放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就与蓝烟一起出了墨宝斋的大门,再也没有看那掌柜一眼,仿佛就没有那个人一样,直把掌柜气得吐血,指着他们的背影骂骂咧咧:“你们给我等着!”

出了墨宝斋的门,苏紫染与书生打了个招呼正欲离去,书生却迟疑着叫住了她:“苏小姐,今日之事,你回府以后……”

他本想说她真的没事吗?

毕竟苏府继室扶正早已成了整个天阙都知道的事,原配的嫡女不受宠更是传遍京城。今日这苏小姐得罪了继室的娘家人,回府之后不会遭到责罚吗?

“公子放心吧。”

苏紫染盈盈一笑。

她就不信那齐环渊能有什么道理来“责罚”她!她就不信她那爹爹真的宠齐环渊就宠到了能把苏府的东西往她齐家送的道理!

话落,她转身朝着如意斋的方向而去。

同样是还没进如意斋的门,便听到里边儿大声的喧哗。不过如意斋不比墨宝斋,喧哗也属正常,毕竟是首饰店,一堆官家小姐在里边儿说说笑笑、然后掏钱买首饰才是人之常情。

“掌柜,给宋小姐拿两个白玉镯来。”

听到苏琉月的声音,苏紫染讶然地抬了抬眼。

还真是不巧,她怎么也在这儿?

“这镯子可真是漂亮!”那个被称作宋小姐的估摸着就是宋尚书家的千金了,见着白玉镯的瞬间,两只眼睛登时就亮了,满脸堆砌着脂粉的笑容让苏紫染嘴角一抽。

“谢谢苏小姐!”

苏琉年骄傲地扬着脖子,仿佛这如意斋就是她的一样:“不必客气!”

“的确是不必客气!”苏紫染款款上前,浅笑盈盈,“这两个白玉镯共计一千一百两,宋小姐是打算现银呢还是银票呢?”

众人皆是一愣。

宋小姐脸色尴尬地侧首看了苏琉年一眼。

“你说什么呢!”苏琉年抿着唇瞪向苏紫染。

“什么呀?”苏紫染茫然地眨了眨眼,羽睫一扇,立即换上了然的笑容,“宋小姐现银没带够是吧?没关系呀,掌柜的可以派个伙计与她回宋府去取嘛!”

宋小姐的脸色登时难看了起来。

这镯子明明就是琉年送给她的,她就不信这苏紫染真不懂,分明就是故意挑衅!

见她们都不说话,苏紫染走到柜台前,浅笑着看向掌柜:“掌柜,装好了吗?”

掌柜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立刻了然了自家小姐的意思,将东西给宋小姐递过去,恭敬地道:“宋小姐,装好了。”

一旁的小姐们个个都是看好戏的态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三个。苏琉年气得连连跺脚,面红耳赤地瞪着苏紫染:“我说苏紫染你什么意思呀!”

“什么什么意思?”苏紫染仍是一脸纯然的表情,让人说什么也不是。

“你……你……”苏琉年抿唇瞪着他,却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苏紫染扁了扁嘴不再理她,对掌柜道:“宋小姐是老顾客了,零头就去了吧,就一千两。”

说罢,她仿佛还一脸等着被夸奖的模样,看在宋小姐的眼里,是十足的欠抽,就这么僵在了那儿,一下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苏紫染面上保持着优雅的笑容,心底却冷笑连连。

看这宋小姐的反应,这种事儿以前没少发生吧?苏琉年那个蠢货,比她母亲还不如。起码齐环渊是自己藏私或是将苏家的钱往自个儿娘家搬。可这苏琉年倒好,活像个散财童子似的,尽把苏家的钱往外人口袋里送了!

“掌柜的,你还愣着干什么!”苏紫染嗔怒地瞪了掌柜一眼,“哪儿有让宋小姐自己提东西的理儿啊?你还不送宋小姐回府去!”

“是是是,是小人不好!”掌柜心底虽然不屑这些个小姐们,面上却极为合作地连连道歉,“宋小姐恕罪,小人这就送小姐回宋府去!”

宋小姐气呼呼地转过身去,眼看着就要踏出如意斋的门,苏紫染连忙叫住:“哎等等!”苏琉年以为她是突然想通了,还诧异地朝她投去一眼,谁知她却继续道:“掌柜的,你记性似乎不太好啊。我记得账本上还有几处宋小姐从前的记账呢,你怎么都不记得要回来?这回去的时候,记得也一并带回。”

宋小姐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脸色铁青,冷冷地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旁还围着一群官家小姐呢,苏琉年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对苏紫染就更没有好脸色了。“我说二妹,你一个姑娘家成天在外边儿乱晃什么!”她恨恨地白了苏紫染一眼,嘴角冷冷一勾,“你不怕丢了相府的面子,我还怕呢!一个失贞的女子,还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苏琉年……”苏紫染本来还不打算真让她这么颜面扫地,可某些人偏偏自己给脸不要脸,就怪不得她了!“距离验身之日还有一个多月,没证没据的事儿你也敢拿出来说,且不论我是不是宰相府的嫡女,单是你这姐妹之间相互诋毁的行径也是为人不齿的吧?”顿了顿,她迈开步子朝苏琉年走去,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只比对方高了一点点的身形却笼罩着十足的气势,“更何况,你一个妾生的,不过是扶正罢了,有什么资格诋毁我?”

啊!

众人皆是一惊。

这真的是那个宰相府不受宠的嫡女苏紫染吗?这真的是那个无才无德无貌的“三无”女子吗?她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损了苏家大小姐的面子啊!

苏琉年原本就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此刻听到“妾生的”几个字,脸色大变,双目燃烧着熊熊的怒火:“苏紫染,你别给脸不要脸!”

“这话刚好是我想对你说的。”相比她的气急败坏,苏紫染只是浅淡地勾了勾唇,这样一对比,越是让人看出了这嫡庶的气质差别!

说完,她也不再理这女人,将店里的伙计唤了来:“这些小姐也记过账吧?”

所有人脸色一变。

原本事不关己,她们的确可以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可轮到自己头上了,哪儿还能保持原来的淡定从容啊?这些年记过的帐也不知道有多少了,她们可不是个个都像宋小姐这么富贵的呀!要是这笔帐捅到了家里,父亲还不得骂死她们呀!

站在最前头的那个女子,大约是这些小姐的领头人,听了苏紫染的话,面色一冷,正要开口,却听苏紫染继续道:“都划了去吧!就当是我送给各位小姐的见面礼。”

淡然高雅,盈盈浅笑。

众人又是一诧。

这么容易就划了?

苏琉年发了疯似的冲上去,眼看着巴掌就要落到苏紫染脸上,下一秒,却被原本站在最前头的女子抓住:“苏大小姐别这么冲动,二小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姐妹之间有话该好好说。”

“映月,你说什么呢!你帮谁呢!”苏琉年一惊,扫了一圈众人,发现个个都是那种表情,登时大怒,“她就给你们这么点儿好处就把你们都给收买了是不是?那我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什么呀?”苏紫染勾唇,面色却渐冷,微眯的凤眸中锋芒乍现,“苏琉年,记住了,这些商铺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以后可别再拿着我的东西送人做假面子了。”

如意斋的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这相府的家事也不是她们这些寻常的官家小姐能乱看乱听的呀!

万一到时候出了事儿,死的还不是她们这些小喽啰?

“苏大小姐,苏二小姐,映月先告辞了。”

映月率先点头表示要走,其他的小姐也都识趣地冲着姐妹俩点头施礼,盈盈离开。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8章 用钱就能解决的,都不是难事儿!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夜,银月高悬。

宰相府,环柔院。

主屋之中香薰袅袅,透着馥郁典雅的味道,钻入人的鼻息之间。没有灯火的映照,可在月色的银辉之下,不难看出屋内琳琅满目的摆设。

“娘亲,你要为女儿做主啊!”苏琉年哭得带雨梨花,妆容精致的小脸上尽是泪水,小嘴一扁一扁地让人心疼。齐环渊原本就在为自己表哥的事儿烦心,此刻一听她说了白日里发生的事,哪里还坐得住,立刻拍案而起:“那个小贱人,我给她几分颜色,她还开起染坊了!”

“娘亲,你消消气!”苏琉月蹙了蹙眉,走到她身旁,温柔地替她顺了顺气,“别为了她气坏了身子。”

齐环渊粗喘了好几口,头上戴着的流云苏与金步摇随着她气愤的身子晃动不止:“你说我怎么能不生气?她欺负年儿不说,白日里还欺负了你表舅舅!最可恨的是,赵姨娘那个贱人竟然与她联合起来妄图骑到咱们头上!”

苏琉月薄唇微抿:“这一回,大姐确实是在众位小姐中丢了份儿……”

“娘亲,表舅舅好歹也是咱们的长辈,那小贱人实在太过分了!”苏琉年哭得嘤嘤,扭曲的脸上尽是愤恨,还不忘打着三舅舅的名义攒动齐环渊为她报仇,“咱们一定要为表舅舅讨回公道啊!”

苏琉月垂眸思考了一会儿:“这件事是咱们理亏,若是闹大了,对咱们也没有好处……”

“难道就让那小贱人奸计得逞了吗?”苏琉年不满地大嚷,一脸的不可置信,“三妹,你不会是怕了吧?”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苏琉月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摇头,清亮绝美的水眸中露出一抹与其气质完全不符的阴狠,“就算她在有理,只要没闹大,在爹爹面前,她也逞不出什么凶来,不是吗?”

“至于赵姨娘,她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宝贝儿子吗?”苏琉月顿了顿,又继续道,“若是没了那儿子,我就不信她还有什么心思去勾引爹爹……”

齐环渊眼睛一眯,略显迟疑地看向她:“你的意思是……”

翌日一早。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夕暄急急忙忙地冲进房中,小脸皱成了一张包子,似乎下一秒眼泪就会掉下来。

苏紫染见她连门都忘了敲,挡下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示意蓝烟停下正在梳妆的手,转头:“发生什么事了?”

夕暄一边喘一边急促道:“夫人也不知道跟老爷说了什么,此刻老爷已经请出了家法,让小姐去祠堂啊!”

家法?祠堂?

两个并不陌生的名词在同一时刻钻进脑海,苏紫染唇角冷冷一勾。

小时候,她被陷害差点儿让齐环渊流产,不也被家法伺候了吗?娘亲求情无果,只能生生地替她受了那家法!这才导致了娘亲后来身体日渐不佳……

“怎么会这样?”蓝烟手一抖,神色凝重,“小姐,是不是因为昨日之事?”

“若真是这样,那倒好办了……”苏紫染扬唇一笑,那张相貌平凡的小脸上顿时潋滟生姿,“蓝烟,你去将族中的叔伯婶娘们都请去祠堂。”

蓝烟虽然一时想不通她的目的,可听她这么笃定地一说,悬着的一颗心立刻放下大半:“是,小姐。”

夕暄愣愣的站在原地:“小姐,你会没事的,对吗?”

“傻丫头,我能有什么事儿?”她淡笑着安慰了一声,伸手将蓝烟适才剩下的最后一根鎏金簪子髻中,缓缓地踱步出门,轻车熟路地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素白柔静,鎏金闪耀,阳光洒下,熠熠生光。女子的步伐一步步都透着一股淡然从容的气质,身姿高贵出尘,恍若九天之仙不食人间烟火,与那张平凡的小脸实为不符,却又将那平凡的小脸衬得如花似玉。

还没走到祠堂,就听到其中传来齐环渊不满哭诉的声音。苏紫染冷笑一声,脚下步子未停,袅袅婷婷,婀娜多姿。

当那道纯白的倩影出现在祠堂入口之时,苏陵川猛地站起,指着她恨恨骂道:“孽女,还不跪下!”

苏紫染敛了唇角的笑意,一步步朝台阶上走去。

见自己被无视,苏陵川的怒火腾地一下窜起:“你没听到本相的话吗?”

时间差不多了,蓝烟也该回来了。

“扑通”一声,苏紫染直直地跪下,低垂着头,鬓角垂落了几许乌黑的发丝,掩去半张小脸,也遮住了那双晶亮的凤眸中溢出的精光。苏陵川执起藤条,指着她骂道:“你说,你才接管了墨宝斋几天啊,就搞出这种事来!”

苏紫染故作茫然,眼神无辜地抬眼看着他:“女儿不明白爹爹所指何事。”

“你别跟本相装糊涂!”

“啪”的一声,苏陵川结结实实地将藤条甩在她身上:“墨宝斋的掌柜好歹也是你表舅舅,你怎么下得了手?将人赶走也就罢了,竟还要将他送去见官?我苏陵川怎么会有你这么尊卑不分的女儿!”

“就是啊……”苏琉年跺了跺脚,白了她一眼,“表舅舅好歹是长辈,就算他真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能这样啊!”

跪在地上的女子直接无视了她:“爹爹此言差矣,娘亲并无兄弟,女儿哪儿的表舅?不过是墨宝斋请来的一个下人罢了!”素白的衣裙上缓缓渗出了红梅般的艳色,苏紫染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咄咄的话语还在继续,“下人欺上瞒下,不知贪污了墨宝斋多少银两,女儿念他是夫人请来的,便给了他选择的机会,要么吐出他吞下去的那些,如若不然才送去见官,女儿如何就错了?”

苏琉年一张小脸顿时气得煞白。

“你还敢说!”苏陵川怒气冲天,放声大吼。

“为何不敢?”苏紫染倏地抬起头来,犀利的眼神直直地射向面前站着的男人,“商铺都是老太君留下的,女儿才是那商铺的主人,难道管教个下人还需要让夫人过问吗?更何况,老太君说了,商铺的盈利一部分用作苏家日常支出,一部分用作女儿的嫁妆,还有一部分,是给族中叔伯婶娘的孩子们之用!如今被那小人贪了去,爹爹不计较家中那些钱财也就罢了,女儿也不是小气之人,自可以不计较那嫁妆之事,可是叔伯婶婶们的孩子呢?现在他们的钱也被那小人中饱私囊了啊!”

“你……”苏陵川扬手又想落下一鞭,可想想她说的这些,也觉得不无道理。那钱都是苏家的,凭什么就给了王家?

犹豫之间,已被人叫停。

“陵川,紫染说的一点都没错,你快给我住手!”老态龙钟的声音威严落下。

所有人都是一惊。

说话的这位是族中辈分最高的三叔公,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还未及反应,三叔公身后又陆陆续续地出现了一群人,叔伯婶娘、堂表兄弟,不该来的都来了!

齐环渊愤愤地瞪向苏紫染。

若是一开始三叔公出现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么此刻她再看不清,就是她傻了!这分明就是苏紫染早有预谋,将这些族中长辈都叫了来!

苏紫染冷冷地勾唇。

虽说这人是她请来的,可对他们,她却是半分好感也没有。她会武功,听力自然也比常人好,从她跪下的时候起,她就听到了这些人的脚步声。可他们一个两个眼看着她被打也没有出现,直到她下了猛药说及他们的利益时,才终于按耐不住,一窝蜂地涌了出来。

苏陵川最先反应过来,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意:“三叔公,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不分青红皂白地偏袒继室、虐打嫡女了?”三叔公神情严肃地白了他一眼,拄着拐杖缓缓走到苏紫染身边,“紫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快起来!”

苏紫染慢慢地抬起头来,鬓发被泪水濡湿,小脸哭得带雨梨花。

“三叔公……”一声嘶哑的叫唤让人心口猛地就是一抽,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苏陵川,仿佛只要他不发话,她就不敢起来一般。

苏琉月嘴角猛地一抽。

看来这女人,确实不像以前那么好对付了。

“陵川,你还愣着干什么!”三叔公愤愤地用拐杖敲打了几下地面,“还要我亲自来请你不成!”

“陵川不敢!”苏陵川连忙走到苏紫染身边,怒声呵斥,“你还不快起来!”

“是……”

“陵川,这些本是你的家务事,我也不想管。可不是我说你,这些年你对继室的偏袒是不是也有些过了?”三叔公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老太君留下的产业,既是交给紫染的,那旁人就不准插手!”话到此处,威严的眼神恍若不经意地朝齐环渊扫去,齐环渊一个激灵,连忙垂下了头。

苏陵川僵着笑容点了点头。

三叔公又转向紫染:“紫染,送官就算了,让他把这些年来藏私的钱全都拿出来就行了。”

“是!”

她本来就是这么想的,那人就算真的进去了,对她也没有半分好处,还不如拿钱回家呢。

沉默片刻,三叔公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苏紫染赶在他之前抢了话茬:“各位叔伯婶娘都请放心,只要紫染将那些钱拿了回来,必定不会少了弟弟妹妹们那些份子的!”

在场的,除了齐环渊母女三人脸色铁青、苏陵川笑容尴尬之外,其他剩下的,个个都是面带微笑,要多满意就有多满意。

苏紫染抿了抿唇,凤眸中溢满笑意。

不就是要钱吗?

但凡用钱就能解决的,都不是难事儿!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9章 你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墨染院。

白衣女子垂着眼帘,秀眉微微拢起,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手中的蓝色发带。

蓝烟拿着茶壶走到门口,见状,不由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了,小姐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只要一有心事,就会拿出这发带来看。也不知道这发带的主人究竟是何来历,竟让她念了这么多年……

“小姐,又有心事吗?”

“我……”苏紫染正要开口,就被夕暄火急火燎跑来的身影夺走了注意力,不由好笑,“夕暄,你就不能跟蓝烟学学吗?总是这个样子,以后还怎么嫁人?”

夕暄小脸一红:“小姐你就别拿我开涮了!”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是小少爷!”闻言,苏紫染脸色一变,只听她继续道,“小少爷似乎是中毒了,现在昏迷不醒!”

夕暄话音未落,墨染院中却哪里还有苏紫染的影子?

蓝烟轻叹了一声。

小姐总是嘴硬心软,嘴里说着不想与赵姨娘有过多来往,心里却不知道多疼小少爷呢。

苏紫染大步流星地朝着赵姨娘的院子走去,双眉紧锁,脑中思绪纷乱。

刚踏入院子,正巧赵姨娘打开房门,看到她的瞬间,脸色大变:“你……你来干什么!”

苏紫染一诧。

这是什么反应?

“礼哲怎么样了?”

赵姨娘“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间的门,仿佛她就是那洪水猛兽一般吓人。

苏紫染蹙了蹙眉,眼波一转,顿时有种不好的设想在脑中盘旋,走到门口,也没敲门,就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你……”赵姨娘几乎要哭出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脸哀求地看着她,“二小姐,妾身错了……妾身保证,礼哲他只是个孩子,他那么喜欢你,绝不会跟你争抢什么东西,求求你……二小姐,求求你放过他吧!”

果然!

“赵姨娘,你先起来。”苏紫染拧着眉头,赵姨娘却拼命地摇头:“不,二小姐,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赵姨娘,你真的觉得是我做的吗?”

一句话就让赵姨娘止了哭声,眼神茫然地看着她。

“赵姨娘因何怀疑是我做的?”

赵姨娘抿了抿唇,眼神闪烁:“礼哲他今日从二小姐那儿读书回来,就这样了……丫鬟说,礼哲吃了二小姐的糕点……”

“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吗?”苏紫染走到她跟前将她拉起,眼神定定地看着她,“事情还这么巧发生在墨染院,莫不是我成心要告诉你,就是我下毒害了礼哲?”

“这……”赵姨娘略显迟疑。

苏紫染轻叹一声,软下了语气,安慰道:“礼哲是我的弟弟,与任何人无关,他只是我的弟弟。赵姨娘,这话,你可懂?”

赵姨娘一时怔了去:“二小姐……”

“至于这事是谁做的,不用我说了吧。”

“是……是齐环渊?……岂有此理!”赵姨娘愤愤地握紧了双拳,面露愠色,“我一定要去禀告老爷,让老爷……”

“有用吗?”苏紫染冷声打断,“没有证据的事,你以为爹会信你?你这么冒冒失失地去找爹,只会让他觉得你不但没能力照顾礼哲,还存了一颗妒妇之心空口诬赖当家主母。”

“难道就这么算了?”赵姨娘一脸不甘,愤愤绞着手中绣帕。

“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苏紫染扬唇一笑,“我早就跟你说过,要寻求庇护,是要靠脑子的。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快些解了礼哲的毒。”

赵姨娘听她这么一说,非但没有半分喜色,反而愈发的绝望。苏紫染眼神一闪,心中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迟疑道:“礼哲中的是什么毒?”

“大夫说……是明月楼的七步倒。”

苏紫染大惊。

明月楼,七步倒。

若是她找不到叶听风,此毒绝对无解。

“赵姨娘,礼哲中毒一事先别告诉爹,我去找解药。”

还未待赵姨娘反应过来,苏紫染身形一闪,片刻就不见了人影。赵姨娘垂泪看着她的背影,良久,嘴唇一翕一阖,说了句:“谢谢。”

出了宰相府的大门,苏紫染才意识到自己的任务有多艰巨。刚才只顾着让赵姨娘放心,可她能不能找到原来的路回去明月楼还是个问题。就算真被她找到了,若是崖下无人接应,她该如何下去?另外,叶听风与她不过一面之缘,若是不肯将解药给她又该怎么办?

艳阳高照,熟悉的景物让苏紫染看到了一丝希望。她快步走到崖边,冲着底下大喊:“叶听风……叶听风……”

毫无动静。

“叶听风……”

“楼主的名讳岂是你叫的!”一道清亮却带着怒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紫染一怔,缓缓转身,竟真是惜黛!

顿时有种天不长眼的感觉。

若是其他人还好说,虽然不认识她,可好歹能帮她通传一声,说不定叶听风就来见她了。可如今碰上这个女煞神,她会帮自己才怪呢!

“惜黛……”

“楼主不在。”

苏紫染无奈地抚额。

她就知道这女人会这样。但凡是个想靠近叶听风的女人,她都会是这个反应吧?

“我有东西要给你们楼主。”

惜黛半点犹豫也不曾有,口气强硬地道:“给我就行了,我帮你转交。”

“不行,是很重要的东西……”苏紫染不依,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答应过,一定要亲自给他!”

惜黛又是一脸愤恨地盯着她,但冰冷的神色总算出现了一丝裂缝,仿佛是在思考她话中的真实性。半响,就在苏紫染以为她会同意的时候,她却冷哼一声:“若是随便来个人说有东西要给楼主,我都随随便便地带她进了明月楼,那楼主岂不是忙死了?”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让我见了?”苏紫染勾了勾唇,面色却比惜黛更冷,“那就算了,东西我也不给了。若是你们楼主怪罪下来,反正也不是我的问题。”

说罢,她也不等惜黛回答,头也不回地走了。

惜黛的身形一动,差点就拦下了她,可又不想就这么认输。眼看着苏紫染一步一步地离开,天人交战之下,她还是没有将人留住。可回到明月楼之后,却怎么想都不好。万一那女人真的有东西要给楼主呢?若是因为自己耽误了什么大事,楼主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万般挣扎之后,惜黛还是走到了明月楼的书房。

男人一身宽大的白色锦袍,金色祥云勾边,领口处针线繁复堆砌,衬得他气势非凡。听惜黛汇报完适才崖上发生的事,他始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惜黛无法从他的神色中判别出一丝端倪,只好小心翼翼地问道:“楼主,她真的有东西要给你吗?”

良久,男人菲薄的唇瓣终于动了动:“以后若是她找我,就直接带她下来。”

惜黛身躯一晃。

男人却像没有看到一样,径直起身,“吱呀”一声推门,不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苏紫染走在回去的路上,一颗心始终高高地悬着。

她在赌。

她知道若是跟惜黛纠缠下去,一定不会有结果,所以她走了。她赌惜黛不敢不将此事禀告给叶听风。可若是那女人真的鬼迷心窍了怎么办?

“你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磁性的男音在背后响起,苏紫染终于松了一口气,高扬着唇角转过身去。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10章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璀璨的金色日晖下,银面闪光,男人长身玉立,身姿挺拔。

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仿佛还在等适才那个问题的答案,苏紫染无辜地耸了耸肩,摇头道:“没东西。”

“没东西你还敢骗惜黛,若是我拆穿你呢?”男人眉梢一挑,刹那间似有万千风华流转。

苏紫染扁了扁嘴,垂着头低语了一句:“你不是知道没东西也来了么?”

“找我?”

“恩!”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星眸晶亮,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叶听风,你能不能给我一份七步倒的解药?”

男人垂眸盯着她审视了一会儿,双眼微微一眯:“你没有中毒。”

“是我弟弟!”苏紫染连忙抢答。

男人嗤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她的单纯与无知。他是不是对这女人太好了?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会去救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与我何干?”他挑着眉梢淡淡地反问。

苏紫染一怔,缓缓地垂下眼睑,沉思半响,她轻声问道:“那你要怎样才肯把解药给我?”

男人似乎是来了兴致,双手负于身后,嘴角微微一勾:“你觉得我需要你做什么?”

“我……”

明月楼的楼主,能有什么需要她做的?

答案很显然:没有。

空气中是一片诡异的寂静。

男人盯着她微微抿起的唇角看了半响,似有不耐地转过身:“若是下次再有事求我,记得给出相应的报酬。明月楼可不会随便帮人。”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拾步离开。

就在苏紫染以为他这次不会帮自己的时候,一个玛瑙红的小玉瓶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她眼波一闪,连忙接住。

这男人……

嘴硬心软!

“谢谢!”

可抬头时,哪里还有男人的影子?

拿到解药,苏紫染连忙回了相府。可到礼哲房中的时候,却不见赵姨娘的身影。她有些诧异,但一时也顾不得这么多,连忙喂礼哲服下解药。

本要守在礼哲床畔,赵姨娘身边的小丫头却在这时急急茫茫地闯了进来,看到苏紫染的瞬间,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二小姐,你在这儿真是太好了!你快去救救赵姨娘啊!”

“又怎么了?”苏紫染连忙起身,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相府里的事儿,还真是半点不让人省心!

一边走,一边听丫鬟说叨,竟是赵姨娘被齐环渊用簪子刺伤了!

苏紫染大为诧异。

齐环渊不可能这么没脑子啊,赵姨娘到底是怎么惹她了,竟让她恨得用簪子刺人?

难道……是因为礼哲的事?

苏紫染敛着眉目,一路来到前院。可绕是她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赵姨娘腹部淌血的模样,还是不由吓了一大跳。怎么一簪竟能把人刺成这样?

“你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齐环渊发了狂似的大吼大叫,拼命想要甩开扒着自己的那双手,“月儿,年儿,快帮娘拉开疯子!”

赵姨娘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仍是死死抓着人的袖子不肯放,虚弱无力地哭喊:“今天无论如何,哪怕是死,也要等到老爷回来,让他好好看看,他的夫人是怎么残害人命的!”

“你这疯子!不是我,是你自己!根本不是我!”齐环渊对着她拳脚相向,根本不管地上的女人是个女子,还受了重伤。

苏紫染眼睑一敛,忙上前拉着赵姨娘的手:“赵姨娘,放开她吧。这么多人看到了,就算你信不过他们,我也不会偏私的。”

下人皆是一惊。

他们看到是看到了,可是……

接触到齐环渊凶狠威胁的眼神,一个个都吓得连忙低头。

地上的女人眼波一闪,怯怯地看向她。苏紫染摇了摇头,赵姨娘这才放开了齐环渊,无力地倒在苏紫染怀中。

苏琉年当然听出了苏紫染话中的意思,脸色阴沉,指着她骂骂咧咧:“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这是我娘亲干的吗?”

“是不是你娘亲干的,我说了不算,待爹回来一查便知。”

“你这……”

“你们这群人瞎了吗?”苏紫染不再理她,冷着一张脸回头冲下人大吼,“没看到赵姨娘受了伤吗?是不是要等爹回来将你们一个个都仗毙你们才知道害怕!”

人群中这才有人急急忙忙地跑出去请大夫。

苏紫染抱着赵姨娘,眼看她小腹上的血越流越多,蹙了蹙眉,伸手撕下袖口的一块布帛,紧紧捂住她受伤的地方。

“老爷回来了……”这时候,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所有人的眼神都朝门口瞟了去。

“你疯了?”苏紫染趁着众人不住意,在赵姨娘耳边低咒了一声。

赵姨娘眼神微闪地垂下了眸。

她也不想。

可思前想后,除了这样,她真的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办法。老爷偏听偏信,绝对不会帮礼哲去讨什么公道。可若是让她就这么放过齐环渊,叫礼哲白白受了那罪,她又是无论如何都不愿的!

苏陵川在外面就已经听说了赵姨娘受伤一事,此刻看到自己的枕边人白衣染血地倒在地上,一口气顿时憋在了胸腔。

“怎么回事!”他怒吼一声。

赵姨娘正想说话,苏紫染却在她手中轻轻一捏,敛了敛眸,对着男人苦涩道:“爹爹,赵姨娘不知是怎么得罪了夫人,夫人一怒之下,就拔下了头上的簪子……”

后面的话不用说,是个人都该猜到了。

苏陵川脸色阴沉,狠狠一眼朝齐环渊瞪去:“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老爷,不是这样的!”齐环渊满嘴的苦楚不知道该怎么说。

明明就是赵姨娘先行挑衅,虽然两人的确是吵了起来,可最后,明明是赵姨娘趁她不备拔下她发髻上的簪子刺入了腹中!谁会知道这女人这么狠,对自己也下得了这种手啊!

“是赵姨娘自己,真的不是我……”

还不等苏陵川发话,苏紫染冷冷一笑,接过话茬:“夫人是在开玩笑吗?就算想推脱罪责,也不是这么说的吧?”她状似无意地将手中染血的布帛扔了出去,院落中便就躺着一方触目惊心的红,她又在袖口撕了一块儿捂在赵姨娘的伤口,方才继续道:“赵姨娘她疯了不成,会这么伤害自己?哪怕她真的是想诬陷夫人,也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吧?”

苏陵川脸色又是一冷,抬步走到齐环渊身边,“啪”的一声,对着她扬手就是一个巴掌。

下人全都吓了一跳。

夫人这些年横行霸道惯了,何曾看到过老爷下此狠手?别说是动手了,平日里就连责备也不曾有过半句啊!

“爹……”苏琉年连忙走过去,挡在齐环渊的身前,语气急促,“既然娘不承认,那就一定不是娘做的!”

“大姐这话就不对了。官府每日判的案子这么多,有几个杀人凶手会承认自己杀了人?莫不是脑子有病吗?”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11章 你却偏偏学成了一个废物!

苏陵川觉得有理,狠狠一把推开了苏琉年,对着齐环渊又是一个巴掌:“贱人!”

此刻被这件事一带,他甚至还联想到自己昨日在祠堂受的那股气。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又怎么会在族中这么多长辈面前丢脸!虽说紫染确实有不对的地方,可说到底,紫染说的也是事实!毕竟那钱是苏家的,凭什么就进了他们齐家的腰包!

“老爷……”齐环渊的脸都被打肿了,还不忘申辩,眼眸凄苦,含着点点晶莹,“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

苏陵川冷冷地哼了一声。

“老爷……”

就在这个时候,赵姨娘虚弱的一声叫喊拉去了所有人的视线。

苏陵川紧锁着双眉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身旁,蹲下,从苏紫染手中轻轻接过了她:“萍儿,还好吗?”

一声“萍儿”顿时叫得赵姨娘泪如泉涌。

多少年了?进了宰相府,几乎就再没听到过这个男人这般叫她。虽说她这些年早已筑起层层心防,对自己说早该死心,以后只为礼哲而活。可此时此刻她才知道,那根本是自欺欺人!她的内心深处,依旧还是爱着这个男人!

“萍儿别哭……”赵姨娘柔弱无依的模样一下子唤起了苏陵川心底深处的男人怜弱本性,一心只想着保护于她,“本相今日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齐环渊身形一晃,几乎摔倒,幸亏苏琉月在她身后扶着她。

“老爷……”赵姨娘摇了摇头,抿唇苦笑,“妾身知道老爷舍不得处罚夫人,妾身也没想让老爷这么做……毕竟今日之事,妾身也有错……妾身不该去找夫人……”

“休得再为她找借口!”苏陵川双眉紧锁,冷冽地扫了齐环渊一眼,回头对着护院大喊,“来人,把夫人关进柴房。没有本相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探望!”

“爹……”

“老爷……”

齐环渊母女皆是一惊。

为首的护院只是迟疑了几秒,苏陵川又是一记冷眸扫了过去:“本相的话你没听到吗?”

“是!”护院连忙躬身,走到齐环渊身边,畏畏缩缩地道:“夫人……请!”

“你干什么!”苏琉年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宰相夫人!”

“要是不想一起进柴房,你就给本相安分点儿!”

苏琉年动了动嘴正要开口,却被齐环渊拉到一旁:“年儿,别说了……”

整整两日,苏陵川都不准人给齐环渊送吃的去,到了第三日,也不知苏琉月是怎么求的情,就把齐环渊放了出来。可自那以后,苏陵川却夜夜留宿在赵姨娘那儿,再也没有回过环柔院。

苏紫染漠然地垂着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手中的蓝色发带。

蓝烟说,宫里来了消息,半个月后,皇帝设宴宴请众大臣及其妻女。名为宴请,实际上恐怕是众皇子的选妃宴吧?

若说一开始还不理解苏陵川的转变,那么此刻听到这个消息,她总算是明白了苏琉月对他说了什么,才会让他突然改变主意放出齐环渊却再不宠幸。想来,是因为苏琉月貌美如花,当今太子又对她有意吧?作为未来的老丈人,苏陵川也不好就这么拂了太子岳母的面子不是?

说实在的,选妃宴,她并不关心。

虽然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是京城所有人皆道她苏家嫡女是个“无才无德无貌”的三无女子。且不论此,单说她自己,也根本无心嫁入皇家。

可是君洛寒……

想到那个男人,苏紫染的眸色微微一闪。

七岁时,娘亲就死了,且不知何故,娘亲肩上的蝴蝶竟然离体。虽然情况异常,但并无其他。可她的好爹爹却因为齐环渊的挑唆,说这是不详的征兆,还请来大师证明,不让母亲的遗体进入宗祠!老太君见她难过,便去劝说爹爹,可无论如何,都没人能劝得动,还弄得人心惶惶,没人敢碰母亲的尸体。最后,是七岁的她和夕暄两人一起用拖车推着母亲的遗体出了宰相府!娘亲无处葬身,她只得寻了郊外一块荒地,以手刨土葬母。

那时候,发带的主人出现了。

起初,他只是让身旁跟着的下人来帮她,可她并不愿接受。她的母亲,她自己可以!可后来,他竟亲自动手,一边帮她还一边安慰于她,陪了她整整一天。临走的时候,他告诉她,他叫君洛寒,还将头上的发带摘下,给她留了个纪念。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君洛寒,甚至还生了去寻他的念头。可很多年以后她才知道,君洛寒,那便是当今圣上的四子——睿王。

蓝烟怔怔地看着苏紫染,见她又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中不安,便开口随便扯了一句:“夫人似乎在寻教琴先生。”

“教琴?”苏紫染来了兴趣,眉宇间划过一丝戏谑,“她不会还指望着苏琉年能做王妃吧?”

“不无可能。”蓝烟点了点头,也觉得有些好笑。

京城人尽皆知,相府三小姐本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城出了名的才貌双全,此次宫宴之后只怕便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可相较之下,一母同胞的大小姐却将那“女子无才便是德”诠释得淋漓尽致,除了有几分姿色,其余则是一无是处。别说是宫宴上与人一较高下了,恐怕连那最简单的音律也不曾识得。

苏紫染轻嗤一声,脸上的笑容却是愈扬愈甚:“十几年来也没见苏琉年的琴艺有半点长进,十几日的时间,她倒是真敢想!”

话虽如此,但这个绝好的机会,当真是不容错过……

环柔院。

花开遍地,各色姹紫嫣红争相斗艳,两侧绿植环绕,浅金色的日晖照耀着,洒下一层淡淡的阴影。轻柔的风儿迎面拂来,空气中弥散着阵阵馥郁的芬芳。

景物静美的院子里,却笼罩着一股极低的气压。

半响,齐环渊抿了抿唇,终于打破了这份沉寂:“年儿,娘亲知道你在才艺方面有所欠缺,可这一次,无论如何你也得在半个月内好好地把琴给我学会了!”

苏琉年多番反驳无效,知道娘亲这回是打定了主意要自己学琴,也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可府里就有个天赋异禀的教琴师傅,为何非要舍近求远?

“娘亲分明就是偏心!”

“年儿,你胡说什么呢?”齐环渊不满地斥了一声,只当她还在抗拒学琴的事儿。

苏琉年撇了撇嘴,瞟了一眼静坐在一旁的苏琉月,带着半真半假的怒意与酸意:“三妹琴艺高超,整个京城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更好的师傅来,娘亲缘何不让三妹教我?”

齐环渊一愣。

同样是她的女儿,她怎么好直接说出口,让大女儿学琴虽说也侥幸地希望她能被哪位皇子看中,可说到底最关键的还是为了不让她在圣上和那些官家夫人小姐面前丢人,而那小女儿,才是她的真正的希望寄托啊!

“你三妹自己也要练琴,总不能为了教你耽误了她自己吧!”

略带责备与不满的语气听得苏琉年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她冷冷地扬了扬唇,双眼却蓦地红了:“娘亲找什么借口,你分明就是看不起我!从小到大你都偏袒三妹,偏袒了十几年,我早就无话可说了!”

“蠢货!”齐环渊大怒,她没有想到,她一心一意教导的女儿会说出这种话来,难道她这个母亲竟做得如此失败?“我何曾偏袒过你三妹?两个都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究竟是亏你吃了还是亏你穿了,养了你十几年却让你如此顶撞于我!”

苏琉月皱了皱眉,清丽无辜的水眸中闪过一道厌恶之色,却被她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

“娘亲,不如就由月儿来教姐姐吧,反正……”

“不用你假好心!”苏琉年本来还有一丝懊悔,可此刻听她这么一说却只觉她是故意在娘亲面前装好人,一下没忍住便疾声打断,狠狠地瞪着她。

“你混账!”齐环渊眉目一凛,恨铁不成钢地咬了咬牙,“你自己十几年来不思进取还好意思迁怒在你三妹身上?你们两人的琴、棋、书、画,难道不都是同一个师傅教的?为什么你三妹就能学好,你却偏偏学成了一个废物!”

“废物?”苏琉年满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声调中带着明显的哭腔,“娘亲,你终于说实话了!原来我在你眼中,一直就是个废物!”

她不要留在这个地方!

再也不要留在这个地方了!

三妹比她优秀千百倍,娘亲说她是废物,她们根本就没把她当家人!

齐环渊眼皮一跳,刚想伸手去拉她,她却愤然地转身就跑,一转眼就没了人影。

“年儿……”齐环渊盯着她消失的方向,脚下一软,趔趄了几步。

苏琉月连忙上前扶着齐环渊垂垂欲倒的身子,一边替她顺气儿一边安抚:“娘亲别生气,姐姐只是一时想不开……”一边说,一边暗暗地端详着她的神色,试探地道:“不过娘亲适才的话,也确实有些重了……”

“哎……”齐环渊重重地叹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娘亲刚刚说的不过是气话。就算年儿她才貌皆不如你,可说到底都是自己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女儿,娘亲怎么可能真的不疼她?”

苏琉月点了点头:“姐姐迟早会明白娘亲的苦心的。”

齐环渊欣慰地看了她一眼,眼中透着满意之色:“若是年儿有你这么懂事儿该有多好,娘亲也不必为她操这么多的心了!”

(天津)

第12章 大小姐她并不是蠢笨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琉年一路狂奔跑出了宰相府,双眼被泪水模糊,脸上的妆容也都哭花。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到了哪里,只觉得好累好累,身体累,心更累。于是她终于放慢了步速,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街上,失魂落魄。

她一直晓得自己无论在哪方面都是天资愚钝,比不得三妹,加上小时候总见着三妹被授课的师傅们夸赞,心里嫉妒的同时又有些自暴自弃,反正她再努力也没办法成为三妹那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貌双绝”,又何苦非逼着自己去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儿?于是乎,她干脆什么也不学了,甚至连幼时唯一会的那么点儿琴技也给荒废了。虽然娘亲一直不曾说什么,可她知道,无论在爹爹还是娘亲的眼中,她都是一个粗枝大叶的笨蛋蠢货。有一个苏紫染那样的嫡女是家门不幸,有一个像她这般莽撞无知的大小姐又何尝不是件丢人的事儿?

可晓得归晓得,今日,是她第一次亲耳从娘亲的嘴里听到“废物”两个字,彼时,她真的有些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她当时很想反问一句,将她生成一个废物的不正是娘亲吗?娘亲把什么好的东西都遗传给了三妹,却将自己生得这么不开窍,难道这真的怪自己吗?

她自问向来孝顺娘亲,无论出了什么事儿都将娘亲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就像那日娘亲被爹爹关进柴房的时候,她拼命维护,彼时,三妹可曾站出来为娘亲说过一句话?虽说最后自己的努力根本只是无用功,而三妹只说了几句话就让爹爹改变了主意,可自己的一片孝心难道就该因此被忽视了吗?

“喂,你听说了吗,相府三小姐很有可能就要成为太子妃了!”

坐在路旁的两个乞丐旁若无人地议论着,苏琉年一诧,脑中纷繁的委屈蓦地都收了起来,注意力立刻被他们吸引过去。

没想到这些秘闻竟传得这么快,就连自己也才知道选妃宴的事儿不久,三妹是内定太子妃一事却已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

她慢慢顿住脚步,侧耳倾听。

“你听谁说的?”另一个乞丐讶然问道。

苏琉年乌黑的眼珠咕溜溜地转了几下,心里的好奇更甚,便装作不经意地向他们靠近了些许。

“你不是京城本地儿的人吧?这档子事儿,京城上下还有谁不知道?”

“没错儿,老子的确是刚来不久。不过相府三小姐的美名老子还是有所耳闻的,可惜啊可惜,她竟已成了内定的太子妃?原本老子还想等哪天发达了,便去那相府求娶三小姐来着。”他做出一副深感惋惜的模样来,褴褛的破衫和脏乱如鸟窝的头发都让人看得不由发笑。而那满脸憧憬又的表情更是让他身旁的乞丐一阵恶寒:“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就你这样的还想娶三小姐?我看你娶那相府大小姐还差不多!”

“什么意思?”他诧异地转头。

苏琉年登时大怒。

一个臭乞丐还妄想娶她堂堂相府大小姐?

做梦去吧!

可她还没来得及发作,这两人又已经聊开了,她只好强压着火气先听下去再说!

“这么跟你说吧,相府三小姐呢,不单单是远近闻名的美人,还是个博古通今的才女!而那一母同胞的大小姐却真真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蠢货!若不是仗着有这么个娘亲与妹妹,谁乐意多瞧她一眼?”

“可老子明明听说,相府的二小姐才是个无才无德无貌的三无女子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二小姐虽说长得差了些,旁的可都比那大小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单是前些日子发生在如意斋的那件事儿就早已经传得街知巷闻,据说二小姐将大小姐羞辱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呢!”

“竟有这种事!明明是一母同胞,为何三小姐如此伶俐的一个人儿,会有个这样的姐姐?简直是丢尽了三小姐的脸啊……”

“谁知道呢,说不准儿那位大小姐就是个捡来的……”

“这话可不能乱说,人家财雄势大,你仔细着哪天醒来就没了舌头……”

“怕什么,京城人人都是这么说的,总不能因为我是乞丐就不准我说吧?若不是捡来的,你要怎么解释大小姐跟三小姐差得这般天壤之别的事儿?”

苏琉年双目赤红,脑子里一片恍惚,“捡来的”三个字如同一柄尖锐的匕首直直插在她的心肺上,刺得她难以呼吸。

这两个臭乞丐竟敢说她是捡来的?

她是相府大小姐!她可是相府的大小姐!

三妹算什么,她不过是个末女,自己才是真正的相府大小姐啊!

现在的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一股熊熊燃烧的火焰正要喷涌而出,一定要宰了这两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臭乞丐才能泄她的心头之恨!

可她还没来得上前,一位白衣翩翩的公子忽然走到那两个乞丐面前,挡住了她的前路。虽说她平日里喜好看美男,可这回她是无论如何也没这心情了,正想叫他闪开,白衣公子却突然开了口:“二位这么说就不对了,虽说三小姐的确是聪慧可人,可你们也不能因此诋毁了大小姐。要知道,大小姐她并不是蠢笨,只是为人厚道实诚,不为世俗所拘,这才被一些不知所谓的人误会至此!”

说话的时候,他微微转了身,原本侧对着苏琉年的身子此刻便正好面对着她。也就是在这一刻,苏琉年才算真正看清了他的相貌。

墨发如瀑,衣袂翻飞,精致的五官活像是一个雕刻而成的神祗,俊美得不入凡尘。尤其是那双尾梢微微上挑的凤眸,明明深邃得如同一潭沉寂千年的池水,却又莫名地闪着潋滟璀璨的亮光,风华绝代,像是要将人直接吸进去一般,让她再也移不开眼。

她想,这一定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了!

在他面前,自己以前见过的所有美男都成了衬托的绿叶,唯有眼前这遗世独立的,才是真正集天地灵气于一体的谪仙之姿。

那两个乞丐同样是目瞪口呆,不断地吞着口水,或许是因为他们也从未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男人,一时之间竟连声音也发不出。从来只道女子绝色可倾城,原来男人也能长得这般让他们忘了性别,忘了一切,只有眼前这张一眼万年的飘逸容颜。

过了许久,他们才反应过来,可开口的时候,气势明显已经矮了一截:“这位公子难道见过相府的大小姐?”

苏琉年怔怔地看着他,大睁的杏眼中透着一丝希冀。

“在下只远远地见过苏大小姐的侧脸一眼,不过那一眼,已经足够在下终生不忘。”清润如玉的嗓音缓缓流泻,如同一颗一颗水晶珠子落在心头,诱惑到了极致。苏琉年的小脸再次通红,然这回却不是被气得,而是羞得。甚至她早已忘记了自己刚才誓要将那两个乞丐弄死的事儿,只知道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瞬不瞬。

“那这位公子一定是不曾见过相府的三小姐,否则,就绝对不会这么说了。”

苏琉年狠狠地剜了说话的乞丐一眼,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该死的臭乞丐,不说话没人当他是哑巴!

“不,在下见过。”男人语气平静,然,那双黑曜石般晶亮的凤眸中却透着无比璀璨的光芒,恍若漫天星辰中突然划过的流星那般,摄人心魄。

苏琉年一愣……

他不但见过自己,还见过三妹?

就算是这般,自己也依旧令他终生难忘吗?甚至比三妹更难忘吗?

她抿了抿唇,仍是没能掩住嘴角溢出的那丝笑容。可下一秒,眼底深处的喜色就被疑惑与震惊所代替,甚至夹杂着一丝愤怒。

不对!

他在说谎!

若是真的见过,若是真的难忘如斯,自己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为何他却认不出?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13章 莫不是喜欢人家?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

他有什么理由要骗自己?

这么俊美非凡的男子,随便一句话就会有成群结队的女子围着他转,自己身上又有什么值得他骗的呢?

苏琉年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的惊疑,眼神却仍是闪个不停。

她当然不愿相信这么一个谪仙般的男人会来骗自己,可他将自己夸得这么天上有地下无的,若是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良久,他的眸光变得有些悠远,像是在回忆什么美好的往事一般,含着一丝淡淡的却暖融融的情意,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三小姐虽说貌若天仙,可在在下的心中,那也只是一副皮相罢了。只有大小姐,才是在下心中真正遗世独立的青莲,不染世俗凡尘。”

苏琉年狠狠一震。

遗世独立的青莲?

这一辈子,从未有人如此夸过她。

从来都是三妹艳压群芳,三妹才艺双绝,三妹如何如何,而轮到她的时候,便只有简单的一句“大小姐相貌不凡”,更多的时候还会在后边儿带上一句“不愧是三小姐的姐姐”!

像今天这般的夸奖,真的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收到!

这一刻,她甚至觉得,就算是被骗,她也认了。

“公子这么夸那位大小姐,莫不是喜欢人家?”一名乞丐眼神暧昧地打量着白衣公子。

苏琉年颊上一热,下意识地垂下头,可下一秒,她又禁不住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偷偷地朝白衣公子投去一瞥,但见他的脸上同样闪过一道可疑的红晕,淡淡地敛了敛眸,似是默认。

“公子这是为何呀!”另一名乞丐大声惊呼,仿佛是不敢相信,“像公子这般的仙人,哪怕是配三小姐也毫不为过,怎可喜欢了那么个没脑子的蠢货啊!”

“狗东西,你说什么!”苏琉年突然大吼一声,那三人皆是一愣,视线齐刷刷地扫了过去,仿佛这时才注意到了站在角落的她。她冷冷一笑,眼中迸着强烈的怒意,这两个臭乞丐自己议论议论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当着这白衣公子的面如此诋毁她,简直就是罪该万死!“你们自己不要命,就怪不得本小姐心狠手辣了!看本小姐今天不把你们的舌头都割下来喂狗!”

此时此刻,她甚至顾不得维持自己的形象,若是自己再不站出来,这俩臭乞丐恐怕就要翻天了!

白衣公子很快反应过来,眼中透着一丝迷茫,又有些不可置信的喜悦与激动:“姑娘……你是相府的大小姐?”

苏琉年眼波一转,几分羞涩几分惭愧地点了点头,“恩”了一声。

两个乞丐皆是大惊,几欲逃窜。苏琉年却大步跨到他们面前,适才片刻的柔和仿佛是昙花一现,顷刻不见了踪影:“怎么……想跑?”她凌厉地眯起双眼,眼中充满了蔑视,“你们以为得罪了本小姐,是那么容易就可以了事的吗?”

“大小姐,我们……我们不是……”一人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另一人立刻朝白衣公子投去求助的目光,他看得出,大小姐对那公子的态度可比对他们温顺得多了!

“不是什么?从头到尾,本小姐将你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难道你们还想狡辩不成?既然你们认为本小姐如此不堪,那本小姐也无妨做得更加不堪一些,直接将你们……”她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到底要将他们做何处理,白衣公子却突然出声打断了她:“苏大小姐,可否听在下一言?”

清润的嗓音本就魅惑得不容抗拒,加上那双晶亮深邃的眼眸,哪里还有苏琉年拒绝的余地。在她还未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前,就已经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

白衣公子淡淡道:“这二人虽说确实口出秽言侮辱了大小姐,可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大小姐,实乃无心之过。若是大小姐此番处置了他们,反而给旁人落下话柄,让百姓们对大小姐的误会更深。不若就此放过二人,也好让他们对大小姐感恩戴德,将此事传扬出去,让人知道大小姐并非真的愚昧,只是心无城府、不工心计,就连行事都是这般良善大度。”

这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颇为有理。就算苏琉年心中再不情愿,也禁不起白衣公子这般希冀的眼神,更经不起他一口一个“良善”的吹捧,整个人顿时有些飘飘然。

是啊,百姓们只是不了解自己,所以才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偏见。还不如放了这两个臭乞丐,让他们帮自己说说好话呢!

“是啊是啊,苏大小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人自己掌嘴,自己掌嘴……”说着,他还真就像模像样地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这两下打得也着实用力,没一会儿那张黝黑的脸上就出现了两道红痕,“求苏大小姐开恩……只要大小姐今日放过我们二人,我们一定即刻为大小姐正名!但凡再碰上一个说小姐坏话的,我们一定不会饶过那人……”接触到苏琉年嘲讽鄙夷的目光,他立刻改了口:“不是不是……我们一定会好好地告诉他,大小姐究竟是一个多么善良聪慧的人,绝非世人所说的那般蠢笨无知!让他也加入我们的行列,一起为苏大小姐正名!”

“行了行了,你们可以滚了!”苏琉年不耐地摆了摆手。

两个乞丐皆是如释重负,连连俯首称谢:“多谢大小姐,大小姐好人有好报……”

待他们二人的身影一溜烟地消失在曲折的弄堂深处,苏琉年方才抬头看着白衣公子:“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连玉。”

“连公子早前可曾见过琉年?”

没有办法,她这人就是这样,若是心里藏了疙瘩或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必须直接了当地问出来。

“早年确实有幸目睹苏大小姐的侧影一面。”

“只一个侧影,就值得公子像今日这般为琉年据理力争吗?”她紧追不舍。

“不错!”他语气淡淡,却是那般坚定,“虽然只有那一面,可苏大小姐行的是大善举,着实令在下钦佩仰慕,在下自然也不能让宵小之辈污蔑了大小姐的名声。”

善举?

苏琉年微微一怔。

她什么时候行过善举了?

唯一一次,还是十三岁那年被娘亲强迫着去府外施粥,犹记得那时候,她还极为不愿,娘亲好说歹说让她去装装门面她才勉强出府站了一会儿。难道连玉说的就是那件事儿?

这么多年过去,自己早已成年,险些就将那事儿给忘了,没想到今日会再度被提起。若真是这样,也难怪连玉会认不出自己,毕竟自己已经从一个孩子长成了一个娉婷少女,且他当时见到的自己也不过是个侧影罢了。

“不知公子说的是几时的事儿?”她最后又确认了一次。

“大约是在六年前吧……”

苏琉年终于放下心里的防备,虽然她当时极度不满娘亲要她去施舍那些穷鬼,可现在她却无比感谢娘亲的那个决定——正是因为那一次,她才能够得到连玉的心啊!

“今日之事,多谢连公子。”她似娇似羞地看了他一眼。

“大小姐不必客气。”连玉淡淡地勾了勾唇角,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在下先行告辞。”

话落,他翩然地转了身,白色的袍角随风一扬,竟生出一种羽化登仙的美感。

苏琉年顿时急了,他适才不是还说喜欢自己么,自己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却为何一句话也不与自己多说,这么快就要走了呢?

回头!

回头啊!

可连玉哪里听得到她心里疾声的呐喊,步履依旧翩跹,渐行渐远的背影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连公子……”

连玉终于顿住脚步,低敛的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然转身的瞬间,他的神色早已恢复如常,语气中带着微微的疑惑:“大小姐还有事吗?”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14章 连公子竟是琴师?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琉年又气又急,这人看着那么风度翩翩、善于辞令,怎么轮到这种事儿上就跟个木头似的如此不可教化呢!

难道还要她一个女子开口去挽留他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连玉恁是不开口,苏琉年都快憋出内伤,终于破功:“不知连公子家住何处?”

话问出口的瞬间,连她自己都惊呆了。

这算是什么问题!

她明明只是想开口打破这份沉默啊!

“不是不是……”苏琉年连连摆手,脸上的表情又是纠结又是羞愧,“连公子,你不要误会,琉年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以前从不曾在京城见过连公子这般人物,所以好奇,想问问连公子究竟……”

连玉忍不住笑出声来:“大小姐不必着急,在下并没有误会。大小姐不识得在下也属正常,因为在下几年前就离开了京城,直到前几日才刚回来,如今在一家琴坊任琴师一职。”

苏琉年敏感地捕捉到了“琴师”二字,连他那张颠倒众生的笑颜都忘了欣赏,一心沉浸在自己突兀的喜悦中:“琴师……连公子竟是琴师?”

似乎不意她会这般激动,连玉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琴师怎么了?”

“我……我最近……”苏琉年激动得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说话的时候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是这样的,琉年最近正在寻琴师……不知连公子是否愿意担任琉年的师傅一职?”说完,她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晶亮的眸中尽是期待,却又含着一分紧张,生怕他会开口拒绝自己。

不过,他不会的吧?

他不是喜欢自己吗?能够跟自己在一起他应该会很开心吧?

“这……”连玉有些迟疑。

苏琉年心口一跳,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连公子若是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出来。只要琉年能做到的,必定为连公子倾尽全力。”

“大小姐误会了,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在下刚到那琴坊不久,琴坊中的人又对在下多有照顾,在下也不好就此离去。”他垂着眼帘,颇有几分为难之色,就在苏琉年欲再度开口的时候,他却出人意料地提议道:“不如这样吧,从明日起,在下每日未时前来相府教授大小姐琴艺,不知大小姐意下如何?”

好!

当然好!

苏琉年喜出望外:“就依连公子所言!”

二人告别,苏琉年兴冲冲地回了相府。

娘亲不是要给她找个琴师么,那她自己领一个回去,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吧?

小巷中。

两个粗布衣衫的大汉席地而坐,直到一袭白衣翩然的男子迎面走来,他们才恭敬地站起身来:“连公子……”

“你们做得很好。”他面无表情地从怀中取出几张银票,给二人递过去,“这是你们应得的报酬,够你们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了。”二人伸手接过,见着银票上的数额,又惊又喜,正要说点什么,他却突然皱了皱眉:“希望你们说到做到,不要再让我在京城看到你们。否则后果如何,我就不敢保证了。我想你们也不会蠢得拿自己的命来赌吧?”

“是是是……小人保证从此消失在京城之中,再也不回来!”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连玉不再答话,脚尖一点,纵身跃起,顷刻间就消失在了小巷上方。留下两个笑得满脸皱纹堆砌的大汉边走边议论。

“这些钱何止是够咱过活下半辈子,恐怕咱们的子孙后代也是福缘不浅啊……”

“你说咱要不要最后讹上一笔再离开?”

“你不要命啦!那样的人岂是我们惹得起的?难不成你还真打算拿命去赌?”

“哎,我也就说说……”

“这种事你最好连想都别想!古往今来,多少人因为贪得无厌而被灭口,不用我提醒你也知道吧!何况连公子给的也不少了……”

“知道了知道了……”

“不过有一点我真的很好奇,你说连公子这么英俊不凡又大手笔的人,为何非要接近苏琉年那个蠢货?难不成还真喜欢上了她?”

“连公子的眼光得有多差,才能喜欢上那个蠢货啊?……竟然会相信如此繁华的京城有乞丐出没……”

“哈哈哈,也幸亏她够蠢,咱哥俩才能捞到这么多钱……”

宰相府,环柔院。

苏琉年板着一张脸走了进来,齐环渊抬头看到她,顿感欣喜。本以为这丫头要过许久才能想通,她甚至都已经做好派下人去找的准备,没想到这丫头竟这么快就回来了。

“年儿……”

“娘亲,你不是要为年儿找授琴师傅吗?如今年儿自己已经找了一个,就不劳娘亲费心了。”

“年儿,别胡闹。”齐环渊轻斥一声,随即想到自己刚刚才与这丫头吵过,语气不由缓和了几分,“你才出府这么一会儿,去哪儿找什么琴师?听话,娘亲为你找的,是这京城最负盛名的师傅。”

“我不!”苏琉年蹙着眉恨恨地跺了跺脚,她好不容易才说服连玉来相府授琴,哪儿能因为娘亲不同意就作罢?“京城最好的琴师就是三妹,既然三妹不教,那女儿找谁又有什么区别?何况娘亲见都没见过女儿自己找的琴师,怎么就知道他不行?娘亲还不是看不起我?”

见话题又绕回出府前争吵的那个矛盾,齐环渊无奈抚额:“年儿,娘亲都是为了你好……适才娘亲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放在心里。至于琴师的事儿……”

“找琴师的事儿娘亲就听我一回吧!”她急声打断,语气也不似方才的强硬,甚至带了一丝祈求的意味,“娘亲……”

苏琉月这时也出来帮衬:“娘亲,既然姐姐主意已定,不如娘亲就答应了她吧?相信姐姐也不会拿这种事儿来开玩笑。”

面对两个女儿祈求的目光,齐环渊思索了许久,终是妥协:“好吧,那他此刻身在何处?”

苏琉年眼睛一亮,娘亲这是同意了?

“女儿已经跟他说好,以后每日未时他都会来相府教女儿琴艺。”

齐环渊凉飕飕地瞟了她一眼:“待明日娘亲与你三妹试过他的琴艺再说吧!”

苏琉年沉吟片刻,原本还有些犹豫,生怕明日娘亲见过连玉的琴艺后觉得不满又不肯留他。可再一思索,连玉那般气度不凡的人,定是无所不能的,既然他本就是琴师,琴艺又能差到哪儿去?

遂点了点头:“好,都听娘亲的……”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15章 那奴婢……岂不是他的帮凶?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夕暄和蓝烟两个丫头百无聊赖地坐在墨染院中,盯着那满院飘香的花儿发呆。

苏紫染提着个藏青色的包袱走了进来,见到她们这般少女的模样,不由打趣儿道:“原本只有夕暄一人思春,如今竟连蓝衣也加入她的行列了?”

闻声,两个丫头皆是欣喜,可当她们听完那话中的内容,面色又都一窘。

蓝烟是个惜字如金的主儿,此刻即便郝然也不好反驳,可夕暄那急脾气哪里忍得住,嘟着小嘴愤愤道:“小姐,奴婢什么时候思春了?”

“什么时候不了?”苏紫染一脸的茫然。

夕暄从来是辩不过她的,此刻小脸憋得通红:“明明什么时候都不啊……”

小姐就知道欺负自己!

苏紫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乖丫头,把这包袱给我藏好了去。记得藏仔细些,莫叫人找到了。”

夕暄闷闷地“哦”了一声,留给她们一个可怜兮兮的背影。

蓝烟也好笑:“小姐做什么总欺负她?”

“喜欢她才欺负她呀。”苏紫染理所当然地挑了挑眉。

“看小姐心情似乎不错,事情定是进展得很顺利吧?”

“恩……”她点了点头,也没多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蓝烟,你当初是从何得知紫穗的消息?”

这件事她早就想问了,只是那日被赵姨娘的突然到访打断,后来又实在太忙,便一拖再拖。现在齐环渊总算是没那么嚣张,而她也收回了商铺的产权与各处的房契,是时候该着手查查那件事背后的主谋了!

“小姐是怀疑奴婢?”蓝烟大惊。

“傻丫头,我若是怀疑你,又怎会问你?”苏紫染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嗔怒地扫了她一眼,“我是想知道,到底谁才是那件事背后的元凶。老太君死得蹊跷,齐环渊母女又行事诡异,加上当初紫穗的消息来得那般巧合……”

“是奴婢从那位经常替老太君治病的大夫处听来的。”蓝衣连忙抢白,她蹙着眉回想那日的情景,“当时奴婢见大夫苦无对策,不由为老太君难过。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大夫有意无意地向奴婢透露了紫穗的消息,说紫穗可以将老太君的病症再拖上一阵子。奴婢便问他那为何不将紫穗拿出来,他却让奴婢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是他将紫穗的消息告诉奴婢的,因为他根本不敢去那种荒郊野外找紫穗。”

苏紫染直觉不对,可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眉头紧紧地拧起。

主仆二人皆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淡淡的斜阳映下,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过了许久,苏紫染突然抬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既然知道紫穗能治病,为何不直接告诉爹,非要透露给你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说那偏僻的树林中可能会有紫穗?就算他不敢去,难道相府的下人都是吃白饭的吗?就算最后找不到紫穗这种珍贵的药材,那也是天命,哪里会怪到他这个提供了消息的大夫身上?”

蓝烟愕然地瞪大了眼:“所以他根本是早有预谋?那……那奴婢……岂不是他的帮凶?”

帮着他隐瞒消息,帮着他将这件事告诉小姐,让小姐毫无怀疑地亲自出府去寻紫穗,甚至帮着他间接害死了老太君!

刹那间,她面如金纸,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苏紫染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不由暗悔自己方才不该说出来,可这么查下去,蓝烟早晚会猜到,恐怕到时候会更加自责。

“蓝烟,这件事不能怪你。既然他们如此处心积虑,那必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就算我不出去,他们也一定会另想办法将我骗出去,所以你不必内疚。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个大夫。若是我所料不差,他定是不会再住在原来那个地方了,这几且去寻寻他的踪迹,一有消息,立刻回禀。”

“是!奴婢立刻就去!”蓝烟抿了抿唇,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苏紫染叹了口气,看来要让这丫头放下心结,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的了。

蓝色的发带被她紧紧握在手中,随着拂面的微风轻轻扬起,好像连她的心,也随着这阵风飘到了远方,到达了发带主人的身旁。

明明只是一面之缘,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记了他这么多年。

或许是那日苦得太过刻骨铭心,而他又出现得那般巧合,在她差点将自己的心冰封起来的时候,他如同温暖的初日带给了她生的希望。

所以注定了,终其一生,她也忘不了。

翌日未时。

苏琉年从午时三刻起就一直站在宰相府的门前,怀着一颗期待的心,等着那个谪仙般的人物出现。可眼看着未时将至,却依旧不见连玉的身影,她不由急了。

连玉会迟到吗?

会不会是路上有什么事儿耽搁了?

该不是他突然不愿来做自己的琴师了吧?

脑子里的猜想杂七杂八,苏琉年通通将它们踢了出去。不会那样的,连玉绝对是个守信的人,他不会骗自己的,这不是未时还没到吗!就算到了时间,自己也得等等他,说不定他是有事给耽搁了!

恰是未时,一分不差,当那一袭翩翩而来的白衣映入眼帘,苏琉年瞳孔大睁,眼中闪着熠熠的星光。

原以为她昨日就见识到了连玉究竟有多好看,可今日一看,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连玉的每一个笑容,每一个装扮,每一件衣袍,都可将他衬托得如梦似幻,总能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亮丽感。跟他比起来,三妹根本算不得什么绝色。若连玉是女子,绝对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对象!

可当她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苏琉年差点没给自己一巴掌。

连玉怎么可能是女子!

虽说他确是清秀,却没有半点阴柔之感,自己怎能将他比作女子!

“连公子,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了你许久了。”苏琉年似娇似嗔地迎了上去。

连玉歉意地笑了笑:“大小姐,甚是抱歉。在下原本提前出了门,却不想路上碰到了点事儿,这才耽搁了。以后大小姐不必亲自来迎,若是在下来了,会让人通报大小姐的。”

“无事无事,反正我本来就闲的慌。”

“小小一个琴师,架子竟然这么大。非但要我相府的大小姐亲自来迎,竟然还敢叫她等了这么许久!”一道冷嘲的声音突然从相府大门的里面传来。

苏琉年一惊,娘亲怎么来了?

连玉显然也没想到门内还会有别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更让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沉默地看着大门的方向,等着里面的人自己走出来。

当齐环渊与苏琉月双双出现的时候,他并无惊讶,神色依旧淡漠如水,反倒是那两人大为吃惊。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16章 她就是看我不顺眼!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这个世上,竟有长得如此好看的人!

难怪年儿会突然之间改变主意同意学琴,难怪年儿非要请他入府!

苏琉年一下生出了护犊的情绪,连玉是她请来的,娘亲怎么能这么不给他面子?若是连玉一不高兴就走了可怎么好?见他脸色确实不太好的模样,她立刻辩驳:“娘亲,连玉他并没有迟到,是女儿来早了!”

连玉似是这时才知晓二人身份,疏离淡淡地朝她们打了个招呼:“原来是夫人,在下失敬。”

齐环渊正要发作,这人见着她堂堂宰相夫人竟也不知道行礼,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看到那张谪仙一般的脸孔,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似乎所有不美好的东西在这人面前都应该被净化澄澈。

“你就是年儿说的琴师?”无需对方回答的一个问题,只为掩饰自己的尴尬,她扬了扬手,示意连玉进门,“既是教学之人,不介意让本夫人先听听你的琴艺深浅吧?”

“应该的。”连玉点了点头,跟在她们身后走了进去。

待走到花园之中,连玉动作优雅地解下背上的长琴,置于石桌之上。明明是极为寻常的动作,可经他做来,那一举一动似乎都流转着一股说不清的风情。

母女三人纷纷入座,连玉则是面向着她们坐了下来。

三千墨发被一根银色的发带拢起,暖风轻轻一吹,飘然如瀑。

如玉的指节抚上琴弦,两三下试音之后,琴音袅袅扬扬。

前奏舒缓悠扬,一点一滴流进心扉之中,令人恍若置身幽深空谷,呼吸着山涧间清新怡人的空气,整个人的心情都为之放松。

仅仅片刻的时间,苏琉月的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琴逢对手,说的大抵就是如此,甚至她可以毫不遮掩地说,此人现在使了多少分力她根本看不透,但仅是一个前奏就足以令她折服至此,若是此人尽力,她必定是远远不及。

幸亏这连玉是个男人,否则的话,依着他那副惊世的容颜与如此高超的琴艺,恐怕不消半日的时间,就能夺走自己十几年才建立起的“才貌双绝”的名声!

转眼间,琴曲的高氵朝来临。肃杀高昂的琴音一改先前悠然和谐的空灵,带着一丝喷涌而出的强烈情愫,每一个音符,都似有一股铿然欲断弦的勃发感。偏偏如此激动人心的膨胀之音又是那般干净利落,冷月寒霜,如同秋风扫过落叶,弹指瞬息间。

对面的三人再也难以抑制心头几欲喷发的情感,面上的神色都是那般显而易见。

连玉十指流转,尾音渐渐下落,琴音转而归附淡然如水的平静。只是这份平静却已不再是前奏时的那般清灵静雅,而是带着一种历经世事之后的沉厚沧桑,如同千年古潭那般深邃得令人不可探知,却又是一份致命的诱惑。

“啪啪啪……”苏琉月径直站起身来,神色比先前见到他的如玉容颜时更为惊艳,“公子真乃当世奇才,非但貌若仙人,琴艺更是出神入化,琉月自愧不如!”

连玉淡淡地道:“在下献丑了。”

齐环渊出嫁前本也是尚书府的千金,自然深谙琴之一艺。可在她看来,大多数的时候,琴声只作欣赏消遣之用,没想到今时今日竟能听到这般将她所有情绪全都调动起来的神音,真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年儿挑人的眼光,竟变得这般好!

可越是这样,她却越是不放心。若此人只是一个空有长相的平凡琴师,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入府了。可偏偏如此一个当世神才,哪怕是入宫统辖宫乐之师也当仁不让,为何会心甘情愿当一个相府小姐的教习师傅?

苏琉年虽对此等风月之事一窍不通,可她这么个门外汉也能听出此曲绝非俗品,且连玉又得三妹一句“自愧不如”,定是个琴艺高超之人!

这下子娘亲和三妹总不能再说什么了吧!

“献什么丑啊,分明就是让我们全都耳目一新呢!今日这一曲,也好叫某些人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省得某些人一天到晚自视甚高,不知所谓!”她扬了扬脖子,一脸挑衅地瞟了苏琉月一眼,颇有种带着自家的人出来炫耀的骄傲,而后又施施然地望向齐环渊,“娘亲现在总该相信女儿了吧?”

苏琉月差点没被她气得吐血。

这个蠢得跟猪一样的大姐,简直就是自己人生的败笔!此时此刻竟当着外人的面对自己冷嘲热讽,也真有她的!

齐环渊薄责地瞪了她一眼,语气疏离地对连玉道:“公子如此人物,来相府当年儿的琴师实在是屈才了。若是公子愿意,本夫人愿将公子引荐入宫。”

还不等连玉开口,苏琉年就急了:“娘亲你说什么呢,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啊!还说什么要为我找最好的琴师,现在我都把人带回府了,你却要将他赶走!我看你分明就是怕我学会连玉的本领之后抢了三妹的风头!”

“混账,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吗?”苏琉年倏地红了眼。

“大小姐……”连玉挡在她身前,接触到她委屈的目光,朝她轻轻摇了摇头,“不要为在下顶撞了夫人。原本在下就是感念大小姐良善才同意入府教习,可既然夫人不信任在下,在下也非强人所难之人。”

她却冷笑一声,大吼:“她不是不信任你,她是不信任我!无论我做什么,她就是看我不顺眼!”

齐环渊不意她会如此不知悔改,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自己。明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她却这般不识好歹!不由狠狠瞪了她一眼:“好……好……既然你非要此人做你的琴师,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学出点什么出息来!”

“娘亲莫生气……”苏琉月赶紧上前替齐环渊顺了口气,安慰道:“姐姐她并非有意顶撞,只是太过惜才……”

“关你什么事儿!”苏琉年恨得咬牙切齿,自己每次跟娘亲吵架她都要横插一脚装好人,这才让娘亲越来越讨厌自己!“谁稀罕你三天两头装好人?两面三刀的东西,只有娘亲才会被你这副伪善的面孔给骗了,本小姐不吃你这套!”

“你简直是反了!”齐环渊怒气冲天,右手“哗”地一下扬起,眼看着一个巴掌就要落下,苏琉年不退反进,站定在她的面前,双目赤红:“你打,你打啊……从小到大你都没有打过我,如今你竟为了你的小女儿要打我!你倒是下得了这个手啊……”

那一巴掌终是没有落下,齐环渊无力地退了两步,眼中满是失望:“你三妹人前人后都在为你说好话,你这孽障竟然这般不可教化!从今往后,你爱怎样就怎样,我再也不管你的事儿了!”

看着她和苏琉月的背影渐渐远去,苏琉年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说什么为我好,都是骗人的……她明明就是偏爱三妹!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

“大小姐,夫人现在只是在气头上,并不是不要你。待她气消了,你好好地去道个歉就行了。”连玉皱着眉头安慰了两句,却不想苏琉年突然扑过来抱住他,在他肩上狠狠地抹着眼泪:“不是……你不懂……就算我道歉她也还是喜欢三妹多过我……”

连玉一怔,尴尬地不知把手往哪里放,只好两手悬空,任由她挂在自己身上,哭笑不得。

“既然大小姐说夫人是因为三小姐才华横溢才会偏爱于她,不若大小姐也好好地学习一番,若是进步飞跃,相信夫人一定也会很高兴的。到时候,夫人哪里还会不喜欢你?”

苏琉年止了哭声,将他放开,半信半疑地眨了眨眼:“真的吗?”

“真的!”连玉信誓旦旦,从袖中取出一本琴谱递过去,“既然大小姐要在下做你的琴师,那以后关于琴艺方面的事情便都要听在下的安排。今日已耽搁了许久,希望在下明日未时来的时候,能看到大小姐将这基本的琴谱都背出来。”

“好,连玉,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她郑重地点了点头,连称呼也改了,“以后你也别一口一个大小姐的叫了,直接叫我琉年吧。”

“这似乎……”

“难道连你也嫌弃我吗?”

“自然不是……”在她一脸的期待中,连玉颇为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几不可闻地唤了她一声:“琉年……”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17章 苏琉月,你要不要脸!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距离连玉入府授琴已十日有余,因着他喜欢相府的花园,苏琉年大多数时候都与他待在花园中习琴。这样一来,相府来了个绝美琴师的事儿便上上下下都传遍了,引得一众下人前来围观,同时还不忘暗叹大小姐真是好眼光!

这一日,天朗气清,金日高照。

连玉照例是未时来到相府的花园,可奇怪的是,苏琉年不在,反而是苏琉月坐在凉亭中的石凳上等他。

他微微诧异:“三小姐,大小姐呢?”

苏琉月亲自为他泡了一盏茶,递到他手中的时候还假装不经意地碰到了他的手指,惹得对方轻颤一下,她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笑了笑:“连公子急什么,姐姐现在有些事儿,一会儿就来。”

连玉“恩”了一声,撩着袍角坐下:“那在下便在此等候吧。”

两人皆是半响未语,不知在想些什么,太过安静的空气显得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苏琉月先打破了这份沉默:“琉月唐突,敢问连公子,不知姐姐最近学琴学得如何了?”

“略有进展。”

她“哦”了一声,淡淡地挑了挑眉:“琉月有些不解,连公子如此才华之人,为何愿意委身在这宰相府当一个小小的琴师?”

总算是问到关键之处了!

连玉勾了勾唇,浅浅一笑:“在哪儿弹琴不是弹?人生难觅一知己。”

“这么说,姐姐是连公子的知己咯?”

说实在的,就算不是娘亲让自己来试探他,她也早有此意。因为她实在不解,为何这个男人会对苏琉年那个蠢货如此不同,却对自己这个真正才貌双全的美人无动于衷。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受过这等“不公平”的待遇!向来只有她把不要的东西施舍给那蠢大姐,哪里轮得到大姐得了个如此好的男人在她面前炫耀?

连玉突然站起身来,周身的气势陡然上涨,苏琉月一惊,竟也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大为诧异。这个男人,气场竟是如此强大!

他到底是谁?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琴师吗?

在他高大的身形之下,苏琉月显得格外娇小,见他只盯着自己却不说话,她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谁知他却忽的一笑,收了那股低气压,仿佛刚才那会儿的紧张不过是她在庸人自扰。

“三小姐问在下这个问题,有何居心?”

苏琉月心里一个咯噔。

什么叫有何居心?

几日前才在这个男人面前与大姐吵过架,此番若是说什么姐妹情深的话来他定是不会相信,可除此之外,她还能找什么理由?难道要她实话实说不成?

她眼波一转,淡淡地垂下眼帘:“实不相瞒,像连公子这般的人物,琉月着实钦佩不已。所以心中有些羡慕大姐,希望能同大姐那般,被连公子引为知己。”

“苏琉月,你要不要脸!”

一声突如其来的怒吼将她吓得花容失色,顿时有种被人捉奸的感觉。最重要的,这“奸”还不是双向的,而是她单方面的勾引!

好一个连玉!

她背对着身后的方向看不到有人过来,难道他连玉还看不到嘛!

他却非但不提醒,还故意诱使自己在大姐面前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来!

苏琉月粗喘了几口,正待转身,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趔趄几步歪倒在石桌上。

连玉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转瞬即逝,他似是有些为难地看了她一眼,挡在苏琉年身前:“琉年,不要这样。”

“连玉,你还要帮她?”苏琉年连他也一并记恨上了,两只眼睛红红的,甚至被一丝水汽朦胧,“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明明喜欢的是我,现在竟也被她的美色所迷!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想到娘亲与三妹的所作所为,她顿时有种大受愚弄的感觉。适才她在这凉亭中等连玉到来,娘亲却忽然要她去环柔院说是有事相商。原本她还以为娘亲是真心实意地原谅了她,十几日没有和娘亲说过话了,她自然也后悔那日对娘亲的顶撞,却没想到她一心祈求娘亲的原谅,娘亲却只是要设计拆散她和连玉!

三妹那么巧出现在这个地方与连玉暧昧,这一切分明就是早有预谋!

亏得自己方才还差点被娘亲语重心长的劝说给打动,说什么锦衣玉食好过粗布麻衫,说什么要嫁就一定要嫁个王侯将相,可说到底娘亲还不是为了相府的利益要把自己送去联姻?

那些王公贵族眼里只有三妹一个人,就算娶了自己,恐怕也不会安分吧?

自己才不要嫁过去活受罪呢!

锦衣玉食固然是好,可谁说跟着连玉就一定是粗布麻衫了?虽然连玉现在只是个小小的琴师,可是按照他的才华,想做什么不成?最重要的是,他是自己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恐怕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般容貌的人了!

“琉年,说话是要凭证据的。”连玉不但没因她的委屈而妥协,反而板起了脸,深邃的墨瞳微微一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被她的美色所迷了?”

苏琉月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顿时一凛,在那个疯女人发作之前连忙甩下一句:“大姐,这都是误会,改日我再与你解释!”

说罢,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不顾形象地落荒而逃。

连玉险些就笑了,不过面前还站着个苏琉年,他只好面无表情地继续与她僵着。

倒是受委屈的这位,被他这么理直气壮地一问,反倒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闹了。毕竟她来的时候只听到苏琉月说了那么不要脸的话,可连玉却是一声不吭,非但如此,他甚至连半点欣喜的表情都没有。哪里像面对自己的时候,他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笑意?

“连玉……”

她本想道歉,连玉却率先开了口:“既然大小姐不信任连玉,连玉也无话可说。至于授琴的事,大小姐还是另请高明吧。”

苏琉年呼吸一滞。

他又叫她大小姐!他还说他要走!

他真的生气了……

“连玉,我错了……”她急得要哭出来,比方才更加委屈,这回却是被自己给气的,“我不该这么不分青红皂白骂你,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不要走好不好?”

“怎么,你现在相信我了?”

“恩,我信,我信!刚才都是我不好,我知道是三妹勾引你,我知道不关你的事儿。我是气糊涂了才会那么说你……”

连玉叹了口气:“罢了,以后切不可如此了,知道吗?”

“我知道,连玉,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连玉的身形微微顿了顿。

这一瞬间,他的心里竟生出了那么一丝不忍。

他想,若苏琉年只是嘴欠人贱,若是她不曾对自己动过半点绮念,那自己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地要她还债!只可惜,这女人行事实在阴毒,完全不似此刻这般无害。

他叹了口气:“琉年,你且抚首曲子来听听。”

苏琉年一怔。

“现在?”

虽说她为了不给连玉丢脸,更为了不让娘亲看轻,这十几日都是勤学苦练,一改往昔那种吊儿郎当的态度,可这些日子以来她还从未完整连贯地抚出一首曲来,此刻连玉突然有此要求,她免不了有些手抖畏缩。

但见连玉点了点头,她更是心慌:“连玉,今日我有些不适,要不改日再……”

话未说完,就被远处一道尖锐的嗓音打断:“连公子说得没错,年儿,学了这些日子,你也该让娘亲验收一下成果了。”

苏琉年大惊失色。

跟连玉还好说,可娘亲一来,却让她如何拒绝!

她猛地转身,待看到站在娘亲身旁的苏琉月时,所有的火气一下子腾腾腾地往上冒。

是她!

一定是这个该死的小贱人挑拨离间!

“苏琉月,你自己勾引不成,就攒动娘亲来找我麻烦,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苏琉月抿了抿唇,羽睫忽闪了几下,模样又是无辜又是可怜。

“年儿,你胡说什么!”齐环渊强压着怒意,皱了皱眉,“距离宫宴只剩下几日的时间,娘亲只是想看看你这琴究竟学得如何了!”

苏琉年根本不信她的话,冷哼一声,恨恨地别开了眼。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都不肯退步的时候,连玉突然走到苏琉年面前,温和地朝她扬了扬唇:“琉年,你要相信自己。虽说你平日奏的都是些片段,可一首完整的曲子不就是由片段组合而成的吗?”

“连玉……”苏琉年委屈地扁了扁嘴,眼神闪烁,声音细弱蚊蝇,“我怕……”

“我在这里,你怕什么?”连玉的笑容总是这般令人安心,“琴之一艺本就高深莫测,有些人终其一生也不过钻研出些许皮毛,你只学了短短十几日的时间,就算技艺不佳,又有谁会说你什么?”

“我……”苏琉年受了他的鼓舞,总算勉强点了点头,“那好吧……”

齐环渊见状,没有半点欣喜,反而更为忧心。

她原本是想借着年儿学了这么久却仍是琴艺不佳一事将连玉赶走,却不想他这么会收买人心,说什么十几日的时间即便技艺不佳也属正常!

年儿这般急躁刁蛮的脾气竟被他治得如此服帖,长此以往可如何是好!

苏琉年抖了抖袖,食指随便勾了根弦算作试音。虽得连玉真传,奈何资质平庸,且时日尚短,奏出的曲子没有半点连玉那种调动人心感觉,曲风钝钝,章法零散,不过总算是能够完整地一曲下来,甚至中间没有一个音节错误。

如此,齐环渊已是大为满意。

原来年儿并不是不开窍,只是她不肯学,而从前的琴师又不够好!若是她自小就得连玉这等师傅教授,这十几年的时间便绝不会就此浪费,说不定也早成了月儿那般响彻京城的人物!

苏琉年紧张兮兮地看了她一眼,又不安地看向连玉,直到他说了一句:“琉年,已经很好了。”她才舒了口气,绷直的肩膀渐渐放松。

可她还未来得及得到齐环渊半句表扬的话,府中的下人便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18章 真正目的!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何事如此慌乱?”齐环渊喝道。

“回夫人,太子驾到!老爷让奴才前来通传夫人小姐去前院接驾。”

众人皆是一诧。

虽说太子与宰相关系确实不错,可皇上最讨厌他的儿子与朝中大臣结党营私,所以太子平日里极少在相府走动,这么多年也就来过几次:一次是他刚受封太子之后代皇帝前来给宰相贺寿,一次是苏琉月及竿礼那天他不请自来,最后一次便是老太君盖棺入葬那一天。

今日,他又是为何而来?

“年儿,月儿,快与娘亲去接驾!”齐环渊急道。

母女三人匆匆忙忙地走了,留下连玉一个人站在原地,勾唇一笑。

相比那三人的急躁,他优雅的动作显得那么从容不迫,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动摇他此刻的静淡如水。如玉的手指拨动了几下琴弦,发出有些刺耳的声音,连玉捋了捋袖袍,步履翩跹地朝着墨染院的方向走去。

前厅。

主位上,坐着一个身着黑色蟒袍的男子,身姿傲然,面若冠玉,鹰鼻高挺,形容俊美,只是那双狭长的凤眸不够澄澈,甚至带着一丝阴鸷的凌厉。

此人便是天阙太子,君洛羽。

母女三人款款走入,线条柔美的裙裾随着她们轻移的莲步在空气中荡出层层涟漪,如同她们脸上的笑靥,似玉如花。

“参见太子殿下……”三人齐声道。

“不必多礼。”君洛羽淡淡地抬了抬手,视线一一扫过三人,最终停驻在苏琉月的脸上。这个美丽得人人艳羡的女人,这个十二岁以后便倾心于他的女人,在此次宫宴之后,便要成为他的人了!如此,他向来争强好胜的心中有了一丝微微的满足。

苏琉月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似恼似羞地垂下了头。

齐环渊却是心中大喜,月儿能得太子青睐,这可是无上的荣耀!他日太子登基,月儿便是一国之母,而她,便是皇后的母亲啊!

苏陵川也甚感欣慰,却没有忘记正事:“不知太子今日驾临,有何要事?”

君洛羽摇了摇头:“本宫感念宰相大人为朝廷兢兢业业,熟料未及中年却经丧母之痛,一直想来探望。只是近来朝事繁忙又无闲暇,今日好不容易得空,便前来一探。”

苏陵川一怔,待反应过来,便连连拜谢:“老臣惶恐……”

“相爷不必如此,再过不久你便是本宫的岳丈大人,无需拘泥于这些虚礼。”

啊!

众人深感讶然。

婚事还未定下,太子却已口头承诺了“岳丈”之说,这可又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啊!

苏陵川面上难掩激动之色:“承蒙太子厚爱……”

“哎……”君洛羽幽幽一叹,脸上浮出一丝哀恸,“若是老太君还在,离四世同堂的日子也不远了。只可惜,老太君她……”

苏陵川闻言,喉中微微一苦,那股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感伤之情再次涌起,浑浊的眼中泛起了一丝晶莹:“是家母福薄……”

“如今老太君仙去,府中所有的重担都落在相爷一人身上,而朝廷又得倚仗相爷大才,如此,相爷定是忙得不可开交。相爷本是文臣,对老太君生前所掌的苏家军想必也不知如何管教。既然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不若相爷将苏家军的兵符交与本宫,由本宫代为管理。”

众人皆是一愣。

此刻他们才算知道,什么一家人、什么探望,都不过是为这段话做个铺垫罢了!

苏家军的兵符才是太子今日前来的真正目的!

其实苏家军的人数并不多,老太君最初建立苏家军只是用作苏家的护院之用。后来因为一次巧合,在先帝出证之时,老太君曾用这支只有数百人的队伍助先帝突出重围,大受先帝嘉奖,这才有了今日这支上千人的苏家军。可因着先帝当年曾下过命令,苏家军可以永远独立,不必纳入军营,所以直至今日,这块兵符也未并入皇家军权。

如今老太君仙逝,朝中心怀不轨之人便蠢蠢欲动。因为他们都知道,宰相根本没有能力管辖苏家军,所以都急着要把这支强大的队伍占为己有。

齐环渊脸色苍白,眼神闪烁不止,紧紧地咬着下唇。

苏陵川强压下心口的起伏,就他个人而言,其实并不在乎什么苏家军,因为他从来没有谋逆之心,那兵符若是在他手中,根本是可有可无,最多便是用来为宰相府虚张声势的一块金字招牌罢了。更何况他本就是太子的人,太子强大了,他也能受得福泽,又何妨交出区区一块兵符?

可是……

“太子,实不相瞒,老太君临终前并没有把兵符交给老臣。”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君洛羽一怔,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苏陵川不可能骗他,那……“相爷可知道老太君将兵符托付给了谁?”

哪怕是埋入黄土,也好过给了其他人。如若兵符落入其他存有异心之人的手中,必将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苏陵川紧锁着双眉,沉思片刻,突然开口道:“或许,兵符在老臣的二女儿那里。”

老太君与世无争,一生都为朝廷鞠躬尽瘁,绝不可能将兵符这种东西交给哪位皇子去挑起天阙内战。那么剩下的能够得到她信任的,便只有紫染那丫头了。自从紫染出生以来,老太君无论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留给那丫头,想来这次的兵符,也不会例外。

“苏二小姐?”君洛羽一怔。

无论是苏琉年还是苏琉月都好说,可偏偏他与那苏紫染毫无交集,也不知她肯不肯将兵符交出来。不过若是真在她那里,也总好过在落在他哪个兄弟的手里。

苏琉年咕溜溜地眨了眨眼,不怀好意地道:“这么猜来猜去的多麻烦,直接把苏紫染叫来不就好了?”

“年儿,太子面前,容不得你放肆!”苏陵川呵斥一声,若是平日也就罢了,偏偏在太子面前她也如此莽撞,“紫染是你妹妹,就这么直呼其名,你还懂不懂规矩!”

君洛羽淡笑一声:“无事,大小姐说的也有理。不如相爷派人去请二小姐前来,届时一问便知。”

“老臣遵旨。”苏陵川依言唤来一名下人,让他去墨染院请二小姐。

苏紫染在赶去前厅的路上还隐隐有些后怕,幸亏她没有老老实实地待在花园等苏琉年回来,幸亏她回到墨染院之后为了不被夕暄看到她的真实样貌而换回了女子妆容,如若不然,继室三人又不知要如何念叨她了!

可是很奇怪,明明她与那太子素无交集,太子驾临,苏陵川为何要召她前去?

思来想去,都没理出什么头绪来,可随着离前院越来越近,她的心中总有些古怪的不安。

突然,苏紫染眸色一闪,顿住了脚步。难道,是因为……

她抿了抿唇,对着前面带路的下人淡淡道:“你先去回话,告诉爹和太子,我立刻就到。”

说罢,她也不等那人反应,一阵风似的跑回了墨染院。

“蓝烟……夕暄……”

她冲进院中,两个丫头从未见过她这般慌乱的模样,一时也被她吓得六神无主:“小姐……这是怎么了?”

苏紫染朝门口瞟了一眼,确定四下无人,才凑到她们耳边,压低了声音:“你们现在分别……”

吩咐完,她才松了口气似的嘱咐二人:“立刻就去,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二人齐声应下,神色皆是凝重。

苏紫染这才再度转身,稳稳的步伐朝着前厅迈去。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19章 太子能来,本王如何不能来?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甫一进门,主位上的君洛羽竟站起身来,风度翩翩:“二小姐……”

若是旁人被当朝太子这么一笑,必定是春心荡漾,更何况太子还是个如此俊逸的男人,更是令人难以把持。偏偏苏紫染对美色有着十足的抵抗力,甚至因着他如此刻意的低姿态而生出一丝厌恶的情绪,可碍于对方是太子,她只好恭敬有礼地作了一揖:“拜见太子……”

“不必多礼,二小姐请坐。”

“多谢太子……”苏紫染敛了敛眸,轻声一笑,氤氲朦胧的眼瞳中流露出一股别样的暧昧,“不知太子召臣女前来有何事?”

苏琉年不意她会如此,先是一愣,待她反应过来,便狠狠地剜了苏紫染一眼。

这个贱人,竟然妄图勾引太子!明明是爹爹派人召见她,她却说成是太子召见,简直痴心妄想!难道太子对她温和些,她就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了不成?

君洛羽禁不住皱了皱眉,虽然是极细小的动作,而他又掩饰得极好,却还是被苏紫染捕捉到。

很好,互相讨厌!

这个认知,让她十分满意!

“二小姐同老太君最为亲厚,想必老太君此番仙逝,带给二小姐的打击一定很大……”

没等他说完,苏紫染就故作惊讶地一通抢白:“想不到太子竟是这般关心臣女……”

那无比娇艳的笑容莫名让人瘆得慌,君洛羽眼角抽搐了几下,故意无视了她的曲解:“其实本宫今日前来也是感念相爷一介文臣非但整日忙于处理朝事,还不可荒废了苏家军的训练,实在是辛苦,因而打算助相爷一臂之力,暂时替他管理苏家军。可适才相爷说苏家军的兵符并不在他手中,猜测是老太君走得匆忙,将兵符交给二小姐暂为管理。本宫想问问二小姐,可有此事?”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名义上是暂时管理,可若是兵符到了他的手中,还岂能要得回来?

苏紫染浅笑盈盈,:“太子所料不差,兵符确在臣女手中。”

闻言,君洛羽没有半分欣喜,脸色反而一僵。

他分明说是苏陵川猜测,这女人却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竟绕成此事为他所料。虽只是一字之差,可其间的意味却是天差地别,前者他还可以置身事外,后者却难免令人想入非非。

“那……”

“多谢太子好意,但苏家军好就好在这一点,从来勿需管理。即便是老太君生前,也是几年才难得去视察一次,根本不会有什么荒废训练之事出现。所以太子的好意臣女心领了,只是太子才是真正的朝事繁忙,臣女又哪里好意思再劳烦太子为相府之事费心呢?”

纯然无辜的眼神让人明明想要反驳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偏偏苏琉年这个没脑子的思维与常人不同,怒斥道:“太子好心好意帮我们,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识好歹?”

“姐姐,你说什么呀……”苏紫染扁了扁嘴,委屈的似是要哭出来,“老太君生前并不是将兵符暂交紫染管理,而是实实在在托付给了紫染,紫染又怎可为了一己享乐之私而去劳烦当朝太子?太子乃将帅之才,怎可整日奔波在这么一支千人的队伍之中?恁是紫染脸皮再厚,也怕死后无颜面对老太君啊……”

苏琉年被她一噎,顿时挤不出半句话来,脸色黑成了一块炭。

太子却笑道:“二小姐想多了,老太君生前对本宫多有照拂,能够为她做些事,本宫又怎会觉得累呢?何况苏家军并不只是一支普通的队伍,本宫可是对他们寄予了厚望!”

这话说的已经足够分明,但凡不是傻子,都该听出太子对这兵符是势在必得。偏偏苏紫染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沉重地道:“太子大仁大义、心怀天下,如此,臣女便更不能做出此等猪狗不如之事了!”

饶是君洛羽修养再好,也经不得她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地装傻充愣,当下就恼了,正要发作,苏陵川却抢先呵斥出声:“紫染,既然太子都不在意这些虚礼,你又何必一再推诿?难道对太子你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吗?”他原本对兵符的态度就是可有可无,如今见太子脸色难看,自然是不能再坐视不理。

苏紫染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几乎是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克制住体内熊熊燃起的怒火。就算苏陵川以往对她和娘亲再不好,她也没有这般鄙弃过这个父亲!作为苏家目前唯一的男人,作为苏家的当家,他却宁愿帮着一个外人也不帮自己的女儿,他甚至宁肯将老太君苦心经营的苏家军拱手让给一个外人!

若是这位太子贤明仁义也就罢了,她也不是个是非不分之人,可偏偏苏陵川的眼光如他这个人一般不济,选了个连她都看不上的人马首是瞻。虽然她只见过太子没几次,可这个男人一看就是个城府极深的弄权之人,那双阴鸷的眸子更是时刻透着一股不太善意的光芒,这样的人,哪怕日后真的成了皇帝,她也不愿将苏家军交到他的手中!

“相爷此言差矣……”就在厅中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口一道沉稳儒雅的嗓音淡淡地飘进众人耳中。

君洛羽身形一僵,苏陵川满脸愕然,齐环渊母女皆是疑惑不解。

唯有苏紫染,紧抿的唇角缓缓敛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随着一双玄色软靴最先映入眼底,她的视线一点一点上移,来人身长八尺有余,俊眉朗目,流风一般线条和谐的五官却含着漫漫的刚毅,然这分明对立的两个特征在他身上却得到了完美的融合,披散的墨发就如同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既有狂狷之刚强,又不失柔和优雅的气度。

苏陵川连忙起身,对他福了福身:“老臣参见良王殿下……”

齐环渊母女这才知道来人的身份,一个个都站起身来,苏紫染也跟着她们一起,作了一揖:“参见良王殿下……”

男人抬了抬手:“不必多礼。”

“八弟,你怎么来了?”君洛羽眯了眯眼,语气有些不满。

原来来人是当今圣上的八子——良王君洛萧!

苏紫染弯了弯唇,明明是在笑,微垂的眼睫下却透着一丝淡淡的落寞与清冷。

确实,良王是她找来的。她对朝中众位皇子的势力和党派虽略有了解,却不深入,因而她只知道表面上的那些——五皇子君浩宇是太子的人,赵王则是站在太子的对立面上,良王君洛萧与睿王君洛寒各自不争不抢,安分度日。

适才她来这里前猜到太子是为兵符而来,便特意回了趟墨染院,让夕暄和蓝烟那两个丫头分别给良王与睿王送信说太子来了宰相府——当然,绝对不能暴露身份。之所以没有算上赵王,是因为她怕事情闹大到她不可收拾的地步,最后祸累了苏家军。其实,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私心,是因为她想见见君洛寒,想看看这十几年的时间,他成了什么模样,可还记得她。

没想到,良王来了,他却不曾来……

“太子能来,本王如何不能来?”君洛萧淡淡地挑了挑眉。

众人皆是一惊。

这么明显的挑衅,竟是出自向来稳重的良王口中!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20章 这叫什么办法啊!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只是君洛萧的话,还有后半句:“老太君一生为国为民,此番走得如此突然,本王甚是感伤,这才趁着今日无事前来看看相爷,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太子。”他顿了顿,忽而一笑,刚毅紧绷的脸部线条立刻呈现出一种柔和的美感:“太子果然忧国忧民,连老太君留下的苏家军都不忘替她老人家管制,实乃天阙之福。”

君洛羽皱了皱眉,觉得这话听在耳朵里实在不舒服,可八弟真诚的脸色又很难让人觉得这是讽刺之言,他只好淡淡地“恩”了一声,不予计较:“本宫只是想为相爷尽一份绵力,不敢当八弟这一句忧国忧民。”

“太子又何必谦虚?只是本王以为,太子此举虽无愧于天地,但毕竟人言可畏,若是有好事者知道太子帮助相爷管理苏家军,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若是传到了父皇耳朵里,只怕不妥。所以本王以为,太子不如就在闲暇之时去看看苏家军的训练,此举必定会对他们起到很大的督促作用,如此,也算为相爷尽了一份心。但那兵符,太子却是万万拿不得。”

苏紫染听完就想笑,她原以为适才太子向她要兵符时的那番话就已经够冠冕堂皇的了,没想到这些生于皇家的,胡扯起来却是一个比一个强。就算太子依旧对兵符不死心,恐怕在良王的手下也是讨不了好。

接触到君洛羽暗示性的一瞥,苏陵川拧着眉头突然开口,神情显得有些凝重,“良王殿下,若是没有兵符,怕是苏家军不会听从号令。”

言下之意,是必须将兵符交给太子了!

苏紫染眼梢微微上挑,娇艳的红唇边敛出一丝瑰丽的笑意,却如那极北之地绵延千里的的冰天雪地,冷彻心骨。

君洛萧冷冷地递了他一眼:“难道相爷打算为了一己私欲,而陷太子于不义吗?”

声音不大,却沉缓有力,所述内容更是一字千斤重!

苏陵川哪里担得起这么大的罪名,眉目一凛,连忙沉着呼吸道:“老臣不敢,还请良王殿下明鉴。”

君洛羽紧紧地握起拳,手背上隐约可见青筋暴露,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八弟,相爷说话直了些,你莫与他计较。”

“本王只是为了太子的名声着想,也望太子莫怪。”

“八弟都是为了本宫,本宫又哪好怪罪?”话虽如此,他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却显然诉说着他心里想的可不是这么回事!

苏紫染此时上前两步,眼波一转,娇俏笑道:“太子殿下,爹爹所说的问题根本不成问题……”见众人的视线都朝她看来,她嘴角扬得更高,继续道:“只要臣女这个兵符的持有者一声令下,还怕他们不听太子的话吗?”

君洛羽以为她这是要站在自己这边,面上一喜:“二小姐的意思是……”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生怕她说出什么了不得的答案来。君洛萧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忧色。

苏紫染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浓而密的羽睫忽闪了几下,星眸中划过一道淡淡的流光,似烟波般浩渺浓幽,红唇微微张开:“明日臣女便去通知苏家军的统领,太子愿意亲自督导他们练兵,让他们切不可违背了太子的训练方式。”

众人心里一个咯噔。

这叫什么办法啊!

他们不约而同地去看君洛羽的反应,只见他嘴角的笑意僵住,面色铁青,双眼微微眯起,周身陡然涌现一股强烈的怒意。

苏紫染知道,哪怕她再装傻充愣,可她和太子的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一时间,厅中一片死寂。

此刻,甚至连苏琉年也看出了气氛很不对劲,动了动唇,却终是没敢开口。最终还是君洛萧轻声一笑,打破了这份诡异的沉默:“二小姐此法甚好,非但保住了太子的名声,还成全了太子那颗乐于助人的心,想必太子不会有任何异议。”

君洛羽凉飕飕地睇了他一眼,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八弟所言极是。”说罢,他的视线又落回苏紫染身上,菲薄的唇瓣缓缓勾起,与方才怒气横生的模样完全是两个人,唯有眸中冷色依旧,戏谑的声音响起:“传闻二小姐无才无德无貌,依本宫看来,传闻确实不可尽信。”

“太子说得没错,传闻虽不可不信,却也不可尽信。”

既然被看出来了,她索性也就不装了,累得慌。

君洛羽哼了一声,拂了拂袖袍站起身来,大步流行地往外走,头也不回:“行了,今日本宫就先回去了。若是哪天得空,会去看看苏家军的。”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太子走了……

太子竟就这么走了!

“恭送太子……”

苏琉月眸色微闪,冷冷地看了苏紫染一眼。若不是因为她,太子的心情也不会变得这么糟糕。若不是因为她,太子也不会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离开。

不就是一块兵符么?

她一个女子,要这东西做什么?

很显然,她根本就是和自己过不去,这才不肯将兵符交予太子!

君洛羽这一走,君洛萧自然也没了留下的必要,只是他临出门口的时候,又顿住脚步,回头看着苏紫染,神色有些复杂,却是很善意地提醒了她一句:“二小姐,听闻最近京城不是很太平,若是二小姐没有什么要紧事,近期便不要出门了。”

苏紫染点了点头:“多谢良王殿下关心,臣女记下了。”

其实就算良王不说她也知道,太子此番没有得到兵符,定是对她这个罪魁祸首恨之入骨。哪怕不为那块兵符,仅仅为了他太子的面子,他也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地放过自己。

见君洛萧的身影淡出视线,苏琉年冷冷地哼了一声,朝她发难:“我说怎么那么嚣张呢,原来是仗着良王的袒护。只是没想到,良王的口味这般奇怪,竟会对你这种货色另眼相看。”

“有种你再说一遍。”清冷的话语没有一丝温度可言,苏紫染淡淡一眼扫去,却让苏琉年像是被摄了魂魄一般,当她回过神来,震怒地大吼:“本小姐还就偏偏不信,良王会为了你这貌不惊人的东西得罪太子殿下!”

“苏琉年,你没资格管我的事,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那本相有没有资格管你的事?”苏陵川意味不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紫染心底冷笑连连,面上却是宛若幽兰一般纯净乖顺的笑容:“女儿自是听从爹爹管教的。”

苏陵川眯了眯眼:“那本相让你将兵符交给太子,你为何不交?”

“因为老太君不让。”苏紫染垂着头,额前几根碎发自耳后滑落下来,她抿了抿唇角,一幅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老太君说过,苏家军不会介入任何皇权之争,永远只作保家为民之用。”

苏陵川一怔,目光变得悠远深沉。

他想,不管这丫头有没有说谎,但她现在所说的,一定也是老太君的意思。

他疲惫地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

一边是太子,一边是逝去的母亲,他该何去何从?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21章 口说无凭,字据为证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姹紫嫣红的花园中,偶有一阵清风拂过,满院馥郁的花香渐渐弥散开来,芬芳雅致。小池塘上,一栏在浅金色的日晖下闪着璀璨光芒的白玉桥横跨而过,与池中绿色的荷叶相映成辉,若然到了夏日,必定是荷香遍布,绯色倾城。桥下那一弯池水波光粼粼,如同在一张透明无暇的布匹上洒下了一层鎏金般的色泽。

可如此美景,苏琉年却毫无闲情逸致去观赏,她静静地倚在白玉桥上,唉声叹气,愁容满布,与她平日里没心没肺的模样大相庭径。

远处,一袭白衣的连玉翩翩而来,每走一步,月白色的袍角都会随着他的动作轻轻荡开,层层叠叠的涟漪褶皱如同苏琉年此刻的心境一般,起伏不定。当她抬起头,视线撞上那一双潋滟的眸子时,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强烈的欣喜感几乎将她淹没。可下一秒,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儿,小脸上的神色黯了几分。

“连玉,我还以为你走了。”她有些委屈。

“还未来得及与你告别,我怎么会走?”连玉轻笑一声,嘴角若隐若现的弧度仿佛一弯绝伦的新月,令人迷醉在那皓洁的颜色中,“适才只是见相府景致不错,便没忍住多走了几步。”

苏琉年眼神微微闪烁,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迎上他的视线:“连玉,我有件事想与你说。”

“恩?”连玉淡淡地挑了挑眉。

闷了许久,她都没开口,或许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而连玉就这么站在她的对面,静静地看着她,也不催促。

半响,她僵硬地挤出一句:“你喜欢我吗?”

连玉一怔,似是没想到她会这般直接,冠玉般白润的颊上闪过一道可疑的绯色。

他不回答,苏琉年便一直盯着他,直到他不自然地别过头去,她也不肯放弃,反正已经开了头,又何妨再不要脸一些?她直直地朝他走了两步,站定在他面前:“连玉,你告诉我,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晶亮的杏眼中满是倔强。

“琉年,你今日是怎么了?”他蹙眉反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苏琉年眸色一闪,垂下了眼帘:“你先回答我。”

连玉浩渺的眼波流转,沉默许久,才点了点头:“是,我喜欢你。”

听他亲口承认,苏琉年面色一喜,最初害怕的心情退去了些,紧接着,她怀着巨大的期待问道:“若是我嫁人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若是现在喜欢,待她嫁人了还是会喜欢的吧?

这才叫真爱,不是吗?

“琉年,你在说什么?”连玉愕然地睁大了眼,眼底深处突然流出一丝淡淡的疏离。

苏琉年一慌,忙解释道:“连玉,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我是相府大小姐,你只是一个琴师,爹爹和娘亲都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娘亲说的没有错,那些王公贵族初时嫌弃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有貌无才,可自己现在已经学会了抚琴,若是勤加练习,必能在宫宴上大放厥彩。到时候,别说是那些瞎了狗眼不长见识的人,就算是王子皇孙恐怕也会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而自己原本死心塌地地要与连玉在一起也不过是怕嫁人以后会遭夫家嫌弃,加上她从未见过比连玉长得更好看的人。可是今日见了太子和良王她才发现,连玉确实好看,可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也同样让她心生爱慕。她想,或许她可以嫁一个良王那样的人物,然后偷偷地养着连玉,这样的话,她也算是爱情与地位双收了吧?

见连玉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立刻补充了一句:“连玉,你要相信我,即便是嫁了人,我喜欢的依旧是你。所以……所以……”她顿了顿,终于鼓足勇气道:“所以即便是我嫁了人,我们也依旧可以像现在这样,一直在一起!”

连玉差点被她气得笑出来,自己怎么会以为这蠢货真的有感情?现在想来,自己之前对她心生同情,简直比她更蠢!她看中的不过是自己的一幅皮相罢了,可贪恋美色的同时,她也不会因此放弃权利与地位,这才是真正的苏琉年。

“琉年,你这想法确实不错。”他不但没有拒绝,反而勾了勾唇,露出一抹倾世的笑靥,平添了几许魅惑与邪肆,“只是我如何相信你到时不会抛弃我?若是你有了更好的人选,你不要我了我又该如何?难道要我一辈子傻傻地守着你,而你却随时可以抛弃我?”

苏琉年哪里想到向来孤傲的连玉会说出这种害怕被抛弃的话来,他这样分明就是对自己情根深种啊!她不禁露出一抹亮丽的笑容,眼中神采奕奕:“连玉,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连玉沉吟许久,似是在很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半响,他似笑非笑地眯了眯眼:“口说无凭,字据为证。这样,你可愿意?”

“我……”这样的条件本是极为苛刻又不通情理的,可这时候的苏琉年根本不会顾忌这些,咬了咬牙,生怕他会反悔似的赶紧点头:“好,我答应你!”她立刻唤丫鬟取来笔墨纸砚,草草地在纸上写下:“苏琉年此生只爱连玉一人,嫁人之后必不会抛弃连玉,一生无悔。”

她本还想加些誓言之类的东西,谁知连玉却淡笑着出手制止:“毒誓就不必了,我信你。”

“好,好……连玉,这样你是不是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只要你是真心,我就不会离开……”可惜你不是。

这一日,连玉拜别苏琉年时,她还带着欢喜的笑颜,殊不知从今往后,世上再无连玉此人。

夜。

月色昏暗,星辰寥落。

墨染院中,一袭白衣的女子手执一根树枝正在舞剑。她回首挽了个剑花,右手斜上指天,左手斜下向地,凌空划过一道剑风,纷繁复杂的步伐零落浩渺,优雅绝尘。白色的衣袂随着夜风鼓起在这寂冷的黑夜中,婀娜的身姿洒下这世间最美的剑法。在朦胧冷月的映射下,院中人影恍惚,只能看到一团淡色的黑影不断移动飘舞。

蓝烟久久地站在一棵大树下,双眼璨若琉璃地看着那袭白衣的女子。

在这个世上,她是唯一一个知道小姐本来相貌的人。说来也巧,这还是在她入府之后的第三年偶然发现的,当时她还以为小姐会震怒处罚她或是直接将她赶出相府,没想到小姐只是让她不可向任何人泄露这个秘密。她一直想不通,小姐明明容颜倾世,却为何甘居人下,总是顶着一张平凡的面皮遭人耻笑。但是如今她却觉得,哪怕小姐遮了那张花容月貌,依旧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就像此刻,小姐明明握着一根枯枝,给人的感觉却是她手里握着一柄绝世宝剑——因为小姐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气质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的。

面前人影闪过,蓝烟神色一凛,慌忙后退两步:“小姐……”

苏紫染抛了树枝:“站在那儿怎么也不出个声儿,我还以为是小贼呢……”

“小姐舞剑太美,奴婢看得入神了。”

“这也算剑?”她淡淡地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蓝烟一怔。

是啊,这只是一根树枝罢了。为了不让相爷与夫人发现小姐会武功的事,小姐至今连柄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苏紫染显然不想在这上面过多纠结,正色问道:“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儿?”

蓝衣这才想起自己前来的主要目的:“小姐先前让奴婢查的事儿有消息了。”

“你是说,那个大夫?”苏紫染笑容一收,脸色陡然转冷:“既然如此……明天你且与我去一趟。”

“是。”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22章 一个也别想走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翌日清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苏紫染就带着蓝烟出了相府。

本就寂寥的清晨,在这条人烟罕至的偏僻小巷中,更显森冷。迎面吹来的风中夹杂着一丝古怪的气味,像是发霉的木头一般散着腐朽与烂化。

越往深处走,苏紫染的眉头蹙得越紧,终于在走到目的地时,她顿住了脚步,没有急着敲门,回头问蓝烟:“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奴婢最开始去了陈大夫从前行医的医馆,可那里的伙计说,陈大夫突然有一天就没去了。后来奴婢到陈大夫原先住的地方打听,可四周的邻居似乎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说陈大夫是突然有一天匆匆搬走的。幸亏他临走前对街边一个卖豆腐的小贩说,如果他半个月都没有回来,而恰好又有人来找他的话,就将他新搬去的住处告诉那人。”

苏紫染眉心一跳,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可进去看过?”

蓝烟摇了摇头:“奴婢昨晚查到消息就回来禀告小姐了,还未曾进去过。”

苏紫染脸色微变,甚至连敲门都没有,“砰”的一声将门推开。可是钻入鼻息的愈发强烈的酸腐气还是清楚地告诉她,她来得太迟了。

院中,是一具横陈的尸体,肌肉萎缩,只剩皮包骨头,两颊的颧骨深深凹陷。虽然是面朝地下,可那熟悉的侧脸与装束又分明是陈大夫!而他的周围爬满了各种虫蚁和蝇类,地面上的血迹也已凝固干涸,显然是死了多时。

“蓝烟,我们晚了一步。”

蓝烟呼吸一滞,满脸自责:“是奴婢的错,奴婢昨夜就该进来看看的。”

“这不怪你。凶手既然是早有预谋,恐怕在我让你查陈大夫的行踪之前,他们就已经下了手。”

“可是现在这条唯一的线索也断了,小姐打算怎么办?”

苏紫染却像是突然无所谓了一样,耸了耸肩:“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呗。”

话音刚落,蓝烟还未来得及从她的话中反应过来,面前的女子双眼一眯,蓦地侧身拉了她一把。

“丫头,怎么那么不小心,连习武之人该有的警惕心都没了。”

蓝烟一惊,视线落在自己方才站立的地方,一条青碧色的小蛇正“嘶嘶”地朝她吐着信子,眼看着下一秒又要朝她袭来,顿时脸色大变。

“小姐快走!”她疾呼一声。

“你这丫头武功又不如我,难道该走的不是你吗?”

“哈哈哈……”空气中突然落下一串粗噶刺耳的笑声,恰在此时,天际的第一缕阳光也射进了这座院落,清晰地映着屋顶上那一道蒙面的黑色人影,“本座在此,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苏紫染微眯着双眼看着此人,而对方也是一幅坦然地任尔打量的样子,半响,她沉声道:“我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却对我的丫鬟下手,还在此阻我去路,究竟意欲何为?”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那人淡淡地回道。

“哦?”苏紫染淡淡地挑了挑眉,深邃的瞳仁深处却是一团沉沉的墨迹,“不知阁下是受了谁人之托?”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

言罢,他广袖一扬,一支白玉萧悠悠地在空中转了几圈,最后落于手心。

苏紫染眼神一闪,若是她所料不差,刚才那条蛇只是这人随手扔出的一个“惊喜”。而此时,他手中的碧玉箫牵引的,才会是真正难以对付的毒物!

“蓝烟,你先走。”

“小姐不走,奴婢哪里也不去。”

死丫头!

苏紫染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她一眼,却知道这倔性子的丫头铁定是赶不走了,只好任她留在这里,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

一阵悠扬的箫声缓缓流泻而出,时而清脆如汨汨的溪水欢快流淌,时而高昂如滚滚的大海汹涌澎湃,带着蛊惑人心的音色与音调,似乎是在摄取人的灵魂一般。

就在苏紫染险些神志不清的时候,蓝烟猛地在她手心捏了一下,满脸担忧地看着她:“小姐,你还好吧?”

“没事。”话虽如此,可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后怕。刚才那一瞬间,若不是有蓝烟在,恐怕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正想问蓝烟为什么好像不受控制的样子,可刚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眼角便扫到预料中的毒物群贯而入。

好厉害的萧乐!

竟在摄人心智的同时,还能召唤毒物!

苏紫染脚尖一点,飞身到院中那棵树上,却在此时,天空中飞来一群长得像乌鸦的黑色鸟群,却又不是乌鸦,因为它们的嘴又尖又长,就像利刃一般,若是被它们啄一口,必定在受伤的同时中毒不浅。她迅速旋了个身,倒挂在一根粗大的枝头,左右手分别摘了一节树枝,将左边那根朝下抛去。

“蓝烟,接着!”

屋顶那人方才定是以为她要逃跑,所以引了那群黑鸟在空中堵截,却不曾想她只是想从树上找件防身的“武器”。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松懈,才让她有机可趁。

蓝烟正在与一条半个人那般粗大的蛇纠缠,闻言,立刻翻了个跟头,踩着蛇头一跃而起,可就在她伸手即将接到树枝的时候,树边的那群黑鸟陡然转了方向,朝她这边攻来。

苏紫染脸色大变,不过一瞬就持着树枝飞身挡在她前面,在右手注入内力打落了两只黑鸟,眼看着另一只鸟的长嘴马上就要啄到蓝烟的手臂,她索性直接探手去袭那黑鸟的腹部,也顾不得它的身上究竟带不带毒,一掌将其打落。

“小姐,你没事吧?”蓝烟被她这般冒险的动作吓出了冷汗,祈求般地惊呼:“快别管奴婢了,小姐自己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她却只作没听见,两个人一起来的,她怎么可能抛下蓝烟一个人走?

蓝烟急得险些哭出来,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她的眸中闪过一道亮色,趁着没有人注意这边,忙从袖中取出一个绯色小瓶,往周围撒了些药水,原本对着她蠢蠢欲动的那些毒物立刻就往后缩了些,不敢靠近。

“小姐,快到奴婢这里来。”

苏紫染回首望去,蓝烟周围那一圈地域似乎很安全,于是她一边同那些毒物纠缠,一边向那处跑了过去。到了蓝烟身旁,她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它们不敢靠近你?”

“奴婢不知,或许是因为奴婢的血?”蓝烟伸手过去,掌心赫然是一道血痕。

“怎么回事儿?”

“小姐放心,只是被树枝划破的。”

这般蹩脚的理由也只有极度信任的人才会相信,苏紫染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小心些。”

屋顶上的人显然没有想到她们会有办法不让他的宝贝们靠近,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沉吟片刻,他索性收了碧玉箫。

“是你们逼着本座出手,那就别怪本座手下无情了!”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23章 他是不是,也认出了她?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蓝烟,待在这里别动!”苏紫染连忙制止了身旁正要出手的丫头,怕她不听,故作不耐地蹙了蹙眉,添了一句,“不要给我添乱。”

蓝烟眼睫一颤,硬生生地收回了自己已经迈出的腿。

苏紫染看了她一眼,心下有些不忍,可近在眼前的黑袍男人让她无暇顾及其他,连忙飞身出去迎战。下一秒,但见眼前寒光一闪,几把银色的小刀直直向她袭来,苏紫染不意此人出手如此迅捷,原本见他用萧控毒物,只当他是西域那边不精于武功的“毒人”,可眼下看来,此人的武学造诣也根本不在她之下。对付她这么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竟要出动这般人物,看来那幕后之人是铁了心要让她命丧于此了!

这几把刀的来势极快,每把又都正中身体大穴,苏紫染不禁皱了皱眉,脸色微变。她自知无法将所有的刀刃全都躲过,哪怕真的被她险避过去,那黑袍男人也会趁着那当口行至眼前,给她致命一击。

无法,她只好侧身先躲过廉泉穴的那一刀,却不想短短一瞬的时间,黑袍男人又已数刀齐发,银光乍现于金色的日晖之下,刺得她双眼一疼,不得不眯起。如此,胸腹那一刀便恰好落在她的视线死角,眼看着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蓝烟大惊失色:“小姐小心啊……”

闻声,苏紫染大敢不妙,可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只听耳边几道劲风袭过,而那刺眼的强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正想看看是谁救了她,然视线还未来得及流转,毒蛇疾起,而她则猛地撞入一个坚硬的胸膛,伴随着萦绕在鼻息之间的,还有一股散着冷幽气息的淡淡龙涎香。

皇家之人?

苏紫染心中一凛,正待推开眼前这个白衣男子,黑袍男人却蓦地出声:“阁下是谁,为何在此多管闲事?”

“路见不平罢了。”白衣男子口气淡淡。

话音未落,他放开了环在她腰上的右手,转身看着那个一脸煞气的黑袍男人。同时刻,苏紫染眼波一转,注意到了他金镶玉带的精细腰间挂着一块血色玉佩,中央龙纹栩栩,边角处还隐隐透着一丝玉白的光泽,赫然是一朵梅花。

熟悉的记忆窜入脑海,她愕然地抬眸看他。

狭长的斜飞入鬓的长眉下是一双清澈而深幽的凤眼,璀璨若漫天繁星熠熠闪烁,却又像千年古潭一般隐着风波与沉寂。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刀削的下巴棱角分明,曲线优雅。一看望去,他似乎温文儒雅得不染世间尘埃,可若探析进他深沉的眸中,还是能感受到一股掩不去的王者之风,好似一把隐于刀鞘之中的绝世宝剑,含而不露。此刻,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锦缎华袍,如墨如瀑的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拢于脑后,长身玉立,飘然出尘。

如画的眉眼,冠玉般的俊颜,同她记忆中那张小小的脸渐渐重叠……

苏紫染两眼怔怔,薄唇抑制不住地颤抖,破碎地呢喃出声:“君、洛、寒……”

君洛寒!

眼前这个白衣男子,竟是她朝思暮想、年年日日念在心间的君洛寒!

可他此刻的注意力全被黑袍男人吸引,全然没有听到她这一声细弱蚊蝇的呼唤。倒是蓝烟满脸急色地朝她跑了过来,仔仔细细地将她打量了一遍,直到确认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才终于松了口气:“小姐,你没事就好了。”

苏紫染的眼神完全定格在那两个迎面站立的男人身上,只听黑袍男人沉着嗓子道:“本座劝你不要妨碍本座办事!”

“对你的事,我毫无兴趣。可她……”白色的袖袍轻轻一扬,灿若琉璃的凤眸朝她掠来,“我要了。”

苏紫染呼吸猛地一滞,他是不是,也认出了她?

“好大的口气!”黑袍男人厉声一喝,双眉陡然间凌厉锁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祭出碧玉箫,只是不同先前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吹起碧玉箫引来那些毒物,而是在萧尾处轻轻一按,刹那间,如同暴雨梨花一般细细密密的银针飞夺而来,速度之快,根本令人措手不及。

君洛寒眯了眯眼,似玉温润的俊脸上闪过一道凌厉的锋芒,菲薄的唇角冷冷一勾,似是在嗤笑对面的人有多渺小。

苏紫染原本还担心他躲不过这密集的银针,可看着这样的他,悬着的一颗心竟莫名地安定下来。仿佛只要他在,即便是泰山压顶,她也可以面不改色。

果然,下一秒,君洛寒广袖下的大掌一动,内力凝聚成风,朝着面前那成百上千的银针挥去。只刹那,那些银针便忽然调转了方向,回旋着朝那黑袍男人射去。

那人瞳孔骤然一敛,立刻闪身去避,碧玉箫再次扬起,却是为了挡它自身发出的暗器。黑袍男人堪堪躲过了最前面那一簇,随后涌上的那一波却是险避不及,刺入胸腔。他脸色骤变,猛地喷出一口黑血,只好迅速封住身体几个大穴,脚尖一点,飞身上了屋顶。

他狠厉地道:“今日之事,本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阁下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屋顶上已不见了黑袍男人的踪影。

苏紫染抿了抿唇,几步走到君洛寒面前,袖中的小手紧握成拳。

脑中想象过几千次与他重逢的场景,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今,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男人淡淡地一挑眉梢,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姑娘刚才用了什么,竟能逼退那些毒物?”

姑娘?

他竟叫她姑娘?

苏紫染愣愣地看了他几秒,这个男人,就像是不认识她一样。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动了动唇,从咽喉深处挤出一句:“我……叫苏紫染……”

同时刻,她分明从男人的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愕然。

不知道她为何要在这当口说自己的名字吗?

她弯了弯唇,嘴角流出几许苦涩与自嘲。

看来,这些年所有的回忆完全是她的一厢情愿,这个男人,根本就不记得她了。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24章 或许她真的是吓到人家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我……”男人动了动唇,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似乎也想说点什么。

这一刻,苏紫染竟觉得有些好笑,他该不是也想自报家门吧?不等他开口,她便朝他躬身一福,笑容艳艳:“多谢这位……爷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既然他已经不记得她了,此刻套近乎也只会让人觉得她意欲攀附,不若就当彼此是陌路,自此再不相干。反正她只是个不受宠的下臣之女,而他却是天皇贵胄,他们之间本就隔了千山万水,不会有任何结果。

如此一想,便也释然,权当这么多年是做了一场没有结果的梦。

只是没想到这人非但不记得她,就连性格也与幼时相悖甚远,若不是他的眉宇与幼时有几分相似,若不是他腰间那块玉佩毫无变化,她真要怀疑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君洛寒,而是他人冒名顶替。在她这般感谢的话语之后,他竟只淡淡地回了两个字:“不必。”

不必?

苏紫染被他噎得无语,扁了扁嘴,想瞪他却又觉失礼,只好这么不尴不尬地低着头,不巧地错过了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探究。片刻之后,她眼角的余光瞥到那月白色袍角悠然地划过空气,荡出层层叠叠的涟漪,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在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前,竟已伸手抓上他宽大的袖袍。

颊上蓦地一热,臊得她连放手都忘了,就像一个初经情事的小姑娘,怯怯不安地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等着他给自己一些回应。

男人脚步一顿,幽潭般深邃的凤眸中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冽。他没有回头,口气愈发清冷了几分:“姑娘还有事?”

疏离,冷淡。

明显的不耐。

抓着他袖袍的小手像是突然被什么烫了一下,慌忙松开。她摇了摇头,僵硬地扯着嘴角,想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本来就只是她下意识的一个动作,虽说她已经告诫过自己不要再犯傻,可心底深处还是不愿相信他会就这么将她忘了。她记了他这么多年,他怎么能就这么将她忘了?

只是这一刻,除了“无事”二字,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可男人接下来的举动却清楚地让她知道,其实他连这两个字都不需要,只要她将他放开,他便能走得义无反顾。

白袍轻荡,衣袂飞扬,男人步履翩跹,淡淡的龙涎香渐行渐远。

苏紫染怔怔地看着他毫无留恋的背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真真是知道了,什么叫做相见不如不见。

而此时,蓝烟也静静地看着她,目光疑似不解、又似乎是了然。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小姐对谁这个样子,那模样分明就像是突然魔障了,偏偏对象还是个初次见面的男人。就算对方是出手相救她们的恩人,小姐也不该这样吧?若说小姐与那人是旧识,那就更不对了——对方刚才那张冷脸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他根本不认识小姐。

“小姐?”她试探地往前走了几步,试图拉回苏紫染地思绪。

面前的女子突然回头,冲她弯了弯唇,脸色微微发白:“蓝烟,你说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人家了?”

蓝烟心下不忍,扯开问道:“小姐是不是认识那位公子?”

“他啊……”苏紫染垂下眼帘,像是陷入了一段悠久的回忆,幽幽叹息,“或许吧……”

或许她真的是吓到人家了。在他眼中,她只是他顺手在路边救的一个陌生人,素昧平生,竟然对他露出那种痴痴傻傻的表情,怎能令人不反感?况且,顶着这张脸,哪里让人喜欢得起来?

回府的路上,她一言不发,蓝烟紧随其后,两人各怀心思。

及至相府门口,苏紫染远远地便看见苏琉年在与齐环渊站在那里,一个两眼微红、一个恨铁不成钢,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可现在的她没有半点心思去与她们纠缠,踩着莲步从她们身边匆匆掠过,然,当她们视线落到她身上的刹那,根本忘了原本还在吵架的事,都像是见了鬼一般震惊不已。

“你……你你你……”苏琉年突然扬手指着她,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个鸡蛋。齐环渊虽然没有她那么夸张,可瞬间惨白的脸色和那颤抖的红唇还是昭示着她此刻的慌乱。

苏紫染将她们的反应尽收眼底,挑了挑眉,那双洞悉世事的双眸微微眯起。

看来她猜得没有错,今日之事,绝对与她们脱不了干系!

“大姐这是怎么了?”她恍作讶然地轻呼一声,眼底深处却划过一道嗜血的锋芒,“见了自家妹妹,怎么倒像是见了鬼一样?”

苏琉年一脸不可置信地回头去看齐环渊,“娘亲……”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此时的齐环渊已经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嗔恼地斜了她一眼,“大惊小怪的干什么,难道还不许她这不贞之人出府了?”

苏紫染不禁掩嘴一笑,这借口找得好,甚至不惜当面与自己撕破了脸也要让自己误以为她们这是在嘲讽自己,而非震惊于自己没有死,被自己发现了她们就是适才那场刺杀的主谋!

“我本就声誉尽毁,也不在乎天天往外跑被人说了去。可大姐却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小姐,如今竟也要步我的后尘吗?”见两人脸色顿时一变,她甚是妖冶地勾了勾唇,眉梢眼角似有万千旖旎风情流转,“连玉的事儿,虽然外面还没传开,可作为妹妹,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一句,大姐可千万别做出什么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儿来呀!”

“小贱人,你说什么!”苏琉年猛地扬手,作势就要落下那一巴掌,只是尚悬半空的臂膀却骤然一紧,被人拗转了个方向,“啊啊……啊……”她痛得惊呼不止,一下就红了眼,“娘亲……娘亲……”齐环渊还没来得及动,苏紫染就一把甩开了她,冷冷一笑:“奉劝大姐一句,以后别那么冲动。人脑不比猪脑,可不是摆设用的,做事之前最好先考虑考虑。就算要逞凶,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她甚至没有去看她们的表情,莲步轻移,面带嘲讽地从她们身旁掠过,悠悠地回了墨染院。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25章 即便说他是妖孽也不为过!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无风的夜,冷月浸透了整片疏斜的枝头,落下淡淡的阴影。在这片静谧的黑暗中,一身黑色劲装的蒙面女子轻轻将门推开了一条缝,灿若琉璃的双眸扫过整个院落,在她确定四下无人以后,方才从细窄的门缝中跻身出来,猫着步子飞快走到一棵大树后。再次环视四周,她脚下一点,飞身而起,瞬间没入了遥遥暗色中。

院中,只有几株垂落的花枝见证了这一切,于她扬起的微风中轻轻摇曳。

一路轻功助跑,几十里外的林中,一袭魅惑幽暗的紫袍男子负手而立,颀长的背影俊逸挺拔,而他衣襟处那朵盛开的昙花似乎还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女子落在他身后,躬身一鞠:“属下参见祭司大人……”

男人一动不动,更别提转身:“擅自使用清露,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你可知后果如何?”低沉微哑的嗓音缓缓落下,如同铮铮古琴的末弦一般深幽邃邃,然他话中的内容却是毫不留情。

“属下知罪!”

“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女子抿了抿唇,蹙眉道:“属下不能眼看着小姐置于危险之中却无动于衷。”

“你是说,她?”男人终于有了一点反应,缓缓地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绝世妖冶的容颜,眉梢微挑,凤眸狭长,嘴角那一抹邪魅中透着蛊惑人心的笑容更是令人一阵恍神。可如此魅色倾城的男人却半点不显阴柔,反而带着一股奇异的阳刚之气。他似笑非笑地眯了眯眼,惑人的眸中带着一丝明显的不屑:“还是那女人下的手?”

“是!”

“就凭她们,也敢妄图加害我要的人?”他嗤了一声,淡淡地扬了扬袖,潋滟的凤眸落在面前的女子身上,“既如此,这次就算了。只是切记,下次不可再犯。”

“多谢大人!”

煦风明月,数不尽的繁星挂在澄碧浩瀚的天边,闪烁得令人移不开眼。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转眼间,皎洁的月色便被那朵朵同色的云彩遮去了影踪,浅金色的光芒缓缓升起,照亮了整片大地。

清晨,苏紫染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白色的裙裾随着她轻移的莲步缓缓荡开,背影纤弱,美不胜收。

找遍了京城所有的医馆药庐,却仍是一无所获。没有一位大夫可以告诉她,到底怎么样才能造成那种状况下的自然死亡。不是不耐地将她当成闹事者轰走,便是直接扔给她一本医书,告诉她那种所谓的方法全然是她天方夜谭——因为那根本就不存在!

可难道,真的是她猜错了吗?

所有的一切,包括陈大夫的猝死和她昨日遇到的刺杀,全部都是巧合吗?

街角,有一个举着旗帜说是专卖如何解疑难杂症的医书的摊子,小贩的吆喝声不断,却愣是没能吸引多少眼球,相较于这种偏方,像京城这种地方所住的大户人家还是更相信医馆里面大夫的医术。

“小哥,有没有关于哮喘方面的书?”

见有客人来,小贩双眼一亮:“哟呵,这位姑娘可真是个识货的人。小的这边别的没有,哮喘方面的书倒是尤其多。要我说呀,这哮喘也可分为几类,首先呢……”

苏紫染没工夫理会他的啰嗦,径直无视,皱着眉头干脆自己翻了起来。凡是看到封皮上写着“咳嗽”、“头疼脑热”和“哮喘”之类的,她全都收入囊中,一本也不错漏。只是一目十行地扫了许久,却终是失望,不禁叹了口气。

身旁,一道宝蓝色的人影缓缓踱近,拿起一本所谓医书随便翻阅了几张。

“姑娘对哮喘方面的疾病很有兴趣?”

苏紫染只当是个搭讪的路人,侧头瞟了他一眼,却不知是不是今日的阳光太过艳烈,背光的他,竟让她眼前一片恍惚,迎着金色的光芒,他的周身似乎也被镀上了一层浅色光晕,既是柔和又是魅惑。今日之前,她以为君家的男子已是世间一绝,如今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君洛羽太过阴鸷,君洛萧刚直俊逸,君洛寒冷傲深邃,他们各有各的特色,可她却从未见过一个男人长得这般勾人心魄。

即便说他是妖孽也不为过!

她天性清冷,不喜与陌生人笑侃而谈,可眼前这人却莫明地给她一种亲切的感觉,甚至于他们连一句话都没有讲过,他却能让一向警惕心很高的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卸下心防,如何不令人讶然。

“公子莫非也对哮喘这种病有兴趣?”

“姑娘,在下姓姬,名雪炎,以后你唤我雪炎即可。”男人弯着唇角,笑眯了双眼,却是答非所问,微微上挑的眉梢间似有万千风情流转,“至于姑娘所说的哮喘一病,在下倒不是有兴趣,而是深有研究,颇有心得。”

“哦?”苏紫染眸色一亮,不知为何,她就是没来由地相信这个人的话,“那不知雪炎可否为我解惑一二?”

“能得姑娘赏识,是在下的荣幸。只是不知,在下若为姑娘解了惑,姑娘能给在下什么好处?”

一句无可厚非的“好处”却让苏紫染先前对他生出的好感荡然无存,原本还当他是个真性情之人,只是没想到竟也是个贪慕荣华之辈。这“好处”若是换了任何一个路人向她讨要,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拿钱办事,只是这个雪炎说出这种话,却让她的心头有些发堵。她闷声道:“你要什么好处?金银珠宝还是绫罗绸缎?”顿了顿,她心下一横,索性不客气地道:“直接开个价吧。”

男人微微一怔,而后“哈哈哈”地大笑,似乎是被她愉悦到了,潋滟的凤眸愈发晶亮,“在姑娘看来,在下就是这种人?”他邪邪地迈了两步朝她靠过去,附在她的耳边呵气如兰,“在下不过是想知道姑娘的芳名罢了,姑娘却如此误会在下,可真真是伤人呐……”

苏紫染颊上一热,蓦地后退两步,狠狠地瞪他。她就想不通了,现在顶着这么张脸竟还有人调戏,这厮难不成是个瞎子?看他长得也不俗,怎么也不像是个饥不择食的色中饿鬼啊!难道是口味独特、专挑她这种其貌不扬的?

不带冷色的怒视非但没有半点威慑力,反而滋生了一种我见犹怜的娇嗔意味,惹人怜惜。

那一瞬间,雪炎觉得自己的左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股怪异的感觉缓缓流淌进心田之间。他抬头冲她炸了眨眼,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如同展翅的蝶一般忽闪了几下,似可怜似无辜地撒娇道:“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吗?便是我有十分把握解你疑惑,你也不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26章 我怎么会骗我的阿紫呢?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对面的女子眼睛有些不自然地闪烁了一下。明明只是个名字罢了,这男人却非要用这么暧昧的调调说来,让她此刻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闷了半响,她才说道:“苏紫染。”

“苏、紫、染?”雪炎一字一顿地将她的名字念了一遍,嘴角玩味的笑容甚至让人觉得没有什么事能够如得了他的眼,只是那双晶亮的黑眸中透出的的神色却又分明是那么真诚,“我记下了。”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急什么,我现在有些饿了,不如……”

低沉的尾音缓缓上挑,与其说他是暗示,不如说他就是明着坑她。偏偏此刻是她有求于人,还不好发作。苏紫染无奈地抚了抚额,觉得自己摊上这么个人也真是够了!

“走吧……”

她惜字如金,雪炎的眸子却登时一亮,若不是他身上着的是锦袍华服,苏紫染真的要怀疑这人是几天几夜没吃过饭了。

雪炎跟在她的身后走着,似乎对什么东西都有兴趣的样子,一路上左顾右盼,惹来一片狂蜂浪蝶的艳羡惊呼。他却非但不知收敛,反而勾着一抹邪魅的笑靥,不知俘获了多少少女芳心。

“公子可是喜欢这支玉钗?”

闻得身后不知道哪位小贩的声音,苏紫染知道那个男人又不知道看上了什么,只得顿住脚步,回过头去等他。谁知她甫一转身,眼前墨蓝色锦袍扬起,遮挡了她看着他的视线,带起一阵轻风拂过她的额际,而后发髻被人碰了碰,极轻,却让她蓦地颊染红霞。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四周便爆出一阵嬉笑呐喊之声。

“送你的……”面前的男人笑道。

“小姐可真是好福气,瞧瞧这位公子对你多好呀……”一旁卖玉簪的大婶儿笑得春风满面,还不忘推销自己的生意,“小姐戴上我这支玉簪之后,衬得那可叫一个肤若凝脂、美艳不可方物啊!”

苏紫染嘴角尴尬地一抽,要是一支玉簪就能把她这个“丑女”衬得美艳不可方物,那现代的整容技术可算是白发展了。她扬手就抽了头上的钗子,这才看到手中玉钗的色泽,似乎是血玉所制,握在手中还有一种暖润的手感。虽然她对这些玉器没什么深入的研究,可眼前这支钗倒真不像是这种路边小摊能找出来的东西,不由心中讶然。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成为她接受这玉钗的理由。

“大娘,对不起,这玉钗我不要。”

“小姐这是为何呀!我这可是上好的血玉钗啊!”那大婶儿一听送上门儿的生意就这么跑了,当然不肯干,“就算小姐不看在我这老婆子的份儿上,也得看在这位公子的一片痴心上接受了这玉钗啊!”

就是看在是这人送的份上她才不能接受啊!

苏紫染撇了撇嘴,阴测测地白了一眼身旁的始作俑者。

“大娘,我真的不能要。”生怕这人再做纠缠,她说完就立刻转了身,根本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

男人似乎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她不要,我便要了吧,待往后……”后面的话,她走得太远,已经听不太清。

男人加快脚步跟了上来,苏紫染暗暗咬牙,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这人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明明才认识那么一会儿,竟无缘无故送她这种小情侣用来定情的东西!

好不容易到了京城最大的酒楼天香楼,她赶紧跟老板要了一间雅间,也不管身后的人有没有跟上,脚下生了风似的跟着小二一路向前,终于走进了一间布置淡雅却高贵的房里。

小二见苏紫染走在前头,只当她的身份更高贵些,热情招呼道:“两位客官要点什么?”

“问他。”苏紫染指了指对面堪堪坐定的男人。

雪炎也不与她客气,对着小二微微一笑:“把你们这儿最贵最好的都来一盘儿。”

虽说天香楼的人都是见惯了大世面的,可碰上这么个玉树临风又出手阔绰的主儿,小二还是免不了眉开眼笑:“好嘞,还请二位稍作休息,饭菜马上就好。”

小二走后,苏紫染凉飕飕地瞟了他一眼。

雪炎眉梢微微一挑,含笑而视:“阿紫怎的这般看我?莫不是受宠若惊?”

苏紫染差点没被他那句“阿紫”惊得飙血。这辈子她最亲的人便是娘亲和老太君,可她们也不过是叫自己“紫染”,眼前这男人真不愧是个特立独行的,连给她的昵称都这么……“有水准”!

他自顾自地说着,竟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其实阿紫不必如此,今日也算是我第一天与阿紫你正式相交,好好地请你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什么叫正式相交?

莫不是还有不正式的不成?

苏紫染撇了撇嘴,倒是没想到他说要吃饭却是他自己掏钱,倒是让她不好意思起来:“是你帮我忙,哪儿好再让你请我吃饭?”

“若是阿紫过意不去,我们大可再约个时间换你请我。”

“……”

“对了,关于哮喘,阿紫究竟有何事需我解惑?”

见他终于提到重点上,苏紫染面色稍霁:“你知不知道,在怎么样的情况下,可以使一个哮喘病人呈现自然死亡的现象?”

雪炎唇畔笑容不减,似乎这种问题根本难不倒他:“这个简单,服了红莲雪再辅以银针刺入承灵穴,哪怕不是哮喘病人,也可呈现哮喘死亡的症状。”

“红莲雪?”苏紫染心里一惊,即便是苏陵川也不一定能求到的奇药,齐环渊如何能有?为了加害老太君,那个女人究竟花费了多大的心思、计划了多少年!她犹自不信地喃喃:“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药物可以代替红莲雪吗?”

“不过是区区红莲雪,阿紫这般惊讶做什么?”他云淡风轻地微微摇头,低敛的凤眸中却划过一道精光,只是快得让人根本捕捉不到,“若是你喜欢,我送你几株便是。”

苏紫染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区区红莲雪?

还送她几株?

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男人,似乎根本不知钱为何物。可即便如此,她也只当他是个纨绔的富家子弟,却没想到红莲雪在他眼中竟是如此不值钱?这样看来,他的权势地位应该都在苏陵川之上,莫不是哪个王府的小祖宗?

“你真的要送我?”

他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我怎么会骗我的阿紫呢?”

苏紫染面色一瘫。

从“姑娘”变成“阿紫”她也认了,可什么时候又晋升为他的“阿紫”了?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27章 入宫赴宴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幸好在这让她倍感尴尬的时刻,门口有声儿响起:“二位客官,不知现在可方便上菜?”

“上吧。”苏紫染松了口气的模样让对面的男人不禁好笑,他潋滟的眼波微微流转,似戏谑似了然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让她忽然又浑身不舒服起来,不由再次黑了脸。

雪炎温柔邪魅地笑了笑,可长时间专注的打量却蓦地让他发现一个问题,一个与她交谈甚久却被他轻易忽略的问题!

他敛了笑容,双眉轻蹙着问道:“阿紫,你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苏紫染一怔,连带之前的不愉快和尴尬也全忘了。被这么个认识不过半天的男人看出她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心里惊讶于他医术奇高的同时又不免生出一种自艾自怜疲态,似乎有个人可以分享自己这么多年的苦痛也是一件很好的事,但这个念头出现不过一瞬,就被她狠狠地扼杀在摇篮里。

她是苏紫染,她怎么可能需要一个陌生人对弱者的同情?

“你胡说什么?”

见他似乎不信的模样,她又补充了一句:“我这生龙活虎的模样,哪里像是身体不好了?”

雪炎却根本不为她强装的笑颜所动,眉头皱得更紧:“阿紫,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我是医者,你的身体好不好难道我还看不出吗?”

这话说的……

以前她见过的医者也不是一个两个了,怎么从来没人看出过她身患寒症?

苏紫染轻笑道:“或许是你医术不佳,看错了也不一定。否则,你怎么刚才没看出来,到了现在才发现呢?”

“是我疏忽了。”雪炎敛了敛眸,却是不肯放过她,“若是你一定要说自己没病,那你不介意让我把把脉吧?权当是让我安心可好?”

“喂,我跟你好像不是很熟吧!你这人怎么这么……”话只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苏紫染清楚地看到对面的男人眼中映着一抹落寞,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了,毕竟人家也是为了她好,她却非但不领情,还这么说人家。“算了,你也不用把脉了,既然你看出我身体不好,你可知道我这是什么病?”

雪炎无奈地轻声一叹,而后仔仔细细地将她打量了一遍,却仍是不敢相信心中的推测,他甚至宁愿是自己医术不佳而看错了诊。

“阿紫,别闹,伸手。”

别闹?

谁跟他闹了!

苏紫染不屑地撇了撇嘴,可是看着这男人这般认真严肃的神情,她终是没能承受住他幽幽的目光,只好撩了撩袖管,露出一截凝脂皓腕伸到他面前:“其实你不用白费心思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自幼身患寒症,根本没有办法根除。”

“阿紫……”他满脸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心口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仍是不死心地搭上了她的脉,眸色忽的一痛,“便是没有办法根除,我也不能让你每到寒季就受其折磨。更何况,你的寒症并非完全不能治,只要找到玲珑珠,一切都会好的。”

“玲珑珠又岂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苏紫染收回手摆了摆,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病情,看到他比自己还难过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放心吧,只是在冬日难受些罢了,也不是不能忍啊。”

“阿紫,不要担心,我会帮你的。”他目光灼灼。

苏紫染一下子有些不适应他这般认真的样子,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加上这人着实奇怪,菜还没上齐,她便借口有事先行离开了。

直至回到墨染院,她还有有些定不下心来。只道是自己最近碰上的事儿太多,这才变得这么小家子气。

明日就是宫宴之日了,想来那齐环渊母女定是多番准备,苏琉年她不敢说,但苏琉月和太子却已经是公认的一对儿,明日之后,要对付起她们来就更加困难了。

还有红莲雪的事,真的那么简单吗?齐环渊一个深闺妇人,怎么会有红莲雪那种东西?还是说,这件事背后还有其他人?比如……

她呼吸一滞,竟不敢再想下去,草草地掀了被褥,倒头就睡。

翌日晚间。

大街上,轮毂声阵阵,各府的马车都朝着宫门的方向行驶而去。到了宫门口,天际的最后一丝金色光芒也几近消散,为示皇宫大院那不可侵犯的尊崇,所有人下马车步行入宫赴宴。

象征着无上权利与富丽的红墙青瓦之内,被一片漫漫的喜气充斥。

朝中众臣携着府中女眷走在这九曲十八弯的御花园中,看着缤纷烂漫的奇花异草,眼中无不透着艳羡与向往的神色,一个个都是妆容精致、盛装出席,花枝招展的丽人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希望能在这特别的日子里博得圣恩,嫁入皇家。

苏紫染身着一套清丽雅致的浅白色裙装,绣着藕荷的襟口似乎还溢着淡淡的荷香,墨发随意地挽成一个髻,却给人一种流畅舒适的美感。可如此淡妆出席的她在这片姹紫嫣红的美人之中显得尤为突兀,也为此招来了不少议论与闲言碎语。

只是当事人却像没有感觉似的,对他们明显意有所指的嘲讽置之不理,让那些人感觉自己使力打在了一团软棉花上,根本收不到半点回应,甚是无趣。有些人便就此作罢,可偏偏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却愈发放肆。

“苏二小姐可清高得很,连相府的主母和自己的姐姐也不放在眼里,又哪儿会理睬我们这些人啊?”

“说的也是呢,我们可别去招惹了她,免得她让我们当众下不来台……”

“有什么了不起的,除了会点悍妇撒泼的本事,她不就是个无才无德无貌的三无女子吗?”

“喂,你说这话也不知道轻着点儿……”

一旁的齐环渊母女皆是面含笑意,显然对这些人的表现很是满意,在她眼神的鼓舞之下,那些妄图巴结太子府和相府的人便更加肆无忌惮地猖獗起来。

“她做得出,难道还不让我说了?明明不贞不洁、却弄得自己好像高人一等似的。”

“这不要脸不懂礼数的品行倒是遗传了她那个娘,可惜却没能遗传到那张狐媚子一样勾人的脸啊……”

“哈哈哈,说得没错,她娘就是个狐媚子!一个好好的女人怎么会叫那种名字?魅然……啧,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紫染适才还云淡风轻的脸色蓦地一冷,袖中的小手紧紧攥起,青筋暴露,两道利剑一般的视线陡然朝她们射了过去,仿佛只要她们再敢说一句,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撕了她们的嘴。

她可以不在乎,可不代表娘亲也可以任由她们污蔑!

“哪怕我的娘亲早已故去,可既然相爷并未休妻,那我娘依旧是名正言顺的宰相夫人,又岂是你们这群无知浅陋之人可以挂在嘴边议论的?还是说,你们觉得那些靠着不正当手段上位填房的女人更值得你们拥戴和讨好?”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28章 本宫看你才是一肚子坏水儿呢!

刚才还喋喋不休的众人一下子被她噎得无语,甚至连她那句“无知浅陋”都不知如何辩驳,又是愤愤又是诧异。这真的是那个“三无”怯懦的相府嫡女?那她现在口才这么好,莫不是中邪了?

反观齐环渊,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正闪过一阵青白交错,再厚的脂粉也盖不住她的怒色。

这死丫头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着讽刺自己!

自己明明是宰相夫人,她却说自己是个填房?还是个靠着不正当手段上位的填房?

苏紫染眯了眯眼,神色突然缓和了几分,似是有所了悟:“不过也是,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心术不正之人自然都是喜欢扎堆使坏的,今日本小姐大人有大量,也就不与你们这群无知妇孺计较了。”

空旷无垠的御花园一下子变得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视线都胶在苏紫染的身上,其中不乏看好戏者,大多却还是被她这一番话骂得愤恨地瞪着她的。

“扑哧……”

一声娇俏的笑声穿透而来,打破了此时诡异凝滞的气氛。

苏紫染循声望去,一袭水蓝色宫装的女子正掩着嘴笑得娇媚,见她看去,便轻咳一声朝她走了过来,幽凉疏离的目光扫过众人:“这位姐姐说得没错,心术不正之人就是喜欢扎堆使坏,除此之外,她们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了。”

众人面上一怒,却不知是哪个眼尖的认出了她是景帝最宠爱的七公主君锁秋,连忙请安:“参见公主……”

有了这一声儿提醒,哪儿还有人敢去惹这位祖宗,都知道这位公主与其他公主大不相同,平日里是个净爱调皮捣蛋的主儿,行事也不拘小节,或许就是因着她这种特立独行的格调,才让景帝格外得宠她。

“参见公主……”众人纷纷行礼请安。

君锁秋虽不想理他们,却也只得摆了摆手:“免礼吧……”只是除了这不得不客套的虚礼之外,她却是一句话也不想与这些人说,反而笑嘻嘻地挤到苏紫染面前:“这位姐姐,我们一起走吧。”

苏紫染有些受宠若惊,难不成她这面相最近特招人喜欢?否则怎么会来了一个雪炎又来了个公主,明明都是第一次见她,却都亲昵的跟什么似的。“多谢公主好意,只是臣女不敢当公主一声姐姐,公主叫臣女紫染就好了。”

“那就紫染姐姐吧……”

苏紫染略感无奈地扶了扶额角。

“公主,您可别被她这平凡的外表给骗了,这人看着寡淡,实际上可是一肚子坏水儿呢!难道公主没有听说过吗,相府嫡女苏紫染根本就是个不清不白的女子,公主还是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为好。”说话的这位,是景帝的宠妃丽妃的本家妹妹,仗着自己的身份,根本没把苏紫染放在眼里。即便是现在跟当朝公主说话,口气也没有多恭敬。

君锁秋嗤了一声,压根儿没把她当回事儿:“本宫看你才是一肚子坏水儿呢!清不清白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又没有亲眼见过,怎知道紫染姐姐不是清白的?没有根据的事儿也敢乱嚼舌根,当心哪天醒来发现自己的舌头不见了!你这种人,本宫见了便讨厌,所以你以后最好别主动与本宫搭讪,否则本宫若是一个不高兴缝了你的嘴可就不妙了!”

那人大约是没想到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气得两颗眼珠都快瞪出来,却语塞得半响挤不出一个字。

众人虽然对公主帮着苏紫染的事儿有些不满,可此刻听得这么个可爱的女子这般口气训斥丽妃的妹妹,都不由暗暗好笑:不愧是景帝爱女,竟连丽妃的妹妹也敢得罪。

“紫染姐姐,别理他们,我们走。”君锁秋亲昵地拉过苏紫染的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苏紫染不由好笑,她觉得自己或许有那么点喜欢上这个率性的公主了。

“谢谢公主,只是公主这么说她们,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会不会连累公主?”

“父皇不会拿我怎么的,紫染姐姐,你瞧我都叫你姐姐了,你还总称我公主,多生疏多见外啊!”君锁秋扁了扁嘴,撒娇道:“要不你像哥哥们那样叫我秋儿吧?”怕她不同意,君锁秋狠了狠心,像是豁出去了一样,“叫秋秋也行!”长这么大,可只有早逝的母妃这么叫过自己呢!

“好吧,秋儿,可若是在人前,我还是须称你公主。”

君锁秋咬了咬牙,纠结半响:“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正和殿中时有曼妙的歌乐传来,悠悠扬扬,扣人心弦。一路上,君锁秋与苏紫染闲扯了许多有的没的,大多是说她在宫闱之中的生活有多无聊,难得碰上苏紫染这么个与她志趣相投的,她自然是欢喜得很。苏紫染耐心地听她说着,一般不会打断,微笑以对。只是当从君锁秋口中听得今夜的宫宴除了他们这些朝中大臣及其家眷外还有边塞四国的使臣之时,她微微一诧,这场选妃宴竟是如此盛大?

如今这个时代,三朝鼎立,分别是天阙皇朝、启圣皇朝和漠渊皇朝,各自占据一方大陆,三朝的实力基本是不相上下,在这和平的年代中也总算是和平共处、兄友弟恭。可在这三朝之外,却还有边塞之地,不同于这三朝,边塞那一块大小战役不断,如今正是四分五裂的时候,而西域、天竺、波斯和高丽正是边塞实力最强的几个小国,都想要争夺那一统边塞的王位。

“听说四国之中还有一个要与天阙和亲的国家。”

苏紫染更是惊讶地挑了挑眉:“这么说,今日这些官家小姐中,还会有嫁去边塞的?”

“是啊,而且这倒霉催的人原本是我……”君锁秋现在回忆起来当时的情景,还觉得有些后怕,“幸亏父皇还算宠我,经我百折不挠地恳求,他终于答应在朝中大臣的家眷中选一位呢。”

“不知要与天阙和亲的是四国中的哪一国?”

“这我就不知道了……”君锁秋摇了摇头,对那种事情并无兴趣,反正要去和亲的又不是她,管他哪个国家的呢,“紫染姐姐,我们到正和殿了,快进去吧。”

(天津)

第29章 为众皇子选妃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正和殿不愧是历代帝王用以设宴的宫殿,其富丽豪华程度即便是在这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也不禁令人咂舌。奢靡的水晶彩珠串成环状作为帘状装饰,莹润剔透的硕大夜明珠高悬于紫檀横梁之上,优雅地泛着亮堂堂的光晕,金色的霓虹在琉璃灯火的映射下显得更加璀璨恢弘。各色的彩带接连不断,环绕着一根根镌刻着飞龙舞凤的汉白玉廊柱,彰显着逼人的贵气。

最里侧的高台上,是一把金色的龙椅,专属于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帝王,左侧是一张同样鎏金闪耀的凤座,与一旁的龙椅展现着一股龙凤呈祥之气。再往下,两旁分设两张贵妃椅,铺着豪华的绛紫色软垫,华美得让人移不开眼。高台下,是宽广的宫殿,两侧皆摆放着雕工精美的红木桌椅,镂空着繁复堆砌的花纹处处透着奢华。

苏紫染与君锁秋进了正和殿之后,便分别走到自己的席位上坐定下来。过后不久,适才御花园中的那些人也纷纷袅袅绰绰地走了进来。齐环渊走到苏紫染身旁坐下之前,还不忘狠狠剜了她一眼,对此,苏紫染一笑置之——别说狗只是瞪了你一眼,哪怕它咬了你一口,你也不能咬回去吧?

席间的官员含着笑意互相敬酒,而府中女眷基本都是安安分分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娴静温驯,全都与方才御花园中尖酸刻薄的模样判若两人。景帝的一众子女也在这时接二连三地入殿,皇子们个个都是面如冠玉、龙章凤姿,而公主们则是百媚千娇、眉眼如画。

当那张熟悉冷峻的面庞撞入眼帘,苏紫染眼睫微微一颤,而后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眸子,生怕自己这种赤裸裸的眼神会被对方发现,惹来他的厌恶与反感。

突然,殿门口的太监尖着嗓子唱诺了一句:“皇上驾到,丽妃娘娘驾到,莲妃娘娘驾到……”

一袭明黄龙袍的景帝携着丽妃和莲妃款款而来,五爪金龙将他衬得更加俊朗霸气,慈眉善目之间掩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光,每走一步都透着威严与肃穆。而他身后的两位妃子,似乎是两个极端:一个身着橘色宫装,头戴金步摇、腰佩流云环,举手投足之间媚态极妍;另一个却是穿着一件浅青色裙裾,简单的飞天髻上只簪一根白玉钗,妆容淡淡、清丽绝伦,与其说她是帝王后妃,倒不如说她是哪个大臣府中待嫁的小姐。

殿中的气氛顿时寂静下来,原本洋溢着阵阵笑声的众人都微微敛了呼吸,带着几分恭敬看向了殿中缓缓而上的三人。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一众皇子公主纷纷起身行礼。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高座上的景帝嘴角含笑,沉缓的声音中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想必不用朕多说,众位卿家也知道今日之宴的主要目的是什么。朕的众位皇子都到了适婚的年龄,可除了五皇儿已有王妃之外,其余皇子都还未曾婚配,因而朕打算趁着今夜花好月圆之宴,为众皇子选妃。”顿了顿,他又紧接着道:“另外,边塞四国的使臣也已到了天阙,半个时辰之后将齐聚于此,与朕同庆。现在众爱卿也不必拘礼,尽情畅饮吧……”

景帝一声令下,宴席正式开始。体态婀娜的舞姬鱼贯而入,在霓裳羽衣和鎏金缎带的衬托下,个个都是白皙如玉、美艳娇柔,舞步翩然得如同展翅欲飞的蝴蝶那般轻盈。

殿中适婚的女眷全都偷偷地打量起了众位皇子,有些脸皮薄些的,颊上都被可疑的红晕晕染,眉目含春、顾盼生姿说得莫过于此。

太子君洛羽长相俊美,如今府中也不过一位侧妃和几个姬妾,虽说太子对相府三小姐独独偏爱,可若是能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被太子选中做个侧妃也是极好的!五皇子君浩宇封炎王,与太子关系甚笃,天性风流,府中已有王妃,却仍是长年流连花丛,寻常女子都不太敢嫁他。三皇子君洛萧封良王,刚直儒雅,府中却连一个通房丫头也没有,由此成了京城众位小姐心中的良人。四皇子君洛寒生得是所有皇子中最好看的一个,只可惜他的亲生母亲是个宫女,如今虽得莲妃收养,却仍是碌碌无为、不得圣宠,位高权重的大臣一般是不会愿意将女儿嫁给这样一位没有前途的皇子。

丽妃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在景帝的示意下出来主持大局:“接下来就请各位有所准备的小姐出来献艺,若有色艺双绝者得了哪位皇子的青眼,皇上一定会替你们赐婚!”

苏紫染完全不担心自己会嫁入皇家,因为她知道凭着自己这容颜是不可能成为这场选妃宴的“胜者”,因而一会儿的才艺表演,她也没有必要刻意遮掩。虽然她对自己的“三无”封号无甚感觉,可是一想到方才御花园中那些人的嘴脸,她又实在忍不住要杀杀她们的心气。

娘亲都已经不在了,她如何还能去丢娘亲的脸?

殿中忽然响起一阵婉然如泣的琴声,悠悠扬扬得宛若流淌的河流,干净清爽,不掺一丝杂质。

表演的是一个二品大员的女儿,名唤闫若雪,生得就像她的琴声一般干净清丽,一看就是个不攻心计、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

景帝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命人行赏。

苏紫染还未曾想出自己待会儿到底应该表演些什么,那厢殿中又已轮了许多女子上了场,琴棋书画萧乐舞蹈都已全了,连她身旁的苏琉年也已换了一身更为华丽的衣裳款款上台。

这一瞬间,她不禁微微挑眉,露出几分看好戏的心态来。当她还是连玉的时候,只教会了苏琉年大致的抚琴之法,也不知后来那几天她练习得如何了,今日竟是已敢上台?

看得出,苏琉年的面上有些紧张,只是接触到齐环渊的目光,她不得不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莹白如玉的指尖缓缓勾动,樟木马尾所制的古琴流泻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苏紫染暗暗好笑,羽睫下的黑眸闪过几许戏谑的光芒,看来她这师傅当得着实不错,竟然把这十几年没能学会抚琴的废柴教出师了?虽说这技艺还颇显生疏,可这首她手把手教来的曲子却已能勉强让苏琉年骗过众人了。

齐环渊大为满意,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就连苏陵川也是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台上那道倩影。

这……真的他们的女儿吗?

何止他们,所有对这位蠢货大小姐有所耳闻的人皆是大惊,原以为相府不过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三小姐,如今看来,却是又多了一个劲敌?

只是让他们更为咂舌的好戏还在后头——苏琉年甫一下台,竟是方才前去换舞衣的苏紫染款款走上了台!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30章 凤舞九天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一身火红的舞衣上绣满了朵朵冶丽至极的曼珠沙华,随着她挪动的身体,步步生莲,弥散着馥郁摄人的香气。腕间两根绯色的红绫长极曳地,在这大殿中央拖出优雅惑人的踪迹。三千青丝凤髻绾,一张朱唇嫣红点,金色细砂珠所制的垂帘面具遮去了凤眸以下的部分,只露出一双如水摄魂的眸子,若隐若现的五官勾人心魄,与她方才白衣雅致的模样不同,如今这身妆扮可谓是妖冶如火、倾城绝色。

传闻中,相府二小姐苏紫染是个无才无德无貌的“三无”女子,可是凭着她方才御花园那一席话,众人心中已隐隐知晓传闻与事实可能存在着一些偏差。而如今见得她这般模样上台,分明是极好地利用了自身的优势,又将那张平凡的脸蛋藏了起来。虽然她还未表演,众人心中却已擂鼓阵阵,看来,这又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主儿!

高昂的曲调缓缓响起,两根红绫如同有意识的一般飞舞旋勾在紫檀横梁之上,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那一袭似火红衣便顺着纤长的红绫飞身而起,于空中盘旋绽放,演绎出绝美冶丽的绰约风姿。

殿中一片压抑的惊呼,所有人的眼球都被这魅惑妖娆的倩影所吸引,无一不是刻骨的惊艳。

绯色广袖摆动,纤弱素白的皓腕娓娓扭动,十指渐露、纤长如玉,缓缓展出指间那朵开得正鲜艳的火红彼岸,花衬美人、人比花娇。苏紫染凭着自己的轻功底子,借红绫挂横梁之力空中起舞,出尘优雅的舞蹈间,青丝摇曳翻飞,眸若琉璃,在这璀璨灯火的映射之下,竟是堪比那漫天流星同时划过天际,绚丽到了极致。

她缓缓勾起了唇角,在金色珠帘的垂遮之下,若隐若现的红唇绽出一抹绝丽的笑靥。

这就是人啊,前一刻还在嘲讽你“三无”,后一秒就被你刻意表现出的美好迷得神魂颠倒,哪怕根本没有了解内里的本质,只消一个罂粟般的诱惑便能让他们忘乎所以。

再一旋身,两条红绫在大殿上空形成了两道绯色窄道,她缓缓撒了手,步履翩然地一跃而上,若是红绫承了普通人的重力自然是会帛裂,可她却是用轻功控制着自己的身形,只是在众人的眼中是她脚踩红绫罢了。

水蛇一般纤弱无骨的腰肢肆意扭动,急速的旋转、跳跃,傲然洒脱得如同一只浴火归来的火凤灵鸟。绯色裙裾洋溢四散,就像焚尽凤凰的那道红莲业火一般灼人眼球。在一片馥郁旖旎的曼珠沙华香气中,这只醉人心魂的凤凰在众人平静的新湖上掀起阵阵涟漪。

正和殿中无一人不是微微仰头盯着红绫上的那道倩影,炙热如火的视线几乎是胶结不下,甚至有不少人毫不遮掩地露出了贪婪垂涎的表情。即便是内心对她存着厌恶不屑的君洛羽此刻也是深深地被她吸引,他想,在这一刻,他有着想要将她纳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的冲动绝对是正常男人应有的心理。

君洛寒左手举着酒盏,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面前的红木桌上叩击着,骨节分明的长指显得那般好看。他的嘴角还带着一分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对这个众人追逐的对象起了几分兴趣,不是没有惊艳的,只是他的兴趣却不是来自这份惊艳,而是对这个女人本身——身处狼窝的相府嫡女,明明在传闻中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却知道在太子驾临之时先行派人通知他和良王,这份心计,绝不是一个长年处于深闺的“三无”女子该有的。最关键的是,这么一个在外人眼中一无是处的女人,却偏偏又会武、又懂舞,除了相貌,便再也没有什么与传闻相符的地方了。

苏紫染的视线划过下方众人,当那一袭月白色的锦袍映入眼帘,当她的剪水瞳仁撞上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只是她很快就敛了思绪,嘴角扬得愈高,迤逦的笑容魅惑更甚。

最后的一个旋身完美落幕,她本可以直接飞身而下,可为了掩饰自己的武功,还是双手缠着红绫缓缓滑落而下,直至落地。

许多年后,正和殿这一晚的旷世之舞仍是京城之中经久不衰的传奇。

见众人仍是沉浸在方才的舞蹈中没有回过神来,苏紫染微微挑了挑眉,眸中掠过一丝淡淡的不屑,这一刻,她倒是想看看,这些人还有什么资格说她一无是处,还有什么脸面去诋毁她的娘亲!

“皇上,臣女献丑了……”她缓缓走到大殿中央,朝着高台之上的帝王作了一揖。

景帝大为赞许地点了点头,面上笑意浓烈:“朕今日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风华绝代,人间仙姿!苏二小姐不愧是老太君一手栽培出来的相府嫡女!”说到这里,他龙袍袖子轻轻一扬,转头对着身边大太监道:“宋廉,赏苏二小姐白玉如意一对!”

“奴才遵旨……”宋廉恭敬地福身,而后尖着嗓子高声唱诺:“赏,苏二小姐白玉如意一对……”

台下众人皆是大惊。

原本以为最没有竞争力的一个,竟是得了景帝最为优渥的封赏!

苏紫染弯了弯唇,对着景帝盈盈一拜:“臣女谢皇上隆恩。”

“不必多礼。”景帝抬了抬手,慈眉善目,“只是这回倒是朕孤陋寡闻了,竟从未见过你这舞,你是打哪儿学来的?”

“皇上不必着恼,这舞是臣女自创的,所以皇上未曾见过也不足为奇。”

“哦?”景帝的眼神微微一亮,对她的好感更甚了几分,“你这丫头倒是天赋异禀,这舞可曾取名?”

苏紫染想了想,景帝这般问话定是有意赐名,别说她心中也未曾想出究竟给这舞起个什么名儿好,就算真的已经有了名字,此刻也须得说没有,遂摇了摇头:“回皇上,还不曾。”

果然,景帝面上笑意更甚:“那朕为你这舞赐名,你可愿意?”

“皇上赐名,自是臣女之荣幸,岂有不愿之理?”

“好,好,好!”景帝龙颜大悦,明黄的龙袖一挥,“你这舞姿摄人心扉,堪比浴火凤凰,又是空中起舞,不若就唤作凤舞九天,你觉得可好?”

嘶……

大殿之中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凤”舞九天?

也不知景帝这是无意之说、还是真的暗喻此女乃未来的人中之凤?

若是无意也就罢了,若是暗喻,那岂不是说此女将会成为太子的新妃?

如此,那相府的三小姐……

苏琉月的脸色十分难看,饶是她强撑着扯出一抹笑意,却还是忍不住胸腔内剧烈的震动。要是她只是听得景帝此刻的赐名也就罢了,毕竟这只是景帝的一厢情愿的想法,可她偏偏注意到适才那丑女跳舞时太子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往日看自己的时候那般——那是一个男人对他感兴趣的女人才会露出的强烈占有欲!

没想到自己防了这么多年,防得了那个貌美的蠢货大姐,却没能防得了这个一无是处的丑女!

苏紫染原本也没指望景帝能赐个多么令自己满意的名字来,此刻听得这“凤舞九天”却是甚感惊喜,心道这景帝也确是懂舞之人,不由露出一抹真心的笑意,语气也带着一分浅浅的激动:“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了,臣女多谢皇上赐名!”

在苏紫染之后,便是相府三小姐苏琉月的表演。按照官员等级,原本是她或者苏琉年最后一个出场,而丽妃为了让她的压轴惊艳全场,特意将她排在了最后。只是没想到今日竟窜出苏紫染这样一匹黑马,也不知道她这轴还能不能压得住,特别是在这种两人的表演都是舞蹈的时候,众人的心中便更好比较了。

齐环渊强压着怒意朝苏琉月使了个眼色,想让她临场换个玩意儿来表演,可精心准备了那么久的舞蹈若是都无法超越,抚琴唱曲儿不还都是落了俗套、成了庸庸之辈中的一个?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31章 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可最终,苏琉月还是妥协了。即便她再不甘,即便她再想试试自己到底能不能胜过苏紫染,她还是不得不妥协了。因为不只是她的娘亲,就连丽妃也朝她这边瞟了一眼,虽然没有任何暗示,可她却很清楚那一眼的含义。

若是她不能确保取胜,便直接放弃,是吗?

太子丢不起这个人,是吗?

既然不用跳舞,她便连舞衣也不用换了,直接从席位上站起来,往大殿中央的表演台上走去。与正好走下台的苏紫染擦肩而过时,她分明看到了对方眼中那一抹浅浅的笑意,便是没有任何挑衅的成分,在她看来却是无比巨大的讽刺。

好一个苏紫染!

她倒是要看看,等这该死的女人验身之后还能有什么得瑟的资本!

水蓝色的锦云缎婀娜地踩着莲步缓缓走上台,柳月眉,秋水眸,白玉鼻,红樱唇,肤若凝脂、姿如精妖,这般柔美秀丽的女子分明就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反观适才那一袭绯色舞衣,此刻摘了掩面的金色垂帘,露出一张平淡无奇的脸蛋,虽然还是那双灿若琉璃的凤眸,可相比之下却是让人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来。

君洛羽的视线重新被这个软糯得如同天仙一般美好的水蓝色身影所吸引,刚才的他根本就是疯了,怎么可能会在那一瞬间对那样一个没有半点姿色的女子动心?现在的他才是将将恢复正常啊!

只是苏琉月甫一上台,还未来得及开始表演,便听见正和殿门口的小太监来报:“启禀皇上,边塞四国使臣到。”

景帝“恩”了一声:“宣。”

小太监得令,尖声唱诺:“宣西域、天竺、波斯、高丽四国使臣觐见……”

随之进殿的,是四队扮相有些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的外域人,说是四队、其实每队也不过四人,西域和波斯的人基本都是长睫大眼,甚是好看,衣着都偏向于锦帛素棉的典雅风姿,而天竺则和高丽的人则更柔和一些,装扮有些类同,基本框架都是上衣为襦、下衣为袴的襦袴制,每一队为首的使臣怀中还抱着各国珍奇,想来是他们准备进献给天阙的宝物。

“西域使臣拜见天阙皇帝……”

“天竺使臣拜见天阙皇帝……”

“波斯使臣拜见天阙皇帝……”

“高丽使臣拜见天阙皇帝……”

四国使臣纷纷向着高台上的景帝躬身行礼,景帝面含笑意:“诸位使者不必多礼,今日恰逢朕为皇儿们选妃,虽说只剩一人还未表演,可这仅剩的一位却是京城色艺双绝的才女,诸位也不算错过今日盛宴。还请诸位快快入座,与朕一同观赏这京城奇女子的风姿。”

“多谢皇上!”

苏紫染的视线状似不经意地扫过那四国使臣,想到方才秋儿与她说的今日这四国之中还有一国是到天阙求亲来的,便不由仔细观察了一下他们的神色,却无法从他们个个兴致盎然的表情中判别什么端倪,只好举杯抿了口酒去看大殿中央的表演。

那厢苏琉月得了景帝的示意,便开始了她的萧艺演奏。虽说刚才已经有了各种古琴琵琶的乐声,可毕竟是京城第一才女,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此刻如泣如诉的箫声也确是引人入胜,婉转流淌进了每个人的心扉,优雅柔美得好似彼岸之仙。可碍于这是太子的人,众人也不敢太过放肆,只得偷偷地打量那张如玉的脸庞。

一曲毕,苏琉月款款回位,水蓝色的长袖故意掠过苏紫染面前的酒盏,在她身上泼了些酒渍,却又因衣裙宽大,除了这就近的二人之外,其余再也没有人看到这边发生的情况。只是苏紫染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恼,反而有些好笑。什么时候苏琉月也跟苏琉年似的这么幼稚了?

“皇上,臣妾见相府三小姐天姿国色,又是个名满京城的文雅才女,特在此请求皇上为太子与三小姐赐婚,不知皇上可否允了臣妾?”丽妃柔媚的声音如同珠玉般缓缓落下,一颦一笑,都透着一股妖冶的气息。

景帝“恩”了一声:“三小姐确实才艺冠绝,丽妃有此请求也属正常。只是太子身为众皇子之首,更该谦让有礼,古有孔融让梨之说,如今太子也该为弟弟们做出一个表率来。不若就让别的皇子先选,太子最后再选。”说完,他威严沉沉的目光缓缓扫向一脸惊愕的君洛羽,不辨喜怒地问道:“太子,你可愿意?”

啊!

众人皆是大惊。

这算什么?

明明相府三小姐才是内定的太子妃,景帝这话却是什么意思?难道刚才那“凤舞九天”果真就是个暗喻——暗喻那相府二小姐才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苏琉月此刻的脸色可谓一片煞白,她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身上,眼球突出,死死地盯着他,多么希望他此刻能为自己说出一个“不愿意”来。

可是下一秒,所有的希望全数破裂。因为她分明看到他脸上除了最初的愕然之外再没其余表情,不过转瞬,便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父皇说得极是,儿臣身为众皇弟的表率,自然应该处处谦恭。就让众位皇弟先选,儿臣最后再选吧……”

原来,她在他的心里终究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转让的物品。

这便是皇家啊,哪怕前一刻对你再好,下一秒也可能为了别的利益将你弃之如敝屐。

苏紫染禁不住叹了口气,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一袭月白色锦袍的男子,此刻若是换了他,又会作何回答?

景帝大手一扬:“那皇儿们便先来说说,你们心里究竟相中了哪家的千金?”

炎王君浩宇向来与太子交好,此刻必也不会夺人所好,遂率先上前一步:“禀父皇,儿臣府中已有王妃,姬妾也有数名,因而今日便不与兄弟们相争了,只盼各位兄弟能够觅得良人,早生贵子。”

景帝点了点头:“准奏。”

众女子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被那风流王爷选了去,从此只能深闺含怨,孤独终老。

良王君洛萧虽身在皇家,偏偏对这种只见一面便要与其度过一生的事颇为反感,因而此刻也不禁推脱:“父皇,众位小姐各有各的好,只是儿臣尚且年幼,还未及为父皇分忧解难,也不曾为朝廷做出任何贡献,因而还不想这么早成婚。”

话音刚落,便有一阵此起彼伏的叹气声响起。

如此良人,今日竟是一个也没有看上!

“所谓成家立业,便是要先成家再立业,难道娶了亲你就不能为父皇分忧解难、不能为朝廷出力了?”景帝板着一张脸,语气中不免带了一丝训斥,“更何况,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连你五弟都已成亲一年,你的府中却连个侍妾也不曾有,这成何体统!”

“父皇教训的是,只是……”

话未说完,就被景帝沉声打断:“既然你也认为朕教训的是,那朕今日就为你做主,不日迎娶闫尚书的千金闫若雪为良王妃。”

君洛萧猛地一怔。

良王妃!

父皇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就定了他的终身大事?

被指名的闫若雪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仅仅一个二品官员的女儿,竟能嫁作万千女子追捧的良王为妃?只是她那双闪着熠熠星光的杏眼中分明透着一丝欣喜,显然对景帝指给她的夫君万分满意。

同时刻,众家千金不免对她又嫉又恨,一双双如刀的眼风朝她射了过去。

君洛萧双眉紧锁,心中极为不愿,可是他也知道,生在皇家,他根本没有资格对自己的婚事挑三拣四,更没有权利对父皇的指婚说“不”。

罢了……

反正不是那个人,是谁又有什么区别?

“儿臣……遵旨。”

眼看着下一个就要轮到君洛寒,苏紫染的一颗心不禁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拒绝,但是她却知道,不管他拒不拒绝,结局都是一样的,良王不就是一个活生生摆在那儿的例子吗?

只是那个女子会是谁?

谁能嫁得君洛寒为妃呢?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32章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她偷偷地打量着面如冠玉的他,眼神有些闪烁,嘴角抿出一抹微苦的滋味。

这样的他——这个她忆了这么多年的男人,马上就要成为别的女人的夫君了。

君洛寒低垂着眼帘,双眉微蹙,似乎还在斟酌语句,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一刻,她禁不住想,他究竟是在犹豫该从这些佳人中选哪一个做自己的王妃,还是在纠结怎么拒绝景帝赐婚的打算。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在景帝和他都还未开口之前,坐在景帝左手边始终一言不发的莲妃却忽然侧了首,清润寡淡的声音就如同她这个人一般:“皇上,可否允臣妾为皇儿择一睿王妃?”

她之所以会称君洛寒为皇儿,是因为君洛寒的生母曾是她宫里的宫女,只是某天上了龙床、怀了龙种,却不想刚生了个儿子就死了,莲妃良善,怜她命苦,便将她的儿子自小养大,犹如亲生。

景帝久久地看着她,眼中透着一丝恍若隔世的怔然,他几乎都已经不记得这个女人上一次主动与他说话是在什么时候,更别说是这般语气恳求他……

“皇上……”莲妃奇怪地看着他,又唤了一声。

他这才缓过神来,深邃的眼中透出一丝不可捉摸的微光,沉吟片刻,方才点头:“好,就依莲妃所言。”

苏紫染更加紧张起来,方才起码是让那个男人自己选一个他中意的,可如今他却也要经受一次良王那般的“硬塞”,他会接受吗?她看着他,他却依旧垂着眼帘,凤眸深深,除了那一闪而过的怔忪,竟是默然不语,也不知是不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臣妾觉得她与寒儿甚为合适……”

莲妃淡淡地伸手一指,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缓缓望去,苏紫染也毫不例外地想去看看那个女子到底是谁,然而下一刻,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苏紫染更是大惊,她甚至觉得自己突然出现了幻觉,否则怎么会发生这么古怪的事?

她生生在自己手上拧了一把,而众人的视线也在她周围徘徊了一圈,想那莲妃是不是眼神儿不太好,一不小心给指偏了?

就连景帝也微微诧异:“莲妃指的可是……苏相的三女苏琉月?”

一定是这样。

但凡有选择的机会,谁都会选苏家三小姐的不是吗?

丽妃的脸色有些难看,莲妃这贱人一开口景帝就许了她随意挑选一个儿媳,而自己身为太子之母,却连这么点优先之权都没有!若是让那女人联合相府的势力,那对自己和太子可是大大的不利!

苏陵川和齐环渊的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害怕,若是莲妃选了月儿怎么办?

虽说太子想拉拢相府,可他们更想攀附太子这根高枝儿啊!

“不,皇上……”莲妃摇了摇头,心里也知道景帝会误会的原因,虽然她身处深宫,可对外面的传闻也并非一无所知,只是在她看来,那个女子却并非如传闻中那般不堪,“臣妾指的是相府二小姐,苏紫染。”

啊!

众人皆是大惊。

这可比方才景帝让别的皇子先于太子选妃的消息更为劲爆啊!

莲妃她竟然选了那个“三无”女子做儿媳?虽说从今日的表演看来,这苏紫染也确实没那么一无是处,可那张脸却是实实在在摆在那儿的呀!更何况,前不久还满城风雨地在传那女子失贞的消息,莲妃她怎么会想要把这样一个女子许配给睿王?就算睿王再不受宠,也没理由娶这么个不清不白的女子啊!

难道说……莲妃心里其实也记恨着睿王的生母,而这些年来的疼爱只是表象?

苏陵川和齐环渊像是吓傻了一样,任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有这么突如其来的转折!

不选他们的月儿,反而要那个不清不白又一无是处的苏紫染?

君洛羽的反应却和众人大相庭径,那双阴鸷的眸子不断在莲妃和君洛寒之间徘徊。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这母子俩一定是知道苏家军的兵符在苏紫染手上,所以想趁此机会拉拢她来丰满羽翼!

苏紫染恍若遭了雷击了一般,傻愣愣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脑中早在莲妃叫出她名字的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她做梦都想不到,那个被“硬塞”给君洛寒的女子,竟是她自己!

她惴惴不安地去看他的的反应,只见他握紧拳头又松开,再握紧、再松开,如此反复几次,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就像一个无底的幽潭,表面平静、内里却是暗流涌动不息,可最终,他也只是抿了抿唇,一言未发。

他定是不愿的吧?

那日在陈大夫家救她的时候,她的奇怪表现就已经够让他不满了,加上今日莲妃指婚,他心里定是更加厌恶她了——像她这样的人,凭什么指望嫁给他?

景帝沉默了。

虽说他今日确实对苏紫染有些改观,可这也不代表他会接受这么一个儿媳。

他眯了眯眼,沉缓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莲妃,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皇上,臣妾很清楚。只是君无戏言,皇上既已允了臣妾自己挑一个儿媳,难道现在是想反悔吗?”

嘶……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叫什么话!

身为后妃,怎能这般与帝王说话!

虽说莲妃刚入宫的时候确实深得帝宠,可现在却几乎是一个被宫斗埋没的透明人,像这般没轻没重地跟景帝说话,她是不要命了吗?

可出乎众人意料的,景帝似乎并没有生气,只是微微蹙了蹙眉:“朕,没有反悔。”

没有反悔?

众人又疑惑了。

难不成还真的让睿王娶了那个女人?

“只是朕很想知道,莲妃为何要选她?”

“臣妾喜欢她、欣赏她,仅此而已。”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大殿中突然响起一道令人意想不到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竟是适才一直默默无言的太子。

莲妃颇感奇怪地皱了皱眉,景帝也甚是不解:“太子,你有何话要说?”

“请父皇恕罪,儿臣分明答应了父皇待诸位皇弟选完他们的王妃之后才选太子妃,但是此刻却忍不住出言阻挠。因为儿臣适才以为,众位皇弟都不会选走儿臣心头的那位女子,却不想莲妃娘娘如此好眼光,若是儿臣再不开口,恐怕就要与自己心爱之人失之交臂了。”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33章 龙颜沉沉,一锤定音!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轰”的一声,平地惊雷。

众人的脑子里都像是炸开了锅一样。

什么叫心爱之人?

难道太子的心爱之人不是相府三小姐苏琉月吗?

那现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莲妃娘娘如此好眼光?那是不是说,太子心里的那位,其实是……相府二小姐——苏紫染?

苏陵川和齐环渊抑制不住地身形微颤,担忧地看了一眼苏琉月的反应。而此刻的苏琉月早已没了镇定的可能,娟秀的面庞一片惨白,她死死咬着下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肉里,几乎折断,她却浑然未觉,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大殿中央的那个男人——那个在她十五岁之前就说会娶她的男人!

苏紫染则是狠狠一怔。

适才被苏琉月打翻的酒盏早被她添满,此刻却再度打翻。

景帝状似无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莲妃,但见她愕然不已地动了动唇,心中不知为何竟有几分不快:“太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回父皇的话,儿臣之所以一直对娶妃一事不甚热衷,就是因为儿臣的心中早就有了人。而那个人,就是相府二小姐,苏紫染。”

“那先前为何从未听你提起过?”

“儿臣一来是怕坏了苏二小姐的名声,二来又不想勉强于她,因而想选个合适的时机去问问她的意思,再与父皇提出。只是此刻儿臣却管不了那么许多,若是再不提出,儿臣一定会抱憾终身。”

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

正和殿中一片死寂,没有人敢发出丁点的声音,就连呼吸也都是微微敛着。

莲妃颇感遗憾地叹了口气:“若是皇上想收回方才的话,臣妾也不敢多言,自当无条件遵从皇命。”

这算是让步吗?

景帝深沉的眸中透出一丝危险的光芒。

或许别人会以为这是她在让步,只有他知道,她就是喜欢这么口是心非,嘴上越是不介意,心里就越是计较,根本是个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女人。

而他,身为帝王,怎可言而无信?

“太子,看在你是为情所困的份上,朕就不与你为难,也赦免了你出尔反尔之过。只是你既然已经答应过朕在各位皇弟选完王妃之后再选太子妃,而朕又答应了莲妃让她替睿王择一王妃,那苏相的二女苏紫染自当是你四皇弟的人。”

“父皇……”君洛羽皱了皱眉,仍是不甘。

“朕意已决,休得再说。至于你,既然你说自己心系有人,那再让你选什么太子妃也是徒劳,不如就由朕替你决定,赐婚你与苏相三女苏琉月!”

龙颜沉沉,一锤定音!

君洛羽只得狠狠地捏了捏拳,躬身一鞠:“儿臣遵旨!”

莲妃绷直的肩膀几不可见地松了松,虽无笑意,眼底深处却透着一丝欣慰:“臣妾多谢皇上隆恩。”

景帝点了点头,寒森森的目光掠过两个当事人,出口的话,却是对着君洛寒。

“睿王,你有意见吗?”

苏紫染也顺着景帝的视线看了过去,其实她很怕这个男人会说“有意见”,这份害怕倒不是源自于怕被他拒绝,而是这样一番唇枪舌战之后,若是他再不答应娶她,那他将景帝的面子置于何处?而他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虽然她不知道太子为什么会突然争抢自己,或许是为了兵符也说不定,可是她知道,君洛寒是不屑的,没有为什么,她只是这么觉得。

“儿臣……没有意见。”君洛寒抿了抿唇,摇头,“多谢父皇隆恩。”

苏紫染顿时松了口气,只是下一秒,却蓦地撞进那双深邃潋滟的凤眸中。

不辨息怒,不明所以。

她想,或许他是不高兴了吧。

看到她这种反应,他一定以为她是想嫁他想疯了吧?

“如今七皇儿和九皇儿俱不在京中,有关他们选妃一事便就此搁置,待他们回京之后再做考量吧!”景帝大手一挥,目光缓缓转向边塞四国的使臣,“朕今日处理家事,若有怠慢诸位使者之处,还望诸位不要放在心上。”

“能够欣赏天阙大朝之萧乐,吾等甚感荣幸,皇上不必客气。”西域使臣率先开口,其余几国连声附和。

大殿中央再次响起阵阵抚琴的声音,清落优雅的曲调没有融注任何抚琴之人的感情,虽然听着寡淡,却也适合此情此景之用。这种时候,众人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听曲儿,个个都被方才的大起大落吓得不敢出声,埋头喝酒。

西域使臣之首突然从座上起身,高声道:“皇上,我等此次前来,还有一事希望天阙相助。”

景帝点了点头:“不知使者是有何事?”

“回皇上,西域王月前得了一件宝物,只是此宝物同时还含着一个难题,我王思索许久却不得其法,思及天阙泱泱大朝人才济济,因而此次特命我等将宝物带来天阙,希望天阙能有能人助我等破解此间精髓。”

“哦?竟有此事?”景帝显然是被他夸得很高兴,一身龙袍的映衬下显得更为傲然,“那还请使者将那宝物呈上来与众人看看。”

西域使臣点头称是,命另一人将适才带来的托盘呈上,当那一匹遮盖的丝云锦缎被掀开,露出的赫然是一颗蹴鞠大小的莹白色珍珠,仔细看,珍珠表面还有两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孔眼,在一阵幽幽的暗光下泛着透亮的光弧。

“此珠名唤九曲玲珑珠,两端各有一个出口,可珠内却是有九九八十一条岔路。久惑我王的难题便是,如何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将一根红线从这九曲玲珑珠的一个出口穿到另一个出口。”

众皆哗然。

真不愧是困扰西域王许久的难题!

别看这珠子小孔眼大的,单用一根软绵绵的红线,却如何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穿过这九九八十一条岔路?

苏紫染却是猛地一惊。

身为一个现代人,这难题于她根本不算什么难题,只是这九曲玲珑珠……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一直在找寻玲珑珠的下落,但实际上却从未见过玲珑珠长什么样,此刻西域呈上的这一颗究竟只是碰巧同名、还是真的是她要找的那颗?

这一刻,她竟有些着急地想要见一见雪炎,那人只看她一眼就知道她身患寒症,且当下就说出了玲珑珠可根治她的病,如此,他是不是可能知道玲珑珠的真实模样?

景帝看了一眼那颗九曲玲珑珠,沉着眉目道:“今日若是有人能解开西域使者的疑惑,朕重重有赏!”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34章 天阙果然是能人辈出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赏?

若是能解开这个难题,哪怕景帝没有任何赏赐,单是为博得一个好名声他们也自当倾尽全力啊!

可问题是这个困扰了西域王许久的难题,他们根本解不出来!

苏紫染敛了敛眸色,深吸一口气,她也知道此刻不是想玲珑珠的时候,哪怕这颗就是她所求之物,她也没有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带走,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伺机而动。

可有一点很奇怪,她从前见过的带着问题出使的国家,要么就是两国地位相当,为了折辱别国而带着高难度的问题前去;要么就是弱国有求于强国之时,借题设计。可这西域却既非有求、也非挑衅,这么一问却是为何?

她静静地看着西域的使臣,想从他们的神色中探出一丝端倪,却见他们名为请教能人,而那使臣之首也确实静立在九曲玲珑珠旁垂眸敛思,可席上的三位使臣目光却都有意无意地往各府女眷的身上瞟去,尽管他们遮掩得很好,可那种带着寻觅和探究的眼光却分毫不差地落进了她的眼中。

原来如此!

能解开难题的能人教出的女儿想必也不会差,是吗?

秋儿说的要和天阙和亲的国家,应该就是西域没错了。

景帝见许久没有人开口,脸色有些不太好:“众爱卿不必谦虚,若是有法解开此珠之谜的,尽管说来。”

意料之中的,席间众臣面面相觑,却仍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回答他。

景帝面色一冷,堂堂天阙圣朝,竟是没有一人能解出这一小国使臣所谓的难题?

在这么多边塞小国面前,天阙如何丢得起这个人!

他声音沉沉,几乎是从喉间挤出了一句:“所以你们是想告诉朕,天阙白养了你们这些年吗?”

众人呼吸一滞,连眼皮都不敢再动一下,生怕自己突然被景帝迁怒。

苏紫染淡笑一声,缓缓从座上站起身来,作了一揖:“皇上息怒,想必各位大人是怕损了西域王的面子,所以就算他们知道,也不好直说。不如就由臣女去解开使者的这个难题吧?”

众人皆是大惊。

此话纯属胡说吧?

他们之中这么多的能人巧士都没有办法解开的难题,他们这些饱读圣贤的文武百官都没有办法解开的难题,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小女子如何能解?

君洛寒若有似无地扫了她一眼,潋滟的凤眸中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微光。

“哦?你知道?”景帝有些不相信,紧蹙的浓眉散开了些,只是语气仍旧冷硬。

他的臣子,他还能不知道?一个个都精的跟什么似的,若是此时能有个表现的机会,怎么可能就此错过?所以他们不说,就代表他们之中根本没有人知道!

可这个一再被他小瞧的女子会知道此题何解?

苏紫染笑了笑:“臣女不巧正好知道,请皇上允臣女一试。”

景帝点了点头,看向西域使臣:“不知使者意下如何?”

“既然这位小姐能解,我等自然十分高兴,还请小姐一试。”西域使臣扬手示意。

苏紫染先在身旁那个小太监耳边说了些什么,而后才在众人犹自不敢相信的目光中缓缓走到了大殿中央。

“请各位稍等片刻,我这方法还需要一些东西辅助,适才已经让一位公公去取了。”

席间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你说她真的行吗……”

“我看她是想表现想疯了吧……”

“她倒是不怕丢人,只是到时候,睿王的脸面可往哪里搁哟……”

句句刺耳,只是站在大殿中央的那个女子却根本不为所动。

没多久,适才出去的小太监左右手各持一个小瓶子赶了回来。

众人疑惑不解地看着苏紫染,只见她打开其中一个小瓶的盖子,倒放在桌上,又取下拴在瓶盖上的一根极细的红线,这时候,一只蚂蚁从小瓶中爬了出来,而她便小心翼翼地将红线绑在蚂蚁身上,放入九曲玲珑珠的其中一个孔洞。

就这样?

虽说这法子看起来确实有那么点苗头,可她凭什么就能确定那只蚂蚁会从那九九八十一道岔路中爬出来?

苏紫染弯了弯唇,伸手打开了另一个小瓶,这一回,仍是一只蚂蚁,只是不同于适才那只的是,这只蚂蚁的大了许多,是刚才那只的三四倍,触角短、胸足小,腹部尤其大。她又从中取了一粒煮熟的米粒出来,将这只较大的蚂蚁黏在另一个孔洞旁,继而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众人一愣,看她的眼神从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来的疑惑揣测,又变成了此刻鄙夷嫌弃。

难不成进了岔路的那只蚂蚁还会忠心救主不成?

果然是个痴心妄想的蠢丫头!

苏紫染径直无视了他们不怀好意的打量,垂眸盯着那九曲玲珑珠的出口,唇畔始终挂着一抹淡笑。工蚁对蚁后有多忠心,这些古人自然是不能理解的。因为他们不知道,蚁后对于蚁族来说有究竟多么重要。

景帝甚感怀疑:“苏紫染,你确定你这方法能行?”

“是,臣女确定。”毋庸置疑的语气。

景帝遂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众人的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两个孔口,生怕适才走进岔路的那只蚂蚁又从它进去的孔洞爬了出来。

一炷香的时间马上就要过去,西域的使臣也渐渐显出不耐来,更别提殿中的众人,看着苏紫染的眼神中已经带上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只是下一秒,众人的心口无不惊愕地高高悬起,因为那黏着一只蚂蚁的孔口分明出现了一丝动静。慢慢地,那只绑着红线的小小身影也变得清晰起来。

苏紫染嘴角的弧度扬得更高了些,伸手去将已经爬出孔洞的蚂蚁捉出来,而那根红线也终于彻底穿过了九曲玲珑珠。

顺利过关!

众人俱是叹为观止。

若说那“凤舞九天”还只是门面儿上的功夫,那么此刻的九曲玲珑珠难题却是真正考验能力的时候!

好一个苏紫染,好一个相府嫡女!

“哈哈哈……”景帝龙颜大悦,“不知使者对这小女娃的解法可否满意?”

特地强调小女娃,无非就是为了炫耀,强调天阙连这么个小女子都能解出他们西域王无法解出的难题,大大地长了方才丢掉的脸。

“天阙果然是能人辈出,我等甚感佩服!”西域使臣眼中透着淡淡的欣赏,只是还有一分遗憾,一分不解,“能否请教苏小姐,如何确保进入岔路的那只蚂蚁能够顺利走出那九九八十一道岔路?”

苏紫染当然知道他遗憾的原因是什么,晶亮的眸中闪过一丝亮色,旋即礼貌地微笑道:“使者不必客气,方才进入岔路的那只蚂蚁是一直普通的工蚁,而黏在出口的那只蚂蚁,则是蚁族的蚁后。所有蚂蚁的繁衍都要靠着这为数不多的蚁后来进行,因而身为工蚁,就有义务倾尽一切去保护那只蚁后。”

“竟是如此!”西域使臣大感不可置信,“苏小姐竟然对蚁族之事都如此了解,实在是见多识广啊!”

景帝更是高兴,含笑的视线掠过苏紫染,赞赏道:“睿王得了紫染这样的王妃,确是他的福气啊!紫染,你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苏紫染悄悄撇了撇嘴,不知道刚才是谁那么嫌弃她呢,现在她挽了天阙的面子,他们倒是知道她的好了?

视线不由自主地挪到那一袭月白色的锦袍上,也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只是见他身姿依旧笔挺,似乎景帝说的话与他没有丝毫关系,琉璃般的凤眸微微一暗。

她抿了抿唇,开口道:“皇上谬赞了,臣女早就说过,各位大人并非不能解,只是谦虚地互相推诿罢了。”躬身朝着景帝盈盈一拜之后,她却突然眯起了眼:“更何况,这个办法也并非是臣女想出来的,而是有人教给臣女的,所以臣女不敢居功,更不敢要皇上的赏赐。”

原来如此!

难怪呢……

这么个深闺女子,怎么可能会想出这么巧妙的办法来解出难题?

不意她到这个时候还会将功劳推给别人,景帝看她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淡淡的欣赏:“莫非教你之人曾见过这九曲玲珑珠不成?”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35章 联姻西域?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并非如此……”苏紫染摇了摇头,弯唇一笑,“只是那人总有一些奇思妙想,喜欢钻研一些深奥的难题,这九曲玲珑珠就曾出现在她的想象中。”

“竟有此事?”景帝眸色一亮,没想到天阙竟还有如此能人,“那你倒是说说,是谁教你的?”

“回皇上,此人正是臣女的大姐,苏琉年。”

众人大惊。

正和殿中顿时一片哗然!

今日这一遭宫宴,就快将他们十几年来的认知全毁了,一个苏紫染已经够让他们惊愕不已,如今竟又出了个苏琉年?相比之下,反而那个向来以才貌双全饱受瞩目的苏琉月倒显得平凡了许多。

可如此大转折,就连苏琉年本人也是狠狠一愣,不由暗骂,苏紫染那蠢货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将她推到如此至高之地?难道是为了要她处于风口浪尖饱受众人嫉妒的眼光?

齐环渊更是愕然不已,她的女儿,她还能不知道吗?就算对这个苏紫染是她看走了眼,可她自己女儿,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有几斤几两!如今苏紫染这般,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景帝同样一愣,深沉如海的目光缓缓移到相府席间:“苏琉年,你二妹此话可是当真?”

“这……”苏琉年皱着双眉,怕自己最后会落得一个欺君的下场。可转念一想,既然苏紫染有胆儿说,难道她还没胆儿点头吗?虽然她不知道苏紫染究竟想干什么,可她却再也不想过那种被众人瞧不起的日子,方才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众人那种不可置信中掺着敬佩的眼神,如今是怎么也无法抗拒这份巨大的诱惑了!

齐环渊使劲儿朝她使眼色,可一心被这潜在名利冲昏头脑的她又哪儿会乖乖听话,昂首挺胸地从位上站了起来:“回皇上,确有其事。”

此言一出,果不其然地瞧见众人看她的眼神更不一样了,她面色一喜,扬起一抹强忍不住的笑容,她倒是要看看,此时此刻还有谁敢说她苏琉年是个蠢货!

只是还不等景帝开口,西域的使臣面上的欣喜更甚:“敢问皇上,这位小姐可有许配给皇上的哪位皇子?”

苏琉年眸色微闪,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景帝愣了两秒,突然哈哈一笑:“这倒是不曾,不知使者问这个是……”

苏紫染暗暗翻了个白眼。

明知故问!

也不知那西域使臣是太过单纯还是同样心机深沉,只当景帝也不知晓,憧憬又恳切地与他解释道:“皇上也知道我等此次前来是与天阙求亲的,而今见到如此聪慧又不曾婚配的小姐,自然希望能为我王求得这门亲事。不知皇上可否允苏小姐联姻我王,结天阙与西域百年之好?”

苏琉年身形一晃,差点没趔趄跌倒。

联姻西域?

这怎么可以!

她堂堂相府大小姐,怎么可能嫁到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她是要嫁给王爷的人啊,她是要跟连玉共度终生的女人啊!

不要嫁给西域王……

绝对不可以!

“皇上……”声音挤在喉口却发不出的瞬间,她才惊觉自己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因为害怕而导致的失声。

也就是这么刹那的时间,景帝已经开了口:“爱美慕才之心,人皆有之,朕相信西域王也定不例外。只是宰相就那么三个女儿,有两个已经许了朕的皇儿,若是连这唯一的一个也要远嫁西域,朕恐怕无颜面对这位两朝元老啊!”沉缓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显的遗憾。

苏琉年刚松了半口气,西域使臣却紧接着道:“皇上,我王乃惜才爱才之人,苏小姐若是嫁给我王,必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况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苏相哪怕实在舍不得女儿,也定是期盼其能有个好归宿。”顿了顿,他又突然躬身一福,“王在我等出使前吩咐过,若是能在天阙觅得一王妃归朝,我王愿进贡牛羊万匹、黄金万两,以谢天阙皇上隆恩。”

不给苏琉年任何反驳和选择的机会,景帝微蹙的眉宇突然舒散,龙心大悦:“既然西域王如此有诚意,若是朕再拒绝,倒是显得朕小气了!朕相信西域王的大度包容宰相也是看在眼里的,不知这场联姻,宰相以为如何啊?”

含笑的目光不紧不缓地落在苏陵川的身上,虽问的是他的意见,可这言语中的意思又哪儿容得他拒绝?连皇上都觉得人家西域王有诚意了,他还能说什么?难不成他还能担下这罪名让皇上成为一个“小气之人”?

“爹爹……”苏琉年的声音已经带上明显的哭腔,不顾众目睽睽,一脸祈求地看着他。

苏陵川心中虽然不忍,可在权位与女儿两者之间,他的选择绝不含糊!

“臣以为……若真如使者所说,西域王能好好待臣的女儿,那年儿嫁过去,必定是极好的一桩亲事。”

苏琉年心中的那根弦“噌”的一声崩断,她很想说那劳什子的九曲玲珑珠难题根本不是她研究出来的呀!可是她也知道,现在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她不想嫁去西域,况且她要是突然否认,可还犯了欺君之罪啊!该死的苏紫染,她就说那女人怎会突然将这种无上的荣誉推给她,原来是早有预谋要陷害她!

哀泣的视线连忙转向齐环渊,娘亲不是说不偏不倚地爱着自己和三妹吗,那么此刻娘亲会帮自己说话的吧?

只是刚刚对上她的眼,齐环渊就一脸沉痛地别开了头,分明就是已经放弃了她!

娘亲……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果然都是骗人的!什么一样地疼爱自己和三妹,都是骗人的!三妹在天阙圣朝安安稳稳地当着太子妃,而自己却要远嫁一个鸟不拉屎的边塞小国当什么狗屁王妃!

这一刻,苏琉年所有的希望尽数毁灭,万念俱灰,甚至连怨恨谁都不知道了。

景帝对苏陵川的回答很是满意,根本忘了这场和亲的主角儿是谁,扬声道:“既然宰相也同意,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还请使者多留几日,届时朕会安排送亲队伍,风风光光地将宰相的女儿嫁去西域!”

“多谢皇上隆恩……”西域使臣与苏陵川齐声拜谢。

苏紫染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一场场不需要当事人同意的赐婚,让她再一次深刻地领略了什么叫皇家,什么叫身不由己。酒过三巡,却无丝毫醉意,只是没想到,一抬头竟看到斜对面的那个男人也正看着自己,毫不掩饰的打量显得有几分凉薄。

她微微一怔。

这又是哪里惹到他了?

难道……他看出了苏琉年远嫁西域是她一手策划的?可明明这在场的众人都不知道西域此次会来求亲不是吗?他凭什么认为她知道呢?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从对方的眼中分辨出什么,君洛寒就不动声色地垂了眼帘,仿佛刚才盯着她看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36章 这颗根本不是她要找的玲珑珠?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一场宫宴,几家欢喜几家愁。

所有的一切都出乎意料之外。以为相府那两个都是蠢货的,彻底三观颠覆、刷新认知;以为自己有希望在这场选妃宴中角逐得胜的,却个个抱憾而归。

苏紫染落落大方地起了身,感受到几道来自席间的犀利而又带着阴狠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扬了扬唇,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齐环渊母女,恐怕这次回府之后,她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天竺、高丽、波斯的使臣已纷纷告辞回了驿馆,而西域却因联姻一事逗留了片刻,此时方要回去。

苏紫染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朝那个方向瞟去,为首的使臣将将替九曲玲珑珠盖上丝云锦缎,捧在怀中准备带回驿馆。眼见着他们即将离开,她也加快步速紧随其后。

一直跟着他们到了宫门口,她正想着什么时候下手来得合适,却突然被人拦了去路。

“爹爹这是何意?”苏紫染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立刻又作恍然状,笑问,“难道是想让女儿与爹爹同坐一车,一起回府吗?”

身旁铁青着一张脸的齐环渊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臭丫头就跟你死去的娘一样贱,明着不行,你就玩儿阴的是吧!年儿怎么你了,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地要陷害她?”

苏紫染也变了脸色,冷冷一笑:“夫人说的这是哪里话,论起玩儿阴的,谁能比得过您呢?”见齐环渊的脸已经黑成一块炭,她的心情稍稍好了些,“更何况,我怎么玩儿阴的了?今日正和殿上一举一动皆在皇上和爹爹的视线范围之内,就算是我想玩儿,也得有这个本事啊!夫人莫非是在质疑皇上和爹爹的判断力吗?”

齐环渊一噎。

“就是你这小贱*人害我!”苏琉年气急败坏地大吼,“如果不是因为你说是我解开了什么狗屁九曲玲珑珠,皇上怎么会要我嫁去西域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苏紫染轻哼了一声,唇角缓缓勾起:“我怎么记得,姐姐自己也是承认的呢?”

“我……”苏琉年憋得脸色通红,紧咬着下唇,“我那是……”

苏陵川眉目一凛,怒声打断:“够了!不管这件事到底如何,哪个叫你自己认下这种事的!为了出这么点小小的风头把自己搞成这样,你还有脸说!”

“爹……”苏琉年满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就算正和殿上爹爹是无奈不能帮自己,可此刻面对这个害自己的人,他竟然还帮着她说话!“我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忍心让我嫁去那么远的地方,你怎么忍心现在还责怪我……”

苏紫染见他神色有几分动容,叹了口气,故意示弱:“爹,女儿有几斤几两你也是知道的,怎么可能解出那玲珑珠之谜?而大姐的真才实学,女儿虽然无从得知,可女儿听说几日前有个文采斐然的琴师,似乎是一个叫连玉的,曾在府中……”

她故意没有往下说,眼波盈盈流转,顿了顿,才接着道:“女儿斗胆提醒爹爹一句,好好地给大姐说说理儿,这还是在宫里呢,可别胡言乱语招人话柄。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只当是爹爹教女不严或是根本对皇上有意见呢,那可就出大事儿了!”

“苏紫染,你别在这儿挑拨离间!”

“你给本相闭嘴!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

苏紫染挑了挑眉,苏陵川今日可好说话多了,难不成是见自己好歹也算嫁了个王爷,所以对自己客气起来了?又或者,他今日脑子通畅总算是认得清形势了?

苏陵川不管继室母女的眼色,难得和蔼了一回:“紫染,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也不安全,就跟爹一道回府吧。”

“多谢爹爹关心,只是女儿知道夫人与大姐都不欢迎女儿,今夜就不给她们添堵了。爹爹不必担心女儿,今日宫宴,街上人来人往,还有各位大人回府的车马,女儿不会有事的。”

“好,随你吧。”苏陵川摆了摆手,沉声一叹,转身朝着相府的马车走去。

若是眼神能杀死人,身后那三个女人相继的眼风绝对足够苏紫染死千万次了。

等那辆挂着墨蓝色垂幔的华丽马车缓缓驶动起来,她才拾步向前,去追那已经走远的西域使臣。

或许在西域王那里,九曲玲珑珠不过是一件稀世珍宝,可于她而言,却是关乎性命之物。

穿街走巷,行人纷纷的夜晚,偏僻的小道却显得寥落清寂,唯有车轱辘的声音弥散在这片皎洁的月色下。

因和亲一事稍留片刻的西域使臣成了此刻唯一还没有回到驿馆的人,她知道,驿馆守卫森严,若是被人发现了,凭她的武功一定不能全身而退,所以只能冒险选在这条巷子里。

一定要赶在有人来之前完事儿!

她迅速从袖子上扯了一块布帛下来蒙在面上,想她方才表演前西域使臣还没有到,而她之后换衣又是在他们离开以后,所以他们应该不可能凭这件白色的裙装看出她是谁。

女子纵身一跃,从屋顶上直直地落在那辆华丽的车马之前。

“吁……”车夫紧急勒马刹车,怒声呵斥,“何人挡路?”

月色下,一袭白衣出尘,裙裾随着夜风轻轻扬起。

苏紫染冷冷地站着不开口,马车里的人掀起车帘,毕竟是是见过些世面的,神色不比车夫那般慌张。适才殿上为首的使臣开口问道:“姑娘深夜在此拦路,是否有事找我等?”

“我没有恶意,只要你们交出车里的宝贝,我绝不会伤害你们。”

“口气倒是挺大的!”车里的另一位使臣冷冷一喝,“不过一个劫财的毛贼,也敢与我等谈条件!”

话未说完,就被为首之人扬手打断,那人远远地凝着苏紫染,语气平缓:“看姑娘气质非凡,也不像为财伤人之人。若是姑娘想要钱,我等给就是了,就当是交了姑娘这朋友。”

没想到此人还是个豪气大度的!

可偏偏她想要的东西,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主动交出的。

“既然大人如此客气,那就将马车里的东西全部留下吧。你们尽可离开,我绝不阻拦。”

另一使臣气不过吼道:“好大胆子!你可知道你拦的是谁的马车?”

“既然我称呼各位为大人,自然是知道各位身份的。”

“那你还敢……还敢……”那人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理直气壮,手扬了半天,却终究没“还敢”出个所以然来。

为首之人沉吟半响,语气不似方才那般和善:“看来姑娘可不只是为财而来。”

“既然大人已经猜到了,我也没什么好掩饰的。素闻九曲玲珑珠乃疗伤至宝,还请各位大人割爱转让!”

“谁跟你说九曲玲珑珠是疗伤用的?”他冷哼一声,双眼陡然凌厉地眯了眯,“真没想到,堂堂天阙京城之内,竟有你这种宵小之辈。难道你就不怕毁了天阙与西域素来交好的关系吗?”

苏紫染一怔,她那句“疗伤至宝”只是想探探九曲玲珑珠的底儿,可这些人此刻的表情也不似作假,那到底是他们不知道九曲玲珑珠的妙用,还是这颗根本不是她要找的玲珑珠?

“大人这话可不对了……”蓦地一道磁性的嗓音钻入耳膜,苏紫染整个人像是遭了雷击一样,狠狠一震,眼神闪烁着不敢抬头。男人漠然地扫了她一眼,也只是这么一眼,就别开了视线,“哪朝哪代没有那么几个宵小之辈?若是因这么一个人就出言诋毁我天阙,恐怕毁了天阙与西域友好邦交的会是大人吧?”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37章 王妃竟是一个鸡鸣狗盗之辈!

宵小之辈?

在他的眼中,她也是宵小之辈吗?

苏紫染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视线不敢停驻太久,下一秒就垂了眼帘。

这一刻,她竟只想着快点逃离,什么也不要了,包括玲珑珠,她只想逃离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睿王?”为首的使臣惊疑地唤了一声,显然没想到他也会出现在这里,立刻从马车上下来,车里的另外几人也纷纷紧随其后。

“我等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此事毕竟发生在天阙京城之内,我等方才是被气糊涂了才会口不择言,还望睿王不要放在心上。西域绝对是真心诚意与天阙结百年之好的!”为首之人恭敬地躬身致歉,却只得来对方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下一沉,想他一个不受宠的王爷也敢摆这么大谱儿,说话的语气登时就不善起来:“只是这么晚了,睿王怎的还不曾回府?”

君洛寒微微一哂:“本王回不回府,莫非还得与使者通报不成?更何况各位使者不也还没回驿馆?”

“睿王见谅,我等方才与皇上商议和亲一事耽误了些时间,这就要回去了。只是这个人,不知睿王打算如何处理?”为首之人指了指一旁的白衣女子,心下暗暗奇怪,这么长的时间她也不知道跑,难道还是个高手?

苏紫染眸色一闪,下意识地去看男人的反应,暗夜妖娆,他凤眸逆光,让远远站立的她看不清他眸中神色,只觉得在他周围都萦绕着一股清冷到不近人情的气息。

“既然扰乱了我天阙的律法,还让使者将事态夸张到了两国邦交上面,本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还请使者放心,本王这就将她带去刑部大牢,给使者一个满意的交代!”

苏紫染一怔,她知道,他定是已经认出她了,在这样的前提下,他还要将她送交刑部?

是了。

这可是在西域使臣面前,他不维护天阙的面子,难道还会维护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不成?

可是,她却不能束手就擒。

不为自己,而是为“睿王妃”这个称号。

清亮的双眸微微眯起,她提了口气,脚尖一点,飞身而起。

使臣中有一个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立刻急声大呼:“睿王,她要跑了!”

君洛寒的视线不急不缓地落在她身上,在使臣们一脸惊惶的眼神中,提起内力,飞身去追。

屋檐上,银月下,一袭白衣的男子追着同样身着白衣的女子,翩若惊鸿,仿佛一幅移动的银河壁画,璀璨生辉。

苏紫染用尽全力想要摆脱身后的影子,她从未想过,学武以来将轻功用得最彻底的一次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早知道就好好练了,也不会弄成现在这般狼狈的模样!

反观身后的男人,身姿优雅,显得那般淡定从容,无论她有多快,他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与她保持着不变的距离,似乎没有一下将她抓住只是为了逗逗她。

终于,在她即将忍不住停下的瞬间,男人身形一闪,猛地伸手扣住了她的肩胛。

她吃痛反手挥掌去打,谁知他闪避得如此之快,微微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还未及她再次出手,他另一只手就已经抓了上来,将她的左手反扣在她背后。她早就知道依自己的武功是打不过他的,否则那日在陈大夫家就不会靠他来救,只是没想到现在连从他手底下逃走都不可能。

看来不只是她,外界对于这位睿王的传闻,似乎也不是那么准确!

可将她擒住以后,身后的男人却没了动静。她等了半响,心里开始发毛,他到底想干什么?不是要把她送去刑部大牢吗?

“你想要九曲玲珑珠,恩?”男人突然开口。

苏紫染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无论她是因为什么原因去抢九曲玲珑珠,都改变不了“抢”这个事实。更何况,她并不打算告诉他寒症一事,所以说什么都是徒劳。可即便她没有转身,也从男人微微加大的力道中感受到了几分寒意。

下一秒,不知道他是使了什么坏,在她先前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被他扣住的那条胳膊竟突然之间全麻了,若是痛也就罢了,这种酸麻简直让人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苏紫染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却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

“倒是有骨气……”男人幽幽一叹,伴随着耳边渐渐温热的气息,她颊上一热,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然,他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刹那间置身冰窖。

“只是没想到,本王的未来王妃竟是一个鸡鸣狗盗之辈!”

苏紫染心口一抽,仓惶地用右手手肘撞了他一下,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竟就这么从他的禁锢中解脱出来。

顾不上全麻的左臂,她愤愤转身,刷得一下扯了自己的面纱。

“既然知道我是这样的人,王爷大可直接抓我去刑部大牢,或是明日就去禀报皇上,取消你我的婚约,又何必在这里与我纠缠许久!”

男人眯了眯眼,冷冷地勾起唇角:“你以为本王不敢吗?”

“王爷当然敢!”她毫不畏惧地扬了声调,“只是王爷不会这么做,对吗?”

“呵……”男人不怒反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苏紫染……”他轻声念了一遍她的名字,漆黑的凤眸深邃得如同一团抹不开的墨迹,让人难辨其中神色,“你真的是苏紫染吗?”

苏紫染心里一个咯噔,可旋即一想又觉不对,她是在这具身体刚刚出生的时候就穿越而来,怎么可能被人发现端倪?她垂下眼睑,不动声色地问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潋滟的凤眸久久地凝着她,一瞬不瞬,薄唇轻启:“相府嫡女苏紫染,你跟传闻中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若不是容颜依旧,本王真要怀疑你是假扮的了。”她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接话,他又半真半假地道了一句:“不过人皮面具这种东西,市面上倒也不少。”

苏紫染心里一惊,抿着唇角瞪他:“王爷莫开这种玩笑,难道旁人分辨不出,父亲还不知道臣女究竟是不是他的女儿吗?”

(天津)

第38章 阿紫,你可真是没情调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他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你紧张什么,本王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传闻不可信的道理,本王岂会不知?”

她蓦地松了一口气,蹙起眉头却没有完全舒散:“王爷以后还是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的好,臣女没见过世面,不经王爷这般吓。”

“若是吓坏了……”男人突然变了语气,潋滟的凤眸中带着一丝暧昧的神采,菲薄的唇角挑着玩味的笑意,“本王养你就是。”

苏紫染咬了咬牙,没有半点欣喜的感觉,她知道这个男人此刻如此好脾气的表象下并没有半分对她的好感,或许今夜之前她还看不清,可现在、乃至以后,她都会深刻地记着,他不可能喜欢她。在他眼中,她不过就是一个被他父皇强指给他的王妃罢了,换了旁的任何女人都可以。

他,已经不记得她了。

而她,也没了再让他忆起的必要。

不过是儿时一梦罢了。

“多谢王爷好意,若是王爷没有其他事的话,臣女就先行告辞了。”

“你这么走了,让本王如何与西域的使臣交代?”

“王爷何须与小小的西域使臣交代?”苏紫染挑了挑眉,转身背对着他,轻移着莲步缓缓离开,“事发时的目击者只有他们几人,难道王爷不认,他们还敢死扣下这顶帽子不成?”窈窕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风中曳曳飘散的只有一句,“九曲玲珑珠并没有丢,所以于他们而言,这件事恐怕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了。”

身后再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她知道,自己这回算是躲过一劫了。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她觉得,其实用一颗平常心来对待他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回到相府,已是深夜。

墨染院中,皎洁的银月之下,高大的银杏树上,一个身着红衣的男人慵懒地斜躺在枝头,侧颜俊美无俦,身影飘然出尘。

苏紫染无奈地扶了扶额角,一面之缘,这厮倒是把她的身家背景都打听清楚了,还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面前。可不知为何,一向警惕心很重的她,竟然对此没有丝毫的反感,反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你怎么进来的?”

树上的男人从她进门开始就知道她已经回来了,嘴角含笑:“相府守卫并不森严,尤其还是你这空荡荡的墨染院,我如何进不来?”

从她站在树下的那个角度望去,只能看到男人半边嘴角勾着一抹邪肆的笑容,带着说不尽的蛊惑与悠然。

苏紫染“哦”了一声,算是知道,“你不会打算就这么躺在树上跟我说话吧?”她撇了撇嘴,嗔怒道:“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

薄怒却又非真怒的语气似乎愉悦到了树梢上的男人,红色的广袖一扬,他一个旋身落在了她的面前,伴随着他接下来的动作,一束红色的妖艳花朵出现在她的眼前,似火盛开。

苏紫染猛地一怔,眼中闪过瞬间的错愕。

活了两世,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送花。

抬眸,他笑容艳艳,晶亮的双眼中倒映着熠熠的璀璨,恍若天际的银河星畔,深邃得难以窥测却又吸人眼球。

“红莲雪?”她微微挑眉。

雪炎高高扬起的唇角垮了几分,落寞与苦涩一闪而过:“阿紫,你可真是没情调,就不能当它是朵普通的花儿吗?”他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语气带上了几分哀怨,“看来喜欢的女人太过聪明,也并不是件好事啊……”

苏紫染无奈,白了他一眼,接过那朵红莲雪,打量了一会儿,又放在鼻尖闻了闻,娇俏一笑:“谢谢你啦,这么珍贵的东西,你也真是舍得!”像是想到些什么,她忽然抬头,神色比方才凝重了几分:“雪炎,刚才我在宫里,似乎看到了玲珑珠。”

对面的男人眼眸一深:“玲珑珠在天阙的皇宫?”

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我要找的玲珑珠,而且它并非天阙之物,是西域使臣带来的,名唤九曲玲珑珠。”

雪炎神色一顿,蓦地笑出声来,宠溺又柔和:“傻瓜,既然你都说人家叫九曲玲珑珠了,怎么还不知道它究竟是不是你要找的那颗呢?”

苏紫染“啊”了一声,片刻之后,面上涌现出一丝失望:“不都是叫玲珑珠吗,我还以为……”

看出她的失落,雪炎不再逗她,敛了唇畔的笑意,眉头微微皱起:“阿紫,不要担心,玲珑珠我会帮你一起找的,相信我。”

这句话,是他第二次跟她说。

苏紫染的眸中闪过一丝怔忪:“雪炎……”

“恩?”

“我们以前认识吗?”出了君洛寒的事,她现在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幼时还跟雪炎结下了什么不解之缘,只是她像君洛寒那般忘了而已,否则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对她那么好?或者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对她这么好!

男人微微一怔,旋即,他眯着双眼笑了笑:“还真是这样。”

“什么时候?”苏紫染一惊,她还真的忘记了?

“我从小到大都在做一个梦,梦到一个叫苏紫染的女子……”说到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含笑的目光暧昧地凝着对面的女子。

苏紫染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狠狠剜了他一眼,她也真是够蠢的才会将他的话当真!什么以前认识,她和君洛寒的事儿那叫巧合,哪儿可能原样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

“你可以走了。”

“阿紫,不带你这样的,收了我的花儿,还想赶我走?”

“不走也行,你继续睡那树上吧。若是你愿意的话,我也不介意多个护院。”苏紫染勾了勾唇,说完这话便不再理他,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当那扇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又“吱呀”一声合上,不过短短数秒的时间,停在原地的男人便缓缓收了笑容,邪肆不再,周身的气质莫名的清冷了几分,竟是要比那高悬的银月更显孤高冷傲。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39章 她马上就是本王的王妃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睿王府的书房内,清淡的龙涎香从案上那小小的炉鼎中飘散四溢,钻入鼻息。素雅的青花瓷整齐罗列,干净雅致,檀木家具中还带着一股冷幽的香味。

几案后,一袭白袍的男人靠椅而坐,骨节分明的修长指把玩着一个白玉扳指,漆黑如墨的深邃凤眸喜怒不辨。

在他的面前,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笔直站立,身影颀长,本就刚毅俊挺的面容此刻绷得有些紧,显得更加严肃,甚至是不近人情。

“王爷真的要这么做吗?”

君洛寒的眉梢微微一挑:“本王做的决定,什么时候后悔过?”

“可就如二小姐所说,西域的使臣并不会揪着此事不放,王爷又何必为她冒这个险?太子最近盯得紧,王爷若是因为这件事落人话柄,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凌飒,”男人出声打断,语气有些僵硬,“她马上就是本王的王妃了。”

对面叫凌飒的黑衣男子微微一怔。

半响,他才蹙眉问道:“对于王爷来说,谁来当这个王妃不是都一样吗?”

“凌飒。”

君洛寒只是叫了他的名字就不再说话,微微眯起的凤眸显得有几分危险。他觉得,凌飒说得应该是没有错的,只是,若父皇强行要指一个王妃给他,那像苏紫染这样聪明却不惹人注目的女人才是最好的选择。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他帮她的原因,不是吗?

“属下知错。”

凌飒知道自己这回再劝也没用了,只是他心里觉得王爷实在有些奇怪,按照王爷以前的脾气,一定会选择将那个女人送去刑部,生死与人无尤。可这一次,王爷非但放过她,还大发善心帮她善后,说什么随便塞个人当是给西域一个交代,可说到底还不是不想给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除了倾姑娘,他再也没见过王爷对哪个女人这般上心。

“下去吧。”

“是,属下这就去办。”

三日后,环柔院。

“咳咳咳……”原本冷清的院中传来一阵急剧的咳嗽声,倒是添了几许生气。

“娘亲,你还好吧?”苏琉月不停地替齐环渊顺着气儿,眼中透着丝丝担忧的情绪,“都已经三天了,自从那日宫宴回府,娘亲就一直咳嗽不止,女儿甚为忧心。”

齐环渊边咳边冲她摆手:“不过是咳了两声,娘亲没事。”

这模样又哪里像是没事的,苏琉月心里酸楚:“娘亲是不是觉得女儿不中用,丢了娘亲的脸,所以郁结于心,才会气出病来?”

“月儿,别胡说!”齐环渊微恼着瞪了她一眼,“苏紫染会变成那样,任谁也没有想到。可无论如何,便是她再阴险,最后的太子妃还是你不是吗?只要日后太子掌了权,还怕除不去一个苏紫染?”

“可娘亲,你是没有看到太子当时看她的那个眼神,他……他还当着所有朝中大臣的面说他喜欢苏紫染!”

齐环渊的脸上阴霾遍布,冷冷一笑:“月儿,追逐天下备受瞩目的东西是男人的本性,你也别怪太子,只要他最后娶的是你不就够了吗?就凭苏紫染那张脸,也不可能再耍出什么狐媚手段来!娘亲现在最担心的,还是你大姐啊……”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眸中凶光乍现,“都怪苏紫染那个小贱*人,若不是因为她,你大姐也不会整整三日都不肯与我说一句话!咳咳咳……”

因为气急,她又重重地咳了两声,脸色涨得通红。

“娘亲……”

齐环渊哀恸地叹了口气:“圣旨已下,你大姐这一生,也算是毁了……”她眼神涣散,一场宫宴,仿佛让她苍老了十岁,“月儿,娘亲以后,就只能靠你了。”

苏琉月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院门口就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声音含笑:“夫人这话可就不对了,就算大姐远嫁西域,除了三妹,这不是还有我吗?”

齐环渊眉目一凛,这熟悉又刺耳的声音几乎让她反射性的就知道了来人是谁。抬头看去,苏紫染手中还端着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朝着她们这边款款而来。

“你来干什么?”

苏紫染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不耐和厌恶一样,眉眼弯弯,唇畔笑容依旧:“听闻夫人病了,我特意去寻了上好的药材,包准能治夫人这病。”

“黄鼠狼给鸡拜年。”苏琉月狠狠剜了她一眼,再也没了当初那种从容淡定的大家闺秀气质。

又是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啊……

苏紫染微微一呻,嘴角扬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三妹可别不识抬举,都还没听过我这是什么药就如此爽快地拒绝,难道不怕夫人的病再也好不了吗?”

齐环渊瞳孔一缩:“你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大抵是猜到了吧?”苏紫染悠闲地搅着药碗中那黑乎乎的汤药,嘴角扬得更高。

“你竟敢……”齐环渊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苏琉月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素手一扬,眼看着一个巴掌就要落下:“苏紫染,我这就去禀告爹爹,让她治你个加害主母之罪!”

“瞧三妹这话说的……”相比她们母女的暴怒,苏紫染面上的神色愈显平静,只是捏着苏琉月的手却没有减弱分毫的力气,直到对方脸色发白,痛呼出声,她才一把将其甩开,“大夫把脉的结果,夫人只是普通的咳嗽罢了,不是吗?”

闻言,苏琉月连疼痛也顾不上,转头看了齐环渊一眼。

是啊,她们怎么会随随便便就信了苏紫染的话呢?明明大夫也说那只是普通的咳嗽啊!

“不过,红莲雪的根部……”苏紫染话锋一转,眼中透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狡黠,“大夫也许还没这个能力单靠把脉就看出来。”

红莲雪世间难寻,入药功效极好。只是更让人叹其珍贵的缘由在于,它的花瓣可与银针配合使人呈现正常死亡的现象,而根部同样可以入药,让人咳嗽不止。这些医理还多亏了雪炎告诉她,若非如此,恐怕她此生也找不到老太君瓮逝的真正原因了!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40章 本宫今日是来找紫染的!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她浅浅一笑,对面两人却俱是一震。

齐环渊大怒:“你这该死的小贱*人,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吗?我一定要去禀告老爷,让他……”

苏紫染挑了挑眉,蓦地抬脚朝她走了两步,不怒自威的气势竟逼得对方生生把话咽了下去,她微眯着双眼,薄唇轻启,语气依旧悠然平淡如初:“我一个小小的深闺女子能有红莲雪?夫人以为说出去会有谁信?到时毁了紫染的声誉是小,夫人若是落得个没有气度、迫害嫡女的名声可就得不偿失了。”

齐环渊气得面色铁青、眉心抽搐,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却硬是挤不出一句话来。

苏紫染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心里对雪炎的好感又甚了几分。

“夫人,你放心,我可没想害你。你瞧,我这不是把红莲雪的花瓣熬好给你送来了吗?”怕她不信,苏紫染晃了晃手中的碗,取出银针试了试,完好如初,还特意加了一句:“需要要我试药吗?不过我可提醒夫人,我手上的红莲雪也只此一棵,若是分量不够,夫人就只能慢慢等死咯。”

齐环渊怒喝:“拿来!”

“娘亲……”苏琉月惊呼一声,可还没等她开口阻止,齐环渊已经从苏紫染的手中接过了药碗,猛地仰脖喝了下去,喝完还冲她摇了摇头:“没事,谅她也不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加害本夫人!”

“夫人说得没错。”苏紫染点了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赞许,红唇微微一抿,状似不经意地从袖中取出一个檀木小盒子。另外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被她吸引过去,待盒子缓缓被打开的瞬间,“砰”的一声,已经见底的药碗碎在了地上,而那两人的身形俱是一震,眼中充满了诧异、可怖、惊惶、愕然……种种复杂的情绪集聚在一起,可谓精彩纷呈。

苏紫染炸了眨眼,脸上闪过一丝了然,旋即又“啧”了一声:“不如,我再替夫人在承灵穴扎一针吧?疗效更好呢……”说话间,她踱了两步,没有放过齐环渊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终于在对方“啊”的一声大叫又扬手拍掉了她手中银针的那个瞬间,确定了她想知道的真相。

“你这贱*人,果然是想害我娘亲!”

“哦?”苏紫染冷幽幽地笑了一声,意味不明,“我想害你娘亲?你怎么知道?虽然我知道三妹饱读诗书,却不曾想,三妹对医术似乎也颇有研究呵。”

她每多说一句,齐环渊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这小贱*人是不是已经知道老太婆的死因真相?甚至……连杀人的方法都这么了解?

她狠狠吸了两口气,平复许久,才终于镇定下来。

就算这小贱*人知道是自己杀了那老太婆又怎样,这么久的时间她都没能对自己做什么不是吗?有太子这个未来女婿,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

苏紫染当然知道她这急速转变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嗤了一声,不屑地道:“齐环渊,夜路走多了,难免会撞鬼的。哪怕再强硬的后台,也终有倒的那一天。你最好期待那一天晚些到来,免得你早早的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在那之前,本夫人一定让你……”

恶狠狠的的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完,院外蓦地传进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还有府中丫鬟惊呼声:“你是何人,竟敢乱闯我家夫人的院子!还不快站住……”

院中三人皆是讶然地望向门口,脚步声越来越近,下一刻,院门被人大力地推开。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被丫鬟烦扰的一身戾气的太子君洛羽!

三人皆是惊讶,纷纷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小丫鬟瞬间惊愣不已,脸色倏地惨白一片,“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却不是行礼,而是给吓得腿软。

君洛羽抬了抬手,双眉依旧紧紧锁着,沉吟了片刻,才道:“本宫是来找苏二小姐的。”

众人皆是一愕。

苏琉月一个趔趄,又是愤然又是苦涩地看着他,似有千言万语在嘴边,却连他一个回眸也换不来,气得急喘连连,胸腔起伏不断。齐环渊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嘴角也是恨恨地抽了抽,语气竟不似以往的尊崇有礼,反而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太子是来找月儿的吧?”

君洛羽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难道本宫方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本宫今日是来找紫染的!”

好一个“紫染!”

齐环渊瞳孔骤然紧缩,带着一种旁人看不懂的神色凝着他,似乎是不可置信、又有些埋怨的恨意,却是慑于他的威严,最终一句话都没能再挤出来。

苏紫染心里也是百转千回,她还以为宫宴上这个男人已经遵了景帝的旨意,却没想到才隔了一日他就敢冒着天下之大不为前来找她,还如此光明正大、无所畏惧!

她当然不相信这个男人会对她有什么好感,就算宫宴上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艳也绝无可能维持至今,除非是为了她身上的那块苏家军兵符!可一块小小的千人兵符,真的值得他一朝太子三番两次纠缠于她吗?

“不知,太子找臣女有何要事?”

“在本宫面前,紫染不必自称臣女。”君洛羽收了先前的戾气,面对她的时候,竟还带上了一丝和气与平易近人:“相府景色别致,本宫来了多次却还不曾有幸一饱眼福。若是紫染愿意的话,可否带着本宫逛一逛这相府?”

“太子若是想逛相府的话,不如就由琉月……”

“恩?”君洛羽眯了眯眼,微扬的声调中带着一丝狠厉的威胁,生生把苏琉月说了一半的话吓得咽了回去。

苏紫染这时候接受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倒不是害怕齐环渊和苏琉月这两人,只是无端的不想跟这位太子殿下单独相处,从一开始她就对他没有任何好感,更何况是如今——在他的不轨意图如此明显的情况下。

可她不说话,君洛羽那双阴鸷的眸子就一直盯着她,似乎不等她说出个“是”来,他就不会放过她一样,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太子请吧。”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41章 对本王的未婚妻施暴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艳阳高照,蔚蓝无垠的晴空中染着璀璨的金色,泛着暖意的风儿拂过面颊与耳际,带着一股融心的舒适感。

相府的花园中百花繁盛,却不似环柔院那般带着各色的姹紫嫣红,让人产生审美疲劳。那簇簇色调相近的花儿汇聚一片,清新自然,雕琢精细。

苏紫染平日里自己也很少逛这相府的园子,今日托了太子的“福”才算是好好地走了一遭,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已经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了还在跟她扯些花儿啊草啊,心中早已不耐,他就不能快点绕到正题上去?

终于,君洛羽在一株海棠花前停下了脚步,侧头深深地凝着她:“紫染,你可知道本宫今日为何而来?”

苏紫染瞬间感觉到了欣慰,终于能说重点了!只是这阴鸷的眸中掺杂的脉脉情愫,真的是叫人瘆的慌啊!

“太子不是为赏花而来的吗?”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选择装傻。

“本宫可不认为,你会真的傻到觉得本宫是闲来无事特地来相府赏景的。”

苏紫染被他这么一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说她隐隐有些知道君洛羽的意思,可又不完全明白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好默默地垂着头继续“聆听教诲”。

“紫染,本宫是想告诉你,昨夜宫宴之时,本宫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哪怕父皇最终还是将你指给了睿王,本宫的这份心意也不会改变。”

口气咄咄,情真意切!

苏紫染差点儿就没忍住笑了,这话说的,也就骗骗苏琉月那种古代的深闺小姐吧?

“不知道太子说这话还有什么意义?既然当时没有拒绝皇上的安排,现在说这些未免为时过晚吧?”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刻薄的嘲弄,可偏偏她此刻的模样看在君洛羽的眼中就是在埋怨自己当时没能坚持娶了她,他的眉宇间不禁涌上一股喜色,立刻道:“紫染,父皇的命令本宫不能不从,可是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只要你的心里也有本宫,只要你对本宫做到忠诚,本宫承诺,日后一旦登基,你苏紫染,必是我天阙皇后。”

皇后?

当真是个巨大的诱惑。

苏紫染故作茫然地眨了眨眼,心里却已是冷笑不断:“那么太子所谓的忠诚,是指哪方面呢?”

君洛羽以为她是答应了,唇角一勾,本就阴鸷的双眼隐隐显现出几分毒辣的狠芒:“在你成为他睿王妃的时间里,本宫希望你能将你所知道的关于睿王的情况全都告诉本宫。”似乎是怕她心里抵触,他顿了顿,又特地补充了一句:“当然,本宫并无残害手足之心,只是为了天阙皇室的和平,以防万一。”

说的可真是比唱的还好听!

苏紫染似笑非笑,眼神淡淡地看着他:“太子是想要臣女手中的兵符吗?”

“不,本宫不要。”他这回摇头摇得毫无迟疑,坚定无比,“本宫承认,最初确实想要苏家军的兵符,可现在本宫却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兵符,本宫不要了。紫染,你想想,若非真心,本宫何故在父皇将你赐给睿王之后还来纠缠于你?”

苏紫染暗暗撇了撇嘴,她倒是也想知道这人到底要干什么啊!

单纯地要她窃取睿王府的机密吗?

她可不相信他一朝太子还需要用这种自我牺牲的美男计才能找到一个奸细!

“既然连兵符都不要,那臣女真的想不通,臣女身上究竟有什么可取之处,值得太子抛却三妹那个京城第一美人。”

君洛羽隐隐显出几分不耐来,见对面的女子刚开始还好好的,可不知道是他哪句话说得让她不满意了,现在又变得冷冷淡淡、口气疏离,他心里也够憋屈的,想他堂堂太子,竟然需要这么哄一个女人?就连苏琉月都没得过这种待遇!可偏偏这女人还不识好歹,非但不对他感恩戴德,还敢问东问西地质疑他!

“本宫现在就让你知道,本宫对你是不是真心!”

话音未落,苏紫染只觉得一股强烈的龙涎香钻入鼻息,不同于君洛寒身上淡淡的带着冷幽的味道,这种气味实在太过浓郁、甚至让她觉得刺鼻难受,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可君洛羽的大掌却猛地扣上了她的肩胛,在她愕然的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强行将她往怀中一拉。

苏紫染掌中内力凝聚,险些就这么劈了过去,只是最后,她却只能紧紧地握了双拳去推他,死死咬着牙关,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一句:“太子,请您自重!”

然,君洛羽非但对此置之不理,还变本加厉地一手移到她的后脑扣着:“自重?本宫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自重!但凡本宫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说罢,他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些,眼看着垂下头就要吻她,苏紫染大惊失色:“不是……太子,您误会了……臣女不是不答应太子的要求,只是鬼迷心窍地认为太子心里的人是三妹,可现在臣女信了!真的,臣女其实……”

话未说完,就被一道低沉的男音打断:“太子这么正大光明地企图对本王的未婚妻施暴,未免也太不把父皇放在眼里了吧?”

拉扯的两人俱是一惊,君洛羽连忙放开对怀中人儿的钳制,苏紫染脚下踉跄,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她抬头看着来人,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就连她自己也只道“眼见为实”,又怎么可能要求君洛寒相信她这个“鸡鸣狗盗之辈”?

君洛羽脸色铁青,不知道君洛寒怎么会突然出现搅了他的好事,可本来就是他理亏在先,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强笑着解释道:“施暴?四弟这话未免也太严重了,不过就是紫染不小心滑到,而本宫扶了她一把罢了。”

“那倒是本王误会了。”

“既如此,本宫就先回去了。你二人此前不甚了解,今日也可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苏紫染看他就这么走了,那一句“滑到”真可谓是世上最烂的借口,君洛寒要是会信才见鬼了!她甚至想把那人渣留下来当面对质,可最后,她却只能怔怔地地看着他离开。

“怎么,恋恋不舍?”男人开口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她当下就摇头想说“不是”,可还来得及开口,他的下一句话就生生地将她噎住。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42章 王爷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吧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那你尽可去追,本王绝不拦着。甚至,本王可奏明父皇,你与太子情投意合,本王甘愿相让,也省得落了个拆散别人姻缘的恶名。”

苏紫染身形一晃,水眸中泛着极度不可置信的光芒。她知道看到此情此景他一定会误会,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他来时听到的那句话正好是她在迎合太子,可是说到底,她当时的动作是抵着太子不让他靠近的不是吗?

她只是在虚与委蛇啊!

“王爷……”她微微咬着下唇,面色已恢复了几分平静,不似方才那般难看,“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男人挑了挑眉,嘴角泛起一丝冷然的弧度,“哦,对了,本王怎么忘了,你们是两情相悦,适才本王用施暴一词,确实是有欠妥当。”

说完,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于自己的语气,这微微的恼意是怎么一回事?

她只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罢了,她只是父皇强硬地指给他的王妃罢了,所以她跟谁好和他有什么关系?

对,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只是不想在府中养一个太子府的奸细而已!

“若是王爷非要这么认为,臣女也没有办法。只是王爷所说的退婚一事还是算了吧,宫宴之时皇上已经说得很清楚,哪怕睿王不愿娶臣女、哪怕当时太子力争,臣女最终也还是成了睿王妃。所以王爷此刻无论再与皇上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王爷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吧。”

君洛寒一怔,只是片刻之后,适才压制的怒意腾地一下全涌了上来。这么多年的修养和隐忍在这一刻全数崩盘,也许是他以前从未想过与人计较什么,又或许凡是那些他在意的重要事情从未有人胆敢忤逆,所以此刻听了她的话,他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那可真是委屈你了!”他勾着唇角,一字一句却几乎是挤出来的,语气森冷得好似腊月飞霜,让人有种置身冰窖的感觉。

苏紫染也怒了,她哪里是这个意思!这人根本是在胡搅蛮缠!

说到底他不就是仗着她对他的那么一点点好感才能对她这么百般讽刺吗?

从现在起,管他是谁,反正他不再是幼时那个拉着她的手安慰她的君洛寒了!

“王爷今日到访究竟是有个贵干?若是来找臣女的,那有什么事王爷就直接吩咐吧!若是像太子那样只是想赏这相府的景,那王爷自便,臣女先告辞了。”

他冷冷一笑,深邃的凤眸中分明倒映着几分讽刺的光芒,仿佛是在嘲笑她的无知与自作多情。

“本王是来找宰相的,只是没想到碰巧撞见了这一幕。”

“既然如此,臣女就不打扰王爷了。”苏紫染轻笑一声,作了一揖,也不等他回答,转身就走。

直到完全背对着他,她上扬的唇角僵住,笑意缓缓退散。

男人凝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凤眸不自觉地眯了眯。

其实,他就是来找她的。知道太子来了相府,他怕太子找她麻烦,所以他也跟来了。

只是没想到,他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至少那日在西域人手下救下她的时候,还有她那日在宫宴上的表现,让他以为她跟别的女人是有那么点不一样的。

却原来,那只是他以为。

毕竟太子妃的位置,哪个女人不稀罕?

是夜。

初夏的风儿即便是在晚间也显得暖意融融,鸟叫蝉鸣,琴瑟静好。

高洁亮堂的银月像一颗巨大的明珠悬于九重天上,屋顶上,一袭黑衣劲装疾步飞驰,脸上蒙着一块黑色的布帛,却不难从那形姿看出这是一个女子。

矫捷的身形最终落在一间高耸的楼阁上,女子小心翼翼地掀起一块青瓦,俯身,微眯着双眼探视着房间里的动静。

底下,苏琉年脸色难看,愤愤地捶着桌子,应该还是还在为联姻一事烦恼怨恨。

女子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从左手的袖中取出一根又细又短的银针,瞄准了苏琉年后脑的督脉穴,手指灵活地往底下一甩,手中的银针便飞了出去。

须臾的时间,苏琉年感觉到自己头上传来一阵奇怪的刺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而且连适才的那种不适感也消失了。她不禁怀疑是自己心里过度紧张造成,便没太放在心上。

女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定她没有异样之后,将一旁的青瓦重新盖了上去,纵身离开。

翌日一大早,苏琉年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墨染院。

苏紫染刚刚梳洗完毕,见到是她,自知来者不善,放下手中的桃木梳,起身迎她。

“这一大早的,有什么事吗?”

苏琉年双目赤红地瞪着她,嘴角却泛着一丝森冷的弧度,神色诡异:“二妹可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老太君五七之日。”

“记得就好!”苏琉年脸上跃起一丝可怖的兴奋,嘴角因为狰狞的笑容而抽搐不止,“那你应该也没有忘了你我之前的约定吧?”

苏紫染“恩”了一声,眉梢微微一挑:“验身?”还不等她回答,她的面色陡然凌厉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强烈的威胁:“苏琉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确定,今日要我验身吗?”

被她周身突然泛起的寒意吓到,苏琉年怔愣了两秒,心中竟有一丝畏惧与退却,可等她反应过来,却比之前更为愤怒:“我当然确定!苏紫染,你这贱*人害我至此,难道还指望我会放过你吗?自我懂事以来,没有一天不在想着如何让你死的!今日有此机会,我又怎会放过?老实告诉你吧,今日午间,会有很多的达官贵人来看看你这未来的睿王妃是如何被验出婚前失贞的!”

“很好……”苏紫染不怒反笑,收了凌厉的气势,眼神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嘲弄,“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你要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将来可莫要后悔。”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43章 只要本王相信你就够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一整个上午,相府的人都忙里忙外地准备着老太君的五七事宜,朝中大臣在前院来来往往,而后院中,各府夫人的身影也是络绎不绝。名义上都是来送老太君最后一程,可实际上是来干什么的,众人其实都有些心照不宣。

昏昏沉沉的午间,一众看好戏的男人女人齐聚在相府的后花园,打着声张正义、为相府嫡女正名的旗号,三三两两地扎堆站着,嘴里还时不时发出两声压抑的轻笑与嘲讽。

宫宴上算是让那苏紫染大放厥彩了一回,害得自家女儿成了衬托的绿叶,今天他们倒是要看看,她如何还能继续嚣张下去!

只是当苏紫染穿着一身素服出现的时候,众人却被她身上那股带着压迫感的气势震慑了几秒,这些人之中还有不少朝中大员,任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明明都是官场上混迹多年、见惯了大场面的,有朝一日却会被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女娃唬到!

可转瞬之间,她就收了身上那股威压,恭顺温婉地喊了声“爹”,而后冲众人点了点头,与她方才的强烈气势可谓天差地别,甚至让人怀疑适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紫染,怎么来得这么晚?”齐环渊嘴里刻薄地瞅了她一眼,一上来就不忘针对她,“我和你爹也就算了,可让诸位大人白白等了那么久,你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苏紫染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目不斜视:“紫染陪老太君多聊了一会儿,因故来迟,让爹爹和诸位大人久等了,还望恕罪。”

情有可原、礼节周到,让人无错可挑!

只偏偏无视了齐环渊一人,将她气得几乎呕血。

“苏二小姐不必客气……”

“是啊,其实我等也并没有等多久……”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视线还时不时地往她背后瞟去,突然之间就像转了性子一样,对她的态度变得和蔼不已,甚至还带着一丝恭顺的意味。

苏紫染神色古怪地挑了挑眉,这些人不是来看好戏的么?就算不介意她来晚了,也不至于突然之间这么好说话吧?

“各位不必多礼,本宫今日只是来看看老太君,没想到各位大人也都在这里。”

身后突然响起的男音把她吓了一跳,也就是现在她才算是知道这些趋炎附势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觉得太子喜欢她是吗?所以太子一来这伙儿子人就立刻变了嘴脸是吗?

这该死的太子也真是够奸诈的,来了也不知道吱个声儿,还在她背后偷偷示意这些人不要行礼,竟没让她察觉半点异样!

苏琉月觉得自己以前有多么希望见到太子,现在就有多么不想见到他。其实更准确地说,她是不想同时见到太子和苏紫染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因为一旦他们同时出现,就会带给她无穷无尽的屈辱感,让她内心煎熬不已。

太子以前明明是喜欢她的不是吗?为什么一夕之间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娘亲说他是为了苏家军的兵符,可她却又觉得不像,太子怎么看也不像会为了一块只能号令几千人的兵符做到这个地步啊!

可除此之外,还能为什么呢?难道……难道他真的是喜欢上苏紫染了?

“太子殿下,各位大人之所以会在这里,其实是为了给二姐做一个见证。老太君刚刚刚去世的时候,二姐曾彻夜不归,因此被京城中许多百姓误会清白不保。为了证明二姐的清白,大姐提出让二姐验身,也好堵了外面的悠悠之口。”

苏紫染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倒真是个会说话的人,非但诋毁了自己,还生生将那企图害自己的苏琉年说成了一个聪明温柔的好姐姐。嘴角微微一勾,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苏紫染点了点头:“没错,紫染今日之所以会站在这里,的确是多亏了夫人和大姐。”

“怎会有这样的事?”君洛羽蹙了蹙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与不满,“紫染既然敢站出来当众验身,又怎会如众人所说的那般不清不白?”说着,他目光沉沉地看了苏陵川一眼,“别人不信紫染也就罢了,难道宰相还不信自己的女儿吗?怎可由着他们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来!”

苏陵川狠狠一愕,打死他也想不到太子的态度会转变得这么快。宫宴前到相府来的时候,太子对紫染还是冷冷淡淡的模样,可反而是现在,皇上指婚都已成事实,为何太子却还放着月儿不要、非要去维护紫染?

无奈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反驳太子的话,只好尴尬地点头:“都是老臣的错……不如……”

苏琉月恨得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袖中的帕子已经被她撕成了两块儿,多想就这么当众扒了苏紫染的皮啊!

就在众人以为今日会败兴而归的时候,这件事的主角儿却忽然出了声儿:“多谢太子的信任,只是臣女再不想再让人说半分是非。既然各位大人不辞辛劳地来相府就是为了还臣女一个清白,臣女又怎能让他们失望呢?”

笃定而又微讽的声音让众人皆有些尴尬,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来苏紫染话里的意思?

君洛羽沉了沉眉目,心里很是不悦。这辈子他都没有被女人拒绝过,何况还是同一个女人拒绝了他这么多次!就算昨日是他有所图谋,可今日他只是纯粹地在帮她不是吗?这女人凭什么这么油盐不进地再次拒绝他!

“紫染,莫要胡闹。”

苏紫染本能地皱起眉头,就算他是太子,又凭什么用这样的口吻和她讲话?可她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开口,脑中却忽的一凛。

那根本不是太子的声音,而是……而是……

素白的身躯微微一晃,她满目愕然地抬眸望去,当那一身黑袍映入眼帘,当那如玉的面庞与脑海中一直徘徊的容颜重叠起来,她的心脏不可抑止地抽了一下。

四目相对的瞬间,男人绽开一抹煦日般温暖的笑容:“你是本王的女人,又何必在乎旁人的眼光?只要本王相信你就够了,不是吗?”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44章 中了本王的毒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是啊!

她多么想说“是”啊!

可是那个字却生生地卡在了喉口,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相信他此刻的脉脉温情。就在昨日,他还冷言相向地说她与太子“两情相悦”不是吗?就在昨日,他还轻飘飘地扔给她一句“退婚”不是吗?

那么现在,他又是什么意思呢?这么大的转变,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这又是为何?

苏紫染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或者说,她从未看懂过他。

“王爷……”她喃喃地动了动唇,不知道要说什么。

可君洛寒也没等她说下去,潋滟的凤眸中溢着满满的宠溺,朝她招了招手:“紫染,过来。”

她像是受了蛊惑一样,在君洛羽一脸阴鸷的眼神中,挪着小小的步子,缓缓地走到君洛寒的身旁。

“紫染,旁人的眼光,你在乎吗?”他问。

她当然是不在乎的,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苏紫染行得正坐得端,哪怕受尽天下诟病,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众人皆是一愣。

其实今日在场的也并非全是蛮不讲理的好事之徒,其中不乏一些被家中夫人强拉着来看好戏的正直之人,虽然他们的思想可能有些迂腐刻板,可此刻听得苏紫染这么一说,心下不由有些偏向的好感。毕竟活了几十年,混迹官场时身不由己的无奈让他们尤为羡慕这种随性狂傲的性子,甚至有些许的敬佩。

君洛寒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的回答感到很满意,菲薄的唇瓣轻轻一弯,像是敛开了一朵优雅皓洁的花儿,风情万种。

“那么这身,我们不验也罢。”

苏紫染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好像只要跟他在一起,她早前预计好的事情就会朝着不可探知的方向去发展,一再让她手足无措。就像此时此刻,她根本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来。

其实当初同意验身也不过是为了堵住幽幽众口,更是因为她那混账爹没有站在她的身后给她依靠的勇气,可事实上,她却另有后招,根本没打算承受“验身”这么屈辱的事儿!既然现在她的未来夫君亲口说了相信她,那她还有什么好“苛求”的呢?

虽然她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可是这验身,的确是该就此作罢!

君洛羽的脸蓦地又黑了三分,太阳穴上青筋若隐若现,隐于袖中的双拳被他捏得嘎嘣作响。

一阵风吹过,众人顿觉一阵凌乱。

苏二小姐,您就不能不要答应地那么直接嘛?就算您喜欢睿王,也不用这么不给太子面子吧!适才太子说不验身的时候,您拒绝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啊,如今睿王不过随口一句“相信”,您怎么就飘飘然的不知所谓了呢!

同时刻,众人的脸上也隐隐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看来在这场感情的争夺战中,似乎睿王是既得了人、也赢了心啊!

院中的风越刮越大,原本清新的空气中隐隐地夹杂着一股烟火味儿,竟是渐渐盖过了这满院的花香。

众人皆是一诧,不约而同地朝苏陵川看去。

“相爷,这是……”

“似乎是哪里着火了……”

“好像是那个方向传来的……”

齐环渊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不顾形象地尖声大喊:“年儿……那是年儿的屋子啊……”

被她这么一叫,众人脸上的表情也都凝重起来,立刻有人去找下人灭火,而其余的人脚下匆匆地朝着那烟火尽头而去。

苏紫染随着人群的大流一起涌了过去,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地面上,垂下的眼睑中意味不明,只是她微微抿起的唇畔敛出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当一行人赶到火源的时候,却都被眼前的情景彻底惊呆了。

院中的火势并不是很大,只有主屋旁的一间屋子烧了起来,也不知道方才怎么会隔着那么远就闻到了烟味,可众人脑子里根本没有闲情去想这档子事儿,因为眼前的场景已经足够让他们消化三天三夜了!

主屋屋门大开,苏琉年发丝凌乱地躺在地上,两颊染红,水雾迷蒙的双眼还隐隐透着一丝神志不清的状态。而她的身上几乎是一丝不挂,双膝微微蜷起,体态婀娜多姿,莹白姣好的娇躯叫人血脉贲张,鼻血喷涌。零乱四散的衣衫和那一滩刺目的血色无不强烈地刺激着众人的感官。

“混账!”苏陵川惊天的一声怒吼,终于将众人几乎脱臼的下巴阖了回去。

而苏琉年此时也清醒了几分,当她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赤裸裸暴露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整个人像是遭了雷击一样,狂乱的心脏几乎要从喉间跳出来!

“爹……不是这样……我……”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捡了两件衣裳将自己牢牢裹住,一边惊呼着试图向众人解释些什么,复杂又紧张的神色狰狞不已。

苏紫染眸中的狡黠一闪而过,眼角的余光瞥见院门口呆立的那些提着水桶的下人,忙大吼一声:“都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灭火!”

下人们这才反应过来,提着水桶冲了进来。

就在这时,屋檐上飞快地掠过一道白色的人影,不知是谁指着那人惊呼了一声,众人的视线全都被他吸引过去。

看背影和打扮,分明就是个男人!

再一联系屋内躺着的苏琉年,众人顿时心下了然,那人可不就是“奸夫”嘛!

苏陵川狂躁地怒吼:“来人,快追!给本相追上他,千刀万剐!”

苏紫染抿着唇角,视线始终被那白衣人牵引着移动,眼看着他即将没入那片无垠的天色中,眉间隐隐透出了一丝喜色,可她还没来得及真正放下心来,那人跃动的背影却忽的一晃,而她的眉梢也不由随之一拧,所幸府卫最后去追的时候,已不见了白衣人的身影。

在场的一个个都跟人精似的,虽然心中对今日这出好戏非常有兴趣,却又不愿淌这趟浑水,他们才不会为了看热闹把自己的仕途赔上了,遂一一与苏陵川点头辞行,就连君洛羽也神色尴尬地拂袖而去。

只是君洛寒走了两步却又顿住,不曾回头,道:“相爷息怒,虽然相府的护院没有追上那个白衣人,可他离开前中了本王的毒,若是没有解药,必定命不久矣。”

苏紫染狠狠一震,满眼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拾步离开的背影。

原来,刚才出手的是他!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45章 都在计划之中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趁着众人离去这当口,苏琉年勉强拾掇了自己一把,连滚带爬地扑到苏陵川面前:“爹爹,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女儿也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真的……女儿只是……”

“啪”的一声脆响,生生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苏陵川紧锁着眉目瞪她,双眸燃烧着着熊熊的怒火,似乎他不强行抑制,这火就会把她活活烧死一般:“混账东西,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诬陷你二妹清白不保,本相看你自己才是个荡妇!”

苏琉年拼了命地摇头解释:“不是这样的,女儿方才真的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爹爹,你要相信女儿,女儿怎么可能做出这么荒谬的事来啊!”

“哼!”苏陵川冷冷一笑,眸中寒芒乍现,“证据确凿,你要本相如何相信?你怎么不干脆说你是被人强迫的?”

“爹,女儿就算是真的……也不可能挑在这种日子啊!”苏琉年哭得脸上妆容尽毁,只剩下一张扭曲到极致的丑颜,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神色一凛,厉声喊道:“爹爹,一定是苏紫染,一定是那个贱*人,她不满女儿提出验身,所以她要报复女儿!爹爹,一定是这样的!就在今天早上,她还……”

“啪”的又是一个巴掌!

“她是本相的女儿,是这相府的嫡女,岂容你直呼其名?自己犯贱还去诬赖他人,你倒真是给本相长脸啊!”

苏紫染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挑了挑眉,阴测测地笑了。这种时候,她这个爹爹倒是知道她是相府嫡女了?只是他究竟是为了拉拢太子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她就不得而知了。

一直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中没有回过神来的齐环渊此时终于平复了几分,颤颤巍巍地走到苏陵川面前,连下巴都在发抖:“老爷,年儿说得也有道理,且不管这件事到底是谁想害年儿,可老爷无论如何都得相信她啊!年儿不可能这么糊涂,选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

细细一想,这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就算苏琉年再蠢,她也不会在老太君五七当日做出这等事来啊!苏陵川的脸色依旧很难看,可他的火气却渐渐熄了几分,不似方才那般狂怒:“那你倒是说说,谁会想要害她?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是受害者又如何,方才一院子的人都看见了这场面,却没有任何人听到她呼救的,难道你有办法让他们全都相信她吗?”

齐环渊一怔,顿时接不下去。

就在此时,苏紫染出人意料地站了出来:“爹爹,既然大姐说她方才神志不清,那定是被人用药控制了。不若爹爹派人去找个大夫来,看看大姐究竟是中了什么毒,才会导致方才那般。如此,也好过被众人猜度怀疑啊!”

“说得有理!”苏陵川喘着粗气点了点头。

可苏琉年却没有半分欣喜,接触到苏紫染似笑非笑的眼神,脑海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早已认定这件事是苏紫染要害她,如今对方主动提出要找个大夫来瞧瞧,那必定是早有准备的!说不定大夫一来,就会说她根本没有中什么药,那爹爹岂不是再也不会相信她了?

“不行,我不要找大夫……不要找大夫……”她几近崩溃地流下两行清泪。

苏陵川刚刚才熄了几分的怒火腾地一下又窜了上来:“本相看你根本是做贼心虚!”

齐环渊本想安慰几句,可被她这么一哭,心里不禁也有几分怀疑,难道年儿真的是做了此等荒谬之事?“老爷,年儿她……她今日受了这么大的刺激,难免会害怕外人的流言蜚语……她……”断断续续地说了几句,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解释。

“够了!”苏陵川粗喘了几声,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强硬的威胁与疲惫,“这件事本相暂且先不追究,但是明日……就明日,你们与本相一同进宫,负荆请罪!”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紫染跟着他的脚步一道走了出去,一回到墨染院,她就火急火燎地冲到了蓝烟的房里去。

白色的衣袍已经换下,即便是中了毒,蓝烟也依旧尽职尽责地把每件事做好,不留下任何可以让人抓到的把柄。

她看着蓝烟半边已经呈黑的脸色,满是自责:“傻丫头,都是我不好……”是她自己要设计苏琉年,却让蓝烟身陷险境,她都不敢想,若是刚才蓝烟没有从那里逃掉,结果会是怎么样。

床上的人儿似乎感知到了动静,睁开眼有些迷茫地看着她:“小姐,你怎么了?”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她紧张兮兮地问道。

蓝烟更加不知所措:“什么怎么样?小姐,你在说什么?”

苏紫染大为诧异,她刚刚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蓝烟是昏迷了,却没想到这丫头根本没有半分中毒的自觉性,似乎只是累了睡了一觉罢了,她惊疑不定地问道:“蓝烟,这大白天的,你怎么就睡了?”

“方才回来的时候觉得有些累,谁晓得刚沾到床板就睡着了。”

看来这丫头根本不知道她中毒的事!

苏紫染抿了抿唇,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暂时隐瞒这件事,其他的,都等她拿到解药回来再议。

“那你再睡会儿,我先出去一趟,回来再与你说。”

蓝烟点了点头,“恩”了一声,却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小姐,事情怎么样了?”

“放心吧,都在计划之中。”

无论是苏琉年清白不保、颜面尽失,还是自己获得认可、毋需验身,全都在计划之中。

昨夜她在苏琉年的督脉穴打入了一根银针,只需有人吹奏特殊的箫曲音律,苏琉年就会发狂地呈现出方才那种浪荡姿态。但其实今日一早,自己还给过苏琉年最后一次机会,想让她安安稳稳地嫁去西域。可最终,是她自己没有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既然她非要置自己于死地,那就怪不得自己心狠手辣!

为了让人见证那一幕,她早前就让蓝烟在苏琉年的院中放了一把小小的火,借风势传到花园之中,怕他们不信,她还特意让蓝烟扮作男身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是她唯一没有料到的是,最后会害得蓝烟中了毒。

“蓝烟,好好地睡一觉,等你醒来的时候,我一定已经把所有的事处理好了。”

如果你喜欢《惑君心:皇妃妖娆》话,请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切记分享得多更新就越快哦!

第46章 请王爷高抬贵手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睿王府,书房。

男人穿着绛紫色的袍子,嘴角敛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此刻,他正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半阖着凤眸,从容优雅。

“凌飒,你去王府门口等着,若是相府有人来,你就带她进来。其他的事,一概延后处理。”

凌飒神色古怪地应下,临出门前却又顿住脚步:“他与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可现在看来,王爷对苏二小姐确实有些不同。”

男人的眼皮轻轻一掀,神色却陡然转冷。

“凌飒。”他磁性低沉的嗓音含着一丝明显的威胁意味,“你是不是最近太闲了?”

一阵短促有力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里诡异的氛围,君洛寒收回视线,淡淡的道:“进来。”

来人躬身一鞠:“王爷,相府二小姐来了。”

“哦?”男人挑了挑眉,似是没想到她会来得这么快,“让她进来吧。”可等了半响也不见他出去,不由蹙了蹙眉,却见他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什么事?”

“王爷……苏二小姐在门口碰上了霓裳夫人,然后……然后两人就吵起来了!”

难怪他那么吞吞吐吐的,一个是王府宠姬,一个是未来王妃,得罪了哪一方都不好。君洛寒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王府这么大,怎么偏偏就那么巧,她们俩撞一块儿去了?

他起身下榻,越过房中的两人,直直地朝外走去。

王府门口,苏紫染已经快被眼前这个女人逼得崩溃,她真是有够佩服君洛寒的眼光,竟然能忍受这么个胡搅蛮缠的女人。虽然这个叫霓裳的长得是有够漂亮,唇红齿白、五官精致,眉宇之间还透着一股子惑人的媚态,可这种刁蛮不知所谓的性子,却真真是要不得啊!

“我是来找睿王的,烦请这位夫人挪个地儿。”她再次重复。

霓裳轻哼了一声,显然没把她的话放在眼里,依旧用着高人一等的语气道:“本夫人已经说过了,王爷岂是一般人想见就能见的?虽说苏二小姐是未来王妃,可这不是还没过门儿吗,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更何况,哪儿有清清白白的姑娘没过门儿就独自一人来找夫家的?”

苏紫染不胜其烦地皱了皱眉,早知道她就直接潜进去了,也不用在这儿听这女人唠叨半天!

“皇上亲自赐婚,还能不准?”她冷冷一笑,虽然不想还没嫁人就把关系搞得一团僵,可既然对方这么有兴趣挑衅,她又岂有退缩不奉陪之理?“莫非你是在质疑皇上的威严不成?”

“你……”霓裳脸色一变,正要开口骂人,眼角的余光却正好瞟到大步走来的男人,神色立刻转怒为哀,“霓裳这也是为了苏二小姐好啊,就算二小姐不领情,也不用这么凶霓裳吧。”

苏紫染见她突然之间态度转了三百六十度,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男人来了,默默翻了个白眼,冷嗤一声:“我就是不领情、就是凶你了,你打算怎么着吧?”

霓裳没想到她会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登时火冒三丈。她好歹也是睿王最宠的夫人,怎么着也算是这王府的半个女主人吧,可这苏紫染却不给她留半点面子,还没过门就敢这么跟她说话,那以后还了得!

“苏二小姐,你可别仗着皇上赐婚就……”

“霓裳,够了。”不咸不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隐含的威严。

霓裳委屈地看向了声音的源头,指着苏紫染愤愤道:“王爷,苏二小姐她……”

男人点了点头,眼梢微微上挑,落在苏紫染身上的视线带着一丝说不清是讽刺还是兴味的东西:“本王知道。苏二小姐狂傲不羁,超脱世俗之外,你自然是吵不过她的。”

这算是褒奖还是贬义?

苏紫染冷冷地睇了他一眼,她一直就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从陈大夫家他救了她开始,到宫宴上他看出了她设计苏琉年的事,她一直知道他藏得很深。所以这一回即便是又被他看穿,她也不觉得稀奇。可是,他怎么能对蓝烟下毒?别的事情她都可以不计较,可这件事,她却绝无可能坐视不理!

“臣女有要事与王爷相商,可否请王爷借一步说话?”

男人沉吟片刻,突然长臂一捞,将霓裳揽入怀中,菲薄的唇瓣抿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本王与霓裳之间素来没有什么秘密。”

没有秘密?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苏紫染斜了他一眼,若不是现在有求于他,她非得狠狠一拳挥过去不可!

霓裳却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小鸟依人地靠在男人怀中,掩着嘴“咯咯”地笑出声来,还不忘挑衅地朝她扬了扬眉。

“王爷,臣女有事相求!”苏紫染强忍着怒意吸了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

男人的口气依旧平静无澜:“什么事?”

霓裳见二人之间颇有股剑拔弩张的气势,而那个女人正用一种足以杀死人的眼神盯着她,心下计较片刻,笑道:“王爷,不如妾身还是先行告退吧?”她还不想这么早就和这未来王妃闹翻,今日的下马威已经足够,此刻她离开反而能让王爷觉得她乖巧懂事。

君洛寒“恩”了一声,视线落在苏紫染的身上:“你跟本王去书房。”

苏紫染随着他一路走去,虽无暇欣赏景色,却毕竟是从王府的前门路过花园又走到了后院的书房,假山嶙峋,溪流清澈,幽兰绽放,荷花池中的白莲散着阵阵清香。给她留下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一片竹林,竹子虽有“富贵君子”之称,可颜色太过单调,寻常的达官贵人总喜欢养那么一两盆摆在院中,却不会在花园里种上那么一整片,偏偏这个男人这么做了。

她竟有那么一瞬间冒出了一种名为“欣赏”的可怕念头!

停在一座名为“墨轩阁”的院子前,男人突然顿住脚步,低声道:“进来吧。”

裙裾翻飞,书房的门甫一阖上,苏紫染立刻急切地道:“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臣女一马。”

“苏二小姐这是何意?”

又是“苏二小姐”了?苏紫染面带嘲讽地勾了勾唇,看来今日在人前的虚假亲昵果然是这男人别有所图,现在只有他们两人,他索性连装都懒得装了。

第47章 果然是个恶趣味到极致的男人!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王爷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他有这闲情逸致佯装不懂,她却没有时间和他耗下去,蓝烟还在府中等着她的解药,她必须快点解决这里的事。事到如今,她也不怕和他撕破脸皮!“既然王爷临走前特意让我知道那毒是王爷下的,现在又何必拐弯抹角?我已经如王爷所愿来了这里,王爷不妨直接提要求吧!”

男人唇边的笑意渐渐敛去,漆黑深邃的凤眸中含着一丝冷凝的光芒:“本王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和太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苏紫染一怔。

她跟太子能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这男人还在为昨日看到的事情纠结?

“既然王爷不信我昨日所言,难道我再解释一次,王爷就信了吗?”她冷嘲着看了他一眼,视线驻足在他森冷的凤眸上,四目相对,她眯了眯眼,扬高了声调:“不过既然王爷如此执着,那我也不介意再重复一次,事实不是王爷听到的那样,更不是王爷想的那样!”

君洛寒早就知道她会否认,却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坚定地控诉她的不满,略一思衬,他褪去满身的寒气,坐在了面前的一张椅子上:“好,那本王就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苏紫染回想昨日情景,蹙眉道:“我并不知道太子为何会来找我,更不知道他为何会要我带他去参观相府,可他是太子,我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他。与他走了没多久,他就跟我说,他喜欢的人是我,要我成为他在睿王府的奸细,我不同意,他就突然抱住了我。我只好假意逢迎想要借机挣开他,谁知道那时候,王爷就突然来了,也正巧看到了那一幕,听到了那些话。”

男人的手指不知从何时开始叩击着面前的桌面,一下下富有节奏感的声音像是敲在苏紫染的心上一样,她也不知道他听了这番话究竟是选择相信她还是依旧有所怀疑,可她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正要开口,男人却忽的扬起一抹笑容。

“这么说,倒是本王的错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团柔软的棉花落在她的心头。

苏紫染直觉他笑得很是诡异,“王爷……”她才开了个头,男人就起身朝她走了过来,一步一步,他走得很慢,却让她把要说的话全都噎在了嘴边。

“苏紫染,太子妃的位子你都不动心,莫不是本王比那位子更有吸引力?”

他伸出右手,用食指的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说着暧昧的情话,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瞄准的猎物一样。

她眸色一闪,若非心里已经筑起了高高的城墙,此刻定是要被他看出端倪。她硬逼着自己看着他的眼睛,挤出一抹璀璨无比的笑靥:“我只是忠臣于皇上。”言下之意很明确,只是因为皇上指婚,所以她才会那么抗拒太子示好,若非如此,你君洛寒在她眼中就跟被她拒绝的太子没有两样!

“如此甚好。”男人冷冷地丢下四个字。

苏紫染不知道他为何突然之间又成了一座冰山,可是对这个男人的喜怒无常她已经渐渐学会无视,略带屈辱的姿势也让她有些恼了,恨恨地往后退了一步,硬声道:“请王爷高抬贵手,把解药拿出来。”

“若是本王不呢?”

若是他不呢?说真的,苏紫染发现自己来之前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对蓝烟下手,不就是为了让她来睿王府吗?目的达成了,他为何还要藏着解药不肯交出来?

“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解药。”她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威胁,可又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可以被她威胁的事来,只得恨恨地补充了一句,“哪怕是用抢的!”

“抢?你是哪里来的自信?”男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容又是不屑又是嘲讽,“你是觉得本王会把解药放在你面前让你抢呢,还是觉得你自己有那本事从本王的手中抢东西?”

都不是!

她没有半点自信!

“所以,王爷是想把我推给太子吗?”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什么欣赏、什么爱慕、什么回忆,统统见鬼去吧!她真是疯了才会把这恶劣的男人和小时候的君洛寒联系在一起,斯人已不再,尘封的记忆就该让它过去才是!“哪怕王爷行得正坐得端,可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的滋味也不好受吧?更何况,王爷也不想在睿王府中养一个太子府的奸细吧?”

男人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菲薄的唇瓣一翕一合:“你敢威胁本王?”

“臣女不敢!”苏紫染冷笑一声,哪里有半分不敢的意思,他看她分明就是胆大包天!“你以为本王会怕你吗?”

“王爷当然不会怕。”她摇了摇头,浓密的睫毛缓缓垂下,沉敛的眼睑让人看不清其中意味,“可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得多,王爷又何必非要置臣女于死地呢?”

君洛寒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女人,明明有时候表现得好像很喜欢他,可有时候却又像是竖起了全身的刺,根本不顾和他吵架的后果是什么。

“不过是一个下人,值得你为此和本王翻脸?”

“王爷不会懂……”苏紫染轻笑一声,若是以前的他可能会懂,可现在的他却让她没了这份自信,“臣女只是想要捍卫一些东西,守护一些人罢了!”

君洛寒一怔。

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与诡异。

“无需解药。”男人突然开口道。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苏紫染皱了皱眉,隐隐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答案,可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出来,因为那个答案,她真的是……难以接受!

可事实终归是无法让她如愿,男人勾了勾唇:“那不是毒,最多只会让她有些困倦,待到明日就好了。”

苏紫染狠狠地咬了咬牙,面目狰狞:“王爷不是说,没有解药,中毒者必死无疑吗?”

男人嗤笑一声,脸上分明写着“这你也信?”的表情,差点没把她气得呕出血来,白白浪费她那么长的时间,到头来却只是一个恶劣的玩笑?

果然是个恶趣味到极致的男人!

第48章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翌日卯时,太阳还躲在云层之中不曾升起,天际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

大街上只有零零落落几个卖早点的小贩开始摆摊,人影稀疏,静谧不已。只是茶楼之中已经聚集了一些爱早起听书的人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八仙桌旁,磕着瓜子、饮着早茶,生活颇为惬意舒适。

可不知为何,今日这说书的先生却是几经被催促都不肯开始,只道今日的话题尤为火热,须得等人多了才可拿出来说道,否则就白白浪费了这么个好八卦。

终于,在众人满心的期待中,茶楼的人头渐渐多了起来。最终一传十十传百,竟是座无虚席,甚至那些站着的宾客也足以挤满整个茶楼。

“忒……”说书先生一拍板子,开始说叨,“今日我要为大伙儿讲的,不同于往日那般虚构杜撰,那可是实实在在发生在咱身边的奇闻趣事!”

“话说这京城里啊,有位才识浅薄、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官家小姐。不过好在啊,那位小姐有个位高权重的爹爹,这才算是在众人面前有了些炫耀撒泼的资本!”

底下顿时议论纷纷,开始猜测这位官家小姐究竟是谁。不得不说,虽然说书先生才说了那么两句,他们的脑中却已有一个人影浮现出来。也怪不得他们,实在是那苏大小姐的“高大”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后来因为圣上要为众位皇子选妃,是以那位小姐特意去找了个授琴先生,希望自己能在宫宴上获得哪位皇子的亲睐。”

奚落的笑声响起。

“就她那样的,还想学琴……”

“临时抱佛脚,可不就是越抱越蹩脚吗……”

“怎么可能有琴师敢接这种不可能达成的差事儿啊,那不是自砸招牌吗……”

说书先生又拍了拍板子,示意众人安静:“这稀奇的事儿啊,就在这儿呢!这位琴师呢,听说非但年纪轻轻、一表人才,那琴艺也确是高人一等,不过十来天的时间,就让那位蠢笨的小姐摸到了一些学琴的窍门,竟然还真的让她在宫宴上成了事儿呢!”

众人皆是一惊。

“京城中竟有这么一位琴师……”

“是啊,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最可笑的事儿还没到呢!”说书先生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在众人催促的眼神中终于缓缓开口:“明明那位小姐是为了参加选妃宴才去学的琴,却没想到啊,在学琴的过程中,爱上了那位谪仙一般的琴师!最后竟还立下书面誓约,说是两人即便在那位小姐婚后也要保持情人的关系,一辈子不离不弃!”

“天啊,不会吧……”

“就是啊,好歹也是大家闺秀,不至于这么浪*荡胡来吧……”

说书先生摇了摇头:“你们还别不信,那契约现在可还贴在东市的城墙上呢!”

众人皆是讶然。

“谁要是娶了这么个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可她既然爱上了琴师,为何还要去那选妃宴呢……”

说书先生阴测测一笑:“那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那位小姐想权利与爱情双丰收啊!只是世事总是出人意料,那位小姐估计也没想到,最后选妃未成,却被圣上指给了边塞某位国王做王妃……”

人头攒动,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爆笑,茶楼之中闹哄哄一片都笑了起来。只是大笑过后,众人难免又是一阵唏嘘。

“你们可别以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最精彩的部分才刚刚开始呢!”说书先生的板子再次落下,“啪”的一声响,全场寂静,个个聚精会神地盯着他。“那位小姐自然是不愿嫁去边塞那么远的地方,可饶是她有个位高权重的爹又怎样?毕竟皇命难违啊!可这么一来,也就意味着她即将要与那位琴师分离,万般不舍之下,二人生米煮成熟饭,却没想到,被人当场捉奸啊!”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那边塞的那位王不是得气得吐血?”

高台上的说书先生点了点头,视线幽幽地扫过茶楼门口那两个脸色铁青的身影,遗憾笑道:“谁说不是呢,可这件事又有谁会胆大包天地传到边塞使臣耳朵里去?恐怕得等人嫁了过去,那位王才会知道自己早就被人戴了绿帽子吧……”

直到看到那两人怒气冲天地转身离去,他才满意地收回视线,命人下去收钱。

白花花的银子闪着亮光,看得他两眼发直,心道这真是笔不错的生意,非但有现成的故事,还有比平时多几十倍的钱财收入,要是以后能多来几次就好了……

彼时,苏陵川下了早朝立刻赶到宫门口,将早已在马车中等候多时的妻女带入宫中,一路大步流星地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可到了地儿,却被大太监宋廉告知稍等片刻,因为西域的使臣还在里边儿没有出来。

苏陵川心里一个咯噔,暗叫不好,这西域使臣来得这么早,莫不是为了昨日之事吧?

恰在此时,御书房的门开了,西域使臣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看到门口的苏陵川几人,更是连声招呼也不曾打,甚至冷冷地白了他们好几眼。

此刻,苏陵川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一切都完了。若是他在别人告发之前来认罪,那叫负荆请罪,可在别人率先揭露了事实之后再来,那只能叫装腔作势!他真真是悔,怎么就没有早点来呢!

可到底是哪个该死的敢把这件事告诉西域使臣?

他狠狠剜了苏琉年一眼,要是为了这死丫头毁了他在皇上面前的地位,他非把她弄死不可!

御书房中蓦地传来一声杯瓷碎裂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沉沉的怒吼:“苏相还不进来?”

随着年纪的增长,景帝已经很少喜怒形于色,可今日他却是实实在在抑制不住地发了火,还是一场弥天大火。

瞧着亦步亦趋走进来跪在地上的三人,他眼神犀利地掠过他们,视线之毒,几乎要把苏琉年狠狠射穿。

诚然,他天阙不会惧怕西域那种边塞小国,可他怎能容忍自己在那小国面前丢了半点面子?这次因为苏琉年的事,他却觉得自己被人指着鼻子骂了!

“皇上,老臣该死!”苏陵川重重磕头。

景帝冷冷一笑:“知道自己该死,你为何还要出现在朕面前?”

第49章 女儿又怎么会要她的命?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陵川大惊,顿时冷汗连连:“老臣……老臣……”

“苏相,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朕待你不薄,你的小女儿成了太子妃、二女儿成了睿王正妃,用民间的说法,你与朕也算是儿女亲家了!可你怎能纵女做出此等令朕、令天阙颜面尽失的事情来?就算西域地处偏远,可你的大女儿嫁过去好歹也是一国王妃,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皇上,老臣知罪,老臣罪该万死啊!”苏陵川跪在地上拼命磕头,齐环渊和苏琉年更是不敢有半分懈怠,泪眼哭花了妆容,额上已是青肿一片,嘴里还不忘念叨着自己“该死”。

景帝拍着龙案怒道:“这本是你的家事,就算你教女不严,也与朕无尤。可这件事关系到天阙与西域的关系,朕必须给西域王一个交代!”

苏陵川连连点头:“是,是是,老臣但凭皇上吩咐!”

“吩咐?你想让朕来做这个恶人?”景帝斜了他一眼,缓缓背过身去,“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还是留给苏相自己去想吧!”

想?

他倒是得想得出啊!

苏陵川站在相府的书房中踱来踱去已有整整一日,自从宫里回来以后,他就再也不曾踏出过书房半步,拒见任何人,包括想要为女求情的齐环渊。

说真的,年儿毕竟是他的女儿,即便他恨得再牙痒痒、即便他甚至动过掐死她的心思,可是在冷静下来想了一天之后,他却也狠不下心来真的将她拉去浸猪笼!

皇上让他自己处理这个烂摊子,看起来是信任他想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可问题是,就算他想去登门谢罪,也得人家西域使臣愿意见他啊!

苏紫染已经在门外站了许久,听着房中纷乱的脚步声,她摸不透苏陵川到底是怎么想的,原本按照他的性子不是该把苏琉年这个害得他颜面尽失的女儿家法处置的吗?可是过了这么久,他还没有下定决心,那是不是说,只有她这个嫡女,是可以被他随意处置和舍弃的?

“爹,女儿能进来吗?”她敲了敲门。

房中的脚步声微微一顿,半响,听得里面传来一句:“进来吧。”

推门进去,苏陵川正垂着头背对着她,身躯有些伛偻,一头墨发中隐隐显出了几根银丝。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个为女忧心的年迈父亲——只是一个父亲。

“爹是在为大姐的事情烦心吗?”

苏陵川缓缓转身,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力:“皇上要本相处理好这件事,可如今西域使臣根本不肯见本相,这让本相如何处理?”

苏紫染略一思衬,道:“女儿只想问爹一个问题。”

“你说。”

“如今究竟是大姐的未来重要,还是向西域使臣赔礼道歉重要?”

苏陵川毫不犹豫地回答:“自然是让西域使臣满意最重要!”

“既然如此,爹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吗?”苏紫染抿了抿唇,显得有几分为难,“爹与西域使臣并无过节,这件事也不是爹的错,相信他们作为关系着两国邦交的使臣,一定可以理解爹的苦衷。而唯一让他们西域颜面受损的便是大姐,只要爹能……”

“可她好歹是本相的女儿,本相如何忍心要她的命?”

苏紫染弯了弯唇,摇头:“爹误会了,她也是女儿的大姐,女儿又怎么会要她的命?”

“那你的意思是……”

第二天,苏琉年就被迫穿上了嫁衣,而花轿是停在后门的。

苏陵川特意吩咐下来,相府之中内不准张灯结彩,更遑论是张贴喜字,尤其不准招摇过市。可以说,这场婚礼没有任何的仪式可言,甚至连件像样儿的嫁妆也没有,最令人唏嘘的是,出嫁之后不准苏琉年回门。

这样一来,说得好听点是相府大小姐下嫁,说得难听点,那就是把苏琉年赶出相府随便找了个鳏夫塞过去,与她恩断义绝,任其自生自灭!

苏紫染一开始还不确定他会不会同意此举,毕竟这样一来,苏琉年的下半生就彻底毁了,可没想到她昨日刚刚一提出,苏陵川就如释重负地让人去办了,速度之快,可谓风驰电卷。看来比起苏琉年这个女儿的幸福,苏陵川还是更想用这种方式向西域使臣示好来保住他在景帝心里的地位。

苏琉年死死地抓着相府的后门不肯放手,丫鬟特意为她画上的新娘妆早就被她哭花,“爹,娘……年儿不要嫁啊……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年儿知道错了……年儿以后一定乖乖听话……”

可最终,苏陵川不管她哭得几乎岔气,大手一挥,让人将她绑上了花轿。

齐环渊站在一旁不停地抹着眼泪,几次忍不住要去拉她,却被苏陵川又冷又狠的一声:“哭什么哭,还不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活活吓住,到头来只能目送自己的女儿进了花轿,直至再也不见。

“小姐,你就这么放过她吗?”夕暄立在苏紫染身旁,愤愤不平地小声嘀咕。

“你这丫头也太狠了吧?”苏紫染失笑打趣,“堂堂相府大小姐嫁给一个鳏夫,没有嫁妆、从后门被绑出去,今后不准回门,这样还不够吗?”

夕暄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她欺负小姐这么多年,这样根本就是太便宜她了!”

苏紫染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来,用力往她脑门儿上一弹,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这丫头,真是太合我心意了!”

眼见着苏陵川和齐环渊都走了,她也准备离开,苏琉月却突然挡在她面前,语气不善道:“我有话跟你说。”

夕暄立刻上前两步,丫的你想说我家小姐就必须听你说吗?在她眼里,这继室母女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个个都是毒蛇猛兽!

苏紫染从这丫头的表情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立刻强忍着笑意制止:“夕暄,你先回去吧。三妹不过是与我叙叙家常,不必紧张。”

“小姐……”

“听话!”她加重了语气。

“是!”夕暄这才愤愤不平地先回了墨染院,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苏琉月一眼。

待她走远,苏紫染的神色又成了清冷一片:“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时间长了,我的丫头该担心了。”

第50章 因为本宫喜欢蓝烟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琉月似嫉妒似讽刺地酸了一句:“二姐的丫头可真是忠心。”

“忠心都是用真心换来的。”苏紫染凉飕飕地嗤了一声,斜眼睨着她,嘴角突然一勾,悠然笑道:“不过像你这种人,肯定是不会懂的。”

“我怎么不懂?”苏琉月突然变得激动起来,面目狰狞,“我对太子那般真心,可到头来我又得到了什么?”

苏紫染隐隐猜到她叫住自己是想说什么,不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些古代女人真是有够无聊,自己抓不住男人的心,还偏偏要赖在别人头上。以为除掉了一个女人就高枕无忧了吗?明明所有的根源都在男人身上好不好!

“苏琉月,这话你该去和太子说,和我说有什么用?”

“我倒是想说啊!”好几次了,她一直想和太子说点什么,可是太子又哪里给她这个机会了?他的一颗心全都扑在了苏紫染的身上,只要是来了相府,就必然围着这个女人打转,她根本连和他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苏紫染,你都要嫁给睿王了,为什么还要抓着别人的男人不放手?”她左手叉着腰,右手指着苏紫染,扯着嗓子大声嘶吼。野蛮粗俗的模样哪里还有当初那个京城第一才女的影子,十足就是一泼妇!

“你这话就好笑了!”苏紫染的声音也拔高了一个度,甚至有些尖锐,她眯着眼朝苏琉月走了两步。

苏琉月伸了手本想狠狠推她一把,却被她识破,还未来得及闪过,她就猛地竖起一根手指戳向苏琉月的肩胛,直把人戳得连连倒退,她才满意地收回了手,嫌恶地拍了拍。

“是我抓着他不放吗?苏琉月,你问问自己的心,是我抓着他不放,还是他缠着我不放呢?”她满脸不屑地扬了扬眉,“自己没本事抓住男人,总是怨别人做什么?有这时间,你还不如好好地修炼修炼自己,或者干脆去问问他,到底为什么突然不喜欢你了!”

“你……”

“你什么你!”苏紫染不耐地打断,冷冷一哼,“苏琉月,我告诉你,我对你的男人没有半点兴趣。以后你最好别为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儿烦我,否则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可言下的讽刺与威胁之意却是那么明显,森冷的语调甚至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府里的下人突然急匆匆地跑过来:“二小姐,三小姐,太子来了。”

苏琉月面上一喜,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又紧接着道了一句:“太子说,请二小姐去花园一聚。”

苏紫染烦不胜烦,那该死的君洛羽到底是想怎样?

“苏琉月,你看到了,真的不是我要缠着他。”她摊了摊手表示无奈,苏琉月瞬间铁青的脸色大概是她唯一的欣慰了,她转身快步离去,轻飘飘地扔下一句:“如果你有本事,就好好地管管你的男人。”

君洛羽坐在花园的凉亭中,姿态闲适的模样让人看了就牙痒痒,见到她来,立刻起了身,笑得有些尴尬。

“参见太子……”

“不必多礼。”他扬了扬手,示意她坐下,“紫染,本宫今日来,其实是想跟你解释一些误会。”

“误会?”苏紫染蹙了蹙眉,不解道:“臣女不知与太子之间有何误会。”

君洛羽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在她茫然的眼神中问道:“紫染,你可知道本宫为何一再地纠缠于你?”

这个问题她已经纠结很久了!

这厮终于要说了吗?

苏紫染很诚实地摇了摇头:“还请太子不吝赐教。”

“因为本宫喜欢蓝烟。”

喜欢……蓝烟……?

苏紫染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那般恶心至极。

“太子在与臣女说笑呢吧?”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心里想的却是她宁愿自己面对这个阴险的男人,也不想让他去招惹蓝烟!

“本宫知道自己之前的做法有欠妥当,但那是因为蓝烟只是一个丫鬟,本宫若是要她,必然要经过重重波折。可若是本宫娶了你,那就另当别论了。要娶一个陪嫁丫鬟,那不是简单得多吗?”

苏紫染眉心突突地跳了两下,若不是顾忌着他的太子之位,她绝对要好好教育教育这该死的臭男人!

因为要娶她的陪嫁丫鬟,所以才百般接近讨好她?

这算是什么狗屁理由啊!

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她嘴角抽搐,怒极反笑:“太子身份高贵,哪儿是蓝烟一个丫头高攀得起的?还请太子不要拿臣女的丫鬟开玩笑了。”

君洛羽却不以为然,只当她之前是欲擒故纵,如今自己真的说不要她了,她就不甘心了,于是心里更加鄙弃起这女人来,微扬着下巴道:“若是苏二小姐愿意的话,本宫也不介意按照之前的方法来。”

来你妹啊!

苏紫染的太阳穴欢快地跳了几下,他这界线倒是划得够快,不愧是君家出来的,一窝子都是一样变脸比变天还快的!只可惜,连他之前说的什么狗屁太子妃之位,她都压根儿没放在心上,又怎么会委曲求全要他把对蓝烟的感情施舍一点给她?

真是天大的笑话!

事到如今,她也不怕跟他撕破脸,敛了笑意,微眯的双眼中泛着冷凝的幽光:“太子想太多了,臣女自认高攀不起,从未宵想过太子妃之位!蓝烟虽是臣女的丫鬟,可她的事情,她自己可以做主。若是太子能打动她,让她自愿跟太子走,臣女绝不阻拦!”

话是这么说,可她相信,蓝烟还不至于被这男人迷惑。

“好!”君洛羽冷哼一声,完全把她当成了一个想攀高枝儿却又不识抬举的女人,“希望苏二小姐到时候别言而无信才好!”

“太子大可放心,绝对不会!”苏紫染口气咄咄。

蓝烟是个自由人,如果她要走,自己怎么可能拦得住?虽然自己讨厌这个男人,却也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蓝烟的头上。可即便如此,她也有这自信,蓝烟不可能突然跟这男人走!毕竟那丫头自幼就进了相府,跟了她这么多年……

第51章 即便不是,我也绝不姑息!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好端端的心情全被那个突然杀出来的狗屁太子给毁了,苏紫染一路走回墨染院,烦躁的心情逐渐平复,可满腹的疑惑却也随之而来。

方才乍一听他说喜欢蓝烟,她的第一反应是觉得恶心,本能地就不想让他靠近蓝烟半步。可现在细细想来,他分明没有接触过蓝烟,又怎么会突然喜欢上蓝烟?

本来他来相府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从前是来看苏琉月的,如今又是来找自己的,而对蓝烟,不管是以上两种里面的哪一种,都可以说两人根本没有交集。

虽说蓝烟长得确实清秀可人,可身为太子的他难道见过的美人还少吗?

单说苏琉月,这人虽然讨厌,可她的才貌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他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注意蓝烟这么一个小丫鬟,还不惜为此大费周章地先来接近自己这个“丑女”?

原本他接近自己就是一个谜,现在他说喜欢蓝烟更是一个谜中谜!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墨染院中,夕暄第一个眼尖地看到了她。

苏紫染“恩”了一声,继续往院里走去,这才发现赵姨娘也来了,惊讶的同时不忘含笑朝对方点了点头。自从她确定是继室母女害死老太君以后,对赵姨娘的态度就好了许多,反正两人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便也不再似老太君刚去世那会儿那般针锋相对。

相对的,赵姨娘也愈发喜欢起她来,一方面是因为她之前帮过礼哲和自己,另一方面,谁叫她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呢!

她指了指蓝烟和夕暄,笑着打趣儿道:“二小姐再不回来,这两个丫头就要找你去了。”

苏紫染弯了弯唇没有接话,从夕暄手中接过刚刚泡好的茶来,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赵姨娘偷偷观察着她的神色,支支吾吾地道:“其实妾身今日前来,是……有件事想告诉二小姐。”

苏紫染轻轻地吹着茶盏中浮在表面的那几片茶叶,里边儿的水顿时漾起阵阵细波。她的嘴角也随之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似乎对赵姨娘的话并没有太大兴趣,只是简单地“恩”了一声。

“妾身……妾身无意间发现……夫人……她好像怀孕了!”

“恩?”苏紫染诧异地挑了挑眉,终于有了些反应,她搁下手中的茶盏,有些怀疑地重复了一遍,“你是说,齐环渊怀孕了?”

赵姨娘尴尬地点了点头:“据妾身的观察和经验,似乎是这样……”

“看得出多久了吗?”

“这个,妾身不知……”赵姨娘摇了摇头,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但是老爷和她似乎都有意隐瞒这件事,就连看诊也是找了一位庵堂的师太,甚至,妾身从未见她服食过安胎药。所以妾身猜测,是不是……”

“是什么?”苏紫染突然勾唇一笑,“是在老太君的孝期怀上的?”

“有……有可能……”

“赵姨娘是不是怕这孩子是个男孩儿,将来出生之后礼哲地位不保,所以才特意来告诉我这件事儿的?”

被人说中心事,赵姨娘也不恼,无奈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妾身也不求礼哲大富大贵,只希望他能一生平安。可妾身这么想,不代表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届时她若是生了个男孩儿,恐怕老爷就更不会管礼哲的死活了……”

“这一点,我可以跟赵姨娘保证。只要有我苏紫染一天,就绝对不会让礼哲出什么事!”她敛了笑容,口气坚定而沉缓,幽邃的眸中突然划过一道锐光,无论那个孩子是不是在老太君孝期怀上的,她都不会让齐环渊生下来。

因为,她决不允许一个杀害老太君的凶手再度怀上苏家的骨肉!

听她这么一说,赵姨娘自然是放心了不少,她总觉得自从老太君逝世以后,二小姐身上的气质就全变了,从一个怯懦胆小的“三无”女子变成如今这般锋芒显露、气度雍容,莫名地就能给人一种安全感。有时候她甚至禁不住怀疑,这真的是二小姐吗?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这么多?

可这不是二小姐又是谁呢?

所有的东西都跟原来一样,除了那股雷厉风行的行事手段。她甚至觉得,或许二小姐从前就不是众人眼中的那样,只是擅于掩藏和隐忍罢了。

几近夏日,墨染院中许多春花都已经息了,簇拥的绿叶在金色日晖的映射下投射着淡淡的阴影,正好有一抹金芒穿透层层树叶落在苏紫染的发髻上,为她镀上了一层华丽璀璨的色彩,同时又让人觉得刺眼得有些无法直视。

赵姨娘只能微眯着眼睛看她,甚至到最后索性放弃了,有些无奈地别开了头,竟有种神祗不可仰望的遗憾之感。

“若是那孩子果然是在孝期怀上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她轻声道。

苏紫染却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嘴角勾勒出一抹凉薄的笑意,语气笃定而森凉:“即便不是,我也绝不姑息!”

赵姨娘有些莫名地看了她一眼,突然觉得二小姐似乎比她更讨厌齐环渊。

苏紫染察觉到她的目光,眉梢轻轻地一挑,似笑非笑的眼神立刻让赵姨娘收了那份探究的心思。

“赵姨娘不必忧心这些有的没的,好好照顾礼哲就是。最近我事儿忙,礼哲落下的功课我会找时间给他补上。但我就快出嫁了,总不能带着礼哲一起走,在那之前,我会替礼哲找一个信得过的先生,届时赵姨娘可别怠慢了人家。”

“多谢二小姐!”赵姨娘感激涕零地起了身,对于这个她错待了这么多年的二小姐,她真的是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了!

“二小姐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吩咐妾身,妾身哪怕是拼了命也会报答二小姐的恩情!”

“赵姨娘不必如此,我早就说过,我做的这一切,只因为礼哲是我弟弟。”想到那个可爱纯真的孩子,苏紫染的心里禁不住涌过一丝暖流,脸色也愈发温和柔软。

第52章 不要嫁给他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送走赵姨娘,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蓝烟和夕暄两个丫头去准备晚膳,苏紫染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看着缓缓坠下的日头,心里突然有些憋屈难受。

其实她的愿望很简答,就跟赵姨娘期望礼哲的那样,她也不要大富大贵、不求飞黄腾达,她只想平稳一生,与心爱的人相伴到老。

只可惜,这么简单的愿望,对她来说却是那么遥不可及。

身患寒症,若是找不到玲珑珠,不知道哪天她就命丧黄泉了。

皇帝赐婚,嫁的是她唯一念想过的男人,可他分明有了“没有任何秘密”的霓裳夫人,又怎么可能是与她携手相伴的良人?

嫁入皇室,哪怕再心无旁骛,哪怕竭尽全力明哲保身,也还是难免卷入那场皇权纷争。更何况君洛寒那个男人,虽然她看不透,却也知道他不简单。毕竟那样一个在她看来比太子高明了千百倍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是众人眼中的没有丝毫地位的睿王?唯一的解释,他现在只是在韬光养晦。

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期望的东西背道而驰。

“阿紫,你看起似乎很不开心。”

“是啊……”

苏紫染叹了口气,突然觉得不对,神色一凛,回过头去,果然看到一个笑得风情万种的妖孽站在她背后。

心里蓦地放松了许多:“你怎么每次出现都这么……”

“阿紫,我可是特意来看你的,见到我你不高兴吗?”

苏紫染给了他一个“你懂的”表情,故意用一种不咸不淡的语气幽幽开口:“还真没有多高兴。”

雪炎顿时捂着心脏的地方,脸上的表情泫然欲泣:“阿紫,我好伤心啊……”

“喝口茶就不伤心啦。”苏紫染终于被他逗笑,翻了个茶盏,倒满之后给他递了过去,“这可是本小姐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倒茶,你知足吧!”

他眯着眼点了点头,上挑的眼梢中似有万千风情流转:“阿紫,你这样只会让我变得更贪心,何来知足?”

苏紫染咂了一下小嘴:“哦?为何?”

“因为有了你第一次为我倒茶,就会想要你第一次为我倒酒,第一次与我对饮……还有许许多多的第一次,我都想要你陪我一同经历,这可如何是好?”

她只当他是玩笑之言,不由哈哈大笑:“雪炎,做人可不能这么贪心!否则到头来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四周暗沉,没有光亮的天际显得孤寂又令人忧伤。

“阿紫,你要嫁人了吗?”他笑得温柔而寥落,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逆光的眸色让人难辨喜怒,就像是一团抹不开的墨迹那般深邃黝黑。

“是啊。”她低着头,没有注意到他突然变化的语气。

他三两步走到她面前站定,因为她是坐在石凳上的,此刻突然临近的身躯让她不自觉地仰望,这样一来,竟让她无端地生出了一种压迫感。

“不要嫁给他,让我带你走,好不好?”

苏紫染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个男人,能不能不要一次比一次惊世骇俗?

他们统共才见过三次啊!

第一次他就要送她定情信物,第二次他就口口声声说着暧昧挑逗的话语,现在第三次,他竟是直接要带她私奔了?

“你再这么开玩笑,我可要生气了。”虽然对着他,她似乎总也生不起气来。

“阿紫,我知道这场婚约并非你自愿,而是皇帝强硬赐婚。既然我喜欢你,为何我不能带你走?”

苏紫染眯了眯眼,这两天她是走了什么烂桃花了,一会儿是被赐婚,一会儿又是两个男人相继说喜欢自己?她突然站起身来,直直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不是我自愿的?”

没有问他为什么喜欢她,而是问他为何知道她不是自愿的?

难道她是自愿吗?

她根本不认识睿王,又为何会自愿嫁给他?

雪炎伸出手,几乎要碰到她的脸,而她竟也不闪不躲,水眸清亮如昔,甚至没有丝毫的动容,就连唇畔的笑容也不曾减去半分。

他轻叹了一口气,把手缩了回去,却突然俯下身,这回可算是把苏紫染吓了一跳,双眼愕然地睁大,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往后仰了一下。

“哈哈哈……”他顿感好笑,连忙伸手拉了她一把,“我的阿紫,你还真是可爱。不是很无所谓吗,怎么又突然害怕了?”

被捏一下和被亲一下,这能一样么!

苏紫染嘴角抽搐着瞪了他一眼:“如果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要我跟你走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失败了!”

晶亮的凤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落寞与受伤,转瞬即逝,雪炎垂下眼帘,唇角依旧高高地扬着:“还有一件事——我查到了玲珑珠的去向。”

苏紫染的双眼蓦地一亮:“真的?消息可信吗?”她的笑容也将他感染,心底一片柔软:“若是不可信,我怎么会特地跑来告诉你?”

她吁了一口气,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刚才是寻我开心的!”

“若是你很失望的话,其实我也不介意……”

“……”

雪炎知道她急,遂也不再和她开玩笑,正色道:“玲珑珠,其实是天阙皇室的圣物。”

苏紫染“啊”了一声,完全不敢相信这个答案。

“所以,玲珑珠在皇宫里?”

这怎么可能!

玲珑珠若是皇室圣物,为何她之前查了那么久也从未查出过什么?

看出她的疑问,雪炎解释道:“皇室之所以没有将玲珑珠像别的圣物那般昭告天下,是因为它的来历并不光彩。先皇听说边塞一个小部落拥有天下至宝玲珑珠,不惜发动战争将其抢来,最后为了隐瞒此事,更是将那个部落所有的人都杀光,所以这件事大抵只有天阙皇室的人才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她满是怀疑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他无奈苦笑,“阿紫,我还会骗你不成?”

“不是……我只是……”

“我知道的。”他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包容着她,“阿紫,既然你不愿跟我走,我也不强求。日后……”他顿了顿,神色有几分古怪,给人一种即将乘风而去的若离感,可还没等她开口问他日后到底怎么样,他就突然摇了摇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算了,不说这个。”

“雪炎,你住哪儿?”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只是好像很怕他离开一样。

“四海为家。”

“那你在京城住哪儿?”

“客栈。”

“……”

他们聊了很久,他甚至等她用了晚膳,陪着她直到星辰漫漫。

可是最终苏紫染发现她还是没能问出自己想问的。

就好比一个人要离开你,无论你怎么努力也抓不到他一样。

其实,若是雪炎真的要离开,她大约还是会很舍不得的吧……

第53章 二姐姐要成亲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日子一天一天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七月初十,据钦天监说这是个极好的日子,适宜嫁娶。

原本这一天是太子君洛羽迎娶相府三小姐苏琉月的日子,却不想太子突然上奏景帝要求延后婚期,生生把苏琉月气得当场昏厥。而景帝为了不失信天下,特意让睿王在这一天迎娶相府嫡女苏紫染。

鲜艳的红绸彩灯挂满了整个相府,处处洋溢着奢华与喜庆,看得出来,苏陵川此次是花了心思的。虽说目前看来,睿王并不受景帝宠爱,甚至可以说是几个皇子中最遭忽视的,可奇就奇在这一点,今日的迎亲,景帝竟然派了身边的大太监宋廉前来。

众人不由暗暗心惊,虽说古来并不是没有皇帝派身边内侍去为儿子迎亲的,可通常这样的情况就算不是发生在太子身上,那也得是皇帝最受宠的儿子啊!可这一次却偏偏是睿王——众人最不看好的一位皇子。

难道是太子要求延后婚期一事触怒了景帝,此消彼长,所以睿王的地位就随之上升了?

果然帝王心,最是难测。

苏紫染坐在妆台前,瘦弱窈窕的身姿映在铜镜之中,此刻还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衣,夕暄在她头上不停地拨弄着,梳着与以往不同的发髻,而蓝烟手捧凤冠霞帔,缓缓走到她身后。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苏紫染微微有些失神。

真没想到,她已经在这个时代已经生活了十几年。

更没有想到,她活了两世,最终会嫁给一个古人。

“小姐,该穿喜服了。”

“恩。”她点了点头,张开双臂,任她们摆弄。

嫁衣总共有三层,最里层的抹胸是偏暗的红色,衬得那白皙的身躯更加莹亮。完美的脖颈弧度下,是瘦削的肩胛,她的骨架本来就小,加上身材瘦弱较小,两侧的蝴蝶锁骨便更加突出,魅惑撩人。

中间那层的颜色要比抹胸亮丽得多,加上鎏金束腰将那不盈一握的腰肢紧紧包裹,玲珑有致的身形便全都凸显出现,弱柳扶风,曼妙生姿。最外面那层嫁衣的衣襟顺势蜿蜒,宽大的袖袍与腰身丝毫不显累赘,庄严的正红色上绣着两尾对称的凤凰图案,华美而雍容。

蓝烟抬手将她嫁衣里边儿压住的长发缓缓撩出,乌黑亮丽的发丝光泽阵阵,如墨如瀑。

苏紫染再度在妆台前坐下,任由夕暄为她勾勒黛眉,描画眼影,盖上一层白里透红的胭脂。原本清秀却平凡的小脸竟在这样的妆容下显出了几分魅惑撩人的姿态,尤其是那一双仿佛会说话的水眸,敛着滟滟的姿彩,璀璨如漫天星辰同时闪烁。

“小姐……”蓝烟唤了她一声,却久久地没有下文。

从镜中望去,她的唇角微微抿起,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夕暄是个直性子,见她如此,不由回头看了她一眼:“蓝烟,你不会是因为小姐要嫁人所以舍不得了吧?”

旋即又意识到自己猜得不对,蓝烟和自己一样,都是陪嫁丫鬟,哪里来得舍不得一说?要说这相府,还真没事么让她们留恋的东西呢!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小姐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苏紫染看了蓝烟一眼,心中了然,便回头拍了拍夕暄的手:“蓝烟只是有些感慨罢了,你这么叽叽喳喳的,倒是要叫她不好意思了。”

夕暄不解地嘟囔:“小姐要嫁人是好事儿,有什么好感慨的?”

蓝烟回神,嗔恼地戳了戳她的脑袋:“你这丫头怎么说得好像小姐嫁不出去了一样!”

夕暄从没见过她这般模样,在她的记忆力,蓝烟从来都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虽然她们关系很好,却也从未有过这般亲昵嬉闹的举动,心中不由有些惊讶。

难道小姐一嫁人,连蓝烟的春天也到了?

苏紫染拍了拍裙裾站起身来,却没让两个丫头给她盖上喜帕:“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再说吧,现在还在自个儿院里,且让我吹吹风。”

“小姐,这不太好吧?”夕暄咋咋呼呼地摇头。

“有什么不好的?”苏紫染直接从她手中抢过了喜帕,眼底都染进了笑意,“若是你实在觉得此举不妥,待你成亲之时别这么干不就好了?”

“什么呀!”夕暄委屈地直撇嘴,小姐还真是什么时候不忘了欺负她!

苏紫染打开门,嘴角的笑意还未褪去,有些意想不到地在院中看到了礼哲和赵姨娘,两人一大一小站在院中,颇有种尴尬的喜感。

身后两个丫头皆是一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茫然地把视线投注在赵姨娘身上。

还是礼哲最先喊了一声“二姐姐”打破了这份沉默,苏紫染笑眯了眼,快步朝他走过去:“礼哲怎么来了?”

“二姐姐要成亲了,礼哲想送送二姐姐。”孩童纯真的脸颊上带一股稚气的笑意,可是很快,他的嘴角就扁了下去,“可娘亲说,礼哲不能去前院儿观礼,所以就带礼哲来了这里。”

苏紫染看了一眼赵姨娘,对方回以尴尬的一笑,她眼波微微一转:“没事的,今日是二姐姐成亲,而礼哲是二姐姐最喜欢的弟弟,自然可以去观礼。”

赵姨娘一惊,连连摆手:“二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啊!”哪怕是儿子,却是妾室所出,哪儿有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脸的道理?

“没事的,我带着礼哲走。赵姨娘若是不放心,也可一同跟去。”

“二小姐……”赵姨娘愕然,喃喃地哽咽住。

这下可把礼哲高兴坏了,一个劲儿地咯咯笑:“二姐姐今日真是漂亮,以后礼哲也要娶一个像二姐姐这般漂亮的媳妇儿。”

苏紫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尽想着娶媳妇的事儿了?”

礼哲却一脸理所当然地应道:“师傅说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要先齐家方可治国平天下!”

“恩,有理,有理……不过师傅说的可是先修身,你怎么就直接跳到了第二步?”

“二姐姐,礼哲现在可不就在修身吗?”

“哦?如此甚好……那礼哲可千万记得,要把自己修成一个有担当的好男儿,千万别跟咱们的爹爹学了去。”

“爹爹让娘亲伤心了,礼哲一定不会跟他学的!”

赵姨娘跟在这一大一小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眼中竟有泪花闪烁。

第54章 叫那女人颜面尽失!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什么叫惊世骇俗?

如今这新娘子不盖喜帕、手里还牵着个府中的庶子一道出来,这就叫惊世骇俗!

众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见过不拘小节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拘小节的!

蓝烟和夕暄跟在后边儿都被吓坏了,自己两人怎么就被小姐忽悠了过去,什么叫吹吹风?现在可好,这风都吹到前院儿来了!

可大庭广众之下,她们又不好冲到前面去夺小姐手中的喜帕,只能跟在她身后一个劲儿地干瞪眼。

堂上,苏陵川坐在当家主位上,齐环渊原本也满面容光地坐在主母之位,可见得此情此景,她的笑脸却怎么也扬不起来了,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僵在那里。

苏紫染心情大好,让礼哲乖乖地与赵姨娘站在人群中,一步一生莲地走到大堂中央,视线只在苏陵川身上停驻了片刻,很快就转向了站在一旁的大太监宋廉,笑容真诚、恭顺见礼:“此等小事,竟然劳烦宋公公亲临,紫染深感惭愧。”

宋廉乃景帝面前的红人,虽说只是一介宦官,地位却已及得上朝中一品,且此人为人阴狠,让人不得不小心谨慎地应对。

“苏二小姐太过客气,今日睿王大喜,咱家自然要来沾沾喜气。”宋廉谦逊道。

他如今已年过半百,只是日日浸淫在那腐朽的权位富贵之中,养得可谓是真真的好。那张没有半撇胡子的白净面庞,看着竟似一个白面小生,全无褶皱。可他眼中那抹阴冷的光芒却让人着实不敢忽视。

苏紫染又对他笑了笑,这才转向苏陵川,盈盈一拜:“女儿叩谢父亲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苏陵川见她带着礼哲前来面色便有些不好,可碍于这么多宾客在场,便生生忍了下来,只是那些嘱咐的话却有些变了味:“紫染,你且记住,嫁给睿王以后,你就是皇家的媳妇儿了。行事切不可再像以往那般莽撞胡来,否则的话,丢脸的可不只有你一人。”

众人不由有些惊讶,脸上也渐渐露出了一丝类似看笑话的表情。

宋廉的视线幽幽扫过众人,突然不咸不淡地道:“咱家知道苏相是严父,可今日乃苏二小姐与睿王大喜之日,苏相教训孩子的话就不必多说了。”

苏陵川和这宋廉可以说是不太对盘的,一介阉人却总仗着皇上的宠信压着自己,甚至对太子也总是那种阴阳怪气的态度。此刻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就不太舒服了,可对方今日可不只是宋公公,还是景帝特意派来迎亲的人,自己又不能开罪了去……

苏紫染忽的笑了:“多谢宋公公替紫染说话,只是对于紫染来说,若是哪天少了父亲的教训,那才让人以为父亲把紫染给忘了呢!”

宋廉一怔,为了掩饰自己的笑意,抬袖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他倒是没想到,这丫头还是个吃不得半点儿亏的主儿。

众人还没从她方才的那番话中回味过来,她便又笑嘻嘻地道:“对了,今日女儿出嫁,缘何不见母亲?”

当那清亮的嗓音落下,堂中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蓝烟和夕暄的下巴都要掉下来,说真的,她们现在甚至怀疑小姐不盖喜帕根本是早有预谋!

“混账东西,你母亲不是在堂上坐着吗?”苏陵川立刻板了脸。

“爹爹开什么玩笑?”

苏紫染惊讶地轻呼,心里却是冷笑不止,她本不想当众让这父亲难堪,可偏偏他欺人太甚,叫人忍无可忍。而那齐环渊更是她心头多年来的一根刺,不拔不快。如今对方理所当然地坐在主母之位上,她偏偏就要叫那女人颜面尽失!

“母亲在紫染八岁那年就已逝世,怎么会坐在堂上呢?”

苏陵川当然知道她这是在装糊涂,可眼看着睿王将至,他一下子竟有些拿不定主意。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齐环渊,他只作无视,适才随便的一句训斥就被宋廉驳了回去,他可不想再自讨没趣一次!

大堂之中一片沉寂,落针可闻,无人开口。

然那厢相府门口,睿王已至,礼部的使者高声唱诺:“睿王到,请新娘……”

众人不禁急了,就连那些看好戏的人也被这气氛渲染得有些烦躁,宋廉看着管家怒斥道:“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宰相夫人的牌位!”

苏紫染发现自己真的是喜欢上这位外人眼中只手遮天的该死宦官了!

她好整以暇地站在大堂中央,看着齐环渊几乎吐出血来的惨白面容,心情那叫一个爽到爆,就连被那繁重的凤冠霞帔压得酸痛的脖颈也不由舒畅了许多。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她侧身在蓝烟耳边吩咐了两句——这相府中恐怕是没有娘亲牌位的,除了她房里的那一块。

不一会儿,管家和蓝烟急匆匆地请来了牌位,放在主位之间的那张檀木桌上。

苏紫染这才满意地舒了口气,怀着满腔的真心地拜别了她的娘亲,还不忘奚落地看了齐环渊一眼。

最后走到礼哲的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二姐姐不在府中的日子,礼哲一定要好好念书,孝顺娘亲,知道吗?”

“二姐姐放心,礼哲可是男孩子!”

“真乖!”

喜乐奏响,苏紫染玉手一扬,为自己盖上喜帕,本是该由喜婆搀扶的,可不知为何,走到门边的时候,突闻宋廉道:“二小姐盖着喜帕多有不便,若是不嫌弃的话,咱家可搀扶着些。”

心里虽然诧异,可她还是点了点头,将手放到宋廉伸来的袖袍上:“有劳宋公公了。”

透过喜帕,她似乎隐约中看到宋廉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

太监身残,虽然圣宠不断,可还是改变不了寻常人心里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即便表面上恭敬有礼,心里却还不知道怎么嫌弃着呢。如今这苏家二小姐却是一上来就与他问好,端的可不是虚情假意的牌坊,笑容真切、礼节周到,非但如此,她此刻还丝毫不做作、不拘泥地由着他搀扶,宋廉心中难免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

第55章 都已经嫁给本王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相府门口,君洛寒骑在一匹白马之上,马脖子上还拴着一顶红色的绣球。今日的他不同于平日那般冷硬,正红的喜服穿在他身上没有丝毫违和之感,反而添了几分温润儒雅的气质。

冠玉般的容颜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无俦,本就是众皇子中生得最好的一个,虽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距离感,可美男子就是美男子,即便没有丝毫笑意,也足够令大街上的一众女子芳心暗许。

苏紫染缓缓踏出相府的大门,因着她与宋廉两人都没有提出中途换喜婆来搀扶的事儿,所以此刻出现在众人面前,依旧是宋廉搀扶着她。

此情此景,倒是让适才面无表情的君洛寒略感诧异地挑了挑眉,看来他这王妃收服人心的本事还真不小,连这位不与任何世家子弟交好的宋公公都破天荒地与她亲近起来。

苏紫染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足够坚硬,可是当那双温热的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当她透过半透明的红色喜帕看到他一身喜服的模样时,她仍是感觉到自己僵硬了片刻。

迎亲队伍浩浩汤汤,气势恢宏,唢呐号角的喜乐之声纷繁入耳,道路两旁围堵着无数的百姓,她们可不管婚礼的主人公是谁,哪怕一个是众皇子中最不受宠的睿王、一个是无才无德的相府嫡女,也无碍于他们看热闹聊八卦的心情,一个个地都把脖子伸得老长,想要看看那俊美的新郎和平凡的新娘到底是个什么样儿。

花轿一路颠簸而去,苏紫染微微倚靠着身后的软垫,忍不住伸手抚上自己的面颊。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蓝烟适才欲言又止地究竟想说什么,有关自己这张脸的秘密,只有蓝烟知道,那丫头无非就是想问她何时才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摘去。

可是蓝烟不知道,即便是即将嫁做人妇,她也没有这个打算。

君洛寒的心里没有她,若是换成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他便爱上了她,那么这种表面的东西,她宁可不要!

不知走了多久,花轿缓缓停下。

睿王府门前,漫漫红绸遍地,琉璃彩灯高悬,处处都洋溢着一股新婚的气息,文武百官皆来道贺,喜庆热闹的程度,比之相府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盛况,只因景帝亲携莲妃前来主持这场婚礼。

众人不由惊叹,看来这朝中局势,要发生大变动了!

苏紫染在喜婆的搀扶下缓缓跨过火盆,进入喜堂,随着她步伐挪动,头上的凤冠摇曳,传来阵阵清脆悦耳的金属碰撞声。

“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妃。”

也是当男人的声音响起,苏紫染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她眼花,景帝和莲妃真的亲临了这场婚礼!

“臣女拜见皇……”

“恩?”景帝突然扬高声调,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

身旁的男人唇角一勾,用一种足以溺死人的语气提醒道:“紫染,都已经嫁给本王了,怎么还不知道改口?”

苏紫染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不知道这厮又在打什么主意,还是说,外人面前他们必须扮作一对恩爱夫妻?

那她只好勉强配合配合了……

“臣媳拜见父皇,拜见母妃……”

“好,好……”景帝终于露出一张笑脸,看了看身旁难得不是板着一张脸的莲妃,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几分,“紫染,日后若是受了睿王欺负,记得来告诉朕,朕替你主持公道!”

俨然是一副慈父的模样!

众人暗暗心惊。

苏紫染嘴角抽搐了两下:“多谢父皇……”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可能还有待修炼,这父子俩的连番突变实在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倒是宁可这两个人还是原先那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身旁的男人从喜婆手中接过绫缎红绸,递到她的手中,唢呐之声再度奏响。

司仪高声唱诺:“吉时已到,拜天地……”

一身喜服的两人同时转向喜堂外面,苍天蔚蔚,万里无云,金色的日光直直洒下,仿佛也在为这对新人见证祝福。

“一拜天地……”

“二拜帝妃……”

“夫妻对拜……”

入眼皆是一片红色,苏紫染仿佛看见男人的身形微微一顿,还没来得及细想,那人挺拔的身躯已经弯了下来。

“礼成……送入洞房……”

直到坐在新房的喜床上,她还有些恍惚地没有反应过来,她竟然已经嫁了人,成了睿王妃,成了君洛寒的妻子。

外头人声鼎沸、热闹喧哗,房中红烛摇曳、熏香袅袅。

苏紫染一度想要摘下头上繁重的凤冠,可看了看房中的一众丫鬟老妪,最后还是忍住,只是脖子已经僵硬得不能动弹,她又实在闲得无聊,只能微倚在床栏边,透过半透明的喜帕盯着桌上那两根红烛发呆。

烛泪一滴滴地落下,浇筑着铜质的托盘。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终于传来一阵脚步声,下一秒,只闻“砰”的一声,门被人大力撞开。

她错愕抬眸,透过喜帕,就看到男人脚步微踉地走了进来,夜风拂过,一阵酒香也随之飘入鼻息之间。

只是,脚步声未停,门口又纷纷扰扰地有人涌入,男女老少,应有尽有。虽然她分辨不清究竟是谁,只是看虚晃的影子,就知道人数应该还不少。

最令人诧异的是,众人很快就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聚在房门两侧,一袭明黄的景帝竟与莲妃一同迈进了喜房里。

帝妃亲临主持婚礼不算,还打算连洞房一块儿闹了?

这一瞬间,苏紫染心惊的同时又不得不庆幸,幸好她方才没有手贱摘了凤冠和喜帕。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肩上忽的一沉,竟是男人棱角分明的下巴搁在了她的肩上,酒气扑洒,龙涎香阵阵,他的声音暧昧而低沉,因为喝了酒,还带上了一丝沙哑的魅惑:“紫染……”

只这么一声,就让她的心脏不可抑止地收缩了一下。

此刻,他有力的臂弯紧紧地将她箍住,许是夏日的夜晚太过湿热,她的颊上竟似被霞彩染红,闷得一塌糊涂。僵硬的身子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她试着动了动:“王爷……”

第56章 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男人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根本不给她丝毫反应,就连紧紧箍着她的双臂也没有半点要松动的迹象。

最后,还是看红了脸的喜婆笑呵呵地解围:“王爷这是醉得不轻啊……”

“朕看他这是装醉呢!”景帝含笑揶揄的声音传来,喜婆笑得有些尴尬,却听他又道,“想借此躲过闹洞房这一关,也不问问在场的诸位答不答应!”

苏紫染只觉自己脸上的温度更高了,就连手心也不由沁出了微微的汗意,也不知景帝今日怎的如此有兴致,竟带头闹起洞房来了!

“原来如此……”

“王爷快别装了……”

“王爷,新娘子的喜帕可还没揭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声音传入耳中,景帝与莲妃心情甚好,难得地与民同乐了一回,可肩上的男人依旧没有动作,灼热的气息几乎要把她烧伤。

“王爷……”她侧过脑袋晃了晃他的手臂,隔着喜帕看不真切外面的景象,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显得有几分恍惚。

肩上的重量减缓了些,男人换了个姿势,搂着她的纤腰、头靠在她的颈窝中,面朝众人,目光氤氲:“本王只是歇了片刻。”

刹那间人声鼎沸,起哄的声音更加高昂,喜婆笑着插嘴:“请王爷为王妃揭下喜帕!”

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只是肩上陡然一轻,让她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

男人的身影在房中晃了半圈,似乎是没有找到喜秤,众人又是诧异又是好笑,一旁握着喜秤的丫鬟连忙愧疚上前,声音却染着笑意:“王爷,喜秤在这儿呢!”

苏紫染不自在地攥了攥手心,屋内寂静一片,落针可闻,毫无征兆之际,一杆红色的喜秤映入眼帘。

下一瞬,眼前蓦地一亮,陌生的、熟悉的脸孔通通映入眼帘。

众人早就知道这位相府的二小姐是何许人也,宫宴上艳惊四座,如今再一相见,竟也不似曾经传闻的那般貌丑,不由再次心道“传闻不可信也”,又或许是她的姐姐妹妹都生得太好看了,这才让众人误以为她貌丑吧?其实这般模样,也算清秀可人,再加上今日妆容精致,活脱脱也是个小美人了。

景帝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众位爱卿想怎么玩?”

怎么玩?

苏紫染眼角微微一抽,她怎么有种自己是动物园里猴子的感觉,而这一群围着她看热闹的就是耍猴儿的人。视线缓缓流转,一身喜服的男人出人意料地站定在她身前,凤眸潋滟闪烁,莫名地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眼尖的管家立刻给帝妃二人搬来座椅,伺候二人坐下,其余众人依旧站在两旁,含着笑意议论纷纷。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恶趣味地问了一句:“不知王爷想怎么玩?”

“王爷自然是想着春宵一刻值千金,哪儿会乐意玩儿这些呀……”

“哈哈哈哈……”

一阵哄堂的笑意之后,一直静默不语的男人突然开了口,语气醺然:“你们想怎么玩?”

这意思,可不就是由着他们玩儿了?

“既然王爷这么说了,我等也不好找个太过简单的游戏来……”

“是啊,怎么着也得够上两人同吃一颗葡萄的水准啊……”

“哈哈哈,你这游戏可忒落伍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让苏紫染心里更加忐忑起来,最后终于有人出了主意:“传闻在洞房当日玩儿过冰火极致的夫妻可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玩儿个游戏还能永结同心了?

众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婚礼上的嘘头,只是光听这名字就有不少人起了兴趣,开始跟着起哄。

“这名字听着有些俗气啊,不知玩儿起来如何呀?”

“直接说游戏规则吧……”

苏紫染下意识地就想拒绝,毕竟这么个听起来就火辣暧昧的游戏不适合她和君洛寒这样的关系,可众人哪里给她开口的机会,全都兴致勃勃地看着那个讲解者了。

“游戏规则很简单,只需命人取两块巴掌大的冰块来,新郎用嘴含着冰块放在新娘两肩的锁骨上,只要两边的冰块维持一盏茶的功夫不掉下来,游戏就算完成了。”

嘶……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游戏,光是听着就让人面红耳赤,热血沸腾啊!

可偏偏适才是睿王自己说了由着他们玩儿,现在就算是想反悔,恐怕也不成了呀!

苏紫染狠狠咬牙,心里将那个想出冰火极致的人骂了千百遍,这货绝对是个勾栏院里的常客,竟敢当着帝妃的面提出这么个不知羞耻的游戏!

君洛寒睇了她一眼,带着醉意的俊颜上竟也闪过一道可疑的绯色,他单手握拳掩着嘴轻咳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

自从出现以来就不曾开口的莲妃终于坐不住,偷偷扯了扯那明黄的袖袍,如此小女儿姿态的动作在她做来却丝毫没有矫揉造作之感。

众人立于两旁,君洛寒则是背对着帝妃,因而此举只落入了苏紫染一人的眼中。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一刻,她竟从景帝的眼底看到了一抹从未有过的柔和与亮色,而后是他戏谑的声音缓缓响起:“新娘子刚刚嫁来你们就如此欺负于她,就不怕睿王日后一个个地报复回来吗?”

这话说的……

苏紫染暗暗唾弃了一番,不过仍是有些期待地看着众人,皇帝的面子他们总不能不给吧?

“那不如臣等就再想一个游戏出来,然后让新娘子自己选择吧?”

“如此甚好!”景帝含笑答应。

人群中,不知是谁提议道:“有个十分简单的游戏,叫做吃胭脂。”

苏紫染一听“十分简单”,高悬的心也不由放宽了些,只是这胭脂,却要如何吃?

不知何故,闹洞房的众人今日似乎是铁了心要跟她做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游戏,顾名思义,就是要新郎吃掉新娘半边脸上的胭脂,就像往日丫鬟为小姐卸妆那般,只是唯一不同的是,新郎是用嘴来卸这妆!”

苏紫染瞳孔一缩,心中顿时擂鼓大惊。

当着众人的面,吃掉她半边脸上的胭脂?

可她还戴着人皮面具呀!

若是只有君洛寒一人也就罢了,当着景帝和莲妃的面,她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第57章 王妃如此为本王着想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到底是玩禁忌还是冒着欺君之罪的危险选择后者?

答案似乎很明了。

苏紫染正思索着如何开口,徐徐抬眼,却蓦地撞入一双漆黑如墨的凤眸之中。

“王妃考虑得如何了?”男人含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她垂着眼帘,抿唇不答。

若是她直言选择前者,恐怕会让人感到奇怪,毕竟莲妃和景帝特意为她谋了吃胭脂这么简单的“好差事”——不过就是当众让自己的相公亲吻罢了,总比玩儿那禁忌暧昧的游戏好吧?

“其实吃胭脂这个游戏妾身也听说过……”她眼波流转,视线从身旁的男人身上缓缓掠过众人,“只是各位大人有所不知,女子的胭脂成分多样,其中不乏一些含有轻微毒素的药草。虽说服食那么一点并不碍事,可身为王爷的妻子,自当事事以王爷为重,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危险,也不能听之任之。”

这个理由足够冠冕堂皇了吧?

反正她没有说谎,就算有人去找太医验证她也不怕,就连现代那些化妆品的成分都还不见得多干净呢,何况是这古人的胭脂?

众人皆是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有此一说,而那提出游戏的人更是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额上连连冒着冷汗。

谋害皇子?

这可是满门抄斩的罪名呀!

就连景帝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只是君洛寒却蓦地轻笑一声,四两拨千斤地将众人的思绪带过。

“王妃如此为本王着想,真是令本王甚感欣慰。”他唇角半勾,扬着一抹无比璀璨的笑意,琉璃般的凤眸中光华熠熠,只闻他意味深长地问道:“所以,王妃是打算选择前者吗?”

什么就选择前者了?

苏紫染一噎,她有这么说吗?

这厮莫不是故意整她吧?

明明这些人就已经失了继续闹洞房的乐趣,虽说就这么散了难免有些冷场,甚至还会令某些人心中不快,可如何也好过那劳什子的“冰火极致”吧!

新郎都发话了,几个会活络气氛的立刻接下话茬儿:“王爷说的是,王妃为了王爷的安危,不惜英勇献身啊!”

“王妃真不愧女中豪杰啊……”

“管家,还不快快不命人去取冰块儿来……”

这叫什么话啊!

女中豪杰,英勇献身?

苏紫染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狠狠地瞪了君洛寒一眼,他却像是有感应的一样,立刻就往她这边看了过来,让她纠结扭曲的表情瞬间僵硬。

男人微微一怔,旋即,那双晶亮的凤眸中便有光华流转,似乎是被她愉悦到了,原本已淡下的笑容似乎又深了几分,灿若夏花。

很快,管家就取了冰块回来,还周到地准备了一个铜盆,一块锦巾。

至此,苏紫染不得不咂舌惊叹,睿王府的管家可真是尽心尽责,办事效率高得出奇啊!

君洛寒轻笑一声,大掌一捞,依言取了冰块,只是走到她身旁的时候却没有立刻含住冰块,头微微一歪,凑到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没想到,王妃竟如此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你妹啊!

苏紫染心里顿时有千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狠狠吸了口气,才强忍着没一巴掌拍过去。

众人只当这是他们fuqi间的暧昧与情调,表情丰富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几许暧昧,一个个笑意纷纷,窃窃私语。

“紫染,本王在这里,别紧张。”这一回,他的声音虽然仍旧不大,却足够在场所有人听见。

安抚人心的话,配上他氤氲着波光的凤眸,竟有几分迷离的醉意。

不由自主地想起老太君五七当日,他也是这般恍若神祗地站在那里,跟她说,只要本王相信你就够了。眼前景物变换,他的容颜一如往昔,只是她却分明知道,不管是哪一次,他拥有着罂粟一般的youhuo,却没有半点的真心。

他,君洛寒,只是在众人面前演了一场与她恩爱的戏mǎ。

巴掌大的冰块被他握在手中,冒着丝丝的寒气,当他送至嘴边,菲薄的唇瓣含住那冰块时,她羽睫一颤,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寒意逼近,温热的气息扑洒,果然是冰火极致。

他抬手去撩她垂在两肩的发丝,动作温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心爱珍宝,让她险些就迷失在这份柔情中不可自拔。

最外层的嫁衣褪至肩胛,露出雪白的脖颈与优美的蝴蝶锁骨,黑曜石般晶亮的凤眸绞在她的身上,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份带着酒香的气息仿佛又热了几分。

人群中暗暗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是惊叹,是艳羡,是嫉妒……

下一秒,肩上一暖,竟是被褪下的嫁衣再次完好地穿了回去。

她不禁诧异抬眸,薄唇轻启:“王爷?”

“本王的王妃,可不能让别人看了去。”他微蹙的双眉间闪过一丝任xing的孩子气。

苏紫染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说实话,她实在是有些摸不透他了,明明已经做到这一步,却又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不就是露个锁骨么,别说对她这现代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哪怕是在民风开放的天阙也是件很平凡的事儿,可这男人却偏偏要打岔。

真的如他所说是吃醋吗?

鬼才信他呢!

恐怕是不愿和她在众人面前秀恩爱吧?

可这也说不过去啊——秀恩爱不是这男人最喜欢干的事儿吗?

“睿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景帝睇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既然你的王妃已经做出了选择,你怎么能不按照游戏规则来?”

众人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儿,好好地闹洞房怎么也能闹成这样?

君洛寒攥着冰块,转身抱拳一拜:“父皇恕罪。”

莲妃抿了抿唇,也不想在这大喜的日子里触怒帝王:“皇上,皇儿他也是爱妻心切,还望皇上能够体谅他的一片真情。”

“是啊,王爷只是爱妻心切……”

“还望皇上恕罪……”

“皇上开恩啊……”

底下附和声迭起。

景帝却始终沉着眉目,一言不发。

短短的时间,君洛寒手中的冰块已全部融化,化作水珠滴落在地面上。

“父皇,儿臣也不想扰了众位大人的兴致,不若还是玩儿那吃胭脂吧。反正王妃也说了,只是小小的毒素,并不会对人造成什么伤害。”

第58章 还是我来帮王爷吧……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蓦地一震。

这该死的男人,她好不容易才说服众人不去玩那吃胭脂的游戏,他为什么偏偏要跟她作对呢!

就那么想吃胭脂?

“不行!”她想也不想就拒绝,嘴角恨恨地一撇。

眼波一转,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她蓦地大惊。

他该不是看出什么来了吧?所以才以吃胭脂来试探?

可她的人皮面具那么精致,更何况他们之间的接触也不是很多,他难道是神不成,否则怎么可能看出点什么来?

回过神来,发现众人看她的眼色都带着几分古怪,这才惊觉自己方才的语气有些过了,不由扯开嘴角笑道:“还是王爷身体为重。”顿了顿,她眸色一亮,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其实王爷方才所说的困扰并不存在,只要诸位同意将新郎新娘的位置对调一下即可。”

众人想了想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原本冰火极致是新郎用嘴将冰块放到新娘的锁骨上,如今两人对调,她竟是打算自己含着冰块放到睿王的……

君洛寒面色一僵,幽幽的视线在她身上盘旋不去,触及她垂着眼帘却掩不住幸灾乐祸的笑意时,眸色微微一闪,三分深邃、七分无奈。

莲妃难忍笑意,看向景帝的目光带着祈求与期待:“皇上,难为两个孩子这般为对方着想,皇上就当是怜悯他们一番真情可好?”

“也罢,就依睿王妃所言吧!”

众人这才吁了一口气。

盆里的冰块已经有些化开,管家不得不再次动身去取了几块来,气氛刚开始还有些冷凝,只是当管家回来的时候,又渐渐热络起来。

苏紫染看着铜盆中巴掌大的冰块,顿时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不得已拿起一块,冻得她差点儿又扔了回去。

也不知道那男人是怎么握了那么久的!

踩着细碎的步子缓缓挪到男人面前,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视死如归的模样让人觉得她似乎下一秒就要英勇就义了。

男人挑了挑眉,潋滟的凤眸中染上了一丝戏谑的兴味。

她的手中握着那么大的冰块儿根本没法动作,却又实在不想回去放了冰块再折回来,只好寄希望于他能自觉地将喜服脱了。

可是男人就这么看着她,四目相对,她略含祈求,他无动于衷,甚至有些看好戏的心态。

苏紫染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靠”了一声,她就不信她不行!

遂把冰块从右手换到左手,又生生地冷了一回,突然好想知道这男人习得究竟是什么武功,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御寒能力,若是教教她,是不是也能去了她身上的几分寒症?

她握了握拳,冻僵的右手逐渐恢复灵巧,这才伸手去为男人宽衣解带。可试了几次都不得其法,不由有些挫败。这辈子她都没觉得自己这么笨过,从小习武,虽然苦了些,可好歹算是学得有模有样,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只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男人的喜服这么难脱?

“王爷……”她神色尴尬地抬起头。

娇媚楚楚的神态令人心生恍惚,男人眸色一闪,低低地笑开,只是再没直视过她的眼睛。

“笨。”酒香中夹杂着龙涎香缓缓钻入鼻息。

他出口毫不留情,只是含着笑意的声音却让人生不起气来。

人群中顿时爆出一阵哄笑。

“王妃日后可要好好学着点儿……”不知是哪个不要脸的混蛋说了这么一句。

亲眼看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喜服上动作,苏紫染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暗扣看起来比女人的衣服还要复杂千百倍,她顿时放弃了学习的念头,反正她也不会成第二次亲了,学这玩意儿做什么?

男人直接脱了大红的喜服与内衬,露出白色的中衣,正要继续动手,却被一双冰冷的小手制止,不由诧异地看着她:“王妃这是何意?”

其实她只是怕这男人将中衣也脱了,想说这件只要褪到肩胛即可,所以才制止了他。

可不知为何,话一出口,就完全变了味儿。

“还是我来帮王爷吧……”

男人身子一顿,似乎不意她会说出这话,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手下的动作自然也停了下来。

苏紫染左手用力地握了握,试图让那冰块的温度透过手心往身上传,消去颊上的热意。抬起右手,褪下男人左半边的衣衫,露出骨骼分明的古铜色肌肤,颊上的温度好像又高了些。

看了一眼那块巴掌大的冰块,她深吸一口气,寻了个可以让她咬住的尖角,只是寒凉的温度从唇瓣与齿根传到身上,她还是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看准男人优雅的锁骨扑了上去,迅猛的动作让他有了片刻的失神。

如此温度触及身体,男人竟像是没有知觉的一样,身子不曾有半分僵硬。

苏紫染暗叫佩服,心底深处要跟他学武的念头便更深了一些。

只是游戏真的开始了她才知道这冰火极致究竟难在哪里,丫的锁骨这么小块地儿,你巴掌大的冰块怎么可能放得住啊!

无法,她只好就着冰块抵在男人的胸前,身高的差距让她不得不微微踮着脚尖,开始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可时间一长,还真不是一点点的酸麻。

与此同时,唇瓣也被冻得瑟瑟发抖,这可不比手掌,冷了也可以无视,嘴唇这么脆弱的地方,她就是想无视也不成啊!

因为她是背对着众人,所以没人看到她此刻已经发紫的唇瓣,除了她面前的男人。

“很冷?”

君洛寒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在众人一片叫好声中揽上了她的纤腰。

或许别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也可能会有人以为他是为了让她不必那么辛苦地踮着脚才会托着她的身子,可承受着腰间源源不断热意的苏紫染却是狠狠一怔,就连心间仿佛也被灌注了温暖的泉涌。

这一刻,在他溢着一缕忧色的氤氲凤眸中,她甚至有些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做戏,还是真的在帮她。

第59章 王爷看不出的事多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冰块只要接触到了他就化得尤其快,但转念一想也觉了然,毕竟这人习的武功就是这样。【擺渡搜免费下载】

于是乎,在她只有嘴唇有些冷、身上都保持着温暖的情况下,男人锁骨大的地儿终于足以容纳那块融得七七八八的冰块了。

“哎,这可不行,王妃你不能作弊啊……”

苏紫染刚刚退离了男人一步,就被人念叨起来。可破天荒的,她的心情并不坏,竟还有闲情逸致与他们开起玩笑来:“哪里作弊了?”

“这冰块怎么可能化得这么快啊……”

“就是啊,盆里那块儿只化了一点点呢……”

她故作讶然地眨了眨眼,回头指了指身后的男人,煞有介事地道:“或许是我们家王爷热情似火,连冰块都被他融化了!”

咳……

众人登时嘴角抽搐,莲妃抬袖掩唇,景帝哈哈大笑。

苏紫染再度走到铜盆前取了一块冰,可能与心情有关,这回她的步履迈得也很是轻巧。

要不怎么说人不能乱嘚瑟呢,在距离男人几步之遥的地方,也不知道地上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滑,她脚下一踉,身子顿时向前倒去。原本凭着她的武功是可以控制身形的,只是这幅度已经太大了些,若是刻意旋身,必然要被众人发现她会武功的事,只好由着身子惯xing地往前扑。

其实她没指望君洛寒会扶她,真的。毕竟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不是特别近,就算他没有扶到,也属正常。

所以当一股冷幽的龙涎香钻入鼻息,当她的鼻尖撞得有些酸痛的时候,她有些诧异,也有些尴尬。

男人垂着头,她仰着头,四目相对,彼此黝黑的眸子绞在一起。

忽闻他一声轻笑,用足以让所有人听到的声音调笑揶揄:“王妃怎的如此迫不及待?”

顿时哄堂大笑。

苏紫染却狠狠地瞪着他,该死的臭男人,偷偷说说也就罢了,竟敢当着这么多人面重复一遍!

反正她此刻背对着众人,也没人能看到她足以杀死人的眼神。

但是很快,她就硬挤出了一抹璀璨的笑容,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心态,她决定先把这该死的冰火极致玩儿完再说!

可不知是谁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冰块掉了……”

冰块掉了……

冰块掉了……

看了看他左肩空空如也的锁骨处,苏紫染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强行按捺着自己内心狂躁不安的分子,小心翼翼、如法炮制,终于把刚刚做的事情又再重复了两遍。

直到男人左右两边的锁骨上各自安放着冰块,她已经累得几乎虚脱。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众人的笑声还未消散,一袭明黄龙袍的景帝缓缓从软椅上站起身来,含笑的眸光掠过房中众人,最后停驻在颇有几分狼狈的君洛寒和苏紫染身上。

“好了,时辰不早了,也该让睿王入洞房了。你们闹够了就散了吧。”

帝王都发话了,就算众人还在兴头上,也只好跟随着帝王的脚步退了出去。

君洛寒面向门口,抱拳躬身:“儿臣恭送父皇母妃。”

苏紫染也随着他的动作作了一揖:“臣媳恭送父皇母妃。”

待到众人退散,房中就剩下喜婆与几个服侍的丫鬟,蓝烟和夕暄都在门外守着。

“王爷,合卺酒是要……”

喜婆堆砌着满脸的笑意,只是话还没问完,男人就背过身朝她摆了摆手,语气清冷:“你们都退下吧。”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喜婆顿了一下,才道:“是。”

房中的丫鬟也随之整整齐齐地退了出去,只是行至门口,又有人问:“王爷,房里的冰块和水渍需要奴婢打扫一下吗?”

“不必,退下吧。”

脚步声细碎,“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人轻轻带上。

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苏紫染和他两人,没有人说话,气氛清寂而压抑,也不知是不是融了冰块的关系,原本湿热的空气中竟泛着一丝幽冷。

苏紫染抬眸,却见男人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爷?”她试着唤了一声。

身前人影一闪,不一会儿又回到她的面前,只是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中还多了两个酒盏,递了一个给她。

也不知是怀着何种心情接了过来,指尖碰触的瞬间,属于他的温度将她烫得一颤,只好不动声色地撇开视线掩饰过去。

举杯正要饮下,男人拿着酒盏的手却蓦地从她臂弯间的空隙钻了进来,微微黯哑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合卺酒可不是这么喝的。”

苏紫染一怔,还未及反应,臂弯间一股力道带动,男人已经仰头将酒喝下,黑眸再次紧紧凝视着她。

她却还愣在原地。

“喝。”

他沉声简略道,只是这一回,她清楚地从他微蹙的眉宇间看出了一丝不耐。

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苏紫染举杯,一饮而尽,旋即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看不出来,王妃的酒量还不错。”似乎是调侃的话,偏偏在他说来,总给她一种不阴不阳的怪异腔调。

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何种心态,她扬起下巴,嘴硬地回了一句:“王爷看不出的事多了。”

男人似笑非笑地弯了弯唇,没有接话,快步走到床边,掀开被褥就躺了下去。

苏紫染攥了攥手心,回过头去看他,可他却安然不动地躺在床上,甚至连中衣都不曾脱。

这厮该不是为了报复她刚才瞪他那一眼吧?

她愤愤走到床边,才发现他狭长的凤眸已经阖起,只留下长而黑的睫毛随着摇曳的烛火微微颤动。

这么快睡着了?

正恍惚间,他羽睫一扇,眼皮蓦地掀开,灼亮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装睡!

苏紫染的脑中顿时就冒出了这两个字,咬了咬牙,还没来得及多想,男人却忽的长臂一捞,将她抱了个满怀。

她下意识地抬手反抗,却被他惊人的力气擒住,根本不容她有半分动作。

下一秒,两人便双双倒在了床上。

他在上,她在上。

他凤眸熠熠,她满目愕然。

第60章 本王的命令,你也敢不从?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四目相对,彼此的呼吸纠葛在一起,一股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徘徊流转。更新最快

扑通扑通的,苏紫染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看着男人的眼睛,她尴尬局促,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一声轻笑,将她胡乱飞舞的思绪拉回。

灼热的气息、夹杂着一丝酒香,尽数扑洒在她的脸上,竟熏得她也有了几分醉意。

“王妃,天色已晚,该安歇了。”男人上挑的凤眸微微一眯,薄唇敛着优雅的弧度,说话的声音低沉黯哑,带着数不尽的魅惑撩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掌风挥过,金钩扬起,红罗帐缓缓垂落。

四周皆是红彤彤的一片。

她一怔,颊上遍布的热意再也退散不去,心脏像是要跳出喉口,紧张地连呼吸也忘了。

只是男人的视线却忽然移开,掠过半透明的红帐,氤氲不再,清明一片,不知在看些什么。

窗外似有夜风拂过,响起树叶沙沙的声音。

只是片刻,风止,树静。

身上的重量陡然一轻,苏紫染抬眸望去,红帐已被再度挂起,男人颀长的身影背对着她笔直站立,周身萦绕的气息清冷而凉薄。

她立刻撑着床榻站了起来。

“王妃,睡吧。”

声音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与刚才想比,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苏紫染心头一颤,抬眸看着他的背影,三分惊愕,六分了然,还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许是松了口气,又似乎有些难以名状的气闷。

只是男人已经拾步离开,步履沉缓,不带一丝犹豫。

到了这一刻,她终于有些明白男人方才那一眼究竟是什么意思,门外有人监视,是吗?

所以他才会做出那些奇怪暧昧的举动,是吗?

门轻轻地被人打开,又轻轻地阖上,男人自始至终没有再看过她一眼。

苏紫染弯了弯唇,笑得意味不明。

烛火摇曳,忽明忽暗,大红的喜服还躺在那一栏画着竹叶的屏风之上,只是新房之中只有新娘,不见新郎。

她缓缓走到妆台旁,摘了头上繁重的凤冠,翻腾半响,终于从匣子里找出一把剪刀,烛火摇曳,锋利的刀尖闪着森森的寒芒。她毫不犹豫地往掌心一划,再度转身朝着床榻走去,径直将左手伸到床榻中央的一块白色布帛之上,手掌微微松开,红色的鲜血滴落。

落红!

既然刚才有人监视,明日又怎么会没有人来取这东西?

那个心思缜密的男人,却没有想到这一点。

她攥紧拳头将手收回,略带嘲讽地勾了勾唇,真是奇怪,伤口奇迹般的没有一丝疼痛。

“吱呀”一声,房门再度被人打开。

苏紫染一怔。

回头看去,竟是去而复返的男人。

怎么又回来了?

眼波流转,略一思衬,便已了然。

回来拿衣服的吧?毕竟他身上只穿了一件中衣不是吗?

虽说这是他的王府,虽说夏日的夜晚并没有多寒凉,只是就这么出去被人撞见了影响不好。好歹是堂堂一个王爷,哪儿能衣衫不整地到处乱跑?

只是她想错了,男人稳健的步伐并非迈向那扇屏风,而是朝着她这方向走了过来,直直地停在她面前,深邃的目光扫过床上那块染红的帕子,眼神微微一闪,又垂眸看了看她的手,眉心凝起。

苏紫染垂着脑袋,一时惊讶,连剪刀也忘了藏,抿着唇的样子显得有几分局促。虽然没有看他,却依旧能感觉到两道灼热的视线在她头顶上方盘旋不去。

这男人一定觉得她很奇怪吧?

哪儿有女人干这种事儿的!

可她也不想啊,谁让他戏只演一半的!

正怔忪间,男人忽的轻笑一声:“王妃的智慧果然非常人所能及。”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顿时激起了苏紫染心中的怒意,冷嘲着抬眸,语气不善:“那还不都是拜王爷所赐!”

既然都知道有人监视了,前半场装着恩爱,后半场却突然走人,留下这么块干净的帕子,难道是要全天下以为她苏紫染婚前失贞不成?

她才刚治了个苏琉年,还不想这么快名誉扫地!

男人淡淡地别开视线,顿了半响,却又重新看向她,漆黑如墨的凤眸中含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你怪本王?”

苏紫染冷笑一声,倔强地咬着下唇:“王爷是主、是夫,妾身是臣、是妻,无论王爷做什么,妾身都不敢有半句怨言,又何来怪王爷一说?”

手背蓦地一热,她诧异低头,却见男人捧起她的右手,慢条斯理地抽出那把剪刀,走到桌旁去放下。以为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黑色软靴再次映入眼帘,他又捧起她的左手,将她紧握的手指掰开,力道不大,却含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意味。

动了动手想要抽回,男人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本王是主、是夫,本王的命令,你也敢不从?”

苏紫染被他一噎,顿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由着他动作。原本伤口是不痛的,可不知是不是男人的视线太过灼热,竟把她这小小的伤口烫得痛了起来。

幸好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把她的手放下。

她吁了口气,却不想他走到装着冰块的铜盆前,将一旁的锦巾蘸湿、拧干,又回到她身边。

“以后少做这种事。”他一边替她擦拭着手心的伤口,一边声音沉缓地说道。

动作轻柔,呵护备至。

苏紫染拧了拧眉,也不知道是因这伤口痛的还是被话激怒的。

什么叫“以后少做”?

当她想做这种事不成?

更何况,她哪里来的第二次机会做这种破事儿!

“嘶拉”一声,男人从中衣的袖上扯下一块布帛,在她微微错愕的目光中,捧着她的手替她包扎起来,黝黑的凤眸一瞬不瞬地凝着她的伤口。

侧脸俊美如昔,她却已经失了观赏的闲情。

“多谢王爷。”

男人挑眉看了她一眼:“既然这般不情愿,又何必多此一举?”

她一怔,竟不知男人说的是哪桩。

割破自己的掌心留下落红一事,还是此刻跟他道谢?

说实话,她确实都挺心不甘情不愿的,可是没办法不是吗?前者是她为了自己的声誉不得不做,后者则是因为她如今寄人篱下,更何况还有求于他,无论是皇宫里的玲珑珠还是他那至阳的武功,都是她保命的法宝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收回手,粲然一笑。

这回轮到男人怔愣了片刻,不意她的心境会变化得如此之快,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

“睡吧,明早还要进宫。”

这是他今晚第三次开口对她说睡了,苏紫染点了点头,语气淡然:“王爷放心地走吧。”

她累得不想再动,也不管男人还没离开,扯了床上那块留有自己鲜血的布帛,随手甩落在地,倒头就睡。

房中脚步声响起,渐行渐远,“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旋即又被关上。

她知道,是他走了。

夜色寂寥,月明星稀。

树林中,唯有几只闪着幽幽光芒的萤火虫飞舞盘旋,照亮了斑驳的疏斜树影,映出两张忽明忽暗的脸庞。

男人一身墨蓝色锦袍,长身玉立,唇角微扬,处处透着一股魅惑的妖孽般的气息。

女子不施粉黛,却清秀可人,水蓝色的罗裙随风摇曳。

“祭司大人深夜找属下前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以后,你就是自由之身了。”

女子身形一滞,扬起的眉梢中带着一丝怔然:“属下愚钝,不知祭司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面无表情地负手而立:“从今往后,你可以不用再待在她的身边。”

“大人……”愕然的一声轻呼。

“即便确认她的身份又如何?”低沉的嗓音中偶有遗憾流露,男人微微一声轻笑,带着几不可察的落寞与苍凉,“圣女已经嫁人了。”

女子抿唇不语,良久,她幽幽问道:“那……祭司大人是要属下回铭幽族吗?”

“不。”他摇了摇头,神色温和而浅淡:“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我已经说过,往后你就是自由之身,想去哪里都可以。”

她倔强地看着他的眼睛,一瞬不瞬:“若是属下想回铭幽族呢?”

男人顿了顿,沉默片刻,才漠然地回她一句:“随你。”

女子身形一晃,嘴角僵硬地扯了扯:“属下自十岁那年起,就一直跟着小姐。就算现在恢复自由之身,也无处可去,所以属下想继续跟着小姐。若是将来哪天有了可以去的地方,属下自然会离开。”

男人“恩”了一声,不再言语。

眼前墨蓝色身影晃过,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抓,可当她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自嘲地弯了弯唇,露出一抹苦笑,失神地盯着那道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

“大人……”她扬高了声调,嗓音有些尖锐,明明知道结果,却还是忍不住要问:“大人是要回铭幽族了吗?”

颀长的身影脚步未顿,墨发翻飞,他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留恋地离开。

原地,却是玉碎了一地的凄凉。

第61章 以后要叫王妃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打更的锣声响起。更新最快

睿王府的花园中,紫影恍惚掠过,在花园的拐角处微微一顿,而后大步流星地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霓裳院。

“夫人,别等了。王爷今日大婚,肯定是不会来了。”霓裳的贴身丫鬟小荷苦口婆心地劝道。

这话她今夜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虽然她知道,夫人肯定是听不进去的。

斑驳的树影下,一袭桃粉色烟裙的女子坐在石凳之上,闻得小荷此言,并无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微微一笑。

“我知道王爷不会来了,只是我睡不着。”等了那么久,他都没有来,应该是不会来了吧。

自她入府以来,王爷几乎夜夜都留宿在她这霓裳院中,哪怕王爷不来,也一定是因为公务繁忙在书房中度过,而不是在别的女人那里。

可是今夜,他却真的不会来了。

从今往后,他有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而她,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妾,连侧妃都不是。

“谁说本王不会来?”戏谑揶揄的声音划破寂静夜空,惊起了树上偶栖的鸟儿。

霓裳浑身一震。

满脸不可置信地循声望去,暗色中,一袭紫袍的身影逐渐清晰,步履翩跹,带着独属于他的俊美与优雅,缓缓出现在她的面前。

“王……爷?”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男人面如冠玉,俊美无俦,一身紫袍华丽飘逸。

两人久久相视无言。

最终,还是女子率先打破这沉寂的氛围:“王爷怎么来了?”

珠玉般的嗓音缓缓落下,却是带着一股哀婉的凄凉。

“不欢迎?”

霓裳咬了咬下唇,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身旁的小荷立刻兴奋呼道:“夫人怎么可能不欢迎王爷,自打白日起,夫人就一直坐在这院里。如今夜都深了,可无论奴婢怎么劝,夫人也不肯回房,一定要在这里等着王爷前来。”

“一直坐在这院里?”男人哼笑一声,唇角的弧度若有似无,“她倒是确定本王会来。”

不辨喜怒的一句话立刻让霓裳的脸色僵了僵,她扬手挥退小荷,有些委屈地看着男人:“王爷可是在怪霓裳?”

“怪你什么?”

“怪我自作主张,在王爷的新婚之夜强行要求王爷来我这里。”

她身为妾室,连喜堂也去不了,更遑论是他们的新房了。可禁不住心里的醋意与酸楚,她女扮男装,与闹洞房的人一起进了他们的新房,混在人群之中。看着他们如胶似漆的恩爱模样,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在临走前给了男人一个暗示,让他知道自己去了。

可是参加婚礼的宾客都已经zouguāng,就连府中的下人都已歇下,却依旧不见男人前来。所以她以为他不会来了,毕竟今夜他新婚,留在王妃的房里才属正常。

却不想,他竟然还是来了!

不管他究竟有没有和那女人发生什么,他终究是来了不是吗?那就说明在他心里,自己还是最重要的!

唇角不可抑止地弯起。

“自作主张?”男人意味不明地扬了扬音调,漆黑的凤眸一片幽邃,“即便知道是自作主张,你却还是这么做了,不是吗?”

“王爷……”她笑容僵住,惊愕抬眸,薄唇微微颤抖,一抹凄凉自眸底深处渐渐晕开,“我只是,怕……”顿了顿,她垂下眼帘,苦笑一声:“毕竟爷对她,有些不同。刚才在新房里……”

男人一怔,眸色微有闪烁,旋即,他的嘴角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眉宇之间泛着化不开的柔情:“霓裳,本王的心,你难道还不懂?”

她薄唇一抿,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飞快地扑进了男人怀中,委屈地嗔怒道:“爷竟然骗我!害我还以为爷真的生气了……”

“本王何曾对霓裳生过气?”男人拍了拍她的肩,却在下一秒语气一转,声音沉沉,“不过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她只是本王奉旨娶的王妃,你不必和她争风吃醋。”

“霓裳知道了!”靠在他怀里,她笑得无比满足,“王爷,夜深了,该歇息了。”

男人由她拉着进了房间,宽衣解带,温情脉脉。

“呀!”她忽然惊呼一声,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的手,“爷的袖子怎么破了?”

男人蹙了蹙眉,低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竟是外袍褪下,露出方才被他撕过的中衣。

走得太急,只穿了袍子,没有换中衣。

“该不是被王妃弄破的吧?”她状似调侃,语气却带着酸楚。

“恩。”男人点了点头,唇畔含着笑意,虽然不是那个女人直接弄破的,却也算是为了那个女人弄破的。

只是他这一应,她却不信了:“爷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

翌日一早。

苏紫染盯着床上的红帐,久久失神,眼窝下隐着一抹淡淡的青紫。

明明很累、很困,可是昨夜辗转反侧,却就是睡不着。

许是因为换了个环境,而她又认床的关系吧。

是了,一定是这样。

天已大亮,外面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伴随着还有夕暄的叫唤:“小姐醒了吗,奴婢进来伺候小姐洗漱。”

“进来吧。”

这丫头,难得这么乖巧,大概是以为君洛寒还在房里吧?

不知道她看到新房之中就自己一人会是什么反应。

一众丫鬟袅袅婷婷地拱入,苏紫染这才从床上翻身坐起,蓦地制止:“你们都出去吧,留夕暄一人即可。”

按照惯例,今日是要入宫请安的,也不知那个男人起了没有?

“小姐,王爷呢?”夕暄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却不见男人的身影,未免有些疑惑。

“不在。”

“王爷起的这么早?”夕暄不明所以地嘀咕了一句,替她挑了件月白色的裙装穿上,“不是说大婚前三日可罢朝吗?王爷可真是勤勉……”

“昨夜就走了。”

夕暄“哦”了一声,突然又觉不对,“啊”的一声惊呼:“什么?什么叫昨夜就走了?小姐,王爷他……”

苏紫染扶了扶额,沉声打断:“闭嘴!”

夕暄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眼眶倏地就有些潮红:“小姐,原以为你嫁给王爷会得到幸福,却不想……”

饶是已经习惯她丰富多彩的情感,苏紫染还是不免失笑:“丫头,不就是个男人吗?值得你这样哭哭啼啼的?”

乍一听这话觉得有些奇怪,可又说不清是哪里奇怪,她便傻愣愣地点了点头:“小姐不难过吗?”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很难过吗?”为了引开她的注意力,苏紫染随便扯了个话题,“蓝烟呢?”

“不知道……”

“恩?”

“她昨夜是和奴婢一起睡下的,只是今早奴婢醒来的时候就不见了她。”夕暄扁了扁嘴,“说来也真是奇怪,奴婢原本还以为是小姐给了她什么任务。这么多年,她可从来没有擅自离开过小姐半步啊……”

苏紫染思索片刻,摆了摆手:“算了,说不准她是突然有什么事。”

夕暄捧着拧好的锦巾递了过去,只是苏紫染甫一伸手去接,她却愕然地瞪大了眼:“小姐,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划破了。”

夕暄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姐,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在相府中就受尽欺负,如今好不容易熬到嫁人,本以为至少会比在相府过得好,没想到竟然……竟然还……王爷他实在太过分了,怎么能如此欺负小姐呢!”

这丫头该不是以为她被家暴了吧?

苏紫染嘴角一抽,还未来得及开口解释,门却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回头,看到微微拧着眉的男人,还有身旁嘴巴张得足以吞下一个鸡蛋的丫头,顿时觉得有些凌乱。

所以说,绝对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

袍角轻荡,月白色的锦袍缓缓靠近,她连忙站起身来,呵呵地干笑:“王爷……”背后的手匆匆摆了摆,示意那丫头赶紧滚蛋,可那笨丫头却只顾着跟男réndà眼瞪小眼,竟然完全无视了她的暗示。

男人挑着眉梢,视线扫过主仆二人,最终落在夕暄的身上,扬了扬唇:“本王如何欺负你家小姐了?”

“王爷大人有大量,就别跟这笨丫头较真了。”苏紫染尴尬地打着圆场,暗里又推了夕暄一把,“还不快下去。”

夕暄原本像是傻了一样,闻得此言,忽然回神,正欲夺门而出,男人却忽的出声:“果然是个不懂规矩的丫头。”苏紫染一怔,以为他这是打算责罚夕暄的前奏,却不想他旋即又道:“你家小姐已经不是小姐了,以后要叫王妃。”

“奴婢遵命!”

眼前人影一闪,房里顿时就只剩两个人。

这回倒是跑得比谁都快!

苏紫染眼角尴尬地抽了抽,对男人适才那句意味不明的话也懒得多想:“请王爷稍候片刻,我马上就好。”

“无事,你慢慢来吧。”

夕暄走了,她就只能自己动手,说真的,她以前还真没觉得绾个发髻是这么难的事儿,或许是因为从前没有试过妇人髻的原因,她手生得频频失败。

良久,她的手都举酸了,一头墨发却依旧飘逸四散,柔顺地垂在肩头。

男人忽的轻嗤一声:“你倒真是不客气。”

什么意思?

苏紫染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嫌弃她的速度!

哪个刚才让她慢慢来的?这么会儿就不耐烦了?

挫败地翻了个白眼:“王爷身为男子,自然是不会懂这种活计有多复杂!”

“哦?是吗?”

身后脚步声响起,苏紫染没太在意,依旧在和那太过柔滑的发丝搏斗着,铜镜中却蓦地映出一道月白色剪影。

第62章 王爷他只是不爱笑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她微微一怔,不明所以。

可是下一秒,他骨节分明的大掌扬起,落在她的发上,如玉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墨发,温热的触感透过头皮钻入她的四肢百骸。她瞳孔一缩,身子顿时僵硬得不能动弹,就连呼吸也敛了起来。

“既然如此,本王有必要让你见识一下你究竟有多笨了。”

话音未落,他灵巧的指尖已经动了起来,捧起一簇发丝,旋了几个弯,用白色的玉带固定住,如此反复几次,出尘的飞月髻竟然就这么展现在眼前。最终,他没有选步摇,也没有用发冠,随意拣起妆台上一束玉珠制成的碎花扣在她的发髻之上。

她甚至还来不及含羞,就这么震惊在了他绝妙的手艺中。这男人如果摆在现代,绝对是个享誉全球的发型设计师啊!

镜中的女子,颊上染红,睫毛微颤。

而他,因为是站着的,所以看不清他脸上神色,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身形,美如谪仙。

“多谢王爷。”虽然不情愿,却又不得不承认,跟他比起来,她似乎没一样拿得出手的。可心里又不免有些酸酸的感觉,霓裳的如花笑靥在脑海中闪过,她的薄唇微微一撇:“王爷是平日里练习得多了,所以才会如此娴熟得挽女子发髻吧?”

“怕是要让王妃失望了,这还是本王第一次为女人绾发。”男人嗤了一声,藏着一丝明显的嘲弄,“这发髻,本王也只是见母妃挽过。”

不知为何,听他说这话的时候,她本该咬牙切齿地愤懑的,毕竟他是在讽刺她笨啊!可心里非但没有那种感觉,反而闪过一丝窃喜的嫌疑,她不禁暗骂自己绝对是疯了。

跟着他走到王府大门口,马车早已备好。

马车内淡雅的熏香缭绕,一路上,车毂声、人声、声声入耳,撩动着她本就不太平静的内心。

进入皇宫,出乎意料地,君洛寒没有直奔御书房,而是带她先去了莲妃的芳菲殿。

行至宫门口的时候,男人忽然顿住脚步,她猝不及防,鼻尖险些撞上他的后背。

“一会儿见了母妃,你不必多言,一切交给本王。”

话落,他突然转过身来,执起她的小手,温热的掌心将她牢牢包裹:“母妃很喜欢你。”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叫苏紫染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他的母妃喜欢她,而不是他喜欢她,所以一会儿到了他母妃跟前,她须得装出一副与他恩爱的新婚fuqi样儿。

“王爷要怎样都行,紫染尽力配合。”但也仅限在外人面前。

莲妃见他们二人携手前来,眼梢之中染上点点笑意,注意到二人身上一般无二的颜色,更是欣慰地叹了声:“当riběn宫没有问过你们的意愿便请求皇上为你二人赐婚,如今见你们这般和睦,总算是放心了。”

苏紫染羞怯一笑,将手从男人的大掌中抽了出来,既然他要让莲妃看的东西已经看到,那她也不必再装下去:“多谢母妃一番苦心。”

“寒儿,紫染是个好姑娘,你可要好好地待她。”

“儿臣遵旨。”

莲妃无奈地轻斥一声:“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这么沉默死板。都是娶了媳妇儿的人了,就不能多笑笑吗?”

她这般模样倒是让苏紫染没有想到,原以为她与君洛寒不过是表面上的muzi关系,毕竟传闻中君洛寒的生母是她的宫女,最终却诡计上位抢了她的男人,而她非但不计前嫌收养了君洛寒,还待他这么好。

如今看来,她竟是将君洛寒当成了亲生儿子一般!

也难怪君洛寒方才进宫之前特意嘱咐自己的那一句,原来不只是表面功夫,而是真心实意地敬爱和感激这位母亲。

“母妃放心,王爷他只是不爱笑,人却是极温和的。”虽然君洛寒让她不必多话,她却还是忍不住为他解释了一句。她自幼丧母,如今这位莲妃给了她一种很亲切的母亲的感觉,她自然不忍让其失望。

莲妃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旋即又欣喜地抿出一抹笑意:“如此甚好。”

聊了许久,扯了些平日的琐事,莲妃似乎一直很高兴,嘴角总是浅浅地弯着。

后来,还是她开口:“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还没去拜见你们父皇吧?本宫累了,你们都走吧。”

“是,儿臣告退。母妃好好休息,保重身体。”

“臣媳告退。”

“本宫知道你们有心了。”莲妃摆了摆手,眉目间尽是慈和的温婉。

从芳菲殿出去,再到御书房,路途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人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揣着各自的心思,一句话也不曾说。

只是在御书房中,碰到了一个他们都意想不到的人。

“哟,睿王和王妃终于到了?”丽妃生得好看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说话的时候却总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无时无刻不透露着一股尖酸刻薄的劲儿,“都这么晚了才来给皇上请安,睿王未免也太不懂规矩了吧?”

景帝没有说话,面沉如水的样子与昨晚大相庭径,饶是苏紫染早就知道帝王之家素来喜怒无常,此刻也还是难免有些惊讶。她先身旁的男人一步开口,将罪责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父皇,都是臣媳的错。”

“睿王妃可真是护夫心切。”景帝还未开口,丽妃就忍不住嗤了一声:“只是你初为人妇,不懂这些礼节也属正常。但睿王不同,他身为皇子,却明知故犯,可不就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哪儿有这么严重?

这牙尖嘴利的女人,还真是够会瞎掰的!

苏紫染心底冷笑:“娘娘这话就不对了,王爷正是因为尊重皇上,才会由着臣女提出率先去拜见母妃。”

这样一说,就算景帝怪罪,也怪不到君洛寒头上了吧?

正要继续,一直不曾开口的景帝却蓦地出声,声音沉缓:“先去拜见了莲妃?”

“是!”苏紫染点了点头,一脸恭顺地道:“臣媳初为人妇,不懂宫中礼节,虽有王爷作陪,但王爷毕竟是男子,有些事也不一定能懂。因而臣媳便让王爷先陪着臣媳去拜见母妃,聆听母妃教诲,以防冲撞父皇圣颜!”

景帝突然哈哈大笑,笑得她莫名其妙,到最后甚至是心惊胆战。

“所以莲妃是怎么教诲你的?她又是如何说朕这个父皇的?”

“父皇自然是好父皇啊!”苏紫染一脸纯然,大言不惭,“母妃说了,让臣媳在父皇面前不必过于拘谨。因为父皇仁厚,一定能够体谅臣媳没见过世面,不会与臣媳计较。”

说完,她就感觉到身旁的男人淡淡地睇了她一眼。

而丽妃,那阴测测的笑容、那毒辣的视线,几乎要把她射穿似的!

“她真是这么跟你说的?”景帝突然沉了脸。

虽然觉得他的脸色有些奇怪,可这时候苏紫染又哪儿敢说自己是胡扯瞎掰的,只好一脸坚定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景帝对莲妃似乎是不一样的。虽然听外面传言,莲妃早已失宠,可她却觉得,景帝与莲妃之间一定有一些不为外人道的事儿。

就好比昨夜与今日,同样是美人作陪,在莲妃的身边,景帝的眼底总会露出一种淡淡的温柔,哪怕莲妃对他没有半分谄媚、甚至可以说甚少理睬,可他周身的气质却会温润不少。而此刻身旁坐着千娇百媚讨好他的丽妃,他虽然也会笑,却笑得更像一个帝王对妃子,深不可测,只有宠、没有爱。

“倒是难为她还会夸朕!”景帝莫名其妙地哼了一声。

这时候,丽妃却不阴不阳地接了一句:“所以照你这么说,莲妃根本没教你什么实质xing的东西吧?”她冷冷地哼笑出声,半倚在景帝身上,语气中泛着一股酸意,“也真像是她这种不懂规矩的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苏紫染故作惊讶地轻呼一声,“母妃对父皇满是敬畏,又何来不懂规矩一说?紫染只是觉得母妃教得东西太多,这才没有一一列举,若是娘娘想听,紫染倒也不介意慢慢说来。”

眼波一转,在丽妃阴狠又铁青的脸色中,她微微一笑:“只是向娘娘传授母妃的经验之前,紫染想邀三妹一同前来,让她也听听什么叫规矩,免得她如此小家子气,接个圣旨还能当场晕倒。”

几人皆是一愣。

要说苏琉月接的圣旨,也就只有那一道延迟婚期的,难道说那次她还晕倒了?

景帝眉目一沉,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了。

这么大的事儿,那宣旨的小太监回来竟什么也没说,让他到现在还蒙在鼓里。看来苏陵川的本事也是够大的,收买人心都收到他身边来了!

丽妃呼吸一滞,面色立刻由青转白,怎么也想不到会被这ru臭未干的臭丫头反将一军!

就连苏紫染自己也有些惊讶,原来景帝还不知道苏琉月曾经晕倒的事?

本来只是想借苏琉年暗讽一下太子延迟婚期的行为,可如今看来,苏陵川接下来的日子也不会那么好过了!

这样一来,她倒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景帝冷冷一眼扫向身旁的女人,双目微眯:“丽妃,你倒是有脸说莲妃不懂规矩?”

众人皆是一惊。

第63章 你对本王的事很有兴趣?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行事如此不拘一格,还将未来的太子妃气得昏厥?”他双眼一眯,将丽妃吓得慌乱站起,怒火却犹自不熄,“就算莲妃平日散漫了些,起mǎ她知道怎么教儿子,睿王还时刻谨遵朕的旨意!”

御书房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冷凝起来。更新最快

丽妃心里对苏紫染可谓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可当下她却只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臣妾有罪,臣妾知罪……但太子他只是……只是……”

苏紫染倒是没料到会有此结果,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儿,谁叫这莫名其妙的女人非要来招惹她,这就是招惹她的下场!

“宋廉!”景帝没有转头,依旧死死地盯着丽妃,话却是对着一旁的宋廉,“给朕把太子叫来!”

“老奴遵旨。”宋廉作了一揖。

君洛寒敛了敛眸,也抱拳躬身:“父皇,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景帝正在气头上,也没空理他,点头“恩”了一声,便又一撩袍角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

苏紫染跟在男人身后,亦步亦趋地出了御书房。

男人一直不曾说话,对她方才的行为也没有表态,就在她想着他是否会为她的自作主张生气的时候,他忽然道:“以后不要随便招惹丽妃。”

她弯了弯唇,闷闷地“哦”了一声,垂着头,入眼是他月白色的袍角翻飞,与她身上的颜色相映成辉。

“她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恩。”

“她是陈豪唯一的女儿,陈豪身为刑部尚书,手下有很多不为人知、为非作歹的奇门中人,就是用来帮他们铲除看不顺眼的异己。”

“恩。”

黑色软靴蓦地停下,男人回过身来,白袍一荡,层层涟漪映入眼底。

“你有没有在听本王说话?”

“恩。”她缓缓抬眸,浅笑盈盈,弯成月牙状的双眼中闪过熠熠的光彩。

绚烂的墨瞳让他有了一瞬间的失神,怔愣片刻,他又转身继续往前走:“你可还记得与本王初见那日?”

苏紫染笑容一僵,忽略心底咯噔一下闪过的希冀,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就是在陈大夫家里那一次。”他好心地提醒道。

这么短的时间,哪里会不记得?

她自嘲地勾起唇角,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男人已经背过身去,便又道了声:“记得。”

“那个西域毒人,就是太子和丽妃的人。”

虽然她知道那次是齐环渊母女要对她下手,可她也知道她们不会有那实力找来一个如此厉害的西域毒人,况且又是在她拒绝太子交出兵符的要求之后,所以意料之中,西域毒人究竟是听谁的命令行事。

男人忽然再度停下脚步,看她的眼神有了一丝探究:“不过本王记得你并不怕那些毒物,反倒是那些毒物比较怕你。”

这话说的……

好像她比那些毒物更毒似的……

苏紫染瞥了他一眼:“王爷想太多了,他们怕的不是我,而是蓝烟的血。”

“蓝烟?”男人略感诧异地挑了挑眉,不意会是这么个结果,“就是那日在你身边的丫头?”

“对啊……”她点了点头,疑惑道:“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没想到蓝烟的血竟是个宝贝。”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她神色古怪地看了男人一眼:“你……”

不等她开口,男人一记冷冷的眼风扫了过去:“本王对她的血没兴趣。”

这女人看他的样子就好像他是个嗜血狂魔似的!

不过那个叫蓝烟的丫头,看来并不简单。明明就是用清露驱散了毒物,她却说是她的血……估计也只有眼前这个笨女人会相信她。

“下官方承庆参见睿王,参见睿王妃。”

本来已经要上马车的两人闻得声音,双双回头。

在他们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青年男子,身形不算高大,甚至有些瘦弱,只是那张脸却生得很是好看,五官端正,眉眼无一不是精致,一身霜青色的袍子更是衬得他儒雅俊逸。

苏紫染有些茫然地看向身旁的男人,却见他正蹙眉凝着那个叫方承庆的人,见她望去,眸光微微一敛,朝那人抬了抬手。

“方大人不必多礼。”

“多谢王爷。”

苏紫染拢了拢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刚才有一个瞬间,君洛寒的表情有些怪怪的,难道这个叫方承庆的是他的人?

感觉到身上有两道视线流转,她再度抬眸,方承庆含笑朝她点了点头,她微微一怔,亦回以一笑。

“传闻睿王与王妃感情很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又是哪儿传出的闻?苏紫染不明就里,只好尴尬地扬了扬唇,却已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

“方大人客气,本王还有事,就不耽误方大人的时间了。”

对面的人依旧笑得儒雅淡然:“王爷走好。”

回府的马车里,男人闭目养神,苏紫染却怎么也定不下心来。

“王爷……”

“恩。”

这回轮到他装蒜了!

她撇了撇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男人的脸色:“王爷与那位方大人可是相识?”

男人语气淡然,连眼皮都不曾动一下:“不相识他怎会与本王打招呼?”

“……”

苏紫染按捺不下心中的好奇,又问:“那他是不是王爷的人?”

这回,男人终于给了她一点反应,他睁开眼,狭长的凤眸中含着一束似笑非笑的光芒:“你对本王的事很有兴趣?”

“……”

纯属好奇!

“他是太子的人。”男人敛了唇边笑意,凤眸再度阖上,口气淡淡,“同样的,没事不要和他有任何接触。”

“哦……”

她扁了扁嘴,袖中的小拳头恨恨扬起,趁着他什么也看不见的时候,在他面前可劲儿挥舞,幻想着自己正把这讨厌的男人打得七荤八素。

男人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

于是乎,还没等苏紫染把人打得七荤八素呢,她自己就被吓了个七荤八素!

偷偷抬眼看他,才发现他根本没有睁眼,有些疑惑地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他却没有半点反应,她这才不由暗骂自己做贼心虚。

谁知道这男人刚才笑什么呢,她心虚个什么劲儿呀!

走到王府的花园中,两人就分道扬镳了,一个走向墨轩阁,一个走向昨夜新房所在的院子——清风居。

回去没多久,就被告知霓裳夫人在院外求见。

外面的人都当睿王和王妃恩爱,实际上王府里的下人个个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谁不知晓王爷昨夜还是去了霓裳院?

虽说宫里来人拿走了那块落红帕,可关键是,王爷并没有留宿清风居——哪怕是在新婚当晚,依旧没有在王妃院里留宿,何其笑话!

苏紫染干脆利落地拒绝:“不见!”

虽然她在君洛寒面前总也讨不了好,可不代表她就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只要那些女人不来招惹她,万事都好说,管她们谁人专宠,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可若是非找上门来要她欺凌,那就怪不得她了!

传话的小丫头颇有几分为难,若是换了别的夫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霓裳夫人,那谁得罪得起啊!

“王妃,霓裳夫人说,她就是来向王妃道歉的,她……”

“我是王妃还是你是王妃?”苏紫染冷声打断,“或者说,她是王妃?”

被她不怒而威的模样吓到,丫鬟脸色一白,连连告罪:“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去回了霓裳夫人。”

“以后不管是哪位夫人,一概不见,不必再通禀。”

“奴婢遵旨!”

待她出去,夕暄“咯咯咯”地在一旁憨笑:“小姐……哦不,王妃……你可真厉害!你都不知道,那个叫霓裳的有多可恨……”说到这里,她愤愤不平地咬了咬牙,“方才王妃与王爷还未回来的时候,她就到处与人炫耀吹嘘,说什么王爷还是只喜欢她一个人……”

苏紫染却没什么表情,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那就让她炫耀去吧,反正咱也不会少块肉不是?”

“可是听着就气人啊!”

“好了……”她捏了捏那张气鼓鼓的小脸,“一会儿你从我院里挑几盆一样品种的花儿,给王府中每位夫人送一盆去。顺便告诉她们,王妃我身体不好,让她们以后没事不用来清风居请安。”

夕暄一听就不乐意了:“王妃送她们花儿干什么呀!”

“新王妃进门不是得送她们见面礼吗?”苏紫染勾了勾唇,随手挑起妆台上的一串琉璃珠,“可本王妃又不想白白浪费了这些值钱的好东西,只好委屈清风居的那些花儿了。”

夕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果然小姐还是小姐,一点都没变!

“对了,蓝烟回来了吗?”

说到这个,夕暄的脸色微微一变:“还没有。”她有些紧张地看了苏紫染一眼,“王妃,你说蓝烟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呀?奴婢一早就没见过她……”

“别胡说!蓝烟她又不像你这么莽撞,能出什么事儿?更何况,她还会武功,保护自己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话虽如此,可那丫头从未有过突然失踪的前科。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急得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夕暄说她们昨夜是一起睡下的,可今早起来就不见了蓝烟,这么看来,也许蓝烟昨夜就走了,只是夕暄这丫头没有发现……

第64章 睿王妃,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睿王府花园里,夕暄抱着个花盆、踩着小碎步匆匆而行,不算高大的花儿却正好遮挡住她的视线,让她险些就撞上了人。【百\|度\|搜\|\|更\|新\|最\|快】

“大胆!你是哪个院里的丫鬟,这么不懂规矩?”一道冷硬的男声蓦地吓了她一跳。

“凌飒,她就是本王的王妃带来的陪嫁丫鬟。”

夕暄心里一个咯噔,完了完了,怎么好巧不巧就撞上王爷了呢!她连忙放下花盆,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王爷恕罪,是奴婢莽撞,不曾看到王爷在这里,奴婢该死……”

君洛寒蹙了蹙眉,却又觉得好笑,果然是那女人教出来的丫鬟,什么规矩也不懂。

“好了,恕你无罪。”他抬了抬手,对这丫头只会摇头道歉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你抱着这盆花做什么?”

“王妃要奴婢给王府中每位夫人送盆花去。”

“送花?”

“王妃说这是见面礼。”

君洛寒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意味不明地扬了扬声调:“花?”

用花来当见面礼,他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夕暄哪里好意思说这是因为她家王妃抠门儿,只好干笑着点了点头。

男人却似看出了她的窘态,回头对着一旁的凌飒吩咐道:“凌飒,你替这丫头把花搬去每位夫人的院里,顺便再从账房支些银子,就说是王妃送的。”

“是!”

夕暄一脸感动,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道:“王爷,霓裳夫人院里的花儿奴婢已经送去了。”

“凌飒,去把其他院里的送了。”

“属下遵命。”

夕暄笑得都快合不拢嘴,王爷可真是个好人啊,她就说王爷不会这么无情无义的,虽说王爷昨晚没有在王妃院里过夜,可是今早王爷还是对王妃挺温柔的呀,还特意嘱咐自己不能再叫“小姐”而要改口叫“王妃”。也许时间长了,王爷就会慢慢地喜欢上王妃,然后对王妃越来越好……

她痴痴地盯着面前两人的背影,美好的幻想一个劲儿地往外涌。

苏紫染听说了这件事,却没有夕暄意料中的高兴,反而一脸鄙弃地看着她:“这么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

夕暄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奴婢也是希望王妃过得好啊……”

“他那个人……”苏紫染眸色一闪,欲言又止,其实她原本想说,他那个人,不是夕暄能看懂的,可想了想,也不愿给夕暄灌输这种东西,遂扯开话题:“蓝烟还没回来?”

面前那张小脸顿时就苦哈哈地扁了下去:“没有……”

苏紫染不由蹙了蹙眉,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我会把她找回来的。”

是夜。

睿王府黑影攒动,身形一闪,飞身出了王府。

墨轩阁中,凌飒回禀:“王爷,王妃出去了。”

“恩。”男人点了点头,目光沉沉,“随她去吧。”

修长的指节又习惯xing地在桌上叩击了几下,一下下似乎极富节奏感,又似乎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事情都办妥了吗?”

“办妥了。”

沿着记忆中熟悉的路径,苏紫染一路走到了秘林断崖,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熟悉的景物。

两次来找叶听风都是有求于他,算起来,他上次就说找他帮忙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也不知道这回他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来。

只是走了一段,脑中却忽的一片恍惚。

蓦地,眼前一黑,身子就不由自主地朝后倒去,在意识全无前的最后一刻,她似乎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稳稳的怀抱,奇异得令人安心。

当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床边,是一身白袍的叶听风侧对着她负手而立,银面依旧,龙章凤姿。

“秘林到了晚间会有瘴气,你没有解药,自然会晕倒。”他解释道。

轻轻地“哦”了一声,她撑着身子坐起,轻笑一声,带着些许无奈,又有些感慨:“你我一共见过三次,结果我三次都在麻烦你。”

男人终于转过身来,似乎也有些好笑:“这次又是什么事?”

“帮我找个人。”

“好。”

出乎意料地,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答应了,甚至还不知道她要他找的人是谁。

惊讶之余,她正色道:“她叫蓝烟,是一个自幼跟着我的丫头,一会儿我把她的样子画给你。”

“失踪多久了?”

“应该是前天夜里不见的。”

男人敛了敛眸,沉声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她自己有什么事出去了?”

苏紫染摇头,眉宇间涌出一丝担忧:“她以前从未离开过我身边半步,这次实在有些蹊跷,她走得时候甚至不曾跟我说一声。”

“好,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每次都是我找你,你知道我住哪儿吗?”

男人忽的轻笑一声,薄唇轻启:“睿王妃,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苏紫染一怔。

回到王府,已接近戊时。

让她完全没想到的是,竟在她回去之后没多久,夕暄冲进来告诉她,蓝烟回来了!

苏紫染蓦地从软椅上站了起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可是王妃,蓝烟她好奇怪,一回来就把自己锁在房里,谁也不见,奴婢与她说话她也是不理不睬的,像是丢了魂儿一样。”

她微微一诧:“是不是在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在房中踱了两圈,她终究还是没忍住:“我去看看她。”

蓝烟素来沉稳,若是连夕暄都看出她奇怪,那就一定有问题。

抬手敲门,无人应答。

本欲推门进去,想了想觉得不好,还是开口问道:“蓝烟,你在里面吗?”

仍是无人应答。

难道是又出去了?苏紫染蹙起眉头,在门口停了片刻,刚要转身离开,却忽闻房中传来哗哗的水声,脚步顿住。

“蓝烟,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她又敲了敲门,心中颇为担忧,“你再不应我我就进来了。”

“王妃,奴婢没事。只是奴婢现在正在沐浴,所以没有听到王妃适才说话。待沐浴完毕,奴婢就会去找王妃,还有一件事要和王妃禀告。”

声音平缓正常,和平日那般无二。

终于松了一口气,苏紫染逐渐展颜:“那好,我在房里等你,你一会儿记得过来。”

脚步声渐行渐远,蓝烟死死地咬着下唇,顺着浴桶边缘缓缓地滑入水中。

一秒,两秒……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

水面上泛起的波纹已逐渐平息。

“噌”的一声,水下的人猛地浮了起来,lin的墨发四扬,水珠飞散。

滴答,滴答……

透明的水珠顺着脸颊滚落而下,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浴水。

苏紫染在房中等了许久,心里又隐隐的焦躁不安起来,起身想去看看蓝烟洗完了没有,门口却蓦地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王妃,奴婢可以进来吗?”

心中一喜:“进来吧。”

蓝烟还是这模样,清丽的小脸依旧好看,只是平日里还泛着一丝红光,今日却显得有些苍白,即便再厚的脂粉也遮掩不住,还有那双眼睛,虽然以前总是沉沉稳稳,却不似今日这般,如同一汪枯竭的死水,激不起半点波澜。

看着这样的蓝烟,她发现自己似乎什么话都问不出来,憋了半响,才喃喃道:“蓝烟,走的时候怎么都没说一声,我很担心。”

“王妃,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没事,下次与我说一声就好了。”苏紫染摇了摇头,瞥见她正死死攥起的双拳,眸色不由一闪,诧异地抬眸再去端详她的脸。

“王妃不问我这两天去哪儿了吗?”似乎也感觉到了苏紫染的探究,她忽而问道,旋即又自顾自地回答:“其实,我一直跟太子在一起。”

她垂着眼帘,声音低低,无悲无喜:“王妃,其实我今日回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要嫁给太子了。”

“什么?”苏紫染满目愕然。

她这两日一直和太子在一起,现在还要嫁给太子?

而且,不是征询自己的意见,只是告诉自己一声,她要嫁了?

“蓝烟,你怎么了?”

“我只是不想再待在你的身边了,王妃。”

心口一抽,眸底水光闪烁,万千情绪似要喷涌而出:“蓝烟……”

只是不想待在她身边了?

她不相信!

若是没有发生什么事,蓝烟绝对不会这样的,绝对不会!

一定是君洛羽,一定是他对蓝烟做了什么!

“我不准!蓝烟,你不能嫁给太子!”

蓝烟弯了弯唇,笑得嘲讽而轻蔑:“王妃,太子说,你曾与他约定过,只要我想走,你绝不阻拦,因为我是自由之身。难道王妃这么快就忘了吗?”

苏紫染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不断摇头:“不,蓝烟,你听我说,君洛羽那个人不简单,他接近你一定是别有所图,你不能……”

“王妃!”一记冷冷的眼风扫了过来,蓝烟的眸色坚定而狠厉,“太子马上就是蓝烟的夫君了,还请王妃不要在蓝烟面前说他的不是。”

夫君!

苏紫染狠狠一震,刹那间面如金纸。

第65章 王爷不必为紫染这般费尽心思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直到蓝烟走了很久,苏紫染依旧没有想通,她为什么突然要嫁给君洛羽。更新最快

真的如她所说,因为这两日的相处,日久生情吗?两日而已,若是说日久,哪里比得了自己和蓝烟这么多年的感情?

可是蓝烟走了,走得毫不留情,满是决绝。

她甚至说,她只是不想再待在自己身边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轻轻打开,以为是去而复返的蓝烟,苏紫染眸色一喜,看到来人的瞬间,嘴角的笑意却僵住、落下、直至再也不见。

“怎么,见到本王你很失望?”男人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凤眸微微一敛。

苏紫染现在没有心情与他周旋,略显不耐地皱了皱眉:“王爷有什么事?”

“王妃,你昨晚去了哪里?”冷硬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的凉意。

她紧锁的双眉便再也没有舒展,甚至连遮掩和借口也省了,语气不善道:“王爷问这做什么?”

“本王只是很想知道,王妃新婚第二晚就夜不归宿,究竟是去私会了哪个男人。”

“这和王爷有什么关系?”

君洛寒不怒反笑:“所以王妃这是承认了?”

苏紫染眯了眯眼,冷嗤一声:“便是我私会男人又如何?难道只许王爷三妻四妾,就不许我外出找男人吗?”

这是什么歪理?

君洛寒蹙了蹙眉,却突然决定放弃和她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她今日,似乎有些奇怪。

“王妃,别忘了,明日回门。”

她微微一怔,这又是什么意思?打了一巴掌再给颗糖吃?

说真的,她没想过要他陪她回去,并且,她以为他也不会愿意陪她回去的。所以他这么一来,倒是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

“王爷公务繁忙,若是……”

“本王有空!”不等她说出口,他就冷声打断。

望着他拂袖而去的背影,苏紫染顿感一阵莫名,怔怔地失了神。

翌日一早。

马车已经等在府外,可是直至苏紫染踏出王府大门,依旧不见君洛寒的影子。

问府中侍卫,说是王爷一大早就出去了。

既然有事,又何必信誓旦旦地跟她说有空?又何必装腔作势地非要与她一起去?

夕暄又是委屈又是愤愤:“王爷也真是的,有什么事能比王妃回门还重要?”

“算了,我们走吧。”

他不去也好。

离开相府不过三日,再次回来,却已恍如隔世。

苏陵川虽然不喜她这个女儿,可今日回门,他却还是晓得要站在门口迎她。一家子老老少少几乎都齐了,除了她这个爹,还有齐环渊、苏琉月、赵姨娘、礼哲、清姨娘,一个不落。

“女儿拜见爹爹。”

苏陵川难得和气地对她点了点头,看来景帝还没有与他算那笔收买小太监的帐。

“二姐姐……”是礼哲扑了上来,笑容纯真如昔。

苏紫染阴郁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在他头上爱怜地摸了摸:“礼哲乖。”

门口的众人没有要进门的意思,一个个都往她身后的马车里翘首以盼。

心知他们在想什么,她也不解释,神色平静地问了礼哲这两日的功课,倒是夕暄有些局促不安。

终于,在众人确定马车里已经没有旁人之后,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苏陵川沉着声音:“睿王呢?”

她弯了弯唇:“王爷本来是要来的,可没想到今早突然有急事,所以……”

“哟,我倒是不知了,什么急事能比陪新媳妇儿回门还重要?”不咸不淡的讽刺凉飕飕地落在众人心头,齐环渊嘲讽地瞥了她一眼,一想到她成亲那日给自己的难堪,心里的火就怎么也熄不下去,此刻见她被自己这么讽刺也无动于衷,不由更加恼怒,“说什么睿王宠妻,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苏陵川虽然没有接口,可是那不满的眼神分明也就是这么回事儿了。

赵姨娘颇为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而礼哲虽然不懂事,可见气氛如此,也知道要闭上嘴不说话。

“急事自然是有的……”苏紫染扬了扬眉梢,丝毫不在意地笑问:“要不太子怎么会突然延迟婚期呢?难道是不想娶三妹了不成?”

苏琉月身形一晃,脸色顿时惨白。

齐环渊登时大怒:“太子是为了国家大事,我们月儿懂事,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可是睿王新婚,罢朝三日,他能有什么急事?就算有,也说不准是为了哪个旁的女人吧!”

苏紫染蹙了蹙眉,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接话,却忽闻一道清冽的嗓音沉沉而降:“本王倒是不知,夫人是这般看本王的。”

众人皆是一惊。

马车轮毂的声音缓缓停下,车夫恭敬地将那墨蓝色的车帘撩起,露出一张冠玉一般的俊颜。

男人凤眸晶亮,眉眼如画,嘴角那抹轻扬的弧度却带着一丝嘲讽。

齐环渊脸色一白,愕然不已。

苏陵川连忙躬身致歉:“王爷,是老臣对贱内管教不严,还望王爷恕罪!”

“苏相已经是本王的丈人了,不必与本王如此客气。”

男人下了马车,步履翩跹地走到苏紫染身旁,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大掌亲昵地环到她腰间,感觉到怀中的身子明显一僵,他低低一笑:“怎么不等本王就来了?”

苏紫染强忍着拍掉腰间那只手的冲动,笑得温婉:“来的时候不见王爷,听侍卫说,王爷一大早就走了。”

“不是与你说了,本王今日有空的吗?”他轻叹一声,眉宇间的柔情似是化不开的宠溺,“你近日太过劳累,原以为你还会再多睡会儿,本王就先出去了一趟。谁知方才回府的时候,他们说你已经走了。”

磁xing低沉的声音如同古琴的末弦,悠悠扬扬,却是一种致命的youhuo。

苏紫染深感自己承受不了他的温柔,正欲扯开话题,却发现众人的视线全都暧昧地落在她脸上,当然,还有齐环渊母女嫉恨毒辣的眼神,这才惊觉男人方才说了什么。

太过劳累……

这话说的,可不就是要叫人误会么!

颊上一热,她“啪”的一声拍掉了腰间的大掌,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谁让王爷没有提前通知我的!”

如此动作,在众人看来就更是小女儿家的撒娇耍泼,更加显得他们fuqi之间恩爱得不分彼此。

似乎是被她愉悦到了,男人轻笑着解释道:“本王要来见老丈人,总不能空手而来吧?正巧今早收到了南海水琉璃的消息,趁着你没起,就去走了一趟。”

南海水琉璃!

众人俱是愕然,他竟用如此轻巧的语气说他去取了南海水琉璃!

谁人不知,南海水琉璃是人人艳羡欲求的珍宝,天阙的皇宫里就有一颗。当然,它的真正价值还并不在于它世间难求,传闻服食它的人,即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这对于苏陵川这种权势地位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来说,可是最梦寐以求的东西啊!

苏紫染诧异地“啊”了一声:“王爷,其实……”她本想说,其实他不必为了苏陵川花费这么大的心思,可还在人面前呢,只好换了种说法,“王爷不必为紫染这般费尽心思。”

“本王愿意。”他勾了勾唇,潋滟的笑容竟叫人分不清是真是假。

苏陵川笑得乐不可支,活脱脱就是一位慈爱的父亲:“王爷别在外面站着了,快随老臣入府再说吧。”

这回可真是要把齐环渊母女气得tuxuè,原以为苏紫染只是嫁了个地位平平的闲散王爷,却不想她一嫁过去景帝就突然转了心思似的器重起这睿王来了,更令人讨厌的是,睿王竟然对这丑女宠爱有加,简直恨不得要把她捧上天去了!

回想自己,太子要求延迟婚期之后竟然连个信儿也不曾捎来,更别说是什么解释了!

几人用过午膳,苏陵川脸上的笑意还是不曾退散,最后竟是为了逢迎身边那个男人,兴致勃勃地提议道:“紫染,王爷难得来一次,你快带王爷去你院里坐坐。”

有什么好坐的?

当她那墨染院是金窝银窝不成?

若是这男人真心爱她也就罢了,偏偏人家只是装出来的,哪里会对她住的院子感兴趣?

“爹,王爷公务繁忙,女儿还是不耽搁他的时间了。”她面露为难地拒绝,旋即又朝身旁的男人使了个眼色,谁知对方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依旧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她不禁嘴角抽搐:“王爷……”

男人忽而回眸一笑:“公务可以过后再忙,与你回门却是今生唯一一次,本王还是随你去看看吧。”

苏紫染的下巴都要掉下来,暗暗“靠”了一声,这男人是非要与她做对是不是?

还今生唯一一次?

装模作样也要有个度吧!

正想着怎么拒绝,苏陵川的声音便沉了下来:“紫染,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你还不快带着他去转转!”

得,权当她今天是当导游来了……

至于齐环渊的事儿,看来只能暂且搁置了……

“是……”

无法,她只得起身,走在前面带着男人进了墨染院。

熟悉的景物给了她一种久违的亲切感,原本离了人前就变差的脸色不由缓了几分,只是想起身后还有个男人,眼中不免浮出几丝戒备。

“王爷今日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66章 本王陪你去太子府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男人却一脸无辜,薄唇微抿,凤眸灼灼:“王妃这又是什么意思?”

“王爷明明可以不来,为何非要来?”苏紫染气呼呼地瞪着他,一想到这男人方才在人前做的事,心里就更恼了,“现在可以走了,又为何不走?”

“王妃这是在赶本王?”男人危险地眯了眯眼,勾着唇角朝她走了两步,眼波稍稍一掠,忽而粲然一笑,“本王都与你解释过了,怎么还生气呢?”

她微微一诧,这男人又搞什么名堂?

只是她还没有回过神来,男人嘴角的笑意就已敛去,带着一丝嘲弄:“若是本王不来,不是让有心之人看了你的笑话去?”

莫名其妙!

“这么说,我还要多谢王爷了?”

“谢倒是不必,只是本王有个问题要问你。||網更新最快”他似是丝毫不在意她话里的讽刺,眉梢淡淡地一拢,漆黑的墨瞳中满是深邃,“昨日你那般生气,是不是因为蓝烟的事?”

苏紫染一怔,旋即蹙了蹙眉:“王爷……”

“你只需回答本王是或不是。”

“……是。”

男人抿了抿唇,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如果本王告诉你,蓝烟之所以选择嫁给太子,是有原因的呢?”

“什么?”苏紫染愕然抬眸,眼底满是惊讶,她知道蓝烟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一定是有原因的,可是这男人怎么会知道?“王爷……”

“本王今日一早去了案发现场。”

心里一个咯噔,什么叫“案发现场”?

蓝烟到底怎么了!

“城郊树林旁的一座破庙里,发现十一具尸体,面目全非,就连手脚也统统被人砍了。”

沉缓无波的声音落下,苏紫染身形一晃,脚下趔趄了好几步。

强行挤出一抹笑容:“王爷与我说这个做什么……”

男人的眉心微微一凝,凤眸漆黑,声音沉沉:“苏紫染,你知道本王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突然扬高的声音带着一丝尖锐,“王爷不是说今日一早去寻南海水琉璃了吗?怎么又变成去了城郊的破庙?”

“水琉璃一直在本王府中。”

苏紫染脚下一软,撑着身旁的石桌狠狠吸了口气:“王爷深不可测,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我从来都分不清楚!可就算王爷闲来无事,也请不要拿我的丫鬟开涮!”

“呵……”一声轻笑,带着明显的凉薄与嘲弄,“本王并没有打算兴师问罪,因为那些人,都是死有余辜。只是王妃真的不想知道,蓝烟为何会选择太子、而非你这个相处了十几年的主子吗?”

死有余辜?

昨日蓝烟苍白的脸色再度浮现在脑中,答案已隐隐在心底揭晓,可她不愿相信,若是那样……蓝烟不就……

“蓝烟会武功,她不会这么容易就被……”

“王妃还要自欺欺人吗?”

视线缓缓地落在她脸上,却蓦地撞进一双布满绝望的眸中,微红的眼眶,死死咬着下唇,这样的她,是他从未见过的脆弱与无助。

一直以为她很坚强,也一直知道蓝烟在她心里的重要xing,却从未想过,重要至此!

这一刻,他竟生出一丝不忍,幽潭般的心湖中,仿佛有一颗不期然的石子坠入,泛起了阵阵涟漪。

“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蓝烟……”心口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掌狠狠揪了起来,痛得她呼吸困难,“蓝烟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身边半步,又怎么会突然去了那该死的城郊破庙?”

眼睫一颤,她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王爷,你告诉我,太子其实救了蓝烟,没有让她出什么意外对不对?他救了蓝烟,所以蓝烟才会嫁给他……他是太子啊……他不可能娶一个……对不对……”

细碎的呢喃显得那么语无伦次。

蓦地一股冷幽龙涎香入鼻,温暖的怀抱将她裹了起来,可她却还是冷得发颤,因为心底的那丝寒意,怎么也挥不去。

“本王陪你去太子府。”

这厢苏紫染早忘了自己来相府是做什么的了,匆匆忙忙地就和苏陵川告别,改道去了太子府,一路上都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君洛羽本来是不打算让他们见蓝烟的,这两人前日入宫面圣的时候还阴了他一道,害他被父皇痛骂一顿,可是君洛寒一句“蓝烟还没嫁”却让他不得不放行,让人带着苏紫染去找蓝烟。

“王妃,蓝烟姑娘正在沐浴,还请王妃稍候片刻。”

“好。”苏紫染点了点头,等在花园,眼底的绝望一寸一寸扩大。

昨日没有细想,可联系今日听到的看到的,蓝烟虽然平日衣着都很干净讲究,可从未有过白日里就总在洗浴的情况。

难道,她真的……

烟阁靠近太子的院落,恰好又无人居住,君洛羽便让蓝烟住了进去。这“烟阁”二字还是他特意为蓝烟改的名字,就是想要讨她的欢心。

屋里偶有阵阵水声传出,小丫鬟停在门口,敲了敲门:“蓝烟姑娘,睿王妃来看你了。”

房中的水声微微一顿。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撑在浴桶两旁的双手颤抖着收回,蓝烟紧阖的双眼缓缓睁开,眼底深处一片死寂。

本该莹白透明的娇躯上,布满了青紫交错的痕迹,还有凌虐后的鞭痕与烫伤。她缓缓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十指深深地嵌入手臂的肉里,可这般疼痛于她,却已经带不起任何感觉。

屈辱不堪的记忆纷繁地涌入脑海,怎么甩也甩不去,她想要尽情地嘶吼出声,可是张开嘴,却发现嗓子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

就连愤怒也做不到!

因为他们都死了,他们全都死光了……最终都被她一个个杀死了……她已经没有了可以发泄的对象……

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痛?

谁来救救她……

苏紫染以为她可以笑着面对蓝烟,因为她不能哭,若是她哭了,蓝烟该怎么办?

可是当那丫头形容憔悴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心口的颤抖却是怎么也抑制不住,鼻子一酸,险些就落下泪来。

“蓝烟,我舍不得你。”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嘴唇一动,心里的声音就这么冒出来了。

蓝烟身形一晃,“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眼底泛着幽幽的水光。

“王妃,奴婢有罪,奴婢昨日不该那样与王妃说话。”

“蓝烟,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你不相信我吗?”伸手去扶她,却因为她固执地跪着,只好蹲下身去与她平视,“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就这么走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王妃……”她喉中一哽,泪珠子扑簌扑簌地往下掉,“王妃……奴婢好脏……奴婢怪你……是奴婢不对……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罪有应得……”

若不是她因为大人离开而对王妃心生怨怼,若不是她在外逗留,就不会发生那噩梦一般的事!可出了那种事以后,明明王妃自始至终都蒙在鼓里,她却还是忍不住怨王妃,最后甚至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太子随他回来。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这个世上,她最亲近的人是王妃,而不是大人。

一切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苏紫染的双膝就这么软了下去,竟是也跪坐在地,直愣愣地看着她。

好脏……

一丝丝的绞痛在心底蔓延,她甚至顾不得去抹自己的眼泪,狠狠地将蓝烟抱住:“丫头,是我不好,你该怪我的!我没有保护好你,你该怪我的!”

这一刻,她忽然什么都不想问了。

无论蓝烟那天出去是做什么,无论蓝烟那天究竟经历了什么,她都不想问了。即便知道,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跟我回去吧,蓝烟,跟我回去,好不好?”

蓝烟却只是摇头,拼命摇头:“对不起……王妃,对不起……奴婢已经答应了太子要嫁给他,奴婢不能随王妃回去了……”

事到如今,苏紫染哪里舍得责怪她,对于将她救出水火的君洛羽,哪怕是要她做牛做马她也一定愿意,更何况人家只是要她嫁?

可是君洛羽那个人……

“蓝烟,不要冲动好不好?”将她搂在怀里替她顺气,苏紫染沉着声音道,“你听我说,睿王告诉我,他是在……城郊破庙看到那些人的尸首,那就说明你当时在那里对不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太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那里?你不觉得……”

“王妃!”话未说完,蓝烟就蓦地把她打断,“不要这么说太子,他只是去执行皇上派给他的任务的,真的,这件事还有皇上的手谕为证。太子马上就是奴婢的夫君了,王妃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针对他?”

“蓝烟……”

“为了奴婢,太子他甚至去求皇上延迟他与三小姐的婚期,还因此受尽冷眼。王妃,奴婢真的想不通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以被他骗的,一个男人,还是当朝太子,竟然可以接受一个不干不净的丫鬟,如此,奴婢怎能不信他的心?所以,能不能求王妃也相信他一次?”

“好……”她哽了哽喉,艰涩出声:“蓝烟,只要你觉得好,都好……”

哪怕自己不喜欢君洛羽,甚至是讨厌他,可只要他没有伤害蓝烟,只要他是真心对蓝烟好,那就怎么都好……

第67章 这件事唯有师太可以帮忙!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回睿王府的马车里,君洛寒看着身旁怔怔出神的女子,心下不忍,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连他自己也不懂的话。免费门户【】

“王妃,哪怕是子女大了,也是要嫁人的。”

苏紫染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回他什么。

子女哪儿会嫁给父母讨厌的人?

她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只是这位爷可能从小到大没怎么安慰过人,所以连个比喻都打不好。

只是他有这份心,多少还是让她有些感动。

“王爷,谢谢你。”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无论是处置蓝烟杀人的事,还是……都谢谢你。”

男人眸色一闪,有些不自在地撇开了眼,旋即又阖了双眸,闭目养神。

整整两日,苏紫染闭门不出。

到了第三日,她终于恢复了些精气神儿,带着夕暄去了九曲山的庵堂。

顾名思义,九曲山盘旋蜿蜒,曲径幽幽,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让人几乎辨不清其间路途。

停在庵堂前,吩咐夕暄捐了不少香火钱,苏紫染这才左拐右拐地去到了静心庵主持的居所。

要说她是怎么知道赵姨娘口中那位师太就是静心庵的主持,那是因为静心师太精通医理、替附近不少看不起病的百姓诊过脉,她想,依着齐环渊那xing子,必然也不会放心找一个乱七八糟的小尼姑来看她肚子里那个或许要成为苏家少爷的种。

虽说她自认没有见过静心师太,可未免横生枝节,她还是支开夕暄,摘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才与那位师太探讨起了佛法。

说到高深之处,两人皆是微微一笑,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抿了口茶,苏紫染渐渐地面露难色:“师太,实不相瞒,其实我是宰相夫人的侄女儿齐菲,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

静心师太不免一愣,原以为是个普通香客,却不想是苏夫人的侄女儿?

可苏夫人有事不都找她去相府里解决了吗?

“施主不必客气,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我姑母如今身怀六甲,可奈何苏家二小姐为人刁钻刻薄,处处欺压我姑母,如今竟是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肯放过!”说到这里,她的面上不禁露出一抹恨色。

静心师太愕然不已,虽说外面对那位苏二小姐的评价褒贬各有之,可在她的心里,却并不讨厌那位小姐,虽然她们连面都没有见过。

“夫人原先要我瞒着她怀孕就是这个原因,想着等苏二小姐嫁出去就好了,没想到还是被苏二小姐发现了吗?”

苏紫染眼底闪过一道幽深的锐光,旋即又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就是说啊,姑母还想着二小姐都已经嫁人了,她也可以放心些了。可不知怎么的就被二小姐知道了这件事,昨日与睿王一同回门,那架势可闹得够大的,仗着自己已经是睿王妃,便更加不把姑母放在眼里,更是扬言要落了姑母肚子里的种呢!”

静心师太大惊:“这怎么可能?好歹是苏相爷的孩子,难道相爷都不管管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苏紫染取了块帕子往脸上抹了抹,抽泣两声,“为了瞒着二小姐,夫人这孩子只让师太一个人看过,所以二小姐便借机找了睿王府的大夫来,说是给夫人瞧瞧,谁知道瞧出来竟说夫人这孩子是不是姑父的!姑父为这事儿也正恼着呢,二小姐便借机要姑父休了我姑母啊!”

偷偷瞥了眼静心师太的脸色,她又接着道:“可怜我姑母,如今是孩子也即将不保,还要落得个红杏出墙的恶名啊!”

“可这件事,贫尼如何帮得上忙啊?”静心师太心下不忍,可思前想后,自己一介深山里的出家人,又如何敌得过睿王府的势力?

苏紫染立刻露出无助之态,一脸真诚地看着她:“这件事唯有师太可以帮忙!只要师太写下我姑母的怀胎日期,那二小姐的阴谋不就不攻自破了吗?届时姑父相信了姑母,姑母便不必再为此烦扰了。”

“这……”

“师太!”不给她半点犹豫和反驳的机会,苏紫染立即艾艾地恳求道:“我姑母的名誉和她后半生的幸福,可全在师太手上了!”

静心叹了口气:“既是如此,贫尼也不好推辞。”

想着苏夫人给她这静心庵添了不少香火钱,她立刻起身去取了笔墨纸砚,洋洋洒洒地写下了苏紫染要求的东西,末了,还署名佐证。

回去的路上,苏紫染并没有因为拿到了东西有多高兴,相反的,心里反而有些抑郁。

苏陵川再不是,那也是老太君唯一的骨血。哪怕他宠妾灭妻、哪怕他再冷落自己,大不了就当没有他这个爹。可是对老太君来说,虽然嘴上总念叨着这个儿子不争气,心里却是实实在在念着他的呀!

他倒好,竟然在老太君的孝期,与杀死老太君的仇人,怀了苏家的种。

何其讽刺……

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夕暄便只得提着裙裾小步快跑着跟上她,以为她还在为了蓝烟的事难过,宽慰道:“王妃,这是蓝烟自己选择的路,王妃也不必再为她忧心了。若是她看到王妃这样,必然要过意不去的。”

苏紫染脚步一顿,叹了口气:“夕暄,若是他日你要嫁人,一定要提前征求我的同意,可以吗?”

“好!”没有丝毫犹豫。

她与蓝烟不同,蓝烟没有签卖身契,可她原本就是被爹娘卖身给苏家做丫鬟的,如此幸运地跟了王妃这么好的主子做贴身丫鬟,她哪里还敢有别的奢求?别说王妃现在只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哪怕是要她终身不嫁,那也是理所应当的呀!

繁盛的林间,树影遮阳,比之外面市集之间要清凉了不少。

回到睿王府,天已半黑,这才得知君洛寒一早已经离开王府,没有等她,直接去了避暑山庄。

既然是皇家避暑,景帝携着后妃和几个器重的臣子一同前去,必然少不了提前准备仪仗等繁复琐事,可君洛寒却没有预先知会过她半句。

其实她还真不稀罕什么避暑山庄,本想就这么留在王府算了,他又偏偏让马车在王府门口候着,说什么王妃回来了便即刻出发,皇家仪仗走得慢、说不定就能追上了。

她只好让夕暄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命车夫赶路。只是她没有刻意去追他们,甚至有意走一阵儿歇一阵儿,颇有种避开他们的架势。

走了一天yiyè都没有追上,夕暄当然知道了她的心思,不由有些担心。

马车里,她偷偷地打量着苏紫染的神色,支吾着道:“王妃别不高兴,王爷一定是想等王妃的,只是不好叫皇上久等,这才先行离开。”见她面色浅淡、并无不悦,这才又补充了一句:“可王爷不是特意让这车夫等王妃了吗?若是王妃走得快些,应该是能追上去的!”

苏紫染不由失笑:“死丫头,你究竟是谁的丫鬟,怎么成天就知道替他说话?”

“奴婢当然是王妃的丫鬟啦!”夕暄咋咋呼呼地拔高了音调,忽而又扁了扁嘴,“可奴婢也希望王妃能和王爷恩恩爱爱的呀!”

“你成天就想着撮合我和王爷,该不是看上王爷身边那个侍卫了吧?”

对面那张小脸顿时跟被火烧了一样,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又是委屈又是娇羞:“王妃,你你……怎么总是欺负奴婢……谁会喜欢那冰块呀……”

“扑哧……”苏紫染忍俊不禁,顿时就被她逗乐了,“你这么紧张,可要让我以为你是做贼心虚哦……”

话音刚落,马车的轮毂声蓦地停止,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马儿长长的嘶鸣。

两人皆是一怔。

“怎么回事儿?”夕暄蹙起双眉,伸手拉开了车帘。

迎面,是一身灰袍的男人挡在马前,准确地说,是白袍太脏,让人误以为那是灰色。来人身高七尺,眉目俊朗,明明是蓬头垢面、灰头土脸的模样,笑容却灿烂得如同夏日骄阳,让人不由自主的就被他的乐观所感染。

“在下被人下药、又被人抢劫,如今见小姐这马车所去方向与在下相同,可否请小姐载在下一程?。”

“瞎了你的狗眼,这才不是什么小姐,这是睿……”

“夕暄!”苏紫染白了她一眼,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目光再度移回那人身上。

这人也真是好笑,明明是被人下药抢劫,却说得好像是在路上偶遇几个朋友借走了他的钱一样,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忍不住就想逗逗他:“你如何知晓我与你方向相同?”

“不相同也没关系,小姐在前面的岔路口放我下来就行了。我被人下了药,现在还没恢复体力呢,实在是有些走不动了……”

她本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主儿,可偏偏无法拒绝这个自来熟的人,心里已经决定让他上车,嘴上却还是有些缺德:“既然你说你是被人打劫,那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若是我送了你一程,你给我什么好处?”

“我可以给你好多好多的钱!”

“哦?”她挑了挑眉,似是在思考他话中的可信xing,沉吟片刻,又问:“若你是个骗子,我又找谁要钱去?”

那人显然是被气到了,下巴一扬,高傲地反驳:“我可是堂堂镇南将军的独子,也是人称小战神的容将军,怎么可能是骗子!”

苏紫染一怔,这人竟是镇南将军独子容恒?她的眼波微微流转,心中蓦地闪过一丝计较。

“进来吧。”

正好她还愁着怎么对付齐环渊,就有现成的好运送上门儿来了。

齐环渊原本也是京城里有名的官家小姐,父亲齐正中乃当今兵部尚书,亲弟齐山也是他手下一名干将,年纪轻轻就被封为兵部侍郎。

奈何这家人个个奇葩,出了齐环渊这么个非要给人做妾的女儿也就罢了,这父子俩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仗着自己的官位为非作歹、鱼肉百姓。可人家位高权重,非但有个当朝宰相做女婿,暗地里还勾结着太子,如今更是因为马上要和太子攀上点儿外戚关系而猖獗得不可一世!

要诛齐环渊,必然要先扳倒齐家。

只凭着她一人之力,确实没有办法,可若加上镇南将军的独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68章 给你添麻烦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王妃,他说你就信他啦?”夕暄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愤愤抱怨着:“万一他是个骗子呢?”

“那就权当是路见不平做了件好事。||更|新|最|快|【】”

这厢容恒已经喜笑颜开地爬上了马车,或许真如他所说是被人下了药,所以上车的姿势实在有些不雅,惹得方才还气呼呼的夕暄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可偏偏当事人却是一脸无所谓地任你去笑,仿佛他做所有的事情都是天经地义。这么一来,倒还真让人觉得无论什么事在他做来都不会有突兀感。

马车再度行驶起来,响起车轮碾压尘土的声音,不显一丝嘈杂。

容恒抱拳一笑:“多谢这位小姐了!”

苏紫染挑了挑眉,对他的感激并没有太大表示:“你说你是被人下了药洗劫了钱财,可好端端的,你来这么个荒郊野外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去我现在要去的地方啊!”

“哦?”她斜倚在身后的软垫上,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要去哪里?”

“南苑的皇家避暑山庄。”

果然!

她勾了勾唇,浅笑盈盈,幽深的眸底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我可以送你去那儿。”

“真的?”容恒的眼睛蓦地一亮,虽说送到前面的岔路口已经是极好的,可依着他现在这模样,走到避暑山庄还指不定要多久呢。而这荒郊野外的,让他再找个过路人可是难上加难,如今面前就有个大善人,让他如何能不激动?

“当然是真的!”苏紫染拉长了尾音,在他一脸欣喜若狂的表情中,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有个条件。”

对面的人迟疑了一会儿:“什么条件?”

“我还没想好,不过你得先答应我。”

“那不行!”他一脸要被侵犯的模样让苏紫染的嘴角尴尬地抽了抽,只听他义正言辞地反问:“若是你要我杀人放火怎么办?”

心底暗暗觉得好笑,也学着他的样子鼓起了腮帮:“我又不是作jiān犯科之人,没事要你杀人放火做什么?”在他将信将疑的眼神中,她摆了摆手,半宽慰半诱使地道:“放心吧,你不是镇南将军的独子吗,我到时候提的那小小条件你绝对能办到!”

“那……”他咬了咬牙,一想到可以免去那么长的脚程,便重重点头:“成交!”

夜幕降临,天空星辰璀璨,皓月高悬,将这片林子照得树影斑驳,却尤为亮堂。

吃了两天的干粮,苏紫染实在有些难以下咽,车里又坐着个免费的劳力,估摸着身上的药效也退了,让她想不支使也难。

只是还未等他开口,那人便坐不住了,竟然眼巴巴地看着她:“你饿吗?”

这人……

分明就是他自己饿了。

夕暄动了动,真准备伸手去拿包袱里的干粮,却被苏紫染按了下去,同样可怜巴巴地看着一旁的容恒:“饿。”

“那你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若是我有,怎么会由着自己挨饿?”她唉声叹气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容恒一脸惊讶,显然是难以置信:“你出门在外,都不知道多带点食物的吗?”

苏紫染白了他一眼,又叹了一声:“原本我明日就到了,谁晓得路上碰到了你,将我储备的点心都吃光了。”

他又是愧疚又是尴尬地垂下了头:“还真是抱歉啊,给你添麻烦了……”

夕暄双肩微微颤动着,强忍着不笑出来,就快憋出内伤。

苏紫染装着很勉强地道:“没关系,这也不能怪你,谁叫我心善呢。这林子里应该有野鸡之类的东西,你去打一只来,再搬些柴火,我们烤着吃野味也行。”

“啊?”他惊讶地抬头看她。

“啊什么啊,你该不是想吃白饭吧?”

被她这么一瞪,他立刻反应过来,连连“哦”了几声:“那我这就去。”

苏紫染和夕暄也随之下了马车,走到一棵树旁靠坐下来休息,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茂密的林间,微微眯起了眼,手中抓起一块石子儿把玩起来。

“王妃,你可真是……”她本想说太坏了,可苏紫染凉飕飕一眼扫来,她只好半途改了口,尴尬地讪笑道:“真是太聪明了!”

“要是你饿的话,先去吃点东西吧。”

“不!”夕暄狠狠摇头,活像是吃了点心就会上当受骗一般,“奴婢也要吃烤鸡!”

苏紫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正要打趣儿她两句,蓦地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脸色微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夕暄闭嘴,轻轻地别过头去,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意。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右手一扬、一落,适才拿在手中把玩的石子便迅速飞了出去,正中野鸡的大腿。

夕暄“哇”了一声,露出一脸痴迷的崇拜:“王妃,你简直太厉害了!”正要起身去捡,却被苏紫染拦下:“怎么跟他解释?难道说你打的?”

又被嫌弃了……

夕暄默默地扁了扁嘴,暗叹自己命苦,在头脑发达、四肢也发达的全能王妃面前,她永远只有被嫌弃的份儿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不见容恒回来,苏紫染甚至怀疑他被这林子里出没的野兽叼走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夕暄都已经睡过去了,才看到那慢悠悠抱着柴火儿出现的身影。

待他走近之后发现他手中只有柴火,根本没有什么野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感情过了这么久,这人就是拾柴火去了?

他正要开口,苏紫染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身旁的夕暄,他便放低了声音,气呼呼地抱怨道:“这林子里一定是没有野味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一路走过去都没有看见什么野鸡野兔之类的啊。”他说得理所当然。

“哦,这样啊……”苏紫染好笑地扬了扬眉,看来这位“容将军”的头衔只是景帝看在他老子的面上随便封的吧?但凡上过战场的,怎么可能连个野味也打不到?

视线缓缓掠过,她状似不经意地“呀”了一声:“你瞧,那是什么?”

容恒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竟然看到一只匍匐在地一动不动的野鸡,脸上先是一喜,忽而又有些尴尬地回头望了她一眼,却见她还盯着那只野鸡没有要和他计较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跑过去把那只野鸡拎了回来,顺带惊讶了一把,这鸡竟然还是活的!

“你说这鸡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什么毛病?”

“不然它怎么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呢?难道就等着我们吃它?”

“很有可能是老天知道你容大少爷途径此地又饿着肚子,着实可怜,便扔了只瘸腿的鸡在这儿供你填饱肚子。”

“真的?”

“……”

有时候她真的不禁怀疑这容大少爷的脑子有些问题,还是说那镇南将军只顾着打仗、忘记教儿子了?

到底是有多懈怠,才能把他教得这么单纯可爱、不谙世事……

“对了,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你可以叫我凤兰。”

“哦,凤兰,我好像不知道怎么处理这鸡啊……”

“……”

她瞥了一眼他手中依旧完好如初的野鸡,深深地吸了口气,耐着xing子问道:“那你抱着它这么久是在干什么?”

“研究一下怎么处理它。”

“所以你是打算告诉我,没研究出来?”

“我觉得它看着挺可怜的,要不咱还是别吃了吧……”

苏紫染眉心跳了几下,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忽然一把从他手里把那野鸡抢了过来,幽幽地道:“那行,你饿着吧。”

在对方一脸惊愕得像是见了鬼的表情中,她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三两下就把那野鸡拔毛扒皮。而后走到那堆柴火旁,从中抽了根看起来结实些的,往野鸡的身子中间穿了过去。左手举着插有野鸡的树枝,右手挑了些能烧的枝干出来聚成一团,利用钻木取火的原理,很快点着了火。

火星噼噼啪啪地跃起,野鸡身上的油水滴落在火中,响起“兹兹”的声音。

跳动的火光将她的小脸照得忽明忽暗,斑驳的树影疏斜投洒,容恒自认见过的美人不在少数,却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东西,明明就做着其他女子都不会做的粗俗之事,偏偏又有股不染世俗尘埃的清泠气质。

夕暄就是被这野鸡飘散的香味给唤醒的。

容恒眼巴巴地看着苏紫染,不知为自己方才那句“别吃了”懊悔了多少次,这野鸡金黄酥脆的模样看起来如此美味,还带着一股无论他怎么憋气都要钻入鼻间的香味,让他怎么可能把持得住!

“凤兰……”

“恩?”

“我好饿……”

“可这鸡这么可怜,你难道想吃它吗?那多不好呀……”

“反正它已经这样了!”

苏紫染哈哈大笑,扔了个鸡腿给他:“那你回去以后千万记得给它立个碑,好歹他救了你那可怜的肚子一命,否则的话,你可得小心它哪天阴魂不散地来找你报仇啊!”

正啃着鸡腿的某人蓦地打了个寒颤,一口鸡肉噎在了喉咙口,不上不下。

月落无声。

翌日中午,苏紫染三人就到了南苑的避暑山庄,正巧帝王的仪仗队也刚到没多久。彼时,景帝已经入了庄子,几位王爷和大臣慢了些许,都还都聚在避暑山庄的大门。

帘子被撩开,苏紫染弯了腰正要下马车,远远地感觉到一道寒凉的视线,抬头望去,就这么撞入了一双漆黑如墨的凤眸之中。

第69章 误会王爷是在吃醋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凤兰,谢谢你,你就不用下去了,我自个儿过……”容恒本想说他自己过去就行了,却见她神色古怪,便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看到一身绛紫华袍的睿王也正看着自己这个方向,唇角便是了然一勾,“你别看了,虽说睿王生得俊美非凡,可人家前些日子已经成亲,与那王妃可恩爱着呢,你就别想了。更新最快【】”

谁知身旁的女子理都不理他,淡淡地收回视线,径直一跃下了马车。

容恒心里一诧,这女人不会是想直接过去和睿王搭讪吧?

“你……”

“我已经将你送到避暑山庄,答应我的事儿可别忘了。”

“喂,虽然我是镇南将军的儿子,可我和睿王也不是很熟啊,你这忙我可能帮不……”

苏紫染扬了扬眉,没有半分威胁的轻轻一眼掠去,却让他脊背发凉,生生把话吞回了嘴里。夕暄“咯咯”地笑了声,便也从马车上跳下来,跟在她身后一同往那山庄走去。

容恒觉得自己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这主仆二人都疯了不成,就算主子为了个男人不要命,可身为丫鬟也该劝拦着些呀,这丫头倒好,还这么兴奋地跟了上去!

避暑山庄可是皇家之地啊,这两人到底有没有一点自觉xing?

“喂,你别再往前走了,闯了祸我可帮不了你啊!”他一边说,一边亦步亦趋地跟在苏紫染身旁,“我说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对于身旁这人喋喋不休的唠叨,苏紫染只作没听见。

不远处那道视线仍是没有移开,她却没再理会,反倒微眯着眼睛,欣赏起了那四个闪着金光的大字——避暑山庄。

不愧为皇家,便是每年只来一两个月的地方也建得这般雄伟壮观,单从外面看就已经如此金碧辉煌,里头还不定怎么fubài着呢。

落落大方地停在庄子门口,未及开口,容恒却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她拽到身后,满脸抱歉地看着君洛寒:“睿王,这是末将的朋友,她不懂事擅闯了皇家之地,还请王爷看在家父的面子上绕过她这一回吧,末将这就将她带走!”

苏紫染挑了挑眉,却不言语,只是即便站在容恒身后,她依旧能感觉到某个男人灼灼的视线穿透而来。

“容将军的朋友?”

“是!”容恒尴尬地点了点头。

“那么这位容将军的朋友,还请你自己与容将军介绍一下,除了是他的朋友,你还是什么身份?”

容恒一怔,侧身去看苏紫染,莫非她与王爷早就认识?

怪不得她敢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到王爷面前来!

夕暄见场面尴尬,而王爷的脸色又实在不太好,连忙朝他作了一揖:“奴婢参见王爷。”

君洛寒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王妃竟还不如一个丫头懂事,见了本王,也不知道行礼问安。”

“王妃?”容恒满脸愕然,视线在这两人之间来回地徘徊,最后落在苏紫染身上,仍是全然不可置信,“你是睿王妃?”

苏紫染没有回答,只是对着君洛寒作了一揖:“参见王爷。”

如此,便是变相地承认了!

“你竟然真的是睿王妃?”容恒一脸受了欺骗的表情,愤愤地瞪着她:“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明明她自己也要来这避暑山庄,竟然装作一副特意将他送来的模样,还让他以为她真是个大善人,莫名其妙就答应了她一个条件!

方才他还傻乎乎地拦着不让她过来,到头来她却是睿王妃?

苏紫染终于看了他一眼,却是无辜地耸了耸肩:“你也没问我呀。”

“可我问你名字了,你说你叫凤兰!”他扬高了音调大吼,根本忘了面前这女人王妃的身份,“睿王妃不是应该叫苏紫染吗?”

“我说你可以叫我凤兰,什么时候说我叫凤兰了?”

这一脸纯然的表情!

容恒气得几乎要抓狂,嘴角抽搐,咬牙切齿:“你强词夺理!”

“分明是你自己笨。”

夕暄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两人,可是突然注意到王爷的脸色似乎更不好了,不由心惊胆战地看了一眼自家王妃,这还是在王爷面前呢,王妃怎么就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起来了?

可无奈如今是在王爷的眼皮子底下,她便是想提醒王妃也不行啊!

君洛寒却忽地扬了唇角,面色温文,笑容儒雅:“本王的王妃xing子古怪了些,行为与逻辑也经常与众不同,还望容将军莫要与她计较。”

容恒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是在睿王面前与他的王妃吵架!

连忙抱拳躬身:“王爷说笑了,是末将的错。”

“王爷确实说笑了!”苏紫染狠狠咬了咬牙,这该死的男人才xing子古怪、行为与众不同呢!“妾身还不都是跟王爷学的?”

“还与本王置气呢?”男人长臂一伸,就这么将她揽了过去,凤眸晶亮,敛着脉脉的温情,“前两日出来的时候你不在,本王虽想等你,可父皇等不得,本王只好先走一步。不是让马车候着了,怎么没追上来?”

瞧瞧,多好的夫君啊!

明明是她自己不在,明明他还想着等她、只是景帝等不得,如何能怪他?

最后他还特意吩咐马车将她送来了,她还有什么可怨的?

苏紫染弯了眉眼,笑靥如花:“妾身身子不好,经不得颠簸,这才没能追上王爷,可真是遗憾。”

“无碍,你身子要紧。”

除了他们自己,没人能看出他们之间涌动的暗潮,夕暄不禁红着脸撇了撇嘴,王妃总是装着不喜欢王爷的模样,分明就是在骗她!

君洛寒搂着苏紫染转过身去,临走的时候,顿了顿脚步:“这一路上,还多亏了容将军的照料,本王替王妃谢容将军了。”

“王爷太客气了,都是王妃在照料末将。”

肩上的力道又重了两分,苏紫染痛得蹙眉,又不好在外人面前发作,只得将步子迈得更大更快。

一路上根本无暇欣赏景色,待到无人之处,她终于按捺不住挣扎起来。

只是她的劲道又哪里及得过身旁的男人,不得已沉声道:“王爷这样可要让我误会王爷是在吃醋了!”

“吃醋?”君洛寒冷冷一笑,扣着她肩胛的手却还是收了回来,“本王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现在是本王的王妃,行事注意些,别落了人话柄!”

她亦弯了弯唇,笑得清冷。

一次次的失望之后,她怎么可能还对这个男人心存幻想?

吃醋吗?

她当然知道不是。

可她还是这么说了,因为只有这样,骄傲如他,才会将她放开。

“我行得正坐得端,怕别人说什么?倒是王爷,哪怕是要在人前扮个温润的好夫君,也不用搂搂抱抱的吧?”

“怎么,被本王抱着,你很不乐意?那你想被谁抱着?前些日子深夜私会的男人,还是容恒?”

胡搅蛮缠!

苏紫染轻笑一声:“王爷爱怎么想怎么想!”

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到了晚间,景帝本欲设宴令众人齐聚,可考虑到众人赶了两天的路也都累坏了,便就此作罢,说是隔日再叙,反正要在这山庄待上许久,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避暑山庄本就建在气候温宜之地,加上山庄内有专门储备的冰室降温设施,更是让这夏日怡人如春,最让苏紫染没想到的是,明明是避暑的圣地,后山中竟还有一方天然的温泉。

所有的一切都好,只是这避暑山庄的格局却着实有些恼人。

因着她与君洛寒是fuqi,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要与他一间房。若是像府中那般每座院子都有许多房间倒也罢了,起mǎ他们可以分房睡,可奇就奇在这里,这庄子说是为了配合避暑之用,院子倒挺多,可每座院子只有一间屋子,换句话说,所谓院落根本就是在房间外面打了堵墙!

这样一来,可叫她如何是好?

若是自告奋勇说要睡地板未免有些装腔作势,更何况她自己也不乐意;把王爷赶下床那就更是不像话;可她若是什么都不干,万一让那男人误会她是上赶着爬他的床可怎么办?

心中烦闷纠结,苏紫染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躺着就更不是了!

外头夜色正浓,月色朦胧,浩渺无垠的天空看不见一颗星子。

室内烛火摇曳,熏香飘渺。

她踱了几步,从一旁的书案上随手取了本书,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也不知究竟看进去了多少。

屋子里静悄悄一片,只有偶然响起的烛火声和书页翻过的声音,落针可闻。

等了许久不见君洛寒回来,渐渐有些烦躁,她索xing扔了书本,烛火也忘了熄,倒床就睡。

管他作甚,爱误会不误会!

屋外有脚步声入耳,以为是君洛寒回来了,她慌忙阖上眼,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微微敛了呼吸。

只是,不是他。

脚步声过于仓促,还在远处,且是大片的声音,应该有很多人。

“抓刺客……”

“抓刺客啦……”

她一怔,刺客?

翻身坐起,正欲下床,“吱呀”一声,房门忽的被人推开。

还未及回头去看,蓦地一阵风声带过,摇曳的烛火陡然熄灭。

一室黑暗。

第70章 谁给了你这个胆子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刺客?

屋子里落针可闻,死一般的寂静中,她敛了呼吸,本能地朝门口看去。经|典|书友群25779-060或240-0612

夜色昏暗,几乎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隐约的一道黑影,伴随着微微粗噶的呼吸声。

她抿了抿唇,脚刚着地,想要穿上绣鞋,黑影一闪,蓦地就来到了她跟前。

下一秒,腰上一紧,她立刻僵直了身体,掌风凝聚,随时准备劈过去。

“别动,是本王。”嗓音低沉,带着一丝黯哑。

竟是君洛寒!

她愕然抬头,险些撞着他的下巴。

泛着冷幽的龙涎香入鼻,男人的重量突然全数压了上来,她一时不察,两人就这么直直倒在了床上,两具身躯紧紧贴在一起,彼此的呼吸交错。

外头脚步声渐渐靠近,火光曳曳,照得屋里霎时亮堂起来,而她的手正巧抵在男人的胸口,入手竟是一片濡湿,诧异地垂眸望去,黑色的夜行衣上隐隐透着暗红的血迹。

因为光线问题,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手中温热的触感却又那么真实,她薄唇一颤:“王爷……”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瞬间紧绷的身子,男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别怕,本王没事。”

门口的脚步声蓦地停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苏紫染一惊。

“睿王可在?”门口的人出声询问。

她提心吊胆地看着身旁的男人,眉头突然一拧,用口型与他道:“王爷,相信我。”

在他略显错愕的眼神中,她手脚利落地将他身上从外到里的衣物尽数扒了下来。虽然她尽量放轻了动作,可伤口沾了血,里衣都黏在皮肤上,哪怕男人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将那染血的里衣撕扯下来的时候,她的手还是抖了抖。

做完这一切,她掀了被褥,将那染血的衣物全都扔了进去。

男人的眉心微微一凝,敛了敛眸,声音沉沉:“何事?”

“深夜打扰睿王,末将万分惭愧,只是方才追踪刺客至此,便不见了刺客的踪影。不知睿王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

苏紫染眼睫一颤,小心翼翼地看着身旁男人,此刻,他的脸色因为受了伤的缘故显得有些苍白,俊眉微微蹙起,菲薄的唇瓣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本王与王妃已经睡下,没有看到你们说的可疑人物。”

“那刺客生xing狡猾,虽然中了毒还受了伤,却仍是被他逃掉,所以此刻潜入了王爷的屋里也未可知。为了王爷的安危考虑,不如请王爷放末将等人进去查探一番,若是确定没有刺客,也好让王爷安心歇息。”

苏紫染心里一惊,小小一个侍卫头领,竟敢这么嚣张?

在男人开口之前,她沉声呵道:“难道你是怀疑王爷窝藏刺客不成?”

“王妃,末将不敢!末将只是奉了太子的命令追查刺客,还望王爷与王妃见谅!”

原来是太子的人,难怪铁了心要针对他们!

苏紫染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给了男人一个安心的眼神,对着门口道:“既如此,本王妃这就起来点灯,让你看看这屋里究竟有没有什么刺客!”

她本想趁着起身亮灯的间隙从橱柜里为男人取件里衣出来,可还没来得及下床,门外那人却忽道:“不必麻烦王妃了,末将直接进来就好!也免得叫那刺客趁此机会逃了去!”

心中陡然一惊,她满目惊惶地看向君洛寒。

房门大开,背后通明的火光将屋里整个照亮,侍卫头领举着一支火把,鹰一般的眸光缓缓扫过整个房间,不放过任何一寸地方。

然,目光触及床榻上那两人时,黝黑的瞳孔骤然一缩,慌乱地收回视线。

“谁给了你这个胆子,未经本王允许,就敢擅闯本王寝居?”

森冷威胁的声音落下,他像是陡然惊醒,“扑通”一声跪地抱拳:“末将该死!只是王妃说要点灯,末将以为王爷与王妃皆已……所以末将斗胆,为了不劳烦王妃,这才闯了进来!”

“那还不快滚出去!”君洛寒冷声怒斥,肌理分明的背部对着众人,将怀中那具莹白的身子裹得更紧。

许是众人从未见过这般盛怒的睿王,印象中,睿王的xing子总是那般清冷幽邃,似乎对谁都是淡淡的,所以此刻见他这般怒极,一个个不由大惊失色。

“末将该死!末将这就离开!”

门“砰”的一声被人带上,大队的脚步声匆匆离开,屋里也渐渐恢复了一片暗色。

苏紫染终于松了口气,只是动了动,才想起自己正被男人搂在怀中,且他此刻还是一丝不挂,而她则只穿了一件兜衣。

颊上一热,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方才情急之下,她只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总算是躲过一劫!

幸亏早前已经将君洛寒的衣服全都脱了,否则那么短的时间要脱两人的衣服还真是不太可能。来人一定以为打扰了她与君洛寒的好事,也许细想之后,还是会发现问题,可方才那种情况下却是能让他们猝不及防。

突然想起方才那侍卫说的话,她愕然问道:“王爷中了毒?”

“无碍,已经解了。”

解了?

这么快?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去做什么了才会被当做刺客,可既然牵涉到了太子,那毒必然不会是什么简简单单就能解的,而这男人却说,已经解了?

短短的一句话之后,又是良久的沉默,四周安静得甚至有些诡异,只余彼此的呼吸声在这片暗色中缓缓交融。

屋子里一片黑暗,可因为离得太近,她一抬头,还是撞入了那双幽潭般深邃的凤眸之中。

她立刻将手伸进被褥,本想取出自己的衣裳,可没有方向感的胡抓乱摸竟让她的手落在男人身上。

两人俱是一震。

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苏紫染连忙缩回手,心里已经把自己骂了千百遍,这男人应该不会以为她是故意要吃他豆腐吧?

再次把手伸进被褥,这回她学乖了,索xing将能摸到的布帛质感的东西全揪了出来。

“我去找药……”

她随便扯了两件衣裳,逃也似的地下了床,待走到案旁,终于乱糟糟地将其套在了身上。

随手点了烛火,室内再度亮堂起来。

长时间处于黑暗让此刻陡然接触到光线的她不由微微眯起了双眼,过了片刻才渐渐习惯。

在君洛寒没有回来之前,她闲得发慌将这屋子转了一遍,无意之中还翻到一个药箱,没想到正好作不时之需。

取了药箱背过身去,却见男人已经坐了起来,此刻,那双晶亮的凤眸正一瞬不瞬地凝着她,敛着她看不懂的深沉与幽邃。

抿了抿唇,她又去一旁的橱柜里取了件男人的中衣出来,这才背着药箱疾步走到男人身旁。

“我来帮王爷上药。”

“不必了。”

她一怔,不解:“王爷……”

“若是叫人发现这屋里的药箱被人动过,岂非明摆着告诉他们本王受了伤?”

她拧着眉头,声音已经扬高:“难道就这么由着它?”

“一点小伤,不碍……”

“君洛寒!”话未说完,就蓦地被她沉冷的声音打断,几乎是用吼的:“这也叫小伤?中毒不碍事,伤成这样也不碍事,你当自己是铁打的吗?”

吼完,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这么激动……

男人愣了愣,这似乎是成亲以来,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说实话,母妃叫他寒儿,旁人称他睿王,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原本身为他的王妃,她如此行为便视为大不敬,可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没有半分恼怒的感觉。

视线缓缓地定格在她的脸上,四目相对,她熠熠的星眸忽的一闪,抿了抿唇,眼帘淡淡垂下:“王爷不要误会,我只是担心这么严重的伤口会感染。若是王爷不想上药就算了,我替王爷清洗一下伤口。”

说完,不等男人回答,她又提着药箱放回了原处,旋即拧了锦巾朝他走来,自始至终,没有再看男人一眼。

他没有开口,她便只当他同意,半俯在他身前,专注地盯着他的伤口。肩后的墨发如瀑般滑落至两侧,从上往下这般俯视,便只能看到她黑长的眼睫掩去了那双晶亮的星瞳,在眼下投洒着淡淡的阴影,却不见她眸中神色。

濡湿的锦巾触碰到他的伤口,连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尽管方才已经看到他的伤口有多狰狞,可如今这般近距离的面对,却还是让她不忍、让她揪心,手下动作不由放得更轻,尽量避开他的伤口,去擦拭周边那些结起的血色。

温热的呼吸淡淡滑过她的耳廓,让她的身子绷得有些紧,只是当下无暇顾及其他,只想着快些处理了他的伤口。

“王爷……”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忽然叫了他一声,顿时不知该如何往下接。

不知是幸或不幸,也就是在这当口,门外竟又有脚步声靠近!

两人皆是一怔。

一人抬头,一人垂眸,愕然地看着对方。

可仔细一辨,脚步声不似方才大队人马那般来去匆匆,似乎只有一个人——还是个不会武功的人。

第71章 这可不像王妃的作风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三两下将里衣抖开给男人披上,里衣宽大,不会贴着他的伤口,也幸而他的背部没有受伤,避免伤口黏在衣服上。\|\|j|d|x|s||【】男人温热清雅的呼吸撩着她垂落的发丝,她敛着眼睫,系好他里衣的带子,疾步去将那铜盆藏在帘子后头。

做完这一切,恰巧门口的敲门声响起:“奴才是小顺子,不知睿王可曾安歇?”

小顺子?

疑惑地抬眸看着君洛寒,只见他眉心微凝,菲薄的唇瓣轻轻一抿,旋即才用口型与她说了两个字。

宋廉。

苏紫染诧异地挑了挑眉,宋廉这么晚了派人来这儿做什么?难道也是为了刺客一事?

心中忐忑,她缓缓走到门边:“有什么事吗?”

“回王妃,奴才是奉宋公公之命来给王爷通个气儿,说是皇上往年来了避暑山庄总喜欢找些消遣,今年也不例外。太子孝义,方才与皇上提议举办一个近身搏击大赛,就定在明日,皇上已经同意。”门外的小太监恭敬答道。

苏紫染脸色一白,登时大惊。

近身搏击?

那不就是专门为了对付君洛寒而举办的!

若是让景帝知道今夜的刺客就是君洛寒,那可就不是什么被冷落的问题了,而是谋逆大罪啊!

她强压着心中的颤抖,问道:“宋公公还说什么了?”

“宋公公还说,睿王娶到这么好的王妃,当好好珍惜才是。”

话锋转得太快,苏紫染愣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诧异地瞪了瞪双眼。

正想说点什么,门口却再次响起小顺子的声音:“奴才话已带到,宋公公说王爷会知道他的意思。”

方才一直不曾开口的男人终于“恩”了一声:“本王知道了,替本王多谢宋公公。”

“是,奴才告退。”

脚步声渐渐走远,苏紫染压下方才那一瞬间的怦然,转头看着男人,眸中含着分明的忧色。

只是话还没问出口,男人唇角忽地一勾,笑得意味不明:“真没想到,连宋公公这样的人都能与王妃交好。”

什么叫“连宋公公这样的人”?

她只觉得这男人话中带刺,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她在为她担心,他却怀疑她的为人?

“王爷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只是个由头,宋公公分明就是不想看到太子坐大。若非如此,小顺子方才就不是站在屋外,而是坐在这房里了。”

男人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她撇撇嘴,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暂且不和他纠缠这个问题:“明日王爷打算怎么办?”既然太子知道他具体伤在哪儿,就必然会想尽办法朝他的伤口出手,而这男人如今伤得这么重,连气息都有些不稳,明日又怎么可能躲得过太子的毒手?

届时若是被景帝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可男人却显然不是这么认为,微眯的凤眸中带着一丝不屑的嘲弄,轻嗤一声:“近身搏击,他也得近得了本王的身才行。”话音刚落,他却猛地咳嗽两声,似乎是牵动了伤口,如画般流畅的眉线紧紧拧起。

苏紫染下意识地跑到他身边,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几下:“王爷确定自己可以?”她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这男人,都什么时候了,还非要逞能?

君洛寒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那双黝黑的凤眸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仿佛是在为她如此明目张胆地表现出对他的不信任而生气。

她不自在地别开眼,可过了许久也不见他开口,反而那道视线依旧在她身上盘旋不去,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王爷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早些睡吧,明日的事明日再说,行吗?”

“明日的事明日再说?”男人挑了挑眉,唇角敛开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这可不像王妃的作风。”

这话说的……

她是什么作风?

默默地白了他一眼,苏紫染煞有介事道:“那是王爷还不够了解我百变的xing格!”

说罢,她端了帘子后的铜盆,旋开屋里冰室的开关,走到里面,寒气顿时扑面而来,激得她猛地打了个哆嗦,迅速将那盆被血染红的水浇在一块最隐蔽的冰块上,连忙就退了出去。

避暑山庄之中,每间屋子里都设有一间冰室,为的就是祛热降温之用,如今倒是正好为这盆无处可去的血水找了个好去处。

有些忐忑地走到男人身边,她咬了咬牙:“那个,床一人一半,王爷没意见吧?”

她好歹忙里忙外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这男人不至于让她睡地上吧?

几不可闻的一声轻笑。

她抬了头,男人却是面无表情,让她不禁怀疑方才是自己听错了。不过他没有拒绝她的要求,是不是就说明他同意了?

很不客气地往床的里侧一躺,苏紫染立刻阖上眼,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有些紧绷。

只是睡了床才发现,有时候床也不是那么好睡的,尤其是当你身边躺着一个尤物般的男人,而那个男人还是你暗恋的初恋情人的时候……根本睡不着!

心中思虑万千……

翌日。

近身搏击的擂台已经摆好,虽是临时搭建,却丝毫没有唐突敷衍之感,叫人不得不感叹底下那些人的办事效率。

景帝穿着明黄的龙袍坐在首席之上,威严的龙目沉如寒星深潭,剑眉凌厉,不怒自威。这次来避暑山庄他只带了莲妃与丽妃,偏偏莲妃还是个不喜热闹的,今日待在房中没有出来,景帝的身边便只坐了丽妃一人,妆容精致,眸若秋波,桃色的裙装剪裁独特,更是衬得她妩媚动人。

下方两侧分设坐席,景帝的儿女占了一边,个个都是衣着华丽,龙章凤姿。另一边则是朝中几位大臣,苏陵川、镇南将军、还有容恒皆在其列。

君洛寒身形笔直地坐在自己的席间,无视太子阴鸷打量的目光,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俊美无俦,优雅淡然。

景帝的视线缓缓掠过下方,却在君洛寒身边空出的位子上顿了顿。

“睿王,你的王妃怎么不在?”

“回父皇的话,紫染她身体不适,正在屋里休息。”

本是极为平常的一件事,君洛羽却蓦地轻笑出声,凤眸微微一斜,敛着冷凝的微光。

“怎么这么巧,来避暑山庄的第二天,睿王妃的身子就不适了?”

“正如太子所言,就是因为才第二天、而紫染此前又没有来过这里,舟车劳顿、水土不服,身体不适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众人微微一怔,底下还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似乎从未见过睿王这般犀利直接地讽刺过谁,看来王妃确实是他的逆鳞,随便碰触不得,就连太子也不例外。

景帝眉头一拧,不耐地摆了摆手:“好了,不就是身子不适吗?太子这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众人又是一阵错愕,景帝对这太子,似乎是越来越……

阵阵节奏高昂的擂鼓声响起,在众人的期待中,搏击比赛正式开始,规则是两两对战,赢家之间再战,直至最后的胜出者挑战太子,赢的那个就是这场比赛的冠军。

第一回合,炎王君浩宇对赵王君浩樊。

赵ánggāng刚回京没多久就赶上了盛夏之日,便跟随景帝一同来到这避暑山庄。作为景帝的七子,他算是经常被派出去公干的一个,可众人却摸不透景帝对他的心思,说是历练吧,总不能一年到头总是在外历练啊;可若说是不器重吧,偏偏景帝给他的任务都是朝中重要之事,马虎不得。

君洛寒眸光微敛,看着台上二人不相伯仲的身手,瞳仁深邃得仿佛一团抹不开的墨迹。

身侧那道灼灼的视线如影随形,他垂下眼帘,唇角一勾,笔直的身躯忽然慵懒地往椅背靠去,不再关注台上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

不知过了多久,结果出来,炎王君浩宇险胜一筹。

第二回合,睿王君洛寒对良王君洛萧。

上台之后,君洛萧抱了抱拳:“四弟,得罪了。”

君洛寒亦是朝他点了点头,两人便作势开打。

一开始,君洛寒就出手迅猛,招招架势如风,力道不大,却是让人躲闪不及。

君洛萧眯了眯眼,心中有些奇怪,突然凌空一掌劈了过去。对方伸手来挡,他却忽的改变方向,右腿一抬,左手肘往外一抵,直直地朝着对方撞了过去。

君洛寒一个后俯躲过这连续的两招,可眼看着面前一掌将至,他本能地伸手去挡,拳头便落入了君洛萧的掌中,对方的力道并不很大,他心中却是蓦地大惊。慌乱抽手,正巧碰上君洛萧大掌一扣,捻在他的皮肤上,一层薄薄的脂粉掉落。

他愕然抬眸,对方亦是惊讶地瞪大了眼。

是!

她不是君洛寒,她是苏紫染!

那个男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她不能让他出来冒险,可是如他所说,不来不行,所以只能她扮作那个男人的样子出来。知道他不会同意,她甚至没有去征求他的意见,直接趁他睡着的时候用银针扎入他的百灵xué,让他即便醒了也不能动弹。

她知道,即便自己是为了他好,可那个男人事后一定不会放过她,她甚至已经想过千万种被他弄死的场景。

但是无论如何,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重伤的他被太子揭穿,所以她只能那么做。

要做一张他那模样的人皮面具对她这个易容高手来说并非难事,难就难在她的身形与君洛寒完全不同,所以她只能在身上裹了些棉絮,脚下的鞋履中更是踩了木块、膈得难受。且因为今日是近身搏击,她怕谨慎如太子会发现些什么,便连两只手都用一种特殊的材料易容了,还涂上厚厚的脂粉,却不想还没撑到太子面前,就被良王看出了端倪!

狂乱的心仿佛要跳出喉口,她甚至连呼吸都忘了,就这么钝钝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第72章 本王当然知道太子不是故意的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因为君洛萧背对着众人,所以没人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奇怪台上的两个人为何忽然停下了动作。更新最快【】

苏紫染垂着眼帘,袖中的双拳紧紧攥起,几乎就想直接冲过去把这人打晕。

良久的寂静。

君洛萧眯起双眼凝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当她终于抬头看他的时候,他却缓缓背过身去,面朝着众人。

“本王已经输了。”

声音平淡,没有下文!

苏紫染顿时愕然不已,他为什么不揭穿自己?因为他和君洛寒是一伙的,还是因为她以前看错了这位貌似刚直的良王,其实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众人闻他此言,皆是诧异。

“良王怎么就输了……”

“不知道啊,明明什么也没看到……”

君洛萧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方才那招若不是四弟手下留情,本王定是惨败无疑。只是本王背对着各位,所以各位才没有看清。”

原来如此!

只是错过了这么精彩的一幕,众人不免有些遗憾。

苏紫染瞟了景帝一眼,只见他沉着眉目微微颔首,应该是没有怀疑她,便暗暗吁了口气。

与此同时,君洛羽阴鸷的眸光扫过台上两人,薄唇几不可察地一抿,眼中透出一抹狠厉的光芒。

接下来便是在第一回合中获胜的“睿王”与炎王对阵。

苏紫染心知此人是太子yidǎng,虽然方才看他和赵王对战时的招式觉得他并不是自己的对手,可安全起见,还是更加小心地应对,以免再出现方才那种情况。

一招一式,她都尽量不让对方直接碰触到自己的肢体,但因为是近身搏击,很多动作难以避免,再加上对手就像是故意的一样,可劲儿地想往她胸口招呼,大约以为她就是君洛寒,便想直击伤口,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

可她又怎么会让他得逞?

虽然绑着棉花、踩着木块让她的动作变得有些笨拙,可对付起面前这位王爷来,却是绰绰有余,别说击中她的胸口,他就连抵挡她快速的出招手法也显得有些吃力。

不多久,炎王便败下阵来。

睿王连胜两局,底下一片喝彩之声,只是景帝的脸色却显得有些微妙,似乎是不曾想到,又似是意料之中,眸色深邃如墨,让人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最后,终于轮到决赛。

苏紫染的心不由微微悬起,她知道自己是打不过太子的,她也没想赢他,只要能让他确认“君洛寒”没有受伤即可。或者说,在景帝面前确认“君洛寒”没有受伤!

开始的时候,许是君洛羽让着她,竟让她占了上风。她不免怀疑对方是想试探“君洛寒”到底有多少实力,又或者是想看看“君洛寒”伤得究竟有多严重,所以才没有尽全力。

尽管如此,她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尽量避免以拳出击,而是用手肘和膝盖代替。

可突然之间,君洛羽就一改先前的作态,可能是已经确认了他想要确认的事,出招猛地用劲起来。背对着众人的时候,他对苏紫染冷冷一笑:“睿王,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连胜两场,果然是不简单啊!”

苏紫染似是疑惑,眼神中透着一股怔然:“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本王何曾受过伤?”

“事到如今,你还想装?”

台下的人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两人如今似乎势同水火、不分高下,比方才炎王和赵王对战时更为激烈。

苏紫染眉心一凝,语气转冷:“本王真的不懂太子在说什么。”

“好!既然你不承认,本宫就打得你不得不认!”

话音未落,他立刻旋身,掌心蓦地一拢,内力凝聚,趁着苏紫染背对众人时的视线死角,猛地一掌朝她胸口打了过去。

苏紫染瞳孔骤然一缩,本想以背部抵住他这掌风,可转念一想,自己此刻站在台上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确认昨日的刺客不是君洛寒,便咬着牙生生受了他一掌。

月白的身影飞出,自台上跌落而下。

台下众人顿时大惊。

一股腥甜涌上喉间,苏紫染的嘴角溢出鲜血,极少,却让景帝登时龙颜大怒。

“太子,近身搏击点到即止,你却非但下手不分轻重,还胆敢违规使用内力,真的当朕老眼昏花了不成!”

君洛羽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君洛寒,可当他意识到对方胸前没有出现意料中的血迹,心里便是一惊,立刻下了高台,跪倒在景帝跟前,眉心突突一跳:“父皇,儿臣只是一时失手,并非有意要……”

“住嘴!”景帝广袖一扬,蓦地转头看向身旁侍卫,沉声喝到,“来人,还不快睿王扶起来!”

苏紫染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强忍着体内的不适站起身来,对一旁要扶自己的人摆了摆手,旋即躬身一鞠:“父皇,儿臣没事。相信太子也并非存心要让儿臣受伤,只是求胜心切、一时手快便用了内力,还望父皇恕罪。”

“你听听,你听听!”景帝非但没有息怒,火气反而更大了,双眸森森一眯,狠狠地剜了太子一眼,“你身为国之储君,又是众皇子的兄长,却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让朕怎么放心把天阙交到你手里!”

嘶……

众人俱是一震,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君洛羽的脸色立时一白。

然,景帝的话还没有完,下一句,更像是一颗重磅炸弹落在众人心头。

“还不如你四弟,方才与良王比试之时,虽略胜一筹,却顾及手足之情,没有当众让良王难堪!如今遭你重击,竟还大度地为你辩解开脱!这般温良宽厚的品xing,才是众人之表率!”

苏紫染挑了挑眉,状似不经意地侧过身子,将嘴角未曾拭去的那抹猩红露在景帝面前:“父皇千万别这么说,幸亏太子及时收手儿臣才没有受伤,还望父皇不要再责备太子。”

君洛羽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人听着是在为自己求情,可眼下这种状况,他分明就是火上浇油!若不是因为他,自己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父皇责骂?若不是为了揭穿他就是昨夜刺客的事实,自己又何必在众人面前落了这么个“没有容人之量”的恶名!

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昨夜那刺客分明就身中奇毒、还受了严重的剑伤,就算那毒被他侥幸解了,可这剑伤又怎么可能短短yiyè就恢复?自己方才那一掌虽说没有用尽全力,可让那剑伤暴露在众人面前却是绰绰有余!如此看来,他似乎并没有受伤……

那么,难道昨夜的刺客真不是他?

他垂下眼帘,语气沉痛地道:“父皇,是儿臣有罪,儿臣该死!”复又转向身旁的男人,落落一鞠,“四弟,方才都是本宫的错,还望你看在本宫无心之失的份上,原谅本宫这一回!”

啊!

这一刻,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太好了。

先是太子在不准使用内力的搏击比赛中犯规,再是景帝怒斥太子而褒奖睿王,最后竟是太子行如此大礼与睿王致歉!

苏紫染心底冷笑不断,面上却只能大方得体地回了一礼:“太子说笑了,本王当然知道太子不是故意的,又何来怪太子一说?。”

景帝的脸色这才好了几分,只是已经没有闲情逸致去想今日的比赛,拢了拢袖便要起身。

苏紫染吁了口气,以为事情就会这么平静得过去,却不想君洛羽不依不饶地揪着她,在景帝面前装腔作势道:“父皇,今日之事是儿臣莽撞,四弟方才说王妃身子不好,不如就由儿臣带着太医去看看吧?”

她脚下一软,只觉君洛羽方才那一掌留下的隐痛不减反增,胸口闷得仿佛要窒息,额上也沁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怎么办?

若是他们过去,定然见不到她这个“睿王妃”,到时候治她个胡言乱语称病之罪也就罢了,可若是被他们发现藏在屏风后的君洛寒该怎么办?

昨夜的“刺客”之罪,今日的欺君之罪,都足够她和君洛寒死一万次的了!

“王爷没事吧?”

身旁的侍卫骤然开口,把她吓了一大跳。

“没事。”她摆了摆手,脸色却白得瘆人。

景帝正要开口回答君洛羽的话,却被这侍卫的话吸去了注意力,朝她这边看过来,眉头便是一拧:“睿王,可是身子不适?”

“儿臣……”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忐忑不安,摇头道,“儿臣没事……”

“太子,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景帝怒斥君洛羽,又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宣个太医来看看吧。”

“不必了!”她急声打断,嗓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怎么可以看太医!

她可是女人,太医看一眼不就穿帮了?

如果说,去君洛寒的寝居找睿王妃是危机重重,那此刻宣太医来给她诊脉就是必死无疑!

景帝的眉头拧得更紧,双眼危险地眯了眯,声音比之方才更沉了几分:“睿王……”

就在此刻,一直冷眼旁观的君洛萧忽然开了口:“父皇莫怪,四弟应该是念妻心切才会如此。太子说得没错,还是找个太医一起去四弟的寝居,届时既可替四弟和弟妹一同看看,也好让四弟宽心。”

君洛羽显然没想到这时候会突然冒出个人来帮自己说话,心下一喜,忙不迭地应和:“是,三弟说得没错!”

“恩。”景帝点了点头,淡淡地收回视线,“那就这么办吧。”

苏紫染呼吸一滞,脑中只有两个字不断盘旋。

完了!

此情此景,已经容不得她有半分拒绝的余地。

第73章 那她怎么办?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睿王,还不走?”

景帝的声音突然响起,苏紫染眼睫一颤,只好点头称“是”。||網更新最快【】

不管良王是敌是友,自己和君洛寒这回都要被他害死了!

跟在景帝身边,她甚至已经自暴自弃地想了千百种死法,因为她真的想不出一会儿到了地方该怎么办,除非君洛寒突然冲破银针定下的xué道。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那个xué道,若非极其深厚的内力是冲不破的,就算真的可以,他也非得气血逆行、身受重伤不可!况且他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君洛萧见她脸色不好,便出言安慰道:“四弟,不必担心,既然弟妹只是水土不服,让太医看看就好了,不会有事的。”

苏紫染嘴角僵硬地扯了扯:“多谢三哥。”

抬头的时候,恰好撞见君洛羽阴测测望过来的视线,四目相对,他便是冷冷勾唇,一脸jiān计得逞的笑容。

她淡淡垂下眼帘,不去看他,否则她真怕自己忍不住过去掀了那张脸!

终于到了寝居外,一步一步,她走得分外艰难。

原本景帝指了宋廉去敲门,她心里一惊,连忙抢在前头走到门边,宋廉怔了怔,却也没为难她,屈身往后退了两步。

抬手,叩门。

“紫染……你在吗?”

意料之中的,不会有人回答她。

转头看了看景帝:“父皇,紫染她可能睡着了,不如让太医一会儿再来吧?”

不等景帝回答,君洛羽连忙打断,一脸大事不妙的表情:“四弟还是让太医先进去看看吧,万一弟妹高烧晕倒在里面岂不是很危险?据说水土不服最容易发热了!”

“那……父皇,儿臣先进去看看吧。”

景帝点了头,她便推门进去,门开得不是很大,而宋廉又正巧挡在门口,君洛羽即便是想往里头看也看不着。

床上没有人,这是毋庸置疑的,可透过那帐薄纱隐隐的屏风,她竟只看到自己摆在那儿的一张圆凳,心里登时一个咯噔。

君洛寒不在!

她大惊,一边唤着“紫染”,一边朝那屏风后走了过去,人去楼空!

君洛寒呢?

真的强行逼出了她的银针?

蓦地,地上几滴刺目的殷红映入眼帘,她心口一颤,狠狠地吸了口气。

那个男人,他不要命了嘛!

“睿王,紫染怎么样了?”

门口,景帝已经开口问询,隐隐有沉缓的脚步声传来。

苏紫染心知这回瞒不过去,快步走出去,面露忧色:“父皇,紫染她不在,或许是长时间待在房里闷得慌,便出去透透气。”

“透气?”君洛羽故作讶然地挑了挑眉,语气中却带着明显的嘲弄,“今晨父皇派人通知搏击比赛,弟妹必然也是知晓的,怎么弟妹可以出去透气却不能去比赛现场?”

景帝脸色微变,探究的目光扫向苏紫染。

君洛萧忙道:“太子这话就不对了,弟妹身子不适,自然走不远。比赛现场离四弟这寝居这么远的距离,弟妹过去想必是要累倒了,届时该由谁来负责?”

“多谢三哥体谅。”苏紫染冲他点了点头,她想,不管这良王到底和君洛寒是什么关系,至少现在不是他们的敌人,方才他会接太子的话来这里应该也只是为了替她解围,无心之失。

君洛羽被人一噎,顿时有些难堪,却更加不肯放弃了。从昨夜到现在,他一直把目标锁定在君洛寒的身上,可若是他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刺客根本就是一个女人呢?

他倒是差点儿忘了,苏紫染也是会武功的!

“弟妹一个病人独自出去也不安全,反正大家都来了,不如一起去找找吧?”

苏紫染抿了抿唇,开口拒绝:“哪敢劳烦太子,臣弟一人去找就行了。”

景帝却不以为然:“难为太子有这份心,睿王你就别推辞了。反正今日也没什么事,还是大伙儿一起去找找吧,正好朕这把老骨头也活动活动。”

帝王发话了,谁敢不从?

于是乎,一行人浩浩汤汤地出发,在这避暑山庄之中寻起了睿王妃。

苏紫染好不容易撇下众人,独自在这九曲十八弯的山庄内绕来绕去,她什么都好,偏偏是个路痴,如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了哪里,却仍是脚下匆匆地遍寻着君洛寒的身影。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受了重伤。

别说是被众人找到他的后果不堪设想,就算是他自己本身的内伤,也让她提心吊胆。

时间越长,他就越危险!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把这避暑山庄走了个遍的时候,还是没有找到君洛寒。

眼底的希望一寸寸燃尽,她几乎都要以为那个男人倒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否则怎么会这么久都找不到?

夕阳半落,天边火色烧云朵朵,旖旎到极致的冶丽恢弘了整片大地。

有大片的人影映入眼帘,就在那里,景帝,太子,良王,他们都在。

她想,若是他们也没有找到君洛寒,那就一切都好。哪怕君洛寒受了再重的伤,也会慢慢恢复,只要他没有被他们找到!

可是突然,她瞳孔剧烈一缩,满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那群拱动的人影中,竟然还有……

君洛寒!

非但如此,就连“苏紫染”也在那里,而她身旁,一个太医正在替她诊脉!

苏紫染一时懵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是本能地后退几步,隐到假山后面,看着远处的情况。

怎么会这样?

君洛寒不是受了重伤吗,他怎么会在那里?虽说只是一眼,可她已经确定,那人绝非假冒,一定是君洛寒本人!

还有苏紫染,到底是哪里来的苏紫染?

难道也是像她这般,人皮面具?

可一时之间,君洛寒又是从哪里找了个女子,又是如何知道太子会有这一计,又是如何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

“禀皇上,睿王妃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舟车劳顿才会感到不适,只要多加休息便可。”太医恭敬地道。

景帝点了点头。

君洛寒与景帝行了一礼:“因为紫染的事劳烦父皇和几位兄弟,儿臣实在过意不去。”

景帝摆了摆手:“行了,既然睿王妃没事,那就散了吧。今日你们也都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突然,一只小猫跃到跟前,苏紫染本就处于极度愕然,此时不免吓了一大跳,抑制不住地“啊”了一声,虽然及时捂住自己的嘴,却仍是被人察觉。

“谁在那里?”有réndà喝。

“皇上在此,还不快出来……”

“到底是谁……”

“抓刺客……”

她眸色一闪,再不敢探出身子去,手忙脚乱地跑了起来。

虽然她不知道君洛寒是怎么跟他们解释突然换了衣服的事,可她知道,此时若是被人发现自己,那今日做的所有事都会前功尽弃!

连忙脱了身上的袍子,揪成一团抱在怀里,她在前头慌不择路,侍卫在后面紧追不舍。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这么胡乱地寻路竟也能被她跑回自己的屋子,遂推开门迅速窜了进去。

“你说他去哪儿了……”

“刚刚还看到在这儿的……”

“该不是进了睿王的屋子吧……”

“那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若是被睿王发现我们私闯,似乎不太好吧……”

苏紫染站在屋里,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万一他们进来了怎么办?无论是屏风后还是床底下,哪怕是橱柜里,如果他们进来了,就必然不会放过一寸土地,届时,就必然会看到这般装扮的她……

“可他如果真的藏在里边儿,我们没进去,万一他伤害了睿王怎么办……”

“那不如就趁着睿王还没回来进去看看吧……”

门外的人摆明了是要进来查探,苏紫染眸色一闪,突然一个机关映入眼底,她咬了咬牙将其旋开,快步走进了冰室。

没事。

只是一会儿,应该没事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冰室的门阖上,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而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搜查,虽然不至于翻箱倒柜,但应该是将屋里能藏人的地方都查了一遍。

冰室里面不能点烛火,只有几颗用以照明的夜明珠泛着幽幽的光华,四周墙壁皆是玄铁制造,几乎处处都摆着巨大的冰块,泛着森森寒意,一寸寸地侵入人的四肢百骸。

苏紫染躲在一块硕大的冰块后面,已经冷得瑟瑟发抖,还要为那些可能会进来搜查的人提心吊胆。

她身患寒症,身子来就不耐寒,每到冬日,穿得总要比寻常人多一些。可如今这冰室比冬日的气温不知低了多少,而她身上却只有夏日的裙衫,怎么可能受得住,脸色早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薄唇亦是青紫渐现,微微发颤。

幸好那些人没多久就出去了,她的寒症也没有突然发作,再次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她吁了口气,顾不得早已绵软的双腿,扶着墙起身去找冰室里面的开关。

可摸索了许久也没个结果,她不由有些心惊,忙取了一颗夜明珠照在冰室的门边,四周皆是光秃秃一片。

没有开关!

这不是密室,若是有开关,绝对就在门边,不可能隐蔽在某个她不知道的地方。虽说昨夜她也进过这冰室,可当时没有关门,所以她并不知道,原来只有外面才有冰室的开关!

怪不得!

怪不得方才那些侍卫没有进来搜查!

因为冰室是没有开关的,对吗?

因为他们不相信哪个刺客会这么傻的自投罗网,对吗?

那她怎么办?

现在她该怎么办?

全身恍然无力,一阵寒意自心口涌现,她瞳孔一缩,踉跄了几步,终于扶到东西,却是一块硕大的冰块,手蓦地缩回,绵软的双腿便再也不能支撑身体的重量,摇摇倒下。

寒症,似乎发作了……

第74章 竟敢对本王下手,恩?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这一刻,一股深深的绝望在心底不断蔓延。经|典|书友群2577-9060或2400-612【】

她怨、她怪、她恨,她还没有替老太君报仇,她还没有惩治齐环渊那个恶妇,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做,她怎么可以死?

“君洛寒……你,在哪里?”几乎是爬着到了门边,她紧紧地蜷成一团,努力让自己感受到一丝温暖。

只要他回来,只要他快些回来,她一定可以支持下去。

只要他回来……

意识逐渐涣散,此刻,所有的记忆仿佛都回到了童年最美好的时候……

老太君虽然严厉,却是真心疼她,百般厚望寄予在她的身上,任何好东西都会第一个想到她。娘亲温柔似水,更是将她当做心间至宝,教她武功,教她易容,教她如何在那险象丛生的相府中生存下去。

还有……

还有一个小小的、却很俊俏的男孩,眉目如画,温暖如初。他不爱笑,明明只比她大了一点,却像个大人似的,即便是带着记忆穿越而来的她,在他面前也觉得自己仿佛真的成了个小女孩。但是他很善良,虽然那么小就爱装老成,可他的心却是比任何人都温暖、都柔和。

是谁呢?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面貌却依旧那么清晰,仿佛只要她一伸手就能触碰。

“君、洛、寒……”

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意识全无。

源源不断的内力输到她的体内,怀中的人儿却依旧不停发抖,脸上惨白得没有半点血色。君洛寒垂首看着她,只觉自己心中又是恼怒又是不忍,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心疼。

这个女人,竟敢这么做!

而他,竟然还让她得逞了!

“苏紫染,你快给本王醒过来,听到没有?”

略微黯哑的嗓音带着一丝重伤的征兆,他却浑然不顾,双眉紧锁,凤眸灼灼地盯着她,仿佛她再不醒过来,他的视线就要将她射穿一样。

已近三更,窗外月斜影疏,星辰寥落,偶有轻风拂过,蛙叫蝉鸣。

室内,烛火摇曳,灯芯不剪,微弱的光亮在两人身上笼着淡淡的阴影,飘渺闪烁。

一声轻叹。

君洛寒轻轻地将怀中女子放平在床榻上,迅速脱去身上所有的衣衫,包括中衣、包括里衣,旋即又去褪她的,外袍、裙裾,一层一层往里,直至只剩一件绯色的兜衣。

缓缓躺下,伸手将她白皙绵软的身子搂入怀中,右心口不可抑止地一缩。

他定了定神,迅速用被褥将自己和她牢牢地包裹起来,温热的大掌抵上她的背部,昏黄的灯火中,他的脸色也愈发苍白,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

意识恍惚中,苏紫染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冷了,似乎有什么温暖舒适的源泉将她笼罩起来,本能地朝那热源之中拱了拱身子。

男人眸色一闪,忽略心中一闪而过的悸动,晃了晃她的身体:“苏紫染,快醒醒。”

谁?

是谁在叫她?

眼皮沉重得好像千斤烙铁,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撑开它,只因那一声万般熟悉的“苏紫染”。

入眼,是男人冠玉般俊美无俦的面庞,那一道拧起的双眉让她忍不住想要抚平,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本能地,她就那么做了。

只是手还举在半空,她的瞳孔却骤然一敛,温热的触感透过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传入心口,尤其是背部,正承受着男人源源不断的内力。

虽然裹着被褥,她却分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此刻,她和他,正是一丝不挂,赤诚相对!

身上的寒意似乎祛了不少,她的嘴唇却仍是微微发颤,不是冷的,而是惊的。

虽然知道他这是为了给她治寒症,心跳却仍是不可抑止地漏了一拍。

“王爷……”

见她醒来,男人的长睫迅速敛下,掩去眸底所有关怀的情绪,右手仍是托在她的背上,左手往她额上轻轻一探。

“好了。”

苏紫染一怔,半响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身上的寒气已经退散。

他的内力渐渐收回,背上的大掌也随之收了回去,眼睫一颤,她抿了抿唇,轻声道:“多谢王爷。”

说实在的,她并不想保持这个同睡一枕一褥的姿势和他对话,可偏偏两人又靠得那么近,近得仿佛只要她一动就能撞到他的下颚一般,未着寸缕的暧昧与尴尬让她连呼吸都不由微微敛起。

“苏紫染……”

男人甫一出声,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她就猜到了他想说的话。

怪她不该自作主张,怪她今日所作所为,是吗?

就如他昨夜所说,他根本不会有事,是她做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打乱了他的计划。既然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一张苏紫染的人皮面具出来,既然他能找到一个代替她的女人出现,那就算他今日不能去参加比赛,也同样能找一个代替他的男人,根本不用她多此一举!

恐怕只有她会傻傻地以为所有人都不可信,宁可自己受太子一掌也不敢将此事交托给别人来做。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吧?

是了,就是她傻。

“王爷,今日之事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自作主张,让王爷身陷险境。无论王爷想怎么罚我,我都心甘情愿。”

男人一愣。

良久,他菲薄的唇瓣微微一扬,轻嗤一声:“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苏紫染弯了弯唇,笑得苦涩,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还在期待什么呢?

以为他救她是因为感动么?

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深沉如他,没有怪她差点儿坏了他的计划已是万幸,哪里还能指望他感动?

恐怕是不得不救吧?

毕竟她是睿王妃,毕竟她与他是一起来这避暑山庄的,若是她突然死了,景帝那儿要怎么交代?

正失神间,一张俊颜却蓦地朝她靠近过来,在离她不过方寸的地方停下,凤眸深深,漆黑的瞳孔像是一团抹不开的墨迹,深邃得仿佛要将人整个儿吸进去一般。

“竟敢对本王下手,恩?”

他一张口,滚烫的气息扑洒在她的脸上、颈窝间,热热的,麻麻的,泛着冷幽的香气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可是他话里的内容却叫她的心一寸寸转冷。

“无论王爷怎么罚,我都……”

“罚?”男人沉声将她想要重复一遍的话语打断,凤眸陡然一眯,神色冷峻地睥睨着她。

他没有半句责怪,她却只想着让他罚她!

“若是要罚你,本王为何要救你?”

苏紫染长睫一颤,默默地垂下眼帘,她也想知道他为何要救她,可是方才已经想通了不是吗,因为她是和他一起来的王妃,所以不能让她在景帝跟前出事不是吗?

“若是本王要你死,若是本王想找第二个苏紫染,你以为自己还能好好地躺在这儿吗?”

她蓦地抬眸,直直地望着他,眼中冷嘲与不屑兼有。

“那就多谢王爷不杀之恩了。”她一字一顿。

男人冷冷一笑,为她的时而愚蠢。

明明这么聪明的一个女人,这种时候却偏偏笨得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骨节分明的大掌猛地抬起,苏紫染以为会有一巴掌落在自己的脸上,却不想下一秒,下颚被人钳住,力道不大,却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蛮横。

“苏紫染,权当本王是嫌自己的伤太轻,才会在你身上浪费力气!”

说罢,他就放开了她,侧过身去朝天仰卧。

苏紫染一怔。

嫌自己伤得太轻才会在她身上浪费力气?

她满目愕然,呼吸一滞,是啊,他还受了重伤——非但是昨夜的毒和剑伤,还有今日冲破银针阻塞的xué道时造成的血脉逆行!

她果然是被寒症冻坏了脑子么?

他这样的人,既然能弄出一个假的苏紫染来,又怎么会找不到一个可以长期代替她的?

他救她,她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难怪他会这么生气!

“王爷……”她轻声一唤,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男人脸上的神色变化。

可是没有。

他连眼皮都不曾动一下,更没有半点要理她的意思。

“王爷……”她抿着唇角,稍稍扬了音调。

男人依旧没有理她。

那一床被褥原本是将两人全部裹住的,可因为她醒来后男人动过两次,所以此刻他的锁骨和她的左半边肩胛全都暴露在空气中,偶有不经意的几抹sè流露。

她咬了咬牙,左边的胳膊从褥中抽了出来,原本是要推推他,想说这男人至于这么小气么,可就在她的手即将落在男人身上的时候,动作却又戛然而止。

“啊……”

忽的一声轻呼。

男人蓦地睁了眼,连忙侧身:“你怎么了?还冷?”

微沉的语气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紧张与关怀。

苏紫染呼了口气,一脸可怜巴巴地盯着他:“王爷,我知道错了。”生怕他又会因为自己此刻骗他而生气,忙又接着道:“我不该质疑王爷的为人,王爷如此善良的人,怎么会看着我被寒气入侵而袖手旁观呢?”

晶亮的星瞳散发着熠熠的光芒,璀璨潋滟,男人却蹙了蹙眉,反问:“寒气入侵?”

“不,其实我自小就身患寒症!”她粲然一笑。

这回她老实了,不敢有半句欺瞒,谁知道这男人的火眼金睛会不会识破她的谎言,现在这当口可不能再得罪他!

男人神色古怪地瞥了她一眼,漆黑的凤眸一瞬不瞬地胶在她嘴角那抹笑靥上:“知道自己身患寒症还敢往冰室跑,你不要命了,恩?”

第75章 一定要亲眼确认你没事才能放心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可若是我不进去,一定会被他们找到。亲亲【】”她咬了咬唇。

男人冷冷一笑,又换上满脸嘲讽的表情:“你不是很聪明、很能耐吗?你不是早该想好一切退路了吗?连本王的xué道也敢封,这点小事还能难倒你?”

一连三个反问险些将她问懵掉,她皱了皱眉,垂下眼睑,声音细弱蚊蝇:“我承认这件事是我有欠考虑,可是我当时哪儿知道王爷……我以为王爷受了重伤,而且这件事又不能让别人知道,自然只有我自己去做最为妥当。”

“苏紫染……”男人神色复杂地凝着她,深邃的墨瞳几乎要把她整个吸进去,可是顿了良久,他却什么也没有说,轻声一叹,“睡吧。”

话音刚落,她只觉背上一热,竟是男人的大掌又覆了上来。

诧异抬眸,他却已经阖了眼。

“你的寒症,也许还会复发。”

“恩。”

她知道的。

从小到大,寒症发作过多少次她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所以早就已经习惯。

“王爷,你的伤……”

“本王没事。”

果然!

这男人,无论什么时候,只要问到他,他就只会说“没事”!

罢了,看他现在这样也不像有事的。

苏紫染动了动脖颈,换了个更舒服些的姿势。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天过得太累、神经绷得太紧,还是男人的怀抱过于温暖,所以刚刚放songxià来没多久,她就睡了过去。

细细密密的均匀呼吸声传来,男人缓缓睁开了眼,借着阑珊的灯火,静静看着怀中的女子。

她的眼睛生得很好看,可此刻她闭着眼,便将那张平凡的小脸上唯一的优点也掩了去。但是很奇怪,如此平凡的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奇特的吸引人的气质,每每都能让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停驻。

或许是因为她的聪明,也可能是因为她不服输的坚韧,总之他对这个女人,确实有些奇怪。明明今天这样的情况下,他该勃然大怒才是,毕竟这个自说自话的女人险些坏了他的事,可是对她,他非但没有半点责怪,反而生出了一丝奇怪的名为“感动”的东西。

他都不记得自己多久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

天已大亮,窗外浅金色的日晖淡淡地投洒而下,落在雕栏花纹繁复的窗纸上,映出一层美丽的窗花。

苏紫染是被冷醒的,冷得牙齿一个劲儿地打颤。

寒症又发作了。

她现在算是知道,昨晚他那句“也许还会复发”是什么意思,根本不是她所以为的以后还会复发,而是说她这两天还会复发是吗?

身旁的床褥早已没有半点温度,可见那个男人已经走了很久。

今日不像昨天,少了冰室的冷冽温度,她便也不至于像昨天那般晕倒。将那床被褥紧紧裹在身上,她还嫌不够,穿上衣衫和裙裾,跌跌撞撞地下了床,翻箱倒柜地开始找寻新的被褥。

像只冬熊一样将自己裹了起来,她走路也不方便,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根本没有力气站起身,便由着他去,就这么倚着身后的橱柜上,剧烈地抽着凉气。

看来,经过昨日之事,她的寒症更严重了。

门口有脚步声响起,以为是君洛寒回来了,她眸色一喜,抬头望去,却不见门开,只闻一阵短促有力的敲门声响起。

“睿王妃,你在吗?”

容恒?

她微微一诧,还没来得及思考他来做什么的,他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凤兰,我刚才看到睿王出去了,你在里面吗?”

她本不想应声,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现在这幅狼狈的模样,可对方连续不断的敲门声却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只好哆嗦着应道:“什么事?”

“我能进来吗?”

“我现在……”她说话都有些困难,呼吸紊乱,声调怪异,“有些不方便。”

门外的人似乎微微一顿,却还是不肯放过她:“凤兰,我可以在屋外等你,等你什么时候方便了叫我一声可好?”

“我今天……真的……没空见你……”

一句话断断续续,语不成调。

“凤兰,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门外的人显得有些着急,语气急促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若是你再不来给我开门,我就直接进去了!”

这人!

“我真的没事,你不准进来!”她沉了声音,冷声喝道。

可是下一秒,一抹刺目的金光自广袤的蓝天直直洒落在房中,身着白袍的男子疾步如风地走了进来。

感情他根本是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谁准你进来的!”

容恒再次无视了她,见她这般模样坐在地上,惯来满面笑意的脸上难得地呈现了一丝凝重,双眉紧紧地拧了起来,急道:“凤兰,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快出去!”

“凤兰,你别吓我啊,这大夏天的,你为什么要在身上裹这么厚的被褥?你是不是发热了?”他甚至顾不得她王妃的身份,本能地探手覆上了她的额头。

苏紫染根本没有力气去拍掉面前的这只手,也已经懒得理他,反正这人就喜欢自说自话,根本没法沟通!

“啊……”他猛地惊呼一声,右手像是触了电一般缩回,怎么会这么冷?

如果是发烧,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冷?

“凤兰,你究竟怎么了?”

蓦地,脑海中闪过一个危险的讯号,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病症,这是……

寒症!

“我带你去这庄里的温泉!”

话落,也不管她同不同意,他一手抄到他的膝弯下,一手落在她的背后,连同那两床被褥一起,猛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他走得飞快,苏紫染一边承受着寒意与颠簸,一边还不免心惊得怕路上被人撞见,只好用被褥牢牢地将自己的头蒙了起来。

可好巧不巧的,被路过的小太监小宫女撞见也就罢了,偏偏是被容恒他老爹撞上了!

“恒儿,这是谁?”

镇南将军她是见过的,所以此刻就更加担心自己被他认出来。

容恒本来还在为怀中那女人用被子蒙住头的行为感到愕然,见状,却是分外庆幸,否则要是被他老子撞见他抱着睿王妃横冲直撞,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爹,我这是……这是一个崴了脚的宫女……她……她现在不能走路,我就……就送她一程。”

苏紫染真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他这结结巴巴的样子,就算本来没什么也成有什么了!

可是很奇怪,镇南将军只是掠了他们一眼,摆摆手:“那就快将人送回去,早去早回,尽量避着点儿人,可别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是,儿子这就去!”

容恒大步几乎是用跑的,终于到了温泉胖,看着那冒着热气的活泉,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将怀中的人儿放了下来:“凤兰,没事了,别担心。”

苏紫染脚刚着地便是一软,幸好容恒的一只手还拖在她的腰间,可是这样,却要叫她怎么下水?难道让她跌到水中去不成?

“凤兰,我扶你下去,可以吗?”

微微祈求的语气让她不由失笑,也许真的是她方才语气太差了,这人明明是在帮她,却是一脸怕被她嫌弃的模样,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谢……谢你,容恒。”

要进水里,便不能裹着被褥,两床被褥全都扔在了岸边,容恒自己先跳了下去,旋即又伸手去抱她:“凤兰,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

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这样对治疗她的寒症有没有用,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能让她舒服些,虽然他以前从未见过寒症的患者,可是医书上对寒症的介绍他却是晓得,这个病有多可怕他也知道,所以他才会这么心惊,这样的病怎么偏偏就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苏紫染全身无力,可是泉水齐肩,她又只能站着,最后就成了她伏在容恒的身上。

所幸这温泉是建在避暑山庄里很偏僻的一处地域,即便乱晃也不太可能会有人晃到这里来,大夏天的,除了她这个病人,谁还会没事来泡温泉?

但问题又来了,虽然她不是什么保守的古代女子,可就这么被一个才见过两次的人抱着,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尴尬,所以即便说话都困难,她还是没事找事地开了口。

“容恒,你刚刚……为什么会来找我……”

“凤兰,昨日那个睿王妃,不是你吧?”

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是这么个重磅炸弹,苏紫染登时大惊,脸色又白了几分。

昨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睿王妃是君洛寒找来的替身,没有人识破,就连景帝和太子都没有,可他怎么会知道?

“容恒……”

“你放心,我不会与旁人说的,我只是担心你。昨日天色已晚,我不好来打扰,就想着今日一早来看看,一定要亲眼确认你没事才能放心。”

苏紫染“恩”了一声,她知道,若是他想揭穿,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那你怎么……会知道那不是我?”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扮得很像,可我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即便容貌完全一样,气质终归还是有些差别的吧。”

容恒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她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让他不由更加担忧,这温泉水对她到底有没有效果?

“凤兰……”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沉冷的男声远远传来,似乎是压抑着极大的怒意与寒气,让温泉中的两人俱是一震。

第76章 王妃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这声音……

苏紫染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身子僵在容恒怀里,默默地垂着头,还时不时瑟缩两下,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更|新|最|快|可旋即她又有些着恼,自己分明就没有做什么事儿,为什么会有种touqing时候被丈夫抓到的羞耻感?

容恒这厢更是两难,对于怀中的人儿,他是既不能放手又不能继续抱着,视线不断游弋在泉边的男人和怀中的女子之间,举棋不定。可是很快他就坚定了一个念头:虽说被睿王误会事态严重,可要让凤兰就这么掉进水里事情就更严重了!

所以无论如何,在睿王接手之前,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正愣神间,男人的身影已经渐渐走近过来。

容恒忙解释道:“王爷,末将方才见王妃寒症发作,摔倒在地,这才将王妃带来了这里,还望王爷不要误会。”

“寒症发作,摔倒在地?”君洛寒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那不知容将军是在何处见到本王的王妃摔倒在地?”

容恒眼神一闪,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他总不好说是在王爷您的房里吧?

“在……”

没等他支吾出个所以然来,苏紫染便断断续续地打断,嗓音因为寒气而微微地发着颤:“就在王爷寝……居!”她知道,这种时候,遮遮掩掩的反而叫人误会,还不如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恰逢……容将军来找妾身,见到妾身……摔倒在地,就……”

“就抱着王妃来了这儿?”君洛寒凤眸一眯,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

苏紫染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可她已经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他要生气她也没有办法,眼波流转,突然话锋一变道:“劳烦……王爷来……扶妾身一把可好?”

男人虽然还是皱着眉,身体却毫不迟疑地一跃入了水中。

自他出现在这里到他从容恒怀里将她接过,脸色就没有好看过,但是此刻,他紧绷的下颚终于微微舒散了些。

守了yiyè她都好好的,却不想他只出去那么一会儿,这该死的寒症就突然发作了。

倒还真是够巧的!

“多谢容将军救了本王的王妃,本王感激不尽。”他微蹙着眉头看着怀里的女人,话却是对着容恒说的,“接下来的事本王会处理,容将军放心离开吧。”

容恒见他没有追究自己擅闯他寝居的罪责,心里放宽不少,连忙躬了躬身:“睿王不必客气,这是末将应该做的。”随即便上了岸,与温泉中二人点头道别:“末将告辞。”

苏紫染蜷着身子倚在男人温暖的胸膛上,薄唇依旧在发颤,眼中却是清明一片。虽然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易地而处,她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个男人生气的原因,便软了语气:“王爷别生气好不好?”

男人斜了她一眼,反问:“本王何曾生气了?”

她嘴角微微一抽,这个死鸭子嘴硬的男人,她又没说他是吃醋,至于连这都不承认么!

“敢问王爷……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她打着寒噤问道。

温泉水虽比平常的热水让她好受些,可还是不能完全祛除她身上的寒气,此刻,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一片,说话的时候也仍是颤音未消。

“碰见镇南将军了。”男人一边回答,一边伸手想要为她祛寒,却蓦地被她按住,他一怔,这种情况下她的动作还能这么快?

苏紫染对于他的回答似是意料之中,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镇南将军本就不是苏陵川那种草包,指望瞒过他,恐怕得好好地花上一番功夫。依照容恒方才的表现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那么他之所以会放行,恐怕就是为了避免他们再被别人撞见。

可现在他为什么会告诉君洛寒呢?难道最该瞒着的不就是这个男人吗?还是说,他觉得与其被睿王找到,不如自己主动交代来得坦荡?

被她按住的臂弯使了几分劲,直接绕离了她的手,她却再次将其按住,倔强地摇头:“我知道王爷也……伤得不轻,不要再浪费内力了。寒症每回……发作几个时辰就会好,昨夜只是个意外。”

男人的动作果然顿了几秒,只是除了眸色一闪之外,脸色不曾有丝毫变化。

“本王没事。”

一如既往霸道生硬的语气!

下一秒,他温热的大掌便轻轻落在她的腰间,不容置喙地往她体内输送着热源。

那一刻,苏紫染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寻到了久违的温暖,恍惚地就像回到了与他初遇时那般。心扑通扑通地乱跳,颊上升温,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王爷今晨这么早就出去,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目睹男人几不可察变化的脸色,她不由暗悔,怎么这么点气氛就让她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她只是他bèipo娶来的王妃,深沉如他,怎么可能会跟她分享这种禁忌的秘密?

男人抿了抿唇,似乎是在犹豫,片刻,轻声道:“本王的毒,刚刚才解。”

苏紫染登时一诧。

刚刚才解?

所以今晨,他是去解毒了吗?

那昨日,他是在身中奇毒的情况下用内力冲破了xué道,到了夜里,又用内力替她疗伤?

他真的是不要命了么!

“王爷……”

“好了,快上去吧。”男人张口将她的话打断,目光不自在地别开。

苏紫染闷闷地“哦”了一声,心知他不愿与自己继续这个话题,便识趣地没有再说。

上了岸,虽然浑身湿透,可在这日头高照的时候,总算也没有感受到凉意,拾步便要离开。

只是男人走了几步却又顿住,她诧异抬眸,就见他回头去捡她方才裹来的被褥,复又回到她身边,将褥子丢给她。

“披着。”声音沉沉,语气淡淡。

她抱着怀中的那团被褥,望着他脚步翩跹、没有丝毫停顿的背影,怔怔地失了神。

翌日。

熏香缭绕的房中,男人里衣半褪地坐在床边,女子微弯着腰站在他身前。

昨日出去解毒的时候,君洛寒还顺带了伤药回来,经过几夜的“磨合”,两人总算是能够平静地同睡一床。可今早苏紫染一起来就看到男人自己在换药,思及自己被他救了这么多回,便忍不住将那任务接收过来。

君洛寒的神色自始至终都有些古怪,他原本换药换得好好的,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会突然杀出来,而他最终竟然还拗不过这女人强硬的姿态,让药和绷带都入了她的手中!

屋子里静谧和瑟,落针可闻,莹白的小手与他古铜色的肌肤对比分明,她所有的动作全都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这男人一丝一毫。

明明已经过了三天,可他胸前的伤却依旧非常瘆人,或许是因为中过毒,或许是因为一开始就没有好好处理,又或者是因为她昨日没有考虑周全便让他入了温泉,导致他的伤口在水里浸泡了那么久!

似乎所有的危险和困难到了这男人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他永远只会说“没事”,这样漠然又深沉的他,叫她看不透的同时又隐生一股心疼。

午后,相府急件来报,清姨娘小产、xing命垂危。

苏家父女皆是大惊,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清姨娘竟然怀孕了——还是在老太君逝世前怀上的!

苏陵川的脸都青了,因为据来人所言,清姨娘的孩子是生生给撞没的,而那猛烈撞击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夫人!

要不怎么说最毒妇人心呢?

明明那贱人自己也怀了孩子,却还成天想着去害别人的孩子!

苏紫染敛着眸色,心中时不时地浮现那日去静心庵途中遇到的樵夫,粗布máyi,腰间却配着一块玛瑙玉玦,若是她没有记错,同样的玉玦,不喜装扮的清姨娘却是每日随身佩戴的。

巧合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事关齐环渊,她必须亲自回去一趟,把所有的情况全都搞清楚!

原本家中妾室的事儿是不该摆到明面上来说的,可清姨娘都已经生命垂危,苏紫染便借此劝苏陵川回去一趟,反正在这避暑山庄也只是悠闲度假,整顿门风才是他此刻该做的。盛怒之下的苏陵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便趁胜追击,让他同意自己与他一块儿回去。

“你去做什么?”苏陵川白了她一眼,“如今你已经是睿王妃,一言一行都得注意着些。皇上越来越器重睿王,你赶紧给睿王生个孩子,坐稳睿王府女主人的位置才是真!”

苏紫染嘴角抽了抽,可她是铁了心要去,又怎么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放弃?

“爹,女儿就算嫁了人,那也是苏家的女儿。反正在这避暑山庄也是闲得发慌,还不如与爹回去看看我那还未出世的弟弟……”她试探着叫了声“弟弟”,果然见苏陵川脸色一变,想他定是希望苏家门丁兴旺的,如今被齐环渊害死一个,就算那女人也还怀着,他心里也必定恼着呢!

“那你且去问问睿王同不同意。”

苏紫染得逞地笑了,恐怕苏陵川还不知道,她那相公一般情况下都是不管她的吧!

果然,与君洛寒一说他就同意了。

只是他那是什么眼神?

鄙视?了然?嫌弃?

最后,经他用凉飕飕的语气总结成了一句话:“王妃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第77章 那女儿就等着爹的主张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马车里。更新最快

苏紫染微倚在身后的绛紫色软垫上,看了看苏陵川,一本羊皮书卷捧在手里,只听见书页翻过的刷刷声,却不见他凝神聚焦,相反的,那两道焦灼的视线时不时掠她一眼,甚至有些左立难安。

许是后悔将她一同带回去,他迟疑着开口道:“紫染,你还是折回避暑山庄吧,家里的事,爹会处理好的。”

苏紫染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都已经走了大半日,爹才想让女儿回去,不觉太迟了吗?更何况这荒郊野外的,爹是打算让女儿徒步走回去?”

听出她话里的嘲讽,苏陵川脸色微微一变,眉头轻拧,连称呼也不似方才那般亲昵:“若是你愿意,本相让马车折回去送你!”

她当然不愿意!

“清姨娘xing命垂危,女儿哪里好让爹再为女儿的事费心劳神?”她故作受宠若惊地摆了摆手,心里却是冷笑不止,恐怕这回清姨娘的罪是白受了,齐环渊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苏陵川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已经失去的而牵连那个剩下的?

“虽说这大暑之日叫人难以忍受,可女儿好歹是苏家的一份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女儿怎能不回去?”

她这话说得无懈可击,让人连反驳都不知如何开口,偏偏苏陵川前阵子才被她在景帝面前告了一状,如今对她怒气还未完全消退,此刻闻她那句“苏家的一份子”只觉讽刺,心头的怒火便烧得更旺,口不择言地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相府的事,还不牢睿王妃cāo心!”

苏紫染怔了两秒,旋即,嘴角缓缓扬起,眸色却是一寸寸地转冷。

好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爹这么怕我回去,该不是府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苏陵川脸色陡然一变。

探究的目光直直朝她射了过去,可她讳莫如深的神色却让他看不透也想不通,这臭丫头究竟知不知道那个秘密?若是她不知道,那她说的“不可告人”指什么?可若是她知道,又怎么会不将相府闹个天翻地覆?

思及此,他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她那句“不可告人”应该只是误打误撞罢了,毕竟自己瞒得这么好,怎么可能会被人发现?

“你少胡言乱语,本相只是看不惯睿王妃打着相府一份子的旗号,去做一些有辱相府门风的事!”

苏紫染怒极反笑,这人别的本事不见长,血口喷人、颠倒黑白的功夫倒是一如既往得好!

“女儿从来都是根据事实说话,不知爹所说的有辱门风之事,指的是哪一桩?”

苏陵川的脸又青了两分,冷哼一声,再度垂头去看手中的书,摆明是拒绝回答她的话。

她也乐得清静,反正她早就不在乎这个爹对她的印象如何。

伸手撩了窗幔,林中纷繁的绿景闪过,耳边只有马蹄哒哒的声音作响,偶有书页翻过的声音掺杂。

两日后。

清姨娘躺在床上,身边还守着赵姨娘和几个丫头,就连齐环渊也在房中来回不停地踱步。可能是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严重,那双向来目中无人的眼中也隐隐浮现几丝担忧与后怕。

大夫说,刚刚度过危险期,这两天要格外小心,否则很容易会一命呜呼。

苏紫染甫一进门,就感受到房里弥散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混杂着浓浓的药味,闷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齐环渊看到苏陵川的时候还是一脸委屈和害怕的神色,却在眼梢掠到她的瞬间,瞳孔一缩,身子猛烈地晃了晃。

苏紫染邪魅地扬了扬唇,露出一抹貌似纯真无害的笑靥,却瘆得人心里惶惶惴惴。

走到床边,清姨娘的脸色是她从未见过的惨白,说实在的,她自认并不是很了解这位姨娘,似乎成天都是清心寡欲、不求不争,每每看到她也都是和和气气,可既然如此,又为何自甘duoluo要来当苏陵川的妾?

怔忪间,却闻身后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

“你究竟干了些什么!”

“老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哪里知道会搞成这样……”

“你当然不是故意的,你只是想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是的老爷,我只是……我就那么轻轻地碰了她一下,根本是她自己撞到橱柜上去的……”

“你编也编得有点脑子啊!她疯了不成,知道自己怀了孩子,还去撞那橱柜?”

“老爷……”

苏紫染眯了眯眼,缓缓转身,一步步朝那两人走去,面无表情的小脸显得愈发清冷。

“事实究竟如何,待清姨娘醒来一问不就知道了?只希望爹到时候可莫要偏袒了杀害苏家骨血的凶手!”

对面两人脸色皆是一白。

她又轻轻勾唇,:“难道爹忘了吗,女儿幼时无意撞了一下夫人的肚子,尽管三妹最后平平安安,女儿却还是受了爹的一顿家法!如今且不论清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如何,就连清姨娘自己都是xing命垂危……”她故意顿了两秒,而后用一种近乎幸灾乐祸的语气问道,“夫人应该是难逃那顿杖责了吧?”

齐环渊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苏陵川立时在她身后扶着,转头怒斥苏紫染:“本相自有主张,你别在这儿危言耸听!”

好一个自有主张!

“那女儿就等着爹的主张。”她语气淡淡,似乎压根儿没把那两人的怒气放在心上,捋了捋袖袍,施施然地便转身离开。

夕暄趁着她不在的这会儿时间早已收拾好了墨染院,见她回来,连忙把沏好的茶给她端了过去,眼中略显担忧:“王妃,清姨娘她怎么样了?”

苏紫染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丫头会对清姨娘心存好感,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已经过了危险期。”

她连忙解释道:“清姨娘人很好,平日里对下人从来都是和和气气,奴婢只是不忍见她成了如今这般……”她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几乎已经没了声音。

“你紧张什么?”苏紫染不由失笑,正想打趣儿这丫头两句,清姨娘的贴身丫鬟却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还以为是清姨娘出了事儿,却闻那丫头泫然欲泣地道:“清姨娘已经醒了,想见见而睿王妃。清姨娘说,还望王妃看在昔日共处十几年的情分上,能够移步去看看她。”

苏紫染本来就是为了这个才赶回来的,可如今对方把姿态放得那么低,倒让她有几分思虑,恐怕她不只是要见见自己这么简单吧?

可不管她到底想干什么,只要她是处在齐环渊的敌对面上,那就是自己的朋友!

“我先回房取些东西,你且去与清姨娘说一声,我马上就到。”

“是,奴婢告退。”

丫鬟疾步离开,苏紫染便转身回了房里,打开衣橱,翻出一个镌刻着梅花图案的檀木匣子,陈旧的金锁隐隐昭示着它久未开封的古老气息。

垂眸盯了它良久,方才将其打开,将匣子里装的碧色小瓶拢入袖中。

清姨娘摈退了房中所有的丫鬟,就连苏陵川和齐环渊都已不见了人影,也不知她是怎么说服他们离开的。

见苏紫染来,她眸色一喜,连忙撑着虚弱的身子想要起来。

“睿王妃,这么久不见,你可还好?”她哑着声音笑了笑。

苏紫染眉梢一扬,开门见山地问道:“清姨娘如此大费周章地要我来这里,应该不只是问我好不好这么简单吧?”

被人识破心中所想,清姨娘也不恼,只是略显不自在地别开了眼,苦笑一声:“王妃一直都那么聪明,妾身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王妃。”

“那清姨娘究竟是想让我帮你对付齐环渊呢,还是想让我……”她顿了顿,凑到清姨娘耳旁,压着声音笑道,“帮你转达那樵夫,你们的孩子已经没了呢?”

清姨娘瞳孔骤然一缩,所有的表情都僵在那里,良久,方才幽幽抬眸,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王妃……这是何意?什么樵夫?妾身根本不知道王妃在说什么!”

苏紫染挑了挑眉:“事到如今,清姨娘还要装吗?还是说,一定要我将人带到你面前,你才打算承认?”

眼见清姨娘又惊又惧、薄唇剧烈颤抖着,她又缓缓走到圆凳旁坐下,取出袖中拢着的碧色小瓶,似笑非笑地拿在指间把玩:“清姨娘不用这么害怕,若是我想对你不利,如今也不会坐在这里听你说话了。”

“那……那王妃……想怎么样?”

“其实我也想问问,清姨娘不惜豁出命去诬陷齐环渊,现在又让丫鬟传话说要见我,到底是想怎么样?”

“妾身……”清姨娘眸色微闪,底气不足地道:“妾身是想求王妃帮妾身逃离相府……”

尽管苏紫染早就知道她无心富贵奢靡的生活,却没料到她竟是想要逃离这相府,心中不免有些惊讶,既然如此,当初缘何还要嫁进来?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问,清姨娘惨然一笑:“妾身家里只是普通的农户,若不是相爷贪慕妾身美色,以妾身年迈的父母要挟,妾身怎么可能抛下自己幼时定亲的未婚夫,又怎么会嫁到相府来做一个妾?”

苏紫染蹙了蹙眉:“那你现在就不打算管你的父母了?”

“妾身的父母,早在三年前就已逝世……”布满沉痛的眸子倔强地大睁着,苍白的嘴唇却已被她咬出血珠来,“可妾身不愿让未婚夫饱受颠沛流离之苦,因而,即便只能在每月烧香的时候偷偷见他一面,妾身也不敢答应与他一起逃离京城。”

“所以你不惜用自己孩子的xing命去诬陷齐环渊,就是想与我做交易,让我用睿王府的势力帮你躲避相府追查?”

第78章 就凭你,也敢挡本王妃的路?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是!”清姨娘点了点头,一脸坚定地看着她,“妾身知道王妃讨厌夫人,所以王妃能不能看在妾身几乎丢了命的份上,帮妾身一次?哪怕是要妾身为奴为婢,妾身也心甘情愿!”

苏紫染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缓缓递上手中的碧色小瓶:“我不要你为奴为婢,只要你服下这药。经|典|书友群2577-9060或2400-612”她微眯着双眼看着床上的人,语气沉缓、无波无澜,神色说不清是怜悯还是不忍,“但是我要提醒你,服了这药,你就只能被人抬着出去。”

清姨娘狠狠一怔,还未从这强烈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她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如若不然,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后果?

清姨娘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三分凄凉、六分苦涩,隐隐还透着一股绝望的戚然。

如若她不肯以命换命,死的就是她心爱之人,是吗?

也好。

反正这条污秽不堪的命,她早就不想要了,只是一直舍不得那个人。

如今能够救他,她求之不得。

“王妃,即便你要用妾身的命来对付夫人,妾身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是你一定要答应妾身,千万千万不要动他,可以吗?”

“好。”

她放下手中小瓶,唇角缓缓勾起,转身离开,素净的裙裾层层叠叠地荡漾不歇。

没有再回墨染院,毕竟是出嫁的女儿,如今君洛寒不在京中,她也不想落了人话柄,遂带着夕暄回了睿王府。

只是没想到,夜色刚临,君洛寒竟也回来了。

原来就在她和苏陵川走后没多久,朝中就出了大事!

大暑之日,却逢淮扬县暴雨几日不断,河水连涨了几个位。可当地知府避重就轻,以为事情能够这么简单的过去,隐瞒不报,直到如今堤坝崩塌、水漫县城,淹死了无数百姓,引致瘟疫爆发,民不聊生,那知府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xing。

景帝震怒,再无闲情待在避暑山庄,率众火速赶回京城,派人前去淮扬县救治灾民。

这么一来,她的计划也许就不会那么顺利了。

若是只有一个苏陵川便罢,可如今齐家、太子又都回到京城,或许清姨娘的事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所有的一切只能再度回归原计划。

这yiyè,辗转反侧,久久无眠,。

翌日一早,相府的探子传来消息,清姨娘没了。

她怕夕暄知道了会难过,便什么也没有说,独自一人回了相府。

踏进那熟悉的门槛,叶绿花香不变,鸟叫蝉鸣依旧,下人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伺候着自己的主子,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死了一个姨娘,却让下人隐瞒不报,这就是苏陵川所谓的“主张”?

苏紫染噙着一抹冷笑,路上碰到了不少下人,虽然个个掩饰得很好,可毕竟以前没有做过这种事,难免会有几分慌张,她也不想为难他们,脚步匆匆,直直地朝里走去。

当这样一尊煞神突然出现在面前,原本坐在厅里的两人皆是大惊,她怎么又来了?大夫昨天不是已经说清姨娘度过危险期了吗,这臭丫头今天还来做什么?

苏陵川勉强镇定下来,喝道:“你来干什么?”

她气得笑出来:“爹这是开什么玩笑,相府是女儿的家,女儿如何来不得?”

苏陵川皱了皱眉,突然口气一转,语重心长地道:“都已经嫁人了还三天两头往娘家跑,知道的说你是顾念着家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不守妇道、成天和睿王吵闹不和呢!”

“恐怕只有爹会盼着我和王爷不和吧!”她面色冷然地勾了勾唇,瞧瞧,这多像是个为女儿着想的好父亲啊!只可惜,自己早已认清他的真面目,绝不会为他这种貌似慈父的教诲而生出半分感动!

成功地看到苏陵川脸色一变,她缓缓走到一张红木椅边坐了下来,放轻了语气,幽幽地道:“爹也不必成天担心我对相府有什么不轨企图,我今天来,就只是想看看清姨娘。”

“看什么看!”苏陵川猛地站起身来,被齐环渊一拉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你身为睿王妃,别成天跟个妾室混在一起,让人知道了能有什么好话!”

苏紫染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掠了一眼主位上那个女人:“若是说妾室,当年爹宠妾灭妻的行为不怕被人知道,后来抢占民女还要挟人家嫁爹为妾的事也不怕人知道,女儿不过是来探望清姨娘一次,又怎么会怕人说了去?”

“孽障,你说什么!”被人说出以前的丑事,苏陵川顿时恼羞成怒,疾步走到她身旁,眼看着大掌扬起、落下,就要甩在她脸上,却被她蓦地侧身躲过,那一巴掌就这么落空了去。他胸中怒火顿时烧得更旺,双目赤红地瞪着她,咬牙切齿:“你还敢躲?”

“女儿这可是为爹好。”苏紫染嘴角的弧度扬得更高,甚至又往前走了两步,就这么停在距离他不到半寸的地方:“哪怕爹是一朝宰相,位极人臣,可女儿再不济也是皇室的儿媳,又岂是区区一个臣子打得的?爹如此以下犯上,难道就不怕被父皇知道以后,治爹一个藐视皇族之罪么?”

“你……你……反了你了……”苏陵川狠狠地喘息着,踉跄倒退回了主位上,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掐死这个不孝女,可最终还是被她左一个“皇室中人”右一个“藐视皇族”威慑得不敢再动,只得恨恨骂道:“你三番两次挑衅自己的父亲,是为不孝,难道皇上知道以后,能有你的好果子吃?”

她却恍然地眨了眨眼:“爹怎么总是和女儿开这种玩笑?女儿今日前来不过是想见见清姨娘,方才对爹的提醒也是为了爹好,何来挑衅父亲一说?”

苏陵川脸上划过一阵青白交错,感情他在这里肝火旺盛地骂人,这臭丫头全当耳旁风了?他差点就想把她赶去见清姨娘,可是一想到清姨娘已经死了,眉心又是一跳,明明大夫昨天还说已经度过危险期,怎么今日又悄无声息地死了?

真是半点不让人省心!

思及此,他狠狠剜了齐环渊一眼,都是这女人干得好事!若不是因为她善妒,自己怎么会牵扯进杀人事件,又怎么会在这里受这臭丫头这么多的气?

齐环渊委屈地缩了缩脖子,半点声音都不敢出。

苏紫染敛了敛眸,阴测测一笑:“既然爹不反对,女儿这就去看清姨娘了。”

说罢,她悠悠转身,却在那瞬间,眼梢掠到身后的两人俱是狠狠一震。

“站住!”齐环渊几乎是扑到了她面前,挡着她的路,“不准去!”

她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嘴角冷冷勾起,语气充满了蔑视与不屑:“就凭你,也敢挡本王妃的路?”

苏陵川重重地咳嗽一声,脚步沉沉地走近她身边,将齐环渊拉到一旁,眼神犀利地看着她:“睿王妃,明人不说暗话,你执意要见清姨娘,究竟想干什么?”

“既然爹已经猜到,我也就不必遮遮掩掩的。虽然我已是睿王妃,但我好歹也是苏家嫡女,难道府里发生的事,我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吗?”面对那两人的逼视,她非但丝毫不惧,反而在气势上比他们更盛许多,“爹向来包庇夫人,我也无从左右爹的决定。只是小事则已,如今出了这档子命案,爹竟也打算袒护凶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难道爹就不怕此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毁了这盛极一时的苏家吗?”

苏陵川的脸色登时由青转白,虽说他平生碌碌无为,可他毕竟是苏家的一家之主,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家毁于一旦?

可暂且不说环渊肚子里还有自己的孩子,她好歹也是月儿的亲娘,是太子的未来岳母,自己怎么能让她背上杀人凶手的恶名?届时别说太子不敢娶月儿,但凡京中望族,还有谁敢娶月儿?到那时候,自己还能依靠谁来替自己拉拢朝中关系?

他不由放软了语气:“紫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爹只能说,希望你念在自己是苏家嫡女的份上,放过苏家这一回吧。这件事,除了你、除了苏家的这些下人,根本没有别人知道。只要你不说,谁会时时刻刻去关注一个妾室的动向?”

果然和他讲理就是对牛弹琴!

苏紫染满心失望,这种时候他倒是想起她是苏家嫡女了吗?

“好,清姨娘的事暂且不论。只是爹也说了我是苏家嫡女,那么有关苏家声望的事,不知我该管不该管?”

“只要不谈这件事,别的什么都好说!”苏陵川大喜过望,就连齐环渊也有些不可置信,这臭丫头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她?

苏紫染嗤了一声,转身为自己添满茶盏中的水,慢条斯理地送到嘴边轻抿一口:“爹可还记得,天阙律法第三百六十八条第五项说的是什么?”

苏陵川一怔,这丫头怎么会突然跟他提及天阙律法?

虽说身为宰相,天阙律法他大致都是知道的,可确切到第几条第几项,他既不是大理寺卿、也不是刑部之人,怎么可能背得这么清楚?

苏紫染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弯了弯唇,笑得讳莫如深:“既然爹不记得,不如就由女儿提醒一下吧?”

她左手端着茶盏,右手持着杯盖,拨弄着茶水中漂浮的几片叶沫,神情肆意而悠然。

“孝期怀孕,是为大不孝,此等孽种就该直接除掉,否则传了出去,平民百姓杖责一百,朝廷官员罪加一等。”看着苏陵川越来越黑的脸色,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爹现在该想起来了吧?”

第79章 以嫡为庶!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齐环渊只觉眼前白光一闪,踉跄两步,险些摔倒在地。|||【】

苏紫染掠了她一眼,“呀”地惊呼,故作关怀地问道:“夫人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找个太医来给瞧瞧?”

齐环渊哪里还敢说自己不适,要是找太医来,那不是所有的事都穿帮了?当下就连连摇头:“不必了,本夫人很好,非常好!”

“是吗?我怎么觉得夫人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是为大病前兆呢?”

“你住嘴!”

苏陵川气得直哆嗦,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臭丫头今天摆明就是来者不善、有恃无恐,铁了心要和自己作对!先是清姨娘的事,现在又借天阙“孝期不得怀孕”的律法来讽刺他!

“如今你翅膀硬了,就处处想着跟本相作对是不是?你倒是说说,今日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紫染无辜地耸了耸肩,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什么叫我想怎么样?这句话应该我来问爹吧?难道包庇杀人凶手是我让爹做的?难道这个女人孝期怀孕是我凭空杜撰的?”

“王妃可不要随便说这种没凭没据的话!”齐环渊定了定心神,义正言辞地反驳,自己从来都没有找过大夫,这臭丫头不可能有什么实质证据,最多就是猜测罢了,如果自己死不承认,她也不能奈何自己!

“没凭没据?”苏紫染冷了脸色,都这个时候了,这不要脸的女人还敢跟她打哈哈?立时从袖中拿出自己当初设计要来的字据,扬手晃了晃:“静心庵的静心师太,你可还记得?”

齐环渊心头一凛,刚才还以为她不过是捕风捉影吓唬自己,却没想到她连静心师太都知道,当下就慌了神,下意识想去抢她手中的东西。可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是一个会武之人的对手,苏紫染一个忽然侧身,她就这么扑空过去,险些摔倒在地。

长指甲就这么深深地嵌入了肉里,还有几根折断的声音,她却浑然不觉地瞪着苏紫染,凶恶得像是一头随时要吃人的野狼一般。

苏紫染面色凛然地眯着眼,嘲讽地哼了一声:“不是说我没有证据吗?如今这幅作态又是为何?”

“就算你有证据又怎么样?”苏陵川恨得牙痒痒,他也不打算再和这臭丫头打哑谜,反正她是有备而来,就算自己不承认也没有用,那还不如直接看看她究竟有什么目的!“这孩子好歹也是我苏家的骨肉,难道你真想谋害自己的手足?”

“手足?就凭这个孝期怀上的孽障?”苏紫染冷冷一笑,饶是她早就将今日之事预想了千百遍,可真的亲临此境还是难免气得头昏脑胀,没想到苏陵川非但没有半点悔过之意,还像现在这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他根本就不配为老太君的儿子!

深深地吸了口气,她才慢慢平复下来:“就算我视若无睹,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难道夫人的肚子就不会一天天大起来吗?届时被人看见了,爹打算如何解释?再往后,孩子出生的时候,难道产婆不会辨别是否足月吗,爹又打算怎么办?”

“这些问题,本相早就已经想过了。只要你不出来搞破坏,本相可以解决所有的麻烦。”

她搞破坏?

苏紫染阖了阖眼,嘴角微微抿起,过了良久,才又再度睁眼,幽幽问道:“若是我说,我非要搞破坏呢?”

苏陵川怒斥:“你这心狠手辣的臭丫头,本相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善茬儿!”

“爹还没有听完我的话,又何必这么激动?”她叹了口气,轻笑一声,她终究是苏家的嫡女,又怎么可能为了惩治一个恶妇而罔顾苏家的名誉?

至于齐环渊,她自有办法慢慢对付!

“虽说爹和夫人如今瞒得好,没有人知道夫人怀孕的事,可将来肚子大了,难保府里碎嘴的下人不会传了出去。爹不如听我一言,在孩子出生以前,先将夫人送到城外的院子里疗养,若是爹不放心,可以多派些人去保护着、伺候着,待到孩子出生,再将他们接回来也不迟。”

苏陵川一时没能从她突变的语气中反应过来,这臭丫头会这么好心地帮他?该不是又在给他下套吧?

“我不要!”没等他发话,齐环渊就大嚷着拒绝,“我不要离开相府,我不要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要她离开这繁华的京都,要她远离这种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那等于是要了她的命啊!

苏紫染挑了挑眉,根本没理会这个疯女人,淡笑着去看她的父亲会作何决定。

可见他迟迟不开口,她便又撇着嘴补充了一句:“生完孩子夫人立刻回府,而那孩子,迟些日子再接回来,就说是爹和外面的女人生的吧。”

以嫡为庶!

或许她做得足够坏,苏陵川才会信她吧?

齐环渊“啊”地惊呼一声:“你……你这贱*人……我就知道你见不得我好,你成天就想着怎么害我……这是苏家嫡子,你休想……”

“闭嘴!”苏陵川沉声喝止。

苏紫染似笑非笑地扬了扬手中那张字据,颇有种耀武扬威的快感:“我若是想害你,就直接将这字据交去官府,而不是在这儿和你浪费时间了!”

苏陵川沉着眉目思衬片刻,终于点头:“就按你说的办!但是你必须遵守诺言,决不可将此事外传!”

“这一点,爹尽可放心。”

齐环渊顿觉呼吸不畅,双膝一软,就这么跌坐在地,像是中了邪一样,抖如糠筛。

苏紫染走到门口又顿了顿,苏陵川以为她是又后悔了,眉头紧紧拧起,谁知她却勾了勾唇,淡淡的道:“爹,哪怕清姨娘已经没了,我也想见见她。”

“一个死人,你见她干什么?”苏陵川白了她一眼,心中有几分忐忑,生怕她会带着清姨娘的尸体去官府告状。

知道他在想什么,苏紫染凉凉一笑:“既然已经说了不追究,我就不会言而无信!要去见清姨娘,只是因为我不想让她像娘亲那样——人都没了还那般凄惨。好歹是爹抢来的,总不至于让人死无葬身之所吧?爹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让我找个好好的地儿将清姨娘埋了,如何?”

想起那个与世无争的女人,苏陵川心里也莫名地生出几分悲凉,的确是他将人抢了来,最终却又让人凄惨而亡。

“估摸着护院还在去乱葬岗的路上,你现在追,应该还来得及。”

“那就谢谢爹了!”

苏紫染去后院牵了匹马,抄了小径快马加鞭地追去,她让清姨娘吃的只是假死药,可她若是再不快点赶去,清姨娘就真的要和乱葬岗的尸体为伍了!

幸好那些护院偷懒走得慢,没多久就被她追上,将人赶了回去,她便搀了清姨娘坐在一棵大树下,喂下解药,静静地等着药效过去。

虽说一开始取这药是为了陷害齐环渊,可最终,若不是清姨娘的那番话,自己也不会用这药来救她。

娘亲逝世前千叮万嘱,让自己在危机时刻方可用这药来保命,哪怕自己并不认为将来会有需要用到这药,可好歹是娘亲留下的东西,就这么没了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

日薄西山。

林间的夏风透着一股湿热却清甜的香草气息,广袤的天空就像是被半落的红日血染了一般,红得那样浓烈,为这黄昏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似乎是在纪念她一步步的成功复仇。

“王妃……”干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茫然无措。

苏紫染没有转头,弯了弯唇,笑得无害:“你现在想回京城吗?若是想,我送你回去,若是不想,我会将你的事转告给那位樵夫,让他来寻你。”

面前人影一晃,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猛磕了几个响头,泫然欲泣:“王妃的大恩大德,妾身该如何回报?”

事到如今,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药?

说实话,当初王妃那句“抬着出去”多少还是让她有些怨恨的,毕竟要陷害夫人是王妃自己的事,凭什么要以她的xing命为代价?可她现在才知道,根本就是她误会了王妃!

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感激,复杂的情感让她只能一个劲儿地在那儿磕头。

苏紫染知道她的心情有多矛盾和强烈,便也没伸手去扶,或许这样做,清姨娘会更好受些。

“无需你回报,我也是苏家的人,只是不想让爹再给苏家添上一笔罪孽。”她拍了拍裙裾上的尘泥,站起身来,踩着莲步朝马儿的方向走去,“还是让他来寻你吧,毕竟京城人多眼杂,哪怕在山林之间,怕是也会叫人认出来。”

清姨娘抿了抿唇,尽管苏紫染背对着她,可她仍是固执地在原地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多谢王妃救命之恩,妾身只愿来世牛做马报答王妃!”

白马奔腾而去,卷起烟尘阵阵,哒哒的马蹄声渐行渐远,只有余香缭绕的空气中残留一句:“只要你能好好地生活,就是对我今日所为最好的报答……”

第80章 王妃可真是为本王着想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回到睿王府,天已大黑。更新最快【】

处理完清姨娘的事、再送走那樵夫,用了她不少时间,不过好在那两人都已平安地出了城,她也算为苏家做了点事。

清风居。

推门进房,看到那满桌丰盛的饭菜,她微微一诧,眼稍又掠到桌旁正襟危坐的男人,心跳便不自觉地漏了一拍,有股淡淡的暖意在胸口涌动。

只是如今已经回了睿王府,不再是避暑山庄中两人不得不共处一室的尴尬处境,这男人不是应该好好地待在霓裳院吗?

“王爷怎么会在这里?”她弯了弯唇,笑问,神色没有一丝不自然。

“用过晚膳了吗?”虽是这么问着,可男人已经指了指身边的圆凳示意她坐下,压根儿没准备听她的答案。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对他自说自话的行为已经可以做到视若无睹,移着莲步走到他身边落座,毫不拘泥地拿了碗筷。

吃了两口,意识到男人的脸色有些不好,她一脸纯然地抬了头:“王爷吃了吗?”

“本王一直在等你回来。”

“那王爷要是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吃点吧。”说完,她也没别的动作,低头继续扒自己的饭。

良久,男人也没有动作,而她身上的视线始终游弋不去,只好再度抬眸,好脾气地问道:“王爷特意在这儿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哼了一声:“良王即将大婚,你与本王一同前去。”

苏紫染“哦”了一声,夹了一块糖醋鲤鱼送到嘴边,吹了两口气:“什么时候?”

“……”

这女人,从落座开始,就一直无视他!

难道听他说话还比不上这桌菜重要?

半响不见他回答,苏紫染狐疑地侧了首,碗里还堆着一块红烧狮子头,仿佛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嘴。

“原本定在两个月以后,可钦天监说,此次淮扬县大水,需要皇子大婚来冲喜,所以……”

“冲喜?”她突然扬高音调,满脸不可置信地将他的话打断。

“淮扬县大水,身为钦天监,他不去算算怎么治水,却要让良王大婚来冲喜?”她冷冷一笑,方才的难以置信逐渐被嘲讽与不屑代替,果然这些迷信就是在没事找事!“他该不是被谁收买了故意跟良王过不去吧?”

若非如此,那这钦天监还是趁早换人得好!

男人眉梢微微一挑,凤眸深深地凝着她:“文武百官都在为治水一事烦恼,若是一个小小的钦天监能算出点什么,父皇怕是要尊他为国师了。”

她戏谑一笑:“那若是我有办法,父皇是不是也尊我为国师?”

“等你想出办法来再说吧。”他嗤了一声,显然是不信她,眸色又转而深邃如墨,“其实你说得没错,钦天监……或许真的是被人收买了。”

苏紫染一怔。

什么叫真的是被人收买了?

难道,有人要害良王?

既然说了是冲喜,就必然要大办特办,这么一来,天下百姓都会对良王大婚的奢靡浪费感到不满。虽是很小的一件事,却又阴险到了极点。明明良王无从选择,可百姓又哪里会管这些,只道他们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良王却是新婚燕尔骄奢yin逸。

她敛了敛眸,君洛羽那阴鸷的眼神在脑中盘旋不去,她实在想不出良王那样的人会与谁结怨,除却避暑山庄一事得罪了太子。

说来,还是为了帮自己和君洛寒才会搞成这样……

“如若大婚一切从简,父皇是不是会怪罪?”

男人勾了勾唇,凛然的凤眸中泛起一丝冷芒:“届时暴雨停了便罢,如若不然,良王岂不成了祸害淮扬县的罪魁祸首?”

如今治水无果,淮扬县瘟疫横行,哪怕治好了瘟疫,也定会出现一系列后续问题,所以根本还是在治水一事上。可如今暴雨不歇、水位不退,是为天灾,父皇并非无道昏君,听从钦天监的话,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良王又怎可反其道而行之?

“那便肆意尽情地铺张吧,只要百姓了解良王的一番苦心不就没事了?”苏紫染忽然笑眯了眼,夹了两根青菜到他碗里,“王爷怎么不吃?”

他愣了片刻,旋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凤眸熠熠地闪着晶亮的光芒,如同繁星遍布的浩瀚夜空,璀璨生辉。

可转而看着自己碗里那两根青菜,他又有些哭笑不得:“王妃可真是为本王着想。”

“那是自然!”她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蔬菜有营养,多吃蔬菜对身体好。”

“哦?那王妃自己怎么不吃?”

“我的身体已经很好了。可王爷不一样,前阵子才受了重伤,需要好好将养着!”她仍是一副全心全意为他考虑的模样。

男人危险地眯了眯眼,语气已经带上了一丝咬牙的意味:“本王怎么记得,王妃前几日身子也不太好?”

苏紫染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是吃两棵青菜就能祛了我的寒症,我一定坚持不懈每天都吃!”

他挑了挑眉,学着她的模样叹道:“若是吃两棵青菜就能治好本王身上的伤,本王也一定坚持每天都吃。”

呔!

这不要脸的男人,竟敢盗用她的话!

她撇了撇嘴,伸筷夹了个红烧狮子头到他碗里:“王爷想吃这个就直说,用得着与我拐弯抹角这么久吗?”

男人几近无语地扶了扶额,这女人的脑子究竟是什么做的,为什么说到最后成了他想吃红烧狮子头?

“王妃自己慢用吧,本王想起朝中还有一些事尚未解决!”

话音未落,他已站起身来,顿时比她高出了一大截,颀长的身姿健修挺拔,清俊儒雅。

“王爷慢走,不送。”她笑容艳艳地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

当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又再度被阖上,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眸中的笑意却一分分褪去。

摇曳的烛火映着满桌的饭菜,只是暖意消融,熏香缭绕的空气中似乎少了点什么。

窗外月明星稀,莲花池畔馨香弥散,偶然跳跃的蛙叫唤两声,衬得这本就宁静的夜空更显寂寥。

三日后。

福来茶楼。

“十八相送途中,英台不断借物抚意,暗示爱情。奈何山伯为人忠厚纯朴,始终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深意……”

台下众人聚精会神地听着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故事,近日这《梁祝》戏mǎ实在新奇动人,叫人迷得连手中瓜果掉落在桌上也不管不顾。

“老先生,你就别卖关子了,这故事都讲几日了,怎么还没个结果啊……”

“就是啊,今日你无论如何得把这结局说出来……”

说书先生却高深莫测地笑了两声:“哈哈哈,欲知详情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老先生,我将你明日、后日的场子全包了,你就将这结局说与大伙儿听听吧?”

众人皆是一喜。

这样的事情以往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说书先生之所以用那些趣闻来吊人胃口,不过就是怕往后没有生意做。有些富家公子不耐烦等上数日,便将说书先生接下去几日的场子全包了,如此,哪怕往后不似今日这般门庭若市,说书先生便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有人开了这口,大伙儿冷下去的心便又如同未熄的星星之火,瞬间燃起了希望。

“老先生,这回你可没得推辞了吧……”

“就是就是,快坐下来与我等再说上几个时辰呗……”

说书先生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结局,要他如何说去?

那位与他说故事的爷哟,可真是害苦他了……

“这位公子,实在对不住了,我说故事可不只是为了银子,还有自己的兴致在里边儿。今日累了,不想说了,哪怕公子出再高的价钱,我也不会说下去。”话落,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容恒立刻就傻了眼儿,这人有钱都不赚?

这《梁祝》他都听了好些日子,可奈何说书的老先生就是讲不到结局处,吊得他浑身上下都难受,今日实在忍不住了才提出包场数日,可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把钱放在眼里!

茶楼里的人三三两两地败兴而归,看样子,只能等明日再来了……

耳边蓦地响起“啪”一声,身侧那人折扇一阖,弯下腰来与他笑道:“公子可是对这《梁祝》的结局念想多日?”未及他抬眸,那人又紧接着道:“不如由我来给公子讲讲?”

他诧异起身,一位身着青衫的公子就这么撞入眼帘,虽说形貌并非俊美无俦,然那翩翩的风度却还是有些吸人眼球。

只是,这人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呢?

他将信将疑:“这可是新故事,难道你以前听过?”

“非但听过,这故事还是我讲与那说书先生的!”

容恒顿时就不信了,眯了眯眼,这人该不是随便编了个结局想来骗他银子吧?

“我不要你银子!”对方一言道破他的心事,笑得坦然无谓。

“那你要什么?”

“什么都不要,权当是我送你的一份小礼。”对方的折扇又缓缓敛开,青竹环绕,与他一袭青衫相映成辉,嘴角笑容优雅,却又含着一分诡异,“容恒,你当真认不出我了?”

第81章 诱敌深入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容恒一疑,盯着她仔细瞅了瞅,嘴顿时张得足以吞下一个鸡蛋:“你你你……”

这不是凤兰吗?

她怎么会是这样一幅男人扮相!

“这么惊讶做什么,只不过换身衣服你就不认得我了?”苏紫染淡淡地掠了他一眼,嘴角挂着一抹痞痞的笑容,凉飕飕地道:“还说什么人与人的气质都是不同的,我还真以为你有多聪明呢……”

他瞪大眼睛哼了哼:“我方才就觉得你很熟悉,只是谁晓得堂堂一个睿王妃会女扮男装啊!”

“说你没见过世面你还不信,不就是女扮男装么,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的?”苏紫染撇了撇嘴,眼见茶楼中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唯有他们俩还站在里面不免有几分突兀,遂提议道:“换个地方?”

容恒眯起双眼,狐疑地往后退了两步:“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哟,变聪明了嘛!”苏紫染眉梢一挑,大为褒奖地点了点头,“可别说什么你不去啊,当初答应的事儿你还没兑现呢,现在正是需要你出马的时候了!”

她不提当初还好,一提他就满腹的怨念,那时在睿王面前没好发作,可如今只有他们二人,他哪里还能忍得住?

“你还好意思说,当初明明就是你坑骗我!”他气呼呼地道。免费门户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吧?”苏紫染嫌弃地白了他一眼,“结果就是你自己没搞清楚状况,而不是我骗了你,所以这和我们当初的约定根本不冲突,你还是得帮我做一件事!”

正巧这时候茶楼的小二走过来,恭敬地问道:“二位客官可还需要点什么?”

“不必了。”苏紫染摇摇头,趁势就将容恒拽了出去。

恰逢路过一家名为“金玉满堂”的qinglou,她顿住脚步,唇角一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明显不怀好意的笑容一下就让容恒呈现了全副武装的警备状态,虽然心里没底,面上却是一脸正气地瞪着她:“你想干什么?”

“你猜我想干什么?”她挑眉反问。

容恒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喂,你是睿王妃,我是大将军,若是叫人知道我们俩一起去逛qinglou,那……那……”

“那什么?”

他恨恨咬了咬牙,英俊的面庞顿时闪过一阵青白交错:“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

“这你就说错了,我已经不是姑娘家了……”

话音未落,她猛地使力,强行将人推了进去。

容恒虽然力气比她大,可奈何他不敢直接跟睿王妃动手,加上不放心她一个女子独自进qinglou,便这么半推半就地被她拱了进来,心里却是老大不愿意,压低了声音吼道:“你不能这样,要是被睿王知道了……”

还没来得及详述其中利害,身边已经围了一堆姹紫嫣红的女人,个个粉黛颜色,满面笑容。

“哟,两位公子都是新人吧,以前没见过啊……”

“我们金玉满堂的姑娘个个都是如花似玉、千娇百媚,包管两位公子满意……”

“不知公子今儿个是看上了哪位姑娘呀……”

说话间,那一双双凝脂皓腕便搭在了两人的腕上和腰间,有些还如水蛇一般缠上了脖颈。

容恒哪里见过这等场面,顿时吓得脸都白了,一边满面焦急地推拒这些女人,一边侧首去看身旁的人,却见她左右逢源地勾着唇角,还一手搂一个,活脱脱一位fēngliu倜傥的公子哥儿啊!

他急道:“凤兰,你……”

“哎呀,原来这位公子是叫凤兰啊,这么清秀的名字,倒真是与公子相当匹配呢……”

“哈哈哈,这小嘴儿可真甜!”苏紫染满意地直点头,折扇一拢,直接将人姑娘的下巴挑了起来,轻佻却不失邪肆魅惑。

容恒一次次被人打断已是不爽,现在又见她这幅模样,几乎要气昏过去,她还真当自己是个男人吗?

“凤兰,你不是有事要我做么,到底还说不说了?”

苏紫染缓缓勾了唇角,露出一脸算你识相的模样,从怀里取了银票,给身边的姑娘们每人塞了一张,直把人哄得团团转。

“行了,你们都不用伺候了,给本公子找间幽静的雅间即可。”

“公子……”

有人识相离开,有人却仍是不死心地往她身上拱了拱,这么年轻清秀的主儿,出手还这么阔绰,她们怎么甘心就此放过?

她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两分,声音沉沉:“本公子的话,你们没听到吗?”

这人笑的时候什么都好,温润儒雅、和蔼可亲,可如今这般冷着脸的模样却是叫人望而生畏、不敢再靠近她半步,身边的姑娘一个个地往后退去,就连容恒也不由有些诧异,这样的她,他从未见过。

其实走进雅间的时候,容恒就有些后悔了,他该直接将人拉走啊,怎么反倒随她在这qinglou里坐下了?

要是被家里的老头知道了,那还了得!

“凤兰,要不我们还是出去说?”

“这儿又没别人,你怕什么呀?如此畏首畏尾的,以后怎么在战场上奋勇杀敌?”

容恒最忌讳人说他这个,他的确是没上过战场,将军的虚名也不过是皇上看在他老子的面上封来的,因而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行了,那就待这儿吧!”他气鼓鼓地道,“你是不是已经想好要我做什么了?”

苏紫染点了点头,面露狡黠之色:“其实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根本不用费你半分力气。”

他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什么事儿?”

缓缓凑到他耳旁,苏紫染打开折扇,半掩着二人的脸,压着声音与他说了两句话。

片刻之后,只闻房中一阵惊呼:“你说什么!”

容恒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乱跳着,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女人要他做的竟是这档子事儿!

“你不要命啦?”

“你轻点儿!”苏紫染嗤了一声,嫌弃地撇撇嘴。

“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儿呢!”容恒兀自摇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双眉紧紧锁起,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睿王让你做的?”

她眸色一闪,或许那样的情况会更容易说服面前这人,可她还是不想把君洛寒扯进来,遂坚定地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这件事。”

“那你是为什么啊?”他就不明白了,如果不是为了睿王,她堂堂一个王妃,又不缺钱花,为什么要去做这种触犯律法的事儿?

苏紫染拧着眉头,垂下眼帘:“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诱敌深入。”

容恒一怔。

她都这么说了,应该是铁了心要如此,他的神色也显出几分凝重:“凤兰,皇上严禁私盐买卖,若是被查出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你跟齐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诱敌深入?”

她转而一笑,看来这家伙也不是真笨嘛!她只说要和齐家联手做私盐买卖,他就已经猜到齐家就是她所说的“敌人”。

“那你到底帮不帮我?”

私盐可不是她有钱就能做的,如果没有容恒的关系网来帮她,哪怕她有金山银山也别想触到一点边角!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想过用别的方式去查齐家的账,可他们这些年贪赃枉法黑的银子不在少数,若只是普通的利益,根本难以让他们心动,非得要私盐这种禁忌又如横财一般利滚利的生意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容恒思虑良久,敛眸道:“我认识一个巡抚,他是几个私盐商的联络人,也帮他们瞒了不少不正当交易。如果你一定要做的话,我可以引见你们认识。”

“容恒,你只需把他的名字告诉我就行,其他的都不用管。你也说了这是掉脑袋的事儿,我怎么会要你参与进来?”

“凤兰……”

“哈哈哈,你可别太感动……”她落落起身,在容恒打算站起的时候将扇搭在他肩上,用力不大,却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揶揄一笑:“我只是怕我到时候被人抓了没人来保我!”

肩上突然一轻,他徐徐抬眸,只能看到那扇大敞的房门恍惚地晃了几下,青衫背影已渐渐走远,只有那袍角轻轻荡开,在空气中划出阵阵涟漪。

出了金玉满堂,苏紫染没有直接回睿王府,拐了个弯儿,匆匆地往苏家在城外的一处庄园走去。

入眼皆是碧色藤蔓,没什么纷繁的花朵,即便有也都是些野花,不熟的瓜果与庄稼却遍布各地,赫然就是一片巨大的农庄。

田间劳作的人见是她来,便直起了腰身,恭敬行礼:“家主!”

这便是传闻中的苏家军!

任谁也不会想到,苏家军根本不是在什么隐蔽的训练基地里训练,而是光明正大地住在城外的农庄之中,白日里辛勤耕作,与常人那般无二,到了傍晚时分才会开始训练。

“去把将军叫出来。”

“是!”

苏紫染在田间站了一会儿,感受着夏日火辣辣的太阳直射,嗅着空气中绿草和庄稼的气息,心间却是一片祥和平静。

不一会儿,就见一位眉目刚毅,身板挺直的青年男子朝她走了过来,距离她三步远的时候便已停下:“属下参见家主!家主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任务交代?”

第82章 王妃似乎成天都闲来无事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李将军不必多礼。jipin舒适看书【】”苏紫染点了点头,目光悠远地看着那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意,声音沉缓,“我有两件事要你们做,一会儿李将军回去分配一下人手。”

“是!”李钰抱拳躬身,礼节周到,复又问道:“不知家主要属下等人去做什么?”

“替我找十个精明些的人留在京城,剩下的,全部由你带着赶去淮扬县,今日就出发。”

李钰微微一诧,虽说淮扬县大水他们也甚感忧虑,可苏家军以往都只会行军打仗,对于治水一事并不在行,就算几千人都赶了过去,也只是在朝廷的救灾队伍上添了几千个不顶用的愣头青罢了,家主为何会有此决定?

似乎是看出他的疑问,她解释道:“不必担心,关于治水,我的想法与朝廷那些人不同,或许能有些成效也不一定。”

李钰顿时就放下心来:“属下遵命!”

其实对于这位年纪轻轻的家主,他刚开始还有些不予信任,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让他怎么放心得下?可在后来慢慢的相处中,他却越发觉得她的智慧甚至不比老太君少半分,便逐渐心生佩服起来,所以此刻她既然说了有办法,那就一定不会有什么差错!

苏紫染沉吟片刻,又道:“届时去了淮扬县,你们都不能暴露身份,也不必与朝廷中人为伍,只管派一部分人前去治水,另外一部分则去救治灾民。一有机会接触到那些灾民,就和他们说,你们是良王派去帮他们的人,但是切不可让人认为良王和治水之事有牵扯。”

李钰皱了皱眉:“不是睿王吗?”

苏紫染不由失笑,摇头:“不,是良王。”

也难怪李将军会这么想,她和良王以往并无交集,如今又已嫁作睿王妃,可此番造名却不是为了她夫君,而是为了另一个皇子,不了解其中内情的人自然会有所疑惑。只是她也没打算解释,一方面说来话长,另一方面,此事也不能对外透露半点风声。

“关于赈灾银子方面,我不是很了解,李将军觉得多少合适就带多少。”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金色印章,递了过去,“这是我的私印,李将军走的时候可在沿途任意一家银号提钱。”

李钰深深触动,家主非但智慧过人,就连这心怀天下的胸襟也非常人所能及!

“属下替那淮扬县的千万百姓多谢家主!”

睿王府。

“王爷,据暗卫回报,王妃进了城外一处农庄之中,已经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有出来。”

“农庄?”男人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一身华贵紫袍衬得他面若冠玉、深沉高贵,熠熠的凤眸中敛着几分赏识与惜才,“若她身为男人,定是朝廷的肱骨之臣。”

谁能想到,堂堂苏家军竟会化身农户、整日与田野庄稼为伴?

如此一来,太子别说是得到苏家军的兵符了,恐怕连找到人家的安身之所都不可能。

那个女人,他果然没有看错。

凌飒沉默半响,又斟酌着道:“王爷,还有一事。”

“说。”男人言简意赅。

“属下今日路过金玉满堂的时候,看到王妃了,就在王妃出城之前不多时。”

“金玉满堂?”男人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就算他没有去过金玉满堂,可那是什么地方他怎么会不知道?“qinglou的lǎobǎo会放她进去?”

即便是垂着头,凌飒还是感受到了屋子里骤然降低的气压,敛了敛眸,有些迟疑地道:“王妃那时是作男子装扮。”

男人危险地眯了眯眼,语气冷然地哼笑一声:“她倒是长本事了!”

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有夫之妇,没事跑qinglou去做什么?

“有没有跟着她?”

“属下……”凌飒为难地抿了抿唇,颊上泛起一阵可疑的红晕,支支吾吾:“那种地方,属下……何况,王妃的警觉xing本来就高,加上qinglou这么多人,属下怕进去以后会被王妃发现,所以……”

语无伦次地说了这么多,还不就是没有跟?

君洛寒掠了他一眼,神色不辨喜怒:“所以你就看着她一个人进去了?”

“属下知罪!”凌飒呼吸一滞,连忙垂首认错,“但王妃并非是一个人进去的。”

“恩?”

这件事凌飒本不打算说,可奈何情势所迫,被王爷这么一句句地就逼了出来,他微拧着眉,眼神躲闪:“和王妃一起进去的,还有镇南将军之子,容恒容将军。”

一个是世家大将军,一个是女扮男装的王妃,两人在一起本就落人话柄,竟然还一起进了qinglou!

凌飒垂着眼睑,不敢去看自家王爷的脸色,可耳畔却忽的响起男人一声轻笑。

他诧异抬眸,只见男人菲薄的唇瓣缓缓一勾,笑容却不达眼底,漆黑如墨的凤眸中凝着一片昭然若揭的冷色。

印象中,王爷极少喜怒形于色,可这回,他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王爷生气了!

虽然没有一句斥责之言,虽然没有半分怒容,可他却看得分明,王爷就是在生气!

其实早在选妃宴当晚王爷救了王妃开始,他就知道王妃在王爷眼中总归是有那么点不一样的,虽然王爷总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可在他看来,王爷只是不肯承认罢了,又或者,连王爷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份不同。

而今听闻王妃与另一个男人进了qinglou,王爷生气也是在所难免……

“王爷,都是属下的错,属下应该及时表明身份,将王妃带回来!”

“你以为你表明了身份,她就会跟你回来?”男人口气淡淡地反问,此刻,他的面色早已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就好像方才那瞬间的反常只是凌飒的错觉一般,“她要做的事,恐怕连本王都无法阻止。”

凌飒微微一愣,这还是他头回听到王爷用如此无奈的语气说一件事,但凡王爷想做的,还有做不到的不成?更何况,王妃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蛮横的主儿啊……

君洛寒走到书案旁坐下,摆了摆手:“行了,你退下吧。等她回来,让她来本王的书房一趟。”

凌飒怔了半响才反应过来王爷说的“她”指谁,可这也不能怪他,毕竟王爷的书房可不是人人都能来的——虽说当初王妃还不是王妃的时候,就已经来过一次。

越是这么想,他就越觉得王爷待王妃不同。

可这般情形,究竟是好是坏……

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他点头道:“属下告退。”

苏紫染刚回到睿王府就被告知王爷有请,走在路上一直觉有些诧异,那男人找她能有什么事儿?

总觉得,她和他的交集似乎越来越多。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男人的书房她早前还未嫁他的时候来过一次,沿着记忆中熟悉的路径匆匆走过,青竹依旧,如碧似翠,偶有翩跹飞舞的蝴蝶盘旋枝头不去,为这寂静的夏日黄昏增添了几抹生机。

抬手,叩门。

“进来。”

她便轻轻推开门,缓缓地踏了进去,温贤恭顺:“王爷找我有什么事儿?”

“没事就不能找你?”男人反问。

她撇了撇嘴,心底腹诽不断,若是有一天这男人没事还找她,那只能说明他是哪根筋不对了。

他却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神色专注地把玩着手中玉器,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掌甚至比那精致的玉器更吸人眼球。

就在苏紫染等得几近不耐、打算回他一句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神色带着一股不经意的闲适悠然:“王妃今日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是有什么急事?”

她心里一惊,难道这男人是知道了什么才找她兴师问罪来的?

“闲来无事,出去随便逛逛。”定了定心神,她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着男人的神色变化。

男人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虽然因为坐着而比她矮了些,气势上却又分明比她高出不少,甚至带着一丝睥睨的意味,似笑非笑:“王妃似乎成天都闲来无事。”

这话说的……

搞得她跟个吃闲饭的一样!

“身为女人,闲着逛逛街、养养花儿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苏紫染撇了撇嘴,一脸你能奈我何的表情,“还是说,王爷觉得我应该跟王爷似的,成天阴谋阳谋不断才算是人生之道?”

“逛街,养花?”男人挑着眉梢反问,径直忽略了她的后半句,似乎还有几分不赞同,“难道女子不该好好修习刺绣女红、相夫教子?”

苏紫染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相夫教子?真亏他说得出口啊!

在那双洞悉世事的凤眸睥睨下,她竟有种无所遁形的窘迫感,不自在地别开眼:“王爷说的那都是小家碧玉之事,身为睿王妃,自然不能与她们一概而论。”

“哦?”男人似乎来了兴致,“本王倒是很想知道,身为睿王妃,又该如何?”

“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她拖长了尾音,在男人似笑非笑的神色中,粲然一笑,“那都是深闺小姐才要做的!”

没等她说完,男人蓦地抬眼,她就这么不期然地撞入一双漆黑如墨的幽邃凤眸之中。

“所以身为睿王妃,就该往那乡野农庄胡乱地跑?”

她瞳孔一缩,愕然怔住。

农庄!

苏家军的聚集地!

第83章 难不成要她钻狗洞去?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王爷派人跟踪我?”

男人也不否认,深邃的凤眸微微眯起,意味不明地斜睨着她。免费门户

其实问完,他自己也有些诧异,他分明要问的是,身为睿王妃,就该女扮男装、堂而皇之地与别的男人一起进qinglou?

只是话一出口,就完全变了样儿。

出乎意料地,她没有纠缠“跟踪”这个问题,惋惜一叹,幽幽地道:“王爷竟然已经知道了……”

男人一愣,没想到她的态度会变化得这么快,更没想到,她会选择坦白。

只是听完她的下一句话,他才知道根本是他想太多。

“前两日还与王爷说起多吃蔬菜对身体好,所以我今日特意去了城外的一户农庄、又亲自摘了些新鲜蔬菜回来,就是想给王爷做顿丰盛的全素宴。只是……原本是想给王爷一个惊喜,却没想到,王爷竟早已洞察……”

这女人说谎说的,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

可莫名地,他竟有几分好笑,也不打算揭穿她,故作讶然地挑了挑眉:“全素宴?”

“是啊!”她一脸纯然地点了点头。

他微微一哂:“难得王妃还有如此心思,虽说本王现在已经知晓前因后果,却仍是怀着满腔的感动与期待。今日的晚膳,本王就等着王妃的全素宴了!”

苏紫染满脸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却又噎得一句话都挤不出来,顿时想抽死自己的心都有了。虽说她为了掩人耳目确实摘了些蔬果回来,可她刚才怎么就脱口而出亲自下厨了呢?难道不该说这蔬菜是让厨房做的吗?

啧,奴xing啊……

明明这男人还没开始兴师问罪呢,她就已经吓得胡言乱语了!

“王爷,其实吧……”

“恩?”男人似笑非笑地一眼扫来。

“其实我正有此打算!”对上他熠熠的凤眸,她立刻坚定地点了点头,“这就去厨房为王爷准备全素宴!”

话音未落,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罢了罢了,得亏苏家军的事儿没有被他发现。至于那全素宴,权当是惩罚自己今日不小心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吧……

一个时辰后,厨房。

“王妃,老奴求你了,还是交给老奴来做吧……”睿王府厨房的管事愁得都快哭出来,王妃才来了这么会儿,都快把厨房给拆了!

其实苏紫染自己也是欲哭无泪,按说她的厨艺也不算差啊,可偏偏就没用过这古代的炉灶,这才不小心出了那么点点的意外嘛……

撇了撇嘴,她惆怅道:“这可不行,要是被王爷发现了,他又得说我偷懒了。”

厨房管事立刻对她心生同情,王妃也真是可怜,虽说外面的人都以为她深得王爷宠爱,可睿王府却是人人皆知,霓裳夫人才是王爷心尖儿上的人啊!只是王爷不喜欢王妃也就罢了,竟然还让王妃沦落到要在这厨房里奔走忙活的地步,这也委实太凄惨了些吧……

其实想必霓裳夫人,他们心里都更偏向于这位王妃。虽说她的出身比霓裳夫人高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却不会对他们这些底层的下人摆什么臭架子,反倒是霓裳夫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那股骄纵跋扈的劲儿,可真真是叫人难以忍受啊!

“王妃,还是老奴来帮你吧!请王妃放心,老奴不说,这里的其他人也绝不会泄露半句,王爷不可能知道的!”

此话一出,厨房里立刻附和声迭起。

“是啊王妃,我们一定不会泄露出去的……”

“王妃尽管放心吧,王爷不会怀疑的……”

苏紫染扶额作沉痛状,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儿,君洛寒啊君洛寒,这可不能怪她,主要还是这些人盛情难却!

“那就多谢各位了!”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厨房众人摆弄着她从农庄带回来的蔬菜,不免有几分感动,脑子里还时不时闪过君洛寒吃上这些菜的模样,心中又带上了一股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期待。

只是某个男人的味觉能不能不要这么灵敏?

她眼巴巴地坐在一旁,看着他微微挑起的眼梢,一颗心不自觉地往上悬了悬,这人每次都一幅似笑非笑的模样,叫人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是王妃亲手做的?”

沉吟片刻,她忙不迭地点头:“恩!”

男人尝了一口,潋滟的眼波轻轻流转,唇角抿出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与府里那些厨子的手艺还真是如出一辙。”

“……”

这都能吃出来?

苏紫染尴尬地讪笑两声:“王爷一定是吃惯了府里厨子做的,所以才会觉得这些也像。”

“是这样?”男人轻笑一声,状似茫然地问道:“难道不是吃惯了厨子做的,如今就可以简单地分辨王妃所做的不同之处?”

她猛地摇头,干笑着扯开话题:“王爷觉得味道如何?”

“勉强凑合。”

这男人……

如果王府里厨子做的菜只能算勉强凑合,为何这么长时间怎么也不见他换人?

分明就是故意找她茬儿呢吧!

她嘴角抽搐了几下,咬牙道:“那还真是多谢王爷不嫌弃了!”

“不必客气。”

从吃这些菜开始,男人的唇角始终敛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心情不坏的模样。

苏紫染静静地看着他,男人没让她坐下,她自己也没提出要坐,就这么微歪着脑袋站在一旁,神色平和而安然。

翌日晚间。

灯火阑珊幽幽,街上人潮拱动,一道青衫人影跟着前面一个中年男子进了客栈,定下他旁边的那间卧房。

之后每夜,青衫公子都会在那人入睡之前途径他的卧房一回,而每回路过,说的话题不外乎是私盐买卖。

中年男人起初还有些愕然,怎会有人如此堂而皇之地议论这种触犯律法之事?

一直以为是刚好附近没人,可后来偶然有一次却被他看见,就在那青衫公子的周围,还聚集了几个普通的客人,也就是说,那青衫公子根本不怕被人听见!

怎会有这么大胆的人?

到底是有多大的势力,才敢在天子脚下干这种禁忌的勾当?

直到第十一日,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邀了青衫公子进屋详谈。

这yiyè,苏紫染回睿王府的时候心情大好,她就是那个青衫公子,而那中年男子,就是容恒所说的那位巡抚!

不要人牵线,那就只能自己上,可贸贸然地凑上去又容易遭人怀疑,所以她特意在那人进京的时候找机会让他注意到自己,甚至还让人心甘情愿地找上门来。这么一来,她要入手私盐生意就简单得多了。

接下来的目标就是齐家!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她真的得天眷顾,那位巡抚和齐家竟也能扯上那么点关系。

为了拉拢他这位神秘而又极端阔绰的爷,也为了给自己找个更硬气的后台、好让以后做起事来更方便些,在她有意无意地怂恿推波之下,那位巡抚已经决定去游说齐家参与进这桩买卖之中。毕竟仅靠他一个巡抚在朝中的势力关系,这生意也没有办法做得太大。

她想,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明天就能见到齐环渊的弟弟齐山了。

踏入清风居,屋子里竟是灯火通明,苏紫染微微一诧,似乎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自从全素宴之后,她就再没见过君洛寒,哪怕是像王府中偶遇这样的情形,两人也不曾发生过。一方面,有了上次被跟踪的经验教训,她白日里几乎足不出户,直至晚间才会偷偷跑去那间客栈,但停留的时间也不长,所以并没有什么机会碰到他;另一方面,这个男人最近大约是忙于朝事,又在霓裳那边分不开身,所以没空来找她的茬儿。

他不来正好,省得她办事的时候会有牵绊——这些天,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这屋子是什么情况?

夕暄应该不至于为了迎接她将这整个院子都点亮了吧?

狐疑地将房门推开,视线在房中缓缓扫了一圈,并没有见到君洛寒的身影,她顿时松了口气。只是还未及进门,肩上蓦地被人一拍。

她本能地反手一掌挥去,却在侧身时瞥见男人冠玉般的面庞在灯火映射中忽明忽暗,凤眸深深,喜怒不明。

“王妃的反应倒是挺快。”男人嗤了一声。

苏紫染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因为刚才那一掌被他握着,颊上一热,她悻悻地往后退了一步:“并非有意冒犯王爷,只是王爷走路没声儿,叫人误以为是野猫,所以才……”

“野猫能窜上王妃的肩头?”男人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

“这不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么?王爷就当我是异想天开好了!”苏紫染撇了撇嘴,话锋一转,问道:“王爷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本王只是来提醒你,别因为成天偷跑出去就把正事儿给忘了,后日良王大婚,你要随本王一同出席。”

苏紫染一怔,她最近果然是糊涂了么,竟连良王大婚这么重要的事儿也险些给忘了!幸亏见齐山的日子定在明日,若是撞到后日去,她可怎么办?

只是……

她以为自己瞒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这男人发现了她偷跑出去的事儿?

“王爷为何如此关心我,成天找人盯着我的行踪?”

“王妃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吧?”男人嘲讽地斜了她一眼,从十几日前开始,他就将那些派去盯着她的人全部撤了回来,能发现她最近天天出府的事儿不过是巧合罢了,“难道王妃以为翻墙就不会被人看见了?”

苏紫染恨恨地咬了咬牙,翻墙还会被发现,难不成要她钻狗洞去?

第84章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鉴于连翻墙都会被发现,苏紫染今日出门的时候索xing省了所有遮遮掩掩的行为,直接光明正大地从睿王府的大门口走了出去。更新最快【】

看他们谁敢跟踪她!

不过这么一来,她又多了一项任务,得找个地方去换衣裳——总不能用凤兰公子的装扮从睿王府走出来吧?若是叫齐山发现,指不定还以为她是和君洛寒联合起来对付他的呢!

未时日头正盛,铺满金光的大地反射着闷热刺眼的光芒,甚至有那么几缕透过门缝洒进了客栈二楼的一间厢房之中,将那整间房都照成亮堂堂的一片。

熏香迷绕,馥郁的梨花香说不清是清新还是繁兀,给人一种如置梦境的幻觉,偏生又是在这般金光闪耀的白昼之中,竟恍惚地生出几分令人无所遁形的压迫感。

“傅大人在里面吗?”傅大人是她昨日见的那位巡抚,全名傅良。

“进来。”

苏紫染噙着一抹优雅淡笑,缓缓朝房中踏了进去,眼波流转,状似不经意地将整个房间扫了个遍,心中计较顿生。

这个地方,只有昨夜与她谈话的傅良一人,根本没有什么齐山。

这么高的利润都不动心?

印象中,齐山并不是什么聪明的人啊……

“傅大人,怎不见齐大人?难道……傅大人昨夜的去访失败了?”

听苏紫染这么一说,傅良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长叹了一口气:“齐大人他,不愿参与啊……”

苏紫染皱了皱眉:“这是为何?”

真的有钱都不赚?

那就不是齐家的人了!

“齐大人说了,他是朝廷命官,怎可做出如此混账之事?齐大人还说,他不将本官带到皇上面前去负荆请罪已是看在我与他相识多年的份上,要本官趁早脱离这些交易,否则他迟早会参本官一本啊!”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苏紫染心底冷笑不断,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个为国为民、清正廉明的好官呢!

“难道傅大人是打算告诉凤某,大人往后也要退出?”

“这……”傅良为难地犹豫着。

注意到他偷偷打量的视线,苏紫染眼波一转,顿时换上一脸正义凛然的肃穆,蹙眉而叹:“恕凤某无法理解齐大人的想法!虽说身为朝廷命官不该做那些触犯律法之事,可朝廷垄断白盐,让百姓只能以高价购盐,这难道不是对百姓的变相剥削吗?身为朝廷命官,最重要的还是心怀天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让百姓用最少的付出得到最大的回报,这才是真正的为官之道啊!”

“哈哈哈,好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凤公子好口才,本官佩服!”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后,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缓缓走进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

不出所料,果然是试探!

苏紫染貌似诧异地蹙了蹙眉,询问的视线朝傅良看了过去:“这位是……”

“这就是当今兵部侍郎,齐山齐大人!”傅良中气十足地介绍道。

她瞪大了眼,满脸不可置信的模样:“齐大人?傅大人刚刚不是说……”

“诶,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齐山摇头打断,摆明是不愿多说,细长的眸子显得jiān猾又阴险,却对她露出一种颇为满意的神色,“从今往后,生意就由凤公子来做,朝中的事儿就由本官来兜着。”

苏紫染装出一副刚刚反应过来的样子,受宠若惊地呼道:“那可真是多谢齐大人了!为了表示凤某的诚意,届时的利润,凤某愿意再让两成出来!”

“哈哈哈哈,凤公子果然是爽快人!本官就喜欢与凤公子这样的人做生意、交朋友!”

废话!

苏紫染撇了撇嘴,她出钱又出力,这人只管担个名儿拿钱,傻子才会不喜欢呢!

面上却还是得伏低做小:“凤某对齐大人的威名也是仰慕已久,深感佩服!”

接下来都是些客套话,两人相谈甚欢,看的出来,齐山对她很是满意。

回到睿王府,夕阳被云层一点一点地遮挡,直至再也不见,天际染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暗色。

她早早睡下,辗转反侧,yiyè都不踏实。

翌日清晨,太阳再度升起,金色的日光一丝丝地遍洒大地,晨风拂、绿意浓,似乎在为这特殊的一天刻下辉煌的印记。

这一日,良王大婚。

京城中处处皆是唢呐锣鼓之声,百里红妆,鞭炮彩带,闫家门前的道贺之人排了整整一条街,铺张华贵的喜庆程度令人不禁咂舌。

如果说睿王成婚那日是声势浩大,那么良王今日的排场绝对可以用“骄奢yin逸”四个字来形容!

百姓之间皆有流传,良王大婚乃是为淮扬县的百姓冲喜之用,所以才会如此过分的奢靡,可议论之中,仍是骂声居多,甚至有些人认为冲喜一说只是统治者在为自己不顾底层百姓、兀自享受的行为找的一个借口。

苏紫染站在良王府喜堂之中,心中深感太子阴险。

只希望过两天淮扬县那边能传来好消息,否则的话,良王的名声也算毁之殆尽了。

新王妃的家世在京城这座繁华帝都之中并不算最好,只是据悉,这位闫若雪闫小姐娴静温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加之宫宴之时苏紫染见过她一回,单从面相来看应该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子,所以对她的整体印象还算不错。

今日这场婚礼有一点很奇怪,景帝并未亲临,只是派了太子前来代君观礼。

名为冲喜,又奢靡至此,却不见帝王现身?

联想到前不久睿王大婚时,景帝亲自主持,众人心中难免生出几分疑惑,又或者说,看出了一些端倪。

可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在苏紫染的眼中,景帝此举分明就是为了推脱百姓的迁怒。

良王大婚,虽说如此铺张浪费是为了给淮扬县冲喜之用,可总会有很多人对此不满诟病。景帝身为天阙君王,可以做出“冲喜”这种决议,可以让他的儿子来背负世人指摘,却不能毁了自己贤德的名声,因而他是绝不会在这种日子里露面的。

她安静地站在君洛寒身旁,听着司仪主持唱诺的声音,看着新人携手的身影,心中竟生出几分恍然来。

一转眼,她自己也嫁人这么久了。

“王妃似乎深有感触。”

身旁的男人忽然开口,还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微微一怔,狐疑地朝他看了过去,却见他的视线始终落在那对新人身上,根本没有看她,就好像刚才那句话也只是她的错觉一样。

深有感触么?

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哪里像他,娶了一个又一个,当然不会再有什么感觉。

她弯了弯唇,笑得意味不明:“确实有些恍惚,哪像王爷见惯了此等婚嫁场面,自然是无动于衷的。”

男人清俊的面庞一僵。

什么叫见惯了此等婚嫁场面?

总觉得她似乎话里有话。

终于到了吉时,司仪脸上染上了更欣喜的笑意。

“一拜天地……”

苏紫染总觉得有一道阴毒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徘徊不去,抬头循望,却根本没有人在看她,只有太子正襟危坐的身影映入眼帘。

难道是他?

轮到第二拜时,司仪颇感为难地停顿了一会儿,本该是拜帝妃,可景帝又没有出席,太子虽说是代景帝观礼,可总不能让良王拜太子作高堂吧?

“二拜……代帝亲临者……”

于是这一拜,还是让太子受了。

“fuqi对拜……”

苏紫染敛了敛眸,也许真的是她看错了吧,淡淡地收回视线,却恰好看到良王僵直的身体,紧抿唇角的样子让人觉得今日的婚礼并非他所情愿。

想起赐婚当日,良王就百般推拒不愿娶这位闫小姐,只是最后迫于帝威才不得不接受。

原来,时至今日,他的心里还是过不去。

“为何父皇会将闫小姐赐予良王为妃呢?”她几不可闻地嘀咕了一声。

原本也没指望身旁的男人会回答她,可他却蓦地凑近她耳边,轻声一笑:“那为何父皇会将你赐予本王为妃呢?”

温热的呼吸尽数扑洒在她的脖颈与耳畔交界处,渗入敏感的肌肤。

颊上一热,她的身体瞬间就僵了僵,不自在地想要往后退一步,却被他看出心思,迈了一步挡住她的退路,叫她动弹不得。

她一恼,索xing就随他去,低声怒道:“不是母妃提议的吗?”

“那母妃呢,母妃又是为何看中了你?”

这她怎么会知道!

刚想嚷他一句,就听见旁边有人窃窃私语:“睿王与王妃的感情可真是好啊,如若良王婚后也能像睿王夫妇那般就好了……”

要是像他们就完了!

苏紫染攥了攥手心,狠狠一眼朝身后的男人剜了去,他却突然扬起袖袍,掰过她的脑袋,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轻声道:“一会儿你自己小心。”

小心?

她愣住,小心什么?

只是下一秒,耳边有大片的惊呼声响起。

“大家小心……”

“有刺客……”

“保护众人……”

她瞬间从男人的话里反应过来。

一回头,发现他已加入打斗之中,那厢良王也护在新王妃的周围,还有陆续赶来的侍卫,刀剑碰撞的声音纷繁刺耳地钻入耳膜,宾客们慌张逃窜,而那些黑衣蒙面人似乎并不针对宾客,任其逃脱。

不消片刻,喜堂中已是一片凌乱,红烛倒、宾客散、零零落落散了一地的瓜果红绸。

苏紫染粗粗掠了一眼喜堂中的形势,发现太子周围只有两个刺客,还有种边打斗边朝外移动的趋势,心中蓦地起了一丝怀疑。

只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要良王死?

不至于吧……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伐,趁着众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身形一闪,跟在那三人后面,出了喜堂。

第85章 看来偷听的人并不是只有我一个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三人到了寂静无人处就立刻停止了打斗,但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作过多的停留,也没有做出明显表面身份的事来,只是君洛羽朝那两人点了点头,那两人便飞身消失在了平地上。更新最快【】

苏紫染隐在一棵高大的二人环抱树后,忽闻他一声呵斥:“还不给本宫滚出来!”

她一惊,难道这样都被发现了?

还是说,他只是在试探?

正犹豫着要不要现身,就看到一个身着墨袍的男子缓缓从假山后迈了出去,那人面容姣好,身材并不高大,看着君洛羽的眼神中带了一丝敌视与轻蔑。

“太子如此愤怒,可是因为被我撞见了这种不为外人道的jiān邪之事?”

“混账东西,你敢对本宫出言不逊?”君洛羽神色骇然地眯了眯眼,“说,你到底是谁?”

“我只是一个打抱不平的路人!”那人森森一笑,不屑地嗤道:“无论是谁,但凡见了太子这种行为,恐怕都会看不过去吧?”

君洛羽怒极威胁:“你可知无凭无据污蔑当朝太子是什么罪?”

“那就到皇上面前去评评理,看看到底能不能查出点什么证据来!”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横竖是一条命,若是能拉太子一起陪葬,也算死得其所了!”

君洛羽紧紧地握起双拳,额角上青筋暴露,眉心突突地跳了几下,大步朝他走了过去:“那本宫现在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话音刚落,一双大掌就扼上了他的脖颈。

苏紫染猛地蹙了蹙眉,刚开始还以为这人是个会武功的,现在却发现他根本是脑子有问题,明明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竟然还敢在这种杳无人烟的地方送上门去找死!

现在就算她想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一方面她根本打不过君洛羽,另一方面,就算她叫了人来,君洛羽也大可仗着他太子的身份说这人和刺客是一伙儿的,到时候哪儿还有她的好果子吃?

四周静悄悄的一片,落针可闻,唯有偶起的夏风掠过树叶的沙沙声。

眼看着那人脸色愈发苍白,唇瓣的血色也一丝丝地褪去,她攥了攥手心,捡起树下的一颗石子,眯起双眼,随时准备扔出去。

“太子这是在干什么!”一声愕然的怒喝划破寂静的空气。

良王!

苏紫染顿时松了口气,手中的石子也随之放了下来。

君洛羽脸色一僵,缓缓松了手:“原来是良王,本宫方才追踪刺客而来,见这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这里,觉得他和刺客一行必然脱不了干系,所以正在拷问他。”

说话间,他以警告的神色掠了墨袍男子一眼,让人毫不犹豫地相信,若是那人敢将方才的事提及一星半点,就必定会死在他的掌下。

君洛萧依旧面色不善,疾步将那人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君洛羽:“恕本王直言,这人是本王的朋友,今日是来参加本王婚礼的,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巧合罢了,绝不可能是太子所谓的刺客!”

苏紫染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虽然自己和良王并不熟悉,可是仅从外面的传闻和自己对良王为数不多的认知来看,他并非这么不理智的人,更不是个容易发怒的人。如今竟为了个朋友用这种语气和太子说话,想来此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一定很重要。

就连君洛羽也是不解,口气也稍微软了些:“本宫也是为了良王的安危着想,良王又何必如此生气?”

“那就多些太子了!”他拧着眉头,显然没有一丝谢意,最后还直接下了逐客令,“今日婚礼已经结束,太子回宫复命吧,恕本王不远送了!”

君洛羽冷哼一声,面色阴沉地拂袖而去。

苏紫染愈发不解,虽说太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人家好歹已经示软,良王也不必在明面上就与人过不去吧?

四周假山嶙峋,草木葱郁,一红一黑两个男子站在那里,看着对方的眼神竟有几分诡异。

墨袍男子瞪着双眼,似乎对君洛萧方才的行为很不满,可君洛萧却不以为然,竟是眸含深情地望着他,不舍、无奈、沉痛、纠结、心疼……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苏紫染浑身抖了三抖,感情良王是个断袖!

难怪他会在当初景帝赐婚之时百般推诿,她还当他是有了心上人,现在看来,心上人确实是有,只不过对方是个男人啊!

“倾城……”他嗓音微哑,一只手垂在半空中,似乎是想抚上黑衣男子适才被太子掐中的脖颈,可又迟迟没有接下去的动作,最终化为喃喃一声轻叹:“你没事吧?”

倾城?

苏紫染嘴角抽搐了两下,感情这人是个女扮男装的……

“我能有什么事?”被唤作倾城的女子抿了抿唇,一脸不赞同,“良王适才为何要那样与太子说话?”

“本王见他伤害你,所以没忍住……”君洛萧眸色一闪,没有再说下去,扯开话题问道:“倾城,你怎么会在这里?”

今日是他的大婚,新娘却不是她。

她不答反问:“王爷是如何认出我的?”

君洛萧苦涩一笑:“只要是你,本王怎么会认不出?哪怕你戴了人皮面具,哪怕你百变、千变,本王也一定认得!”

苏紫染又是一诧,原来非但女扮男装,还戴了人皮面具呢!

女子眸色一闪,缓缓往后退了两步:“良王既已大婚,就别再对倾城说这种话了。往后……”

话未说完,就被他沉声打断:“那他呢?他不也成婚了吗?为何你却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这不一样!”女子厉声一喝,目光陡然如炬,冷冷地瞪着他。

君洛萧身形一晃,在金色日光的照射下,颀长的身影显出了几分凄凉与寂寥:“对不起,倾城,今日这些话是我冲动……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树后的身影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原来是郎有情、妾无意。

“王妃这般躲在树后偷听人家说话真的好吗?”

陡然响起的声音把苏紫染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她捂着心口缓缓转过身去。男人近在咫尺的俊颜映入眼帘,漆黑的凤眸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带着一丝兴味、一丝讽刺、还有些连她也看不懂的东西。

“我……”

“难道王妃想说自己只是碰巧路过?”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这男人分明就已经认定她是在偷听,就算她解释也没用。可事实却是,这所有的一切真的只是碰巧啊!

“王爷来多久了?”她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见他眸色轻闪、抿唇不答,心中便是了然,双眼微微眯起:“看来偷听的人并不是只有我一个……”

男人淡淡地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本王只是碰巧路过。”

咳……

苏紫染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男人,能不要这么平静淡定地说出这种话吗?

刚想说点什么,那边却又响起一阵巨大的动静,刀剑碰撞的声音再度传入耳膜。

她一惊,回头看去,就见一大群侍卫和黑衣人追打到了这里。

敛眸想了片刻,她迈开脚步,却被身后的男人按住:“现在出去,王妃是想直接告诉良王,你方才偷听了他们说话吗?”

“若是与那群侍卫一同赶到,应该……”

“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王妃当良王是傻子?”男人嗤了一声,高大的身形让他有足够的资本可以睥睨着她,“更何况,王妃难道忘了自己并不会武功吗?”

苏紫染一怔。

是啊!

在那些人的眼中,她的确是不会武功。

可其实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就算被人知道了又如何?难道身为老太君最宠爱的孙女,她学点傍身的武艺还要旁人同意不成?反正又没人问过她,她也不能算欺瞒不报吧?

怔忪间,苏紫染蓦地被眼前惊险的一幕吓到。

多人围攻,良王只顾护着那个叫倾城的女子,应接不暇,没有注意身后那道极速朝他砍去的寒光。也就是在这时候,另一抹与他身上喜服颜色相同的倩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来,完全没有思考和犹豫,就这么直直地朝他扑了过去。

“呲”的一声,剑刺入皮肉的声音。

闫若雪!

君洛萧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终于放开那个一直被他护在怀中的女子,捡了地上一柄长剑,反手就将那黑衣人杀了。

剩下的黑衣人见大势不妙,齐齐逃走,侍卫奔走去追,另有人去请大夫。

闫若雪虚弱无力地半躺在地上,伤在背部,她自己也看不到,只是觉得痛。

从小到大,别说是这样的剑伤了,她就连一点小磕小碰都不曾有过。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勇气像刚才那么冲出来。

不过,大约还是会的吧,毕竟这人是她的夫君啊……

君洛萧双眉紧锁,凤眸深深地凝着她:“本王是男人,又何须你如此?”

第86章 睿王府的正妃始终只有一个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她苦笑一声,知道他身为男人的自尊不允许一个女人这般救他,可是她当时哪里顾得了这么多,只是不想让他受到半点伤害罢了。jipin舒适看书

“王爷扶妾身起来,可以吗?”

“你受了伤,还是等大夫来了……”

她却固执地摇头,打断了他的话:“求王爷扶妾身起来。”

君洛萧无法,虽然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起来,却拗不过一个刚刚为他舍身挡剑的女人,只好照做。

起身之后,她柔弱的身躯摇摇晃晃,似乎被风一吹就会倒下,可她却慢慢推开了扶住自己的男人,独自站立。

场中三人,一黑,两红。

她攥了攥手心,慢慢朝那抹黑色的身影走了过去,脚步踉跄。

不意她会如此,众人皆是一愣,愕然地看着她的动作,看着她一步步地靠近那个叫倾城的女子。

“王爷方才为了护她,竟连自己的xing命也不顾了吗?”

不是责问、没有不满,似乎只是在平静地叙述一个事实。

君洛萧却是一怔,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话,也不知她问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蓦地,鲜红的喜服袖袍一扬,在所有人滞住的呼吸中,一双玉手落在倾城的发顶,蓦地将那束发的玉簪拔了出来。

如瀑的青丝顿时散落,轻风拂过,摇曳翻飞。

众人俱是一震。

“呵呵……”

她苍凉一笑,脚下趔趄几步,终于支撑不住地摔倒在地,一声叹息被风吹散。

“果然是个女子。”

空气中顿时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还是倾城最先反应过来,“良王,倾城告辞了!”匆匆留下这么一句,她立刻转身离开。

君洛萧深深地凝着她的背影,眸色微闪,藏于喜服袖中的大掌紧紧握成了拳,良久,才缓缓走到闫若雪身旁,蹲下,一言不发地将她抱了起来。

大红的喜服几乎将两人融为一体,渐行渐远的身影弥漫着浓浓的萧瑟与苦意。

一尘不染的地面上,只有那一滴两滴的血色诉说着适才发生过的激烈打斗。

从寂静到喧哗,最后又成了此刻死一般的寂静,苏紫染眼睫微颤,思绪也有些纷乱。

抬眸,侧首,身旁却已经空无一人。

她一怔,那个男人果然是来无影去无踪,她非但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竟连他离开也没有察觉。

霓裳院。

荷香馥郁,绿色的莲叶遍布在这香气阵阵的池子里,清澈的池水中偶有小小间隙,或是倒映着被夕阳染红的广阔苍穹,或是泛着那一栏白玉石小桥横亘的投影,潋滟生姿。

霓裳的视线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个女人,又淡淡地垂下眼帘,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笑。

这些女人,全都是王爷的夫人,她们个个衣着光鲜、妆容精致,成天打扮得跟花蝴蝶儿似的想要gouyin王爷。

虽然王爷是最近才受了皇上的器重,从前一直是个闲散王爷,也不会有人想要巴结拉拢,可对他放心不下、想要暗中留意监视的却不在少数,因而这睿王府里的女人一点都不比其他王府的少。只是至今为止,除了苏紫染那个皇上钦点的正妃之外,他就连一个侧妃都没有。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会那么暗示一两回,可王爷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每一回都含糊地将话题带过。久而久之,她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因为不管这府里有多少女人,他始终独宠她一人,她想,反正自己也是这睿王府实际上的女主人了,又何必为了这些虚名去招他不痛快?

她一直记得,在她入府后不久,为了试探那个男人对她的宠爱究竟到了哪个地步,她故意去找府里另一位夫人的麻烦,却不想他连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不问,直接将那夫人逐出了睿王府!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说她半句闲话,无论她们心里有多不愿意,哪怕是恨得牙痒痒,可表面上还是得对她毕恭毕敬的,谁敢对她有半分不满那就是找死!

可自从苏紫染嫁入睿王府开始,所有的事仿佛又都不一样了。不说别的,单是面前这些女人的嘴脸也有了明显的不同,她们看她的眼神要么就是凉凉的嘲笑,要么就是不冷不热的淡漠,再没了以往那种畏惧与尊崇。

明明王爷还是独宠她一人,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难道仅是因为一个王妃的名号吗?

嘴角的笑意一寸寸地转冷,那双美丽绝伦的眸中逐渐透出一股阴狠的气息。

“哟,霓裳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说话的这位是芊夫人,身材高挑丰腴,最是撩人妩媚。只可惜入府这么久却不曾受过一次雨露,心中难免抑郁不平,以往还能压抑不发,可自新王妃入府之后,却愈发尖酸刻薄起来,哪怕是寻常的一句话,从她嘴里讲出来也总叫人听着不舒服。

这不,前半句听着还是在关心人,紧接着的后半句却又立刻恢复了本来面目:“该不是因为王爷今日参加良王大婚,却没有带姐姐一同前去,所以姐姐心有郁结吧?”

霓裳心里一恼,差点就发作出来,只是她很快就掩下眸中所有神色,勾了勾唇:“芊夫人说的这叫什么话,这等场合,王爷本就该带着王妃出席,我能有什么好郁结的?”

没有看到意料中火冒三丈的场景,芊夫人嘴角的笑意僵滞了片刻,刚想继续火上浇油,却又听霓裳接着道:“不过芊夫人也许无法理解这种容人之量吧……毕竟这府中只有我这般懂事,所以王爷这么久以来才会专宠我一人。”

笑容艳艳,口气咄咄。

所有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芊夫人恨恨地咬了咬牙,此话正是戳中了她长年的痛处,她一直就想不明白,自己长得并不比霓裳差,身姿甚至比霓裳更要曼妙几分,为什么王爷偏偏就会宠爱这个女人,甚至连一星半点的目光也不肯放在自己身上?

思及此,她凉凉一笑,口不择言地嘲讽道:“专宠有什么用?睿王府的正妃始终只有一个,名唤苏紫染,而非霓裳!”

众人俱是一愕。

虽然府里进了个王妃,可这位王妃既不受宠也不管事儿,芊夫人这没脑子的蠢货怎么就敢得罪霓裳呢!

院子里的氛围顿时变得凝滞、沉寂。

就连芊夫人自己也有些后悔,生怕霓裳大怒之下将她赶出王府,毕竟这种事不是没有前车之鉴的!

可是奇迹般的,霓裳竟然没有发作,只是敛着眼睑、默然不语地坐着,似乎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

半响,才有人干笑着打起了圆场,随手一指院里的花花草草:“霓裳姐姐这院子里的花儿可真好看!”

有人给她台下,霓裳自然也不会拒绝,弯了弯唇,“恩”了一声。

身旁另一个女子也缓缓打量起了这一院的花儿,突然视线停驻,指着某一盆花,转过头去,轻声寻问:“妹妹这花儿怎么还没有开?”

众人皆循声望去,发现自己院中也有一盆一样的,似乎是王妃刚入府的时候送的。

霓裳却侧首看了说话之人一眼,这么多的花儿,这人怎么就偏偏盯上了苏紫染送来的那一盆?莫不是故意给她难堪不成?

可当她发现开口的是柳夫人——平日里最与世无争的那个,心里的猜忌便消散了些。

盯着那花瞧了一会儿,她有些不确定地道:“或许是还没到花期吧。”

“哦,原来是这样……”柳夫人恍然地点了点头。

立刻有人轻呼:“不对呀,这花儿的花期早就到了,我院里那盆已经开了呀!”

霓裳一疑:“你也有?”

那人刚想回答,却被另一人打断:“这不是王妃刚入府的时候送的吗?”

所有人的脸上都呈现了一种顿悟的神情,感情那位新王妃根本就没把她们放在眼里,竟然用几盆一模一样的花儿来打发她们!

霓裳紧紧地攥了攥拳,涂满丹寇的长甲在掌心的肉中嵌出一条深痕。

“可是我院里那盆也已经开了,为什么霓裳姐姐这盆还没开呀?”

“我的也开了呀……”

“我的也开了……”

“天,这也太巧了吧……”

“谁说这一定是巧合,说不定王妃根本就是故意的……”

霓裳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那人缩了缩脖子,可在霓裳充满威胁的眼神中,还是怯怯地说了出来:“传说花族有一个恶毒的诅咒,每一万棵相同种类的花里面都有一盆无子花,这种花既不开花也不结果,一旦女子接触了这种无子花,便……便不可能有孕……”

啊!

众人俱是一震。

原来王妃之所以送花给每一位夫人,就是为了给这层见不得光的目的打上掩护!

霓裳的脸色霎时惨白。

她一直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怀不上孩子。

以前,王爷总会在欢好之后给她服下避子药,可是自从苏紫染嫁入王府,她苦苦哀求,王爷就再也没给她喝过那种东西。所以她不明白,难道自己不能生育不成,否则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有怀上?

原来是因为这个!

无子花!

好一个苏紫染,自己不去招惹她,她却敢对自己做出这么歹毒的事来!

第87章 这盆花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夫人是不是不舒服啊?”小荷看着脸色苍白的自家夫人,小脸上泛着明显的担忧。更新最快

霓裳却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或者是听见了也没空搭理。

那些女人都已经走了,可她却被那个震撼的消息惊得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虽然最后有人安慰说那应该只是个巧合,但她真的再也没办法对着这盆“无子花”了!

“夫人……”

“小荷。”霓裳忽然抬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小荷,似乎是在寻找一丝信心的依托,“你说我若是把无子花的事告诉王爷,王爷会怎么惩治苏紫染?”

“夫人万万不可啊!”小荷惊惶地摇头,“若是确有其事便罢,可若此事只是一个巧合呢?到时候夫人不就成了搬弄是非的小人了?别人怎么看不打紧,可要是连王爷都这么认为,那夫人怎么办?更何况,方才玉夫人不是也说了吗,无子花的事只是一个传说。”

霓裳脸色一变,因苏紫染而受的委屈实在让她气不过,可小荷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心中又是纠结又是恼怒,猛地拍案而起:“可我实在不想再看到这盆花了!”

“这还不简单?”小荷在她背上轻抚着为她顺气,宽慰道,“奴婢直接替夫人将这花儿扔了不就是了?”

“那如果苏紫染她真的想害我呢?难道我就合该这么忍气吞声地处理了这证据?”

小荷凝神思考片刻,抿了抿唇:“夫人有没有想过,或许想害夫人的不是王妃也不一定呢?”

霓裳一诧,眼波微微流转,惊疑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看刚才那些夫人的反应,她们应该都不知道无子花的传说,可在玉夫人说出无子花之前,就已经有人认为王妃送这盆花给夫人不是巧合,那她们安的又是什么心?”小荷目光深邃地与她分析,头头是道,“也许,她们是想借夫人的手除去王妃;又或许,是反过来,借王妃的手除去夫人……”她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词,最后小心翼翼地道:“毕竟,王妃与王爷是皇上赐婚,而夫人……”

她没有再说下去,可话里的意思,霓裳又怎么会不懂?

这也就是她恨苏紫染恨得牙痒痒的一个原因,凭什么苏紫染什么都不用做就成了睿王府的王妃?不就是因为家世好么?除了家世,她还有什么比得上自己的!更过分的是,自从她入府以来,似乎真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成天待在她的清风居里,谁也不见,让自己就算是想找她的茬儿也找不到!

虽然小荷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这口气,她已然咽不下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必理睬刚才那群女人的话,因为她们很有可能是想看我和苏紫染鹬蚌相争,而她们渔翁得利,是吗?”霓裳冷冷一笑,斜了小荷一眼,迁怒地斥道,“你假设来假设去,为什么就是不假设苏紫染故意送盆无子花给我?”

“这……”

“小荷,王爷最爱的还是我,也只有我!”她恨恨咬了咬唇,髻上的鎏金垂苏与步摇颤动不止,“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她苏紫染最好祈祷自己什么也没做过,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小荷眸色一闪,迟疑地问道:“夫人想做什么?”

“当然是弄清楚她这盆花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是夜。

一轮弯月高挂浩瀚苍穹,漫天星斗熠熠闪烁。

清风居。

枝繁叶茂的高大柏树直冲云霄,坚韧粗壮的枝丫四向横斜,与屋顶同高处,一袭白衣胜雪的女子倒挂其上,如墨如瀑的青丝飘逸四散,经夏日的晚风一拂,就像无数个痴狂而舞的女子,和着四溢的莲香,如梦似幻。

底下,有丫鬟敲门呼唤的声音响起。

“王妃,霓裳夫人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求见,特让奴婢前来禀报。”那丫鬟的话到了此处本已停止,可是顿了须臾,立刻又补上一句:“不知道王妃见是不见?若是不见,奴婢这就去回了她。”

虽说王妃不得宠,可到底也是皇上钦点的睿王妃;加上王爷虽然不宠爱她,可吃穿用度却是一样不少,也从未有过什么责罚与刁难,所以自己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可不敢胡乱地得罪了人。

既然王妃之前已经说过不见府中的任何夫人,自己也不能胡来。此番收了银子为霓裳夫人通传已是逾矩,若再不好好斟酌着用词,恐怕就得首当其冲地被这位从未处罚过下人的王妃用来杀鸡儆猴了!

久久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她的心不由微微悬起,再度敲了敲门:“王妃,你在吗?”

树上的人儿幽幽地掀开眼帘,一个侧旋,飞身落于树下。

“在这里。”

这么长时间都没来找茬,今夜应该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毕竟自己下过“无事不得打扰”的命令,她若敢惹是生非,管她是谁,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来报的丫鬟被身后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缓缓转过身去,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地道:“原来王妃不在房里啊!”

苏紫染轻轻地“恩”了一声:“让她进来吧。”

丫鬟眉梢一喜,嘴角不可抑止地浅弯:“奴婢这就去!”

待她走到院门口,却蓦地被一道冷冽的声音喝止:“为了一己私利违背主子的命令,你可知道后果是什么?”

“王妃……”一声惊呼。

苏紫染捋了捋袖袍,口气淡淡:“念在你是初犯,暂且不与你计较,可这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再有下次,你也不必在清风居待下去了。”

“奴婢知罪,再不敢有下次了!”

霓裳一步一挪地踏入院中,看着树下背对着自己的窈窕身影,嘴角扯出一抹森冷的笑意,扬了扬手,示意小荷将那盆花搬到院子中央。

“妾身见过王妃……”

这口气,还真是有够酸的!

苏紫染勾了勾唇,面朝她迈了几步:“霓裳夫人该知道清风居的规矩,若是无事,不得擅自打扰。相信霓裳夫人今夜前来,定是有极为重要的事吧?”

“倒不是什么极为重要的事……”霓裳轻笑一声,却在下一秒看到对面的女子陡然转冷的神色,唇角的笑容一滞,心底竟冒出一股令人发毛的寒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但也确实是有事找王妃。”

“恩,何事?”

苏紫染淡淡地收回视线,冷芒尽敛,走到石凳旁坐下,又指了指身旁的另一个石凳示意霓裳过来:“你也坐吧。”

“王妃可还记得这盆花?”霓裳一边说,一边轻移着莲步走到她身旁,心底的寒意却没有完全散去。

其实自己和这位王妃总共才见过两次。初见时她是苏家二小姐,还没嫁入王府,却已嚣张得不可一世。曾经自己还真担心过她嫁给王爷以后会不会夺走王爷对自己的宠爱,毕竟那日王爷对她可算是宽容,竟没有因为她对自己出言不逊而责罚她!可是她入府的这些日子,王爷除了大婚当晚在清风居停留过半晚,往后便再也没有第二次。

不得不说,王爷对自己的宠爱是任何人都夺不走的,因为除了睿王府多了个名义上的王妃,其他的一切和以前再没有差别。

今日便是第二次,这个女人依旧那么骄傲、那么冷硬,对自己没有半分谦和的态度。看来嫁入王府之后受到的那些冷遇还不足以挫去她的锐气!但自己就不相信,经过一年、两年,她还敢这般与自己说话!

不是没有注意到霓裳眼中的恨意,可她苏紫染难道会怕吗?

冷冷地勾了勾唇,笑道:“这花不是本王妃送给霓裳夫人的吗?”

“正是!”

霓裳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她用一种几近闲散的语气打断。

“那霓裳夫人今日将这花送回清风居,是因为不喜欢?”她挑了挑眉,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答案。

可霓裳还是本能地摇了摇头:“并非不喜欢,只是很奇怪,王妃适才说这是花,可别说是让它开花了,如今已过盛夏,妾身就连一株花苞也不曾看见。”

苏紫染有些诧异地炸了眨眼:“那或许是它本身就不会开花吧?”

这女人也真够无聊的,该不是为了这么一株不开花的东西来找自己兴师问罪吧?

“可王妃送给其他夫人的花儿全都已经开了!”

原来是这样!

苏紫染无奈地轻叹一声,怪不得这么大费周章地将花搬回来,敢情是以为自己故意针对她呢?

“这件事本王妃可真不知如何解释,虽说这花是清风居送出去的,却是在本王妃入府以前就养在这儿的。”

霓裳瞪大双眼、满脸不甘地看着她,犀利的视线似乎要把她整个射穿:“所以王妃想说,这只是无心之失?”

“失?”她眼波流转,轻轻地眯了眯眼,“本王妃好心好意给各位夫人送花儿去,到最后这花不开却成本王妃的错了?”说着,她眸中的嘲讽愈发明显,冷冷地哼笑一声,嗤道:“那霓裳夫人怎么不说这是王爷的过失?毕竟这清风居所有的花都是王爷名下的!”

第88章 王妃打算怎么生?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霓裳被她噎住,愤愤地咬着下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经|dian|小|说||

看这女人的神色,似乎真不知道“无子花”的事,可是单凭她三言两句就简单相信,那自己也就不叫霓裳了!

“王妃莫要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压霓裳,虽说霓裳只是个小小的夫人,却也不是任人欺凌的。若是惹怒了……”

“若是惹怒了你,你当如何?”苏紫染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件事的后果,“你若有本事让王爷休妃再立便罢,若是不行,就别在这里空口放白话,难道本王妃是被吓大的不成?”

霓裳脸色一白,旋即冷笑出声:“王妃不是被吓大的,霓裳就是被吓大的不成?如今王妃送一盆无子花到霓裳的院里来,不就是不想让霓裳怀上王爷的孩子吗?可王爷独宠霓裳一人,王妃以为自己能有机会怀上这睿王府的长子?”

“长子有什么用,你的孩子,永远只能是庶子。说得难听点,那就是个奴才!”苏紫染冷嗤一声,一脸不屑地拨弄着手中杯盖,“只有本王妃的孩子,那才叫嫡子。”

她向来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如今人家都欺到她的地盘上来了,她还能容忍不成?

虽说苏家的事还没有解决,可这个聒噪的女人若是执意挑事,她也不在乎多一个被她整死的人!

霓裳身形一晃,深深吸了口气才忍住没有破口大骂,自打嫁入王府以来,她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今日的仇,她一定会报!

无关无子花的事,单单是苏紫染这个人,就是她以后的首要敌人!

最终,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那霓裳就等着看看,王妃能不能生个嫡子出来!”

苏紫染像是没听到一样,拂了拂裙裾,悠然起身,走到霓裳身旁,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甩给她,径直回屋。

“虽说王爷宠你爱你,可男女之事,又有谁说得准?正所谓花无百日红,保不准过两年来了个年轻貌美的,而你届时早已年老色衰,王爷兴许就对那新人感兴趣了。”

院中徒留一人,目光怒极生狠,周身笼罩着一股阴冷如鬼畜的气息。

借着窗枢投洒入屋的皎洁月光,苏紫染缓缓走到书案旁,本想点上烛火,手举到一半,却忽然顿住。

回头,床沿上,男人一袭墨蓝色锦袍,身形笔直地坐在那里。

此刻,他的唇角敛着一抹笑意,黑如曜石的晶亮凤眸中闪着熠熠星芒。

她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半响,才扯了扯嘴角,尴尬地讪笑两声:“王爷……”

男人一言不发,视线一瞬不瞬地胶在她身上,似笑非笑。

“王爷什么时候来的?”她一边问,一边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转身点灯。

这回他倒不吝开口了,只是说出的话却让她宁愿他什么都没有说。

“从王妃那句……”他顿了顿,学着她之前的语气,“只有本王妃的孩子,那才叫嫡子!”

说罢,他似乎是被愉悦到,低低一笑。

苏紫染手下一抖,差点没被那烛火烫到,不懈努力了良久,才终于将那烛火固定在银色烛台上。

此时此刻,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适才说了那么多话,这男人怎么好死不死就在那一句的时候来了?

“咳……那个……王爷……”

本是想扯开话题,可咯噔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反倒让这本来就尴尬的气氛更诡异了几分。

男人嘴角的笑意愈演愈烈,身形一动,缓缓地朝她踱来。

“王妃的孩子,恩?”

这时候她是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了,只好一句话不说,头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其实她很奇怪,这男人既然早就来了,为什么一直不出去?

听到她将霓裳折辱得说不出话来,他不是应该很生气吗?可他现在这个又算是什么反应?

“王爷,那个……”她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兴许院子里的人还没走呢?

他却凉飕飕地瞟她一眼:“放心,她已经走了。”

苏紫染就更无措了。

她知道错了还不成吗?

她不该随便欺负霓裳还不成吗?

这该死的男人用得着拿这种犀利打量的视线看着她么!

“咳……那个,王爷这么晚来清风居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男人摇了摇头,一脸坦诚:“或许是来……”说到这里,他刻意顿了顿,凤眸幽幽地朝她的肚子掠了一眼,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霓裳还等着看王妃的孩子呢,若是没有本王帮忙,王妃打算怎么生?”

没有他的帮忙?

苏紫染一怔,待她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不是应该兴师问罪的吗?

还是说,他这是在变相地惩罚她、讽刺她?

“王爷不必这么阴阳怪气的,我知道刚才对霓裳说的话有些重了,若是要责骂,王爷请便就是。”她撇撇嘴,一脸不屑。

“本王为何要责骂你?”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他的目光转而幽邃深沉,薄唇轻抿,似乎是在犹豫,“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本王和霓裳的关系,并非是你想的那样?”

她又是一愕,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眸色闪烁,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想的是哪样?

不是她想的那样,那又是哪样?

他……这是在向她解释什么吗?

怔忪间,男人又朝她逼近两步,停在距离她不过半寸的地方,微微俯了身:“王妃,你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

什么问题?

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颚,醉人心魄的眼神盯得她浑身不自在,她不得已微扬着下巴,两人之间的姿势实在让她有些着恼。

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转的,忽然就想起他方才说的,没有他,她打算怎么生孩子。难道是这个问题?

颊上一热,耳后根隐隐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话却卡在喉咙里,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整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哈哈哈哈……”男人已经从方才的轻笑、低笑转为此刻的放声大笑。

羞意褪去,苏紫染神色一凛,愤愤地瞪着他,这厮绝对是故意玩儿她呢!

说什么和霓裳的关系不是她想的那样,她看他们根本就是郎情妾意、狼狈为jiān!

“王爷,这里可没有外人,若是王爷再这么戏弄我,难保我下次不会在众人面前给王爷难堪!”

他却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本王如何戏弄你了?”

“……”

正要发作,却突然想起最近被她遗忘的一件事,收了所有的怒色,她堆砌着满脸讨好的笑容:“王爷……”

一看就没什么好事!

男人眼角抽搐了两下,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其实我也没想干什么,这不是心疼王爷么,看着王爷每每要在我寒症发作的时候亲自为我疗伤,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所以……?”

“所以我就想说,其实有些事我可以自己做,只是需要王爷……”

她没有再往下说,只是挤眉弄眼地看着他,她就不信这么聪明一男人,她说了那么多他还不懂!

可他却像故意的一样,凤眸怔怔,依旧满脸茫然地看着她:“需要本王做什么?”

苏紫染攥了攥手心,暗骂了一声,继续忽悠:“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道理王爷难道还不懂吗?”

“这么浅显的道理,本王自然是懂的,可本王却不太懂王妃想说什么。”

“……”

她耐着xing子,使劲地吁了两口气,“虽说我知道一般人的内功心法是不外传的,更何况是王爷这样的高手,自然更不能泄露出去……”

男人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斜睨她。

她的脸都快笑僵掉,可是为了自己往后的人生,不得不耐着xing子继续道:“可如今这不是情况特殊么,我总不好意思一直这么麻烦王爷,不如……”

话未说完,就被男人含笑打断:“本王不觉得麻烦。”

可她觉得麻烦!

苏紫染暗暗撇嘴,要是再跟那天在冰室一样发作得太过剧烈,她岂不是要再跟他赤诚相对一回?他能像个柳下惠似的坐怀不乱,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再想入非非!

终于有些不耐烦,她直截了当地道:“明人不说暗话,求王爷将那至阳的内功心法传授与我,我保证有生之年绝不外泄!”

男人一拂袍角,再度坐回床沿边,似乎对她的请求根本无所谓,须臾,又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太多,这动作,怎么那么像在召唤小狗?

虽然这么想着,她却还是迟疑地走了过去,停在他身边,惴惴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不是本王不愿意,而是你习不得。”他似乎也对此事有些遗憾,可那双悠远深沉的凤眸却又不知在看哪里。

“为何习不得?”

他眼波流转,缓缓抬头,深潭般幽邃的凤眸似乎要将她看透一般,半响,才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声:“因为你不是男子。”

若是习了这内功便能一世无忧,他又何必被此事烦扰这么多年?

苏紫染呼吸一滞,愕然地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武功,只有男子习得,那就是说,这个希望也破灭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找天阙皇室的那颗玲珑珠。

第89章 确实是一己私仇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半个月后,明月楼。|经|dian|小|说||

叶听风长身玉立在那棵参天的槐树之下,树影斑驳,金色的日光透过横斜的枝丫洒落在他颀长的身影上,银面遮脸,闪着璀璨的光辉,只是那双漆黑如墨的凤眸中却是忧色分明,怎么也掩不去。

身后,凌霄步伐匆匆地走来,面带喜色,语气也透着抑制不住的欣然:“楼主,流云那边传来消息,淮扬县的疫情已经得以控制,楼主不必再为此忧心。”

“恩。”叶听风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因为这个消息有几分好转,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凌霄知道他心有所系,又紧接着道:“关于水灾的问题,楼主也尽可宽心,据流云说,治水已经有了明显的起色!”

叶听风这才有些诧异地转过身来,眉梢轻轻一拢:“暴雨已歇?”

“不是。”凌霄摇了摇头,晶亮的黑瞳中散发着熠熠的神采,“只是有一群很奇怪的人,他们似乎对治水问题很有一套,改“堵”为“疏”,疏通河道,拓宽峡口,让洪水能更快地通过,对此次淮扬县的水灾助益很大。”

“改堵为疏?”叶听风似乎来了兴趣,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流光溢彩并起,“这倒是闻所未闻。”

“确是如此。”那群人真的很奇怪,听流云说起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过流云是在骗他,“他们说了,这并非是他们高明,因为他们只是秉承了一个很简单的思想,高处凿通,低处疏导。兴许就是因为道理过于简单,所以很多人没有想到。”

叶听风沉吟半响,眼波流转,缓缓问道:“你方才说,那是一群很奇怪的人?可曾探听到他们的底细?”

“属下无能,流云将消息传来的时候属下就命淮扬县当地的人查过,只可惜,始终查不出他们到底是何来头。不过,他们虽然和朝廷派去治水的人混在一起,却应该不是朝廷的人。”

“不是朝廷的人?”他微微一顿,垂眸思索半响,忽而意味不明地扬了扬唇,“不为名不为利,又是连你都查不出的人,倒真让人起了探究的兴致。”

凌霄一诧:“楼主……”

他却不愿多说,眼梢一挑,扯开问道:“可曾发现别的特别之事?”

“还有前阵子楼主让属下注意良王在民间的消息,据传,淮扬县原本对良王诸多不满,就连京城的百姓一提到良王也是义愤填膺,个个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可是最近,情况似乎都反了过来,只要一提到良王,那必定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甚至有人说,正是因为良王此次大婚冲喜感动上天,所以淮扬县才会出现那一群来历不明的神仙前去治水救助百姓。”

“转变的原因呢?”

“良王在大婚之前就派了很多人前去淮扬县,更是拿了一大笔银子出来救治灾民,还为他们悉心诊疗、安家立舍,可以说,良王做的甚至比朝廷的救灾工作做得还要好。另一方面,治水出现成效也恰巧是在良王大婚之后,所以百姓们自然而然地就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认为一切都是良王的功劳。”

他慢慢露出一种了然的神情,点了点头,微微一哂:“原来如此……”

凌霄只当他是在说百姓拥戴良王的原因,便没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也没追问下去。

金玉满堂。

“大爷,怎么这么晚才来找奴家啊……”

“这都多少天没见公子了,让奴家等得好心焦啊……”

“哎呀,不要这样嘛大爷……”

一间富丽华贵的厢房之中,熏香袅袅,水蓝色的玉珠垂帘被偶过的轻风拂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门外,悠扬流淌的丝竹声阵阵,暧昧轻浮的挑逗声不绝于耳,尽管房门紧闭,寂静的空气中依旧缭绕着一股令人面红耳赤的闷热燥意。

容恒坐立难安地在房中踱来踱去,一张俊脸紧紧地绷在一起,几欲崩溃地吼道:“凤兰,你就不能找个正常点的地方吗?为什么我们每次见面都非要约在qinglou?”

“既然知道我每次都会约在这里,你就不能好好习惯习惯吗?”苏紫染幽幽地斜了他一眼,嘴角轻轻一撇,摆明是不以为然,“总是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你不嫌麻烦?”

不过心中又是好笑,这人原本是个不谙世事的主儿,见人便有三分笑,可自从认识她以后,似乎就总是绷着一张脸,要么就是忧心忡忡,要么就是抓狂崩溃,难得再有个笑脸。

“这要我怎么习惯?”容恒大喇喇地张着嘴,对她的说法极为不赞同,紧蹙着双眉,咬牙道:“若是哪天被睿王发现了,我可就小命不保了!”

“这个问题你就不必担心了。”她摆了摆手,颇为同情地扫了他一眼。

“为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她貌似唉声叹气、实则幸灾乐祸地道:“因为他已经知道了!”

“什么……”惊天的叫唤。

“喂喂喂,骗你的……”她连忙捂了捂耳朵,嫌弃地白他一眼,“你好歹也是堂堂一个将军,怎么每次听到他的名字都吓成那样?”

“我这哪儿是害怕!”他恨恨地喘了口气,怒道:“还不都是因为你是他王妃?要是被睿王知道我带着他的王妃逛qinglou,我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苏紫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行了行了,还是赶紧说正事儿吧。我告诉你啊,我可已经把我想要的东西拿到手了,你呢?让你打探的消息怎么样了?”

“这么快?”他惊异地轻呼,短短十几日的时间,她就已经把齐家的账本弄到手了?到底是该说齐家的人太蠢呢还是她实在太聪明?

“碰巧来了笔大生意,齐山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现钱来,又不肯轻言放弃,只好跟我签订丧权辱国的条约。虽说我拿到的账本只是他们齐家贪污舞弊的一小部分,可要扳倒齐山一人却已足矣。只是他老子在朝中权势稳固、又和太子有所勾结,也不是倒了个齐山就能撼动的……”她眉梢微微一挑,眼波流转,眼中透着几分诡异的狡黠,似笑非笑地看着容恒,“所以剩下的,就要看你容大将军的了。”

容恒嘴角抽搐了两下,齐家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得罪了这位姑奶奶……

“巧了,皇上昨日下令,要兵部尚书齐正中押送一批军用物资前去边关。”他抄了个圆凳在她身旁坐下,惊疑不定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我打探这种消息?我怎么觉得跟你在一起,我似乎一直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

她撇撇嘴:“既然你都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多次一问?”

“你你你……你不会真的是想……”他愕然地瞪大了眼,旋即又拼命摇头,满脸不可置信,“不不不,一定是我猜错了……”

“若是我说,你没有猜错呢?”她勾了勾唇。

“凤兰!”他猛地蹙紧了眉头,其他的事他都可以帮她,可这种违背内心道义的事,他却是无论如何做不出来的!

“你怎么能为了一己私仇抢夺军用物资呢?”

尽管她看似无时无刻不在欺负他,可在他心里,却从未将她和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过!

“确实是一己私仇。”苏紫染斜支着脑袋,嘴角的笑意愈发深沉:“可谁又能说,我这不是在为民除害?”

他坚决地摇头:“哪怕是为民除害,你也不能用边关的军用物资来开玩笑!”

她却冷冷一笑:“那些东西,即便送去了,也是为祸三军将士。”

他眸色一闪,菲薄的唇瓣轻轻抿起,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查到此事的,可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有些事盘根错节、牵连甚广,不是除去一个齐家就能一劳永逸的。以前不是没有人上书检举过此事,可最终的结果却是亲者痛仇者快,笑到最后的还是齐家。所以事到如今,即便很多人心知肚明,却也心照不宣,暗暗搜集证据的不是没有,却再没有人敢在无把握的情况下揭发此事。

“凤兰,你……”

她敛了笑容,蓦地出声打断:“容恒,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有悖良心之事!”

绝对不会。

若是以良心为代价报了仇,别说她自己这关过不去,就连九泉之下的老太君也断不会原谅她!

容恒一怔。

私心里,他确实是信她的。

没有任何理由的,从第一眼见她起,就觉得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子。

可是这一次,他真的还能放任她吗……

轻叹一声,他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张褶起的纸,递到她面前:“押送路线乃是兵部机密,就连我爹也不知道。这是我自己推测的,原本画了三条,现在,我大概能将目标减少到两条。”

她眸色一喜,晶亮的星瞳中闪着熠熠的光彩,紧紧盯着他手中那三条路线图,又听他确定了最终的两条,唇角扬起一抹真心的笑意:“谢谢你,容恒!不管是这些日子以来的帮助,还是你的信任,都要谢谢你!”

第90章 在这种关键的时候骗了她!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翌日。更新最快

有了容恒带来的消息,所有的事都理所当然地往后发展了。

苏紫染不必再费心打探消息,节省了不少时间,直接兵分两路,分别埋伏在容恒最终确定的那两条路线上。

一棵棵参天古树后面,黑衣人影拱动,手中紧握的刀剑闪着森森寒光,随时准备出击。

苏紫染站在最前方,等了许久,太阳都已经快落山却还是不见人来,便扬了扬手:“都在这儿好好守着,若是他们出现,就按照原定计划进行。”

“是!”众人异口同声地高声应答。

她持剑匆匆而去,策马奔腾,用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才赶到另一处潜伏之地。

虽然刚才那般与众人吩咐,可她却几乎认定在这里能见到官兵的身影,熟料,意料中的场面依旧没有出现,她的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为首之人见是她来,恭敬行礼:“家主!”

“还没等到?”

那人点了点头,迟疑着道:“属下等人已经在此处等了一整日,这片林子很深,对于官兵来说并不安全,到了这时候还没来,会不会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可苏紫染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其实她心里也有些担忧,可因为是容恒给她的消息,她先前并无任何怀疑,现在想来,事情却实在蹊跷……

敛了敛眸,沉吟片刻,她神色蓦地一凛,大声道:“所有人跟我走!”

底下的人皆是一片茫然,家主吩咐他们在这里守了一整天,任务还没有完成,此刻却又脸色突变,忽然要他们离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心中虽然不解,众人的动作却是没有半分犹豫,一个个紧跟在她身后,半步不落。

苏紫染走在最前端,脑中无数遍回放着容恒给她看过那三条路线中最终被他否定的那一条,心中又是急迫又是愤然,急的是怕万一齐正中率领官兵走得太快,错过了最有利于她出手的时机,怒的是容恒竟然骗了她!

枉她以为容恒是信她的,枉她还真心实意地感谢他,结果到头来,只有她像个傻子一样相信他说的每句话,而他,却在这种关键的时候骗了她。或许他只是临时起意,因为到最后他还是没有丝毫遮掩地让她看到了第三条路,可也就是仗着她的信任,他才敢这么做吧?

无论如何,他确确实实辜负了她的信任!

身后跟着的人见她双拳紧握,指节发白,脸色又极为难看,不由有些担忧:“家主,你没事吧?”

她的双手猛地攥得更紧,旋即又松开,唇角微微一抿:“没事,让后面的人快跟上!”

夕阳余晖淡淡投洒,宽敞明坦的大道之上,马蹄声哒哒作响,官兵神色凛然、步伐整齐。声势浩大的阵容威严肃穆,一道道重叠的人影映在一旁险峻的山石上,竟显出几分诡异的姿态。

齐正中眼皮突突地跳了几下,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若隐若现,以往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事,却没有一次让他感到这么焦躁不安的!

他振臂高呼:“动作快点,争取在太阳下山之前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突然涌出大队黑衣人挡住他们的前路,让他们不得不停下应对。

正是匆匆赶上的苏紫染一行人!

“何人挡路?”齐正中蹙眉沉目,手中宝剑已隐隐有出鞘的架势,“此乃朝廷人马,诸位若是识相的,就速速离开,本官可以不追究你们此刻无心冒犯之失!”

苏紫染冷冷一笑,虽是戴着黑巾,眸中冷芒却是分毫不减:“既然落草为寇,就注定了与朝廷为敌,难道我们会怕你这鱼肉百姓的狗官不成?”

齐正中脸色一变:“大胆狂徒,先是在此阻拦朝廷军队,现在又胆敢辱骂朝廷命官,看来本官今日饶你不得!”他动作凌厉地拔出宝剑,金色的光线射下,刺眼的锋芒霎时显露,“来人啊,都给我上!”

苏紫染第一个冲了出去,不忘对身后众人吩咐:“按照原计划执行!”

两方开打,都是真刀真枪地干上了,苏家军训练有素,可朝廷押送军需的官兵也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所以此刻打起来不免耗时耗力。

原本的计划是在不伤害这些官兵的情况下抢走军需物资,过后再以“物资残次”之名还回去。可现在,她突然改变了主意,像齐正中这么不要脸的,就算她到时候证据齐全,说不定也会被他抵赖,还不如此刻直接让在场所有的官兵做个见证!

原本已经拿在手中的miyào烟雾弹又被她收了回去,大声高呼:“去砍那些箱子!”

齐正中脸色大变:“保护军需,千万别让他们得逞!”

可苏家军毕竟是练过武的,很多方面都比朝廷军队更胜一筹,虽然没法在不伤害众人的情况下取胜,想要脱身却是绰绰有余,此刻得了命令,便想尽办法甩开与自己打斗的官兵,飞身去砍那些装满军需的箱子。

手起刀落,一声声闷闷的木材断裂声响起,随即是银晃晃的刀剑从车上掉落,伴随着清脆的刀剑碰撞声,。

齐正中脸都青了,急声大呼:“给本官杀光这些歹人!”

苏紫染勾了勾唇,立刻装作过去查探的样子,粗粗地将地上所有的刀剑军靴扫了一遍,喝退众人:“都给我停下,今日这些东西,我们不要了!”

众人皆是一怔。

就连朝廷的官兵也不由愣了几秒,一个个果然就停下了手中动作。

“告诉你们,你们都被这丧尽天良的狗官齐正中给骗了!这些军需根本就是被他掉包的残次品,哪怕我们落草为寇,也不屑抢这种东西来祸害自己的兄弟!”

齐正中差点从马上摔下来,疯狂地怒吼:“别听她胡言乱语,给我杀了他们,都给我杀!”

苏紫染凌厉地扫了他一眼,再度扬手示意苏家军:“全部撤退!”

原地,大多数的官兵根本没有阻拦的动作,神色各异地站在那里,有的呆若木鸡,有的愤然而视。

齐正中想尽一切办法压下此事,可越是如此,消息就越是不胫而走。他甚至怀疑那群山贼根本是他在朝中的仇家故意派来的,否则怎么可能如此有目的xing地把事情捅了出来就走了?哪怕那些军需之中掺了次品,可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并没有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掉包,而是良莠各占一半,他们就舍得什么都不要了?

如是想着,他决定先避避风头,让官兵拾了军需再度装车往边关送去,同时做好准备将东西全都换回来。

可冥冥之中似乎总有一股阻力,他的人根本无法靠近这支军队,更别说是换东西了!

第二天一大早,这件事就在京城之中传得街知巷闻,甚至闹上了朝堂。

景帝震怒,派人即刻追回齐正中,彻查此事。

yulun压力之下,根本没有人敢在这种时候站出来为齐家说话,就连齐山也只能大喊“冤枉”,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齐正中最终还是被带了回来,且一回来就传进了宫里。

御书房中,景帝全身上下散着一股冷然的气息,双目如炬地看着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的人,一言不发。

齐正中一口一个“冤枉”,磕得额上已是红肿一片,却不见景帝与他说半句话。

“皇上,他们一定是蓄意诬陷老臣啊!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巧出现了一群什么都不要的劫匪?”

景帝怒得拍案而起,终于开口吼道:“难道他们有通天的本事不成,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换走了朕交给你的军需?”

齐正中脸色发白,抖如糠筛,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滴落下来,他却颤抖着不敢动弹一下:“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老臣……老臣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可此事老臣确实不知啊!求皇上看在老臣这些年来忠心耿耿的份上,相信老臣这一回吧!”

“要朕相信你,你就要拿出确实的证据来!”景帝横眉冷目,脸色依旧难看,怒火却已经被他收敛起来,“此时此刻你还能见到朕,就是因为朕念着你为官多年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可是结果却让朕失望透顶!踏进这房间那么久,你甚至连半点有力的证据也拿不出来!”

“皇上息怒,老臣……老臣冤枉啊……”

景帝的眉头拧得更深,一听到“冤枉”二字就觉烦躁,自他登基以来,在这御书房中喊冤的还少么,可到头来真正冤枉的又有几个?

思及此,他冷冷一哼:“此事朕已经移交大理寺处理,如若你真是冤枉,朕相信他们也不会草菅人命!”

齐正中刹那间面如金纸。

睿王府,清风居。

叩击门扉,夕暄纠结半响,终于还是决定禀告:“王妃,府外有人求见。”

其实她之所以不说是谁,还是存着私心,希望王妃能像往常一样,谁也不见,直接就回了她!

可房门却是“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苏紫染原本在房中料理手背上的伤口,这还是几日前与齐正中打斗时留下的,也不知道他那剑上到底沾了什么,小小一道伤口竟然这么久也不见痊愈。

听了夕暄的话便觉奇怪,竟会有人来王府找她?

“是谁?”

夕暄抿了抿唇,眼神闪烁,最后像是豁出去了一样,大声道:“是容恒容将军!”

第91章 是本王平日里太过纵容王妃么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他?”苏紫染挑了挑眉,脸上的神色逐渐冷却,没有立即回答,踩着莲步缓缓走到院中的石凳上落座,摆摆手,“你去回了他,就说我不想看到他,让他不必白费心思了。||網更新最快”

虽说那一仗她还是成功了,虽说她最终的成功也和他给的路线脱不了干系,可这并不能抹灭他欺骗她的事实。

她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哪怕他一开始就说不愿意,她也断不会像现在这么生气。

夕暄大感诧异,她并不知道苏紫染和容恒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在她以为自家王妃一定会出去见容将军的时候,王妃竟说不见!

虽然想不明白,心里却还是高兴的,因为在她看来,王妃就是王爷的人,容将军这么堂而皇之地来睿王府找王妃,若是叫王爷知道了,那定是要不高兴的。王爷对王妃本来就有些不冷不热的,可不能再出现什么意外因素了!

“是,奴婢这就去回了容将军!”她高兴地笑眯了眼。

苏紫染神色古怪地瞥了她一眼:“你对容恒很有意见?”

“不是不是……”她连连摆手,这哪儿是有意见啊,其实容将军也算是个不错的人,她只是担心王妃和王爷的关系罢了!

可这种话哪儿能直接说出来,她急忙跑开:“奴婢去回话了!”

容恒在睿王府的门口等了许久,终于见夕暄一路小跑出来,眸色一亮,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你家王妃怎么说?”

夕暄无辜地耸了耸肩:“王妃说了,她不想见容将军,所以容将军还是请回吧。”

“不会的!”

容恒猛地扬高了声调,嘴上虽是这么说,心底里却对夕暄的话深信不疑,也不知是懊恼还是自责,总之他现在必须见凤兰一面!

“你这丫头该不是骗我吧?”

夕暄嘴角抽搐了两下,她倒是想骗来着,只可惜王妃这次连这机会也没给她,直接就拒绝了!

“容将军,奴婢可不敢胡乱编造主子没有说过的话!”她嫌弃地撇撇嘴,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地道:“相信容将军定是做了什么王妃不喜的事,否则的话,依王妃的xing格,也不会无缘无故就不见将军了。”

被人说中心事,容恒也不恼,只是更加急切地想要见人:“要不你再回去通传一声,说不好刚才是你听错了,又或者……也许你家王妃现在已经改变主意了!”

夕暄猛地摇头,就算王妃肯见容将军,她还得想着怎么搅黄这件事儿呢,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再给他一次机会?

“容将军就别为难奴婢了,还是请回吧。”

容恒沉默片刻,一脸颓然地垂下了头:“那你去回禀你家王妃,就说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她,直到她肯见我为止。”

这种话……

夕暄扁了扁嘴,不痛不痒地“哦”了一声,转身便往清风居的方向走去。

虽说她并不希望王妃和别的男人有任何牵扯,可当主子真的问话的时候,她却也不敢有半句隐瞒,一五一十地把容恒那句“直到她肯见我为止”告诉了苏紫染。

“那就让他等着吧。”石凳上的人轻嗤一声,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若是以为用这招就能求得她的原谅,那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夕暄,你下去吧,我一个人歇会儿。”

“是。”夕暄应声退下。

波光粼粼的荷花池中,锦鲤跃起,一道道红艳的剪影窜动,金色的鳞片在日光照射下更显夺目璀璨。

槐花树下,女子纤瘦的身影缓缓立起,偶起的轻风拂落几片粉色的花瓣,飘坠在她的肩头,恍然如画,美不胜收。

身后的人一时没有控制住,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直至手中真实的触感传来,他才蓦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迅速收手,已是不及。

苏紫染微微一诧,她知道有人来了,也猜到会是他,却被他方才轻浮逾矩的动作吓到,尽管转了身,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还是容恒先干笑了几声,干净的俊脸上隐隐还有些许未曾褪去的红晕,带着几分无措,像个孩子一样:“凤兰……”

她敛去讶然,神色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生疏得就像一个陌生人:“容将军就是这般处事的?未经本王妃的同意擅闯清风居,容将军可知该当何罪?”

“凤兰,我知道错了……”

“容将军也会有错?”她冷冷一笑,眼中的嘲弄毫不遮掩,“正义与善良的化身,说的不就是容将军这种人吗?”

容恒眸色一闪,神色带着几分自责与愧怍:“凤兰,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也不该骗你,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跟我说话……”

“不,错的是我。”苏紫染依旧不为所动,口气淡漠如水,脸上的冷意逐渐褪去,却比方才看起来更难亲近,“容将军为朝廷尽忠,没有揭发我图谋不轨的行为已是大义,我又怎能要求容将军与我同流合污呢?”

他呼吸一滞,紧紧地握着拳:“凤兰,不要这样说你自己!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事实也证明,你并没有为了对付齐正中而做出任何违法之事!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你……只是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若是你说了,我绝对不……”

“我说了你就会信吗?”她沉声打断,平静无澜的脸色终于出现一丝裂痕,激动又愤慨地道,“若是我说了你就信,那我之前明明告诉过你,我不会做出任何有悖良心之事,你为何不信?还是说,你容大将军觉得只有你的心才是善的,我的良心就根本不值几个钱?”

“不是这样……”他猛地摇头。

眼看着她似乎要转身离开的身影,他情急之下将她一把拽过,用力太大,竟让她直接撞入了他的怀中。

两人俱是一怔。

他本就不是个拘泥礼数之人,此刻,因为怕自己松开之后她还是会走,便只往后退了一步,抓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黝黑晶亮的凤眸直直地盯着她,一瞬不瞬。

“凤兰,我知道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当时鬼迷心窍了!只求你原谅我这一回,我以后绝不会再骗你,好不好?”

“容恒,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她意味不明地说了这么一句,脸上的神色因为此刻被他抓着而有几分不自然,动了动手想要缩回。

他本想说,他也一直把她当朋友啊!

只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蓦地被一道沉冷的男声打断:“容将军来了怎么也不派人通传一声,却在这里与本王的王妃拉拉扯扯?”

两人皆是一惊,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

苏紫染心底暗骂,这回真是要被容恒这厮害死了!

容恒侧过身去,与缓缓踱来的男人行了一礼:“参见睿王!”

君洛寒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容将军以后若是再有事找本王,还是让王府门口的侍卫通传一声为好,也免得用这种方式找错了地方。”

“末将遵命。”

“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容将军就先回去吧。本王现在有事和王妃商量,不便有外人在场。”

这分明就是下了逐客令,就算容恒心中不愿,却也不能再逗留了。

担忧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却见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无奈地点了点头:“末将告退。”

待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君洛寒才把视线投在苏紫染身上,幽幽犀利的眸光叫人根本无法忽视。她惴惴地抬头去看他,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他都亲眼所见了,她还能说什么?

没想到他却先开了口:“是本王平日里太过纵容王妃么,竟让王妃连半点规矩也没有了?”

“事情不是王爷想的那样。”苏紫染抿了抿唇,黛眉轻轻蹙起,紧接着又否定道:“也不是王爷看到的那样!只是因为一些巧合,所以才会有刚才那一幕,但是……”

后面的话根本没能说出口,因为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蓦地钳住了她的下颚。

她甚至还来不及惊讶,他的力道大得让她不禁怀疑自己的下巴会掉下来,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印象中,他一直都是个极有风度的男人,虽然深沉得让她从来也看不透,可哪怕再生气,她也从未想象过他会对她动手。

紧紧地拧着眉头,她呼吸急促,用力地去掰他扣在自己下颚的手。

开始的时候,半点效果都没有,可是突然间,他就将她放开,寒潭般的凤眸凌冽地绞在她捂着下颚的手上。

“是谁伤了你?”沉冷的嗓音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苏紫染又是一怔,甚至有些哭笑不得,这男人真的很奇怪,思维永远跳跃得让她跟不上。明明前一刻还在亲手伤害她,下一秒却又好像很关心她似的问出这种问题。

“王爷问这做什么?”她揉着酸痛的下颚,不答反问。

是齐正中伤了她,这要她怎么说?

要是说了,这男人岂不就知道她是前几日抢夺军需之人了?

第92章 你是本王的女人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问这做什么?”男人危险地眯了眯眼,同样是不答反问,棱角分明的脸上闪过一丝冷峻的肃杀,“难道王妃真的忘了自己的身份么?”

什么意思?

苏紫染一片茫然,完全没搞明白他的怒火是从何而来,明明该生气的是她不是吗?就在刚才他还对她“使用暴力”呢,现在却因为别人伤了她而生气?或者是因为她拒绝回答他的问题而生气?

被她脸上无辜的表情气得笑出来,男人冷冷地勾了勾唇,嗓音沉沉:“看来王妃果然是忘了!”

话音未落,他动作强硬地再度钳起她的下颚,带着冷幽气息的龙涎香逼近而来,在她满脸的愕然中,两瓣菲薄而灼热的唇便贴了上来,带着霸道得不容置喙的意味,狠狠地撕咬着她软糯的唇瓣。【sogou,360,soso搜免费下载】【】

唯有那一句隐约被风拂散,却又分明残留在耳边的话萦绕徘徊:“那本王现在就让你记起来!”

她算是知道他所谓记起的方法是什么了!

亲她?

不,更准确地说,他是在咬她!

苏紫染双手抵着他坚如磐石的胸膛,用尽全力想要推开他。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男人这么不要脸呢?他不是喜欢霓裳吗,那他现在对她这样又算什么?

所有的气息似乎都被他特有的味道摄入,鼻息、口腔之间尽弥散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大抵就是如此,明明只是缭绕的香气,却让她差点迷失在他肆虐的残暴中。

男人的力道本就非她所能及,哪怕是最后她发狠用上了内力,而他仅仅只是蛮横地揽着她让她紧贴在自己身上,她依旧没能成功地将他推开。

嘴唇被吮得发麻,甚至带着一丝刺痛感,而他灵巧湿热的长舌起初还只是在齿根处辗转徘徊,后来却又直直地钻了进去,啃咬着她唇齿口腔间的每一寸柔软。

心中愈发羞恼,苏紫染两颊通红,猛地提劲于掌心之间,内力凝聚成风,大力一掌拍了出去。

不意她会如此,男人胸口正中一掌,身形一晃,闷哼出声。

幸而她下手还算留情,否则这么直接得没有任何抵御的一掌过去,哪怕是高手也定会受伤不浅。

“苏紫染!”男人冷冷地瞪着她。

她亦是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手心紧紧地攥着,语气恨恨:“王爷能不能别用这种口气叫我的名字?敢问我今日又是哪里做错了,竟惹得王爷如此生气?若真的是我之过,王爷尽管罚我就是,为什么要用这种……”

她抿了抿唇,阖了眼帘又再度睁开,话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这一生,她已经xiuliàn得刀枪不入,却唯有他,是她心底深处的一道破损残垣,轻易碰触不得。哪怕是他本人,也不能用这种方式玩弄她的感情!

他可以不喜欢她,她也没打算去求得他的喜欢,可她好不容易才筑起了坚硬的心墙、她好不容易才一次次地告诉自己她不喜欢君洛寒、她好不容易才可以无视他对霓裳特有的温柔,他又凭什么以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来瓦解她所有的好不容易?

“难道王妃觉得自己没有错吗?”男人凤眸直直地凝着她,冷哼一声,“就在刚才、就在本王的眼皮底下,王妃还敢与别的男人拉拉扯扯、搂搂抱抱,若是出了这王府,王妃又当如何?”想起她与容恒一起进过qinglou的事,他心中的怒火便燃得更旺。

“我已经说过,事情不是王爷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苏紫染无力地叹了口气,她根本无法和他解释到底是哪样——因为她无法将齐正中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自然也没有办法告诉他容恒骗她的事。

她发现自己虽然喜欢这个男人,却没有办法与他推心置腹,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在发现容恒欺骗她之后会这么生气,因为她是真的把容恒当成了朋友,哪怕最初只是想要利用,可在逐渐相处的过程中,她却是真心结交。

“王爷若是不信就算了,我无话可说。”

男人怒极反笑:“苏紫染,你是不是吃准了本王不会拿你怎么样,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她摇了摇头,明显是不赞同:“王爷想怎么处置我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相对的,我又怎么敢在王爷面前放肆?”

“好,你最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也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像是怕自己表达得还不够清楚,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是本王的女人,决不允许和其他男人有任何牵扯!”

她弯了弯唇,长而浓密的羽睫如蝶翅般忽闪几下,淡淡地垂下眼帘,笑而不语。

男人一拂袖袍,愤然转身,刚刚迈开脚步却又忽地顿住身子。

“跟本王走。”

他背对着她,所以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是不由诧异猜测,此时此刻,他会让她去哪里?

男人不再言语,也不管她有没有跟上,似乎有那个自信她一定会服从他的命令一样,径直翩跹拾步。

苏紫染撇了撇嘴,嫌弃地白他一眼,却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要是可以,她也不想这么没骨气。可他既然特地停下来要她跟上,那一定有他的原因,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忤逆这位大爷得好,免得又遭受到什么非人的对待……

沿着去墨轩阁的路走了许久,她微微怔忪,不知道这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直至走进书房,他依旧一言不发,只是身影忙碌地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她只好安静地立在一旁看着他动作。

过了许久,大约是找到了,男人眸色一亮,迅速将那黑色雕花的檀木匣子打开,从一堆小玉瓶中择了一个出来,碧绿通透,煞是好看。

抬眸,神色转而恢复平静,淡淡地朝她道:“过来。”

苏紫染轻移莲步走了过去,脑中出现过各种各样的猜测,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下一秒抓起她的手来,温热的触感让她指尖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触电般地想要缩回手,却被他大掌拢住,动弹不得。

她蓦地恼了,难不成让她走了那么远过来就是想将方才清风居的那一幕重演一遍?

却闻他嗓音低低地道:“若是不想废了这手,就别乱动。”

她一怔,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难道她继续乱动他还会废了她的手不成?

男人连头也不曾抬一下,用力将她紧攥的五指掰开,右手拇指祛了那小玉瓶上的盖子,径直将瓶里的东西往她手心里倒。

粉末状的东西带着一股沁人的凉意直钻心脾,在这酷暑夏日,竟让她有种透心凉的感觉。看着那道伤口上糊满了这种白色粉末,苏紫染眸色轻闪,如果说她刚才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那么现在她知道了。

特意让她来这里,就是为了给她上药么?

虽然对于这奇怪的伤口来说,他的药也不见得有效,却让她心里有股淡淡的暖流涌动。

只是在眼下这种奇怪的氛围中,她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说谢谢,遂抿了抿唇道:“其实王爷不必如此费心,这小小的伤口,我自己可以料理。”

说完她就有种想扇自己两巴掌的冲动。

男人抬起她的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微微一哂:“若是不出本王所料,这伤口应该不是第一天了吧?”

苏紫染一怔,突然有种被人撞破丑事的窘迫感。

似乎也没打算让她回答,轻轻地在她手心吹了两口气,温热的呼吸挠得她麻麻痒痒,他又问:“怎么弄的?”

“使剪子的时候不小心划……”

“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孩呢?”话未说完,就被男人冷嗤着打断。

这一回,他幽潭般深邃的凤眸徐徐一抬,终于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目光盯得她极是不自在。就在她险些被他这视线逼得无所遁形打算招供的时候,他却又缓缓垂下眼帘,继续往她伤口上撒药。

苏紫染蓦地松了一口气。

只是悬起的心还未来得及完全放下,男人又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你可知道这伤口为何不见好?”

她眸色一闪,心中大为诧异,难道他知道?

偷偷朝他看了一眼,却见他神色如常,与往常无二。

遂无奈地摇了摇头,诚实回答:“不知。”

“造成这伤口的利器是千年玄寒的材料所制,正常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你这样体质偏寒的。”男人一边解释,一边终于放开了她,将小玉瓶塞到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中,转身去收拾方才拿出的匣子,“你该庆幸,若是这伤口再大一些,你的寒症恐怕又得发作了。”

手背上温热的触感不再,苏紫染恍惚了几秒,很快又回过神来,摇了摇手中的小玉瓶,笑道:“那这么说,王爷给我用的就是灵丹妙药咯?”

“也不算灵丹妙药,只是比较特别的驱寒之药罢了。”

“驱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她低声轻呼,“那为何它的触感这么……”

简直凉到心尖儿上去了好不好!

男人低低一笑:“或许这就叫以毒攻毒。”

她嘴角抽搐两下,突然有些后悔接了这男人给的药,除了驱寒,这药该不会还有什么旁的副作用吧?

第93章 悔得肠子都青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大理寺卿开审齐正中一案之前,受到多方面施压,景帝自是命令他定要查出一切zhēnxiàng,可太子和宰相那边却又不好交代,虽说他们都没有明确地表示要保齐正中,可实打实的翁婿关系摆在那儿了,他也不能装作不知道啊!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京城之中又突然流传起了齐家账本一事。|经|dian|小|说||【】这真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对于齐正中来说,那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连齐山也被牵涉在内,难逃牢狱之灾。

苏琉月再也等不下去,连夜出城去找齐环渊商议此事。

院子里,齐环渊听闻此消息,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原本她自己已经是自顾不暇,现在她的娘家还出了这档子事儿,到底让她怎么办才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浑身颤抖,站立不稳。

根本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件事!

老爷定是怕她情绪激动,又或者是怕她会求他帮忙,所以干脆就让人封锁了消息,根本没打算让她知道!

苏琉月却是还未从一开始的惊愕中反应过来,她一直不明白娘亲为何会忽然到城外来,虽然爹说是因为他与娘亲最近闹不合,可好歹fuqi这么多年,有什么不合能严重到要把娘亲送出城来?

直到此刻看到娘亲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她才算是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分明就是怀孕了!

而且看样子,这孩子还是在老太君孝期怀上的!

怪不得……

可是娘亲为什么不告诉她?

难道连她也信不过吗?

此刻齐环渊已经处于一种近乎崩溃的状态,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还在不断地嘶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要害齐家!”

苏琉月眸色轻闪,定了定心神,才努力让自己消化并忽略她的肚子。

“娘亲,外祖父和舅舅这回恐怕是难逃一劫了。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朝着他们去的,人证物证俱在,根本容不得他们有半点反驳的余地。”

“老爷,老爷呢……”齐环渊脚软得跌坐在院里的长榻上,双手紧紧地抓着她,“你爹呢……他为什么不管管?他为什么不帮帮你外祖父他们?”

苏琉月的眼中闪过一丝厌弃的光芒,转瞬即逝,旋即就哭哭啼啼地回握过去:“娘亲,这哪儿是爹爹管得了的事呀?现在这种情况,爹爹根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皇上都亲自出面了,这件事恐怕……”

“不……不会的……”齐环渊猛地摇头,他们一个是她的爹,一个是她的弟弟啊,她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永不超生呢?“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还有的……”

苏琉月只好拼命说“是”,一边以试探打量的目光注意着她所有的神色变化,一边适时地提醒道:“要说能帮外祖父他们的,为今恐怕也只剩太子一人了,只是不知道太子他肯不肯啊……”

齐环渊眸色一亮,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连连点头:“太子他一定会帮的,他一定会帮你外祖父他们的!”

“娘亲何以如此确定?”苏琉月轻呼一声,“太子与外祖父他们非亲非故,此时明哲保身才是人之常情吧?”

“不!太子他欠我的,这是太子他欠我的!”齐环渊的眼中忽然透出一股阴狠的冷芒,若不是太子让她杀了那老太婆,她又怎么会牵扯进孝期怀孕这种事,又怎么可能成天被苏紫染那个小贱*人盯着报复着?

虽说那老太婆活着对她没有好处,可她现在倒宁可当初做那档子事儿!苏紫染那小贱*人的手段实在太过高明,让她防不胜防,落到今日这般凄惨的田地,她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月儿,太子他一定会帮你外祖父的!我现在就回京城,这就找他求情去!”

苏琉月“啊”了一声,连忙阻止,装着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劝解道:“娘亲可莫要糊涂,若是叫旁人见了娘亲这肚子该如何是好?”顿了顿,她又仿佛思考了良久,终于试探道:“不若娘亲告诉女儿该如何劝说太子,让女儿去与太子说这件事。”

齐环渊迟疑地想了很久,这件事她答应过太子绝对不会告诉旁人,如果此番告诉月儿,会不会适得其反?

可是月儿说得也没有错,她这肚子……

思索良久,她终于还是妥协了:“月儿,你可还记得那老太婆是怎么死的?”

苏琉月一怔,她记得那时候老太婆病重,苏紫染被她们骗出去采药,然后是娘亲下药害死了那老太婆,可是娘亲突然说起这个干什么?

她眼波一转,心中蓦地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是……

“娘亲……”她愕然惊呼。

“是太子,是太子让我这么干的!否则的话,就算我真有那份心,也没那个胆啊!”

苏琉月顿时大惊。

老太婆本来就已经是个濒死之人,娘亲要杀她还说得过去,可太子为何要费那功夫去杀她?

还未来得及想通这整件事,齐环渊便一脸急色地催促道:“月儿,你快回去,去求太子,求他救救你的外祖父和舅舅吧,你告诉他,我一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的!”

“是,女儿这就回去,娘亲在这里好好地养身子吧!”

“好,好!”齐环渊连连点头,心中焦躁不已。

翌日一早,太子府。

餐桌上,君洛羽神色温和地照拂着身旁的女子,甚至亲自动手为她布菜。

蓝烟有些受宠若惊,虽说她嫁给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都是百般照料着她,可她还是没有从这样的生活中习惯过来。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而她,曾经只是宰相府的一个丫头,后来更是被那么多人万般lingru,她真的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好?身为太子的他,又到底喜欢她哪一点?

也许是因为他带给了她久违的温情,即便破庙那件事带给她的阴影还是没能消散,却已经不似刚开始的时候那样让她噩梦连连了,甚至,就连祭司大人在她心中残留的影子也逐渐消散而去……

“太子,蓝烟自己来就好了。”

“你是本宫选中的女人,照顾你是本宫应该做的事,不必再与本宫这般客气。”

她的脸上沁着几分红晕,点了点头,“恩”了一声。

早膳用得温馨而平和,只是后来有侍卫进来通报,打破了这份平和。

“太子,苏三小姐在府门口求见。”

餐桌上的两人面色皆是一变。

蓝烟弯了弯唇,仿佛很不在意地笑道:“太子快去吧,别让三小姐久等了。”

“蓝烟,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呢?”她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三小姐原本就是未来的太子妃,蓝烟一个妾室,怎敢与太子妃计较?”

君洛羽猛地皱了皱眉,摇头,一脸不赞同地道:“本宫不准你这么说自己!你是本宫心爱的女人,又岂止是区区一个妾室?她苏琉月只是父皇钦点的太子妃,却不是本宫想娶的女人,所以你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是是是,蓝烟没有放在心上,太子快些去吧。”

“不,本宫等你吃完再走。”

蓝烟摇了摇头:“三小姐亲自前来定是有要事与太子相商,蓝烟可不想在太子妃进门之前就得罪了她,太子也别叫蓝烟为难了,好吗?”

君洛羽这才勉强点了点头:“那好吧,本宫去去就回。”

前厅里,苏琉月已经等了他许久,见到他来,眸色一喜,连忙作了一揖:“参见太子。”

他却没有半分欣喜的感觉,快步走到主位旁,一撩袍角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找本宫有何事?”

冷漠的态度让她不由苦笑一声:“太子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月儿,都不曾想月儿吗?月儿真的不明白,太子缘何突然之间对月儿这般冷淡?”

君洛羽诧异地挑了挑眉,他原以为今日苏琉月来是为了给齐家父子求情的,可眼下这情景,却怎么像是来诉衷肠的?

“你想太多了,本宫只是公务繁忙,没有时间想这些儿女之事罢了。”

苏琉月当然不会信他,在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想通了,太子之所以会杀那个老太婆,甚至在几个月前接近苏紫染,那都是为了苏家军的兵符!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开始的时候,太子是极为厌恶苏紫染那个女人的,可后来却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就成天来相府找那女人。

现在她什么都明白了!

在这个男人的眼中,她只是一个可以随时抛弃的女人,只有他的权势地位才是他最关心的东西!一旦两者发生冲突,他连想都不用想就会选择后者!所以即便她付出百般真心来爱他,他也断不会放在眼里,除非她对他的储君地位有什么助益!

“太子可真是狠心……”她幽幽一叹,缓缓走到他身旁,一双玉臂环上了他挺拔的身躯,“今日月儿来这里,就是想问问太子,太子打算何时来相府迎娶月儿?”

第94章 她绝不会让礼哲也重蹈覆辙!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君洛羽的身子几不可见地僵了僵,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更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话来。经|典|书友群25779-060或240-0612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徐徐抬眸,唇角微微一勾,轻佻却不失冷静内敛,如鹰的犀利双眸直直盯着她的脸,一言不发。

苏琉月心中隐隐有些慌乱不安,却强自镇定地直视过去,今天是她最后的机会,以后的人生到底如何,关键就看今天,所以她决不能有半点退缩!

良久,就在她差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猛地使力,一把将她带入怀中,修长的指节轻轻挑着她光洁如玉的下巴,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月儿怎的如此急不可耐,就连这么点时间也等不得,还如何做本宫的太子妃?”

她险些就迷失在他俊美的笑颜中,眸色一闪,立刻敛了眼睑,吃吃地笑:“太子文韬武略、将帅之才,又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月儿满心满眼都是太子,生怕一个不留神就错失了太子这般良人,所以才会如此等不得。”

温香软玉在怀,又听她如此吹捧赞颂,是个男人都没法控制住,君洛羽亦是不例外。原本这就是他亲自相中的太子妃,若不是为了娶蓝烟,这般美人他又哪里舍得拒之门外,可眼下蓝烟既已入了府,他自也不必再冷脸对她。

只是如今,齐家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而她又是齐家的外甥女……

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他淡淡问道:“本宫以前怎么不知道月儿如此能说会道?”

“那还不是因为太子不够关心月儿……”苏琉月没有看出他的神色变化,还兀自沉浸自己的喜悦中,娇嗔一声,葱葱玉指往他胸口轻轻一点,“若是太子愿意,月儿愿意天天将这些话说与太子听。”

“哦?”他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反问,“那若是本宫不愿意呢?”

不意他会如此,苏琉月微微一怔,看着他淡漠到几乎无情的刚毅俊脸,心中竟不似以往那般疼痛,只是轻轻地抽了一下,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早已习惯他的无情。

勾了勾唇,她笑得无谓:“太子原先以为月儿是来为外祖父和舅舅他们求情的是吗?”

终于要说了吗?

君洛羽阴鸷的眸中闪过一道戏谑与不屑,看来自己还是所料非差,她今日就是来为齐家父子求情的。

“那么太子以为,月儿能有什么资本说动太子呢?”她又问。

他依旧没有回答,冷冽的眸光轻轻划过她的如花笑靥,脸上的不屑愈发明显。

苏琉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莫非他以为,她只靠着自己这张脸和自己这个人就敢走进太子府?

以色侍人,她会这么蠢吗?

缓缓凑近他的耳畔,她呵气如兰:“月儿一直知道太子想要苏家军的兵符,哪怕不惜在苏紫染那个女人身上下功夫……”

她顿了顿,引得他眸光轻斜。

“可是月儿却不知道,原来太子为了一块兵符,竟不惜杀了那个为天阙戎马半生的巾帼英雄!”

明显感觉到环着自己的双手轻轻一颤,苏琉月眼波流转,身子一动,径直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

桃粉色的鲜亮衣裙衬得她似玉如花,美眸若水,顾盼生姿。

君洛羽从来不知道,有生之年,他竟会被一个女人这般威胁,而这个女人,还是他未来的太子妃!

齐环渊那个该死的恶妇,明明答应过他绝不会将此事说与第二个人听,却竟敢背信弃义出卖他!

“若是本宫依旧不愿意,你待如何?”他缓缓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形一下子就在气势上压倒了她,冷笑着沉声反问:“去苏相面前揭发此事,还是干脆去父皇那里告发本宫,说本宫是个不忠不义的无耻小人?”

苏琉月差点被他凌冽的气势喝退,她知道自己此刻觉不能给他任何威胁的感觉,否则,哪怕她嫁入了太子府,也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妃!

定了定心神,她立刻换上满脸讨好的笑意:“太子莫要误会,月儿将此事说与太子,不过是想要太子知道,哪怕死的是月儿的祖母,月儿的心也始终在太子身上,永远不会背叛太子!”

见他脸色恢复了几分,她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只是月儿这么想,娘亲却不一定这么想。娘亲毕竟是齐家的女儿,此番齐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保不准娘亲就会用这件事来威胁太子。除非,太子手里握有能够让她不敢妄动的东西。”

君洛羽冷冷地勾了勾唇,阴鸷的双眸狠厉一眯:“本宫想让一个人闭嘴何其简单,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苏琉月猛地一惊,她的确对齐家无甚感情,就连娘亲的感受她也根本无所谓,可不代表她就能眼睁睁地看着娘亲死啊!

“太子,她毕竟是月儿的娘,太子能不能不要……”

话未说完,就被他冷声打断:“本宫知道了!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想要嫁入太子府吗?你想说,若是你成了太子妃,就一定能帮本宫摆平你那个言而无信的娘,是吗?”

她眸色一闪,紧紧地攥了攥手心:“月儿非但能摆平这件事,让太子既可不必参与齐家之事,也不用担心娘亲会将老太君一事说出来,月儿还能帮太子拿到这么久以来一直想要的东西!”

君洛羽蹙了蹙眉,不解地朝她掠了一眼:“本宫想要的东西?”

门外天色倏地转暗,大风拂起,耳畔尽是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明明方才还是骄阳似火、晴空万里,转眼之间却已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大雨。

赵姨娘连忙跑去将屋里的窗子关好,一边还不忘嘱咐:“礼哲,若是觉得冷了就去添件衣服。”

不闻应答,她略感差异的回过头去,恰见礼哲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突然又兴高采烈地跑了过去,大呼着:“二姐姐!”

苏紫染亦是笑弯了眉眼,蹲下身子,张开双臂将那孩子纳入怀中:“才这么些日子没见,礼哲倒是长高了不少。”

赵姨娘一惊,连忙朝她作了一揖:“妾身拜见王妃。”

“不必多礼。”她抬了抬手,又去看眼前的孩子。

赵姨娘狐疑地问道:“王妃今日来……”

话只说了半句,没等到任何回答。

半响,苏紫染终于抬了抬眸,状似不经意地与她道:“如今赵姨娘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兴许哪天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到时候可莫要忽视了礼哲。”

不是她多心,而是如今这相府唯有赵姨娘一人专宠,苏陵川的年纪也不算大,赵姨娘更是正值盛年,若是没了齐环渊从中阻挠,再有一个孩子也是在所难免的。

她不是不让赵姨娘要孩子,只是再有孩子也定然不及她与礼哲的感情深厚,所以她自是要为礼哲好好打算打算。哪怕是一母同胞,人多了,纷争总是在所难免。她既不希望礼哲受到任何伤害,也不希望礼哲在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中长大。

赵姨娘却连连摇头:“王妃说的哪里话,妾身早已看开了浮华,如今唯有礼哲才是妾身的命啊!”似乎是怕她不信,赵姨娘又紧接着激动地保证道:“王妃尽管放心,妾身绝不会再要礼哲以外的孩子!”

苏紫染挑了挑眉,微微一诧,却没再说话,与礼哲嬉笑开来:“二姐姐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听娘亲的话?”

“礼哲当然有听话,二姐姐不信可以问娘亲!”礼哲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还特地将赵姨娘拉了过来为他作证。

苏紫染又觉好笑,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那礼哲可还记得二姐姐走之前都说过些什么?”

礼哲“嘿嘿”一笑,眼眸晶亮,甚至狡黠地答道:“礼哲已经将四书五经都背完了!”

“这么乖?”她满是爱怜地抚了抚他的脑袋,又似想起什么,挑眉问道:“那礼哲可否喜欢书上说的那些东西?”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他像个小大人似的念叨了两句,小小的脸皱成了一团,“虽然礼哲觉得这些东西枯燥乏味,可礼哲一定会听二姐姐的话,好好念书!”

苏紫染眼波流转,嘴角轻轻扬起:“若是不喜,也不必太过深究,学些能骗过众人的东西便罢。”

“王妃……”赵姨娘甚感诧异,当初王妃可是要礼哲好好学习来着,而礼哲也总算不负所望,可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放心,我并不是要礼哲放弃学术造诣,只是多学些别的东西也未尝不可。”苏紫染摆了摆手。

身为苏家的男儿,她的爹已经让老太君大失所望,所以她绝不会让礼哲也重蹈覆辙!

朝礼哲投去淡淡一瞥,她笑问:“礼哲现在念书可觉得辛苦?”

“不辛苦!”

孩子熠熠晶亮的眼神让她觉得欣慰不已,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又问:“那若是再让礼哲去学武,礼哲可愿意?”

还不等礼哲回答,赵姨娘又是愕然不已:“王妃这是打算……”

第95章 别怪自己今日让她有去无回!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家军的兵符总不能一直放在我这里,虽然我姓苏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可到底已经算是半个皇家人,兵符在我手里,也没什么大的作用。可礼哲不一样,他是苏家唯一的男丁,若是能将苏家军发扬光大,相信老太君在九泉之下也定会觉得高兴。”

赵姨娘嘴唇微微张着,一翕一合,却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以前,她总是嫉妒老太君只疼二小姐一人,明明礼哲是个男孩子啊,哪怕嫡庶分明,也不必那般把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二小姐吧?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有些明白老太君的心情,二小姐虽为女儿之身,才智计谋和胸襟气度却完全不输那些男儿!

“王妃,礼哲他万万承受不起啊!”她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又是感激又是受宠若惊,“承蒙王妃厚待,礼哲如今能有这般生活妾身已是心满意足,苏家军的兵符是传给苏家传人的,可礼哲他只是个庶子啊……”

苏紫染却危险地眯了眯眼,语气冷冽:“我是在问礼哲,不是在问赵姨娘。”

礼哲还不知道娘亲为何突然跪了下来,难道二姐姐要他学武不好吗?难道娘亲不高兴吗?此刻见苏紫染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一下也顾不得去理解娘亲的话,只满心欢喜地点了点头:“礼哲愿意,礼哲当然愿意!”

每每听到先生说那些征战沙场的英雄事迹,他都会艳羡不已,多么希望自己也能成为一个那样的英雄。可是二姐姐要他念书,他也不想让二姐姐失望,所以哪怕他不喜那些繁复啰嗦的东西,他也还是静下心来好好地念了。可如今二姐姐竟给了他选择的机会,让他去学武,他怎么可能不欣喜、怎么可能不愿意?

苏紫染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幽幽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姨娘:“我从来都不在意什么嫡庶分别,之所以一再与齐环渊母女强调这一点,只是单纯地因为我讨厌她们。可礼哲不一样,他是我最疼爱的弟弟,如今他自己愿意学武,相信赵姨娘也不会反对吧?”

“这……”赵姨娘眸色微闪,在她半安抚半威胁的眼神中,只得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妾身多谢王妃大恩大德!”

“快起来吧,这么跪着多难看。”苏紫染抬了抬袖,与她嘱咐,“从明日起,我会让人在未时到相府门口来接礼哲,路途之中自会有人照料,赵姨娘不必担心,也不必派人跟着。至于爹那边,赵姨娘就随便找个由头搪塞过去吧。”

“是,妾身知道了!”

苏紫染看了一眼外边渐渐停息的雨水,回头冲礼哲笑了笑:“二姐姐要走了。明日起,就会有人带你去学武。既然决定了,就要好好学,知道吗?”

稚气未脱的眼神中满是坚定的神色:“恩!礼哲一定不会让二姐姐失望的!”

她拍了拍礼哲的头,便转身离开,行至门口,却又停下,意味不明地道了一句:“其实关于嫡庶的问题,赵姨娘不必如此放在心上。或许不久的将来,赵姨娘就成了这相府的女主人也不一定。”

赵姨娘一怔。

门口的人却已盈盈离开。

苏紫染回了睿王府,过了两天悠闲日子,原以为能将齐环渊母女一网打尽,却忽闻太子要娶苏琉月的消息,差点没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

“你说什么?”她满脸不可置信地瞪着面前的男人,甚至连该有的礼数也忘了。

君洛寒淡淡地睇了她一眼:“苏琉月本就是已定的太子妃,如今不过是要行礼正式成为fuqi罢了,王妃何须如此惊讶?难不成……”他微微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王妃还对太子心存念想?”

苏紫染嘴角一抽,太阳xué突突地跳了几下。

这该死的男人!

她到底什么时候对太子那种人存过念想啊!

“我是惊讶,只是惊讶!”她颤抖着怒吼。

他眯了眯眼,脸上的神情摆明是不敢苟同:“本王怎么觉得王妃似乎还有些生气?”

那都是被你气的好不好!

苏紫染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平息了自己的心情,才撇着嘴道:“我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得这么突然。”

甚至是仓促。

就在不久之前,太子还信誓旦旦地说会对蓝烟好,说什么只爱蓝烟一人,可这才过了多久又要娶他的太子妃了?如今齐家的风波还未过去,皇上不可能突然就要他娶苏琉月——除非是他自己请旨完婚!

那么他对蓝烟又算什么?

爱吗?

现在看来,当然不可能!

到底是为什么……

见她怔怔出神,君洛寒知道她一定是想到了蓝烟,遂不再与她开玩笑,正色道:“大婚日期就在半个月后,届时……”

“我能不去吗?”

若是可以,她真的再也不想看到那张讨人厌的嘴脸!

君洛寒挑了挑眉,沉吟片刻,笑道:“随你。”

这一回,齐环渊没那么傻,她怕自己远离京城收不到消息,所以特意派了人出来打探。

当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弟弟要在两日之后被处斩、而自己的女儿却要在半个月后嫁给太子的时候,她差点没当场昏死过去。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月儿明明说要为她带消息给太子的不是吗?

难道太子没有答应吗?他不是应该很怕她把那件事情抖出来的吗?若是叫皇上知道了,别说是他的太子之位,恐怕他自身也难保了啊!

可是事情又哪里会那么巧,偏偏在这种时候,偏偏在她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月儿以后,太子就突然要娶月儿了!之前那么久都没有动静,又怎么可能在这风口浪尖突然要娶月儿?

她不愿意相信,可又不得不相信,因为事实似乎已经摆在眼前,月儿竟是为了一己私欲,将她准备用来救父亲和弟弟的秘密拿去与太子做了交易!

为此,她不得不快马加鞭地赶回相府,去寻求那唯一的一线希望。

这一日,苏紫染收到相府来人的口信,说是苏陵川想见她一面。

等了许久终于有了点苗头,她乐滋滋地打道回府,准备去见见她那个久违的爹爹。

可甫一踏进门,迎接她的并不是慈眉善目的笑脸,而是一个迎面砸来的茶盏,还有几滴水珠泼洒而出。

连忙侧身躲过,袖上却仍是被滚烫的茶渍浸透了一小片。

她冷冷一笑:“让人给女儿报信说要见女儿的是爹,如今女儿进了门,用这种方式欢迎女儿的还是爹,可否请爹明确告知,今日要女儿回来究竟是为何?”

“你还有脸说!”苏陵川用力一掌拍在桌上,盛大的怒气甚至让人怀疑他是想掀桌杀人。

苏紫染危险地眯了眯眼,一步步朝他走了过去:“爹若是再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对女儿动手,就别怪女儿不念父女之情了!”

“难道你现在还有半分念着你我的父女之情不成?”他丝毫不为所惧,面上的怒火因为她的话更甚几分,紧拧着眉头恨恨道:“继母已经如你所愿送出城外疗养,那孩子到时候生下来也只能是个庶子,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她?她到底是如何得罪你了,要你用这般阴险的方式污蔑于她?”

已经连续好几天,他每夜都能在自己的床头看到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一句话,说是继室杀了老太君!

想都不用想,如此手段卑劣的人,除了面前这个该死的小白眼儿狼,还能有谁?

“污蔑?”苏紫染冷哼出声,眼中满是不屑与嗤笑,“既然爹已经认定是我,我也不否认。之所以没有与爹直说,就是怕看到爹这种反应,却没想到哪怕是用了这种方式,爹还是只会对女儿恶语相向,却没有半点怀疑那个恶妇!”

真真是叫人心如死灰!

哪怕他能够静下心来好好地听她讲一讲,亦或他只是对那齐环渊那个恶妇有半分怀疑,她也断不会像现在这般气急。

“你住嘴!”苏陵川气得浑身哆嗦,恨恨地扬手指着她,面色青灰,“老太君是哮喘终疾,怎么可能是继室一个妇道人家害死的?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

她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却闻下人来报,说是夫人回来了。

屋内两人皆是一诧。

这个时候,齐环渊竟然来了?

苏紫染冷冷一笑,她倒是还敢回来——那就别怪自己今日让她有去无回!

“既然回来了,女儿这就让爹看看,究竟是女儿危言耸听,还是事实当真如此!”

酷暑夏日,齐环渊却穿了件宽大不合身的斗篷,为的就是遮住那已经微微凸显的肚子。

当她踏入前厅,没有见到念了许久的老爷,却见苏紫染似笑非笑地坐在主位上,神色便是一凛。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冷声质问。

“本王妃如何不能在这儿?”苏紫染淡漠一笑,高傲地连个眼神也不曾赏给她,面含讥诮地把玩着手中茶盏,“本王妃每日必来相府走一遭,为的就是等你哪天回来,好好看看你的落魄惨境。”

第96章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你说什么!”齐环渊瞳孔剧烈一缩,狠狠地逼视着她,就差没有冲上去与她撕打在一块儿。【擺渡搜免费下载】【】

苏紫染却仍是悠闲肆意地抿了一口茶水,似乎她只是个唱着独角戏的跳梁小丑,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若是你想听,本王妃也不介意重复一遍,今riběn王妃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你,为了看你的好戏、看你现在有多落魄、有多凄惨。”

齐环渊气得身形一晃,踉跄几步,狠狠地攥着手心,涂满丹寇的长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去。

被父亲和亲弟的事烦扰得不堪其忧的她早已彻底乱了方寸,此时此刻,更是忘了对面站着的人身份,口不择言地骂道:“苏紫染,你这该死的小贱*人,别以为老爷不在这里你就能猖獗放肆!”

“啧……”苏紫染轻嗤一声,水眸流转,闪着戏谑的光芒,“就算爹在又如何?好歹他也是我的爹,我与他还有父女之情摆在那里。可你呢,很快,你就连爹也没有了!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一想自诩出生高贵的你在这相府之中还有何立足之地!”

齐环渊脸色大变,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狂怒地大吼:“贱*人,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一个小小的继室,凭什么让本王妃闭嘴?”苏紫染将茶盏重重地搁在桌上,缓缓站起身来,轻移着莲步,“不过本王妃大度,就不与你计较了。”顿了顿,她似笑非笑地扬了扬眉,笑道:“今日心情实在是好,本王妃就再告诉你一个小小的秘密。”

唇角的笑靥愈发分明,她施施然地捋了捋袖袍:“当初你用那般卑鄙的手段下毒害死老太君,今riběn王妃便以十倍的代价向你齐家索要回来,非但要你老父偿命,还要你齐家身败名裂,从今往后再也抬不起头来!”

齐环渊顿时如遭雷击,愤怒在心中不可抑止地滋长,却也比不得此刻这个消息来得震撼。

是她——是苏紫染这个贱*人害了父亲?

不,怎么可能!

她最多也就是个王妃,自古女子不得干政,她怎么可能害得了父亲?

除非……是她撺掇睿王从中作梗!

是了,一定是这样!

睿王本就对她宠爱有加,若是她每日在那儿吹吹枕边风,兴许睿王就真的帮她除了齐家!

“苏紫染,你这不要脸的小贱*人!有种你冲本夫人来啊,凭什么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害齐家!我诅咒你,我诅咒你……”

“下三滥?”苏紫染蓦地变了脸色,若是自己这样就叫下三滥,那这恶妇当初害死老太君又算什么?“本王妃行得正坐得端,若非你齐家真的做过那种伤天害理之事,若非齐正中贪污fubài、鱼肉百姓,又怎会落入本王妃的手中?可是老太君呢——老太君她何曾有半点对你不起,让你恨到连一个缠绵病榻的老妇人也不肯放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齐环渊像是疯了一般狂笑不止,发髻散落,“她没有半点对不起我?你敢说她没有半点对不起我?明明我就是兵部尚书之女,明明我已经是这相府的女主人了,凭什么她还总是瞧不起我?你不过就是个来历不明的江湖女子所生的贱*种,她凭什么成天把你捧在手心里?我的月儿、我的年儿,哪个不是比你优秀、哪个不是比你高贵,她却为何半点也不与她们亲近?这所有的一切何其不公,难道就只因你是这相府的嫡女?”

“啪”的一声,苏紫染扬手、又落下,狠狠一个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五指红痕鲜明,让这喧哗聒噪的女人彻底停了下来,怔愣不语。

“仅仅是因为这样,你就对老太君狠下毒手?你动手之前难道就没有想过,她是你丈夫的亲娘吗?”

齐环渊被她这一吼终于镇定下来,一步步走到她身旁,凑到她耳边轻语:“苏紫染,你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报了仇吗?我告诉你,你这辈子也别妄想了。因为从始至终,我也只是一个执行者,真正的幕后主使,是太子——是一个你这辈子也别想斗得过的人!”

苏紫染身形一晃,瞳孔骤然紧缩。

身旁的女人依旧癫狂痴傻地笑着,她却已经无暇去管,紧握的双手颤抖不止。

怪不得这个女人会有红莲雪!

当初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红莲雪的来历,却没往这方面去想。

那个丧心病狂的君洛羽,竟然为了区区一块兵符,就让这个疯女人对老太君狠下杀手!

“贱*人……”

随着一声滔天的怒吼,“啪”的一声,又是一个巴掌,却比方才更狠、更用力。

苏紫染眸色一闪,怔怔地看向来人。

她很想知道,方才站在门后的苏陵川有没有听到齐环渊的最后一句话,她也很想知道,若是他听到了又待如何?

“老爷……”齐环渊愕然惊呼。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方才说的话竟会被人听了去,而这人还是齐家唯一的希望、也是她后半生唯一的希望!

刹那间她就吓得面如金纸,身子抖如糠筛。

苏陵川咬牙切齿:“你这恶婆娘口口声声说老太君偏袒紫染,可从始至终,老太君可有半分对不起你?你竟然就为了这么小小的嫉妒心,亲手杀了她?”

“老爷……我不是……”齐环渊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过去。

听她到了这种时候还敢狡辩,苏陵川心中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狠狠一脚朝她踹了过去,早就忘了她还有个孩子:“本相绝不会原谅你,一定要你这恶妇和你们齐家的人一起死!”

齐环渊正好被他踹中腹部,身子飞出去又撞在那檀木桌角上,面色顿时一片惨白,额上沁下了豆大的汗珠。

“老爷……好痛……我好痛……我们的孩子……”她颤着身子捂住自己的肚子,声线不稳、唇瓣发青。

苏陵川的目光触及地上那一滩殷红的鲜血,心底深处隐隐闪过一丝不忍,可一想到她做的那些混账事,便什么也管不了了。

什么孩子,什么女人,统统加起来也比不上生他养他的亲娘!

“你还有脸提孩子?”他根本不去管地上那个快要痛死的女人,恨声道:“若不是你百般gouyin,本相又怎么可能在老太君的孝期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又怎么会有这么个孽种存活在世上?”

苏紫染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尽管她讨厌齐环渊,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无耻的爹竟会把这种事也怪到一个女人身上。

不过听他对太子的事只字未提,恐怕是齐环渊方才说得太小声,没能让他听到……

两日后。

事情真如苏陵川所言,齐环渊非但失宠被休,还与那齐家父子一同被送上了断头台。

原本是没有证据的事,可苏陵川身居高位,屈打成招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做过,更何况如今根本不用他亲自动手,有的是人按他的吩咐办事。虽然苏琉月本要出面阻挠,可在关键的时候就连太子也不帮她,所以齐环渊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被赦免的可能,而她自然也不可能抖出太子是幕后主使的事来,否则,她失去的可就不是一个娘亲了!

京城百姓皆是大惊,没想到非但齐家父子贪赃枉法,就连那已经嫁出去的女儿也做出此等罔顾lunli的不忠不孝之事,还真是一大家子个个都是祸害!而他们心中最崇敬的老太君,竟是在老年之时被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

齐环渊被处斩的那一天,苏琉月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提着食盒去了法场。

她本不忍心亲眼看着娘亲人头落地,甚至,作为即将成为太子妃的人,她也不想跟齐家的任何人扯上关系。可是一想到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娘亲,而娘亲之所以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还有她一部分责任,所以她最终还是去了。

邢台下的百姓全都红着眼往邢台上扔着臭鸡蛋和菜叶子,哪怕官兵阻拦,却依旧没有半点效果。

看着齐环渊yiyè花白的头发和那满身脏乱的血丝与污秽,苏琉月心下同时升起不忍与厌恶两种完全矛盾的心情。

“娘亲……对不起,是月儿不好,救不了你……”她终究还是落了两滴眼泪,说是做戏也好,真情流露也罢,蹲在齐环渊的身侧,活脱脱就是一个孝女。

可是那个女人却理也不理她,双目无神地看着远方,喃喃嘲讽:“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落到这一步?”

苏琉月抿了抿唇:“娘亲,是月儿对不起你,但是月儿一定会为你报仇……”

哪怕是为了感谢她还念着一点母女之情,即便屈打成招之后,依旧没有把太子供出来。

“呵……呵呵呵……好,好!就当是你为娘尽的最后一份孝心,在你有生之年,一定要让苏紫染那个贱*人死无葬身之地!”齐环渊癫狂发笑。

苏琉月猛地点头,压着嗓子与她保证:“好,月儿发誓,只要月儿活在这世上一天,就一定把苏紫染那贱*人送下地狱!”

不远处的茶楼里,苏紫染品着香茗,看着这“温情”一幕,心里止不住地冷笑。

“齐环渊,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第97章 本王妃就不奉陪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转眼间,天已入秋。

苏紫染只身坐在院里的槐花树下,轻风拂过面颊泛起微微的凉意,清风居内的花儿已不似她刚入王府时开得那般好,偶有缓缓飘零的槐花落叶让人心生一种物是人非事之感。

齐环渊死了,苏琉年嫁了,只有一个苏琉月,哪怕已然嫁作太子妃,却也不足为惧。

表面上,似乎所有的事都已经解决,若是她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害死老太君的是齐环渊——也只有齐环渊,那么她往后的生活也许会过得很平顺、很安宁,不再有勾心斗角、不再有权利争斗,只要找到玲珑珠,她的人生便再无忧愁。

只是不能。

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更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害死老太君的幕后主使是太子!

莹白的小手轻轻捻动着桌上的雪山龙井,一点点地撒入茶壶之中,却没有品茶的兴致,只是这么机械地重复着一个动作。

茶香四溢,她却只觉心中堵塞,“啪”的一声将手中茶盏倒扣在了桌上。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将那卑鄙无耻的小人拉下马呢?

院落门口有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响起,她缓缓抬眸看去:“王爷这么大早的来清风居,有什么事吗?”

一晃这么久过去,她与这个男人也不知有多久没见了,只是连太子娶妃这么大的事她都没有出席,想来也真没什么能让他们碰上一面的机会了。

男人凤眸扫过,语气淡淡:“今日父皇寿辰,你与本王一同入宫。”

“今日?”苏紫染微微一惊,这么赶的事,这男人就不能早些与她知会一声?“那还请王爷稍候片刻,待我进屋去换件衣裳。”

他却微微摇头:“月白色很适合王妃,不必换了。”

“可是父皇寿辰,穿得这么素会不会……”

“无碍。”

好吧,苏紫染撇了撇嘴,既然他无所谓,那她自然也无所谓,反正到时候丢的也是他的脸,与她有什么关系?

缓缓跟在他身上,一路走出王府的大门,外观素净无华的马车早已停在门口,上了车,才发现那看似朴实的马车之中,却是锦缎华绸、琳琅俱全。

而左侧靠窗的那个位置,还坐着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霓裳!

景帝寿宴,竟是连一个小小的王府夫人也能出席?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君洛寒缓缓坐定,神色淡淡地朝她扫了一眼:“此次寿宴很是隆重,非但天阙的王爷和大臣可携内眷出席,还有启圣与漠渊太子亲自前来道贺。”

这算是在解答她的疑问?

内眷——也包括妾室么?

面色冷然地勾了勾唇,她不再言语,无视对面那个女人瞥来的眼色,微倚着窗,挑了车帘去看窗外的景色。

繁华热闹的市集非但没有缓解她内心的焦躁,反而让她愈发不舒服起来。

这该死的男人,他不是要在外人面前装着与她恩爱的样子么,他不是说他和霓裳不是她想得那样么,那现在这样又算什么?专门让她难堪、给她一个下马威么?

就算景帝此番特意下旨说是可以让妾室入宫,可再怎么着,也不是拿到架在他脖子上非要他带霓裳入宫吧?他就不能好好地继续与她假装恩爱fuqi?

愤愤地放开那帘子,她索xing阖目养神起来。

虽然闭着眼,却依旧能感觉到有两道灼热的视线在她头上徘徊不去,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故意装着没有察觉的样子,始终不曾甩对方一个眼神。

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

终于入了宫,那该死的男人就像是故意的一样,明明她一个好好的大活人还摆在这儿呢,他却旁若无人地与霓裳秀起恩爱来了。

“王爷,霓裳还是头一回来这宫里呢,真没想到,皇宫竟这么漂亮……”

浮夸得让人耳根发麻的声音听在苏紫染的耳朵里却是十足的讽刺,她狠狠翻了个白眼,只做无视。

可男人就像是故意的一样,对着她的时候就神色淡漠、对着霓裳的时候那却是百般温柔、极尽呵护:“既然霓裳喜欢,本王就带霓裳四处走走。”

女子受宠若惊地“呀”了一声,娇嗔着道:“王爷,这样真的好吗?我们不是得赶去皇上寿宴吗?”

男人轻笑一声:“无碍,天色尚早,寿宴还未开始。”

苏紫染攥了攥手心,心里头早已将这两人骂了千万遍,要秀恩爱不会闪远点儿、非得在她面前恶心人么?

无碍,无碍,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无碍”这俩字儿了!

霓裳嗤笑着瞟了她一眼,眼底那抹得逞的骄傲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扇两巴掌,竟还故意装作为她着想地道:“多谢王爷怜宠,只是王妃姐姐还在这里,若是王爷就这么陪着霓裳,让王妃姐姐怎么办呢?”

不等男人开口,苏紫染便凉凉地勾了勾唇:“这宫里本王妃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所以自然不会像某些人那般大惊小怪,既然王爷要与你逛逛,那本王妃就不奉陪了。”

说罢,她也没跟男人打个招呼,径直甩了甩袖袍,踩着莲步翩跹而去。

裙裾荡漾,身姿悠然。

霓裳差点没把肺给气炸,她好不容易才得知今日皇上允许妾室入宫的消息、好不容易才无所不用其极地央着王爷带她一同前来、好不容易才能这么明摆着给苏紫染难堪,却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什么叫大惊小怪?

什么叫不是第一次来了?

这分明就是成心折辱她呢!

“王爷,你说姐姐她是不是生气了呀,你看她……”她楚楚可怜地扬袖指着那抹早已远去的人影。

君洛寒凤眸熠熠,看着那道月白色倩影,嘴角泛起一丝柔和的弧度:“随她去吧。”

苏紫染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一处风景绕好的湖边。

八角凉亭傍着假山而建,她迈了两步走到凉亭中坐下,肆意地倒在那长长的座椅上,双目微阖,享受着淡淡投洒而下的金色日光,惬意而温暖。

此处并不是常经的过道,也不会有人在今天这种日子里特意跑这儿来闲坐着,所以她这一歇也就真的歇了很久,根本没有人打扰,偶有几个路过的小丫鬟小太监见了是睿王妃,也都压低了声音悄悄而过。

直至日影疏斜,一声带着愕然的轻呼响起,她游走的神思才算被拉回。

“凤兰……”

不用想,这世上会这么叫她的,除了容恒还能有谁?

这到底算是有缘呢,还是冤家路窄?

无奈地撇了撇嘴,她撑着身子慢慢坐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人:“容大将军别来无恙啊……”

容恒尴尬地讪笑两声:“凤兰,都这么久了,你还在生我气呢?”

“生什么气?”她挑了挑眉,摆明就是没有这回事,“说来我与容大将军也不过泛泛之交,又怎么会发生什么令我生气这么严重的事?”

容恒立刻苦了一张脸,又是纠结又是可怜地看着她:“凤兰,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你知不知道我那次回去之后都快被这件事给愁死了,成天都在想着怎么求得你原谅呢!可我又不敢再去睿王府跑一趟,若是再碰到睿王……”

话到此处,他讶然地似乎是想起什么,连忙道:“说起来,那日我走的时候睿王脸色似乎不太好,他后来没有为难你吧?”

苏紫染的笑容立刻僵在了嘴边,一提起那天的事儿她就火大,颊上却也不可抑止地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

“为难?怎么可能不为难……”她意味不明地咬了咬牙。

见她神色古怪、表情又是愤愤,容恒自是以为她受了委屈,心下更加自责:“对不起啊凤兰,是我害得你被睿王误会,不如我一会儿见着他去与他解释解释吧……”

解释你个头啊!

苏紫染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这种事摆明是越描越黑好不好!

“行了,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你再提起也没什么意思。既然你这么有诚意地与我道歉,我也不能斤斤计较,否则就显得我小气了不是?”

她摆了摆手,眼波流转,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看在这家伙认错还算诚恳的份上,她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不过嘛,你要记得,你欠我这一次,以后可是得还的!”

容恒忙不迭地点头,差点感动得泪流满面。

他连私盐这种事儿都敢搀和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眼下只要能让这位姑奶奶消气,他真是做什么都愿意了呀!

“是是是,以后只要凤兰你吩咐一声,我一定鞍前马后地为你奔波!”

尽管他表情夸张,却莫名地能让人感受到一股真诚,苏紫染不由笑弯了眉眼:“恩,这还差不多!”

柳叶弯眉,眸若琉璃,红唇娇俏。

这一刻,她清秀的小脸上竟是有一股别样的风情流转,旖旎而氤氲,让人不自觉地移不开眼。

蓦地,一道尖锐讥诮的嗓音打破了这份平静的美好。

“哟,王妃姐姐这是在和容大将军说什么呢,怎的这般高兴呀?”

第98章 王妃又何必如此心虚?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两人嘴角的笑意皆是一僵。【擺渡搜免费下载】

侧首看向来人,一个是堆砌着满脸笑意却眼含阴损光芒的霓裳,一个是冷若冰霜、面色不善的睿王,此刻皆是朝着凉亭的方向款款走来。

苏紫染眸色一闪,抬头去看君洛寒,却见他嘴角泛着一丝凝滞的弧度,幽潭般的凤眸中闪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深邃。

又是这样。

有些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巧,真不知道是撞了哪门子邪,但凡跟容恒单独在一起,就总是能被这男人看见。

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扬了扬唇,缓缓朝男人走去:“王爷这边已经结束了吗,现在是否能去正和殿了?”

霓裳一口气吊在胸口,不上不下。明知她是故意无视自己方才说的话,却不能在王爷面前反驳于她,可若是就这么忍下,心里又觉堵得慌。

遂不待男人开口,便嗔笑着道:“虽说王爷已带着霓裳走遍四房六宫,可这皇宫实在太大,还有许多地方没去呢。这不正巧王爷说此处风景不错,便带着霓裳来看看,却没想到王妃姐姐与容将军也是知音人,竟是在此游玩多时。”

一句话说得恰到好处,既炫耀了君洛寒对她的宠爱,又暗讽了苏紫染与容恒之间牵扯不清的关系。

对面的女子危险地眯了眯眼,心底冷笑不止。

“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妃与容将军在此游玩多时?”她停顿片刻,不耐地蹙了蹙眉,冷声呵斥:“不过是恰巧偶遇罢了,你可别当着王爷的面造谣生事。好歹本王妃也是睿王府的女主人,哪怕王爷宠你、怜你,可要教训一个妾室的资格本王妃却还是有的!”

在场众人皆没想到她会如此不留情面地出言训斥,脸上神色皆是一变。

容恒暗暗好笑,却又不免担心,睿王既然在这种日子里带着眼前这个女人来皇宫,那就说明这女人在睿王心中的地位定是有些不同,凤兰如今这般做法,真的不会有事吗?

君洛寒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完全没想到这女人竟敢在他面前“放肆”,可他又奇迹般地没有任何愤怒的感觉,只是一想到方才来时见到的那一幕,心头又是一紧。

其实他原本就是知道她在这里的,除了一会儿要去的正和殿,估计这女人在皇宫里也不会四处乱跑,按照她的xing子,定是随处找了个地儿就能坐上一下午。而方才她离开时恰巧就是往这个方向而来,所以并不难猜她会来这里停留。

也不知是为何,才这么短的时间没见,他就不禁有些担心她。明明这就不是一个会被欺负的主儿,甚至她还会武功,根本不用担心她会出问题。可他却仍是告诉自己,太子如今对她虎视眈眈,哪怕是在宫里,也不能有任何松懈。说不清是为自己找的借口还是别的原因,他有意无意地带霓裳来了这里,却没想到,刚刚一来就看到了适才那一幕。

这原本也没什么,可自从他先前撞见容恒私自进了清风居、从他亲眼看到容恒拉着她的手开始,他的心中就总有那么个疙瘩过不去。所以现在看到她对容恒笑靥如花的模样,便有种说不上来的气闷。

她平日里笑容并不少,却难得有笑得这般孩子气的时候,偏偏这样的笑容又是因为别的男人而展露,而非他这个丈夫!

霓裳的脸上划过一阵青白交错,许是因为极力抑制怒火的缘故,纤弱的身躯微微发颤,十指的长甲深深嵌入了掌心的肉里。

她一脸苦涩求助地看向身旁的男人,见他神色晦暗不明地盯着苏紫染却没有斥责半句,不由心中气苦,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王妃姐姐不要误会,霓裳并不是这个意思,霓裳只是……只是……”

苏紫染正要开口,一直未曾开口的君洛寒却凉凉一哂:“霓裳也没说什么,王妃又何必如此心虚?”

这还叫没说什么?

这男人究竟是耳聋眼瞎还是怎么着啊!

她冷冷勾唇,避开这个问题不再多言,反正和这种明摆着偏袒的人也无法沟通!

“既然王爷的事情还没办完,我就不打扰了。毕竟某些人难得来宫里一回,恐怕这辈子也不一定有第二次机会,王爷还是好好带着她见见世面吧!”

说罢,她转身正欲离开,却闻男人出声制止:“不必了,时辰也差不多了,本王估摸着启圣和漠渊太子大抵都已到了正和殿,若是去迟了未免显得不尊重,现在就走吧。”

苏紫染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还真是什么话都被这男人说去了,知道不尊重他就不能早些进殿?

她看他根本就是只顾着谈情说爱、把什么正事儿都给忘了!

尴尬的四人组合一同前往正和殿,君洛寒和霓裳在前,苏紫染和容恒在后,就连路过的小太监和不由觉得奇怪,微微侧目。

容恒有些担忧地瞟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却见她神色淡然、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也不知她是真的自得其乐还是故作乐观。

苏紫染察觉到他的目光,耳中又时不时钻入前面两人的声音,便对他盈盈一笑:“容恒,你可有想过什么时候去战场上看看?”

“这也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呀。”说到这个,容恒立刻来了兴致,可一想到自己只能当个挂名将军,又是一阵牢sāo,“爹总说我历练不够、没有经验,需得再过两年。可这么两年又两年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恐怕镇南将军是舍不得你这个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儿子吧?”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爹可以,我身为他的儿子,又怎么能成天待在京城里?更何况经验那玩意儿也不是说来就来的,起mǎ得让我去战场上历练历练才行啊!”

苏紫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恐怕得等你给他生了个宝贝孙子,他才能放心让你出去吧?”

不意她会突然扯到这个,容恒一噎,脸上登时闪过一片可疑的红晕,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眼,顿时就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了。

旁若无人的调笑对话让前头的人脚步便是一顿,苏紫染原本侧着头没有看见,这一回神却是止步不及,一不小心鼻子就撞上了男人坚硬的后背,疼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

她“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微微张着嘴,紧紧捂着自己酸痛不已的鼻梁。

众人俱是一怔。

须臾之后,绛紫华服袍角轻荡,涟漪阵阵,男人又拾步向前,背影颀长,脚步翩跹。

苏紫染狠狠瞪视着他,这杀千刀的,明明什么事也没有,到底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待他二人走远,容恒才小心翼翼地看着身边的女子,想要帮忙却又不知该把手往哪里放,只得关怀问道:“凤兰,你没事吧……”

“没事!”她恨恨地咬了咬牙,脸上的表情狰狞不已,“他们想我有事,我就偏偏没事!”

容恒嘴角尴尬地抽了抽:“那我们也赶紧进去吧。”

正和殿中,早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奢侈的水晶明珠直接串成环状悬在正和殿上方,优雅地泛着亮堂堂的光晕,本就是白昼,这样的氤氲光泽更是让正和殿添了几分柔和却不失璀璨的美好。不同于前几次的霓裳彩带和琉璃佩环,今日的正和殿,俱是一派浓浓的大红喜色,镶着玛瑙玉石的吊饰与摆设布满了紫檀横梁,华美氤氲,夺人眼球。

苏紫染与容恒进殿的时候,众人都各自在与身旁的人交谈饮酒,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

只是难得有那么惊鸿一瞥,或许也没有人放在心上。

她踩着莲步走到自己的席位上坐下,无视身旁那个男人冷淡的面色和霓裳那一脸欠抽的矫情模样,兀自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惬意悠闲。

大殿中央,是千娇百媚的舞姬长袖而舞,一个个俱是蛾眉螓首,粉面朱唇,绝美翩跹的舞姿如同翥凤翔鸾,翾风回雪。悠悠扬扬的丝竹之音弥散在耳畔,凤箫鸾管,行云流水,悦耳动听。

只是她不开口,不代表身旁男人就肯放过她。

在她百无聊赖地欣赏场中舞蹈之时,男人嗓音低沉地轻嗤一声,语气嘲讽:“本王今日倒是大开眼界了,原来王妃非但与容将军关系甚笃,竟还认识启圣太子?”

苏紫染微微一怔,她一个连天阙边界也没出过的女子,怎么可能会认识什么启圣太子?

这男人还真是没事找事!

可甫一抬眸,才发现他根本不在看她,讳莫如深地看着不远处席间那一袭墨袍。

顺着他的视线抬眼望去,就见一道熠熠灼灼的目光直射而来,黝黑晶亮的凤眸中是一片掩不去的愕然。

苏紫染呼吸一滞,手指轻轻颤了颤。

酒水从杯中泼洒出来,坠在那月白色的裙裾上,漾开几滴濡湿。所幸酒水透明、与裙裾颜色相近,她不动声色地挡了挡,并没有让人发现她这片刻的失态。

竟然是他!

第99章 本王不知道的男人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慕容殇——她一年前偶然救起的一个男人。【百\|度\|搜\|\|更\|新\|最\|快】【】

当时他受了很重的伤,身上所穿的上等云锦早已遍染血迹,身后还有一大群黑衣人在追杀。可这一切却并不影响初见时他留给她的感受,修长的浓眉,黑曜石般闪耀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菲薄的双唇,无一不是向人昭示着他冠玉般的俊逸容颜,可让她感受最深的却不在此,而是他与生俱来的那种气质,那是一种让人看了就会有种如沐春风之感的温柔和煦,哪怕他当时的处境实在是无比惨烈。

很奇怪,她明明素来不爱多管闲事,而且还是这种弄不好就会卷入阴谋争斗的闲事,可那回,她却还是从那群人手中救下了他。

也不知道是他命好还是她命不好,刚刚脱离追杀,他就彻底地昏了过去,让她不得不想办法他治伤、照顾了他整整一日。

可当他醒来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冷声质问,质问她是谁派来的歹人,当时她差点没忍住再给他一刀——她辛辛苦苦那么久救下的人竟敢怀疑她目的不纯?若她真是歹人,他还能那么好好地躺在那儿么!

后来大抵是想通了这一点,他便收了之前那份架势,又恢复了初见时的和煦儒雅之感。

那一回她还真的是送佛送到西了,瞒着老太君偷偷将他藏在京城的一处别院中,像是与人touqing似的每天出去看他的伤,大抵过了十天半个月,他的伤渐渐好转,之后他便与她辞行。

其实她真的没奢望他报答,救他也不过是凑巧看顺眼了之后的举手之劳,可没想到这男人非但口口声声要报答她,而且那报答方式也差点没把她给吓死!

以身相许?

他当他自己是女子么!

好吧,其实他的原话是,他日定会回来娶她。

当时她真是哭笑不得,不过见她不愿,他也就没再勉强。

一别一年多,她后来就再没见过他,也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今日会在景帝的寿宴上见到他。而他的身份更是让她愕然不已——虽说她早已猜到此人非富即贵,却不曾想他竟是传闻中的启圣太子!

“咳……”身旁的男人一声轻咳蓦地将她游走的思绪拉回。

那厢慕容殇早已收了视线,淡淡的神色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过,让人不禁以为他方才那片刻的愕然怔忪只是自己的错觉。

敛了敛眸,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王爷莫不是误会了什么吧?我一个久居深闺的小女子,又怎么会认识堂堂的启圣太子?”

“误会?”君洛寒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凤眸深处却是寒凉一片。

哪儿来这么多的误会?

虽然他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相识,但他绝对不会看错,慕容殇凝着她的眼神实在太过复杂,愕然、惊疑、遗憾、痛惜……还有些连他也看不懂的东西,这种种情愫掺杂在一起,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初见之人该有的?

可到了她的嘴里,却什么都成了误会!

“没想到王妃貌不惊人,交往能力却是不错,先是容恒、再是启圣太子,到底还有多少本王不知道的男人藏在暗处?”

这叫什么话!

苏紫染脸色一变,刷得一下转头瞪视着他,眯了眯眼,嘴角的笑意寸寸转冷:“貌不惊人么?既然如此,王爷又何必费心留意我与何人交往?反正像我这般貌不惊人的女子,容将军与启圣太子定是看不上眼的,所以王爷根本不必为此担心。”

男人眸色一闪,菲薄的唇瓣轻轻抿起,张了张嘴本想说点什么,最终却还是缓缓移开了眼,没再开口。

“皇上驾到……”

随着殿门口小太监的尖声唱诺,一袭明黄龙袍的景帝携着妖娆多姿的丽妃款款入殿,一步步踏上正和殿的上首高台。

众人参拜,诸位使臣亦是呈上礼物,言祝贺之语。歌舞表演也再次开始,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景帝龙颜大悦,满意地看着下方众人,威严的面目中汇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在舞姬一舞将毕之时,天竺使臣中有一人约莫是喝多了,缓缓起身,对着景帝笑言:“皇上,这些舞姬表演的舞曲虽好,却总是比不得睿王妃那一日的凤舞九天。不知我等有没有那荣幸,能够再见见睿王妃的风采?”

短短几句话就把殿中众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哪怕是启圣和漠渊那些没有见过苏紫染的,也都顺着众人的视线朝她看了过来。

也就是在这时,许多人才注意到睿王席位间还坐着另一个女子,脸上的神情不由变得有几分微妙。

虽说他们之中的很多人今天都是带了府中妾室来的,毕竟景帝难得下这种旨意,好不容易能来皇宫里见见世面,自然也不想错过。可睿王却不一样,虽说睿王府后院里的女人并不在少数,可睿王新婚燕尔,与王妃又是出了名的恩爱,今日带着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前来算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么短的时间,睿王妃就已经失宠了?

不过也难怪,虽说睿王妃才艺过人,可男人最看重的应该还是女子的容貌吧?

众人看着她的眼神中渐渐起了变化,有同情怜悯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单纯只是看好戏的……

苏紫染并不在意这些,却实在无法忽略苏琉月的那道视线,充满了怨毒与讽刺,似乎恨不得在众人面前就将她碎尸万段一般。

景帝的眸色转而变得深沉,沉吟片刻,便询问道:“睿王妃,你可愿意今日再表演一番?”

苏紫染缓缓站起身来,眼波流转,微微笑道:“父皇,并非臣媳不愿,只是臣媳已经黔驴技穷,只会那么丁点儿的东西,也不好意思回回拿出来献丑。但是臣媳却可向父皇推荐一人,定能让父皇与诸位使者满意。”

“哦?”景帝微微点头,似乎还有些诧异,“此人是谁?”

“就是她……”苏紫染扬手一指,月白色的水袖轻轻荡漾,“这是王爷今日带来的一位夫人,名唤霓裳,自小就精通音律舞蹈,今日也可让各位使者与大人饱饱眼福了。”

众人皆是一诧,实在想不明白睿王妃怎么会推荐自己的情敌出场。

要说睿王妃是因为嫉妒心强、实则这位夫人什么都不会的话,也有些说不过去啊,毕竟这是在景帝面前,她也不至于满口谎话说那霓裳精通音律舞蹈而犯了欺君之罪吧?可要说她是真心推荐,那就更奇怪了呀,怎么会有人让自己的情敌来出风头呢?

霓裳更是愕然,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有这么说。可她只是想了片刻便觉得苏紫染此举一定就是为了看他出丑,但这女人一定不知道,其实她的确是精通音律舞蹈吧?

那就别怪她今日抢尽风头了!

君洛寒凤眸深深地扫了她一眼,修长的指节在面前的案几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

无视众人探究的目光,苏紫染扬了扬唇,朝景帝恭敬一揖:“不知父皇以为如何?”

景帝思衬片刻,点了点头:“就依睿王妃所言。”

悠悠扬扬的乐曲声响起,大殿中央,一袭锦衣的女子只做了几个旋转的动作,顷刻间就似有万千风情流转。

霓裳今riběn就是盛装华服入宫,在正和殿各色琉璃玛瑙的映射下,姣好的容颜愈加鲜活撩人。

水袖轻摆,翩翩倩影,步伐婀娜,柔若无骨,一颦一笑都伴随着优美典雅的舞姿。

纤细的玉指微微凝起,旋转,跳跃,衣袂飞扬,发丝舞动,整个人就像一只扇着翅膀、翩翩飞舞的彩色蝴蝶,演绎着动人心魄的美好。

一曲毕,众人吹捧之声迭起。

霓裳含笑侧首,看着苏紫染,嘴角露出一抹挑衅傲然的笑意。

景帝点了点头:“舞得不错。宋廉,赏……”

“是。”宋廉恭敬地点了点头。

景帝含笑的目光又征询地看向天竺使臣的席间,声音沉沉:“使者以为如何?”

原以为那人至少会给霓裳一些面子,谁知这些边塞之réndà抵都比较淳朴诚恳,直言不讳地道:“皇上,这位夫人的舞姿虽好,可在我等眼中,却是不及睿王妃那曲凤舞九天的十分之一!”

众人的嘴角皆是微微一抽。

这话说的……也太直接了吧……

没有看过凤舞九天的人不免觉得他言过其实,毕竟今日一舞已是绝妙;可那些看过的却又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毕竟那场旷世之舞,恐怕他们这辈子也见不到能出其右者。

霓裳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面色由青转紫,愤愤地绞着手中帕子,若非是此人是边塞使臣,她绝对会怀疑这是苏紫染特意找来侮辱她的托儿!

景帝意味不明地“恩”了一声,复又看向苏紫染:“睿王妃,你推荐的这人,似乎并不能让使者满意啊……”

苏紫染无奈地扶了扶额角,这天竺使臣怎的就那么较真儿?

凭良心说,霓裳这舞也算不错了,难道他们就非得要她亲自披甲上阵?可舞衣和金纱什么都没有准备,倒是让她怎么舞啊!

第100章 大开眼界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君洛寒神色暧昧地勾了勾唇,侧身转向她,缓缓站定在她身旁,熠熠的凤眸中流转着万千风情。

“王妃,既然天竺使臣如此盛情,你也该却之不恭了。”

苏紫染张了张嘴正要答话,却瞥见霓裳愤愤射来的怨恨目光,她无奈地撇了撇嘴,这下可好,又让人以为她是故意找茬儿了。

“王爷说的哪里话,并非紫染有意推辞,只是紫染那曲凤舞九天只是胜在出其不意,若是看了第二次,定会摸透其中奥妙而觉得无趣乏味。尤其是在霓裳方才那技艺惊人的一舞之后,紫染更是不敢献丑。”她神色淡淡,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懂的轻嘲。

男人低低一笑,凝在她身上的视线满含着柔和与宠溺:“王妃可莫要过分谦虚,正如天竺使者所言,霓裳又哪儿及得上王妃的十分之一?”

她微微一怔。

众人亦是一诧,完全不意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原本见了霓裳那般美人,所有人皆以为睿王妃已然失宠,可如今看来,似乎又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这还当着霓裳的面呢,睿王就如此直接地拿她二人作比较了,可见睿王心里还是对王妃的在意更多一些……

霓裳刷得一声撕坏了手中云锦丝帕,幸而被宽大的袖袍掩住,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动作。她死死咬着下唇,脸色已泛青白,狠厉的眸光中尽是被人夺走心爱之物的愤怒与阴郁。

苏紫染心底暗暗咒骂了一声,完全不想让这该死的男人如愿,可四面而来的焦灼目光又让她拒绝不得,尤其是景帝那道似笑非笑的视线,根本就不容她有半分置喙的余地。

无奈之下,她只得点了点头,话却是对着景帝说的,根本无视了身旁的男人。

“父皇,臣媳并非是不愿一舞为各位使者与大人助兴,只是今日没有任何准备,技艺生疏暂且不论,单是必需的舞衣金纱等工具也一时筹备不齐。为了不扫各位的雅兴,臣媳愿意献丑表演另一样新奇的小玩意儿,也权当是为父皇今日贺寿之用,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景帝微微一愣,转而又面露兴味之色。

这个苏紫染,本就不是个平庸的主儿,此番就连她自己也说是新奇的小玩意儿,那必然是不会叫人失望的东西。

遂颔了颔首,笑道:“既如此,你便表演来看看吧。”

霓裳并没有见过那曲所谓的凤舞九天,只当众人对苏紫染的吹捧都是言过其实的逢迎拍马,所以此刻便觉她是琴棋书画样样拿不出手,这才选了些古怪的玩意儿想要博得皇上与众人的好感,对她的不屑与憎恶愈发强烈。

苏紫染眸光缓缓掠过她,眼底升起一丝冷然的笑意,对着景帝点了点头,道:“还请父皇允臣媳去准备些东西来。”

“好,准了!”景帝摆了摆手。

话音刚落,苏紫染便与正和殿中几个小太监麻利地动作起来,小太监搬来一张宽大的几案立于大殿中央,她自己则去取了几个透明的茶盅过来,顺带在路上捎了些别的东西。

其实原本用啤酒杯是最好的,只可惜在这古代没有还没有这种东西,只好用透明茶盅来替代……

一切准备就绪,她扫了一圈在场的众人,发现他们的眼神基本都是兴致盎然地紧随着她,便大大方方地举起了自己的手,原地旋转了一圈向众人展示。

素白纯洁的衣袂与裙裾荡出阵阵涟漪,宛如一个灵动的精灵翩然起舞,就连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也显得愈发清秀起来。

然,她的目的并不在此,眉眼弯弯地看着众人,问道:“各位可都看清楚了,我的手中没有任何东西吧?”

“是啊,什么都没有啊……”

“王妃要让我们看什么东西……”

苏紫染但笑不语。

水袖轻掩,双手缓缓合十,莹白如玉的指尖如同飞舞的蝶,璀璨的琉璃明珠下,似有氤氲的光晕笼罩在周身,恍然得令人移不开眼。

众人皆是眸色炙热,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突然,凝脂皓腕猛地一扬,掌中赫然出现了一支红艳艳的花枝。

殿中一片瞠目结舌。

这是怎么回事?

适才睿王妃手中分明就没有东西啊!

苏紫染静默着任由众人疑惑猜测,笑靥盈盈地递上手中鲜花,“臣媳恭祝父皇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景帝原本还处在微微的愕然之中,听她这么一说,连忙让手下小太监去接过她手里的花,慈眉善目地笑道:“不错,睿王妃此番表演确实又让朕大开眼界。”

霓裳愤愤不甘地死抿着下唇,眼中妒火如同烈焰般熊熊燃烧。

殿中唯有一人的视线不在苏紫染身上,挺拔的身姿悠然恣意,君洛寒凤眸深深,眉眼低垂,琉璃盏中的清酒缓缓送到微微扬起的唇畔,仰头,一饮而尽。

不等众人反应,苏紫染的手又是一晃。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她的手中立刻出现了一大束嫣红。

扬手举起那些花儿,她随意一扯,将它们尽数洒落在透亮的大殿之中,旋即借助掌风将此盛况维持了片刻功夫。

半空中早已不见绿色枝茎,唯有一大片嫣红娇艳的花瓣雨缓缓落下。

美!

柔弱,魅惑,带着丝丝沁入心脾的芬芳旖旎,殿中的花瓣一片片落在苏紫染如瀑的青丝上、素白的衣裙上,红与白的鲜明对比闪耀得夺人眼球,万千风华流转蜿蜒,经久不息。

这一瞬,众人皆恍惚地以为站在大殿中央的根本就是一个天外来仙。无关容貌,那股与生俱来的气质便能让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成为她的陪衬。

容恒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从来都道凤兰是个特别的女子,却不知她竟可以这么美!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什么感受,只觉能结交这样一个朋友,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慕容殇黝黑晶亮的双眸中闪着藏不住的惊艳,没有人能懂他此刻的心情——这种巨大的喜悦与遗憾并存的矛盾心情。

一别经年,她竟已嫁做人妇。

早知如此,哪怕当初启圣内政不稳,他也该冒险将她带回,而非就这么错过了她。

苏紫染再次垂首,微微勾唇,复又拨弄起方才准备的透明茶盅。

方才还只是热身!

众人敛了呼吸,闪着炙热火星的眸子全都紧紧凝视着她,生怕错过了什么好戏。

只见一双素手不断在几个茶盅之间来回滑移,蛊惑人心的嗓音缓缓在大殿之中响起。

“诸位请看,这茶盅里边儿并没有任何东西,对吧?”

又是这类问题!

“是啊……”众人的回答竟是奇迹般地异口同声。

此刻,他们的心全都禁不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满怀期待地看着大殿中央的女子。

苏紫染手下滑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众人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那一瞬间便错过了整个表演最精彩的部分。

可是下一秒,在众人满眼的愕然中,透明茶盅之中分明出现了几个五彩琉璃珠子!

所有人皆是瞠目结舌。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王妃,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呀……”

四周此起彼伏的声音传入耳中,苏紫染微微一笑:“各位稍安勿躁,好戏还在后头呢!”

话音未落,她又再次动作起来,娴熟地将那些透明茶盅并作一排。

水袖轻扬,指尖跳跃,所有的琉璃珠子竟然聚集到了同一个茶盅之中!

殿中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慕容殇一瞬不瞬地深凝着她,方才看到她坐在别的男人身旁时便知晓她已嫁作人妇,极力控制才终于收回目光,可此番见她如此摄人心弦的表演之后,却无论如何都没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所幸众人的目光全部集聚在她身上,即便他不加掩饰,也不会引人怀疑……

苏紫染吁了口气,幸好她的魔术表演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生疏。

缓缓转身,她朝着高台上落落一鞠:“父皇,臣媳献丑了。”

景帝还在想着方才那表演中的奥妙精髓之处,微沉的眸中闪着一丝疑惑,却不想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便赞不绝口地道:“睿王妃才思敏捷,总能想到这些出人意料的新奇玩意儿,朕甚是高兴。”

顿了顿,他又微微侧目看向天竺使臣,笑言:“不知道睿王妃此番表演,使者可还满意?”

众人见景帝没有问出那个困惑众人的问题,心中俱是遗憾纠结不已,帝王不开口,他们又怎能指望睿王妃自己主动道来?

“满意,满意,当然满意!我等对睿王妃可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适才还颇为嫌弃霓裳舞蹈的那位醉醺醺的使臣笑逐颜开,却不知处于何种原因,同样没有询问魔术的个中精髓,“睿王能娶到这般佳人,实乃大大的福气啊!”

苏紫染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夸她就夸她,非扯到那个男人身上去干什么?

待她退场,便是助兴的舞姬再度上场,鱼贯而入的霓裳羽衣婀娜多姿,迷人眼球。

可是下一秒,在琉璃明珠的反射之下,舞姬宽大的裙袍之中顿有寒光乍现。

第101章 还是说,我该叫你睿王妃?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众人皆是一惊。【】

舞姬变刺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会武功的官员连忙护在景帝周边,大喊:“有刺客,护驾”,而不会武功的那些早已慌乱躲避逃窜。

容颜姣好的女子一个个化身地狱修罗,带着嗜血的笑颜,手中长剑直指四方。

正和殿中顿时一片凌乱,刀剑碰撞的声音冷冽而森寒,男人们护着自己周围那些不会武功的妇孺,就连启圣与漠渊的使臣也没有置身事外,各自加入打斗之中。

苏紫染原本立在君洛寒身后不远处,并没有受到刺客袭击,只是顷刻之间,一抹充满怨气的视线直直地朝她射了过来,接踵而至的,便是一道闪着森森寒芒的银光。

她呼吸一滞,愕然侧首。

那一袭绛紫的身影忙碌迎战,紧紧护着身后紧拽着他袖袍的女子。

眸色一闪,掌中内力顿时凝聚成风。

只是还未来得及出手,耳畔蓦地响起一人低声轻呼:“紫染,小心……”

而后,是一袭墨袍的慕容殇迅速出现在眼前,抬手一掌拍在刺客的手肘上,挡去那凌厉一剑。

容恒怔怔地停在距离二人几步之遥的地方,若是他没有听错,方才启圣太子亲口喊出的是凤兰的名字?

哪怕他真的听错了,可他眼睛看到的却一定不会错——慕容殇替凤兰挡去那一剑虽说并没有造成实质xing的伤害,可那剑法实在邪门,只要有分毫不留神,就很容易出现闪失。身为一朝太子,慕容殇竟不惜以身犯险去救凤兰,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在原地愣了几秒,方才再度加入打斗,与慕容殇一同挡在苏紫染身前。

紧盯着面前两道动作飞快的身影,苏紫染一时间说不清心头究竟是何感觉,兴许是无奈,兴许是好笑,她的丈夫此刻正全力以赴地护着另一个女人,而站在她身前紧紧相护着她的,却又是别的男人。

君洛寒手下招式愈发凌厉,一看就是急于抽身。然,当他回过头来见到这样一幕,眸色瞬间转暗,周身萦绕着一股比刺客的冷剑更为寒凉的气息。

就这样,她还敢说她和慕容殇不认识?

就这样,她还敢说是他误会?

若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误会,那为何这么巧,偏偏这两人都从对面的位置特意跑到她的身边?若真的是误会,那慕容殇方才那一声“紫染”又是什么?

冷冷地勾了勾唇,他手臂一动,原本霓裳只是拽着他的袖袍,可收回视线的那一秒,他却反过去拉住她的小手,将她护得更紧。

本欲出手的苏紫染因为慕容殇的突然出现止住了动作,又因为容恒的加入而更加犹豫,虽说这些刺客的武功招式都很凌厉,可好在越来越多的侍卫赶来救驾,这些刺客绝对不可能得逞。

更何况,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她的武功并不高,若是方才没有慕容殇,她是绝对打不过那个冲着她来的刺客。而她现在如果出手,反而会令他分心而拖累他。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这些刺客的目标到底是谁?

若说是景帝,那为何会冲她而来?她看得分明,方才那个刺客盯着她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似的,分明就是充斥着极大的恨意,可她根本不认识那个女人,为何对方会如此针对于她?

难道说……这些刺客是冲她而来的?

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苏紫染眸色闪烁,忽闻“哧”的一声,是刀剑划破皮肉的声音。

仿佛近在咫尺的声音让她的心陡然悬了起来,一时间竟有些不敢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殿中有人惊呼地喊着:“太子……”

她眼睫一颤,秀丽的黛眉轻轻蹙起,看向慕容殇的视线中带了一股担忧与歉疚,若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受伤。

赶来的启圣使臣和容恒挡去了与慕容殇打斗的那个女子,苏紫染连忙跑到他身边,声音急促地问道:“慕容太子,你没事吧?”

对方恍惚一怔,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像是忽然不认识这个人了一般。

良久,他清俊儒雅的薄唇微微一抿,低声开口:“紫染,才一年未见,你我竟已生疏至此?还是说,我该叫你睿王妃?”

苏紫染一时语噎,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其实她方才开口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只是今日这样的场合,又是她头回得知他竟是启圣太子的事,脱口而出便是一声“慕容太子”,毕竟对方如今身份不同,万一落在有心之人的耳朵里,也得遭人闲话——就算她不在意,却不能坏了他的名声。

不过既然他不愿听,她也没必要矫情:“慕容殇,你究竟伤得怎么样?”

听得她终于改口,他的嘴角溢出一丝温柔的浅笑,举了举受伤的手臂:“放心吧,伤在手臂上,又是小伤,没事的。”

苏紫染这才安下心来。

眼见着侍卫越来越多,方才与慕容殇打斗的那个女子大喝一声:“撤!”

景帝命侍卫头领带人去追,务必将刺客揪回来!

方才经过一场大战的正和殿中显得凌乱不堪,侍卫撤退,太监宫女收拾残局,景帝沉着一张脸,显然是正处在盛怒之中。

苏紫染扫视一周,目光触及那袭紫袍与身旁女子紧紧拉起的双手上,唇角一弯,笑得意味不明。

漠渊使臣脸色不好地往前走了两步:“皇上,今日我朝太子与二皇子在天阙境内险些受到歹人伤害,还请皇上无论如何给我漠渊一个交代!”

“今日是朕zhāodài不周了。”景帝冷着一张脸回答道。

天阙与启圣的国力本就比漠渊略胜一筹,虽说漠渊是马背上的民族,军士个个皆是骁勇善战,可相比地域富饶的天阙与启圣来说,终归是缺了那么点地理优势。这两年漠渊对周边国土皆是虎视眈眈,所以景帝身为天阙帝王,绝无可能与一个语气不善的小小漠渊使臣低头。

“皇上一句zhāodài不周,便令我朝太子遭遇刺杀,更是让启圣太子受伤,原来这就是堂堂天阙大朝!”

这已经摆明一点面子都不留给景帝了!

未等景帝发怒,漠渊太子却出面制止:“陈大人,今乃天阙皇上寿辰,发生这种事皇上也是所料不及,本宫与二皇弟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你未免有些大惊小怪了!”

嗓音清淡,气势上却半分不减,甚至带着一种淡淡的威压感。

慕容殇便也连声附和着道:“本宫也只是受了点小伤,相比天阙为了救驾而死伤的侍卫,本宫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漠渊那位使臣的脸色登时就变得有些难看,可碍于自家太子都这样说了,只好默不作声地认可。

“两位太子如此海量,朕甚感欣慰。但是今日之事,朕一定会好好查个明白,给启圣和漠渊一个交代!”景帝的眉头依旧蹙着,对这两位太子的语气却好了很多。

天阙与启圣本就是邦交之朝,而漠渊太子又是漠渊朝中难得的主和派,向来主张与周边各国和平共处,也因此招来了漠渊皇帝的很大不满,所以他对这两位太子的印象皆是不错。

一场寿宴因为刺杀不欢而散,众人回府的时候心中仍是惴惴,余悸不安。

回睿王府的马车里,三人的位置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早晨入宫之时是苏紫染与霓裳对面而坐,男人坐在中间,如今却成了苏紫染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而霓裳已经挤到男人的怀里去,紧紧依偎着他,惊惶不安的小脸明显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男人尽管安抚着怀中女子,视线却总是若有似无地扫过窗边女子,薄唇始终微微抿着,深邃如墨的凤眸中跳动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不是没有意识到他投来的目光,可苏紫染始终没有抬头,嘴角挂着一丝淡漠如水的笑意,神色平静,低低地垂着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自己手心里那抹嫣红。

这是慕容殇的血,或许是方才检查伤口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虽说那场刺杀算不得什么生死边缘,却还是让她看开了一些事情。

或许在有比较的时候才会明白什么叫差别。

回到王府,她一个人回清风居,而那两人自然是去了霓裳院。

她也乐得自在,换了件衣裳便又翻墙出了王府,步伐匆匆地走到西街驿馆。

方才出宫之前,慕容殇与她道了一句他住在西街驿馆,虽然没有直说,但她知道,他是想见她一面。原本也不是非去不可,可他为了救她而受伤,若装作不知心里又觉过意不去,遂趁着夜里无人去见见他。

当然不可能从正门进去,她找了个四下无人的墙角,一跃飞身入院。

可进去了之后才觉懊恼,这个慕容殇,只说住在西街驿馆,如今她进来了才发现这驿馆竟是这么大,若是不熟悉其中路径的,找起人来根本是毫无头绪,难道让她将驿馆整个翻一遍?

第102章 究竟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屋里微弱的烛光跳跃不息,将一旁身着墨袍的男子映得忽明忽暗。

此刻,他温润的凤眸深凝着屋里的檀木桌,浓而密的长睫在眼窝处投下淡淡的阴影,冠玉般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泛着一丝淡淡的哀伤。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以为是手下小厮,不由蹙了蹙眉,心里升起一股被人打扰的淡淡不悦。

未及抬眸,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气在身后响起:“慕容殇,我可算是找着你了!”

他眼睫一闪,嘴角不可抑止地轻扬,凤眸晶亮地回过头去,眼底深处是一片儒雅的笑意。

还敢笑!

苏紫染撇了撇嘴:“能不能麻烦你下次说自己住哪儿的时候说清楚些?若不是正巧碰上两个启圣的使臣,我恐怕明天也找不到你这儿了。”

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你这么聪明,怎么会连我住哪儿都找不到?”

“是是是!”苏紫染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在你今天救了我的份上,我才懒得特意翻墙来找你。”说到这个,她的视线不由往他受伤的手上瞟了瞟,眉头微微一蹙,“怎么还没有包扎?”

见她总算恢复了初识时那般毫不拘泥的样子,慕容殇总算是松了口气。今日她那一声“慕容太子”差点让他以为她变了——因为嫁了人,变得让他陌生、让他看不懂,幸好如今她还是她。

眼底染上一丝戏谑,他朝她伸出手,一脸理所当然:“这是为了救你而伤,所以我在等你来替我包扎。”

苏紫染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怎么才一年不见,这人就成了这样?

“亏你还是一朝太子呢,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如今才受了这么点儿小伤就跟我斤斤计较?”

男人眸色一闪,弯起的唇角中溢出一丝自嘲的苦意:“不是你说的吗,施恩不望报。”

“我什么时候……”苏紫染扬着声调反驳,话到一半,却愕然止住,神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

施恩不望报——这话她确实说过,就在他一年前说要娶她的时候,她用这个原因拒绝了他。如今再被他以这种玩笑的方式提起,实在有些尴尬。

“那个……伤药在哪儿?”她讪笑着扯了扯嘴角,垂眸指了指她的手,“伤口虽小,还是要及时处理得好,若是感染可就得不偿失了。”

知她不愿再说,他也不勉强,神色温柔地点了点头:“恩,下次不会了。”

如瀑的青丝自肩头滑落,烛火跳跃,慕容殇眸色深深地凝着她,见她视线专注地替自己包扎伤口,尘封已久的心口不可抑止地收缩了一下。

仿佛只有片刻这么短的时间,便闻她一声轻呼:“好了,大功告成!”

苏紫染拍了拍手,扬唇一笑:“你自己这两天留意着些,记得按时换药,切忌沾水。”

“好。”他温柔地笑开,晶亮的凤眸中满是宠溺。

她指了指门口:“那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吧。”

慕容殇微微一怔,旋即又点了点头,依旧笑得清俊儒雅,只是深邃的凤眸已然不复清亮。

苏紫染并没有料到回到清风居会看到君洛寒,所以依旧像往常那般神色自然地推门走了进去。当她目光触及床边那一抹绛紫,瞳孔愕然一缩,微启的薄唇中泛着一丝不可置信。

他怎么会来?

霓裳受了惊吓,他不是应该在霓裳院里陪着安抚着吗?

见对方忽地抬头掠了她一眼,她不动声色地敛了敛眸,笑得柔和而恭顺:“王爷……”

男人不意她会如此,从来都是个不懂礼数的女人,何以突然之间变得这般温婉贤淑?

他挑了挑眉,仿佛洞悉世事的凤眸直直射向了她:“王妃方才去哪儿了?”

“只是夜里睡不着,在王府里逛了两圈。”

“是吗?”男人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她眼波流转,浅笑盈盈,神色间看不出半点不自然:“王爷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如夫人,我们方才在花园里碰上了。”

君洛寒轻声一嗤,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这么久,难不成这些时间她都在王府里闲逛了?

“本王不管你究竟做了什么,今夜来这里,只是为了提醒你,慕容殇是启圣太子,你最好不要跟他有过多牵扯。”

“紫染不太明白王爷的意思。”她弯了弯唇,面色如常,“身为睿王妃,紫染和慕容太子能有什么过多的牵扯?”

男人眯了眯眼,嘲讽一笑:“本王很高兴王妃还记得自己是睿王妃,那也请王妃一直记着,本王不管你以前和容恒、和慕容殇究竟有何关系,从今往后,都不要跟他们走得太近。”

她微微一愣,转瞬就恢复如常,恭顺地点了点头:“紫染知道了。”

男人拧了拧眉,犀利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垂眸温婉的模样,心里一阵烦躁。

不知为何,她明明就表现得从未有过的乖顺,可他却并不想见到她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听着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和古怪。如果可以,他倒是宁愿她像以前那样反驳他、顶撞他,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温驯得处处透着假。

握了握拳,他径直忽略心中意味,不再言语,拂袖而去。

苏紫染眨了眨眼,有些无辜地看着门口轻轻荡漾远去的绛紫色袍角,不太理解男人现在这般模样是为何。

她如今这般模样不正是他想看到的么,究竟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屋外,繁星点缀的夜空中挂着一轮皎洁弯月,浩瀚飘渺的天幕仿佛伸手可触,却又分明遥不可及。

翌日一早。

朝堂上,景帝冷冽的眸光扫过底下众人,声音沉沉:“刑部尚书何在?”

刑部尚书头皮发麻地蹙了蹙眉,众人庆幸又同情的目光朝他扫去,更让他心里叫苦连连。

他缓缓出列,对着龙椅上方的景帝躬身一鞠:“臣在。”

“朕昨日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不用说众人也知道昨日的事指的是什么,不就是正和殿中的那场刺杀吗?

帝王寿宴之时却遭刺客,尤其是在各国使臣在场的时候,难免怒气更甚,扫了兴致不说,还丢了天阙的脸!

刑部尚书羞愧难当,低垂着脑袋:“回皇上,臣无能,还不曾查出幕后之人。”

景帝面色一凛,凌厉的双眸狠狠一眯:“刺客抓不住,幕后之人也查不出,朕要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干什么!”

“臣该死!”刑部尚书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苍老的脸皱巴巴拧成了一团,心里真真是有苦没处说!抓人的事儿本就不是他们刑部该干的,可如今皇上哪里还管这么多,随便逮着了就往他身上迁怒。

“皇上息怒,臣等该死!”朝堂上顿时黑压压地跪作一片。

景帝沉冷的目光扫了一圈众人:“你们都给朕好好地查,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谁要是查出了这件事的幕后真凶,朕重重有赏!”

这种没根没据的事要怎么查?

刑部尚书苦恼不已,他昨日一出正和殿就去问了那群刺客的来历,可她们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根本没人知道她们是从何而来,就连原本安排的那群舞姬也都只说自己突然被迷晕了过去,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还发现自己身处皇宫的假山之中。而刺客是如何出宫的他就更是不得而知了,明明宫门口的守卫说没有发现任何人出宫,可宫中侍卫寻遍四房六宫却也不见刺客的行踪,所有的刺客都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最奇怪最让人摸不透的就是那群刺客的目的,个个都是女子,却又个个都武艺高强,比寻常的杀手不知强了多少倍,宫中侍卫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可是到头来,这场刺杀就像是一场没有目标的闹剧,根本没有伤害到任何重要人物,只是死伤了几个宫中侍卫。

通常这种刺杀无非就是盯着帝王而来,可据他昨日观察,围在景帝身边的那两个刺客似乎并不是领头之人,反而冲着启圣太子而去的那个才是发出最后撤离的命令的头目。

难道说,刺客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刺杀,而是破坏天阙与启圣这么多年来的友好邦交?

思及此,他心头一震,正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却见宋廉神色凝重地在景帝身边低语了几句。

景帝的脸色陡然一变,甚至顾不得朝臣在场,猛地站了起来。

众臣皆是愕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帝王这般乱了方寸?

景帝双眉紧锁,声音沉沉,一字一顿地道:“漠渊太子,死在西街驿馆之中!”

此言一出,朝堂之中顷刻一片哗然,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就突然死了?

漠渊太子这一死,恐怕天阙和漠渊一战在所难免!原本漠渊就对周边各国虎视眈眈,如今有了这种由头,出兵天阙更显理所当然。天阙乃理亏一方,恐怕就连启圣这种交好之邦也不会相助。

正和殿昨日才发生刺杀,今日西街驿馆就死了这么重要的客人,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第103章 因为担心,所以不得不回来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景帝亲自出动,率着众人浩浩汤汤地往西街驿馆而去。

走到漠渊的别院中,漠渊使臣却紧紧挡在门口不让众人入内,便是景帝他也不给分毫的面子,冷言相斥:“昨天正和殿发生刺杀我就觉得不对,谁知天阙的办事能力竟然这么低下,让那些刺客全都逃脱,如今害死我漠渊太子,你们凭什么还要求查看太子的遗体?”

众人皆是无言以对。

景帝的脸色极是难看,却碍于对方死了太子,而此事又是发生在天阙京城的驿馆之中,不由缓了口气:“这件事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但还望使者让朕带人进去看看,否则的话,朕也没法给使者一个交代。”

“还要什么交代!”方才一直不曾出声的漠渊二皇子陡然怒吼,赤红的双目中泛着明显的血丝,他狠狠瞪着景帝,丝毫没有畏惧,“皇兄都已经死了,要你们的交代还有什么用?”

漠渊使臣连连点头,神色亦是痛惜而愤恨,立刻接口道:“事实究竟如何还不得而知,说不准就是你们天阙故意纵容刺客行凶,甚至这次害死太子也是你们……”

话未说完,就被君洛寒冷声呵止:“没有证据的事,使者还是不要胡言的好,毕竟,这里是天阙地界。”

众人的脸色俱是一变。

虽然没有明说,可睿王话中的威胁意味却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还是在天阙地盘上呢,你们漠渊的人最好赶紧闭嘴,否则惹怒了皇上,就让你们有去无回!

漠渊使臣眸色一闪,一时间竟真的被他吓住,闭口不言。

君洛羽沉眉看着君洛寒,低声指责:“漠渊使者只是一时情绪激动,四弟怎么能这么说话?”

原以为自己这样公正谦和的态度会招致景帝和漠渊使臣的双重好感,却不想景帝突然开口,声音沉沉,说的话与他所料完全相反:“你四弟说得没有错!”

睇了一眼漠渊使臣,景帝冷笑道:“这里是天阙,朕是天阙的皇帝,使者还是谨言慎行得好。朕既然说了要给漠渊一个交代,就必然不会食言。现在,还请使者让朕和诸位大人进去瞧瞧,以免让太子死得不明不白。”

他这么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若是现在不把这件事搞清楚,让漠渊的使臣回去了事情就会更难办。届时天阙顶着一个害死人家太子的恶名,若是漠渊出兵,天阙定会陷入孤立无援之境。所以施压威胁反而是现在最好的办法,反正对方已经对他们横眉冷眼,也不在乎多这一条小小的罪名,只要能够查清事实zhēnxiàng,天阙的处境也不会那么糟糕。

毕竟是一朝帝王,不怒自威,这一发话,漠渊二皇子和使臣虽然仍有些不情不愿,却不得不顾着自己的小命,最终还是放了行,领着众人走进漠渊太子所住的那间房。

门窗紧闭,屋里一切摆设皆是完好,也没有任何打斗或挣扎的迹象。

密室杀人!

众人皆是聚精会神地盯着房中每一个细节,想要从中找出一丝线索来。

景帝紧锁着双眉环视四周,龙目犀利而威严,沉声问道:“案发时,可有人听到什么动静?”

漠渊使臣摇了摇头:“问过这院里所有的下人,都不曾听到任何动静。”

君洛寒扫过一圈之后,沉吟片刻,俊逸的眉头渐渐拢起,凤眸之中一片深邃:“有没有人动过屋里的东西?”

漠渊使臣仍是摇头:“除了带走太子的尸身,别的都不曾碰过。”

“那太子的尸身现在何处?”

话音刚落,还不等漠渊使臣回答,二皇子便立刻冷声怒吼:“你们已经害死了皇兄,现在还想要他的尸身做什么?”

众人皆是蹙眉。

君洛萧收到身旁男人睇来的那一眼,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开口道:“如今我们要见太子的遗体并无惊扰之意,只是想查出事实zhēnxiàng。若是连太子怎么被人害死的都不知道,又何谈找出真凶?”

“人都已经死了,找出真凶还有什么用!你们这群天阙人,赶紧放我们回去,本王要带皇兄回故土安息!”二皇子双目赤红,疯狂大吼。

君洛寒始终面色沉冷,闻言,不由嘲讽一笑:“二皇子这般着急做什么,难道是想掩盖什么事实zhēnxiàng?”

众人皆是一惊。

睿王这指控,可真够……

果然,二皇子闻言,脸色登时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明明是你们天阙理亏,你竟敢污蔑本王?”

“二皇子若是清白,就让我们看看太子的遗体,以便找出真凶告慰九泉之下的太子。”

二皇子一时语噎,恨恨看了一眼身旁的漠渊使臣,终于点头答应。

虽然君洛寒从始至终扮演着黑脸的角色,可天阙众臣却暗暗敬佩,如果不是睿王的威胁,漠渊这边绝对不可能这么好说话。

院里的另一间房中,太子面色苍白地躺在一副担架上,看得出来,因为时间仓促,漠渊还没来得及准备棺木。

除了胸前那一道短匕首造成的伤,太子身上没有其他任何伤口,看来胸前这一道便是致命伤。

众皆迷惘。

景帝知道今日是不可能看出什么结果来,遂扬了扬手:“朕一会儿会让法医前来验尸,一定会尽早给贵国一个交代!”

“尽早?”漠渊使臣冷冷一笑,“那若是天阙一日查不出真凶,我们就一日不能回漠渊?”

“五日之内,天阙必定找出真凶!”景帝金口玉言。

二皇子狠狠瞪视着他们:“如若不然,你们就等着和我漠渊兵戎相见吧!”

夜。

客栈雅间中,雪炎长身玉立地背对着房门笔直站立,身后一个女子默默地垂着头,懊恼的神色中却又透了一股难掩的倔强。

她一直觉得她没有错,哪怕是错,也绝不是这件事本身做错了,而是她不该将族人牵扯进来。

“究竟是谁给了你这个胆子,竟敢带着族人入宫行刺?”男人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明显冷彻心骨的寒意。

女子紧紧抿着下唇,心中苦涩不已,闪烁的水眸都快沁出泪来:“绮丽知道错了,绮丽不该让族人以身犯险,若是以后再做这种事,绮丽一定独自行动,绝不会牵扯上任何人!”

雪炎猛地转身,几乎时时含笑的凤眸此刻却是一片冰寒,周身萦绕的气息冷若腊月飞霜。

“下次?”他眯了眯眼,一字一句地吐出,“擅自行动,还屡教不改,你可知该当何罪?”

“绮丽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女子险些被他狠厉的眼神吓退,可思及自己做这件事的初衷,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认错,手心微微颤抖,却依旧一瞬不瞬地直视着他,“绮丽真的很想问一句,祭司大人这么做究竟是为何?别说她此刻依旧身份未明,哪怕她真的是圣女又如何?她已经是睿王妃了呀!”

男人挑了挑眉,反问:“那又怎样?”

“大人……”绮丽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听他一脸无谓地问出“那又怎样”,她的心里就像是在被刀绞一般,“圣女嫁人,那就不再是圣女了!如今大人该做的,难道不是重新选出新一代圣女吗?”

雪炎危险地冷嗤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女子身形一晃,脚下趔趄了好几步,好不容易撑到桌角,抬眸看见他淡漠得毫不在意的眼神,心中又是一阵抽疼:“大人与她相识不过多久,为何一定要固执地守在她身边?”

不等男人回答,她又垂了眼睫,低声苦笑:“绮丽喜欢大人这么长时间,为何大人就不愿回过头来看看绮丽?”

“不管她是不是圣女,只要她是苏紫染就够了。”话到此处就止住了,可他心里却还有一句没有说出口的——不管下一任圣女会是谁,她始终都是他的阿紫。

淡淡地瞟了一眼身旁的女子,他薄唇轻启:“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痴心妄想。”

绮丽瞳孔骤然一缩,眸中泪水盘桓,她连忙在它们落下之前转过身去,倔强地不愿在男人面前以柔弱博取同情。

“绮丽告退!”她低声一呼,匆匆迈开步伐。

“等等……”在她夺门而出之前,男人忽然开口唤停了她。

她抿了抿唇,没有回头,心中却不可抑止地升起一丝期待,不用他接受,哪怕他只是出言安抚几句也好。

“此次你擅自行动,虽没有造成族人伤亡,却仍是将她们置于险境,就罚你一年之内不得踏出铭幽族半步。”

女子身形一晃,满脸断了线的泪珠子zhuiluo。

男人的话还在继续:“这样的事,不要再有第二次。不管是谁,只要敢伤她半分,我定以十倍讨回!”

绮丽紧紧地攥着拳,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房中已然空无一人,雪炎缓缓走到门边,将门阖上,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正如绮丽所说,她已经是睿王妃了,他该做的就是回铭幽族选出下一任圣女,与其完婚。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离开,可走都走了,却仍是因为那偶然的一卦回到她身边。卦象显示,她几年之内将有一场大劫,可他再测却也无法细知那劫数究竟是什么。

他骗不过自己的心,因为担心,所以不得不回来。

第104章 还真不是一般的阴险……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清风居。【】

男人自打进屋以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一动不动地坐在书案旁,跳跃的烛火映着他晦暗不明的凤眸,忽明忽暗地笼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苏紫染无言地坐在床边,本想问问他究竟来干什么、想说什么,可这男人的脾xing她也算是摸清了些,若是他想说,不用她问他也会说,若是他还没决定开口,那便是她问了他也不会理睬。

正百无聊赖地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男人忽地起身,高大颀长的身躯挡住烛火射来的光亮,让她眼前蓦地暗了不少。

诧异抬眸,男人缓缓走来,低沉得带着一丝微哑的嗓音缓缓在耳畔流泻,可他俊美无俦的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昨夜去西街驿馆,可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苏紫染愕然一怔,微启薄唇,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昨夜,西街驿馆?

她的确是去了,去看了慕容殇,可他怎么会知道?

明明昨夜他就信了她所言认为她是在王府里闲逛的不是吗,又或者,哪怕他没有相信,可他也并不确定她究竟去了哪里,所以才没有追究不是吗?

可今日这又是这么回事,难道是掌握了什么证据,秋后算账来了?

正想着如何否认来得好,男人却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微微一哂:“西街驿馆接待的都是他国使臣,用得熏香也都因各国人的习xing而异。虽说并不明显,可昨夜王妃身上的香气中却分明沾染了特意为启圣而点的七色莲。自皇宫出来便直接回了王府,试问王妃若只是在王府花园里逛了两圈,又是从何沾染了该种熏香的香气?”

苏紫染又是一怔。

这男人,仅仅凭她身上的香气就知道她去了西街驿馆,观察力果然不是一般的敏锐。可知道也就罢了,他竟还装着跟个没事人似的听她胡扯瞎掰,到了最后也没揭穿她,还真不是一般的阴险……

那他现在是因为思前想后觉得不能就这么简单地放过她,所以来兴师问罪么?

“王爷说得没有错,紫染昨日确实是去了西街驿馆,也确实去找了慕容太子。毕竟慕容太子是为紫染而伤,紫染心中过意不去,便特意登门道谢。”她敛了敛眸,低声轻语。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那她再遮遮掩掩的也没什么用,不如坦荡承认。

可男人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她纠缠,她原以为他至少还会质问她为何昨日不坦诚相告,可他却将最开始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回答本王方才的问题,昨夜在西街驿馆,你可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事?”

“什么不寻常的事?”她微微怔愣,狐疑地眨了眨眼。

“比如说,有没有发现和你一样的深夜潜入之人,又或者,有没有在去的路上听到什么动静?”

苏紫染依旧茫然不解,昨夜她连路都找不到,若不是跟着两个启圣的使臣,她根本不可能知道慕容殇的院子在何处,这般稀里糊涂之下,又到哪里去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事儿?

可这男人既然会这么煞有介事地来问她,那就一定出了什么事。细细回想昨夜情景,她微蹙着黛眉,过了半响,却仍是摇头:“没有任何动静,起mǎ在我去和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

男人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漠渊太子死了。”

“什么?”她愕然轻呼,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今天一大早发现的。”男人眼梢轻抬,缓缓掠过她,“事发时门窗紧闭,房中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漠渊的人也都说昨夜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没有任何动静?”她惊疑地反问,眉头一拧,“漠渊太子武功不弱,如果不是事先早已没有知觉,怎么可能没有任何挣扎打斗?”

男人点了点头:“初判致命伤是胸口的匕首造成,如今仵作已经去验尸,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若真的是事先中了毒或miyào,应该不难被发现。”

苏紫染这才“哦”了一声。

随即便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因为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她一直低垂着眼帘,而男人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站在她身旁,始终没有开口。

屋里的气氛一下静谧得有些诡异。

翌日傍晚时分,夕阳西落。

西街驿馆门口人影拱动,却个个都是皇家侍卫装扮,或者是拎着个箱子一身仵作打扮的人。

苏紫染站在不远处的街角,想要进去却苦于无法,她擅用的“翻墙”这一招如今也被人未卜先知地预防了,驿馆四周统统围上了大片的侍卫,可见景帝将这件事看得有多严重,而她也根本没法在不惊动侍卫的情况下偷偷潜入。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漠渊太子是在天阙境内遇害,若是传了出去,说得好听点就是天阙无能,连个人都没法保护好,说得难听点那就是天阙故意纵容凶手害死别国太子。届时两国争端不止,好些的就会冷眼旁观、保持中立,若是碰上野心勃勃的,说不好还会趁此机会共同攻入天阙,坐收渔翁之利。到了那时候,天阙的边关可就真的危机重重了!

正愁闷着,驿馆门口一道墨色颀长的声音蓦地撰去了她的眼球。

苏紫染眸色一喜,飞快上前,赶在他进驿馆之前连忙挡在他身前,鬼鬼祟祟地将他拉至一旁:“带我一起进去。”

慕容殇无奈地扶了扶额角,他还以为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偷袭他,若非收力及时,她已经遭了他一掌了!

“你想做什么?”

“你还不知道我吗,凑热闹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错过?”

男人好笑地挑了挑眉:“是啊,我还不知道你么,根本就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又为何非要插手这件事?”

被人说中心事,苏紫染也不恼,耸了耸肩,理所当然地回了他一句:“这可不是什么闲事,虽然我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抱负,也从未想过诸如精忠报国此类的事情,可我毕竟是在天阙长大的,终归对这里有了感情,所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趁着这个机会来欺侮我的国家。”

她不是这个朝代的人,甚至连这个时代的人也说不上,可是她却又偏偏是苏紫染,是老太君予以厚望的苏家嫡女。如今漠渊太子死在天阙,若是有人想借机挑起事端,后果不堪设想,而她,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破坏老太君倾其一生守护的这片疆土!

慕容殇凤眸晶亮地扬了扬唇,眼角与眉梢间尽是淡淡的温柔。

这就是她,如此特别的一个女子,明明表面上对什么都漠不关心,骨子里却又有一种骄傲到近乎偏执的使命感。

“好,我可以带你进去。”他点了点头,却又在审视她片刻之后摆手,“但你这一身打扮可不行。”

半柱香的时间之后。

一家成衣店内,慕容殇神色满意地看着一身小厮打扮的她,点了点头,似乎想笑,却又极力抑制,给人一种啼笑皆非的滑稽感。

苏紫染扯了扯腰间那根缎带,在确定它不会掉下来之后,终于满意地吁了口气。

“怎么样,是不是很像?”

他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是啊,这身小厮的衣服倒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这话说的……

苏紫染撇了撇嘴,流转着眼波瞟了他一眼,催促道:“那太子殿下就快些带着小人回驿馆去吧!”

跟在他身后,驿馆门口虽仍是重兵把守,可进入的时候却已畅通无阻。

鉴于漠渊太子遇害,所以漠渊人先前住的那间院子已经被封了起来,景帝让人为二皇子与其他使臣另外安排了一间院子。

行至案发的院子外,慕容殇脚步微顿,天阙侍卫立刻阻拦:“不知太子殿下前来此地所为何事?”

慕容殇凤眸淡淡地掠了他一眼,不怒自威:“本宫见漠渊太子在此遇害,心中不忍,又闻天阙陛下说要在五日之内给漠渊一个答复,所以特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忙的地方。”

“这……”

“这什么这!”不等慕容殇开口,苏紫染便冷声一喝,活脱脱就是个忠心护主的小厮,“我家太子心善,所以才跟你们好好说话,但小爷我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如今我家太子想要帮忙,你们该感到莫大的荣幸才是,岂可在此犹犹豫豫地横加阻拦?若是叫你们的皇上知道你们如此作为,不知会不会治你们一个有眼无珠之罪?”

领头的侍卫立刻慌了神,连声告罪:“小人该死!还请太子殿下海涵息怒,小人这就带太子殿下进去看看!”

苏紫染摆了摆手,神色不耐:“不用你带,我和我家太子自己进去看看就行了。”

“是!”侍卫连忙让人放行。

进了院子,四下无人,慕容殇忍不住轻笑出声,戏谑地调侃道:“想不到你扮起恶仆倒还挺像的。”

她嘴角抽搐了几下:“我那是临场发挥得好!”

第105章 你觉得本王待你不好吗?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案发现场果如君洛寒所言,完全是一个封闭的密室。【】

正巧此刻无人,苏紫染便仔仔细细地将这房间检查了一圈,兴许是有人叮嘱过,如今这里并无被人刻意损坏的迹象,应该是和太子遇害之时那般无二。

慕容殇凤眸深深地站在原地,微蹙的眉宇间凝着一股沉稳,声音低低地开口:“可有发现什么?”

苏紫染摇了摇头,一阵失望:“就跟来之前预想的一样,除了确认此乃密室,其他的一无所获。”

“走,去看看漠渊太子的尸首。”

“好。”她点了点头,随着男人的脚步前行,行至一半却又忽的顿住,“等一下。”

慕容殇诧异回头:“怎么了?”

苏紫染回到方才的屏风后,一瞬不瞬地盯着地上那一滩红色血迹,以及那四周散落的浴桶木块。

沉默半响,她忽然抬眸看着男人,疑惑不解:“既然都把人杀了,为何要多此一举将这浴桶劈开?”

“兴许是在杀人之前,为了方便行事……”

不等他说完,苏紫染便摇头打断:“不对,若是在之前,那一定会引起太子的注意,少不了出现一番打斗的痕迹,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慕容殇心中赞同,悠远的眸光愈发深邃。

苏紫染抿着唇角,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拭了拭地上已然干涸的血迹,明明一切正常,她的心里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既然想不通,先去看看太子的尸身吧,或许会有些启发也不一定。”慕容殇劝慰道。

她点了点头,“恩”了一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就算一直待在这里,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远处的另一间房就是暂时安放漠渊太子尸身之处,二人推门而入,虽说尸身并不会腐烂得这么快,可门窗紧闭之下,仍是散着一股酸腐味。

苏紫染皱了皱眉,走到尸首前鞠了一躬,神色尊崇肃穆:“太子殿下,我们无心打扰,只是为了查出真凶才不得已惊扰太子遗体,还请太子见谅。”

说罢,她回过头看着慕容殇,问道:“昨日验尸的仵作怎么说?”

“既非中毒,也没有中过任何miyào之类的东西,唯一的伤口就是胸口那一道,最后应该是血流干致死。”

“这就奇怪了,既然没有中miyào,为什么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苏紫染叹了口气,黛眉始终紧紧地蹙着,一边在尸体周围转了一圈,一边查看任何可疑之处,可到头来却真的只发现那一个伤口,还是一个极为平整的伤口。

“若是一刀毙命便罢,可明明是因为血流干而死,为何太子既没有与其打斗挣扎、也没有在事后大声呼救,反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流干?”

她仔细地盯着那一道伤口,试图从中寻出一丝端倪,可答案没有找出来,反倒是疑问一个接着一个:“而且凶手为什么会明目张胆地从太子的前方刺入这一刀,难道面对一个清醒之人,为了不引起反抗,不应该从背后袭击更来得方便吗?”

慕容殇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地反问:“兴许太子那时已经不是清醒的呢?”

苏紫染微微一诧:“可仵作不是说了,太子没有中任何的miyào吗?”

“这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慕容殇叹了口气,“若是能找出这一点,相信离查出真凶也就不远了。”

苏紫染带着满腹的疑问回到睿王府,却恰巧在门口碰上了正要出门的君洛寒,而他身旁还站着一个妩媚多娇的女子与他告别。

心底里是并不想理他们的,可碍于自己已经到了门口,若是见了王爷也不打个招呼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只好上前两步,礼貌xing地询问一句:“王爷这是要出门吗?”

原本也没指望男人会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基本能料想到他的答案就是点点头罢了,可没想到,他幽潭般漆黑深邃的凤眸缓缓掠来,声音沉缓地道:“刑部来消息说漠渊太子的事已经有了眉目,所以本王现在要赶去刑部。”

这么快?

苏紫染微微一诧,刑部的办事效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王爷……”她眸色一闪,尴尬地讪笑两声。

男人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深凝着她,深邃的神色似乎是了然,又似在等待她的下文。

霓裳愤愤地瞪着她,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东西,只当她是计划着要在王爷身边多留一些时间,便又是不屑又是怨恨地攥了攥手心。

苏紫染只作无视,斟酌犹豫着与男人道:“此案扑朔迷离,让人纠结不已,王爷能不能带紫染去看看刑部查出的zhēnxiàng究竟是什么?”

男人笑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霓裳即刻嚷着讽刺道:“关案子什么事儿,每天刑部都有这么多扑朔迷离的案子要审,怎么不见王妃去听?恐怕王妃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借机勾搭王爷吧?”

自从那日宫宴上君洛寒舍苏紫染而救她以后,她就更加恃宠而骄起来,觉得男人心里只有她一个,苏紫染根本就得靠边儿站,所以哪怕如今还是在男人的面前,她也敢这么肆无忌惮地与苏紫染耍横。

“笑话!”苏紫染双眼一眯,嘴角轻轻勾起,明明在笑,却给人一种寒彻心骨的冷意,“看来这些日子没好好教教你,你就不长记xing了!本王妃才是王爷的正妻,你一个妾室,有什么资格指责本王妃gouyin王爷?哪怕本王妃时时刻刻与王爷在一起,也容不得你有半句置喙!”

霓裳瞳孔一缩,没想到她在王爷面前还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脸色难看得像是刷了一层青漆,一时语噎,便用一种楚楚可怜的眼神求助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装腔作势!

苏紫染冷冷扫了她一眼,知道这男人肯定会因为自己这么对霓裳而生气,便想都不用想自己适才哀求他的结果。不由有些恼自己为何没有忍住,明明已经做好平淡以对的准备了不是吗?都已经装了这么些日子,可为什么一到霓裳面前就会强忍不住心中怒意?

撇撇嘴,她也懒得再管他们,移步便要离开。

男人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一瞬不瞬地凝着她的背影:“王妃不是说要去刑部吗,怎么这就走了?”

苏紫染一怔,愕然止住脚步,他这是什么意思?

霓裳亦是狠狠愣住,王爷非但没有替自己好好教训她,竟还要带着她去刑部?

“王爷这是愿意带着我去?”苏紫染缓缓回过身来,微蹙的黛眉与幽暗的视线皆在诉说着她此刻的不解与不信。

男人点了点头,唇角始终微微扬着,敛着一抹让人看不懂的笑意,似乎是被什么事情愉悦到了。

“王爷……”霓裳愕然轻呼。

“你先回霓裳院去,本王回来再与你解释。”男人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抚,复又侧首看着苏紫染,“走吧。”

直至坐在马车里,苏紫染还有些不可置信,这男人非但没有冷言相对,竟还真的带着她去了?

偷偷看了他一眼,男人身形笔直地坐在那里,凤眸阖起,让人不辨其中意味,嘴角却依旧淡淡地敛着。

算了!

苏紫染收回视线,反正这个男人她从来没看懂过,又何必白费心思!

几乎就在低头的那一瞬,她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朝她掠来,未及抬眸,就闻男人磁xing低沉的嗓音缓缓流泻:“苏紫染,本王很想问你个问题。”

她一怔,狐疑地抬头看着他。

男人的眸光深邃而幽暗,薄唇轻启:“你觉得本王待你不好吗?”

啥?

苏紫染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是什么问题?

这算是什么问题!

且不论他这问题本身的奇怪xing,单说这问题的答案,难不成这男人以为他自己对她很好吗?

“王爷……”

她还只来得及说了两个字,男人便又紧接着道:“谋略如你,若是果真觉得本王待你并非特别,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本王,又怎么敢在本王面前不给霓裳留半分情面?”

苏紫染愕然怔住。

类似的话这男人以前也问过她,可那一次她并没有多想,因为在她眼里,只有霓裳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才是特别的存在。

而她呢?

正如这男人所说,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仗着什么才敢这样,或许是因为这男人从来没有真正罚过她的原因,哪怕两人真的吵起来,他也不会对她怎么样,所以她才变得越来越不知所谓吧?

可是为什么呢?

虽说她对这些皇室之人并非畏惧,却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惹他们,若非踩了她的底线,她无论如何都会忍下。可对着这个男人的时候似乎就有些收势不住,似乎只要稍稍让她不满意了,她就会横加讽刺。

或许,这就是因为喜欢、因为在乎?

正怔忪间,男人的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

“就连霓裳,也从不敢像你这样和本王说话。”

第106章 别打趣儿我们家王爷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他不提霓裳还好,这一提苏紫染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虽然她知道霓裳对这男人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可自己被他这么无缘无故地拿来与霓裳比较,却还是觉得讽刺。

难道因为霓裳不敢这样跟他说话、而自己总是口无遮拦,所以他就觉得他对自己很特别么?还是说,他觉得这是他赐予自己的与众不同?

“王爷到底想说什么?”她皱了皱眉,嘴角轻轻一扬,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讽刺,“我知道霓裳对王爷千依百顺,所以王爷才会那般怜宠于她,可王爷与我说这些做什么?反正在我有生之年也是变不成她那样的,王爷想要我改恐怕也只会是白费力气。更何况,像我这般貌不惊人的,哪怕改得了这脾气,也不可能变成霓裳那样惹人怜爱的主儿吧?”

男人微微一怔,旋即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记仇,过了这么久还记着那句“貌不惊人”。

可究竟是他的表述能力太有问题,还是这个女人的思维与常人不同?明明这么简单的意思,为什么能被她理解成这般支离破碎的模样?

不过还好,她总算又变回了这幅“有脾气”的样子。

“本王不是告诉过你么,本王和霓裳……”

究竟告诉过她什么,苏紫染到最后也没听着。因为在这关键的时候,马蹄声渐渐停了下来,外头传来车夫的声音,说是刑部已经到了。

两人的氛围本来就有些尴尬,如今被这么一打扰,两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刚才那个话题。

走进刑部大堂的时候,里头已经站了好些人,叫人意想不到的是,景帝竟然也在。

众人见到门口两人的身影,皆是一诧,这刑部重地,睿王怎的还带着王妃一块儿来了?

君洛羽讥笑的视线落在二人身上,讽刺地道:“睿王与王妃果真是fuqi情深,就连这种时候也是难舍难分。会不会将来哪一天,睿王就连上朝也得带着王妃一并去了?”

景帝原本心情就不好,如今听他这么一说,脸色顿时就更差了。

苏紫染敛了敛眸,看了一眼身旁沉默不语的男人,眉头微微蹙起,她只顾着要来,却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

顿了片刻,她嘴角微微一扬,故作不懂地嗔道:“太子就别打趣儿我们家王爷了,紫染从前跟着老太君学过些仵作验尸之法,所以王爷带着紫染一起来刑部,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众人将信将疑,她一个女子,竟还学过仵作验尸之法?

可听她搬出老太君,众人一方面无从核实,另一方面又就觉得老太君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主儿,所以对她的说法也不免信了几分。再者,这毕竟还是当着景帝的面儿呢,若是不会她也不敢瞎说啊!

景帝沉目扫了她一眼:“那睿王妃可曾去过西街驿馆?”

苏紫染点了点头:“王爷带紫染去过。”

景帝“恩”了一声,似乎是信了她的话,又问:“有什么发现?”

感受到身旁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她硬着头皮答道:“漠渊太子身上只有一道伤,就在胸前,而那伤口很平整,不似有打斗挣扎的痕迹。令人费解的是,漠渊太子没有中过任何miyào,为何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血流干涸却不呼救?”

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众人终于渐渐信了她的话,目光却转而深邃,因为她提出的这个疑问,也正是众人的疑问。

景帝不再深究,目光移向刑部尚书:“据闻漠渊太子之死已经有了眉目,朕如今已经把诸位大人都叫了来,你倒是说说,事情究竟是如何?”

“回皇上,正如睿王妃方才所说,太子身上唯一的伤口就是胸前那短匕首所致,可那伤口并不致命,太子最后是血流干涸而死。所以臣推断,漠渊太子并非他杀,而是自杀身亡!”

啊!

众人皆是一惊。

这算什么?

说了这么久,漠渊太子竟是自杀身亡?

苏紫染紧蹙着双眉,这样的推断看似合理,实际上却根本是似是而非。

侧首去看身旁的男人,就见他垂着眼帘,幽潭般沉邃的凤眸深沉地敛着,心中不由揣度,连她都能看出的事,他应该不至于看不出吧?那他如今沉默不语又是何意,不打算提出疑意么?

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入耳中,景帝探寻的视线锁定在刑部尚书的身上,那老头便又紧接着为自己的言论解释道:“当然,臣之所以会这么说并非只是因为伤口平整,而是根据当时的情况判断得出。事发时,漠渊太子的房间门窗紧闭,根本没有人能混进去。漠渊太子本身武功也不弱,若是他杀,凶手如何在确保不惊动漠渊使臣和太子的情况下潜入案发现场?”

众人渐渐露出一种了悟的神色,而刑部尚书有理有据的反问还在继续:“哪怕真的巧合得没有被任何人发现,那凶手也该在太子背后偷偷刺入那一刀,又怎么会特意绕到太子前方去下手,这不是给了太子反击的机会吗?”

竟是如此!

场中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声,大部分人似乎都已经信了他。

苏紫染正思索间,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沉沉反驳:“大人所有的说法看起来都对,可大人有没有考虑过漠渊太子这样做的原因?身为出使天阙的使臣,为何太子会选择自杀死在天阙境内?”

她几不可见地松了松眉宇,容恒说得没有错,漠渊太子身为出使的使臣,本身又是主和派,提倡漠渊与别国和平共处,不可能在天阙境内做出这种容易引起两国争端的事来。

景帝原本已经对刑部尚书的话将信将疑,听容恒这么一说,又觉有理地点了点头。

“容将军这话就不对了,太子自杀的动机我们确实不知,可这不代表太子并非自杀!”

“若是连死者的自杀动机都不知道,又何谈找出了事实zhēnxiàng?”

“所有的证据都吻合,那就是zhēnxiàng!”

“那大人又如何解释那个被劈开的浴桶?若是太子想自杀,为何多此一举将浴桶劈碎,造成一种他杀的假象?”

两方各有各的理,争得热火朝天,在场的其他人也不知信谁的好。

苏紫染眼睫微闪,抬眸看着景帝:“父皇,臣媳可以证明容将军所言非虚,漠渊太子并非自杀。”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落针可闻。

刑部尚书老态龙钟的浑浊视线沉沉扫来,拧起的眉头一看就是极为不满;反观容恒,此刻正凤眸晶亮地盯着她,一瞬不瞬地等着她的下文。

景帝眯了眯眼,挑眉反问:“哦?那睿王妃倒是说说,如何证明?”

“其实是个很简单的道理,臣媳相信验尸的仵作定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只是未曾多加说明罢了。”她抿了抿唇,走到一旁吩咐堂上侍卫出去取了柄匕首来,待那人回来,便拔出匕首,对着自己的身体示范,“父皇请看,若是自杀,握匕首的姿势必然是这样——手背朝下、手指朝上,而这样的姿势也会造成匕首刺入后的伤口呈现一种由上往下的趋势。”

话音未落,就感觉到身旁的男人直直向她射来的目光,似乎比方才更幽暗了几分。

她没做多想,本想让他帮忙一起示范,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打消,快步走到一名不太熟悉的人面前,轻语了一句:“可否请大人帮个忙?”

直至那点了点头,她才将匕首的握柄递了过去:“若是大人现在要用这柄匕首杀我,大人会怎么做?”

众人皆是一惊。

那人更是愕然瞪大了眼:“睿王妃……”

她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却蓦地撞入一双溢满了不明意味的凤眸,似乎其中还带着压抑的怒火,不知自己这又是哪里得罪了这位爷,她无奈地撇撇嘴,收回视线。

“那微臣就得罪了!”那人惊疑不定地思索片刻,须臾,用一种最本能的方式做出了杀人的姿势。

苏紫染咧了咧嘴,满意地收回匕首:“大家方才也看到了,若是要将匕首对着旁人,那习惯动作必然是与我一开始示范的相反——手指朝下,手背朝上,造成最终的伤口呈现一种由下往上的趋势。”

景帝目光深幽地看着她:“所以……”

她点了点头:“没错,臣媳随王爷验尸之时,发现漠渊太子胸前那道伤口就是由下往上。由此可以断定,太子必然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也就是到了这时,众人才彻底确信这位睿王妃所言非虚,原来她真的随老太君学过仵作验尸之术,还学得这般炉火纯青!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奇女子!

刑部尚书脸色发青,抹着额上的冷汗看向君洛羽,对方却只狠狠剜了他一眼就别开视线,随之而来的,是景帝森森冷笑的目光。

“这就是万尚书所谓的事实zhēnxiàng?”

短短一句,立刻让他的脸色由青转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惊呼:“老臣该死!”

第107章 是本王记性不好么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景帝冷冷地哼了一声,视线阴沉地扫过下方众人,愤怒起身,拂袖而去,留下刑部大堂中的一干人等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正无措间,已行至门口的景帝却又忽地停下,众人皆是一惊,个个敛息凝神地看着他,惴惴不安。

却不想他只是回过头来对着睿王夫妇道:“莲妃最近身子不太好,也时常惦念着你们,今日你们就与朕一同回宫去看看她吧。”

说完,还不等众人反应,明黄的身影便已大步流行地远去。

苏紫染怔了片刻,耳畔响起男人磁xing低醇的嗓音:“王妃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他靠得实在太近,随着他说话吐息,闷闷热热的气息中敛着一股冷幽的龙涎香,尽数扑洒在她的脖颈间,耳根处不由泛起一丝可疑的红痕。

正要开口,腰间却蓦地一紧,男人结实有力的大掌牢牢地扣着她。

外人看来无比恩爱的动作,却是让她叫苦不迭,不知道这男人突然之间又是发的什么神经,力道大得都快把她的腰拧断了!

“王爷……”因为众人还在身后,她只是压着嗓子叫了他一声,并没有做出什么不雅的动作来。

男人却像没有听到一样,依旧紧揽着她,携着她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她不由恼了,步出刑部大门的那一刹那,猛地一巴掌朝男人的手背扇了下去,一脸愤愤地瞪着他。

骨节分明的大掌上隐隐印出一丝红痕,男人的手却依旧没有撤回,甚至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深邃如墨的凤眸却缓缓朝她掠了过来。

只这么一眼,就让她差点缴械投降。

这该死的,凭什么这么看着她?明明是他先欺负人好不好,怎么整得就跟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一样!

憋屈地咽了口口水,碍于自己的腰还在这男人手里,她大喇喇地咧了咧嘴角,不知所谓地讪笑两声:“王爷能不能放开我?”

男人幽邃潋滟的凤眸眨了眨,浓而密的墨色长睫竟闪着一种勾人的魅惑与风情,在她恍然怔忪的眼神中,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薄唇轻启:“不能。”

苏紫染嘴角抽搐了几下,所幸这男人说完之后虽仍是没有放开她,可手下动作却是轻了不少,她遂也懒得再计较,与他一道上了马车。

男人静默着不曾再开口,骨节分明的大掌中捧着一本厚厚的书,随意翻了几页,凤眸专注地看着上面的字,眼梢都没有抬一下。

她有些无聊地掀了帘子去看市集景象,开始还觉得有趣儿,时间长了又觉有些吵闹,无趣地收回手来。

回头再看男人的时候,他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动作没有变。

心里不免升起几分无聊的想法,她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斜支着脑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了他,心道反正他也低着头也不会看到。

小时候还未长开她就知道这男人生得好,眉宇五官无一不是鬼斧神工得如同雕凿出来的艺术品一般,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他果然是没有让她失望,真真成了看一眼就能让人神魂颠倒的美男子,如墨如画,如风如水,流畅和谐得恍若一个安逸儒雅的谪仙,然那双璀璨深幽的凤眸中却又含着一股潜而不露、隐而不发的致命深邃,如同一柄藏于绝美刀鞘中的锋利宝剑,凌厉刚毅。

哪怕她是个女子,也不由觉得有些嫉妒,这个男人,似乎拥有了天下人梦寐以求的所有东西——权利,富贵,外貌,智慧……无一不是上上之乘。

“本王好看么?”男人挑了挑眉,低低一笑。

什么?

苏紫染愕然呆愣,若不是他嘴角那片笑意分明,她定会误以为连眼梢也不曾抬一下的他根本没有开过口,一切不过是她的错觉。

也正是因为这片刻的怔忪,她一下子收势不及,蓦地撞入了他似笑非笑的凤眸之中,颊上登时一热,火烧火燎的温度像是要把她烤熟了一般。

这阴险的男人,他不是在看书么?

似乎是被她窘迫羞恼的样子愉悦到了,男人从最开始的低声轻笑变成了此刻放声大笑。

这一刻,她真的有种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的感觉。

只是很快,他就停了下来,戏谑的眸光不再,又恢复了过往漆黑如墨的深邃,犀利的视线直直朝她射来:“是本王记xing不好么,究竟是什么时候带你去的西街驿馆,竟没有半点印象了。”

苏紫染眸色一闪,脸上的神色蓦地僵硬,片刻垂了眼帘,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马车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滞。

只是男人竟破天荒地没有与她多作计较,别说是盘问她究竟和谁一起去的,就连半句诸如警告之类的后话也没有,似乎他有此一问只是心血来潮,根本没有别的意思。

好不容易撑到宫里,这中间两人再也没有说过话,男人依旧看着他手中的书,而苏紫染则是因为那个问题一路惴惴,无暇去想其他。

所料未及的,景帝竟还特地等着他们,在他们下了马车之后与他们一道去了芳菲殿。

苏紫染便愈发肯定心中猜测,景帝与莲妃之间定是有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故事,她甚至觉得,景帝是因为不敢单独去见莲妃,所以才特意捎了他们一起。

而证实她心中猜测的,便是完好如初地坐在院中美人榻上的莲妃。

这样子……

好吧,勉强算是身体不好吧……

苏紫染嘴角抽搐了两下,感受到景帝沉沉扫来的探究目光,她和君洛寒一个望天、一个望地,只作不知。

莲妃见他们三人一同出现,不由有些惊讶,朝着景帝作了一揖:“参见皇上。”

苏紫染便赶在她开口询问之前道:“臣媳拜见母妃,听闻母妃最近身体抱恙,便特与王爷进宫来看看母妃。”

她没有将景帝扯进来,甚至没有给莲妃留下半点怀疑的理由。

君洛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即关切地看向莲妃:“母妃可是头痛又犯了?”

莲妃怔愣了片刻,才不在意地摆了摆手:“lǎomáo病了,没事的。天气转凉,总是要犯上几次,你们不必为母妃担心。”

“原来母妃是头痛……”苏紫染双眸一亮,忽然出声。

众人皆是狐疑地看着她。

她弯了弯唇,解释道:“臣媳先前学过些推拿手法,或许对头痛有些用处,若是母妃不嫌弃,不如在哪日有空的时候让臣媳试试吧?”

莲妃有些诧异,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开口,景帝便笑着打趣儿道:“还真如天竺使臣所言,睿王算是娶到宝了!莲妃可真是慧眼识人,紫染非但才艺出众,就连其他方面也是样样精通。”

他含笑的目光缓缓落在莲妃身上,与她说起了方才刑部发生的事,越说越感慨,眉宇间不由带上了一股赞赏之意:“那些个拿着厚俸的重臣竟然比不得紫染这个小女子,让朕这个皇帝都觉得羞愧难当了,真不愧是老太君教出来的好孙女!”

原本听到这样的话该慌乱才是,让帝王含羞,不要命了?

可如今景帝的样子却更像是一个慈祥的父亲,对她的称呼也从“睿王妃”变成了“紫染”,含笑温和的目光更是生出了几分平易近人之感,苏紫染便知道他没有生气,这反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父皇谬赞了,臣媳并非样样精通,只是刚好有所涉猎罢了。”

莲妃看起来很高兴,清润的眉眼间难得染上了一丝笑意:“紫染这孩子,确实是与众不同。”

景帝点了点头:“捡日不如撞日,既然紫染今儿个就在宫里,干脆趁着这个机会给莲妃治治这头痛的毛病吧。若是治好了,朕必重重有赏!”

苏紫染弯了弯唇:“多谢父皇,只是为母妃做这些乃是臣媳分内之事,不敢奢求父皇赏赐……”

话未说完,就被景帝扬手打断:“你是一番心意,朕也是一番心意,不许拒绝。”

本还想说点什么,却见君洛寒朝她点了点头,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答应。

“臣媳这儿需得要许久,父皇和王爷是打算……”她征询地看着景帝,虽说推拿xué位之法最好是没有人在旁打扰,可她已经做好了景帝会要求留下的准备,毕竟难得来一趟,怎能不多坐会儿再走?

却没想到景帝淡淡地看了莲妃一眼,沉吟片刻,道:“朕刚好有事与睿王相商,就先回御书房了。你留在这儿给莲妃治病,若是一会儿……”说打这里,他顿了片刻,转了话锋:“一会儿你与睿王就留在宫里用膳吧。”

“臣媳遵旨。”

待那二人走远,苏紫染服侍莲妃卧位在长榻上,在她腰间颈后都垫上华贵的绛紫色软垫,让她的头偏向健侧,开始之前便与莲妃道:“母妃若是觉得力道大了或是痛了,就与紫染说,紫染会放缓着些。”

“好。”莲妃阖着眼帘,微微一笑。

苏紫染便捋了水袖,用食指轻轻按揉起了她的风池xué。

榻上的女人神色平缓,眉宇间都透着一股安详的气息,许久,开口问道:“好孩子,你可想听听寒儿小时候的事?”

第108章 这男人竟也有夸她的一天?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一怔,正沿着颈项部夹肌慢慢一路往下的食指也不由顿了片刻,原本莲妃的一番好意她就无法拒绝,更何况,她心里也确实些好奇。

遂弯了弯唇,刚要点头,莲妃却像是知道她的答案似的,清淡平和的声音已再度在耳边响起。

“其实寒儿小时候并不像现在这般沉默寡言,虽然他的xing子本就内敛,可最开始的时候,他却总会对本宫笑,总会围在本宫的身边喊本宫母妃……”

苏紫染一边在她额际自前上方向后下方反复地揉捏,一边静静地观察着她的神色。

她的一颦一笑间似乎都洋溢着浓浓的满足与安详,完全没有任何的怨恨,有的只是像对待亲生孩子那般的宠爱与关怀。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突然就与本宫生疏起来。便是本宫想与他亲近,他也只会疏离地对本宫笑笑,成天捧着一本书,或者就是在练习着骑马射箭,再没有真正地靠近过本宫。”

“起初本宫还不知道为什么,直到后来有一次无意间听到有小太监在议论,说寒儿不是本宫的亲生儿子,本宫待他好不过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实则却是本宫害死了寒儿的母亲。而恰巧那时寒儿也在,可那张小小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惊讶,那时本宫便知道,这样的话他兴许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所以才会渐渐地疏远本宫。”

莲妃苦笑两声,阖起的双目没有泄露半点哀愁,可狭长的黛眉却已轻轻蹙起:“因为这件事,本宫也有些灰心丧气,渐渐地与他的接触也少了起来,只有在每日用膳的时候才会与他说上几句话,有时他用功念书,本宫甚至几天见不着他一次……”

苏紫染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只当那个男人享尽荣华富贵,得到了全天下最好的一切,却没有真正想过,这些东西究竟是不是他要的。

似乎是忆及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莲妃的眉头渐渐拧得更紧,清润的嗓音也变得有些压抑:“后来有一次,寒儿中了毒,本宫找遍宫中太医,可他们全都束手无策,本宫真的急坏了,也就是在那时候,本宫才知道,寒儿早已是本宫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本宫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

“所幸宫里来了一位很奇怪的神医,是他治好了寒儿的病,可皇上想让他留在宫里,他却不愿意,寒儿痊愈之后没多久他就离开了。而寒儿或许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渐渐地又对本宫敞开了心扉。只是本宫始终觉得很遗憾,因为寒儿再也不像儿时那般与本宫亲近了。”

苏紫染眼睫一颤,心中蓦地闪过一丝疼痛。

众人看到的红墙高瓦之内尽是纸醉金迷的奢华,却没有看到这其中勾心斗角的残酷争斗。

其实对于君洛寒,打从第一天重逢开始,打从他在陈大夫家救了她开始,她的心里就总是有一股淡淡的、有时连她自己也无法察觉的怨怼。明明知道人总是会变的,可她却总是忍不住想,儿时那个让她生命中充斥着阳光的小男孩究竟去了哪里。

如今才知,是她的要求过分了,就连小小的相府都是争斗不断,更何况这偌大的深宫?若他仍是一成不变,或许他早已无法存活在这尔虞我诈的宫廷之中。

她抿了抿唇,忍不住开口安慰:“母妃千万不要这么想,虽然王爷他嘴上不说,可紫染看得出,他心里却是极关心母妃的。”

“本宫知道。”莲妃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本宫与你说这些并不是想抱怨,只是想让你更了解寒儿,也希望你能谅解寒儿如今这沉默寡言的xing子。”

苏紫染慢慢收回了手,“恩”了一声:“母妃放心,紫染知道了。”

莲妃缓缓睁了眼,轻声一笑:“你这手法似乎真的很有效果,本宫真的好了许多。”

“母妃觉得有用就好,紫染往后可以常常入宫来给母妃推拿,时间久了,或许能治好母妃头痛的毛病也不一定。”

“傻孩子,这可不得忙死你了?”莲妃拍了拍她的手,缓缓从榻上站起身来:“紫染,本宫知道寒儿他如今宠着府里一个叫霓裳的女子,确实是委屈你了。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本宫才会选你成为寒儿的王妃。自打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本宫就觉得你很特别,说不清究竟是哪里,可你确实是给了本宫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苏紫染微微一怔,又觉有些好笑,就她如今这幅容貌,莲妃还指望她能从霓裳手里把君洛寒抢过来么?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莲妃淡笑着摇头:“寒儿不是个只看表面的人。你要知道,花无百日红,那些虚有其表的人,便是得宠,也不可能是一辈子。只要你能好好地陪在寒儿身边,真心地对他,本宫相信寒儿终有一天能看到你的心。”

是这样吗?

苏紫染恍惚了片刻,脑中却蓦地窜进他那句“其貌不扬”,嘴角便是轻轻一勾,只觉自己方才那瞬间的怔忪实在有些嘲讽。

虽这么想着,却仍是顺从地点点头:“母妃放心,紫染会好好照顾王爷的。”

莲妃满意地笑了笑:“天色不早了,你且去龙吟宫看看皇上与寒儿的正事处理完了没有,也到时间用膳了。”

“母妃不去吗?”她微微一诧。

“不去了,本宫身子不太好,就不出去乱跑了,也省得扰了你们的兴致。”

“正是因为身子不好,母妃才该多出去走走。”苏紫染煞有介事地劝慰,半搀着莲妃的胳膊,狡黠笑道:“父皇方才的意思是让母妃一起去,若是母妃不在,才是真的扫了父皇的兴致。”

不意她会这么说,莲妃惊讶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也就是这片刻的功夫,就被她半拱半拉地搀出了芳菲殿的门,向着龙吟宫的方向而去。

行至龙吟宫的宫门口,却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院中。

宫人行礼问安,莲妃摆了摆手便缓缓入内,诧异询问:“寒儿不是在与父皇商议正事么,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苏紫染看得分明,男人漆黑的凤眸中分明闪过一丝愕然,似乎是不意莲妃会来,顿了片刻才请安问候:“母妃的头痛好些了吗?”

如此明显的答非所问,别说是苏紫染,就连莲妃也听出了端倪,眸光朝着御书房门口微微一掠,只是片刻又收回视线,不在意地轻笑一声:“多亏了紫染,本宫已经好多了。”

苏紫染敛了敛眸,正盘算着怎么开口让莲妃回去,御书房的门却“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一袭桃粉色亮丽宫装的女子身姿婀娜地跨了出来,手中还端着一个食盒,看样子应该是来为景帝送点心的。

这下什么都不用说了……

“哟,这不是莲妃么……”注意到这边的景象,丽妃诧异地挑了挑眉,声调也不由自主地扬高,语气中带着一股明显的嘲讽。

莲妃神色淡漠地扫了她一眼,理也不理,转身便要离开。

也就是在这时,一袭明黄的身影出现在了御书房门口,眸色几不可察地一亮:“莲妃,你来了。”

莲妃不得不停下,回头作了一揖:“参见皇上,臣妾就是想起有些事要跟寒儿说,便来看看他走了没有。”不等景帝开口,她便又紧接着道:“如今话已经说完,臣妾先告退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沓,语气更是淡漠得像要沁出水来。

景帝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滞,盯着她款款远去的背影,他冷哼一声,拂袖转身,重新走进了御书房。

丽妃凉凉地勾了勾唇,也跟着走了进去。

至于方才说的什么晚膳,恐怕景帝早就把这茬儿给忘了,苏紫染和君洛寒谁也没再提起,免得去给帝王添堵。

回王府的马车里,苏紫染一直有些惴惴,生怕男人问起莲妃怎么会突然心血来潮地去龙吟宫——从景帝方才的表现就不难看出,莲妃大抵很少主动去找他。

男人眼梢一抬,果然就开了口,说的话却和她心中所料差了十万八千里。

“母妃头痛的症状就连宫里那些太医也束手无策,王妃却只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了立竿见影的成效,果真是心灵手巧。”

还真是破天荒的,这男人竟也有夸她的一天?

她弯了弯唇:“王爷谬赞了,紫染只是正巧在书上看到过这种推拿手法。”

“哦?”男人挑了挑眉,嘴角缓缓一勾,“什么书这么有用,本王也很想去看看。”

苏紫染嘴角抽搐了两下,她总不能去现代给他找本推拿的书来吧?

“这个……时间太久远,已经记不清了……”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男人也不恼,轻笑了一声,潋滟的凤眸深深凝视着她,意味不明地道了一句:“有时候,你和母妃有些像。”

什么意思?

她诧异地挑了挑眉,这男人该不是变着法儿地说她像他娘吧?

第109章 我再不会离开你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回到睿王府,天已大暗。[就上]

男人走到那个往常与她分道扬镳的路口却忽然停了下来,迟迟没有要动的意思。

苏紫染走在他后面,突然被他挡住去路,不由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却只能看到他颀长的身影倒映在眼底,氤氲的月色洒落,将他的影子拉得斜斜长长,平添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微微一诧,正要开口,男人却蓦地转过身来,逆光的凤眸难辨其中意味,只能隐约看到一道潋滟的幽光熠熠闪烁,如同映月的繁星那般璀璨夺目。

只是等了许久也未曾听到声音,她蹙了蹙眉:“王爷还不走吗?”

其实她只是想说,随便去哪里,也别站在这路中间啊。

可听完她的话,也不知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薄唇轻轻一抿,语气不善地反问:“王妃打算要本王去哪里?”

什么去哪里?

苏紫染愈发莫名其妙,这是他的王府,他要去哪里她哪儿管得着?

眼波流转,思衬良久,她才半试探半嘲讽地道:“王爷不是说要回霓裳院吗?”

闻言,男人狭长的凤眸倏地一眯,唇角依旧半敛着,可似笑非笑的语气中却分明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本王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还敢狡辩!

“去刑部之前,王爷不是说回来之后要和霓裳解释什么吗?”苏紫染撇了撇嘴,带着一股嘲讽的语气,兀自镇定心神不去看他的眼睛,“如今天色已晚,王爷若是再不去,恐怕她又得误会了。”

男人眉心一凝,颀长的身影缓缓朝她靠近过来,本就是背光,如今这一走近,让她眼前的光线更暗了几分,却将他脸上的表情映得分明。

苏紫染眸色一闪,本能地朝后挪了一小步。

不知为何,此情此景之下,她竟恍然间想到那日容恒来见她被这男人发现后的场景,他也是像现在这般慢慢地朝她靠近,也是像现在一样半怒半笑的表情……

男人终于顿住脚步,墨迹般深邃如墨的凤眸沉沉凝了她半响,忽地凑近她的耳边,冷冷一哼:“那本王就如王妃所愿!”

话音未落,眼前的光线陡然亮了几分,等她回过神来,男人的背影早已在几步之外,脚步翩跹,直直离去。

好一句如她所愿。

她弯了弯唇,转身朝着与男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夕暄见她回来,倒了杯水递给她:“王妃用过晚膳了吗?”

“不用了,我不想吃。”

她摆了摆手,视线碰巧落在不远处那朵开得正艳的红花上,心念一动,便拾步过去,熟料手刚一触上花茎,就被刺得缩了回来。

“王妃多少吃一点儿吧,要不奴婢……”夕暄像是蜜蜂似的嗡嗡凑了过来,又开始与她说教,却见她食指上一点嫣红溢出,惊呼着“呀”了一声:“王妃,你怎么受伤了?”

苏紫染无奈地抚了抚额:“不过就是被花茎上的刺扎了一下,别这么大惊小怪。”

夕暄理都不理她,愤愤一把抓过她的手用丝帕裹住,随即又开始嘀咕:“王妃,这花儿虽好看,但它是有刺的,王妃怎么不小心点儿呢?”

“是是是,是我不小心,下回一定注意!”这种时候可不能惹这丫头。

夕暄这才稍显满意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摘了她方才想要的那朵花递到她跟前,却发现上面竟还染着她的血,夸张地张了张嘴:“王妃这血的颜色简直和这花儿一模一样,奴婢差点儿就以为是花儿在流血呢!”

苏紫染蓦地被她逗乐,“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傻丫头,花哪儿来的血?”

“可这鲜红的颜色真的好像……”

“血不一直都是这个颜色么?”苏紫染笑着打趣了她一声,说完,却蓦地变了脸色。

血,真的一直都是这个颜色吗?

自从她走进漠渊太子的被杀现场,就一直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却又始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奇怪,直到现在,因为夕暄一句无意的话,让她突然明白了症结所在——既然漠渊太子当时是在沐浴,既然当时地上还有未干的水渍,那就说明太子的血必然被水浸泡过,也就是说,地上该有的血迹应当是被水稀释后的浅红色。

可事实却是,案发现场的血迹是红艳艳的正常人才该有的颜色!

这样一来,是不是就说明,漠渊太子原本的血色是不正常的?

怪不得她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案发现场所有的东西都很正常,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封闭的密室,而漠渊太子却又分明是被人杀害,那凶手究竟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才能做到这些。

如今这一切却有了解释——太子在中那一刀之前应该就已经被人下了药,只是那药,就像老太君当初所中的红莲雪一般,无色无味,就连在事后也根本无法被人发现端倪!或许唯一能够让人察觉到不同的地方就是死者的血色,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凶手才会在杀人以后多此一举地将浴桶劈开,好让那些水冲淡太子中毒的痕迹吧?

可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毒?

她拧着眉头,心中恍惚忆及那抹邪肆的笑容,禁不住去想,要是雪炎还在就好了。

叹了口气,她迅速走进房里,须臾,又步伐匆匆地走了出来,径直出了清风居。

夕暄不明所以,急得在她身后大嚷:“王妃……王妃……”

西街驿馆门口,灯火通明,重兵把守。

苏紫染在门口等了很久,希望能像上次那样正巧碰上慕容殇,好让他带她进去——出来的时候走得太急,只顾着带上之前在避暑山庄做的君洛寒的人皮面具,却忘了在自己身体上做些手脚。

可如今不见慕容殇,她只得兵行险招,反正这些官兵也不常见到君洛寒,应该不至于被发现吧?

抱着这种侥幸的心理,她正打算去找家成衣店买件衣裳,肩上却蓦地被人拍了一下。

她一惊,手心猛地攥起。

回头,却让她原本诧异的表情变得更加愕然,满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朱红华服,凤眼妖娆,流畅飘逸的墨发被风扬起,嘴角还挂着一抹肆意风情的浅笑。

呼吸早已滞住,苏紫染嘴唇动了好几下,才缓缓发出声来,带着一丝黯哑与复杂:“雪炎?”

他不是一声不吭地走了么?

在她成亲前特意来找她说要带她走,明明那只是一个玩笑,可他,却真的在她成亲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紫,许久不见,可有想我?”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笑颜,熟悉的调侃……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虽然才见过三次,可她却有种认识了他好多年的错觉,为他的不告而别,她还抑郁了好一阵子。

思及此,她恨恨地眯了眯眼:“这些日子你上哪儿去了?”

雪炎一怔。

转瞬,他嘴角的笑意又浓了几分,满含风情流转的凤眸闪着旖旎的光泽:“阿紫定是想我了。”

虽然苏紫染早已习惯他这种自说自话,嘴角还是不免抽搐了两下:“你不是走了吗?”

“阿紫莫不是忘了你我的约定?”他不答反问。

“什么?”苏紫染狐疑地炸了眨眼。

他轻笑一声,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一抹深邃的幽光闪过,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来。

“玲珑珠。”

明明答应过她,却险些连他自己也忘了,只因为求而不得,他就离她远去,这样的他,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她蓦地一怔。

这个所谓的约定,就连她自己都忘了,他竟然还放在心里?

难道就是为了这个,他才特意回来么?

心中似有暖流涌动,她闷闷地“恩”了一声,不自在地别开视线,低头去取怀中那张人皮面具。

像是为了让她安心一般,他似承诺似自语地轻喃了一句:“阿紫,你放心,我再不会离开你了。”

苏紫染低着头,似乎并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抬眸的时候也没再问,扬了扬手中的人皮面具:“帮我个忙,就当是补偿你之前不告而别的混账行迹!”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流萤般的瞳孔中敛着几分纵容与宠溺:“好。”

“你得先随我去成衣店去换件袍子……”

虽说雪炎和君洛寒两人都是穿什么都好看的主儿,可君洛寒若是哪天穿了这么鲜艳的颜色,非把那些官兵吓死不可!

“……”

驿馆门口把守的官兵见到睿王带着王妃一道前来,立刻恭敬行礼:“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男人抬了抬手:“免礼。”

“王爷深夜来此,是……”为首的官兵询问出声。

“漠渊太子的死仍是不解之谜,而王妃恰巧学过些验尸之术,所以本王带她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的证据。”

那人不由对苏紫染露出崇敬的眼神:“既如此,王爷与王妃快请入内吧。”

沿着白日里走过的路径来到案犯现场,雪炎又把方才的话与门口的守卫重复了一遍。

走进院里,苏紫染用一种调侃的目光盯着他,煞有介事地道:“真没想到,你学得还挺像啊!”

第110章 红泪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可惜,我没他幸运……”

不可闻的一声轻喃被风吹散,湮灭在这萧索氤氲的月光里。

苏紫染原本正伸手指着一间子,闻言,狐疑地回过头来:“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他的笑容一如既往得和煦,莫名的分清冷寂寥也被这昏暗的月色照得恍惚,让人无法察觉出任何异样。

她半信半疑地蹙了蹙眉:“漠渊太子的尸体就在那里,我看你对医理很有研究的样子,能不能帮我看看他身上中的是什么毒?”

他点了点头,“恩”了一声:“走吧。”

苏紫染回头去官兵那里借了根火把,又点了那房里原本的烛火,四周一下子亮堂起来。

雪炎缓缓走到尸体旁,狭长的凤眼便是一眯,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

见他如此,苏紫染微微一怔,开口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蹙了蹙眉,没有立刻回答,先是摇头,又去查看了漠渊太子胸口那道伤痕,周围的血迹已经被事后处理的漠渊使臣擦拭干净,唯有深处还隐隐残留着一些血色。

“阿紫,你可有见过他的血?”

“见过,是红色,与正常人一样的颜色。可是很奇怪,明明太子的血是被水稀释过的,却与正常人的血色一样,所以我才怀疑他被人杀害之前就已经中了毒。”

雪炎眸中那团漆黑的墨迹更沉了分,自袖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缓缓钻入那道伤口。拔出的时候,银针上已经隐隐沾上了抹红色,却非普通毒药的该有的黑色。

他举起银针观察片刻,又置于鼻尖轻嗅,蓦地,神色大变。

确实是中了毒,无色无味的毒,一种铭幽族才有的毒!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判断失误,所以才会一看再看,可如今却实在骗不过自己,这分明就是“红泪”!可是没有经过他的允许,铭幽族境内的东西从来就不会向外流传,如今这红泪为何会出现在外头,竟还害死了漠渊太子?

“雪炎……”苏紫染试探地唤了他一声,从一看到漠渊太子的尸体她就觉得雪炎有些不对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紫,他确实是中了毒,一种名唤红泪的罕见之毒。”雪炎垂着眼帘,菲薄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凶手事后这一刀恐怕只是为了混淆视听,此毒见血封喉,根本无需多此一举,在那之前,漠渊太子应该就已经死了。”

“红泪?”苏紫染大疑。

这甚至是比红莲雪更为稀罕的东西,起码红莲雪只是珍贵,却不是不能得到,可红泪却是千金难求,她也只在医术上看到过关于红泪的介绍——那是铭幽族才有的东西!

“难道漠渊太子的死跟铭幽族有关?”

雪炎的眉头拧得更紧,摇了摇头:“铭幽族与世无争,从来不会牵扯进这种世俗之事。此番红泪流传出来,应该是出了奸细,却非铭幽族本来的意愿。”

苏紫染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雪炎,你见过红泪吗?”

他甚至没有抬一下眼睫,点了点头:“恩。”

这么干脆的回答倒是让她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往下接,原本她就觉得雪炎的来历有些奇怪,如今更是发现他对这些罕见的毒药研究得尤为透彻,可转念一想,他本来就是大夫,便是真的碰巧见过又如何,虽说红泪是铭幽族之物,可如今不也出现在她面前吗?至于来历,她从来就不关心那些虚妄的东西,如今怎的却执着了?

扬了扬唇,她感激轻笑:“今日谢谢你了,我们先回去吧。”

翌日。

夕暄心血来潮地提议要去山上的佛寺烧香,直说最近诸事不顺,一定得去烧个香拜拜佛,好让佛祖保佑她们。

苏紫染被漠渊太子的事困扰得不胜其烦,原本并不想去,可这丫头却像是知道她的死穴一样,非但把自己搞成一幅凄惨凌落的模样,甚至还提起了蓝烟,说是蓝烟从前总会答应与她一道前去。

如此,苏紫染便实在不忍心拒绝,想了想,反正漠渊太子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遂无奈地点了点头,终于答应:“好吧,不过得早些回来,可别又让我陪着你四处乱逛。”

“是是是!”夕暄高兴坏了,忙不迭地点头,像是怕她不信似的,还不忘信誓旦旦地保证:“奴婢这次一定不会乱跑了,上完香就跟着王妃回来!”

苏紫染瞪了她一眼:“你最好能说到做到。”

虽然她对这丫头的保证实在不抱什么希望……

上山途中,二人正笑语盈盈地谈话间,夕暄视线一瞥,嘴角的笑意忽地僵住。

苏紫染不解,刚要询问,却见她扬手指着前方,惊呼出声:“王妃,那不是蓝烟吗?”

声音很大,惹得前方的蓝衣女子顿住脚步,须臾,缓缓转身,循声望来,同样是微微一诧,似乎同样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上她们。

她缓缓往下走来,这些日子不见,原本就瘦弱的身形变得愈发弱不禁风,脸色苍白得乎成了透明,憔悴的眉宇间带着一股掩不去的疲惫。

苏紫染心口一颤,一时竟不敢再去看她的脸。

“王妃?”蓝烟轻唤一声。

“蓝烟,你也是来这庙里上香的?”苏紫染嘴角含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心中却是诧异,蓝烟以前是从来不信这些东西的,除非是实在受不了夕暄的嚷嚷恳求才会偶尔与她去上一回香,如今却是自己一个人来这庙里?

蓝烟点了点头,“恩”了一声,似乎是猜到她心中疑惑,眸色闪烁地移开了视线,摆明是不愿多说。可旋即,似乎又觉得有些尴尬,便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扯开话题道:“王妃如今过得好吗?”

“我很好,蓝烟,你……”

她本想问,那你好不好,可不知为何,看着蓝烟如今这模样,这句话她竟没忍心问出口。

哪怕是锦衣华服,她却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蓝烟其实并不幸福。

虽然她一直觉得君洛羽卑鄙无耻,甚至还曾觉得他接近蓝烟根本就是带着强烈的目的性,可既然当初是他费尽心娶了蓝烟,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对蓝烟?

哪怕他后来娶了苏琉月,她也只当是齐环渊威胁了他——因为是他杀了老太君,所以为了堵住齐环渊的嘴,他不得不娶苏琉月。

然而,蓝烟如今这样子却让她觉得事实并不只是如此——或许是苏琉月这位太子妃太过强势,或许是君洛羽如今对蓝烟的感情已经淡化,可无论是哪种原因,她都明显地感觉到蓝烟如今过得很不好!

侧过头与身后的小丫头摆了摆手:“夕暄,你先上去吧,我和蓝烟单独待会儿。”

直到这并不陡峭崎岖的山路上只剩下两人,她才拉着蓝烟的手缓缓走到一张供人休息的石凳旁:“坐吧。”

蓝烟没有依言照做,闪烁的眸色追随着夕暄而去,嘴角的笑意已有分僵硬:“王妃不去上香吗?”

苏紫染抿了抿唇:“蓝烟,我只是……许久没有看到你了,有些想你,想和你单独叙叙。”

蓝烟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可如今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又怨得了谁?

“王妃,蓝烟真是怀念当初与你在墨染院中的日子。”她强颜欢笑,微蹙的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忧愁与哀伤,枯竭的眸光深邃而悠远,顿了半响,又补充了一句,“也怀念与夕暄一同来上香的日子。”

苏紫染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记忆中,蓝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模样过。最开始一起生活在墨染院的时候,蓝烟虽然不爱说话,却是个很细心也很热爱生活的人,事事都能考虑周到,正好与夕暄那个叽叽喳喳的丫头互补。哪怕是后来经历了那样不堪的事,她歇斯底里、她痛哭流涕、她差点就撑不下去,可她还是一个有表情、会怒、会哭的活生生的人,甚至在提起君洛羽的时候,她还会有些感动和其他的情绪在里边儿。

没想到事到如今,就在君洛羽口口声声说会好好照顾她之后,她却被照顾成了这个样子——明明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却愁容满面、阴郁得似乎离整个世界都很遥远。

早知如此,哪怕是和君洛羽正面为敌,自己也绝不会让蓝烟嫁给他!

强忍着心中酸涩,苏紫染苦涩道:“蓝烟,若是……”

话未出口,蓝烟便强笑着打断:“王妃,蓝烟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今日就不去上香了,王妃自己要好好保重。”

“蓝烟!”苏紫染轻喝出声。

身前的女子眸色一闪,只好停下脚步,却兀自垂着头不去看她。

苏紫染心疼不已:“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是哪天想通了,就回来找我,便是与太子为敌,我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蓝烟呼吸一滞,水眸中已有晶莹闪烁,轻颤着薄唇:“王妃……”

她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一句谢谢也没有,因为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落下泪来。

苏紫染看着她乎落荒而逃的身影,沉沉地叹了口气,眸中却蓦地闪过一道狠厉的寒芒,想要将君洛羽碎尸万段的念头变得愈发强烈。

ps:今天考最后一门工程制图,下午的更新放到晚上补,么么哒~

第111章 以什么为代价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秋意转浓转萧,醺然的日光晕着绯色如血的晚霞染红了大片蔚蓝天空,片片金黄自树上缓缓飘落,无声滑过耳际。

驿馆之中人影拱动,自发地围成一个大圈,将一袭白衣、一袭明黄的高大身影环于中央。尽管袄衣加身,秋风掠过之时,立于风中的众人仍是不禁打了个寒颤。

漠渊使臣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目光巡视许久也不见二皇子到来,心中更是担忧。

遂面色不善地出声讽刺:“良王殿下今日要我等齐聚于此究竟是为何,难道已经找出了害死我朝太子的凶手吗?”

景帝亦是微微侧目,深沉威严的眸中带着一丝探究与期许。

君洛萧微微一哂,语气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唏嘘:“不瞒使者,本王确实已经查出了杀害贵朝太子的真凶。”

众人皆是一怔。

原本漠渊使臣那句话不过是随口一说,毕竟这还没到之前与漠渊约定的五日期限,却不想良王竟然真的查出来了!

漠渊使臣脸色微变:“良王可别随便找个替死鬼来糊弄我们!”

君洛萧挑了挑眉,反唇相讥:“是不是替死鬼,使者听完本王的话不就知道了?”

苏紫染眼波流转,打量在良王身上的视线转而变得深邃,又回头看了一眼君洛寒,但见他似笑非笑地垂着头,墨色的瞳孔不知聚焦在何处,就连半点诧异也没有,似乎是早已知道了一切。

心中顿时生出分计较,其实早在避暑山庄之时她就猜测这男人和良王的关系非比寻常,如今虽仍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这份猜测却已不单单是猜测这么简单。

景帝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地看向漠渊使者:“使者都还没听过良王找出的真凶是谁就这么肯定那只是个替死鬼,难道使者已经知道谁是真凶不成?”

不等那人开口回答,良王便是一声轻笑接口:“父皇说得没错,使者当然知道。”

众人又是一诧。

什么叫“当然知道”?

使者怎么会知道害死太子的凶手是谁?

若是知道,又为何迟迟没有提出来,反而一再地揪着天阙不肯放手?

漠渊使臣脸色大变,满场遍寻二皇子的身影,一边大怒着吼道:“良王可不要胡言乱语,查不出凶手便罢,为何还要凭空诬赖我等?”

“是诬赖吗?”君洛萧勾了勾唇,满眼皆是嗤笑的意味,“另外,使者可别搞错了,本王说的知情者只有使者一人,并不包括漠渊其他的随行之人。”

“良王!”

“使者这么大声,是生怕本王听不见,还是自己心虚?”

别说是在场的天阙众臣和别国使臣,就连漠渊那些随行之人也个个愕然不已,虽然不是尽信,可单是这有板有眼的话由良王嘴里说出来也够他们消化一阵子的了!

底下众人窃窃私语。

“难道真凶就是漠渊使者……”

“这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啊……”

“这分明就是贼喊捉贼啊,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想赖到天阙头上来……”

“我看他根本是居心叵测,想要借挑起两国争端……”

漠渊使臣脸色青灰一片,咬牙切齿地转过身去,迁怒身后的随行之人:“他们这是污蔑,因为找不出真凶,所以污蔑本官!你们这群蠢货,千万别受了他们这群卑鄙下流之人的挑拨离间!”

相对于他这种愤怒的偏激骂声,君洛萧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神色平和,嘴角带笑,完全就是风度翩翩的优雅君子。

景帝冷喝一声:“闭嘴!”

直到漠渊使臣被他森冷的语气噎住,他才回头看着君洛萧:“良王,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君洛萧点了点头,“父皇可还记得在案发现场看到的那个被人劈碎的浴桶?”

景帝“恩”了一声,他方才继续道:“那个浴桶,就是用来掩盖凶手犯案罪证的帮凶!”

众人俱是大惑不解,一个浴桶,如何掩盖凶手的犯案罪证?

“因为漠渊太子根本就不是死于胸前那道伤口,更不是因为血流干涸致死,而是在那之前就已经中了一种见血封喉的毒药,名唤红泪。这是一种很罕见的毒药,中毒者在死后不会留下任何中毒的痕迹,因而仵作根本不可能验出个所以然来。”

他顿了顿,接触到众人“那你是如何得知”的眼神,解惑道:“相信各位都还记得当时在案发现场看到的红色血迹吧?那各位有没有想过,太子的血明明被水稀释过,为何还会与正常人的血色相同?”

见众人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他沉声道:“其实红泪此毒有一个特点,也算是唯一的缺陷,那便是中毒之人的血色会在事后变得比正常人深上倍,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凶手要将太子当时沐浴的木桶劈开的原因——就是为了让其中的水流出来,稀释太子流出的血!”

啊!

所有人都恍惚在了他的话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如此天衣无缝的犯案手法,那凶手究竟是精心布置了多久?

“怪不得后来会发现这么多奇怪的事儿……”

“是啊,我还一直想不通太子为何被人从前面袭击却不还手,也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太子死的那晚房里没有传出任何动静,原来太子早在那之前就已经断了气……”

漠渊使臣怒目圆瞪,冷声质问:“即便如此,良王又有什么证据说本官就是那凶手?”

“本王问过当晚住在院子里的其他人,有人看到使者和二皇子是最后从太子里出来的两个人。太子对二位并不设防,要想下手,怕是相当容易吧?”

又是一个重磅炸弹扔向众人。

照着良王这话的意思,凶手还不止一人,就连漠渊的二皇子也牵涉在内!

漠渊使臣瞳孔一缩,狠狠剜了一眼身后众人,再次反问:“最后出来又怎样,本官和二皇子有事和太子商量不行吗?”

君洛萧勾了勾唇:“到了这个时候,使者还想抵赖?”

他扬了扬手,漠渊随行之中便有一个走出,对着漠渊所有人道:“二皇子杀害太子,甚至企图谋夺帝位,漠渊那朝中已经传来消息,二皇子的人马都已被捕入狱。如今二皇子之所以不在这里,就是因为他快马加鞭赶回漠渊去处理这些事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漠渊使臣狠狠一愣,脚下趔趄两步才站稳脚跟,喃喃低语,“太子才刚死,我们明明说好要让皇上心甘情愿地传位,二皇子怎么可能这么草率冲动行事!”

嘶……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不就是变相承认了?

君洛萧冷冷一笑:“依本王看,草率冲动的是使者吧?”

那人这才知道自己受了骗,脸色骤然大变,双目猩红地瞪着四周众人:“你们别听他胡说,本官方才是情急之下口快说错了话!二皇子和本官皆是……”

“到了这时候还要装……”

“谁还会信他……”

“真是狼子野心,图谋不轨……”

“必须送回漠渊去,让漠渊皇帝砍了他的狗头……”

没想到最后的事实竟然会是这样——又是一个为了皇位之争而兄弟残杀的血淋淋的案例,众人皆是唏嘘不已。

景帝看着君洛萧,语气中透着一股满意的赞赏:“良王,此番你能查出漠渊太子一案的真凶,还解除了天阙和漠渊的潜在危,朕定重重有赏!”

“父皇谬赞了,这是儿臣分内之事。”

夜,暗无边际,浩渺深邃的夜空不见一颗星子。

睿王府,房。

君洛萧皱着眉,神色中透着一股恼意,看了一眼红木椅上墨蓝色锦袍的男人,刚毅的剑眉拧得更紧:“今日之事,四弟为何不自己来说,却要让本王来领这份功?”

男人对他的担忧不以为意,淡漠地轻笑一声:“这才是父皇愿意看到的。”

“可父皇近个月来对四弟的态度不是已经好转很多了吗?”

“那只是父皇用来牵制太子的一种手段罢了。”男人挑了挑眉,轻嗤一声,沉遂的视线幽幽定格在他身上,“比起这个,三哥今日在驿馆可有发现太子的异常?”

君洛萧微微一顿,刚毅的下巴慢慢地绷紧起来:“最开始说到漠渊内部作案的时候,太子的脸色就已经起了变化,到后来本王说出红泪二字之时,他的脸色变化尤其明显。”

“不错。”君洛寒点了点头,漆黑如墨的凤眸中掠过一丝冷滞的幽光,“这次的事,应该不只是漠渊内乱,还牵扯到了漠渊与天阙的邦交问题。漠渊太子主和,而二皇子向来主张攻城掠池,哪怕不是天阙,也会是其他国家。若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可是君洛萧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是君洛羽也牵扯进了这件事,那究竟是以什么为代价与漠渊二皇子做的交易?天阙的领土,还是结盟共同征战的契约?

他猛地握紧了双拳,无论是哪种,他和四弟都决不允许!

第112章 便是如此,她也得忍着?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正准备躺下,忽闻窗口传来轻微的动静,便又裹了衣物下床,快步往那儿走了过去。·首·发开窗的瞬间,清幽的月光洒下,迎面吹来的冷风甚至顺着未裹严实的衣襟钻入四肢百骸,让她倏地打了个寒颤。

窗枢上正立着一只白色信鸽,呆头呆脑地看着她,细小的脚上还绑着一个小小的圆形纸筒。

她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会是谁给她写信?

伸手取出那信,便将信鸽放飞回去,微微侧首,盯着它飞回的方向,双眼不由自主地眯起。

打开信条一看,果然是慕容殇——他要回启圣了,希望能在走之前能与她在京城的夜市好好逛一圈,权当是给他送行。

原本是朋友之间无可厚非的事,可一方面,她不想再让君洛寒误会什么;另一方面,慕容殇的心思她也不是不知道,这种希望,还是不要乱给得好。

倒是君锁秋比较适合他,身为皇室最得宠的公主,君锁秋与他正是门当户对,另外,君锁秋的品貌性格皆是上上之乘,身为公主却没有半点架子,好相处得很。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那日在景帝寿辰的宫宴上,君锁秋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徘徊在慕容殇身上,暗藏的一见钟情的情愫炙热得太过明显,连她这个局外人都看得分明。

若是有会,撮合他们二人倒是不错。

苏紫染仰卧在床,将手支在脑袋下面,之前的倦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封信消散得无影无踪,借着跳跃的烛火,她怔怔地盯着床顶望了半响,一阵失神。

心中好不容易压下的千头万绪再度涌起,着实恼人。

虽然她不知道君洛羽为何会跟铭幽族扯上关系,之前雪炎说过,铭幽族人与世无争,应当不会和外界有所联系,更不会将铭幽族的毒药向外传播,那必定就是君洛羽通过什么卑鄙手段得到了红泪。对于一个为了权势地位连自己的国家都可以出卖的人,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要扳倒君洛羽谈何容易,可若说今日之前她和他还只是私人恩怨,那么今日之后,他却是非死不可!只是她还不至于这么高估自己。君洛羽好歹是一朝太子,心计权谋也并非平常的蠢货笨蛋,仅凭她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达成这个目标,除非是借助君洛寒的力量。

也就是说,在此过程中,她无论是明里还是暗里,都得帮着君洛寒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她相信,那个男人,绝不是一个甘于平庸的泛泛之辈。

翌日。

苏紫染的脑子里混混沌沌,近天明的时候才将将睡着,可一大早,院子里就传来巨大的声响,让人在睡梦中也不得安生。

愤愤起身,她裹着衣服、踩着鞋履,快步走到门边,“吱呀”一声将门打开,恨恨瞪着门外的人。

可那人似乎比她更生气,原本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寻找东西什么的身影忽地在一处顿住,许是听闻了门开的声音,也可能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转身向她望来的时候,眯起的凤眸中竟含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苏紫染顿时一片茫然。

这一大早的将人吵醒,还莫名其妙地用这种眼神看她,她究竟是做了什么又惹到这男人了?

因为这份惊讶,她甚至连原本的气愤也忘了,一脸不解地盯着他:“王爷这是在干什么?”

对于她的问题,男人直接无视,仍是一袭墨蓝色锦袍,却不见往日那份深邃与沉稳的气息,此时此刻,余下的大约只有一种名为“火爆”的东西了。

“苏紫染,本王问你,这是什么?”他伸手往斜后方的花盆里一指,语气不善地问道。

这是什么?

她微微诧异,却是耐着性子回到了他:“一盆花。”

“你不要跟本王装蒜!”他蓦地扬了声调。

一大清早站在院中本就有些泛凉,更何况苏紫染的衣服还没穿完,只随意地披了件外衫,站久了不免有些瑟缩寒噤。听他这么胡搅蛮缠的,她的心中也不由生了分恼意,蹙了蹙眉:“不就是一盆枯萎的花儿吗,值得王爷这么大惊小怪的?”

“一盆枯萎的花儿?”男人扬着眉梢将她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棱角分明的下颚绷得死紧,嘴角溢出一丝冷然的笑意,“王妃真的确定这只是一盆普通的花儿吗?”

苏紫染实在不解他为什么非要在一盆花儿上跟她纠结许久,大步朝他走过去,仔细盯着那盆花儿看了半响,终于有些反应过来这花究竟特别在哪里——这不是她之前送给霓裳、却又被霓裳以“无子花”之名还回来的那盆吗?

就因为这么个原因,这男人特意一大早风风火火地跑来找她麻烦?

“过了这么久才和王爷告状,还真是不像霓裳的性子。”她轻嗤一声,满脸不屑。

男人双目如炬地盯着她,直盯得她头皮发麻,方才淡淡地收回视线,所有的脾气都在一瞬间全部敛了下去,周身的气息就如往日那般平和深沉,似乎方才那片刻的怒意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苏紫染。”他意味不明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中间停顿了许久,直到她诧异抬眸,他方才沉声道:“霓裳怀孕了。”

话音刚落,便是“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碎落在地的声音。

两人皆是一怔,被那东西吸引去了目光,缓缓垂眸,却发现不过是一根玉质的玛瑙簪子。

院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

须臾,苏紫染恍然一笑,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轻声反问:“王爷一大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男人不答,漆黑的凤眸深得仿佛一团抹不开的墨迹,视线中似有探究,菲薄的唇瓣微微翕合:“霓裳说,你送了她一盆无子花,要不怎么这花一送回来,她就怀孕了?”

“无子花?”苏紫染挑了挑眉,真没想到,这男人也会信这种东西,她垂下眼睫,轻声笑道,“所以,王爷是来兴师问罪的?”

“为这么一盆花,本王还不屑。”他冷哼一声,看着她的视线变得愈发沉冷,“苏紫染,本王警告你,从今往后,不要再靠近霓裳半步!”

苏紫染愣了片刻,忽略心中那抹意味不明的气闷,她无奈地笑了一声,反问:“王爷何曾见我主动招惹过她?哪一回不是她先挑事?”

男人皱了皱眉,压着声音开口,原本磁性低沉的嗓音中竟生出分森寒:“便是如此,你也给本王忍着。”

便是如此,她也得忍着?

“呵……”苏紫染怒极反笑,起初还只是弯了弯唇,可旋即却是有些忍不住地笑出声来,接着便是越来越大声的放肆大笑。

男人眯着凤眸,一瞬不瞬地紧凝着她,她却像没有感知的一样,直到自己笑累了才缓缓停下来,眼中带着一缕戏谑的轻嘲。

“王爷这玩笑就开大了,若是我会忍着她,我就不叫苏紫染了。如果王爷对这样的我不满意,那就以七出之条休了我吧!”

说罢,她也不等男人反应,径直拂袖转身,直挺挺的背影倔强而孤傲。

身后,男人沉声一喝,却不是对着她,而是唤来了侍卫:“来人,将这盆花儿给本王搬出去。”

“是。”侍卫恭敬应答。

便是回到房中,苏紫染却依旧觉得冷,哪怕门窗紧闭,却不知是哪里吹进来的风将她刮得瑟瑟发抖。

她迅速脱了外衫,重新钻回被褥中,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才出去了这么一会儿,适才还温热的被褥一下子竟也变得冰冷起来,似乎不曾有人睡过一样冷到心坎儿里去了,无论如何也捂不热。

真是人倒霉了喝口水也会塞牙缝儿么?

苏紫染兀自弯了弯唇,苦笑一声。

她真的是疯了。

疯了才会觉得这男人可怜、觉得他情有可原,疯了才会始终对他抱着一丝念想、始终割舍不下,疯了才会相信他那句和霓裳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现在真的很想知道,她想的到底是哪样,才会让那男人觉得他跟霓裳的关系和她想的不一样!

瞧瞧,怀孕多大呀,便是人家来招惹她,她也得忍着,绝对不能骂回去!

不过是清风居里最普通的一盆花,只因为霓裳一句“无子花”就真的成了她的错,竟还劳烦他王爷大驾,连存活在她的清风居里也不被允许,这又是个什么理儿?反正她也不怕不能怀上孩子,反正她问心无愧,这男人又何必多此一举?

哦,对了,估摸着他是想派人去查查这花儿,若是能找出些证据来,便可以趁休了她。

这不还是她刚刚自己出的主意么,怎么那么快就给忘了?

床榻上,女子穿着寝衣,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头都快转晕了,可无论如何就是睡不着。

泄气地一掀被褥,索性再次翻身下床,里里外外地将自己打点好,挑了件霜青色的裙衫便出了门。

第113章 不想让这花灯落入旁人手中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回阳节是天阙特有的节日,传说天阙的太祖皇帝因为四处征战费心竭力,后来天阙一统之时,他不过三十岁的年纪却已一身病痛,没两年就面临死亡危。天阙神女为救心爱的帝王耗尽心头血,与世长辞。太祖皇帝为了纪念她,便将这一天取名为回阳节,就是希望神女能够复生回到他的身边。

到了如今,回阳节的寓意就跟每年的七夕差不多,成了互相有情的男男女女互诉情愫之日。

这一天,灯火辉煌,锣鼓喧天,家家户户皆是张灯结彩,热闹欢腾,整个帝都都沉浸在一股浓浓的喜悦之中,哪怕寒意秋风也吹不散这融融温暖。

出了睿王府便见如此景象,苏紫染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那一对对含着羞怯笑意的有情人自她面前走过,方才忆起今日是回阳节。

她眼波流转,心中忽感震荡,慕容殇究竟是知道今日回阳节才特意让她出来,还是他对天阙习俗不甚了解、这只是个巧合?

正怔忪间,一袭墨袍的男子已脚步翩跹地行至身前,凤眸黝黑晶亮,嘴角笑意晕染,唯独没有半分拘谨和不自在。

她弯唇一笑,既然都已经见到了,若是再回去恐怕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原本想开口和他打个招呼,没想到他在此之前就已开了口:“都这个时辰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你都要走了,不送送你怎么行?”苏紫染拾步跟在他身旁,路上时常有或单身或结对的女子惊叹于他俊逸儒雅的面容,她笑着揶揄:“你们启圣境内可有这种节日?若是有的话,太子出行必定要引起一众围观了。”

“乞巧节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性质,早年随父皇去看过,后来就不曾去了。有了心仪的女子,越是这种热闹的日子,一个人形单影只越显得寂寥,还不如不看。”

苏紫染的笑容片刻僵住,旋即,扬手指了指远处那棵高大的花树,笑靥如花:“你看那花树上的彩灯,里头都是些灯谜游戏,最后猜中最多的人,就可以得到树上最大最漂亮的那盏花灯。”

枝繁叶茂的花树即便入了秋却仍是没有任何落叶凋零的迹象,分支矗立,上面悬着各式各样种类繁复的花灯,烛火莹莹,暖色流光将这花树照耀的绚烂迷离。

本也就是扯开话题的随意一说,没想到他竟真的将视线停驻在那盏娟白的竹灯上。

同样是四角的灯笼,图案似乎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绣上去的,正对着他们的那面挽着一朵大红的牡丹,不仔细看也就是一朵精致的花儿罢了,可映着其中熠熠灯火,牡丹上的鎏金色泽竟隐隐闪现出抹非同寻常的异彩流光。

秋日的晚风拂过,迎面散着丝丝凉意,却将那盏竹灯吹得转了个圈儿,走马灯似的映出四面不同的绝妙风景,有春日牡丹,有夏日荷花,有秋日野菊,还有冬日寒梅,生生将那一年四季囊括其中,昏黄的灯火配着滟滟朱红,投影在树梢上的倒影显得氤氲而迷惘。

前边儿的那些转得太快,苏紫染看得并不分明,只道是制灯之人极喜爱红色,牡丹与荷、梅便罢,便是那秋日的野菊,用得也是极为艳丽的红,没有半点视觉上的违和感,反而璀璨夺目,令人移不开眼。

最后停在她面前的也正是这朵看似普通的菊,瓣瓣花叶都似有生命似的鲜活,经风一吹,还真有种花瓣颤动的恍惚之感。

“喜欢那盏灯吗?”慕容殇侧首一笑。

苏紫染其实对这些并不执着,哪怕再好看的东西在她眼中也不过一件物事,唯独这盏花灯却煞是奇特,竟将她的心整个吊了起来,还真有种不得不甘的味道在里边儿。

她摇了摇头:“我对那制灯之人更感兴趣。”

究竟是怀揣着怎样矛盾独特的想法,才能将遗世独立的清冷孤寂与睥睨天下的万丈风华如此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走吧,这花灯便是得了也舍不得扔河里去,不必执着。”

“你的意思,我们可以去放花灯?”

苏紫染微微一诧,她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可见他神色似有期待,又不忍拒绝,反正她本来就不是什么礼数之人,只要心中无愧,不过放盏花灯罢了,权当是圆满了他在天阙的最后一游。

月影疑流水,秋风含夜香。河中画舫小舟接连不断,各色彩灯将波光粼粼的湖面照得五光十色,加之河上原本漂浮的那些花灯荡漾不息,闪烁的灯火汇集凝聚,水面上便是成片霞光飞舞,与漫天星辰争辉争灿。

卖花灯的老妪难得见着慕容殇这般俊俏的男子,堆满皱纹的脸上也露出了和煦温暖的笑容,忙着招呼道:“看这位公子春风满面,应该是来会有情人的吧?若是公子买了我家这花灯,必定能和心上人长相厮守!”

这人……还真是会做生意……

虽说无法让人信服买盏花灯就能和心上人白头偕老的话,可这种好彩头却是今天这种日子里必不可少的东西。

慕容殇怔了片刻,随即对着身旁的女子一笑:“紫染,你喜欢什么样的?”

老妪似乎是这时才注意到了他身旁的女子,不由微诧着朝她看去,但见一张相貌平平的小脸,心中一阵腹诽,如此玉树临风的公子,心上人怎么就不是个天仙般的美人呢?

可做生意的才不会在乎这些,这两人的衣着气度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她便趁着苏紫染低头选灯的时候,竭尽全力说着好听的话:“看二位情投意合、琴瑟和鸣,这位夫人想必就是公子刚娶回家的娘子吧?”

两人选灯的手皆是一顿。

苏紫染嘴角抽搐了下,果然是不该随便梳着个妇人髻和别的男人出来乱跑……

慕容殇脸上的笑容也有分尴尬,似乎是和她想到了同一点,他竟说不出否认的话来,否则不就成了一个有夫之妇和别的男人出来逛回阳节?

幸而老妪也没打算听他们的回答,自顾自地搭讪:“这位夫人可真是好福气,能嫁给如此英俊又体贴的夫君,往后……”

苏紫染头皮发麻,连忙打断了她的话:“大娘,我们就要这两盏!”

不等老妪反应,她便火速扔下银子,拽着慕容殇的袖袍就跑。

男人微微失神,嘴角不可见地扬了扬。

来到河边,苏紫染才看清楚自己手中两盏花灯上的图案,没想到看了半天竟也不是自己亲手挑的,早知道开始就不必多留,也省得听那老妪一通误会。

一盏画着金丝雀,另一盏画着紫藤花。

慕容殇毫不犹豫地选了紫藤那一盏,似乎是生怕对方不让,抬手的动作迅捷得令人咂舌。

苏紫染弯腰将那盏金丝雀花灯往河中一漂,看着面前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动作,不由觉得好笑,没想到他也会信这种东西。

“花灯也放了,接下来去哪里?”她笑得眉眼弯弯,随便指了个地方提议:“逛夜市?”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片大声的喧哗。循声望去,一大团密密麻麻的人影拱动,方向似乎是刚才那棵花树的所在之处。

两人皆是一诧。

身边走过的一对对男男女女低声笑语,灯火阑珊,将他们的影子拖得斜斜长长,恍恍惚惚。

女子巧笑倩兮:“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宠溺笑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女子又是吃吃一笑,出声催促:“快些快些……”

苏紫染回头与慕容殇道:“我们也去看看?”

“好。”他点了点头。

行至那灯火笼罩的花树下,重重人群拥堵围观起哄,他们站在最外围,乎什么也看不见。

苏紫染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总隐隐觉得这些人围聚在此就是为了花树上那盏最大的花灯。虽然她刚才说不要,可莫名地,她就是不想让这花灯落入旁人手中。

“各位,各位,请大家静一静!”集聚众人在此的聚福楼之人站在台上高声道:“今日我们聚福楼在此举办回阳灯会,以灯谜会友,但凡能猜中我们掌柜开出的灯谜者,就可在聚福楼免费吃喝三天!若是各位喜欢这树上的花灯,除了最上面那一盏,剩下的都可随意挑走!”

“好……”

“聚福楼平日里可吃不起,正好趁着这个会海吃一顿……”

“我们势要吃穷聚福楼……”

众人皆是欢呼雀跃,虽说得不到花树上最高的那盏花灯,可相比这个,随便地挑走一盏花灯、还能在京城最大的聚福楼免费吃喝三天更让他们心中激动,群情高亢。

苏紫染也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幸好与那盏灯无关。

“为何要除去最上面那一盏?”一道清润的嗓音自身边传出,与高台上那人直接对话。

苏紫染微愣着侧身:“慕容殇,你干什么?”

“紫染,难得见你对什么东西上心,往后你我也不一定有会再见,权当是我赠你的离别之礼吧。”他浅笑温和,重新看向高台上的人,扬声道:“往年猜出灯谜者,不都能得到这树上最漂亮的花灯么,今年却为何改规矩了?”

第114章 我替四哥送给你的!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台上那人微微一诧,虽说今年这规矩是改了,可对于常人来说,这规矩该是改得更合他们心意才是,这人怎么……

但见对方俊美无俦,身着锦衣华服,浑身上下又都透着一股贵不可言的气质,遂猜测对方是看上树上那盏花灯了。无奈,他只好抱歉笑道:“这位公子,实不相瞒,并非是我们掌柜想改规矩,只是这盏挂的最高的花灯并非我们掌柜收购而来,而是另一位公子亲手制作的心爱之物,今日只是借挂于此。”

众人俱是恍然大悟。

其实这聚福楼也不算是改了规矩,因为花灯照样可以拿,只是他们为了讨好一位不知名的公子而将他亲手制作的花灯挂在最高处,如此让众人难免有些遗憾得不到那最漂亮的花灯,所以他们才增设了免费吃喝的环节来补偿众人。

真不知道是哪位公子这么有面子,竟让从来不卖任何人面子的聚福楼也点头折腰了!

苏紫染原本听了慕容殇的话也有些心动,可如今这结果却是在她意料之外,主办者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如何?毕竟也不是人家不愿给,只是这花灯乃私有财产,他们无权做主罢了。

熟料慕容殇却是不依不饶:“那敢问老先生,这盏花灯是出自何人之手?若是方便的话,烦请告知在下一声,好让在下当面去恳请那位公子割爱。”

“这……”老者似有分犹豫。

今日本就高兴,围堵的人群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便起哄着看起了热闹,甚至主动让开了一条道,让苏紫染和慕容殇走到最前面去。

“老先生,既是如此,就让我们见见你口中那位公子吧……”

“是啊,能做出如此漂亮花灯的公子,本少爷倒是很想见见……”

“如今这位公子为了讨好家中娘子而出言请求,老先生就遂了人家的愿吧……”

老者更加犹豫,半响,才迟疑着道:“那且让老朽进去问问掌柜再来答复各位。”

苏紫染拉了拉慕容殇的袖袍:“还是算了吧,能做出如此花灯的人一定不简单,根本不会在乎我们给多少钱。既是心爱之物,想必是不会让给我们的。”

慕容殇和煦地扬唇:“没试过怎么知道?”

她说了这么多,却被他一句话驳了回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恍惚之中又有些无奈,似乎她身边所有的男人都对她很好,唯独君洛寒例外。可她也偏偏就是上赶着,嘴里说着看开,却一再放不了手。

老者进了聚福楼里边儿,低声询问掌柜:“掌柜的,外头有位公子想要树上最高的那个花灯,便让老朽进来……”

掌柜皱了皱眉:“胡说些什么,不是跟你说了吗,其他的都行,唯独那盏花灯不能让人带走。”

老者点点头,却也无奈:“老朽知道,可他们就是想问问掌柜,能不能告知他们做那盏花灯的公子是谁,好让他们亲自上门恳求一番。”

掌柜的脸色登时一变,呵斥出声:“当然不行!”

还不等他说出接下来斥责的话,二楼雅间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旋即,一个身材娇小的白衣男子出现在雅间门口,肌肤白皙,面色秀丽,乌黑的发丝用一根玉簪挽成一个髻,周身环绕着一股娇俏脱俗的气息,如同玉雕的女子一般。

此刻,他那双灵动的双目正左右张望,最后定格在楼下的掌柜与老者身上,“嘿嘿”一笑,欢快地跑了下来。

掌柜脸上的表情登时变得恭敬,与他行了一礼。

白衣男子似乎是碰上了什么高兴的事儿,笑得眉眼弯弯:“掌柜的,哥哥说了,这花灯的事儿你不用管了,交给我吧。”

如莺的嗓音没有作任何掩饰,老者这才惊觉此人是个女子!

掌柜立刻点头:“都听主子的。”

老者再度出现在高台之时,众人看他的眼中不由带上一股期待之色。

苏紫染和慕容殇亦是将注意力集中过去,只闻他道:“老朽已经问过掌柜,掌柜也说了,那位制灯的公子同意将这花灯转让给有缘之人。只是前提是,有缘人必须答上那位公子出的个字谜。”

底下立刻出现一片欢呼雀跃之声。

慕容殇眼神一亮,与身边女子道:“你看,我就说万事都有希望。”

老者审视着底下众人的神色,笑得和善:“只是那位公子出的灯谜却不给任何提示,只有有缘人,方能猜到那位公子想要的答案。”

众人一诧。

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若是答案要让那位公子满意才算,那这花灯最终给不给还不都是看那公子的心情?

“各位听好了,老朽要出题了!”老者的视线慢慢朝慕容殇移去,见他正好也在看自己,便与他相视一笑。

“第一题,醉翁之意不在酒。”

众人还在凝神思考,慕容殇却没有半分思索地道出了答案:“水仙。”

老者点了点头:“第二题,都在望明月。”

苏紫染见身旁的男人如此执着,也不由起了兴致,微微挑眉,答道:“大家赏光。”

众人皆是惊叹,这两个气度不凡的人猜灯谜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老先生,我也喜欢那盏灯,现在还能加入答题吗?”突然,一道黄莺般清脆的嗓音突兀地自后方越过众人而来。

众人皆是一惊。

这怎么又冒出个人来?

不过这人也真是不识好歹,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比得过对方两个学识渊博之人?

老者点了点头,笑得:“当然可以。答题最多的、且答出最后那道题的人,才能得到那盏最漂亮的花灯。”

苏紫染眨了眨眼,这声音,听着似乎有分熟悉?

她回头往身后看去,可徘徊拱动的人影中也不知哪个是方才的出声之人,而她又站在最前面,根本看不到后头的人,无奈之下只得放弃。

老者再次出题:“长江后浪推前浪。”

话音刚落,适才那声音便紧接着抢答:“高氵朝迭起!”

这速度……

众人皆是一愣。

看来现在这半路杀出的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啊!

老者哈哈一笑,似乎是被她的急迫逗乐:“看来今日两方对那盏花灯都是势在必得啊!现在还剩最后两道题,各位请听——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层浪,入竹万竿斜。”

慕容殇动了动唇,还未来得及开口,适才那个声音便又扬着声调喊道:“风!”

他蹙了蹙眉,微微侧首向身后看去,接触到他不怒自威的视线,众人竟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慢慢地,一个娇小灵动的白色身影便出现在眼前。

见他们发现了自己,那人嘴角轻轻一撇,上挑的眼梢中却带着一丝狡黠。

苏紫染愕然挑眉,怪不得她说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君锁秋!

可堂堂公主,怎么会独自一人出现在繁华闹市,身边连个保护的人都没有?

心头蓦地紧了紧,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将周围一圈掠了一遍,不见那个男人的身影,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高台上,老者大声道:“如今两方各答对两道题,还剩最后一道,若是哪方答对,那就是那盏花灯的获得者!”

众人个个难掩面上激动之色。

“老先生,你快点说吧……”

“就是啊,别吊着我们胃口了……”

老者捋了捋胡子,老态的眸中不可见地闪过一丝遗憾:“最后一题,重逢秋月满。”

君锁秋这回没有再出其不意地开口,反倒是慕容殇,沉吟片刻,便道:“答案可是再见?”

老者笑得高深莫测,视线缓缓落在君锁秋身上:“这位公子的答案呢?”

“再见也是其中一个答案,我却认为光临更适合今日这回阳节的气氛,寓意爱情光临,不知老先生怎么看?”

“哈哈哈,不是老朽怎么看,而是公子的答案确与制作花灯那位公子给出的答案相同,所以这盏花灯,就归公子所有了!”老者点头微笑,复又神色不明地看着慕容殇,“这位公子,真是抱歉了,恐怕……”

他没有再往下说,可慕容殇哪儿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是自己摸不透那制灯者的心思,又能怪谁?

“老先生不必如此,是在下技不如人。”

原地,众人还在继续进行以聚福楼三天吃喝为奖励的字谜游戏,苏紫染和慕容殇已拾步离开。

“紫染……”他抿了抿唇,眼神略有闪烁。

苏紫染立刻摆摆手,不在意地笑了笑:“没关系,既然是离别礼物,送点别的也未尝不可。”

“紫染姐姐,紫染姐姐……等等我……”

身后蓦然响起的急切声音让两人皆是一怔,脚下步子便停顿下来。

苏紫染诧异回眸,阑珊的灯火映着君锁秋匆匆追来的身影,白玉般的手中还提着那盏赢来的花灯。

“紫染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君锁秋气喘吁吁地喘了两口,微微松散的发髻透着一股妩媚的娇憨之态,她突然扬手将那花灯举到苏紫染面前,“这花灯是我替四哥送给你的!”

第115章 王妃这是要去哪里?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对面两人皆是一愣。·首·发

若是换了往日,苏紫染听她这么说也只会一笑置之,可偏偏今天一早发生了那样的事,只要一想到君洛寒说霓裳怀孕时的那种表情,心里就有股止不住的火在往上窜,不由出言反驳:“这花灯明明是秋儿送的,和王爷有什么关系?”

虽是极普通的一句话,却含着一股明显的讽刺意味。

君锁秋又将那花灯往前递了分,急道:“四嫂,秋儿真的只是替四哥将这花灯送给你!”

这称呼变得,还真够快的!

苏紫染没办法对她冷脸,可说起那个男人,她却真真是火大,明明他如今定是在霓裳院搂着他的温香软玉,秋儿却偏偏要和她胡扯,只好无奈嗤道:“秋儿,不要胡说,王爷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见她蹙眉,君锁秋顿感欲哭无泪,索性将所有的事儿一通抖了出来:“四嫂,这花灯是四哥亲手做的,上面的牡丹、荷花、秋菊、冬梅都是四哥亲手画出来的,谜底也是四哥亲口告诉秋儿的,还有还有,四哥还让秋儿一定亲手把这花灯交到四嫂手中呢!”

好吧,她承认最后一句她说了那么一小点的谎,四哥那种性格,当然不可能明着嘱咐她一定要将这花灯交到四嫂手上之类的,可四哥在雅间看到四嫂和慕容太子在一起的时候分明有股醋意弥散,说到底,四哥设法让她拿到这花灯,不就是变着法儿把这花灯送给四嫂嘛!

苏紫染一怔,眼神闪烁地接过花灯,徐徐垂眸,长长的眼睫如同挥动蝴蝶挥动的翅膀。

拿近了细看才发现花灯四面的图案确如秋儿所说,乃手绘之物,如此绝妙流畅的画功,倒与那男人有分相似。可这花灯制作也出自他之手却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原以为他堂堂一个王爷,定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想到他竟会做这种精细的手工活计。

更没想到,方才那个男人果真也在场,只是她寻了一圈却没找见罢了。

其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她总是看不透那个深沉的男人,可每当这种时候,却又看得格外分明——他,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来,也不可能让秋儿这么做,恐怕他做这盏花灯,本意是想送给霓裳院那位的吧?

而她现在接过花灯也并非是因为信了秋儿的话,只是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

“秋儿,天色已晚,你是要我们送你回宫,还是回去找你四哥?”

君锁秋嘴角的笑意凝滞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尴尬地讪笑:“四嫂,你能不能……能不能先回去……或者去找四哥啊……”

后面的声音已经细弱蚊蝇,得亏苏紫染耳力好才算听了个大概,她挑了挑眉,径直忽略了后半句,满脸兴味地回望过去:“那秋儿自己小心,我先回去了。”

侧首与慕容殇打了个招呼,她便提着个花灯拾步离开。

君锁秋脸上的红晕愈发明显,垂着头抿着唇的样子显得有分无措。

慕容殇礼貌而疏离地冲她淡淡一笑:“公主若是没事的话,本宫也先回去了。”

“等等!”她猛地抬头,无辜慌乱的眸色就像一只受了惊的白兔,眼底深处含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受伤。

他对她的冷淡竟如此明显,丝毫没有遮掩。适才与四嫂说话还是用的“我”,四嫂一走,对着她的时候,就立刻成了“本宫”。

“那个……慕容太子,”她的嘴角依旧轻抿,支支吾吾地开口,如玉白皙的小脸上早已是一片红霞,“你能不能……能不能在走之前,和我父皇说一声,带我一起去启圣?”

这话说得够分明了吧?

慕容殇却蹙了蹙眉,问道:“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君锁秋委屈地扁着嘴,这种话本就不该由一个女子开口,可她本性开朗,也无所谓由谁先说,更何况这慕容太子对她没有半点感情,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注意到她?抱着这种心态,她率先提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可她那句话根本已经不是暗示,而是实实在在的明示啊,他却为何还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定了定心神,她徐徐抬眸,终于强自镇定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而我现在问的是,你愿不愿意娶我?”

不意她突然之间会变得如此直接,慕容殇眸色轻闪,愕然地怔了片刻。

其实对于他来说,虽然已是一朝太子,在过去一年中也逐渐平定了启圣朝中的内乱纠纷,权势逐渐稳固,可若能够娶了这位天阙最受宠的公主,无疑是一道很好的助力,再也不用担心朝中那些成天找茬儿的老头。

可是,他却过不去自己心里这道坎儿。

“公主,本宫与你并不熟识,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了解,所以恕本宫不能答应公主的要求。”

君锁秋身躯威震,唇瓣颤动。

她深吸了两口气,唇角扬起一抹大大的弧度:“没关系啊,不熟悉可以慢慢熟悉,反正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所以太子说的这个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慕容殇凤眸深深地扫了她一眼,脸上神色晦暗不明,菲薄的唇瓣却分明透着一股凉薄的气息。他一字一顿:“可是,本宫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并不想和公主培养感情。”

如此直白,甚至没有半分犹豫!

明显地看到对面的女子身形一晃,死死咬着下唇,原本红润的薄唇顷刻间一片惨白,他双眉紧锁,又将最开始说过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本宫就先告辞了。”

清俊,儒雅,温柔,这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可事实呢?

她真的想不到,外表如此温柔的一个男人,竟会以如此直接、甚至是冷酷的方式拒绝一个女子。

或许温柔是真,可他的温柔却仅限于某些特殊的人,就像他刚才站在四嫂身边的时候那样。

待她从他的话里反应过来,墨色袍角已在步之外,大片晕染的莲瓣随风荡漾,被各色灯火拉长的身影没有半分停顿,直直离去。

“慕容殇!”这种时候,她早就忘了什么“太子”,唯独这个被她念过千百遍的名字脱口而出,“你说你心里已经有了别人,那个别人是谁?”

前方的男人并没有转过身来,语气淡漠得似要沁出水来:“这似乎与公主无关。”

“怎么无关?”她嗓音尖锐地反问,原本是想说,她喜欢他,怎么可能无关?

可莫名地,出口的话和心中所想完全没有半点关系。

“你喜欢的是我四嫂,是我四哥的女人,怎么可能与我无关?”她嘶吼出声。

此刻疯狂的她,与方才灵动脱俗的模样完全是两个人,就像一个悲伤绝望到了极致的女人,正歇斯底里地争取着生命的最后一丝微光。

慕容殇背影一僵,凤眸微微眯起,在原地顿了半响,方才转过身来,俊逸儒雅的脸上溢出一丝冷滞的寒芒:“本宫已经说了,是谁都和公主没有关系。”

末了,在君锁秋正要开口的时候,他又口气强硬地补充一句:“不要用你的想法妄加揣度本宫的想法,更不要因为你的胡乱猜测,陷你四嫂于不义。”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君锁秋怔怔地站在原地,许是太过委屈,竟连眼泪也流不出来,惨白的小脸上,是玉碎的凄凉。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误会了,可她说那句话并非是想抹黑四嫂,早在四嫂嫁给四哥之前,她就很喜欢她的“紫染姐姐”,如今更不可能因为一段单相思的情感去破坏这份喜欢。而且她知道,依四嫂的为人,绝对不会做出那种让她失望的事来。所以她方才那样问,只是单纯地想要知道他喜欢谁——只是一个求爱不成的女子想要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到底喜欢谁,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苏紫染回了清风居,一早就已经躺在床上,盖着厚实的被褥,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里的灯火还未熄去,将桌上那盏花灯映得明明灭灭。

她一瞬不瞬地凝了它许久,心烦意乱,终于还是翻身下床,重新穿好了衣裳。

提着那盏花灯,走在通往霓裳院的小径上,她却只觉心中愈发烦躁,没有半点达成所愿前的释然。

终于,她在嶙峋假山前顿住脚步,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向前。

花灯——从一开始她就觉得很漂亮,真的很吸引她,甚至对制作这个花灯的人她也很感兴趣,想知道是怎样的人才能将自己的情感与一盏花灯如此完美地融合。可如今知道了,她反而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留着这盏灯,哪怕再不舍,这也不是做给她的东西,她又怎能强行霸着不放?

攥了攥手心,已然止住的脚步终于再次迈出,却出乎意料地被人唤住。

“夜都深了,王妃这是要去哪里?”男人沉郁的口气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闷。

第116章 他却将她忘得彻底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身形一顿,刚刚迈出的脚步再次停下,缓缓转过身去。·首·发

“王爷,我只是想去归还一些东西。”

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目光锁定在她手中那只四季花灯上,男人瞳孔微敛,凤眸危险地眯起,用一种审视的姿态缓缓走到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归还?”他扬着尾音,语带嘲讽,“王妃这是拿了旁人什么东西,需要三更半夜去归还?”

苏紫染举了举手中那只花灯,分无奈,分落寞:“公主误解了王爷的心意,将这盏本该属于霓裳的花灯给了我,我自然要去归还,否则,还真是夜不能寐。”

男人冷冷一笑。

“既然本王给了秋儿,秋儿又给了你,你拿着就是。”他凤眸深深,眼波流转,修长的指节自宽大的袖袍中缓缓伸出,动作轻佻地勾起她的下颚,语气暧昧,“说什么本该属于霓裳的东西,王妃该不是找个借口去霓裳院寻本王吧?”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股磁性微哑的诱惑,撩人心弦。

苏紫染心神一荡,不过转瞬,淡然若水的双眸便透出一抹带着怒意的冷色:“王爷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向来忍耐力极好的她却不知为何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只是他轻佻的语气实在让她忍受不了,哪怕他向往常一样对她生气、对她冷言相向,她也可以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唯独这样类似情话实则却更像羞辱的言语,实在让她觉得胸闷难忍。

凭什么他就可以高高在上地说出这种话来,凭什么他总是若即若离、想怎样就怎样?

难道就因为她先喜欢了,所以她的心就活该被踩在地上碾碎?

男人的脸色登时冷彻得吓人,菲薄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眼中寒霜似乎要将她冻结。

“是!确实是本王自作多情,明明连回阳节这种日子王妃都要跟别的男人出去放花灯、逛夜市,本王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紫染猛地蹙了蹙眉,她说的明明是太瞧得起自己,这男人为什么非要换成“自作多情”?

哪里来的自作多情,明明他对她就没有半分感情,不是吗?

不给她半点反应的会,骨节分明的大掌蓦地扬起,她还以为他是要打她,可掌风落下的时候,却只有手心被一股力道冲击。

她恍然一怔。

“不要再用这诸多借口来搪塞本王,说到底,王妃只是不屑要本王的东西罢了。既然如此,毁了便是,也不必劳烦王妃深更半夜特意出来跑一趟!”

男人颀长的身影快步离去,片刻就消失在小径深处。

偌大的睿王妃花园中,空落落的又只剩下一袭霜青色的身影,月色凄冷,与外面灯火莹莹的热闹喧哗形成鲜明的对比。

苏紫染抿了抿唇,拖着沉沉的脚步走到那盏四季花灯旁,缓缓蹲下身子,指节微颤着伸出手去。

花灯本就是用竹枝搭成,脆弱易损,何况那男人方才用了这么大力的一掌,就连她的手心也被波及,更别说是这盏花灯了。如今四面绢帛撕毁,内里竹枝断裂,好好的一盏灯,瞬间支离破碎。

他说,不屑要便罢,毁了就是。

如此决绝,果然是那个男人的风格。

她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一点一点将地上的竹枝与布帛拾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怀中。

“砰”的一声。

寂寥的天空倏地被五彩缤纷的绚烂烟火照得透亮,原本闪烁的繁星在那瞬间的极致璀璨中竟也失了分颜色,只是如同流星一般,漫天异彩繁华不过瞬息之间,一眨眼又恢复了黑沉沉的寂静一片。

慕容殇说得没错,越是热闹的背景衬托,形单影只的心情就越发凄寥。

墨轩阁。

凌飒迷茫地看着面前这个打从一进来就满面怒容的男人,本不是个多事之人,可他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看到王爷如此生气的模样了,心中不由困惑,究竟是什么事能把王爷惹成这样?

王爷今日是和公主一道出去的,公主理应没那本事把王爷弄成这样吧?

一个个的人选被他排除,到最后,似乎只剩下清风居的那位主儿了……

可王爷不是还亲手做了盏花灯吗,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难道是因为霓裳夫人突然怀孕的事儿,灯没送出去?

“王爷……”

“说!”男人语气不善,似乎他要是敢在这当口说点乱七八糟的小事,就会直接把他丢出去一样。

凌飒咽了口口水,迟疑道:“明天,似乎是苏夫人的祭日。”

“苏夫人?”男人微诧了片刻,徐徐抬眸,复又敛了神色:“你如何知道?”

“王妃昨日就已经吩咐下人打点好了一切,就等着明日前去拜祭了。”

男人眸色一闪,挥了挥手:“本王知道了,你出去吧。”

夜色深深,却因那如水清澈的月光投影而映得一片清明。

帝都之内,车水马龙,繁华闹市,一夜不息。

翌日。

苏紫染早早起身,穿了套月白色的裙衫,素面朝天,不施粉黛,与夕暄一道出了清风居。

行至王府门口,却不见料想中该有的马车,反而是君洛寒专用的那辆马车停在门口,墨兰色车帘是一如既往的深邃。

她蹙了蹙眉,当然不会觉得这马车是给她用的,可王府的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吩咐过他们今早给她安排一辆马车,如何到了现在还不见人?

“王妃,王爷已经在马车里等王妃很久了。”凌飒见她迟迟不上车,不由走到她身边提醒道。

等了她很久?

苏紫染摇头:“你去和王爷说,我今日有事要办,不能……”

不等她说完,凌飒便道:“若王妃是要去拜祭夫人的话,就上车吧,王爷陪王妃一道去。”

一道去?

她微微一怔,那个男人怎么突然心血来潮要陪她一起去拜祭娘亲?

等了许久也不见车外传来动静,马车里传出男人低低沉沉的声音:“王妃还不上来,是要本王下车请你吗?”

苏紫染暗骂了一声,可今天这种日子她又不想和他吵架,遂朝着夕暄招了招手:“走,我们上去。”

却被凌飒止住:“王妃,夕暄和我一起坐后面那辆马车。”

哪里来的另一辆马车?

苏紫染狐疑地回过头去,果然有车夫驾着另一辆马车驶来,她默默回头去看夕暄,却见她小脸微红地点了点头,顿时不由自主地连翻了个白眼。

这么点点的美男计就把这死丫头给诱惑了,还敢说不喜欢凌飒!

她无奈地只得一人上了君洛寒的马车,撩起车帘的瞬间,对着那张昨晚还寒霜满布的脸,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垂了眼帘,低头唤了他一声:“王爷。”

男人点了点头,也不曾多言。

苏紫染微倚着腰间软垫假寐,她甚至不想去问他为什么突发奇想要和她一起去拜祭娘亲,昨夜所有都还历历在目,马车里尴尬的气氛让她只想阖着眼帘,亦或是回头去看窗外景象。

所幸男人也没有太过刁难她,一路上都不曾主动开口,只是幽幽灼灼的视线总是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徘徊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总算是安安静静地抵达了郊外。

夕暄摆好食盒中的祭祀用品,便与凌飒退到了二人看不见的地方去。

车帘被撩开的瞬间,苏紫染明显地感觉到男人的脊背微微僵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间,却仍是落入她的眼中。

她敛了敛眸,并没有太过在意,在他之后下了马车,拾步向前。

古树参天,日影横斜,稀稀落落的枝丫间投下层层叠叠的金色倒影,一步一步踏过那片片金黄的落叶,激起绵延不绝的沙沙声响,漾开心湖间的阵阵涟漪。

随着身旁的女子一步步向前,君洛寒的心思早已不知飘向了何处,熟悉的路径带起熟悉的记忆窜入脑海,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击碎了那一场幼时的恍然。

行至墓前,才发现那块石碑非常简陋,简陋得只有“苏紫染之母——魅然”这么个字,字体歪歪扭扭,镌刻的力道也不是很大,约摸是出一个自孩子的手笔,可偏偏这并不好看的字中还隐隐能看到刻字者当时的用心与血泪。

风止,树静,脚步停下。

微寒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全部凝滞。

今日之前,他一直不知道为何她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对他露出那样迷惘期待却又小心翼翼的神情;也不知道为何她平日里似乎总对他有很大的意见,哪怕他随便的一句话,也能让她气闷半天,甚至总会不经意地流露抹转瞬即逝的忧伤落寞;更不知道,为何避暑山庄那一次危难之际,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换他安好。

只是到了这一刻,他却忽然明白了,明白了一些他往常总也看不懂的东西。

她认出了他,他却将她忘得彻底。

“苏紫染……”男人喃喃启唇,沙哑的嗓音中透着一股意味不明的情愫。

第117章 怎么连这种醋都要吃?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只是话说了一半,却不知该如何往下接。更多精彩请访问

难道要他说,苏紫染,本王突然想起你是谁了么?

如此矫情,他真的开不了口。

等了半响也不见下文,身前的女子微微转头,眸色轻敛:“王爷想说什么?”

淡漠的小脸上除了清冷再无其他,仿佛她如今之所以会有此一问只是例行公事,并非真的好奇他适才想说什么。

男人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由自主脱口而出:“为何你会说,那盏花灯本该属于霓裳?”

不意他会突然说起这个,苏紫染皱了皱眉,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昨夜不说,现在却又来跟她翻旧账?

她嗤了一声:“难道我说错了么?王爷亲手做的花灯,不是给霓裳的,还会是给我的不成?”

他眸色一闪,想也没想便反问:“为何不会?”

明显看到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他无奈垂眸,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眼。

“其实刚开始做那盏花灯的时候,本王并没有想要给谁,只是画那四副画、搭那花灯架子的时候,本王却总是忍不住想起你。所以当本王知道你想要那盏花灯的时候,便想将它给你。”

说到这里,他也不知自己心中是何滋味,凤眸深深地掠了她一眼:“可当时你与慕容殇在一起,而本王又不想让你觉得是他送了你那盏灯,所以本王才让秋儿猜出了灯谜。因为本王知道,秋儿一定会将那花灯转赠给你。”

苏紫染长睫一颤,诧异地想要抬眸,却又在抬了一半的时候闪烁着垂了下去。

这算是解释么?

是惊觉昨夜对她所为太过分了,所以向她解释吗?

若是这样的解释早天来到,或许她真的会受宠若惊,可偏偏是在她知道霓裳怀孕之后,怎么想都觉得讽刺。

苦涩地弯了弯唇,她发现自己一时间竟找不到适当的言语来回答他的话。

幸而这一切似乎早在男人意料之中,他甚至连眉梢都没有挑一下,缓缓侧身,径自取了三根香,站定在石碑前。

苏紫染瞥了他一眼,随即在石碑前鞠了三个躬,低声道:“娘亲,紫染来看你了。”

她侧身让开一小步,看着男人走到她方才站的位置,做着与她相同的动作,眉心微微凝起。

“娘,我是紫染的夫君,与紫染一道来看看娘。”

男人低沉的嗓音缓缓流泻,苏紫染只觉自己的心口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水眸迷惘,驻足在旁怔怔地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自天空照射而下的日光为他颀长的身影镀上一层朦胧氤氲之色。

不是“本王”,而是“我”。

男人的话还在继续:“请娘放心,往后,我会好好照顾紫染。”

苏紫染勾了勾唇,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或许他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所以才会破天荒地开口与她解释,才会像现在这般吧?

兜兜转转这么长时间下来,原来她早已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他的冷漠与淡然,早就没了最初那份期待他何时能记起她的心思。

三日后。

霓裳院。

熏香缭绕,烛火跳跃,映得一室的繁华珠帘闪闪烁烁,璀璨生辉。

一袭贵妇装扮的女子慵懒地靠在软榻上,头戴金色步摇,颈佩南海珍珠,眼底深处却敛着一丝与她雍容气度完全不符的冰寒冷芒。

小荷担忧劝慰:“夫人就别生气了,毕竟她是王妃,王爷将王府中的财务交给她管理也是天经地义。”

“你说什么?”霓裳猛地抬眸,神色狠厉地瞪着她,“连你也觉得王爷做得没错?”

她连连摇头:“奴婢并非觉得王爷没有做错,可王爷都已经这么做了,若是夫人再与王爷计较这么许多,岂非更给了王妃可趁之?”

“难道就要我眼睁睁地看着王爷对她好吗?”霓裳气苦大吼,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愤愤绞着丝帕的动作晃动不止,“王爷这两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非但将王府的账本给了她,还成天去清风居陪着她用膳!”

小荷赶紧替她顺了口气:“夫人莫恼,她毕竟是王妃,王爷这么做也是不想落人口实,无可厚非。待夫人腹中的孩子出生之后,可不就是王爷的长子吗?到了那时候,夫人定是要什么有什么,看她还有什么本事兴风作浪!”

“真的?”霓裳半信半疑地皱了皱眉,忽地像是忆及什么,瞳孔一缩,怒气转而更甚,“不,我不要等以后!再等下去,若是她连孩子都有了,我还有什么资本谈以后?”

“夫人……”小荷被她突然发狂的样子吓得一惊。

她狠狠地攥着手心,十指发白,死死咬着下唇:“她是王妃,她的孩子才是王府的嫡子,我绝对不会给她那个会,绝对不能让她趁着我怀孕的时候怀上王爷的孩子!”

“夫人放心,放心,王爷绝对不会那样的,王爷他只爱夫人一个人!”

霓裳身躯一震,往后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难道要她跟一个丫鬟说,她觉得王爷仍然爱她、可是爱的已经不只是她了吗?

或许连王爷自己都不知道,在这半年的相处中,他的生活早已被苏紫染那个女人影响,他的眼中也渐渐有了那个女人的身影。

若是换了以前,但凡是有个人惹到她,王爷绝不会问原因,直接就会将人赶走,可自从苏紫染入府以来,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对于苏紫染,王爷格外手下留情,从不曾有半点实质性的处罚。

起初她还以为这是因为苏紫染是王妃,王爷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就去处罚她,免得在皇上和莲妃那边不好交代。另一方面,她也很自信,觉得依照那女人的容貌,绝不可能引起王爷的注意,更不可能从她身边抢走王爷。

可慢慢地她却发现,王爷并不是不能处罚苏紫染,他只是不愿——哪怕苏紫染明着做了这么多顶撞王爷的事,王爷也不愿对她有任何处罚!

胸腔不可抑止地起伏,憋屈着一股极大的委屈与怒气,她“嘶啦”一声扯怀了手中丝帕。

小荷大惊,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句话说错了,竟惹得夫人比原先更加生气。

幸而这时候有丫鬟来敲门:“夫人,安胎药来了。”

小荷看了看霓裳的脸色,快步走到门边,从丫鬟手中接过安胎药,便严严实实地将门关好,一边用勺子搅动了下药汁,一边走回霓裳身边,将手中的药碗递了过去。

“夫人快消消火,怀孕的人不能生气,对腹中的孩子不好。更何况,夫人若是为旁人气坏了身子,那才叫真真不值当呢!”

霓裳冷哼一声,直接无视伸在半空中的那双手。

小荷讨好地讪笑两声,晶亮的双眸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趁药还热着,夫人赶紧喝了吧。”

“喝什么喝!”霓裳腾地一下拍案而起,满面怒容地白了她一眼。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人影未至,话音先入:“霓裳这是跟谁生气呢?”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袭白袍轻荡的男人,面如冠玉,唇畔含笑,眉宇间透着一股浓浓的宠溺。

霓裳愣愣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她看了两年,却是百看不厌,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甚至让她这个女人也为之嫉妒,越看越觉得自己深深沦陷,无法自拔。

缓缓回神,她敛了敛眸,气呼呼地道:“王爷怎么来了?”

男人摆了摆手,示意小荷退下。

“难道霓裳不想看到本王吗?”他低低一笑,微挑的眼梢间似有风情流转。

和着里缭绕氤氲的烛火,男人逆光的凤眸间深邃潋滟,好似要把人整个吸进去一般。

“当然不是!”霓裳险些就迷失在他的温柔笑语中,她暗恼着不去看他的眼睛,委屈地扁扁嘴,愤愤侧身,“可王爷不是在王妃姐姐那儿么,怎么还想得到霓裳?”

男人无奈摇头:“怎么连这种醋都要吃?”

脚步翩跹地行至她身旁,他顺手理了理她鬓角微乱的发丝,宠溺而笑,随即端起桌上那碗安胎药。

“本王夜夜都在这霓裳院里,你还不放心吗?”他舀了一勺药汁,缓缓送至她嘴边:“毕竟是母妃亲自选定的王妃,若是本王连白日里都不曾例行公事看她两次,让本王怎么和母妃交代?”

霓裳偏过头,就是不肯喝,似娇似嗔地嚷着:“可是王爷连王府的账本都给了她!”

“府里的账房先生回家乡了,一时还请不到让人放心的。”男人勾了勾唇,微微一笑,“待霓裳将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养好了身子,本王就将王府的账本交给霓裳,如此可好?”

霓裳一诧。

“真的?”她将信将疑。

男人点了点头,无奈地将勺子又往前送了两分:“这下可以喝药了吧?”

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她这才满意地就着男人伸来的勺子,一口一口地将药喝下去。

一碗药很快就见了底。

第118章 生辰快乐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继景帝寿辰之后,各国使臣陆续归国,而漠渊二皇子却不知所踪,大约是真的已经回到漠渊境内,只剩下另一位参与谋害太子的帮凶留在驿馆之内,景帝便派了专人将他押送回漠渊。

平坦官道,一旁梧桐松柏,古树参天,浸染滟滟枫林,叠翠流金。

习习秋风拂面,撩乱青丝。

慕容殇带着一如既往温柔儒雅的笑意,只是黝黑的眼底不再透着晶亮,隐隐有落寞与不舍闪现。

“紫染,我走了,你自己要多加保重。”

对面的女子眉眼弯弯,说是在送别经年未见的朋友,却似乎没有半分不舍,有的只是浓浓的祝福和一句:“望君珍重。”

“前两天说好的离别赠礼,想了两日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好,我……”

不等他说完,苏紫染摇了摇头:“没关系,有这份心意就行。”

慕容殇无奈苦笑:“紫染,你就不能听我说完吗?还是说,对于我的礼物,你是能避则避?”

她眸色一闪,嘴角的笑意顿时有分尴尬:“怎么这么说?”

男人自衣襟处取出一枚金色的龙纹令牌,洒下的日光将那令牌映射得锃亮锃亮。

“这是我的随身令牌,若是你有空来启圣,拿着它便可以去任何地方,没有人会拦你。”

“这怎么能行?”苏紫染轻呼一声,随身令牌这种东西也敢随便给她,他就不怕被她害死么?

慕容殇却是眼神坚定地看着她,出声轻斥:“不许拒绝!”

只是她依旧没有去接,无奈地偏了偏头:“回阳节那晚,秋儿与你说了什么?”

他皱了皱眉:“问这做什么?”

“看得出来,秋儿很喜欢你。其实秋儿是个很不错的女子,身为公主,却没有半分娇气,相反的,她个性洒脱正直,又……”

“苏紫染!”慕容殇蓦地扬了声调,将她还未说完的话打断,“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将我推给别人吗?”

她眼睫一颤,放低声音:“不是,我只是……”

慕容殇叹了口气,语气转而恢复平静,薄唇边带着一丝无奈苦笑:“你知道我喜欢你,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一定要这么急着安排我的以后吗?”

苏紫染拧了拧眉,她想说不是这样,她只是不想看着他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喜欢一个人却求而不得的感受她一个人经历过就够了,不想别人跟她一样,落得个终日郁郁的结果。

可不等她开口,胳膊忽地一紧。

是男人抬起了她的手,也不管她要不要,径直将那令牌塞进她的手心。

“保重。”

话音刚落,哒哒的马蹄声已渐行渐远,沙尘漫漫,秋风咧咧刮响了他宽大的袖口与袍角,背影萧索。

苏紫染无奈地叹了口气,直至他策马奔腾的背影再也不见,方才转了身,打道回府。

清风居。

走进院中,又看到那道熟悉的白衣身影,这男人自打那日与她一同去拜祭完娘亲之后每天都会来。头两天她还会觉得不习惯了,可谁让她适应能力强呢,经过他接连日的“碰巧到了用膳时间,就来王妃这里看看”,她早已对他这种行为见怪不怪了,就连与他说话的语气也平和了不少。

只是平日里他都要晚些,今日怎的这么早就已经来了?

心中闪过一丝做了坏事被人当场包的尴尬,也不知这男人会不会问起她方才去了哪里?

原本男人是背对着院门口而坐,所以当她走近了才发现,他今日并不是单纯地坐在那里,如玉修长的手中还拿着一方巴掌大紫玉,似乎是在雕刻着什么东西。

“回来了?”男人不曾回头,却从脚步声分辨出了是她,“慕容殇走了?”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语气平静得就好像是在问她今晚吃什么一样。

苏紫染原本还担心他会生气,闻言,却不由微诧,这男人什么时候转性子了?

可她并不想停留在这个问题上给男人找茬儿的会,“恩”了一声,连忙扯开话题:“王爷这是在干什么?”

男人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神色专注地盯着手中紫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还卖关子!

苏紫染撇撇嘴,走到他身旁那张石凳上坐下,无聊地盯着他手中的活计。

紫玉的色泽醇厚,纹理分明,其间隐隐含着细小的纤维状晶质,巴掌大的紫玉,竟能折射出缕缕金色的日光,呈现一种似深沉似妖娆的魅惑之美,一看就是玉石中的上上之乘。而男人的雕刻似乎才刚开始不久,那紫玉的形状依旧很不分明,根本看不出成形后会是什么模样。

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到别的地方去。

他的手真的很漂亮,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盖的地方圆润饱满,又很干净,便是做着这种普通人的手艺活儿,也能显出分优雅从容的姿态来,浑身被金色的日晖镀满,萦绕着一股淡淡氤氲的光芒。

两个人皆是安静地没有说话,一个是太过专注,一个是不敢开口,生怕她一开口就会打扰这男人的精细活儿。

当那细小的刀尖一下子切了紫玉的大半,苏紫染惊得顿时瞠目结舌,这也太浪费了吧!

本着不能开口惊扰他的原则,她迅速伸手将那块被他切下来的紫玉拢到面前。

男人手中动作一顿,徐徐抬眸,凝着她的凤眸中隐含薄怒。

她尴尬地讪笑两声,暗骂自己怎么给点颜色就开了染坊,胡乱解释道:“我就是觉着它很漂亮,拿来看看……”

男人却不相信,危险地眯了眯眼,那神情就好似在说“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王爷手里那块才是用来刻的,这都不要了,给我看看怎么了?”她嫌弃地撇了撇嘴。

小气的男人!

“明明看到本王雕刻要用刀,你这手是不想要了,竟敢伸到刀下去?”

苏紫染一怔。

顿了片刻,她粲然一笑:“王爷放心,我眼疾手快,自是不会这么不长眼的!”

男人掠了她一眼,又默默垂下头,视线重新移回手中的紫玉上。

顺着玉石纹理,他手下动作并不快,凤眸一瞬不瞬地凝着掌心,小心翼翼的模样叫人料想不到。

院落门口,夕暄本端着茶壶想要进来,见得此情此景,却蓦地顿住脚步,心生恍惚。

女子长长的羽睫在眼窝处投下淡淡的阴影,而她此刻正神色专注地凝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如同被人摄去了心神一般,嘴角还敛着一抹浅浅淡淡的弧度,笑意清减却分明。

夕暄眉开眼笑地转身离开。

恍惚间,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那日头就已经缓缓下坠,霞光晕染的天际透着一股别样的风情。

男人左手握着紫玉,右手拿着刻刀,细碎的紫色玉石一点点地剥落,手中的东西也逐渐成形——细细长长,头部略尖些,尾部是一朵妖冶盛开的紫莲,每一瓣莲叶都透着一股淡淡的风情。

赫然是一根紫玉莲花簪!

还不等她胡思乱想些什么,男人忽地轻笑一声,将那紫玉簪上零零落落的细碎尘迹尽数拂去,通透晶莹的紫玉簪子便递至她眼前。

“生辰快乐。”他如是道。

苏紫染狠狠一震。

说实话,最初看到紫玉簪成形的时候,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这是送给霓裳的东西,可转念一想,按照这男人最近的作风,应该不会特意跑来她的清风居做这种事。可是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这紫玉莲花簪竟是为她而雕!

徐徐抬眸,对上男人潋滟深邃的凤眸,她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连她自己都乎忘记的日子,竟能在这样一种方式下被人提起。

抿了抿唇,她声音闷闷地道:“王爷是如何知晓今日是我生辰的?”

“这很重要吗?”他有些无奈,这种时候,这女人难道不该先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么?

可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下一秒,手中一轻,垂眸时,掌心的东西早已不在。

“谢谢王爷!”生怕他会反悔似的,她迅速将那簪子拢入袖中。

男人微微扬唇,凤眸深深地凝着她,唯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惆怅淡淡隐没在他嘴角的笑意中。

晚膳经由夕暄精心准备,比平日看起来更丰盛不少。苏紫染感动于她的一番心意,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分。

虽然和身旁的男人用膳已好天了,可今日却又有些不同的意义。就让她小小地贪心一回,在今天,彻底地忘记有霓裳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为男人满满当当地添了一碗的菜,堆得跟座小山似的,她笑问:“王爷是什么时候生辰?”

男人眸色一闪,转瞬便恢复如常:“怎么,王妃有什么东西要送给本王?”

苏紫染没有错过他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苦涩,这才想起他的生母早已不再,只是还未来得及细想,又被这男人一句戏言给搅了。

“是啊,确实有些王爷从未见过的东西,不过前提是王爷到时候还记得这回事儿。”

第119章 你这样,图什么?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霓裳院。·首·发

金秋之季,丹桂飘香,院中层层围叠的木栅前,艳色蔷薇花芯探出头来,簇簇争奇斗艳,盎然生。

秋树下,一袭烟蓝色纱衣的女子裹着雪白轻裘倚在矮榻上,原本惬意晒着太阳的安宁面容忽地一凝,纤弱黛眉缓缓拧起,脸色倏地开始变白。

“小荷……小荷……”她的嗓音压得很沉,似乎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闻声赶来的小荷见矮榻上的女子蜷着身子,脸色登时大变,急急忙忙跑到她身边:“夫人,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虽是寒秋,霓裳额上却已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来,死死着小荷的胳膊:“我……我好痛……你快去给我找大夫!”

“好,好,小荷这就去,夫人忍着点儿!”

小荷火急火燎地一路狂奔出去,可当她再带着大夫回来的时候,却只见女子脸色惨白地倒在地上,紧紧缩成一团,烟蓝色的裙裾已被一抹刺目的血色染红。

她愕然大呼:“夫人!”

回应她的,只有霓裳时不时发出的两声抽泣和呻吟。

“大夫,你快给我家夫人看看,快给她看看吧!”

拎着药箱的大夫连忙上前,替霓裳把了脉,一脸遗憾地摇头:“夫人这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霓裳顾不得乎将她折磨死的疼痛,用尽全身力气揪着大夫的袖口,阴鸷冰冷的眼神狠狠瞪着他,让人毫不迟疑地相信只要大夫再敢将方才那话重复一遍,她就会将人直接撕碎一般!

“庸医,你一定给我保住孩子,你这庸医!”

大夫一个哆嗦,满脸纠结地看着一旁的小荷:“真不是老朽不想保住这孩子,只是夫人这孩子,在老朽来之前就已经没了呀!”

霓裳狠狠一震,刹那间面如金纸。

大夫的话还在继续:“夫人怀孕后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或者是闻了什么不该闻的东西?”

小荷眼眶湿热,嘤嘤地哭了出来:“我们家夫人一向都很小心,怎么可能会乱吃东西?”

“可夫人这脉象,分明就是因药物导致的孩子不保啊!”

小荷一惊,颤抖着薄唇一言不发,半响,才想起要让大夫给夫人开些养身子的药来。

霓裳像是失了魂一样,双目无神,任由小荷送走大夫,任由小荷摆弄她为她擦洗身子、再将她扶上床去休息。

好半响,直至平躺在床,她才声音沙哑地问了一句:“小荷,你说是不是苏紫染?”

正在替她掖被角的丫头猛地一惊:“夫人说什么?”

床上的人忽然神色狰狞,咬牙切齿:“小荷,这个王府里,除了苏紫染,还有谁这么见不得我好?刚入王府的时候她就送了盆无子花来,起初我只当是自己误会,可偏偏这么巧,那花一送走我就怀上了,如今孩子我怎么可能不想到她?”

小荷顿时目瞪口呆。

“夫人,或许……或许……”半天,她也没憋出个所以然来。

“不行,我一定要去告诉王爷!”霓裳又是气急败坏又是哀恸大嚎,满面泪水,“小荷,你快去把王爷叫来,我一定要让王爷狠狠地处罚那个女人!那个该死的女人!”

小荷眸色一闪,连忙摇头:“夫人可千万别!虽说夫人失了孩子,王爷心中难免会有愧疚与心疼,可夫人如今没证没据,哪怕是与王爷说王妃害死了夫人腹中的孩儿,王爷又如何能信?便是王爷相信了,皇上和莲妃那边又怎么交代?”

“那你要我怎么办!”

霓裳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苍白的面色中又隐隐因为急剧的怒火透着一股病态的红,此刻,她双目赤红,发丝凌乱,狠狠瞪视着小荷。

“我绝对不会就这么咽下这口气,绝对不会吃了这哑巴亏,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

“夫人……”小荷无可奈何地抿着唇,眼中闪过一丝纠结。

秋风吹落一树槐花,粉色的花瓣早已枯萎,沉沉的死气中,却又似带了某种新生的期许。

夕暄双眸晶亮地指着地上那条黄色毛发的小狗,兴致冲冲地道:“王妃,这就是奴婢最近时常在王妃看到的小野狗!”

苏紫染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又垂眸去看地上那巴巴望着她的小生命:“王府里怎么会有小野狗?”

“真的真的!”生怕她不信,夕暄急着嚷嚷,“说不准是从侧门那儿的狗洞里爬进来的呢?”

苏紫染挑了挑眉,打击道:“也说不准是这王府里哪位夫人养的呢?”

“不会的,奴婢第一次见那小野狗的时候它可脏了,哪里像是府中的夫人自己养的?”说到这里,她有些紧张地看了苏紫染一眼,见她神色平静,应该是没有生气,这才继续道:“后来奴婢给它洗了个澡,又喂了些吃的,它便时常来找奴婢玩儿,没想到,它竟能找到这清风居来!”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若是喜欢,将它留下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别让我见着这小东西脏兮兮的模样。”

夕暄感动得撅着小嘴,忙不迭点头:“是是是,奴婢保证每天都将它洗得干干净净,就算自己不洗澡,也不会忘了给它洗澡!”

苏紫染嘴角抽搐了两下,调侃的话还未及出口,院门口便传来咋咋呼呼的声响。

“小黄,小黄……”

院中两人皆是一怔。

苏紫染皱了皱眉,垂眸去看地上那条黄色的小狗。当霓裳与小荷的身影映入眼帘,心头便隐隐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徘徊不去。

“哟,原来小黄在王妃这儿呢……”霓裳半勾着唇角,眼角上挑,妆容精致,一步一步都透着风情与媚态。

夕暄一诧,倏地转过头去看苏紫染的脸色,心中一半迷惘一半愧疚。

“这是你的狗?”苏紫染挑眉,似笑非笑地朝地上掠了一眼,复又徐徐抬眸睨着霓裳,“那还请你往后看好了,别让它到处乱跑。”

“王妃这可是在生气?”

“生什么气?”苏紫染嘲讽一笑。

霓裳最是看不惯她这种云淡风轻地将旁人都当成傻子的清高样态,冷笑着咬牙:“因为我怀了王爷的孩子,王妃的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所以王妃嫉妒了!”

“那还真是要让你失望了,你看本王妃的样子像是在生气么?”她摆了摆手,缓缓转身,“带着你的狗,滚出清风居,本王妃没空陪你疯。”

“慢着!”霓裳眉心一凝,嘴角勾着一抹笑,一步步地朝她走了过去。

当浓烈的香气钻入鼻息,苏紫染难耐地蹙起了眉头,脚步再次迈开,却被一双白皙的柔夷死死按住,力道大得惊人,似是在忍着一种极欲将她置之死地而后快的强烈情绪。

为何?

苏紫染眼波流转,心中疑虑,她不记得最近和这女人有任何纠缠,怎的又找上门来了?难道是因为君洛寒最近在清风居用晚膳的事儿?

侧身一挣,想要将胳膊上那双手挥开,却不想,下一秒,就听闻“砰”的一声,而后是女子的沉痛惊呼:“啊……”

是霓裳摔倒在地!

夕暄和小荷俱是大惊,一个连忙跑上去围着霓裳,一个慌不择路地跑到苏紫染身旁。

“王妃,这是……”

苏紫染自然知道自己是被人下套了,起初她还不以为意,直至看到地上那殷红的一滩,瞳孔却是骤然一缩。

就为了对付她,这女人竟然不惜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小荷大呼着:“夫人挺着点儿,奴婢去找大夫!”便一路奔了出去。

苏紫染抿了抿唇,轻轻一笑。

夕暄没想到她到了这时候还笑得出来,急得连连跺脚:“王妃,怎么办,王爷他就快来了呀!”

她却只是一脸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一幅“你问我我去问谁”的表情。

这女人本就是找准时来的,往常这时候君洛寒也差不多到了,所以今日一仗恐怕在所难免,只是不知道她这气量狭隘的王妃最终会得个什么样的惩罚?她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唇,想到当初连一盆莫须有的“无子花”都能让他气成那样,估计自己这回是在劫难逃了。

拾步走到霓裳身旁,苏紫染睥睨着地上面色惨白的女子,双眼微微一眯:“你这样,图什么?”

“王妃,霓裳只是王府里的一个妾罢了,为何你就是不肯放过霓裳?”女子似是忍着强烈的痛苦,眉头紧紧拧成麻花状,急剧地喘息着:“霓裳知道错了,霓裳真的知道错了,求求王妃,以后能不能不要再针对霓裳了?”

夕暄气急败坏地跑到她身边,咬牙切齿:“你这女人说什么呢,王妃她什么时候对付你了?明明就是你成天找茬儿,如今这孩子没了也是你应得的报应!”

“夕暄……”

“放肆!”一道沉冷的男声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意陡然出声呵斥。

苏紫染眼睫一颤,徐徐抬眸。

其实方才霓裳说那话的时候她就听到了院外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只是没想到夕暄这丫头沉不住气,还是中了招儿。

第120章 本王怎能不依言照做?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当那一身月白色长袍的颀长身影映入眼帘,夕暄吓得腿下一软,差点就没站稳。

男人却没有看她,犀利的眸光直直朝苏紫染掠去,嗓音比方才更要森寒分:“王妃就是这样教下人的?”

苏紫染就这么看着他,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她不要求他信她,因为事实摆在眼前,他要是相信那才稀奇了。怪只怪她自己低估了一个女人心狠手辣的程度。

只是前日种种还在眼前不断浮现,这男人温柔浅笑的侧脸还萦绕不去,如今这般满身冰冷的模样却实在让她觉得有些讽刺,让她连掩耳盗铃地自欺欺人也无法继续。

勾了勾唇,她眉眼弯弯,浅笑盈盈:“我从没有把夕暄当成下人。”

男人眸色一闪,不动声色地别开了眼,迅速走到霓裳身边,将她打横抱起。

“王爷,孩子……我们的孩子没有了……”霓裳泪迹斑驳,声音颤抖。

男人绷直的下颚顷刻转为柔和,凤眸中的心疼之色似乎要满溢出来:“本王知道了。”

看着他抱着怀中白衣血染的女子大步流星地离开,苏紫染无奈地看了一眼院中那只名为“小黄”的狗,笑得意味不明:“夕暄,这狗你怕是要不成了,若是实在喜欢,另外再去找一只吧。”

“王妃!”

夕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抽噎不止:“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害得王妃,都是奴婢的错!”

“不怪你,哪怕没有这狗,她也会有别的借口找来。”苏紫染没有像往日一样去扶她,慢慢转过身子,脚步轻挪着回了房。

霓裳紧紧靠在男人的怀里,全身冷意浸袭,埋首在他怀中不敢抬起头来。

她知道他在生气,应该是在对苏紫染生气,可似乎又不是在对苏紫染生气,因为方才在清风居的时候,那么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这男人竟然没有问半句话就抱着她走了——就这么走了!

难道他知道了这一切是她策划的?

她完全看不懂这个男人的心思,甚至觉得他似乎是在生她的气,遂一声大气也不敢喘。

直至回了霓裳院,男人动作轻柔地将她抱到床上,小心翼翼地替她掖了被角,又轻声安慰:“霓裳,没事,本王不在乎这个。”她才知道是她想多了,他应该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可是他不在乎什么?

孩子吗?

这一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

他不在乎,究竟是因为太爱她,还是因为不爱她?

说真的,从她入王府到现在,她从未听这男人亲口说过一句爱她,最多就是她主动问起,这男人会说一句“喜欢”,可是喜欢和爱能一样吗?

偏偏他对她的宠又让她觉得那分明就是爱啊!

大夫来了,依旧是昨日那个,进门的时候始终低着头,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把了脉,也不过是确认孩子确实是没了,又开了幅药。

待他走后,霓裳捂着腹部,眉头拧作一团:“王爷,你都不问问霓裳,孩子是怎么没有的吗?”

“怎么没的?”男人顺着她的话问了一句。

霓裳的眉头皱得更紧,凄苦地垂下眼帘:“王爷,霓裳知道自己不该怨怪王妃,可霓裳真的不想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失了孩子,却连一个公道都不能讨回啊!”

“你的意思,是王妃害得你没了孩子?”

“我……”

“是或不是,需要想这么久吗?”

霓裳胸腔似有惊涛骇浪起伏不断,她总觉得这男人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此刻被他这么直白地一问,她竟不知道该如何接口,难道他真的知道了?

顿了半响,她才凝重点头,放手一搏:“是,就是王妃!霓裳不愿再退让,求王爷为霓裳讨回一个公道!”

敛了敛眸,男人轻笑一声:“既然霓裳都这么说了,本王怎能不依言照做?”

随手招了丫鬟传来苏紫染,夕暄放心不下,死活要跟着一起来。起初苏紫染不让,她竟着她的手就哭了出来,无奈之下,只好让这丫头跟着一道来。

房里五个人,一个蜷缩躺着,一个笔直坐着,一个淡然站着,还有两个屈膝跪着。

“你们说,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男人看着地上跪着的小荷和夕暄,声音沉沉,不辨喜怒。

小荷身子一颤,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女子,支支吾吾地道:“奴婢……奴婢当时就看见夫人她有话想和王妃说,但是王妃又不想理睬夫人,然后王妃伸手推了夫人一把,夫人就摔倒在地了。”

“你胡说!”夕暄愤愤地反驳。

“闭嘴!”男人凤眸森森地掠了她一眼,“本王让你开口了吗?”

苏紫染气不过,冷笑一声:“王爷这是个什么理儿,按照规矩,我是王妃,霓裳不过是个妾,凭什么让她的丫头先开口,凭什么由着她们颠倒是非黑白?”

“哦?那事实究竟如何,还请王妃自己与本王阐述一遍。”

“事实就是,我好好地在待在我自己的院子里,是这个女人无缘无故地来找我……”她指了指床上躺着的霓裳,面色愈发冰寒,“可怎么办呢,我这人本身就见不得苍蝇在身边乱飞,一怒之下,就想将她拍飞。可还没等我出手,只是轻轻地动了一下,这个女人就自己飞出去了。”

嘴角不可见地抽了两下,男人徐徐抬眸,却闻霓裳惊呼:“王妃,你怎么能这么说……霓裳怎么可能为了与你争风吃醋而害了腹中孩儿?难道霓裳会不知道这孩子对于自己往后在王府的地位有多重要吗?”

苏紫染冷嗤:“这本王妃就不知道了,或许是有些人灭绝人性,为了争一些莫名其妙的宠而不择手段!”

霓裳顿时嚎啕大哭:“王爷,王妃她欺人太甚!她害了王爷的孩子不说,她还将事情全都推到霓裳头上来!霓裳怎么可能这么蠢?王爷本就宠爱霓裳,还说要在霓裳生下孩子之后将王府的账本也交给霓裳,难道霓裳是疯了不成,否则怎么可能会去害自己的孩儿?”

苏紫染身形一晃,嘴角的笑容却更深了分。

对上男人漆黑深邃的眼,她神色漠然地偏开了头,只作不见。

“王妃,你还有什么说的?”

“无话可说。”

夕暄见形势不对,咬了咬牙,迅速扑到君洛寒面前,一个劲儿地磕头,嘴里还念念有词:“王爷,王妃她真的没有害霓裳夫人,是奴婢,都是奴婢干的!求求王爷,王爷不要相信霓裳夫人的一面之词,求王爷明鉴啊!”

“夕暄!”苏紫染诧异惊呼。

男人凤眸深深地掠了她一眼,复又低头看着匍匐在地的丫头:“你说什么?”

“奴婢说,其实是奴婢给霓裳夫人下了药才会导致夫人滑胎,所以这件事和王妃没有半点关系!”

“夕暄,你别胡说!”苏紫染猛地扬高声调。

“王妃,求你不要再为奴婢说话了,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怎么能让王妃来承担这一切呢?”

苏紫染眼皮狂跳了下,原本站在离男人步之遥的地方,闻言,却猛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着男人月白色的宽大袖袍,太阳穴隐隐有青筋浮现。

“王爷,不是这样,你别听这丫头乱说,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丫头顶罪呢?”

男人凤眸漆黑深邃,似笑非笑:“本王原本也是不信的,可看着王妃如此急迫的样子,本王却又信了分。哪怕是自己受罪,也不愿牵连这丫头,王妃可不就是在为她顶罪么?”

余下人皆是一怔。

霓裳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原本没有任何证据,现在这死丫头竟然承认了?

“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她面部狰狞扭曲,歇斯底里地大吼,“王爷,你一定要为霓裳讨回公道啊……”

被她这么一吼,适才微微愣住的苏紫染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夕暄拉开,怒声呵斥:“夕暄,你究竟想干什么!若是你再敢这样胡说八道,往后就别想再踏进清风居一步!”

夕暄脸色一白,强忍着心中哀恸,苦涩抿唇:“王妃,是奴婢擅自下药害了霓裳夫人的孩子,奴婢不敢有所隐瞒,也不能让王妃无缘无故地背上这条罪名。是奴婢的错,王妃不要奴婢也是应该的,只求王妃看在奴婢一片忠心的份上,往后还能记着有奴婢这么一个丫头……”

苏紫染鼻子一酸,再也没法冷言相向,上前紧紧地着她的手:“夕暄,何必呢?你是我的丫鬟,就算你认了又如何,我照样难逃干系,你又何必将自己牵连进来?”

夕暄却只是摇头:“奴婢自小就跟着王妃,王妃待奴婢又这么好,奴婢怎么能让王妃去承担奴婢所犯下的罪?”

男人凤眸深深地扫了她们一眼,沉声开口:“凌飒!”待人进来,便吩咐道:“将这谋害本王子嗣的丫头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然后扔进大牢!”

凌飒眸中登时闪过一丝愕然,顿了片刻,才应声道:“是,属下遵命!”

“不行!”苏紫染一把挡在夕暄身前,狠狠瞪着那个面色平静地端坐在床的男人,“王爷怎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我的丫鬟?”

男人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垂眸凝着她充满倔强与憎恶的水眸:“本王替霓裳把过脉,确实是药物导致的滑胎,王妃却说是因推搡而致,究竟是本王不分青红皂白,还是王妃信口开河?”

霓裳狠狠一颤。

把过脉?

既然这男人能诊出是药物所致的滑胎,那么滑胎的时间呢?他是不是也能诊出?

为何她从来不知道,他竟还精通岐黄之术?

第121章 王妃为何就不能相信王爷?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被男人的话堵得不知该如何开口,霓裳是药物滑胎、而非重击所致,那么她从一开始为夕暄申辩的点都没有找对,还如何接得下去?

男人侧目掠了一眼凌飒,直至对方将夕暄带出房门,苏紫染都没有找出一句可以挽回的话来。·首·发她索性不再开口,想要拾步去追,手臂却被男人紧紧地握着,力气不及,根本挣脱不开。

她薄唇一颤,方才的怒意冷滞全部消失不见,含着水光的眸间还隐隐带着一丝哀求:“王爷,夕暄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受得了三十大板?”

“犯了错,自然要罚。”

苏紫染脚下一软,抛下所有尊严与脸面,直直地就要跪下:“那就求王爷,让我替夕暄受了那些板子。”

男人眸色轻闪,手中力道却蓦地加重,在她膝弯还未来得及屈下的时候就制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冷声道。

霓裳总算从方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掀了被褥,身形不稳地作势就要下床。

男人这才放开苏紫染的手,走到她身边去扶着她:“下来做什么?着凉了怎么办?”

尽管是轻声的斥责,语气却带着浓浓的关怀与宠溺。

瞧,这就是区别。

苏紫染弯了弯唇,没了束缚的她就像离弦之箭一般跑了出去,漫无目的地朝外去追。

霓裳抑郁蹙眉,说不清是气苦还是嗔怒,她委屈地抬眸看着男人:“王爷为何只罚夕暄一人,这种事若不是主子指使,难道下人敢擅自行动吗?”

“要本王再重复一遍么?”

“什么?”霓裳一怔。

“本王已经探过你的脉了,既然知道你是因为药物导致的滑胎,难道本王会分不清滑胎的时间是不是今日么?”

留下满目愕然的女子,他脚步翩跹地拾步,扬长而去,行至门外却又忽地顿住脚步。

霓裳身形一晃,以为他是要为此惩罚自己,却不想他只轻笑一声:“本王之所以会罚夕暄,是因为本王不想当面给你难堪,这件事,到此为止,莫要再得寸进尺。另外,本王劝你一句,此类事件最好不要发生第二次,本王宠你,并不代表本王就会心甘情愿地让你骗。”

脚步声渐行渐远,霓裳怔怔地站在原地,脸色甚至比昨日痛失孩子之时更加惨白。

她一直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男人,因为他藏得太深,却没想到这份深沉有朝一日也会用到她的身上。

苏紫染四处不见凌飒和夕暄的身影,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直至那一袭轻荡的白袍出映入眼底,她紧紧地攥起了双手:“说,夕暄在哪里?”

“王府地牢。”

“带我去!”

“若是本王不答应呢?”

话音刚落,就觉一道狠厉的掌风迎面袭来,带着一股急剧的痛意与决绝,不留半分情面。

狭长的凤眸蓦地一眯,他不动声色地侧身避过,右手一抬,将她适才出掌的那只手紧紧攥住:“苏紫染,你就不能相信本王一次吗?”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苏紫染的嘴角高高扬起,笑意却不达眼底,寒彻一片:“王爷从不信我,又凭什么反过来要我相信王爷?”

她猛一使力想要挣开男人的钳制,身子却蓦地一僵,顷刻间,所有的力道消失不见,整个人就这么软了下去。

“苏紫染!”

随着男人带着愕然的一声轻唤,她颤抖着瑟缩成了一团,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白。

该死的寒症,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发作了!

男人着她胳膊的手立刻改搂着她软下的身躯,深邃的凤眸中难得地闪过一丝慌乱,薄唇紧抿着试图将她抱起,却被她一掌推开。尽管此时此刻她根本没什么力气,可这么软绵绵的力道打在他的胸膛上,却依旧让他感受到了她无声的拒绝。

“苏紫染,有什么事等你好了再说。”

“不,我要见夕暄!”

男人紧锁着双眉,乎就要败在她倔强的视线中,眼波流转,他不动声色地抬起右手,往她颈窝间一掌劈去。

眼前一黑,苏紫染彻底失去知觉。

寒凉的空气中,男人不可闻的一声轻叹,抱起她瘦弱冰凉的身躯,涟漪阵阵的心湖间泛起一阵隐隐的疼痛。

熏香袅袅,烛火氤氲,苏紫染再度醒来的时候,子里已经不见任何人的身影,唯有床前一盆暖意融融的炭火烧得正旺,还时不时发出“兹兹”的声响。

垂眸看了看身上寝衣,脖颈间隐隐还有些痛感,知晓这回又是君洛寒救了她,她沉沉地叹了口气,竟不知自己该作何感想。

每日来陪她用膳的是他,帮她过生辰、送她紫玉莲花簪是他,一再帮她治疗寒症的还是他,可与此同时,也是他每每为了霓裳来伤害她,无论何时,只要有霓裳在,她便成了那个可以被随意舍弃的。

披上外衫,正要下床去找夕暄,房门却忽地“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是男人端着个白色玉碗站在门口。

温润儒雅的平和气质与平日的他很不一样,忆及那个为她雕刻那紫玉簪的午后,他似乎也是这个模样。

似乎是不意她会这么快醒来,男人幽潭般深邃的凤眸中闪过一丝轻微的愕然,只是面对醒来后的她,他似有尴尬地别开了眼,嗓音低低地道了一句:“你醒了。”

苏紫染不去管他,踩上鞋履便要起身。

眼前身影一晃,男人蓦地来到她跟前,一手端着玉碗,一手按着她的肩胛。

“你想去哪里?”

“王爷又何必明知故问?”

“哪儿也不准去,就给本王好好地待在这里!”男人沉声一喝,将玉碗往她跟前一伸,“喝!”

“不!”

苏紫染狠狠地瞪着他,半响,她蓦地抬手挥开面前的玉碗,刚要开口,却忽闻“砰”的一声。

玉碗碎裂的声音。

她愣了愣,眸光轻凝,不自觉地掠过男人的脸,见他面上神色僵滞了片刻,转而是眼中陡然升起的寒霜。

“随你!”男人冷冷丢下一句,拂袖而去。

白色袍角轻荡,她这才注意到最底下那朵云纹处有墨色晕染,与方才那药汁的颜色相同,远远地看不清晰,如同一朵盛开在雪山之巅的倾世墨莲,滟滟生姿。

“影溪,看好她,别让她到处乱跑。”

虽然隔得远,苏紫染却仍是听到这么一句话在院门口响起。

她蓦地一怔,影溪是谁?

直至一个身着黄衣的清丽女子踏入房门,她才恍然惊觉,那个男人竟然找了个人来监视她!

“王妃,影溪是王爷找来照顾王妃的,往后王妃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我。”

这个名唤影溪的女子五官皆是秀丽,水灵灵的黑眸中闪着一丝清亮,怎么看都让人讨厌不起来,却也喜欢不起来——因为往后她都要生活在这个人的监视中。

也不知君洛寒是从哪里找了这么个人,看行走的脚步应该是个会武功的,衣着打扮也不像是个丫鬟,且她自称“我”而非奴婢,平日里干的应该也不是伺候人的活儿。

皱了皱眉,将那烦琐的思绪抛之脑后,她起身道:“影溪是吗,我现在要出去找我的丫鬟,若是识相的,就别拦着我。”

影溪却关了房门,回过头来与她轻声道:“王爷吩咐过,王妃不能踏出清风居半步,请王妃不要为难我。另外,还请王妃放心,夕暄她不会有事。”

虽是歉疚的话,可在她说来却没有半分谄媚与伏低做小的姿态,反而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谦逊之感。

“你说不会有事,我就得信吗?”苏紫染冷冷斜睨着对方,或许换了平日她还不会这么火爆地对待一个看得顺眼的人,可偏偏是在这种时候,她急着找夕暄,这人却非挡着不让她出去!

显然对方也是很无奈,摊了摊手:“王爷说,我的武功比王妃好些,更何况王妃的病还未全好,所以王爷让我劝王妃不要白费功夫了。”

靠!

苏紫染真的忍不住要破口大骂了,那该死的男人,人都走了还不让她好过,软禁她不说,还找了这么个武功比她高的人来监视她?

心中怒意翻腾,她咬牙切齿:“那你有没有问过你们家王爷,究竟何时我才能踏出这清风居的院门?”

影溪想了片刻,摇摇头:“没有。”

话音刚落,就见苏紫染一意孤行地走向门口,脑中蓦地响起王爷莫名其妙丢给她的那句“辛苦你了”,实际上她并不觉得自己来保护一个女人有什么可辛苦的,毕竟以前过的那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可如今才接触那么一会儿,她好像就有些明白为什么无所不能的王爷会时常对这位王妃束手无策了。

“王妃为何就不能相信王爷?”

行至门前的女子脚步忽地一顿,背对着她冷冷开口:“那你说,究竟要我相信他什么?”

影溪眸色一闪,垂下眼帘轻语:“如今还不是时候,王妃且再等等,王爷一定不会让王妃失望的。”

第122章 这就是我镇南将军府的人!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天空阴沉沉的一片,乌云朵朵,须臾就有细细密密的雨丝飘下,不大的雨,却浸得这本就阴寒的深秋更凉了分。【】偶尔有风刮起,拂过沙沙落叶,扰了静谧,却更显和谐。

内炭火“兹兹”地烤得正旺,暖融融的一片,苏紫染站在窗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手下古琴的琴弦,洋洋洒洒,曲不成调。

已经整整十日了,她都不曾见过夕暄,一方面是因为影溪那日说的那句“为何就不能相信王爷”,她悬着的一颗心不自觉地稍稍放松了些。总觉得那个男人虽然深不可测,却不是灭绝人性,应该不至于把夕暄往死里整。

他甚至没有将霓裳滑胎的事往她身上牵扯半点,倒不是感激,只是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霓裳在夕暄主动揽下一切的时候说的那句“果然是你”让她记忆犹新,总觉得霓裳那痛苦又充满恨意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更何况,那男人还许诺过要将王府的账簿交过去,这样一来,霓裳除非是疯了,不然何必为了她这么个不算情敌的情敌而对孩子狠下杀手?

除非,那孩子真的是被人害死,而霓裳认定了是她,所以想找会嫁祸给她。

当时是被气昏了头,可如今静下来想一想,难道这王府里还有其他人想要动那孩子?

可那个男人口中的相信又是何意?不是亲口吩咐凌飒要打夕暄三十大板么,究竟让她相信什么,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清楚?

另一方面,她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出去找夕暄,可起初是因为影溪出手阻挠,她技不如人,只好作罢。但是影溪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她,于是她索性整夜不睡,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虽然行至院门口仍是被影溪发现,可见她分外执着,影溪竟难得地开了门又关上,装着没看见的样子。只是可惜,她乎在王府绕了整整三夜,仍是没有见到所谓的王府地牢在什么地方,恐怕影溪就是吃准了她找不着,才敢这么无视她的举动吧?

门口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叩门声与影溪的声音一道响起:“王妃,我可以进来吗?”

苏紫染踱步到门口,拉开房门,一股冷风蓦地钻入,她吸了口气,神色平静地看着外面的人:“什么事?”

“王爷让我转述王妃,明日就到了皇室一年一度的围猎之期,请王妃做好准备。”

“王爷呢?”苏紫染挑了挑眉,眼角融着一股淡淡的嘲讽,“他为何不自己来跟我说?”

影溪笑了笑,反问:“王妃如今不是不想见到王爷么?”

苏紫染不屑冷嗤:“把我软禁在这里,他自己却不见了人影,最后还说是我不想见他,这是个什么理儿?”

“王妃说笑了,清风居的院门口并无侍卫把守,何谈软禁?更何况,王妃不是已经出去过了吗?”

苏紫染难得找着这么个能面不改色地和她顶上两句的人,一时语噎,却又起了兴趣,特想看她吃瘪的样子:“是么?那倒是我误会了。既然如此,我现在要出去,王爷不会阻拦吧?”

“当然不会。”

靠!

苏紫染暗咒了一句,那男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放行的?

走在细雨绵绵的湿地上,影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询问出声:“王妃身子不好,这么冷的天,还下着雨,王妃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等雨停了再办吗?”

“你适才不是说明日要出去围猎,那今日这雨若是不停,我岂不是要等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办事儿?”

影溪只得作罢,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为她打着伞,也不问她要去哪儿。飘摇的雨水了半边肩膀,她却恍然未觉。

前面不远处喧哗的声响引起了苏紫染的注意,这下雨天的,怎么还这么热闹?

踩着细碎的步子,她快速穿梭在人流之中,最后终于找到个靠前的好位置停了下来。头上那伞就像是固定的一样,没有半分晃动,紧随着她一步不离。

被雨水打湿的地面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身形笔直地跪在那里,一旁写着卖身葬父的字样。而她面前还站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嘴里还骂骂咧咧:“你这死丫头,本大爷带你回家享福,你还敢拒绝?”

“这位公子,昕梓刚刚已经说了,为了葬父,无论要昕梓做牛做马都可以,可昕梓绝不与人做小!”声音虽然柔弱,语气却格外坚定。

“呸!装什么清高!今天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地上那女子瞬时瞪大了双眼:“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能强抢民女?”

“爷我今日还就是抢了,看这里谁敢把我怎么着!”

男人眼神阴鸷地扫了一圈围堵着看热闹的众人,却真如他所说,前排的人一个个垂下了头,站得靠后些的,尽管议论纷纷,还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说句话!

这可是吏部尚的儿子,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身后总跟着一群打手,谁敢管他的闲事?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不卖,我不卖……!”悲怆欲泣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嘶力竭地哭喊求助。

“我敢!”

蓦地一道女声传入耳中,众人皆是目瞪口呆,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男人原本正拽着地上那个名叫昕梓的女孩,闻言,立刻回过头来寻找声音的源泉,阴狠大斥:“是谁?”

苏紫染微微侧首对影溪说了一句:“瞧,用得着你的时候到了!”旋即便转过头去看着面前那头猪:“就是我,你怎么着?”

“你刚刚说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遍!”

男人狠狠啐了一口:“哪里来的臭丫头,竟敢管本大爷的闲事?”

苏紫染冷冷一笑,除了苏陵川,这个世上还真没有人能这么骂她!

那人好歹是她名义上的爹,可这头猪算什么?

含着冷芒的犀利视线直直落在那头猪身上,她扬声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镇南将军府一贯的行事宗旨!”

影溪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那人先是一愣,转而立刻换上一脸阴狠:“呔,竟敢冒充将军府的人,你不要命了?”

“我看不要命的是你!”苏紫染眼神一斜,影溪立刻会意地递过手中的伞。

抬脚,扬手,侧身,一记记不知是巴掌还是拳头地往那肥猪和他一众手下身上招呼,苏紫染这才有些欣慰自己得了个这么强的保镖,这不,都不用自己出手了。

当那一行人个个趴下,满面青紫,影溪嫌恶地拍了拍手,又回到苏紫染身边替她打着伞。

地上那肥猪不死心地大吼,含着一口血唾液口齿不清地骂道:“冒充将军府的人,还敢殴打吏部尚的儿子,本大爷看你是不要命了!今日一定要把你这臭丫头送官究办!”

这厢苏紫染兴味地勾了勾唇,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突然插入的一道男音打断:“谁说她是冒充?”

熟悉的声音钻入耳膜,她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该是有多巧,这样都能碰上?

当那一袭白衣翩然越过人群,嘴角清俊笑意一如往昔,苏紫染像是得到了莫大的慰藉,嘴角高高地扬起。

苏紫染这位睿王妃他们不认识,可不代表容恒这个少年将军他们不认识。同为官家子弟,还是一起出去喝过酒的,那肥猪见是他来,本想告状,却闻他那句“谁说她是冒充”,一颗心瞬间堕入冰窖。

“这就是我镇南将军府的人!”容恒缓缓走近,嫌弃地瞥了眼地上躺着那人,“敢对她口出狂言,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回家收拾收拾等着你那老子把你大卸八块吧!”

肥猪闻言,一句话都顾不得说,立刻一阵风似的地跑了。

容恒对着他那窝囊的背影叹了口气,复又敛了笑容看着苏紫染:“下着雨呢,怎么还往外乱跑?”

明明只是普通朋友的关心,却让影溪极是不舒服地皱了皱眉:“王妃不是还有事要办吗?”

苏紫染淡淡地掠了她一眼,话却是对着容恒说的:“你瞧,王爷对我不放心,特意找了个人来看着我,可我对她也不放心,只好趁着今日有空出来买个自己信得过的丫鬟。没想到还没走到那买卖市场呢,就捡着个现成的水灵丫头。”

影溪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了,原来这就是她所谓的重要的事儿!

容恒微微一诧:“夕暄呢?”

苏紫染眸色黯了两份,垂下眼帘:“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以后再与你说。”缓缓走到那个自称昕梓的丫头面前:“我替你葬父,你随我回去,如此可好?”

地上的人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忽地眼眶一热,重重磕了两个响头:“多谢小姐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她清冽一笑,回头与容恒摆了摆手:“我先回去了。”

霓裳总觉得不安心,出了那档子事儿,她这些日子都顾不上去看看夕暄那死丫头是不是真的得了惩罚,万一王爷手软了怎么办?

遂求了君洛寒许久,才征得他的同意去看看地牢里的夕暄。

苏紫染大老远地看见她不知往哪里拐去,敛了敛眸,低声对影溪道:“你带昕梓下去洗个澡,再给她些银子,找个人帮她把她的父亲安顿好。我还有点事要去找王爷,先不回清风居了。”

影溪信了她的话离开,她便暗暗注意着霓裳和小荷走的方向,那里既不是去霓裳院也不是去墨轩阁的路。直觉告诉她,她们这番行迹定和夕暄有些关系,便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第123章 王妃还怪王爷吗?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时不时发出声“吱吱”的叫声,虫蚁乱窜,老鼠横行。因为常年见不得光且空气也不流通,不算干燥的草堆里带着腐朽发霉的味道。墙上每隔步就会架着一个火把,兹兹燃烧的声音与那些生物的叫声和在一起,入口处还有一张年久失修的木桌,上面摆着一个银质烛台,烛火跳跃,晦暗不明。

霓裳执着男人给她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地牢下面,差点就因为这恶心的环境厌弃地想要打退堂鼓,只是一想到牢里那个害死她孩子的罪魁祸首,就没来由地涌起一阵恶毒的快感,扭曲而狰狞。

牢门打开,里头那个前不久才被打了三十大板的丫头面如枯槁,形色惨然,期期艾艾地窝在墙角的干草堆中,眼神没有半点焦距。

霓裳森森一笑,瞧她这样子,该不是被打疯了吧?

阴狠的视线直直地盯着墙角的人,不顾小荷的劝阻,一步步走到她跟前去。

“死丫头,当初害本夫人的孩子的时候,你可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扬手,落下,也不嫌弃她脏,蹲下身子,扯着她胸口前襟,死死地扣着她的下颚。

响彻地牢的一个巴掌就这么落在她脸上,顿时一道清晰的红痕在不算分明的亮光下显现出来,阴森恐怖。

“你也不看看你当初拼了命维护的主子现在在哪里,人家可好好地过着她锦衣玉食的生活呢,哪里还想得到你这个忠心护主的奴才?”

得不到半点回应,霓裳一口银牙乎咬碎,接近疯狂地揪上了夕暄满头枯槁般的发丝,死死拽着,似乎要将它们尽数扒下来一样。

小荷吓得赶紧过来拉着她:“夫人!”

“滚开!”

霓裳沉怒一吼,这才粗喘着消停下来,目光充满着恨意地瞪着地上被她折腾的更为惨烈的人。

“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全都是你自找的!”

她极尽恶劣地讽刺她、折辱她,仿佛面前这个讨厌的人就是苏紫染一样,只要让她难受,苏紫染就会承受到同等程度的难受!

骂了半天对方却还是一言不发,哪怕这有可能是因为对方已经疯了,她心头的怒火仍是烧得更旺,遂沉声喊来狱卒:“来人,给本夫人拿鞭子来,要带着倒刺的那种!”

小荷登时一惊,抿了抿唇,终是眼神闪烁退出了这扇牢门,不忍再看。

狱卒拿来鞭子进来,霓裳扬手就给了地上的人一鞭。

这一回,终于得到了满意的回应——一声急剧的痛呼。

霓裳大咧着嘴角,心中是抑制不住地兴奋,不顾夕暄惊天的呼痛声,急欲发泄似的一鞭鞭落在她的身上,打得她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红色的血迹粘在勾着倒刺的鞭子上,连皮带肉一起往外翻涌。

仿佛地狱而来的夺命修罗一般凶恶嗜血,她械地重复着手中的动作,尽管牢房里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尖锐刺耳,到最后甚至是让人毛骨悚然,她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不管不顾,如同拉线木偶一般重复着手中械的动作。

当她脸上恐怖阴森的诡异笑容和夕暄身上刺目的血色重叠在一起,就连一旁的狱卒看了也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终于默默退了出去。

可霓裳的折磨却远不止此,她又让狱卒拿来整整一桶盐水。

深秋的天里,整整一桶冷水浇了下去,不说这寒意浸袭,就是那染血的伤口沾上这些东西也是犹如凌迟!

苏紫染隐在树后,终于等到霓裳出来,眸色一闪,立刻大步走到方才那间子的门口。

原来地牢的入口竟是隐在如此偏僻的一间子里,怪不得她怎么也找不到!

本还算计着怎么恐吓这门口那两个侍卫他们才肯放自己进去,想了想,索性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若是他们不肯放行,她就直接将人撂倒,反正谅他们也不敢对她太过放肆!

可奇迹般地,门口的侍卫见是她来,非但没有半分阻拦,竟是恭敬行礼:“王妃!”

这般模样,就像是提前知道了她会来一样。

难道是君洛寒知道她要来,所以让他们不要拦着?

带着丝丝疑虑走了进去,刚刚打开密道的门,一股常年空气不流通的腐臭气息便从地传了上来,她皱了皱眉,一步步地从台阶上走下去,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这种地方,她竟让夕暄一个人住了这么久?

牢头亦是好心地将她带到夕暄所在的那扇牢门前,脚步却有些犹豫不决,生怕王妃看到了那样一幅惨状会承受不住昏死过去。

当牢房的门再度被打开,苏紫染踏进去的那一刻起,整个人恍遭雷击,瞳孔愕然紧缩。

“夕暄……”她大呼着扑了过去。

地上横躺着一个女子,发丝凌乱枯槁,双目绝望无神,别说是身上,就连脸上也是血迹斑斑、不忍直视,皮开肉绽的肌肤早已看不清本来的样貌,整个人还在不断地颤抖着,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恐惧与侮辱。

君洛寒!

这就是你所谓的“相信”?此情此景,就是你要让我相信的东西?

够了!

这一切都够了!

她真是傻、真是蠢,竟然会真的眼巴巴信了他的话,竟然真的就有种侥幸地放弃寻找夕暄的心思,因为她以为,那个男人既然已经记起了她、既然这么些日子都对她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至少也不会对她的夕暄狠下毒手!

可是她错了!是她太天真!

伸出手,想要将夕暄搂起,却不知道手该往什么地方放——因为夕暄的身上根本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让她连碰触也不忍心。

苏紫染跪坐在旁,头缓缓地凑到她耳边:“夕暄,我带你走,我带你走,好不好?”

声音不小,足以她身后的狱卒听到,可她并不怕,因为她已经做好了直接闯出去的准备,无论如何,她绝对不会再让夕暄一人独自在这里受这样的罪!

“苏紫染,你凭什么带她走?”

让她眷恋了这么多年、每每开口都会让她怦然心动的嗓音,低醇磁性,多么好听,可此刻听在她的耳朵里,却是无比的厌恶与讽刺。

她紧握着双拳转过身去,入眼是他一袭儒雅白袍,冠玉般的面容不曾有半点改变。

与他相隔仅仅一扇铁栅,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君洛寒,我恨你,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恨过你!今日哪怕是死在这里,我也一定要带走夕暄!”

男人眉心一凝,神色原本还是一如既往的深邃幽幽,可闻她此言,一股危险的气息顿时在他周身凝聚弥散,似乎是忍着强烈的怒意,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苏紫染,你为何不信本王?”

像是为了印证她究竟有多可笑一样,带着这股强烈的怒意,他缓缓眯起了狭长的凤眼,冷冷一笑:“连自己的丫鬟都认不出来,你也好意思和本王说恨?”

苏紫染身形一晃,狠狠震住。

什么叫“连自己的丫鬟都认不出来”?

方才还愤怒得止不住颤抖,此刻,那双冷滞的眸中却瞬间闪过一丝茫然,她动了动唇,没能挤出一个字来,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蹲下。

“夕暄?”

她抬起手,动作极度缓慢地覆上夕暄的脸,在她的脖颈与下颚交界处不断摸索。

蓦地,瞳孔骤然一缩。

人皮面具!

撕下,一张陌生的脸立时呈现在眼前。

果然不是夕暄!

倏地回头,那一袭白袍俊逸的身影早已不在,就连脚步声也不曾留给她,寂静无声的铁栅后似乎从未有人出现过。

行尸走肉般地回到清风居,影溪站在门口遥遥望她,似乎是急着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王妃……”看到了她,影溪眸色一亮,可待她走近,却欲言又止。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不是怨怪——这件事没有办法怪任何人,除了她自己。她之所以会对君洛寒说出那样的话,终究还是因为她不相信他,而让他失望的也正是这一点。

虽然爱,却不相信,多可笑的爱。

“王妃还怪王爷吗?”其实她不是不知道王妃方才有意支开她,也知道王妃是想去地牢,但是已经获了王爷首肯,她也就没有阻止。后来安顿好了昕梓再往地牢去就是怕王妃会和霓裳夫人起争执,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却正巧看见王爷怒气冲冲地自地牢出来。

她抿了抿唇,迟疑着解释:“地牢中那个并不是夕暄,只是王爷让人找来的一个死囚。王爷怕王妃伤心,自是不会动夕暄一根手指头的。如果王妃是怪王爷相瞒一事,其实王爷也是无奈,王府中人多眼杂,难免会时时注意着王妃的动向,若是王爷早先就告诉了王妃,那……”

“影溪。”未等她说完,苏紫染便徐徐抬眸将她打断,嘴角弧度清浅,带着一丝苦涩与无奈,“如今并不是我怪王爷。”

而是他在怪她,怪她的不信任。

“明日出门,你会一同前去么?”

影溪一怔,不意她会突然提起这个,半响,才点点头:“去。”

“带着昕梓一起吧。”

第124章 没有,一次都没有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马车里。·首·发

窗枢上不知何时安上了镂刻着梅花图案的隔栏,精致的花纹配上象征着优雅高贵的紫檀木特殊纹理,融合起来竟是异乎寻常的完美,一帘织锦云纹的墨蓝色锦缎垂于里侧,流苏垂落,丝云朵朵,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荡开,涟漪阵阵。

苏紫染时不时看两眼身形笔直地端坐在一旁的男人,视线游弋,眸光轻凝。

不知从何时起,他似乎喜欢上了月白色的袍子,而她偏偏也很喜欢他穿这个颜色。其实容恒也常穿白袍,只是穿在容恒身上是一种干净的朝气,就像阳光一样无比灿烂;而穿在这个男人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明明就是个深邃得仿佛千年古潭的男人,更适合墨色与绛紫那般深沉的颜色才是,可月白色却又不可思议地衬得他清俊儒雅,风度翩翩。

可让她总盯着他走神的原因却不在此,而是从她进入这辆马车以来,这男人就没拿正眼瞧过她——哪怕她初时进马车硬是厚着脸皮和他打了个招呼,也没见他抬眸甩她个眼神,更别说是应她了,根本就是把她当成了空气啊!

她也知道昨日的事是她过分了,可如今想道歉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更不知道她现在低声下气地凑上去这男人究竟会不会理她。

刷刷的翻声一遍遍地扰乱着她的神思,她甚至想,就这样吧,就这样熬到围猎的地方好了,反正这男人也不可能一辈子不理她不是?

可转念一想,又觉不行,虽然她已经确认了夕暄无事,可人究竟在哪儿她还不知道呢!

恩,没错,就是为了夕暄!

“王爷……”她低低地唤,甚至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男人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敛着眼帘,长睫亦是淡淡地垂下,深邃的的黑眸低低沉沉深深地凝着页上的字,只有翻时悄然顿了片刻的修长指节微微泄露了他的心情。

见他依旧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苏紫染索性挪到他身旁那个她从不曾坐过的位子,敛了敛眸,伸手拽了拽他无暇洁白的袖袍:“王爷,是我错了,我不该没有搞清楚就冲着你乱吼,你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如此低声下气,真真是这辈子第一回。

男人眸色微闪,却还是没有理他。

苏紫染又不死心地往前凑了两分,颇有分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在她的印象里,这大概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没用却又不觉得憋屈了吧。

“王爷,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回吧?”

因为靠得有些近,带着呼吸特有的微热气息喷洒在他的面部,不似其他女子那般浑身的脂粉气,她的身上只有股若有似无的淡香缭绕,很干净,却不知道是什么。

男人眼波流转,徐徐抬眸,终于恩赐般地赏了她一记眼神。

“还有呢?”

还有?

苏紫染一下愣住,适才因他大发慈悲地给了她点反应而带来的喜色就这么僵住。

还有什么?

见她不答,男人似乎又要低下头去,她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王爷把夕暄藏哪儿了?”

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不知道他的“还有呢”是什么意思,她真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会顺势随口一问啊!

男人的脸色顿时就黑了。

意识到不妙,苏紫染尴尬又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张了张嘴,刚想开口打破这古怪的氛围,男人却没给她半点会。

冷幽的龙涎香蓦地逼近,温温热热,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股大力袭来,身子蓦地失去平衡。

空气一滞,竟是双唇骤然被人堵住!

温软的唇瓣带着一股惩罚意味粗鲁地与她厮磨在一起,苏紫染只觉胸腔发闷,似乎所有的空气都被摄去了一般,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与上次清风居里的那一吻不同,虽说都是惹恼了他带来的不良后果,可分明又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只是她也说不清究竟是哪里……

专属于他的气息严重干扰着她该有的思维,本该用力推拒,可巨大的震惊与愕然让她瞬间忘了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只能械被动地承受着他带给她的一切。

男人的心里憋着一股莫名的邪火,他也不知道自己怒从何来,只是从昨日起起,从她用万般憎恶的眼神看着他起,从那一句“我恨你”起,他的心就该死地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这是一种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他直觉那是他不能也不该触碰的禁忌,却似乎在不经意间已经泥足深陷。

以至于看到她上马车时若无其事地叫他,他半点不想理睬,这个女人,难道就想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道歉也就罢了,竟然还是带着目的——为了那个叫夕暄的丫头,她才会如此低声下气地道歉,其实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了!

原本惩罚性的吻早已失去了控制,不知究竟是谁沉沦,是谁迷失。

扣着她皓腕的手掌渐渐放松,从她细窄的脊背缓缓上移,修长的指节、粗粝的指腹缓缓穿入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紧紧捧着她的后脑。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硬,他的舌尖如同一尾灵蛇,沿着口腔内壁一寸寸向更深处探入,恣肆品味着她口中罂粟般令人难以自拔的甘甜,狂风暴雨般的动作如同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一样。

苏紫染根本无法喘息,无法思考,双目紧紧阖起,羽睫闪动,心下一片颤栗。

蓦地,她手掌往前一推,对准他的舌尖狠狠咬了下去,一股清淡的腥甜在两人交缠的唇齿间渐渐弥散。

不意她会突然如此,男人闷哼一声,被她矫捷的动作推开了去。

见男人拿眼狠狠地盯着她,那灼灼的视线就像是要把她射出一个洞来,起初她还有些心虚,可一想到这般纠缠的动作他和霓裳早已做过无数遍,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是酸是苦她也分辨不清,最终化为恶狠狠地瞪视。

“王爷这番动作如此熟稔,究竟是对霓裳做过多少次了?”

男人一怔。

带着压抑怒火的凤眸陡然一眯,恍然间涌上一股促狭的意味,似是好笑,似是满意。

他再度伸手,没有再做什么别的,只是轻轻地将她带入怀里,温暖如初阳。

“没有,一次都没有。”

山,越走越深。

苍劲的梧桐松柏入目参天,常青树浓密繁茂的枝丫上竟有一层薄薄的若有似无的霜气凝聚,另有干枯的枝丫光秃秃一片,静静地随着马车轮毂的滚动闪过眼前。

到达边塞猎场的时候,又已日过去。

景帝口谕,就地扎营。

侍卫都有条不紊地动作起来,而那些皇族们与文武大臣在景帝的座位下手整齐地站成排。

高台之上,一袭明黄龙袍的景帝身姿傲然,犀利的眸光沉沉扫过众人,扬了扬袖袍,他高声道:“往年的围猎都是只有男人方可参与,朕觉得此举对于那些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有些不公,所以今年特准女子可以参与围猎!”

没等众人听出个所以然来,下一秒,景帝又指了一旁的宋廉吩咐:“你来宣读一下今年的分组名单。”

“是,皇上!”宋廉躬身福礼,尖着嗓子开始唱诺。

“第一组,太子与太子妃、御林军统领,第二组,良王与良王妃、兵部侍郎李畅,第三组,睿王与睿王妃、御史台缉查方承庆,第四组,赵王与御史台督查司马泽,第五组,炎王与炎王妃、卫国公,第六组,镇南将军与其子容将军、三品大夫周良玉。”

众人这才明白景帝所谓给女子的会是什么意思——让太子和各位王爷的正妃共同参与围猎,是吗?

这倒是没什么,其他人的分组也没什么大问题,可关键是,御史台缉查方承庆分明是太子府的人,景帝怎么将他分睿王府去了?这不是明摆着……

苏紫染想起自己在大婚翌日见过那个叫方承庆的人,眸光轻凝,缓缓看向身旁的男子,隐隐有些担忧。

只是此刻,男人凤眸漆黑幽邃,低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没有意识到她的目光。

景帝若有似无地往他们这边掠了一眼,而后径直站起身来:“规矩和往年一样,谁猎到的猎物越多、越珍奇,谁就是最后的获胜者。另外,女子若是不会骑马的,可以待在营中等候同组的另外两人归来。最后一点,关于奖励,往年都是些无趣的金银珠宝,朕觉得,参加比赛的众皇儿和爱卿也不缺这些,没法调动众人的积极性,所以朕决定,今年的奖励可由最终的获胜者自己选择。”

啊!

众人皆是一惊。

金口玉言,虽说众人不会无理地去要些兵符官位之类的东西,可毕竟是得了帝王一诺,那可是比金银珠宝好了不知多少倍的东西啊!

苏紫染隐隐觉得景帝刚才那一眼有些奇怪,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她会武功的事,所以今年突然要女子一起参赛,好以此来试探她?

君洛寒凤眸陡然一抬,望着高台上笔直而立的景帝,神色晦暗不明。

他从来不争这些虚名,可今年,他却势在必得!

第125章 不必,我一个人可以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夜,天色澄澈,:///

林间。

苏琉月一声橘色华丽裙装,眉目低垂,似是思考良久,轻声劝导:“太子切不可冲动行事,在马身上动手脚,若是被人查出来,父皇那儿实在不好交代!”

“那你说怎么办?”君洛羽沉沉地掠她一眼,深凝的眸光中含着一丝狠厉,“父皇最近看本宫越来越不顺眼,本宫必须趁着这个会扳回一句,决不能给君洛寒半点会!”

她抿了抿唇,看着男人郁结的心情,伸手想要抚平他紧锁的眉宇,却只是攥紧了手心,并没有真的去做什么。

“太子会不会是想多了,虽然父皇表面上并不知道朝中党派之争,可心底却跟明镜儿似的,方承庆是谁的人难道父皇会不知道吗?但就算如此,父皇不是照样把他安排到睿王那边去了吗?”她好言好语,希望男人能够消气,一步步引导:“月儿知道太子志在必得,只是越是这种时候,太子就越是不能给旁人留下任何把柄!”

“这个本宫当然知道,可若是让方承庆直接动手,难道就不会暴露了吗?”他皱眉反问。

苏琉月摇了摇头,沉吟片刻,忽然眼中一亮:“有了!”

她屈身凑到男人耳边,低语句,眼中透着诡计的幽光。

男人的眉梢微微一挑,嘴角渐渐勾起,似是对她的想法很满意。

“这么一来,倒确是一举两得!”

苏琉月难得有会表现自己,自然十分高兴,借着两人近距离的接触,拱了拱身子,声音娇嗔:“太子,出来太久了,我们该回去了。”

君洛羽点了点头,突然又目光冷滞地掠了她一眼:“你可别忘了,当初是你说会帮本宫一起夺到本宫最想要的东西。若是得不到,你跟蓝烟在本宫心里的地位,也差不了多少!”

苏琉月笑意一僵,下一秒,嘴角却扬得更高:“月儿当然知道,所以月儿一定会拼劲全力相助太子。”

营帐内,烛光氤氲,炭火透亮。

苏肃然平躺在床,久久难以入睡。毕竟不是在王府,哪怕昕梓给她添了一床被子,因着这个不算完全密封的营帐中的冷空气,她依旧冻得手脚冰凉,头脑更是清醒。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去了哪里,这么晚了还不回来,该不是又去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吧?

但其实,一想到等他回来之后要和他同床共枕,心里又不免有些犯怵——虽然不是没有过,可上回在避暑山庄却是特殊情况,她寒症发作他们才会相拥而眠,可这一回两人皆是清醒,房中又没有卧榻……

蓦地,一股夜色中的冷风钻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君洛寒回来了。

颊上登时一热,她敛息凝神,尽量装死。

身后的人缓缓靠近,很自然地,脱了外袍,脱了中衣,缓缓掀起盖在她身上的被褥一角,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地钻了进来。

没有丝毫犹豫,好像他们就是一对平凡的夫妻,好像所有的事本该这样一般。

尽管没有触到他的皮肤,可是很奇怪,他一进来,被褥中的温度就高了许多。

除却他发丝上捎带的丁点夜露陈述着他刚从外面回来的事实,别的,就像是他已经睡了许久,体温温暖宜人。

这男人果然是天生的热源。

“你没睡吧?”身后的人轻声问。

是啊,她确实是没有睡,只是不好意思转过去面对着他,所以才会在惊觉他回来的刹那立刻转身对着床的里侧。

被他这么一问,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搞得她刚才像是在装睡似的!

良久,她都没有开口,只是后来想到他有此一问会不会是有话和她说,这才闷闷地“恩”了一声。

“冷?”

这回更简单了,问题直接省略到一个字,让她愣了足足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还……还好……”她结结巴巴。

这下好了,连话都说不清了。

身后的男人却像是一幅心情很好的样子,低低一笑,不容分说地带着她的肩胛将她拢向自己,让她的额头轻轻地撞上他坚硬的胸膛。

“这样就不冷了。”

调整了下姿势,粗粝而温热的大掌将她纤瘦的身躯包裹起来,他的脚亦触上了她冷冰冰的脚,还有他温暖的胸膛,此刻正贴着她的面颊,让她整个人突然之间像是被火烤了一样,再没有半分凉意。

“兹兹”的炭火声中,温暖浸袭了整个子。

翌日清晨,围猎之日。

天清气朗,秋风夹杂的寒意被金色的晨曦消融了些,松柏参天,毫无萧索之意。

指定的空地上早已聚集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男女交错,低低交谈。

苏紫染穿了一套藕荷色的骑马装,淡淡的清秀中带了一些娇俏的英气,她已经不打算装了,昨夜想了很久,总不能因为她的缘故,让君洛寒输了这场比赛吧?

反正她也没有明确跟谁说过她不会武功、不会骑马射箭,所以也不能算是欺君。

隐隐地,似乎有谁的目光往这个方向轻凝,可待她抬眸,又谁也不见。

迎面,是君洛寒翩跹而来的身影,繁复堆砌的银色暗纹映在那一袭墨蓝色的骑装上,英姿飒爽,傲然挺拔,在金色的日光照射下,闪耀得让人移不开眼,就连一旁步步随形的影子也显得那般好看。

撞上苏紫染微愣的视线,他先是一怔,而后微微勾唇,凤眸潋滟,顾盼生姿。

而他身旁,竟是那个许久不见的方承庆方大人,一套银色骑装下,眉眼如画,不算高大的身躯竟让她联想到女子,却又并非女子的妩媚多娇,只是带着一股太过清秀干净的气息。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拉回了苏紫染的思绪。

景帝虽不上场,却亦是着了一套骑装,金色的龙纹彰显着世上最逼人的贵气,威武不凡,而他身后,正是一群牵着高头大马的侍卫,款款而来。

苏紫染起初以为景帝会对她能骑马射箭之事心生嫌隙,毕竟作为帝王的儿媳,她却这么久以来从未提过,哪怕对方也没问,她自己在景帝寿辰那次也不该装着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所以这回心里多少也有些过不去。却不想景帝看着这般打扮,竟是投以一笑,含着丝丝深邃。

君洛寒和方承庆一道缓缓行至她身旁,三人各自接过侍卫手中马儿的缰绳与羽箭长弓,窄紧的袖袍紧贴臂膀,众人又各自跨上马匹,精致的马鞭一扬,马儿被抽吃痛,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行至密林深处,许是气候与地域不同的缘故,这儿的树也显得尤为奇特,别说是金黄枯萎了,那根本就是郁郁葱葱,一派春天的景象。除了空气中的温度有些低,别的方面根本让人无法察觉如今竟已接近冬日。

三人下了马,各自打量起了四周景象。

通常分组之后同组的人都会分开去找猎物,毕竟聚成一堆找到猎物的可能性就降低了,除非有特殊情况,比如同组的人不会武功,那才会扎堆同行以防发生意外。这一次也不例外。

很自然地,因为方承庆只会骑马射箭,却不会武功,林间又难免有兽类出没,为了安全起见,君洛寒和方承庆一起走,苏紫染一个人走。

起初君洛寒说,三人同行,那时苏紫染并未觉得有什么,反正那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可是听到方承庆那句:“不如王爷和王妃一道,下官还是一个人走吧,也好多找些猎物来。”

莫名地,她就有些不舒服了,就好像她很娇气、离不开那个男人似的,虽然她也知道方承庆没别的意思,兴许还是真心为他们考虑,可她还是拒绝了。

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兀自清冽地道:“不必,我一个人可以。”

正要上马,小腿处却忽地一阵抽痛,就像是被什么细小的东西扎入骨髓那般,痛得她乎整个人都站立不稳,直直地往前倒去。

君洛寒原本背对着她,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当他听到身后动静转身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王妃整个倒在方承庆的怀里。

眉头不可见地一拧,他沉声问道:“怎么了?”

不等苏紫染开口,方承庆便放开了握着她的手,连声告罪:“下官知罪,不该无礼冒犯王妃。”

清俊的眉眼闪着一丝诚挚的歉意,苏紫染回以一笑:“没事,这怎么能怪方大人?是我自己扭了脚,不小心没站稳,若不是方大人及时扶了一把,恐怕我就倒在这地上了。”

君洛寒走到她身旁,黝黑的眸光移到她的小腿处:“还好吗?要不要休息会儿?”

“没事,现在已经不痛了。”

说罢,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她一跃上马,唯有脸上不可见的红晕染着她片刻的郝然。

“我先行一步,王爷和方大人自己小心。”

男人挑了挑眉,潋滟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好笑,那句话,正是他想说的,却被她抢了白。

第126章 竟然和一个男人争风吃醋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说好了集合地点,苏紫染驾马飞驰,直至离了那两人的视线,她才逐渐放慢了速度。[就上]

马儿一步一步地行走着,和着踩踏在泥土和草垛上发出的轻轻的声音,她双眼犀利地打量着四周动静,时刻注意着有没有值得她一箭又不会给自己带来危险的猎物出现。

阳光透过茂密的枝丫与树叶淡淡洒下,打在她不染尘埃的白净小脸上,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光晕,氤氲而圣洁,即便平凡,却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光芒笼罩。秋水双眸透着一股别样的风情,似乎就是那样一双眼,笼罩了世上最澄澈的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一般,璀璨星子、流火飞莹都不足以形容。

突然,一双水灵灵乌黑晶亮的眸子映入眼帘,苏紫染登时一袭喜,与那花纹斑驳的小鹿对视片刻,左手抬弓,右手缓缓往背后羽箭桶里的伸去。

拉弓,放箭,不带半点含糊。

“刺”的一声,箭支没入那长长的腿弯,小鹿登时就矮了分。

她迅速翻身下马,扯过马背上那只专门用来收集猎物的袋子,拍了拍小鹿的头,嘴角一弯,用那种似调侃的语气轻轻道:“运气好的话,我会把你放回来的。”

通常皇家围猎到了最后除了获胜者有特定的奖励之外,其实但凡参与者,如果帝王没有什么特殊要求,那么自己猎到的猎物都能带回自家府里去,算作是鼓励参与,也不枉这一趟边塞之行。

提着袋子本要转身,陡然间,似有轻风拂过,带着一丝呜咽的凄鸣,在这幽深的林中显得万分诡异。

苏紫染眸色一闪,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便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一边用警惕的双眸环顾四方,一边拾步向前。

忽地,脚踝就是一痛。

密林的另一处。

君洛寒和方承庆下了马,一前一后,步伐匆匆地在林间挪动着。

便是缄默,两人也很有默契地没有觉得任何尴尬。

不过最终方承庆还是开了口,有些不解:“爷为何不告诉她,其实爷并不想成为这一次围猎的获胜者?”

男人嘴角一勾,语气淡淡地反问:“谁说本王不想?”

换做以前,他确实可以不想,可是这一回……

方承庆眼波流转,眸中分明闪过一丝诧异,双眉微挑:“爷……”

不等他开口,男人狭长的凤眸陡然一眯,回头,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弓、拔箭、拉弓、放箭。

动作迅捷得乎就在一瞬间完成了所有的事。

只闻“嗷……”的一声嘶鸣,方承庆愕然转身,一头体型是他们两三倍的巨大黑熊面目狰狞,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挪动半步,反而是一幅垂垂欲倒的模样,因为它的咽喉处正中一支羽箭!

方承庆先是一愣,转而是满眼的笑意:“爷的身手果然是不同凡响……”

男人亦是勾了勾唇,调侃道:“本王竟不知道,方大人何时也变得这般会奉承人了?”

瞥见对面那人嘴角笑意一滞,他暗暗好笑,不动声色地走到黑熊身旁,拿出一把刀鞘精致的匕首来,动作娴熟地落在黑熊的脖颈处,手起刀落。

但凡这类体型庞大得根本无法装在袋子里的猎物,允许参赛者仅割下猎物的头带回去,届时若是帝王想要这猎物的皮毛,再让参赛者指出具体的地点即可。

方承庆走到他身边盯着那头黑熊,漆黑的眸色似有闪烁。

“爷,太子往年都是获胜者,今年也定是志在必得,说不定会因为爷最近的作为而将爷视为眼中钉,甚至派人来抢夺猎物。”

“林子这么大,他能不能找到我们也未尝可知。更何况,他也不会特意派大量人马分散来寻本王,那样的话,目标实在太大,很容易被人发现。”

方承庆点了点头,算作同意。

苏紫染回到约定地点的时候,看到那两人马背上的袋子都已是满满当当,心情不由好了许多。

扬了扬手,出声喊了背对着她的两人:“王爷,我回来了!”

谁知话音刚落,风声陡然静止,空气中蓦地出现一种诡异涌动的气流。

刷的一声划破寂静空气的声音从耳畔飞越而过,直直地朝着面前那两个正在转身的飞驰而去。

苏紫染呼吸一滞,满目愕然,感觉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

“君洛寒……”她脱口而出,早已忘了叫什么“王爷”。

男人眸色一冷,一把着身旁的方承庆,猛地弯腰侧身,险险避过那支凭空出现的冷箭。

苏紫染后方陡然有一大片的黑衣人翻越而出,另有人骑着马在后方放冷箭,方承庆情急之下大呼:“王妃,你引来的这是什么人啊?”

这一刻,苏紫染恰好注视着君洛寒遍布冷色的凤眸,也没有错过那双沉遂的眸中一闪而过的怀疑。

她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只是意味不明地弯了唇角。

在马上打斗实在放不开手脚,她攥了攥手心,翻身下马,姿势有些古怪地拔了根箭支就和眼前的人打了起来。

那些黑衣人的功夫都不低,若是只有十来个还能应付,可对方的人数却实在不少,双拳难敌四手,苏紫染很快就处于弱势。而不远处同样和黑衣人打在一起的男人同样也放不开手脚,因为他此刻正想尽办法护着身后的方承庆。

苏紫染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是霓裳也就罢了,毕竟那是君洛寒长久以来都珍惜爱护疼宠的女人,可现在这个呢?太子府的谋士——一个男人,也要他这样护着,那么此刻无暇分身的他究竟把她置于何地?

其实她知道自己想太多了,因为方承庆不会武功,且又是太子府的人,哪怕这些或许就是太子府派出的黑衣人,哪怕他们可能不会对方承庆下手,君洛寒也不可能真的放着他不管——但凡方承庆出了一点意外,别说是太子不会善罢甘休,就连景帝也会觉得她和君洛寒是存心。

如此,她究竟在不满些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哪怕在如此危的情况下,她的视线还总是忍不住往他身上瞟去,而他警惕保护的眼神却始终落在别人身上,半点不曾分给她吧?

也真是够了,竟然和一个男人争风吃醋。

泥土上、草垛上都已染上了斑驳点点的艳色,寒森森的空气中弥散着一股不浓不淡的血腥味,地上已经有不少黑衣人横躺在那儿,苏紫染的手臂上也被人划了一下,虽然是很小的伤口,却还是让她觉得有些痛——明明以前不这样金贵的来着。

眼看着君洛寒那匹白马上挂着的袋子被人抢夺而去,苏紫染立刻拔箭想要朝那人射过去,只是将她重重包围的黑衣人根本容不得她分身。

她紧蹙着双眉,好不容易一个下旋避开了身前那人刺来的长剑,立刻抬脚踢了他的手腕,一把将剑夺来,刺了身后突袭之人。

藕荷色手臂一扬,她张嘴咬着剑柄,立时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羽箭。

瞄准,放箭。

抢了那袋子的人倒是没从马上倒下来,只是猛中一箭,手一松,那个还来不及拴在马背上的袋子就这么腾地一声掉了下来。

终究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武功和速度,刚刚握到剑柄,背后就被人砍了一刀。

这下可不像适才手臂上那轻轻一划,她乎都听到了自己皮肉绽开的声音,痛得一声闷哼,冷汗直流。

“苏紫染!”

君洛寒眉目一凛,蓦地转过身来,拉着方承庆就往她这边冲。

苏紫染皱着眉头,脸色已经带上分苍白,却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那人已行至跟前,与她并肩作战,可是刚一靠近,他看她的眼色蓦地就变了。

愕然、怀疑、深邃、不解、冷凝……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让他突然有此转变,只知道他或许在她受伤以后同情了她、可怜了她,可眼下,却并没有相信她!

她抿了抿唇,哑着嗓子对男人道:“王爷,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趁乱杀出去吧!”

男人眸色一闪,似是同意她的说法,护着方承庆又往那马匹的方向冲过去。

终究她那一剑是白受了,无人去捡的袋子还是再度被黑衣人带走。

苏紫染一跃上马,用剑在马屁股上狠力一刺,白马飞奔而出的同时,她与人奋力厮杀着冲了出去。

“王爷,营帐见!”匆匆甩下一句,她终于一路杀了出去。

不少人紧随她而去,君洛寒要对付的人少了,带着方承庆冲出去也就省力许多,不一会儿也策马冲了出去。

营帐处。

每组人都已出现在了景帝规定的集合地点,君洛寒四下张望,仍是不见苏紫染,眉心骤然紧凝,拾步欲走,却忽然被人拉住。

是方承庆。

“爷想做什么?”

男人陡然握拳,菲薄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她还没有回来,本王担心她有危险。”

“有危险?”方承庆皱着眉头嗤笑一声,带着分不屑与嘲弄,“难道爷忘了吗,她的身上有引路香!”

第127章 是他误会她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男人眸色一闪,漆黑的瞳孔一片深邃,像是看不到尽头的无底洞那般敛着万千黑寂。【】

其实他也怀疑,那些黑衣人明显就是来抢猎物的,可不会这么巧,他们偏偏就在那个女人回来的时候出现,除非他们就是跟着她回来的。起初他也不愿相信,可他那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也在靠近了她、闻到了她身上的引路香香气之后彻底破碎。

可是,她也受伤了不是吗?

若真的是她把黑衣人带过来的,那些黑衣人理当不会伤害她才是,更何况,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帮君洛羽——她明明很讨厌那个人。

退一万步,哪怕她真的做了什么,他也不会就这么扔下她。

抿了抿唇,他轻轻推开自己臂上的那只手,声音沉沉地道:“她受了伤。”

方承庆猛地皱了皱眉,不知眸中究竟是何情绪,一只手僵在半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整个看透一样。

良久,伴随着一声不可闻的叹息,道:“爷,你以前不会这样。”

不会这样不顾全大局,不会这样被一个女人分去了心思。

明明已经到了景帝定下的时间,若是现在不见了人影算什么?

男人眉心一凝,知道他的意思,却仍是没有丝毫犹豫地拾步向前,脚步匆匆地往马儿停靠的方向走去。

只是不等他走到马匹旁边,景帝沉沉的声音忽然在前方的高台上响起。

“今日辛苦众爱卿和各位皇儿了,接下来就将你们今日猎到的猎物交上来,待侍卫清点完毕,看看谁是今年的最终获胜者,朕就满足他一个要求!”景帝的声音含着一丝笑意,似乎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每组交上自己猎到的猎物,君洛寒的脚步只好滞了下来,提着马背上唯一的袋子就往高台的方向走去。

今年这个会怕是要错过了——虽然他料到若是有人抢夺猎物,抢的必然是他那匹马背上的,所以他特意将那些野兔野鹿之类的装在里边儿,而黑熊和野狼之类的则装在另一个袋子里。可是这样一来,虽然他猎到猎物的珍奇度上去了,数量却不能算很多。按照往年一个珍奇些的猎物抵三个普通猎物那样来算,他这次不一定能赢,毕竟君洛羽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样一来……

他沉声叹了口气,一声不响地继续往高台边走去。

清点猎物的时候,君洛寒次想走,却碍于景帝时不时与他说话被困在那里不能脱身。

最后结果出来,炎王与赵王并列第四,良王与镇南将军并列第三,睿王第二,太子第一。

君洛寒紧紧地攥紧了双拳,有时候有些事就是这么巧,偏偏就是他没有放在眼里的那些野鹿,君洛羽比他多了两只,也就是说,他当时只要在分装猎物的时候留两只野鹿下来,就不会错失今年的会!

宋廉尖细的嗓音在台上高声唱诺:“今年围猎的最终获胜者……”

“等一下!”

一道黯哑的女音蓦地出声打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浑身淌血的女子骑在一匹跛脚又受伤的白马之上,发丝微微有些凌乱,脸色更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白色的马毛、藕荷色的骑装,因为都是极淡的颜色,所以让那斑驳的猩红更显刺目狰狞。

这是……

众人皆是一惊,一下子竟没敢辨认——那个虽然相貌不算最佳、可无论何时何地都意气风发的女子,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场中顿时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过了许久,周遭才有低低的声音开始窃窃私语。

“这不是睿王妃吗……”

“王妃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啊……”

“王妃为何没有跟睿王一起回来……”

各种各样纷繁的议论声传入耳中,苏紫染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艰难地从马背上翻身跃下,适才与黑衣人打斗的时候还不觉得,可是此刻停了下来,却真真是浑身都在痛。

提着手中那个袋子,她的脚就跟自己骑的那匹马一样,有些跛,有些蹒跚。

君洛寒眸色一痛,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作势就要扶她,只是伸了一半的手还没有够到她,就被她不动声色地侧身避过,甚至连眼帘都不曾掀一下,更别说是看他一眼。

青筋暴露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红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景帝的脸色有些不好,往年狩猎也没出过这种状况,怎么也没想到今年会出现有人受伤的事来,犀利的眸光便一直凝在苏紫染身上,双眉紧锁,声音沉沉,语气中却又透着一股淡淡的关切:“紫染,你这是怎么弄的?”

说罢,他似是不满地掠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男人。

“睿王,你和紫染都是好好地出去,为何回来的时候却只有你一个人而不见紫染?甚至让她弄了满身的伤这么狼狈地回来?”

君洛寒竟是无言以对——不是找不到借口,只是他不想为自己找借口。

父皇说的没错,明明是一起出去的,为何没有坚持三个人一起寻找猎物,为何会抛下她没有将她一道带回来,为何会让她在他眼皮底下就这么被人伤害却还怀疑她,为何……

也难怪她会怨怼,会不想理他,甚至连他的搀扶都不愿接受。

苏紫染弯了弯唇,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却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那些血根本不是她的一样:“父皇不要误会王爷了,其实紫染会弄成这样,和王爷没有半点关系。狩猎之时难免会分头行动,谁知紫染不幸碰上一只黑熊,也怪紫染年轻气盛、以为凭着自己的箭术能够一击即中,谁知非但没有成功地一次将它放倒,反倒是惹怒了那黑熊,被它挠了下,其实紫染并没有什么大碍,身上多数还是那黑熊的血。”

嘶……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睿王妃的胆子,也真是够大的!

一个小小的弱女子,竟敢直接和黑熊搏斗,这不是不要命了么!

景帝眯起双眼,似乎在思考她话中的可信性,半响,又问:“那你如何一个人回来了?”

“回父皇,紫染的马受了伤,脚程太慢,紫染怕赶不上父皇定下的集合时间,所以让王爷与方大人先走,紫染随后就到。”她恭敬地躬了躬身,突然递上手中那个袋子,“父皇,适才王爷可能是怕紫染赶不回来,所以没有提及,这也是王爷猎到的猎物。”

众人又是一愕。

原本此次围猎的胜负已经出来,可如今睿王妃的突然归来似乎又会带来不同的结果……

君洛寒凤眸深深地凝着她,一瞬不瞬,他知道,她一定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可他却始终等不到她的回眸。

他也知道,是他误会她了。

引路香,最多只是一个意外。

伤成这样,还替他想好了一切,怎么可能引来太子府的人背叛他?

曾经,是他质问她为何不信自己,可到了如今,所有的事似乎都反了过来,轮到自己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可笑地没有给予她半点信任。

苏紫染默然地站在原地,她也不确定景帝能不能接受这迟来的猎物,心下有些忐忑。

接触到君洛羽阴鸷森寒的目光,她冷冷一笑,垂下眼帘,安静地等着景帝发话。

“既然是你拼了命带回来的,朕也不计较你错过了那么一盏茶的时辰。”景帝扬了扬手,示意宋廉将她手中的猎物带给侍卫去清点。

苏紫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当众人看到侍卫从那袋子里翻出的活蹦乱跳的赤色狐狸时,心里又开始不淡定了。

这这这……这不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火狐嘛!

看花眼了!

一定是看花眼了!

景帝腾地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眸色一亮,指着那小东西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可是火狐?”

“回父皇的话,确是火狐。”

若不是这个小东西,她恐怕连命都没了。

当时她被一尾赤色的不知什么品种的蛇咬了一口,心里咯噔一下,就想着,该不是什么毒蛇吧,若真是毒蛇,那她也就完了。谁知还真是什么倒霉事儿都能轮上她,那确实就是一尾剧毒的毒蛇!当她全身无力、小腿发黑地躺在地上、想着自己竟然已经命不久矣的时候,这个奇怪的小东西出现了。

她一直知道火狐的唾液是解毒疗伤的圣药,却没想到效果竟然这么显著,那小东西只是在她被咬的地方舔了那么下,她就觉得堵塞得难以呼吸的心口仿佛没那么难受了。

景帝大喜。

“紫染,你是如何找到这火狐的?”

呃……

这个问题……

她能说是这奇怪的小东西自己蹦跶到她身边来的吗?

“回父皇,紫染只是运气好,碰巧逮到了它而已。”

“好,好,好!”景帝刚毅的剑眉难得地舒缓开来,就连声音都夹杂着一股愉悦,“朕宣布,今年围猎的最终获胜者便是睿王!”

君洛羽陡然间怒从心起,原本已经唾手可得的胜利就这么被人夺去,叫他怎么甘心!

下一秒,比赤蛇更为阴毒的视线直直朝苏紫染射了过去,他发誓,一定要这个女人付出代价!

景帝含笑的目光落在君洛寒身上:“睿王,你想要什么?”

第128章 她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父皇金口玉言,儿臣希望父皇能够赏赐儿臣一样东西!”男人敛着眼睑,声音沉沉。

苏紫染诧异地眨了眨眼,她还以为,依照这个男人的性子,一定会说他什么都不要,至少也该先推拒一番,最后由着景帝随便赏点什么东西。

谁知道他竟变得如此直接。

景帝的惊讶丝毫不比她少,在他眼中,这个儿子一直以来都是默默无闻、甚至可以说是碌碌无为,直至最近才显露了才华。可是每当看到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时,他又会觉得或许连他都没有真正看清过这个儿子心中的想法,这个人,藏得太深。

所以到了此刻,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这样性格的一个人主动提出要求,甚至不惜以“金口玉言”四个字来压他,似乎是生怕他反悔一样。究竟是什么,值得这个儿子如此花费心思?

兵符?权位?

可是他始终觉得,不该是为了那些……

他敛了敛眸,说话的声音很硬:“好,你尽管说来,只要是朕能给的,一定让你如愿!”

众人皆是暗暗心惊。

帝王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其实能给不能给还不是帝王一句话的事,差别恐怕只在于想给和不想给吧?若是不小心触了帝王的逆鳞,恐怕睿王就直接落得个大逆不道的罪名了!

君洛寒抿着唇角,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忽地,他一撩袍角跪了下来。

在众人微愕的眼神中,他徐徐抬眸,目光殷殷地看着景帝:“恳请父皇,将玲珑珠赐予儿臣!”

啊!

所有人的呼吸都敛了起来,寂静的场中唯有偶尔拂过的秋风萧索可闻。

玲珑珠——天下至宝玲珑珠?

这件销声匿迹这么多年的宝物,原来是在天阙的皇宫之中?

睿王果然是胆大包天,难怪适才还特意添了句“金口玉言”,敢情是在觊觎玲珑珠却又怕景帝反悔!

苏紫染满心震撼,身子也禁不住微微颤抖,她此刻并不知道这男人究竟要玲珑珠做什么,她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对景帝提出这样的要求。

所有人都偷偷打量着高台上景帝的神色,起初还看到了一瞬间的怒气和骇人冷滞的眸光,可是仅仅片刻,景帝就恢复如常,只是方才还有些慈祥含笑的双眼此刻却变得深沉不可探测,让人感到极度陌生。

恍然间,他沉声开口,不辨息怒:“你要玲珑珠做什么?”

众人的视线又转而移向下方跪着的那个男子,一身墨蓝色骑装依旧俊逸儒雅,日薄西山,竟反而将那银色堆砌的暗纹照得更显璀璨妖冶,散着丝丝金光。

此刻,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父皇,除了起初听到这个问题时陡然闪烁的眼神,再没有任何能够被人捕捉到的失态。

“回父皇……”他笔直着身躯,哪怕跪着,依旧风采决然,“紫染她自小身子就不好,身患寒症,每每到了秋冬之际身子就会冰冷彻骨,甚至是昏迷不醒。儿臣不忍见她往后年年月月都受到这样无尽的折磨,所以斗胆恳请父皇割爱,将玲珑珠赐予儿臣!”

众人看他的目光登时变得复杂。

怀疑的、愕然的、惊叹的、赞赏的、同情的……

谁都没有想到,那样一个女子,竟是自小饱受寒症折磨!

就连苏陵川也是愕然地瞪大了眼,作为一个父亲,他竟从来不知,他的女儿有这种罕见的怪病!

风拂过,苏紫染一时间抖得厉害,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冷得还是被这消息震惊的。

她想过无数种那个男人想要得到玲珑珠的原因,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点。哪怕他知道她身患寒症,她也从未指望过他能有除了偶尔帮她驱寒之外的任何举动,遑论是这种一说出来就能吓死人的举动!

就在刚才,她还在怨那个男人——明明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冷冷地质问她,问她“你为何不能相信本王一回?”可是刚才遇到伏击的黑衣人之时,他却分明两度怀疑她,第一次是因为方承庆那句不知有意无意的话,第二次她更是可笑地连原因都不知道。

她拼尽全力帮他,哪怕是被毒蛇咬了也没有告诉他,只因为怕他担心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她也要夺下被人抢走的猎物,只因为怕他输给君洛羽;最后甚至为了助他脱困,独自一人引开追兵。如此种种,她倾心以待,却换不来他一个信任的眼神。

何其可悲。

所以到了这里,哪怕她是为帮他而不敢有丝毫懈怠地赶了回来,却不想看他一眼。

伤成这样,怎么可能不怨他?

可是这一刻,她却忽然觉得那些全都不重要了,就连霓裳的存在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这个男人——一个藏得这么深的男人,却甘愿在这种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冒着被景帝降罪的危险讨要玲珑珠,她还有什么可怨的?

哪怕他不信她,只要他心里还记着她就成。

看吧,她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景帝目光幽邃地扫了她一眼,保持着方才站立的姿势一动不动,看得她实在心中惶惶,就在她乎忍不住要山前一步说“算了吧,不要玲珑珠了”的时候,景帝突然扬了手。

众人不懂他这个动作的意思,一时间个个提心吊胆,心中惴惴。

“宋廉。”

原来景帝扬手只是想召来宋廉……

苏紫染高悬的一颗心稍稍放下了些,吁了口气,徐徐抬眸,看了一眼宋廉,对方也正好看着她这个方向,嘴角露出一抹不可察的笑意,她一时没弄懂那笑里的意思。

“去将玲珑珠拿来!”

“奴才遵旨。”

众皆哗然。

同意了!

帝王这是同意了!

欣慰的有,怨恨的有,震惊的有,妒忌的有……

君洛寒身形一震,满目愕然,他怎么也想不到,父皇会随身将玲珑珠携带出宫!

当宋廉捧着一个镂刻花纹精致的檀木小匣子走到她面前时,苏紫染才反应过来宋廉适才对她露出那抹笑容的含义,恭喜她立刻就能得到玲珑珠了是吗?

她缓缓伸出双手接过那个恍如千斤重的匣子,尽管真实的触感就在手心,她的心里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她的确一直都想要玲珑珠,因为雪炎的缘故,她也确实知道玲珑珠就在天阙皇室之中,可是她没有想过最后会通过这种方式得到——竟是君洛寒帮她得到。

打开匣子,只是一颗很小很普通的银白色珠子,既不晶莹也不透亮,若不是帝王说这是玲珑珠,恐怕就这么放在那儿让人去拿也不一定有人会要。

景帝看着她道:“紫染,你是朕的儿媳,朕自然不会对你的病置之不理。既然睿王在此次围猎中获胜,又一番苦心为你求了这玲珑珠,朕也不会食言不给。你就在此处服下吧,也好了了朕这儿子的一个心愿!”

君洛寒眸色一闪,双手不可见地握了握。

苏紫染看了他一眼,像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却见他低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遂取了那小珠子,和着丫鬟递来的茶水一并吞了下去。

从此,再无寒症侵扰。

是夜,月色清皎,树影婆娑。

远处是一方方白色营帐,兹兹燃烧的火把将扎营那一块地照得亮如白昼,与月光一同倒映着层层叠叠的营帐倒影。

密林中的两人皆是不语,一个笔直站立,凤眸漆黑,垂着眼帘静默不语,;一个目光灼灼,像是要把对面的人看穿看透一样。

终究,还是方承庆忍不住先开了口,且一开口就是一句冷声的质问:“爷怎么可以这样?”

君洛寒眼神闪烁了一下,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墨蓝色暗纹锦袍,脚着黑底金线长靴,不同于白日里的飒飒英姿,此刻的他透着一股淡然却绵长的幽邃不可捉摸,整个人像是沉浸在无尽的思考中,不受外界任何东西打扰。

“本王哪样了?”他挑了挑眉,反问,“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来,玲珑珠一直都是本王势在必得的东西,与她毫无关系。今日之事只是一个意外,当时父皇开了口,难道本王还能拒绝不成?”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抬眸。

方承庆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当时的情景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可他就是气不过,他们苦求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凭什么这么简单地被一个女人得了去?

“爷敢说,当时爷的心里没有一丝庆幸?就算不是玲珑珠的事,爷对那个女人的好,难道不是已经超出了应有的范围么?如果仅仅是一个被迫娶来的王妃,爷又何必对她这般煞费苦心?”

男人忽地低低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甚至夹杂着一丝浅淡的嘲弄。

“方大人此话何意?”

方承庆见不得他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猛地皱眉:“爷扪心自问,为了她,破了多少次例?就连……”说到这里,他却突然停了下来,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对城儿的承诺,本王不会忘!”君洛寒面色不善,沉着声音甩下这么一句,转身便拂袖而去。

第129章 心花开,只为一人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营帐内。

苏紫染这一回没有装睡、甚至没有上床,让昕梓和影溪她们简单地替她处理了一下伤口,换了件衣服,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沿上,看着那忽明忽暗的跳跃烛火,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和那个男人好好谈谈了。

他们这么久以来乱七八糟的关系,还有他们之间互相关心却又从不信任的矛盾僵局,或许一定要好好谈一谈,才能解开。

男人掀了帐帘准备进来的时候,正巧看见她侧对着帐门端坐的身影,脸色还是泛着淡淡的苍白,眸中隐约有些一闪而逝的情愫没有被他捕捉到。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她恍然回眸,弯唇一笑:“王爷回来了。”

他想,她该是感激他才会这样,否则以她的个性,遇着白日里那些事,定是又要和他对抗到底了,而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建立的那层薄薄的温情砂纸也又该破灭了。

眸色一闪,他放下帘子,快步走到她身边,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关切,语气却是温温柔柔:“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处理过了没有?”

苏紫染点了点头:“王爷放心吧,已经不碍事了。”

男人继而又问:“脚呢?”

“恩?”她微微一怔,看着他的视线中有一丝不解和迷茫。

“本王看你走路的时候一跛一跛的,你可别告诉本王是因为背上受了伤所以走路不便。”

苏紫染不由失笑,她也并非有意隐瞒,瞧这男人说话堵的……

“只是不小心被蛇咬了一口,如今已经没事了。”

闻言,男人却是猛地一震。

眼睑垂下,低敛的凤眸中含着一丝不可察的疼痛,嗓音低沉:“赤色的毒蛇?”

“王爷怎么知道?”

因为那蛇就是被引路香的香气招来的!

引路香非但能够在百里之内给一种特殊养殖培育的蜂类指引道路,稍有不慎,还会招来一类见血封喉的赤蛇!所以一般来说,若非心狠手辣之人,是不会给自己人用引路香的。而他白日里却因为觉得君洛羽就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所以才没有完全相信她……

在她身旁缓缓坐下,含着一丝轻微慌乱的动作显得有些无措,男人抿了抿唇,像是扯开话题一样问道:“毒是火狐解的?”

“恩,那小东西也不知怎么的,我当时都动不了了,它竟自己跑到我身边来,果然火狐的唾液是最好的解毒疗伤良药这句话真是一点都没说错,被它舔了下,我竟慢慢地好起来了。”

跟他说这话的时候,她晶莹的眸中神采奕奕,没有丝毫埋怨和委屈,只是单纯地在叙述她与那只小狐狸之间的事儿。可君洛寒却听得不是滋味,她越是这样什么都不计较,他就越是觉得自己那瞬间的怀疑哪怕没有说出口、也是绝顶的该死!

她非但受了重伤,还中了毒,一路上艰险磨难她没有半句怨言,他却怀疑她背叛!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有喃喃一声叹息,男人一把将她拢入怀中,尽量小心地没有碰到她背上的伤口,只轻轻地勾着她纤弱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

良久,薄唇间溢出一声无奈的轻叹:“本王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苏紫染说不清心中是何感觉,只道被他抱着的地方统统变作了软软甜甜的棉花糖,还带着火烧的热度,似乎整颗心都漾开了层层叠叠的涟漪,再也无法平静。

心花开,只为一人。

如此一来的结果就是,在男人的温情脉脉之下,要和他好好谈谈的想法也被她尽数抛之脑后了。

夜幕降临,一轮皓月当空高悬,皎洁的月色清凉如水,广袤深邃的天空垂着璀璨点点的星光,闪烁不息。

翌日一早,据说是波斯国王要带着他的王子公主前来面见景帝,营帐各处的宫人便有条不紊地忙了起来。

其实边塞地域一直很乱,常年战争不断,各小国都企图找到一个能够为自己撑腰的皇朝,波斯此次前来,大有借着觐见一说前来和亲的可能性。

苏紫染醒来的时候,眉宇中透着一丝轻微的疲惫,应该是伤口疼痛的关系,所以她临近天明才将将睡着,如今的精神气儿自然好不起来。

让她颇为感动的一点是,虽然她没有说自己伤口疼,可那个男人却还是不动声色地将胳膊垫在她的颈窝间,让她侧卧得尽量舒服些,也不会膈到背后的伤口——虽说归根结底,就算不碰那伤口也还是疼。

触了触身边的床位,已经凉了下来,估摸着那个男人很早就起来了。

昕梓为她梳洗完毕之后,她就挑了件雪白的暖袄穿上,虽然背上绑了绷带,可走路的时候但凡动作大点儿难免还是会牵到,难受得紧。

行至营帐门口,正巧碰见男人要进来,他微微一愣:“怎么起那么早?”

“醒了就起来了。”

两人默契地拾步,一同往营帐前方的草垛上走去。

刚开始谁也没有说话,后来还是男人先开口问了句:“伤口还痛么?”

苏紫染摇摇头:“不痛了。”

男人轻声一笑,他知道这女人一向是个爱逞强的主儿,若只是普通的伤药,哪儿会这么快就不痛了?

正要说点什么,远处就隐隐可闻声势浩大的马队“哒哒”前来。

苏紫染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这是波斯王来了?”

刚见男人点了点头,宋廉尖锐嗓音的唱诺声便响了起来:“皇上驾到……”

景帝在一众太监侍女的簇拥下大步走来,因为要接见波斯王,所以今日着一袭明黄龙袍,彰显着专属于帝王的威严肃穆。

须臾,长不见尾的马队渐行渐近。

前方开路的匹高头大马缓缓让出一条道来,后面是一辆六匹雄马拉着的金碧辉煌的马车,镶金镀玉,在璀璨的阳光下闪着烁烁的光芒,照得人无法直视。前方碧色车帘上垂着硕大的南海夜明珍珠与碧色翡翠、深红玛瑙,贵气逼人。

好大的阵仗!

看来不只是景帝,这波斯王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主儿啊!

苏紫染兴味地挑了挑眉,唇角缓缓扬起,半侧首看向身旁的男人,只见他仍是垂着头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这男人,总这么无趣……

马车两边的边塞随从恭敬地拉开车帘,走出两男一女三个人来。

较年长那个一看就是波斯王,头戴金冠,浓眉大眼,张扬狂佞。而他左侧那个年轻的男子应该是波斯的王子,英俊挺拔,脸部轮廓刚毅分明,煞是英气。

苏紫染的视线最终落在波斯王右侧的那位波斯公主身上,纤长黛眉,晶亮大眼,乌黑发丝,身上穿着各色拼凑而成的裙装,让人看得有些眼花,却不会觉得多余累赘,反而将那张嫩玉般的小脸衬得更加白皙透明。上半身修身剪裁的衣衫紧致包裹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繁复堆砌的花纹与那七彩的颜色融为一体,腰间一条金银互配的腰带熠熠闪光,下半身穿得不是裙子而是灯笼裤,亮丽的大红色夺人眼球。

很有味道、很鲜活的一个女子——这就是她对那波斯公主的评价。

顺着她的视线,那波斯公主似乎也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微微抬眸朝她看来,四目相对的瞬间,对方凝了凝神,杏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探究,旋即又对她轻轻点头示意。

眼波流转,当看到一旁的君洛寒时,那公主的眸底深处终于带上一丝明显的笑意,旋即侧身在波斯王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那波斯王微微挑眉,而后似有打量的目光地朝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但,也只是淡淡的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缓缓地朝景帝站立的方向走去。

“波斯王萨迪拜见天阙陛下!”波斯王朝着景帝行了个标准的礼仪,显得十分恭敬,身后王子公主也同样躬身福礼。

“多年不见波斯王,风采竟是一如当年啊!”景帝大笑着朝他招呼。

“哈哈哈,天阙陛下却是更胜当年啊!”

两人寒暄了句,一场宴席就开始了。

莺歌燕舞,丝竹糜音。

虽说是在宫外,可那些珍馐佳肴是一点不差,看得苏紫染不禁咂舌。

酒过三巡,波斯王借醉大笑着开口:“皇上,本王此次前来,除了进献兵马皮草之外,还有一事要请求皇上。”

“哦?”景帝点了点头,笑问,“不知,边塞王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小女丽绮丝已经到了适婚年龄,本王一直都想为她选个好夫婿,无奈她性子拗,怎么也不肯听本王的,直至适才见到某位王爷,她才……”

波斯王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却没有人不懂他的言下之意。

这是寻思着和亲呢!

苏紫染一愣。

缓缓抬眸看向丽绮丝,只见她眸若春水般半歪着脑袋,波斯人的眼窝都很深很好看,丽绮丝尤甚,那妩媚的眼角总是若有似无地瞟向一个人,而那个人……

就是坐在她身旁的君洛寒!

心口一颤,后背的伤口好像也更疼了些,她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与此同时,君洛寒狭长的凤眸亦是半眯起,漆黑深邃的瞳孔中是一片抹不开的墨迹。

“哦?”景帝似乎是来了兴趣,若是可以和亲,他自然也是乐见其成,“不知公主是看上了朕的哪位皇儿?”

第130章 儿臣着实消受不起!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丽绮丝双眸晶亮,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玉手朝着帐中某个方向一指。

“我要他!”

话一出口,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心里皆是一惊。

波斯王要求和亲,虽然算不上什么天大的喜事,可好歹是有利于天阙与波斯的邦交,景帝本该欣然接受,没想到对方选的却是早有王妃、且又与王妃鹣鲽情深的睿王!若是睿王接受了了,那他在朝中的地位必然大增,可按照他对睿王妃的疼爱程度,到底会不会答应还是个谜呢!

景帝也是这时候才忽觉自己方才有些思虑不周,他的这些儿子里,其实能让波斯公主挑的只有两个,一个太子、一个赵王,其他的都已经有了各自的正妃,若娶了波斯公主,难不成让人家委身做小的去?而太子虽然也有了自己的太子妃,可作为太子侧妃那又是和王爷侧妃不同的概念,说不准将来就要入主后宫了!

“皇上迟迟不答,莫非是不愿意?”丽绮丝见景帝沉吟半响却不做声,不由有些急了,表情却煞是娇憨可爱。

“丽绮丝,不得对皇上无礼!”波斯王大声呵斥,随即又转头看向景帝,抱歉地拱了拱手,“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和亲一事,朕自然是喜闻乐见。只是……”景帝拧了拧眉,眉宇中闪过一丝迟疑,“睿王如今已有王妃,公主若是嫁过去,那就只能做小。不如另外……”

丽绮丝立刻就急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不,我就要他!皇上,我就要他!”

“丽绮丝,闭嘴!”波斯王这回真的有些生气了,紧拧着眉头对景帝道:“皇上,既然睿王已经有了……”

话未说完,丽绮丝就语带哭腔地打断了他:“父王,你骗人!明明说了这件事由丽绮丝自己做主的,难道现在想反悔吗?”

波斯王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她一眼,随即尴尬地与景帝致歉。

这一出闹剧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不过才见了一面,怎的这波斯公主就对睿王如此上心,还非卿不嫁了?

苏紫染眼皮突突地跳了下,小幅度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见他那张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添了抹冷峻的幽光,就知道他在生气。

心中原本的焦躁化为淡淡的好笑,甚至故意作弄他似的地将手指往他手心里伸去,轻轻挠了一下,在他诧异抬眸的那一瞬,她心里其实还有些尴尬,怎么突然就对他做出了如此暧昧亲昵的举动?

只是想起男人之前那张冰山脸,不由戏谑地唤了一声:“王爷……”

男人脸上的表情登时有些精彩。

无奈、宠溺皆有,却又很想在她头上敲上一记暴栗,这女人,竟然敢笑话他!

波斯王则因为丽绮丝的哭闹开始暴怒:“丽绮丝,你闹够了没有,本王宠你,不代表可以任你为所欲为!”

这时候,那位一直不曾开口的波斯王子也出声劝慰:“丽绮丝,这回你就听父王的吧!王兄跟你保证,往后你再遇着称心的,哪怕那人成婚了,王兄也一定帮你把他抢过来好不好!”

丽绮丝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依,甚至有些红了眼:“我不管,我就是要他!就算让我做小,我也要他!”

啊!

疯了!

虽说波斯并不是什么大国,可到底也是边塞数一数二、或许将来就能统一边塞的国家,丽绮丝堂堂一个公主,怎么会这么……自甘堕落呢?

大帐中顿时化作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波斯王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可是这女儿自小失散,近年好不容易才将她找回,所以难免多宠了些,所以才会让她变得像现在这样不听人劝的地步啊!

如今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怕是……

他抬眸,眼神似有挣扎地看着景帝:“皇上……”

虽然没有说什么,可众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这就是默许了波斯公主说的那句“哪怕做小也要嫁给睿王”,是吗?

景帝神色复杂地扫了一眼君洛寒,眸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幽光,淡淡地道:“睿王,你看如何?”

苏紫染顿时就没有方才开玩笑时的那种心情了。她不敢去看男人的表情,只是耳朵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敛着呼吸,强装淡定地等着他的答案。

他会怎么选择?

丽绮丝这么漂亮,就算他要了人家也不为过吧?毕竟睿王府的夫人本来就不少,人家波斯公主都自愿做小了,他又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不敢转头,并不代表身旁的男人不敢看她,眼梢瞥到她有些窘迫又有些委屈的表情,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适才还紧绷的嘴角竟然微微弯了起来。

“父皇,儿臣何德何能,波斯公主的青眼儿臣着实消受不起!”他一口拒绝。

景帝蹙着眉心,点了点头。

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丽绮丝便趁着这间隙立刻表明心迹:“不,我不介意!只要能够嫁给睿王,做小我也不介意!”

她很认真,真的很认真,哪怕那个男人很爱他的王妃,她也完全不介意。只要他把那份爱分给自己一点点就好,哪怕只是每天看着他,她也就觉得很满足了。

苏紫染弯了弯唇,忽地就笑了。

像丽绮丝这样的女子,灵动、美丽、活泼、大度,有谁不爱?

恐怕在这个时代,只有她这样的笨蛋才会奢求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吧?

半分苦涩、半分自嘲的笑容映在身旁那个男人的眼里,眸色蓦地一痛,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急切,站起身来,对景帝沉声道:“父皇,波斯公主的情谊,儿臣只能说心领了,但是恕儿臣并没有继续纳妾的打算,儿臣如今有了紫染,于愿足矣。”

苏紫染一怔,缓缓转过头,眸光微闪地朝他看去——此刻,他也正好在回头看她,一瞬不瞬,漆黑狭长的凤眸依旧深不可测,只是那中间分明带着星星点点的无奈与宠溺。

他竟然……拒绝了!

他说,有了她,他于愿足矣。

哪怕明知道这是男人惯用的蒙蔽众人的温情伎俩,她却仍忍不住想要相信他这一回。

景帝眯了眯眼,眼中幽光更深沉了分。

丽绮丝乎要哭出来,一双水眸乎通红,而波斯王早已无话可说,毕竟女儿都做到这份上了人家还是不要,他能有什么办法?

波斯王子见这个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妹妹此番是动了真心,心中也暗暗为她着急,与君洛寒劝道:“睿王爷,男人三妻四妾乃是人之常情,就算王爷今日不想娶丽绮丝,可难保王爷将来的某一天不会突然想通、甚至后悔,所以王爷还是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绝为好,给丽绮丝一个会吧。”

正欲拒绝,就见丽绮丝连连点头附和,甚至对着景帝行了大礼:“皇上,请您完成丽绮丝的心愿吧!”

“行了!”景帝摆了摆手,眉宇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不耐与不满,“当初各位王爷的王妃都是由众家千金比试才艺选出来的,那今日就请丽绮丝公主与睿王妃一较高下吧!古往今来不是没有左右王妃之说,此番若是丽绮丝公主胜了,朕就做主让你嫁与睿王、与苏家嫡女紫染同为睿王左右王妃,若是输了,那此事就不必再提!”

说罢,他征询地看了波斯王一眼:“不知波斯王以为如何?”

波斯王此刻哪里还会说不好?

尤其看到丽绮丝如此殷殷期许的目光,虽然他舍不得这个女儿,还是不得不点头:“依皇上所言!”

众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复杂,一时间沉寂一片,无人开口。

唯有一人,听完景帝的话便放下心来,嘴角挂着一抹促狭的笑意,修长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上叩击着。

虽然不知道她究竟会什么、不会什么,可他就是没来由地相信她,因为她每次都能带给他偌大的惊喜!

丽绮丝瞥了一眼睿王府席间那个正襟危坐的女子,见她微蹙着黛眉,只当她是怕了自己,便挑衅地笑了笑,款款走到她身旁:“不知睿王妃想要比什么?”

苏紫染嗤笑一声:“公主拿主意就好。

琴棋画,她虽非样样精通,若是要比音乐方面,她虽非冠绝古今,可要唬唬这些古人却是绰绰有余,毕竟她弹奏的曲子不像他们那般,而是他们从未听过的现代乐曲!

两人视线交汇瞬间,皆是志在必得的精光闪过眼底。

“好,那就比射箭吧!”

苏紫染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景帝说的明明是才艺,这女人不是存心找茬儿呢吗?

虽说她箭术不差,可背上那伤却是不轻,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同意了,搞不好连弓都还没拉开就直接惨败了!可她又不想就这么去纠丽绮丝的错,毕竟是她提出让人自己选的,如今反悔又显得小家子气……

君洛寒眉头一拧,正要开口阻止,苏紫染眼底一抹精光闪过,嘴角便是一勾:“公主,射箭这种东西看多了,早已没了新意,不如咱们玩点儿新鲜的?”

“什么?”丽绮丝警惕地睇了她一眼,“若是睿王妃说一个我从未听过的东西来怎么办?”

倒还知道怕!

苏紫染撇了撇嘴:“放心吧公主,这和射箭差不多,只是比射箭更有趣、更方便。”

第131章 诱敌之计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丽绮丝的眼神还是有些怀疑,甚至有些谨小慎微的意味在里面——对于她不能掌控的事,她并不想冒险一赌,因为那个男人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她不想输给别人……

只是当景帝听到苏紫染这么说的时候,适才的不耐顿时消散,眉梢一挑,颇有兴致地看着她,本以为只是两个‘女’子的争风吃醋,没想到又有新鲜玩意儿。

面对众人或询问、或兴致盎然的神‘色’,苏紫染垂眸一笑,朗声道:“这个游戏很简单,名为投壶。”

投壶?

众人皆是一疑。

闻所未闻!

但是一想到这位睿王妃在景帝寿辰之时表演的东西,便对她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见怪不怪了,只是心中的兴致却又高了一层。

“睿王妃这不是耍赖吗?”丽绮丝愤愤地撅嘴瞪了她一眼,眸中窜着怒‘色’的火苗,“什么投壶,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那公主要比‘射’箭难道就不是耍赖?谁不知道‘波’斯地处边塞,公主是在马背上长大的,竟要与我这么个弱‘女’子比‘射’箭,难道不也有失偏颇吗?”苏紫染含笑看她一眼,‘唇’畔却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

众人皆是嘴角‘抽’搐。

睿王妃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嘛——昨日还‘射’了一头黑熊,今日却说自己是个弱‘女’子……

不过很默契地,在场的人谁都没有戳穿,一方面‘波’斯公主是外人,他们可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损了自己人的面子;另一方面,他们也抱了一种看好戏的心态在里边儿,想看看睿王妃口中的投壶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君洛寒凤眸低垂,嘴角挂着一丝几不可见的淡笑。

丽绮丝皱了皱眉,刚‘欲’开口辩解,苏紫染又调笑着道:“放心吧公主,本王妃才不会做这种有**份的事。”

说罢,她优雅笑开,眉眼弯弯,落落大方。

丽绮丝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这‘女’人口中的“有**份”说的不就是说自己嘛!

狠狠握了握拳,她抿‘唇’不语。

无视了她带着酸意徘徊的目光,苏紫染冲着上首的明黄身影道:“父皇,请容许臣媳详述一下这投壶的规则,好向丽绮丝公主证明臣媳并非耍赖!”

“准了!”

景帝扬袖示意,犀利的眼中透着一股兴味的光芒。

“投壶,顾名思义,就是将箭支投入壶中。但这壶却也是有要求的,腹长五寸,颈长七寸,全高一尺二寸,壶口直径二寸半。而这箭,是无箭矢的,粗细约为周圆八分,长二尺八寸。投壶者站在离壶两箭半的距离投‘射’即可。三局两胜。”

苏紫染面对众人,将这投壶的规矩娓娓道来,只是为了避免繁琐,故意把那些箭支的不同计分方式省略了。

其实想到要比这个,还多亏了她现代的‘射’击老师——没事的时候总喜欢找她玩儿投壶。到最后那老师倒只是个投壶的半吊子,她却成了个专业人士。

此刻的她,半眼睑半垂,眸中透着或是认真、或是欣喜的晶亮‘色’泽,黛眉弯弯,瞳孔深深,嘴角扬着一抹潋滟的弧度,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让人移不开眼的夺目风华。

众人静静地看着她,一时竟觉得——哪怕是太子妃如此美人也根本比不上她!

容恒说不清心中感受,只知道他这个“朋友”,每次看到都是一副不同的样子,可无论是哪个样子,都是这样让他移不开眼、也不想移开。

就连丽绮丝,也不由看呆了去。

“公主,如何?”苏紫染抿‘唇’一笑,在众人看不到的视线死角,冲着丽绮丝扬了扬眉。

丽绮丝被她如此挑衅一‘激’,骨子里所有的冲动细胞一股脑儿全涌了出来,投壶的规则如此简单,与‘射’箭比起来也不过尔尔,就算迎战,谁输谁赢也还不一定呢!

抱着如是想法,丽绮丝倨傲地扬起下巴,转身对着景帝躬身一礼:“皇上,就按睿王妃说得办吧!”

在景帝的吩咐下,一旁‘侍’奉的宫人很快就取来了投壶所需器具,而那箭支上的箭矢也已被拔去。

苏紫染指着地上的一个空壶道:“公主,鉴于你之前从未接触过投壶,不妨先试试手艺。”

丽绮丝本想说“不用”,可转念一想,此事关乎她的终身幸福,当下也不含糊,点了点头就走到规定的步数之外。

纤长的睫‘毛’微闪了几下,双眼盯着壶口一瞬不瞬,许久,就连众人都忍不住为她捏了把汗的时候,就听“咚”的一声,投矢稳稳地落入壶中,甚至进入的瞬间,连壶口边缘也不曾碰到!

苏紫染怔了怔。

这丫头还真是不错,第一次投就那么准,想当年她可是钻研了好久这‘门’技术啊!

若不是她有绝招,还真要担心输给这丫头了呢!

君洛寒手中酒盏一晃,酒水洒出,落在他的长袍上,被他不动声‘色’地拭去。

“公主真是天资聪颖,一学就会!”苏紫染眯眼笑了笑。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诱’敌之计,如此一来,这位心高气傲的‘波’斯公主一定会同意比投壶吧?

果然,经这一投,丽绮丝更有信心,下巴几乎要扬到天上去。

‘波’斯王脸上的欣喜依稀可见,景帝却是微沉着眉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比这个!”娇柔的‘女’声中带着万丈豪情,丽绮丝相信,过了今日,她便可以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了!

“弓矢既具,有司请‘射’……”宋廉收到景帝示意的眼神,尖声唱诺道。

第一局,苏紫染先投。

因为还‘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她先将就着试了试手。虽然丽绮丝刚才第一次投便进了,可谁也说不准那是不是靠的运气,所以第一局,她不需要锋芒太‘露’,十二支箭,她只进了九支。

投完,她微蹙着眉头,左手覆上右边肩胛。

其实痛的并不是肩胛,而是背上的伤,虽说投壶要比‘射’箭简单许多,也不用多大的力气,可她背上的伤却是不动也疼,更别说现在这样时常牵扯到,一局下来,她的额上竟已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轮到丽绮丝的时候,君洛寒终是放下了手中的酒盏,眼神时不时地扫过那道白‘色’的倩影,有些不解,以她这种争强好胜的‘性’格,怎么可能会选一个自己都不拿手的项目来比试?

难道还另有后招?

丽绮丝缓缓走到中央,看到苏紫染十二投九中的时候,悬着的一颗心倏地落地。

这‘女’人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她高高地扬着嘴角,手中的箭支一支比一支稳,稳稳地飞出、稳稳地落入壶中。只是到最后两支的时候,也不知是怎么了,竟都没有中。

众人都以为她是故意的,故意只比睿王妃多中一支,借此来嘲笑王妃。只有苏紫染知道,这是投壶者的通病——投到最后,且不说注意力能不能集中,单是眼睛长久地注视某一样东西,也是会受不了的。这个难题,她当初苦练好几旬才得以克服,丽绮丝一个新人,根本不可能幸免。

第二局。

苏紫染脸‘色’有些苍白,强忍着背上伤口的扯痛感,将箭支一支支地投出去。

一支,两支,三支……

十一,十二!

满堂彩!

众人都有些‘迷’糊了。

原来睿王妃并不是不擅长投壶,只是第一局不显山、不‘露’水罢了!

唯有君洛寒注意到她眉宇间微微拧起的结,看她方才到了最后动作也有些不自然,虽然不是特别明显,却还是被他眼尖地捕捉到,心中隐隐泛起一丝担忧。

丽绮丝抿着‘唇’,拿箭支的手已经没有方才那么轻松,周身散发着一丝浓稠的忧虑。

就算这局她十二支全中,也不过和眼前这个‘女’人打个平手。更何况到了最后,她根本没法……

如同方才那般,她先中了十支箭,到第十一支的时候,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她在怕,怕她这次还是会像上次那样,明明觉得自己看准了,却就是差了那么分毫!

狠下心咬咬牙,她用力地眨了眨眼,努力将视线集中在壶口的那一个点上,用力一投,箭支飞出,众人敛息看去。

飞旋、碰撞,最后落入!

丽绮丝松了半口气,可是看到手中的另一支箭支时,脸上的表情又凝重了几分。

照着刚才的方法如法炮制,这一回,她却终是没能将手中的箭支投入壶中。

愤愤地跺了跺脚,她有些挫败地盯着地上那支箭矢,眼神黯淡。

只剩一场,若是还输,她该怎么办?

‘波’斯王蹙了蹙眉,看着丽绮丝的郁猝的模样,开口提议道:“皇上,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剩下那一场,留待明日再比吧?”

苏紫染嘴角狠狠地‘抽’了两下,这太阳还当空照着呢,睁眼说瞎话也有点技术含量好不好!

景帝自然不会拒绝,若是这点要求都不答应,又怎能彰显他天阙圣朝的风度?

淡淡地朝‘波’斯王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

君洛寒微微松了一口气,就算‘波’斯王不说,他也会提出余下那局明日再比,因为那个‘女’人分明受不了了却还要强撑,恐怕伤口已经裂开了……

第132章 是要本王帮你脱,恩?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夜空,如同被通透的火光照明着一般,繁星璀璨闪耀,皓月朗朗高悬。

营帐中,烛火摇曳。

丽绮丝在自己的住处放了许多空壶与箭矢,不知疲倦地练习着投壶的技巧。

“丽绮丝,这么晚了,先去休息吧!”‘波’斯王浓眉紧蹙,十分担忧。

他的身旁,还站着‘波’斯王子,同样是目光关切地劝慰着:“丽绮丝,睿王他都已经这么说了,你又何苦为难自己?”

“我不!”丽绮丝头也不抬,专注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箭支,“既然我已经答应了,就绝对不会半途而废。若是连这点东西都赢不了,我还有什么资格嫁给睿王?”

哪怕是今夜不睡,她也定会将这“投壶”的技巧好好掌握!

那个睿王妃可真是狡猾,竟然故意输了第一局来让自己安心,结果倒好,人家能十二支连中,自己却最多只能投进十一支!如今比试已经过了一大半,就算自己哭天喊地地说要取消也不会有人同意吧?

双眼紧紧地盯着几步之外的空壶,丽绮丝紧蹙着黛眉,心里不住地发慌。

已经十一支了!

第十二支……

她屏住呼吸,杏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玉’手用力一掷。

帐中三人皆是屏息凝神。

下一秒,箭矢入壶!

丽绮丝忽地松了一口气。原来只要勤练,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啪啪啪……”‘波’斯王腾地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激’动道:“本王就知道,丽绮丝是最好的!”

帐外路过的人影淡淡地敛下眸‘色’,在那被风扬起的‘门’帘一角后,他清楚地看到了箭矢入壶的整个过程。

脚步,愈发匆匆。

男人的身影在营帐外徘徊许久,突然,帘子被人从里边儿掀开。

他一怔。

苏紫染微拧着眉心,诧异地问:“王爷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一边说,一边为他掀着帘子,示意他进去。

男人抿了抿‘唇’,顺势就扬手挡着帘子让她先走,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刚到。”

前面的人顿了顿步子,回过头来,神‘色’古怪地睇了他一眼。

这人……

分明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明明在‘门’口站了许久,看得她都无语了,这才直接掀了帘子去喊他进来,怎么到他这儿就成了刚来了?

苏紫染抿着‘唇’走进帐中,随手为他倒了杯茶递过去,自己重新坐回‘床’上,习惯了和这个男人同‘床’共枕,她也没那么拘束放不开了,解了袄衣与外衫就打算歇息。

男人却忽地出声:“等一下。”

苏紫染一诧,什么等一下?

“你为何要顺着丽绮丝的要求提出投壶,既然父皇说了是才艺之争,就算到最后你提出比试琴艺,丽绮丝也不能拿你怎样!”

她眸‘色’一闪,意味不明地轻笑出声:“因为我不想让她觉得,王爷娶了个一无是处的王妃。”

男人一怔。

沉默了半响,他才冷着声音开口:“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受了伤吗?”

苏紫染愕然抬眸看了他一眼,她还以为他会觉得她虚荣、甚至因此责怪,没想到他确实是责怪,却不是因为她想的那个原因,而是担心她的伤。

不等她开口,男人又用霸道而强硬的口‘吻’命令道:“把衣服脱了!”

啥?

苏紫染一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只是当男人灼灼的目光久久徘徊不去,她才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要让她脱衣服!

“王爷……”她‘舔’了‘舔’嘴‘唇’,有些无措。

男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瓷瓶:“本王替你上‘药’!”

苏紫染这才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讪讪一笑:“影溪已经替我上过‘药’了。”

“若是不想在明日最后一场比试的时候痛成今天这般,就乖乖地把衣服脱了!”

这话说的……

一抹红晕爬上脸颊,苏紫染一时僵在那里,都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

就这么被人盯着,她还真不好意思把自己脱光了像献祭一样地呈现在他面前,所以手指头动了好几回,却都没有见她真的有所动作。

男人终于看不下去,勾了勾‘唇’,凤眸中尽是潋滟的笑意,带着一丝微哑的嗓音暧昧撩人:“是要本王帮你脱,恩?”

颊上一热,她猛地抬头,正好撞入男人晶亮戏谑的眸,急道:“我自己来!”

尴尬地别开视线,她手指微颤着将身上的中衣和里衣全都扒了下来。

如今服了玲珑珠,果真是见效颇大,以往若是在秋夜里脱成这样,必然要被冻成冰块了,可现在却只是觉得身上很冷,倒也没有什么不适感。

好不容易脱得只剩一件兜衣,她连忙趴倒在‘床’上,怎么想怎么别扭,脸上早已火烧火燎。

蓦地,背上传来一股清凉入肤的舒适感,伴随着丝丝凉凉的粉末撒下,似乎还有他滚烫的指腹上传来的轻柔碾压,让她冰凉的身体猛的一个‘激’灵,浑身上下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爬过一般,痒得难受。

“忍着些,刚开始会有些痒,很快就好了。这‘药’恢复效果很好,非但能让你少受些罪,还能很快祛了这疤。”

男人低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她不明白,为何那股暖融融的气息竟顺着耳廓蔓延到心底里去了……

翌日清晨,天朗气清,日光柔和。

最后一场投壶比试,干脆就被安排在了空旷的草垛上。

苏紫染整个人被阳光晒得十分慵懒,白‘色’的衣衫不算特别惹人注目,偏偏身上那股超然出尘的气质却是惹人眼球。

景帝面带微笑,似是心情不错的模样,竟然还看了她一眼,问道:“紫染,你可准备好了?”

“回父皇,臣媳已经准备好了。”苏紫染点了点头,视线锁定在那个墨蓝‘色’的身影上。

丽绮丝虽然没什么表情,晶亮的凤眸中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兴奋。

苏紫染愣了愣,不禁咂舌呃,难道这‘女’人这么聪明,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把十二支箭都投进去了?

果然从小练习‘射’箭的就是不一样,想当年,她可是勤学苦练了好些日子!

“睿王妃,今日,不如由我先来吧?”丽绮丝挑衅地朝苏紫染扬了扬眉。

苦练一宿,她也已经能够做到百发百中,可若是在这‘女’人后面上,她心里难免会有些紧张,万一影响了发挥就不好了。还不如她先上,说不定对方看到她的技艺之后,心中震惊,有那么一支两支‘射’偏也不无可能!

“好!”苏紫染淡淡一笑,相比起丽绮丝的浮躁,她更显得沉着冷静。

一点都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毕竟许久没有试过那‘门’手艺了。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昨日能够百发百中,相信那活计儿应该也还不至于生疏吧?

意料之中地,等了没多久,便听到宋廉宣布丽绮丝十二支连中的结果。

君洛寒面无表情,漆黑的凤眸一如既往的深邃,让人怎么也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苏紫染眯了眯眼,发现有许多道视线锁定在她的身上,担忧的、惊讶的、幸灾乐祸的……应有尽有。

丽绮丝此番十二支连中,他们一定都觉得最多打个平手,自己不可能胜了吧?

她轻笑一声,移着莲步款款走到丽绮丝的身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道:“别高兴得太早了,公主。”

话音未落,她已经拾起一支箭支,走到指定地点。

众人皆是一诧。

难道睿王妃这是认输了,否则怎么会只取了一支箭呢?

比试要用的,明明是十二支箭啊!

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苏紫染抿‘唇’掂了掂手中的箭支,忽然,月白‘色’的水袖往空气中猛地一扬,箭支抛出,稳稳地落入投壶中。

众人唏嘘。

原来是故‘弄’玄虚!

可是下一秒,他们眼睛却怎么也合不上了!

因为那箭支竟在投壶底部轻轻一弹,随即又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朝后飞去,稳稳地落回苏紫染的手中。

箭支竟然去而复返!

苏紫染无耻地得瑟了一番,看来这么久没练这“投矢而返”的技艺,倒是并未生疏。

再次扬起袖袍,箭支倏地一下飞出,又再次回到她的手中。

这般动作总共重复了十二遍,直把众人看了个目瞪口呆。

直到苏紫染喊了一声“十二”,众人的思绪才被拉回,可眼中的震惊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这哪里是什么投壶比赛,这分明就是睿王妃一个人在表演啊!

她满意一笑,撞上君洛寒微诧中带着了然的眸光,她不自觉地弯了弯‘唇’,他的‘药’果然是疗伤珍品,昨夜上完就觉得好多了,今日更是奇迹般地没有太过牵痛伤口。

对面的男人垂下眼帘,‘唇’角溢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睿王妃,你这分明是耍赖啊!”丽绮丝指着苏紫染不满地嚷嚷,嫣红的薄‘唇’高高嘟起。

苏紫染无奈摊手:“公主,咱们事先可没说好不能这样,怎么能说我耍赖呢?”

略一沉‘吟’,她又紧接着道:“若是丽绮丝实在气不过,那便自己也试试,只要丽绮丝能令一支箭去而复返,我便愿赌服输,并且劝说王爷迎娶公主过‘门’!”

好生无耻……

眼看丽绮丝就要被她气哭出来,苏紫染还不忘添油加醋一番,“相信公主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既然做不到,嫁给睿王的事儿,以后就免谈了吧?”

视线从丽绮丝那儿缓缓移到景帝身上,苏紫染恭敬地躬身道:“请父皇宣布比试结果!”

高座上的明黄身影看不清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无视‘波’斯王恳切的目光,沉声道:“投壶比赛,睿王妃获胜!”

一锤定音!

苏紫染终于松了一口气。

临走之前,似是想到些什么,她微蹙着眉,回头递了丽绮丝一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公主,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他不嫁,或许是因为你们早就认识也不一定。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就此死心吧!”

直到她转身离开许久,丽绮丝还怔怔地站在原地,脑子里尽是她最后那句话。

“只要不是他自己点头,没有人可以从我的盘子里抢‘肉’!”

第133章 因为本王已经有了她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日头渐渐下落,转而是皓月缓缓升起。,最新章节访问:r>夜幕降临,星空中一闪一闪的光辉映衬着宽阔广袤的草地,篝火处处,又照亮着欢舞高歌的人群。

丽绮丝手执一根红木鼓‘棒’,肆意宣泄着心中烦闷情绪,蓦地,一双黑底云纹靴映入眼帘,缓缓抬眸,就看到一袭白衣锦缎长身‘玉’立在她旁边,金线绣制的袍角和襟口处是繁复堆砌的墨莲,清亮高洁。

她猛地一诧。

头一抬,撞入一双熟悉的黑曜石一般潋滟晶亮的凤眸之中,绞着她的眼球再也移不开。

“爷……”

她这么叫他。

从她无意中被她捡到、再被他漫不经心地安置起来那一刻起,她就是这么叫他的。

其实刚刚遇见他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弃婴、只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那一日,他恍若神祗一般踏入她的生命、将她带出牢笼。也就是从那一日起,他已经在她的心里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最初只是崇拜与感‘激’、只是想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他,可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这份崇拜就慢慢地变成了狂热的爱慕,她的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他,再也映不出其他人。

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在他说要把她送回亲生父母身边的时候没有拒绝——他找到了她的父母,让她成了高贵的‘波’斯公主、而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小丫头。其实父王和母妃对她都很好、王兄也很好,‘波’斯的男人们都尊重她、‘迷’恋她,可她的心里却是一望无际的荒芜。她想见到他,想得快要发疯。

她一直知道他是要登上巅峰的人,所以她才会选择回到‘波’斯,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能够拥有和他比肩的能力,她不想一辈子都只能偷偷地躲在角落里看着他。可是直到离开以后她才知道,其实只要能够时常看到他,就已经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了。

如今看到他身边已经有了相敬如宾的王妃,看到他望着那位王妃时偶尔‘露’出的温柔与宠溺的眼神,她嫉妒得几乎丧失理智,所以她宁可抛弃所有的脸面、但求一个回到他身边的机会。

只是,哪怕她委曲求全宁可做小,他的眼中也容不下她,一星半点的机会也不留给她。

其实他的眼中从未有过她,她一直都知道,从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

男人不说话,就这么淡淡地看着她,看得她几乎以为他只是想用这张熟悉的冰冷的脸来嘲笑她一番的时候,他才淡淡地道:“丽绮丝,放手吧。”

一开口,就是要她斩断她的爱。

丽绮丝气苦地扁了扁嘴:“爷,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陪在你身边的机会呢?”

男人抿了抿‘唇’,远远地像是看到什么,眸中忽的溢出几许温柔,嘴角牵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因为本王已经有了她。”

没等丽绮丝反应过来他话中的“她”是谁,男人扬起大掌,朝着前方招了招手,

顺着他手的方向望去,丽绮丝看到白日里赢了她的那位睿王妃缓缓走来,纯白的衣衫裹着雪‘色’狐裘制成的围脖,月白的裙裾上绣着一朵朵绽放的、盛开的牡丹,在晚风的吹拂下,仿佛是溢出了阵阵‘花’香。

说实话,初见这位王妃,她并没有什么好印象,甚至觉得这种容貌的‘女’人凭什么配那样一个神祗般的男人,可才不过短短两日,她就发现这‘女’人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无论何时何地、似乎都是那么淡然却又浓烈,两种完全矛盾的气息却将她特有的风华显‘露’出来。

场中,一阵‘激’情澎湃的乐曲传入耳畔,带着极强的节奏感,声声震撼。

鼓声、琴声、箫声,似乎有多种乐器‘混’杂着在演奏,可是却没有丝毫的突兀感,反而很好地融合在一起,铿锵有力的音乐并不像是天阙的风范,而是带着一股野域的‘激’情。

苏紫染面含笑意,看着远处凤眸潋滟的男人,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去,视线落在他身旁的黛绮丝身上,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若是她所料不差,这两人该是早已相识,否则,依照丽绮丝那种心高气傲的‘性’子,怎么可能委屈做小也非要嫁给他?

丽绮丝愣愣的目光在两人之前左右徘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两道白‘色’的身影在火光的映衬下,竟是如此地般配,就连他们脸上的神‘色’也是惊人得相似。

好半响,她咬着下‘唇’,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样,狠狠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苏紫染微微一诧,这没头没脑的,她知道什么了呀?

还没等她搞明白其中缘由,丽绮丝一溜烟儿地就跑远了,留下她和君洛寒两人面面相觑。

“王爷刚才和丽绮丝说什么了?”

“恩?”男人狐疑地挑了挑眉。

“丽绮丝方才不是说她知道了,那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男人一脸无辜,“她知道了什么,本王怎么会知道?”

还装傻!

苏紫染嘴角‘抽’搐了两下,一时没想好该怎么表述她委婉的讽刺,寂静锃亮的夜空,突然就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紧接着,一串连着一串的光亮划破天际!

“流星啊!”她的眼神顿时一亮,映着漫天璀璨,水眸中一片氤氲。

只片刻,她就闭上了眼,双手合十。

一道道长长的带着尾翼的流星似乎就是从她身旁划过,映着她浓而密的长长羽睫,投下恍惚的倒影。

说来也巧,在现代的时候,她活了二十几年愣是一颗流星都没看见过,没想到来这古代不过十几年的时间,竟能赏到如此浩大的一场流星雨,就像亲眼见证了一场漫天繁华的演绎!

君洛寒在一旁侧目看着她兴奋而安静的模样,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硬是被他生生压下,只一瞬不瞬地凝着她的脸、她的眉、她的眼。

几乎是在场所有的‘女’子都闭起眼睛虔诚地许着愿,这百年难遇的奇景竟被他们遇上了,当然要借此机会好好地祈福祷告。

才艺表演,就是在这场盛大的流星雨过后开始的。

老规矩,胜者可得景帝赏赐。

苏紫染没有任何想要出风头的想法,一直围在一旁尽情地观赏其他人的表演。

看到丽绮丝上场的时候,她满是兴味地挑了挑眉。

‘波’斯人向来蚀骨风华,魅‘惑’多娇,若是跳起舞来,还不知是怎样一幅养眼的图画呢!

没曾想,丽绮丝选的竟是天阙‘女’子擅长的瑶琴。

随着悠悠扬扬的曲调流泻而出,场上的氛围顿时陷入了一种有如甜美梦境的感觉,琴音时而高扬、仿佛大海奔腾流洒,时而低诉、有如小溪浅浅‘吟’唱。

清脆悦耳,如梦似幻!

景帝最后宣布,今日的才艺表演是‘波’斯公主拔得头筹,不管是因为没能让她如愿嫁给睿王而给她面子,还是真觉得她的琴艺高超,丽绮丝整个人都雀跃了。

“公主想要何赏赐?”

“多谢皇上!”丽绮丝笑意明媚,朝景帝躬身一鞠,又紧接着道,“能否请皇上答应丽绮丝一个请求?”

“哦?”景帝挑了挑眉,“公主有何事尽管说来。”

“我想将皇上的赏赐送给我的一个朋友,不知皇上能否答应?”

说话间,她亮如星辰的眸光划过苏紫染白皙的脸庞。

景帝略一沉‘吟’,便点了点头,询问道:“公主的这位朋友是……?”

见景帝答应,丽绮丝嘴角的笑容愈发璀璨,红‘色’的衣袖倏地扬起,众人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赫然是一袭白衣的睿王妃!

众人皆是一愣,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实在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就连‘波’斯王也是不明所以。

朋友?

这‘波’斯公主莫不是疯了——白日里还与人家抢夫君呢,怎么一转眼两人就成朋友了?

苏紫染满目愕然地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却见他用一脸“本王不知道”的表情摇了摇头。

景帝显然也有些懵了,顿了半响,才抬眸问道:“公主说的朋友可是睿王妃?”

“正是!”丽绮丝放下手,再次转身面向景帝,眉眼弯弯,浅笑盈盈。

似乎是看出景帝的不解,她眼睑一垂,笑容中闪过一丝落寞,高声道:“就当是我补送给睿王与睿王妃的大婚之礼!”

苏紫染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而她身旁的男人却被她这般样子愉悦到,凤眸潋滟,灿若星子。

他对丽绮丝笑道:“那本王就替王妃多谢公主的好意了!”

“如此也好!”景帝对这个结果并没有什么异议。

丽绮丝便又道:“皇上,马上就要到‘波’斯的同乐节了,能否请皇上恩准睿王与睿王妃和我们一道去‘波’斯玩儿两天?”

这话一出口,景帝的瞳‘色’便深了几分,沉‘吟’片刻,还是决定问问当事人的意见:“睿王,你以为如何?”

君洛寒看着身边的‘女’子,见她一幅欣然接受、甚至有些期待的样子,便点了点头:“儿臣没有异议,都听父皇安排。”

“好,那此事就这么定了,朕与大军先回,留一队人马在此等你和紫染,待你们从‘波’斯回来,就直接回京城。”

第134章 本王有事要告诉你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波’斯同乐节,顾名思义,乃‘波’斯王族与民同乐之日。。更多最新章节访问:天,王城所有的百姓都会聚集在城中央的地方举行篝火晚宴,届时,‘波’斯王就会携着王后、王子、公主一道前来观礼,举国同庆,万家欢愉。

王城里有一块专‘门’地域就是为每年的这一天做准备的,这一日,偌大的可容纳万人的空地上,柴草围成一个大大的圈子,足足有人身这么高。圈里圈外都站了不少人,当然,胆大些的才敢站到圈子里边儿去,因为篝火烧起来的时候,火势窜得太高,胆小些的都能被那长长的火龙给吓死。

擂鼓声响起,人声鼎沸。

时辰到,点火。

好不容易来一回,苏紫染说什么都要站到圈子里头去,君洛寒拗不过她,也不想在这人山人海的地方和她分散了,便遂了她的意,与她一道走到圈子里头去。

“王爷,你说……”

话为说完,就被他递了一眼,沉声打断:“叫本王的名字。”

“啊?”

那一瞬间,苏紫染以为自己听错了,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就这么扑闪扑闪地看着她。

原本是深秋即将入冬的季节,可偏偏被这一团暖融融的火焰围在中间,苏紫染只觉自己的脸颊很热、很烫,被男人灼灼的视线盯着,更是像要烧起来了一样。

似乎在这明媚的火光映‘射’下,男人冠‘玉’般的脸庞显得更好看了,俊美无俦、绝‘色’无双。她甚至有些冲动地想要撕了自己脸上那张人皮面具,让他看看她真实的样子,尽管她并不在乎容貌,可她却单纯地想让他知道她究竟长什么样。

只是最后,她还是生生克制住了自己这种冲动,因为她知道,目前的她还不能承受这样做的后果。一方面君洛寒对她的感情未明,虽说连日来两人一直都是温情脉脉,可真要说到有什么,她还真不敢确定这个男人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另一方面,她不能在这种时候连累他,她还没有扳倒太子、所以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睿王有她这么一个欺君罔上的王妃,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说实话,有时候她还真的‘挺’怕的,怕自己就只能这么戴着人皮面具一辈子了。原先她是不在乎的,可渐渐地,她的心已经不可控制地坠落在了他的身上,让她即便想要退却,也没有办法再度否认自己的心。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希望自己一辈子顶着一张假面活在他面前?

静静地凝着他良久,她微眯起了眼,想要将他凤眸中的光芒尽数看清,可她尽管并不矮小,却只及他的‘胸’口,因而只能踮起脚尖。

那一刻,男人愣了愣。

只是下一秒,他嘴角几不可察地一勾,顺势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往那张在火光中闪着‘诱’人光泽的‘唇’瓣凑了上去。

眼前慢慢放大的脸倒映在苏紫染的水眸之中,微微一愕:“君洛……”

最后一个字,被男人吞入腹中。

人山人海的繁华盛宴中,做什么的都有,所以并没有人刻意地去关注这一对热情拥‘吻’的男‘女’,就算有,也是先前被君洛寒俊美的容貌所吸引的‘女’子。

不似前两次那般因为不同原因的惩罚而简单粗暴,这一次的‘吻’格外柔软绵长,君洛寒一直没有深入,而是在她红润的‘唇’瓣上辗转厮磨,带着数不尽的温柔缱绻,就像在对待心爱的物事那般小心翼翼。两人滚烫的‘唇’瓣触碰在一起,不知不觉间,碎裂了心间坚实的城墙,‘激’起心湖上层层叠叠的涟漪。

待他想要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之时,周遭却忽然开始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苏紫染的手在他‘胸’膛上抵了抵,原本他并不想放开,可后来他告诉自己,不急在这一时,难得出来玩一次,当然要让她开心才好,遂慢慢离开了她的‘唇’。

睁开眼,就看到面前的‘女’子颊染红霞、眸中含着一丝‘迷’茫的娇憨模样,心中顿时一片柔软。

“苏紫染,以后都叫本王的名字,知道吗?”

“为什么?”她认真地看着他,竟没有方才的‘迷’茫与怔忪。

男人一时有些愣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有次一说,只是看着她,就这么说出来了。

这是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在她面前,他只想听她叫自己的名字,而非冷冰冰的“王爷”二字。这个想法,从她第一次脱口而出她的名字时,就已经产生了,随着与她一天天的相处,愈发根深蒂固。这是对谁都不曾有过的一种情感,复杂到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隐隐地觉得不好,却又不想破坏。

“本王喜欢听。”

多么简单的理由,只是他喜欢。

随心使然。

苏紫染眉眼弯弯:“好啊,既然你自己要我这么叫,以后可不能怪我没大没小。”

男人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际:“反正你也不差这一点了。”

“什么意思?”她愤愤瞪他。

男人微微一笑,并没有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和她多做纠缠,似是扯开话题一般,偏偏那双漆黑如墨的凤眸中又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认真:“苏紫染,等回到王府,本王有事要告诉你。”

她狐疑地皱了皱眉:“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吗?”

他却又是恍然一笑,眉梢淡淡一挑,潋滟的凤眸风情乍现,口气暧昧道:“这么好的气氛,用来破坏可就太不合适了。”

“……”

苏紫染白了他一眼,问道:“是关于霓裳的?”

“回去你不就知道了?”

靠!

她怒了:“既然回去才告诉我,你现在又吊我胃口做什么,还不如等回去直接告诉我有事要跟我说不就好了!”

男人耸了耸肩,一脸无辜:“本王就是喜欢看你难受的样子。”

苏紫染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狠狠咬了咬牙,她龇牙咧嘴地骂道:“君洛寒,你怎么那么恶趣味!”

男人正想打趣她两句,丽绮丝便大步朝他们跑来,挂在她足腕间的响铃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虽然在这鼎沸的人生之中几乎被湮灭,却还是因为这主人的身份而惹来一片围观。

苏紫染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手背便被一双温暖的大掌牢牢裹住,她也不想挣脱,眼底透着比今日的篝火更为明亮璀璨的笑意。

“睿王,睿王妃,一会儿我们‘波’斯的百姓会围着篝火起舞,若是可以的话,你们也一起加入吧?”丽绮丝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们。

苏紫染笑道:“可我们并不会跳‘波’斯舞啊!”

“没关系,今日的舞蹈很容易的,‘波’斯每个人都会,只要围着篝火边转圈边‘交’替着双‘腿’就舞动就好了!”丽绮丝一边说,一边跟他们演示,双眸晶亮,“看,就是这样,真的很容易的!”

“好像真的‘挺’简单的!”苏紫染一脸兴趣,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今日这种普天同庆的氛围感染了,竟转头巴巴地看着身旁的男人,“君洛寒,你学会了吗?我们一起跳舞吧!”

君洛寒似是嗤笑地扬了扬‘唇’,眸中却是一片宠溺与无奈:“你这么笨都学会了,本王怎么可能不会?”

丽绮丝的动作僵滞了几秒,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直呼他的名字,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用这样的语气和谁说过话,虽然已经决定放下,心口却仍是闪过一丝钝痛。

幸而此时漫天的乐声响起,她敛了敛眸,扬起更灿烂的笑意:“开始了!”

说罢,她便拉起苏紫染的手,又拉了左边另一个人的手,众人依次如此,围成了一个巨大的没有边际的圈来。

‘波’斯的舞蹈充满异域风情,比起天阙的要豪迈奔放不少,却又比‘蒙’古那种粗狂野‘性’的舞蹈内敛几分、妖冶几分。

苏紫染的右手被男人拉着,心里是挥之不去的融融热意。

曲罢,是‘波’斯王当着所有百姓的面说一些鼓舞人心的话,漫天的火光,映着那张粗狂的面貌,威武霸气。

一夕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在悄无声息地发生变化。

丽绮丝接在‘波’斯王说完之后上了台,示意大家安静,突然指着君洛寒:“这位,就是我曾经无数次拒绝父王为我选驸马的原因!”

众人一片倒吸冷气。

苏紫染不明所以,好好地她怎么又旧事重提,难道是想借着舆论的压力让君洛寒娶了她?所以才为此将君洛寒骗来‘波’斯?

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丽绮丝接着道:“可是这个人已经有了妻子,并且他很爱他的妻子,他们过得幸福甜蜜,所以我不会再‘插’足他们之间的感情,反而我还要祝福他们!”

偌大的场地,没有人出声打扰,可还是只有靠近前排的人才能听到她具体说了些什么。尽管如此,还是逐渐响起一片震耳‘欲’聋的掌声。

丽绮丝最后大声笑道:“今天之所以说这个,就是想告诉你们,从今日起,我要斩断自己过去的感情,若是有英俊的还未娶妻的青年男子,尽可以来追求我!”

苏紫染一怔,晶亮的眸中尽是笑意,轻轻地靠在身旁男人的‘胸’膛,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前景,似乎并不灰暗。

第135章 没错,她是太子府的细作!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围猎耗去了许多时日,再加上去了趟‘波’斯,回到京中,终于进入寒冬腊月。,最新章节访问:r>往年到了这个时候,苏紫染必然是狐裘加身、足不出户,还必须整天在屋子里燃着炭火取暖,否则一个不注意寒症就会发作。可今年冬天对于受惯了寒症烦扰的她来说,却显得尤为新鲜,因为她竟然也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偶尔坐在凉亭中赏赏雪景。

这一日,干燥的北风有些消停的迹象,反而是柔软的雪‘花’不停地从天空落下,洋洋洒洒地覆了整个‘花’园的小径,白茫茫的一片叫人心中寂冷,唯有那仅存的几株没有被覆盖的红梅迎风飘扬,屹立不倒。

凉亭中时不时发出“兹兹”的声响,烤得正旺的炭火消融了小范围的冰寒,虽说微不足道,却也为这赏景的两人添了几许暖意。

石桌上,玲珑棋盘‘交’错、闪着晶莹透亮的光泽,只是苏紫染却更热衷于盯着男人黑曜石般的瞳仁去看,在她眼中,没有什么宝石珍珠比这更好看的了。

见她时而看看自己,时而望两眼亭外雪景,男人哼笑:“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如此任‘性’,这么冷的天,竟巴巴地坐在外边儿吹冷风,当真好受?”

虽有些讽刺,可听在耳朵里却更多了几分无奈与宠溺,苏紫染吐了吐舌:“那是你不知道我往年都是怎么过的,成天待在屋子里不能出去,就像冬眠的动物一样。有一回,我听见外头有下雪的声音,只是想打开窗子看看,却因此在‘床’上抖了整整一天一夜,从那以后,就连看场雪景对于我来说都是奢望。”

说了一半,她发现男人的脸‘色’有些不正常,半敛的凤眸中似有闪烁,连忙讪笑着安抚:“不用替我担心,如今好不容易能像个正常人似的待在外面,这点儿冷算什么,与寒症发作时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的!”

原本是为了安抚他,却不想越说越‘乱’,看着她满不在乎地提起以往那些艰难的日子,君洛寒心中一阵钝痛,眉头轻轻拧起:“都过去了,以后都会好的。往后冬日,只要你喜欢,本王都可以陪你赏雪景。”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忘了……”苏紫染眯了眯眼,哼哼一笑,“后果自负!”

‘侍’奉的丫头见两人这般嬉笑,皆是惊讶不已,怎么才去了趟边塞,王爷和王妃之间的气氛完全不一样了?

难得见她在自己面前‘露’出孩童般的一面,君洛寒心中一软,落落起身走到她身旁,正要开口,她却突然蹙眉。

“在‘波’斯同乐节那晚,你说回了王府有事要告诉我,还记得吗?”

直觉那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甚至可能会改变她和这个男人之间的关系,至于是好是坏,那还真得听了才知道。

君洛寒点头“恩”了一声,慢慢俯下身去,手掌几乎已经要触到她的肩胛,却忽闻一声‘女’音:“王爷从边塞回来两天了也没去找霓裳,原来是在这儿陪王妃姐姐呢。”

任谁也听得出这话里的酸味,苏紫染暗自皱眉,恰好又看到男人的大掌不动声‘色’收回,眉心一凝,便站了起来。

周围的丫鬟一个个心虚地低下了头,谁也不想成为这场三角战役的炮灰。

见男人不说话,霓裳一扁嘴差点哭出来:“王爷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吗?”

这话说的,苏紫染差点笑出来,怎么她这个王妃看起来倒更像是小三?

缓缓勾‘唇’,可她眼中寒芒却也毫不掩饰地‘露’了出来,带着威胁的口‘吻’:“当着本王妃的面你敢这么说话,是这张嘴不想要了,还是嫌命太长了?”

一瞬间,霓裳几乎以为自己要被对面那‘女’人杀死了。

她愣了好久,直到君洛寒沉着脸、抓起她的胳膊喝了一声:“跟本王回去!”她才如梦初醒般地尖着嗓子吼了一声:“王妃可别欺人太甚,难道霓裳想关心一下王爷也不行吗?”

苏紫染勾着一抹冷笑,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竟在男人‘欲’言又止的眼神中看出一丝裂纹,似乎是歉意、似乎是别的什么,只是这一回,她选择了相信他。

以前很多事都被她带着感情‘色’彩的心理给‘蒙’蔽了,比如他一再强调的那句他和霓裳之间不是她想的那样;比如他在霓裳失了孩子之后非但没有怪在她身上、甚至还费心地将夕暄救了出去;再比如他对她的好——像他这样一个人,若是只为欺骗与利用,绝对不会‘花’功夫去讨好一个‘女’人,更不会有什么他亲自雕刻的紫‘玉’簪。

这些,都是她在和他的相处中渐渐体会出来的东西,所以她不想再无端地多作猜忌,只想等他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来跟她解释这一切。

希望这一次,他不会让她失望。

是夜,月影清浅,星辰寥落。

书房。

案上灯火氤氲,伴随着熏炉中散发的淡淡梨木香,让屋里生出几分不真实的感觉。尤其是这样的环境下双目微阖的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挺’拔俊逸,整张脸却笼在一层不真实的光晕之中。

“凌飒,本王让你查的太子通敌叛国的罪证怎么样了?”他声音平平,没有一丝起伏。

“王爷,漠渊二皇子至今下落不明,我们的人查到的只有他图谋篡位的事,却没有足够的证据指正太子也参与了漠渊内部之争。”

“那就继续查。”君洛寒眉梢微挑,深邃的眸光若有似无地落在那扇紧闭的‘门’扉上,微微一笑,又道:“霓裳的事呢,怎么样了?”

不意他会突然提起这个,凌飒微微愣了一下,也不懂他那句“怎么样了”是什么意思,明明王爷就没有吩咐过自己任何有关霓裳的事啊……

顿了好半天,他才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王爷是怕她再陷害王妃吗?”

“本王会怕她?”君洛寒嘲讽地勾了勾‘唇’,“不过是一颗棋子,留她在王府也只是为了安抚太子罢了,若是到了实在看不顺眼的时候,丢了即可。本王怎么可能让她再有机会陷害旁人?”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几不可闻的响动,凌飒沉声一喝:“谁!”

抬步正要去追,却被身后的男人唤住:“别追了。”

凌飒有些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王爷早就知道‘门’外有人?”

男人轻笑一声,嘴角扬起一抹深邃不可捉‘摸’的弧度。

霓裳回到自己的屋里,手还在不住地颤抖,端不稳却又不敢任由其泼洒在外的‘鸡’汤终于止不住“砰”的一声碎裂在地。

她满脸仓惶地想要去捡,身子却还是不停地在颤抖,根本没法弯下腰去。过大的信息量让她一下子没有办法消化,她只是想去送‘鸡’汤而已,她只是想要挽回那个男人一星半点的关注而已,怎么会听到这种晴天霹雳?

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在一夕之间改变,那个男人从边塞回来以后就没有来找过她,虽然只有短短两天的时间,却还是让她意识到了巨大的危机,因为往年他一旦有事要出去,回到府中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来找她,可是今年,这个约定俗成的惯律却被打破了——因为苏紫染那个该死的‘女’人而被打破了!

所以她只是想去挽回而已,知道他在凉亭中,她原本也是想好好说话的,可是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的温柔笑脸,过分刺眼的场景让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因为到了那一刻她才发现,其实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看似宠溺包容的笑意中只有一片淡漠,而面对苏紫染,他却多了一份刺眼的真心与暖意,仿佛能够化开那皑皑白雪的初阳一般。

怎么可以这样?

连她都不曾拥有的东西,凭什么苏紫染可以拥有?

可是面对她的讽刺,那个男人竟是像怕她伤害苏紫染一样地将她拖回了霓裳院,然后一句话都不曾跟她说就转身离开。

那一刻,她怕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想要妥协,她想说哪怕回不到过去哪样、只要他还能和颜悦‘色’地陪陪她就好。所以她特意准备了‘鸡’汤打算去道歉,谁曾想,刚到‘门’口,就听到那样让她震惊得喘不过气来的事情。

没错,她是太子府的细作!

所以听那个男人说到有关太子的事情的时候,她忍不住驻足窃听,但是实际上,这两年她几乎没有给太子传递过任何有用的消息,因为这个男人从未信任过她,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也一直都是一幅碌碌无为的样子,所以她没有任何机会抓住他的把柄。可即便不是这样,她也没有想过要真的背叛他,因为早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她就犯了一个细作最大的错误——爱上了这个该被她监视的男人。

谁知越听到后面,她就越心惊胆战——原来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早就知道她是太子府的细作!

在他眼里,她竟然不过是颗随手可扔的棋子?

没有刻意被压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霓裳瞳孔一缩,脚软地跌坐在地,沉重的呼吸完全滞住。

第136章 除非是早有预谋!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不出意外地,‘门’扉打开之后,男人长身‘玉’立的身影映入眼帘,嘴角噙着一抹冷然的弧度。

只闻他一声轻笑,问道:“霓裳这房里是怎么了?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遭了贼。”

真难为他现在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霓裳发现自己真的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无懈可击的淡漠,无论何时何地,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他完美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当然,不包括碰上有关苏紫染的事情的时候。

“王爷……”她硬是挤出一抹笑来,可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刻笑得一定比哭还难看。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到自己方才在他书房外偷听,应该是察觉到了,因为她分明听到凌飒吼了一声“谁”,可他们应该不知道是她吧?毕竟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心里又止不住地泛起担忧,若是没有怀疑到她头上,那为什么在她刚走不久这个男人就来了这里?

她很清楚,若是被他知道了,对于一个被拆穿的细作来说,唯一的下场就是死。

可是她还不想死!

就在这时候,男人蓦地走近一步,凤眸一眯,嘲讽道:“看到本王来了你很怕吗,竟然吓得坐在地上?”

“王爷,我……我只是想为白天的事情和王爷道歉,所以亲自做了这‘鸡’汤打算给王爷送去,没想到不小心给摔了,我也……”

“霓裳,别再装了。”君洛寒早没了陪她玩下去的兴致。

地上的人明显一震,别说是连难看的笑容都挤不出来,她根本就快要哭出来:“霓裳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男人明显冷嗤地勾了勾‘唇’:“从你进入王府的第一天起,本王就知道你是太子的人。现在,你还要跟本王装吗?”

那为什么还要让她进府,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还要让她天真地以为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这些问题,霓裳真的很想问,可是她发现自己的嗓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疼得发涩,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

男人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仿佛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嗓音低低地道:“之所以留你在身边,只是想让你替本王传达一些本王想让太子知道的消息罢了。”

霓裳瞳孔一缩,泪水倏地溢满眼眶,扑簌扑簌地就开始往下掉。

此刻,她竟只想问一句:“那王爷对我的爱呢,也是假的吗?”

她也确实是这么问了。

“爱吗?”男人冷冷地笑了一声,“本王从不曾对你说过这个字,又何来真假之分?”

“不……”她嘶吼一声,比起被他发现自己是细作这个身份,她发现自己竟然更不能接受他说从来没有爱过自己,猛地扑到他脚边,泪眼婆娑地抬头仰望着他,“王爷,你说谎,你不可能没有爱过霓裳,你对霓裳很好的,一直都很好的……你什么都会依着霓裳、什么都宠着霓裳,夜夜都留宿在霓裳这里,怎么可能没有爱过霓裳,啊?”

“恐怕本王有必要提醒你一点,夜夜留宿的并不是本王,你搞错了。”

霓裳愕然地瞪大了眼,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喃喃出声:“什么……什么意思?”

隐隐猜到了他话里的含义,可是,她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地看着她,嘴角含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霓裳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明白本王的意思?”

怎么可能不明白?

联想到他从来不让自己在房事之时碰他的脸和脖子,她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了自己遭遇的事,可是,这怎么可能?

找别的男人假扮他去上他的‘女’人,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她就如此不堪,不堪到让他连碰触的‘欲’望都没有,甚至不惜给他自己戴一顶绿帽子也不屑和她逢场作戏?

她一直以来以为的爱,她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爱,到头来竟然只是一场骗局!

“王爷……不是这样的,不可能……”她拼命摇头,脸‘色’苍白地死死咬着下‘唇’,“霓裳还有过王爷的孩子啊,王爷还说等孩子生下来,就会把王府的账本‘交’给霓裳,如果不是因为苏紫染那个该死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还有一个孩子啊,难道这些王爷都忘了吗?”

“本王的孩子?”他忽地一笑,脸上的神‘色’恢复平静淡漠,就好像只是在说今晚的晚膳用什么一样,“这件事,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只是本王不允许一个野种顶着睿王府长子的身份出生罢了。”

野种!

他说那是一个野种!

霓裳呆了很久,连呼吸也忘了,终于傻傻地反应过来他说的这一切。

男人无情的话还在继续:“无论是她入府前本王让你喝下的避子‘药’,还是她入府后本王为了避免麻烦直接植入那盆‘花’里的避子粉,都是为了防止你怀上孩子。谁知道你会发现那盆‘花’的秘密,还给她送了回去,等本王发现的时候,你已经怀孕一个月了。没办法,本王只能想办法除掉这个孩子,那晚你喝的安胎‘药’、其实是慢‘性’落胎‘药’。”

她浑身一震,嘴‘唇’颤抖了好久,才歇斯底里地拼凑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来:“王爷……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这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原来根本就不关苏紫染的事,只是因为这个男人不允许她把孩子生下来,因为那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他随便找来的一个男人的孩子。

何其可笑,她还以为是苏紫染要陷害她,她还想尽各种办法去污蔑那个‘女’人,企图让这男人为自己的孩子报仇,可是到头来,真正害死孩子的人居然是他!

所以这么久以来,她做的所有一切原来都只是一个跳梁小丑在自娱自乐!

“从一开始就抱着不单纯的目的接近本王,你也配跟本王说爱?”男人嘲讽地笑了笑,语气忽然又带着几分认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其实本来你还可以多过一段时间好日子,谁让你偏偏自己找死,孩子没了也就罢了,为何要嫁祸她人?”

无视地上的人明显颤抖的身体,他唤来小荷:“看着她,别让她踏出这间屋子半步。”

小荷恭敬地点了点头:“是!”

这一刻,霓裳怔怔地看着小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她以为一心为她的丫鬟,没想到到头来竟然也是那个男人安‘插’在她身边的人?

几乎是魂魄‘抽’离般痛苦地看着男人绝尘离开的背影,她突然意识到,往后,再也不能靠近他了。

第二天入夜。

苏紫染快步穿梭在王府后‘花’园里,朝着清风居的方向走去,眉头还是紧紧地拧着。

刚才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太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厌恶,那个她不算熟悉的如夫人,说是有件很重要的关于霓裳的事要和她商量,让她务必前去一聚。原本以为对方口中的“很重要的事”和君洛寒要告诉她的事是同一件,所以她去了。可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只是说要和她联手除掉霓裳这么个障碍,而非真的有事要和她商量!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明明自己憎恶着霓裳想要人家死,还一脸义正言辞地说是为她这个王妃着想?

难道就因为白日里她随口威胁霓裳的那句话传了出去,让人觉得她恨不得要霓裳死?

果然‘女’人多了,是非总是不断。

正垂眸想着,眼前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她一惊,在自己有所意识之前已经加快了脚步,偷偷跟了上去。

那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她,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行走在王府中,猫着脚步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东西。她原想直接将人逮住,可又怕错过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以她的武功也不一定能打得过这个人,这里又没有半个‘侍’卫,遂只是不动声‘色’地跟着,隐在假山后面,并没有暴‘露’自己。

直至跟到王府后院的荷‘花’池旁,那人身形一闪,瞬间就不见了踪迹。

她急忙从假山后现身出来,借着明亮的月‘色’四处张望,周围白雪茫茫、假山嶙峋,可刚才那个黑衣人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根本无迹可寻。

突然,池面上漂浮的桃红‘色’不明物吸引了她的注意。隔得太远,并不明显,她只好走近了池边去查看,隐隐地,黑‘色’丝状物漂浮,缠着桃红‘色’的那两截像是……

人的胳膊!

苏紫染瞳孔一缩,愕然瞪大了双眼,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像是要跳出喉口。

左顾右盼四下无人,她才吸了口气立刻去找了根长竿,往湖中一伸,将人朝自己这个方向捅了过来。

会是谁?

她又吸了两口气,寒冬的冷风灌入鼻腔和喉管,冻得她差点被呛住喉咙干涩不已,当她的右手扔了长竿岌岌触及池中的人时,耳边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让她暗叫不好。

可是这个时候,想躲已是枉然。

明亮的火把将四周围绕的时候,她心里顿时闪过一个念头——自己被人设计了。

不可能来得这么快,除非是早有预谋!

第137章 请大人注意自己的言辞!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脑子里那根弦绷得死紧,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已经不怕被人看到,连那万分之一侥幸躲起来的想法都没了。,最新章节访问:r>翻过池中那人的尸体,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她瞳孔一缩,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竟是霓裳!

在看到这张脸之前,她不是没有做过这个假设,可是真的看到之后,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

先是杀霓裳,再是嫁祸于她,那人究竟是谁?

黑衣人刻意暴‘露’行踪引她过来,从来不曾主动找过她的如夫人邀她想见,究竟谁才是那个背后主使?还是说,黑衣人就是如夫人派来的,整件事都是如夫人自导自演,明面上要她一同害霓裳、实际上却是早已动手,只为等一个机会嫁祸于她?

可是这一切,在她看清走在王府‘侍’卫最前面的那个人时,被她全数推翻。

明灭的火光映着他俊美无俦的脸庞,一如‘波’斯同乐节那日的如画眉眼,再不复温柔缱绻。

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终于绷到极致,“噌”的一声断裂。

君洛寒!

怎么会是他?

她呆呆地半蹲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地朝她走近,她忘了抬头,眼底倒映出的只有那月白‘色’的袍角上繁复堆砌的妖冶墨莲,待她终于反应过来,徐徐抬眼,却因为他离得太近,逆光的凤眸中看不清任何情绪。

他说:“王妃,你怎么会在这里?”

冰冷的声音就和这冬日的夜晚一样,寒彻刺骨,同样令人感到寒森森还有他对她的称呼王妃。

她笑:“王爷,不是我。”

可是,他会信吗?

如夫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控制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更不可能早就预料到他会找来这里。唯一的解释,这个男人才是主导这一切的人大批的‘侍’卫,怎么可能是偶然路过?

这就是她等了这么久等来的解释吗?

“此事本王自有论断!”他皱了皱眉,恍惚错觉中,她仿佛看到他眸间一闪而逝的不忍,只是那紧绷的下颚分明毫无感情,他冷冷道:“来人,将王妃押入大牢,此事明日再审!”

苏紫染微微一笑,从容地想要站起身来,却因为长时间保持半蹲的姿势,起身的时候脚下一麻,趔趄了两步。映入眼中那双黑底云纹长靴似乎转了个方向,只是所有的动作仅限于此,没有靠近,更别说是扶她一把。

果然这个男人随时随地都可以保持着理智。

不,或者说,对她,他从未失去过理智,神志不清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男人却又动了,径直走到她身旁,她还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跟她说,可擦身而过的瞬间,她才知道,他并不是要找她。

亲自从池子里捞出那具尸体,既不嫌脏、也不嫌冷,就这么抱着霓裳从她身边再次走过,一言未发。

苏紫染盯着他的背影良久,直到有‘侍’卫走到她身旁:“王妃,得罪了。”

她自嘲地扬了扬‘唇’,被‘侍’卫带入那个她曾经去过一次的王府地牢,明明没过多久,心境却是天差地别。

君洛萧在书房中等了许久,终于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心下一喜,可那人进来的时候却没有半分解决麻烦之后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他似乎遇到了更大的麻烦。

上前两步,问道:“四弟,怎么了?”

难道事情没有成?

男人神‘色’凝重地坐在书案前那张红木椅上,伸手‘揉’了‘揉’眉心的地方,声音带着一丝黯哑:“三哥……”

却没有下文。

过了良久,就在君洛萧以为他不会开口、打算问他那件事的时候,他却忽然喃喃道:“本王又把她扯了进来。”

说是喃喃一点都不为过,因为君洛萧根本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他说。

不用说也知道那个“她”是谁。

可一开始明明计划的好好的,为什么会把她牵扯进来?

“哪里出了差错?”

“暗卫没有见过她,错认了她,本王没有料到,过去的时候发现是她,已经晚了。”

君洛萧一惊:“那现在怎么办?”

“和本王一起去现场的‘侍’卫中有太子的人,今夜一定会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只要他一动手,凌飒就会发现。剩下的人,本王已经吩咐过不准泄‘露’此事。”

“既然四弟都安排好了,就放宽心吧。”

君洛寒没有再开口,微蹙着眉头看着桌上那一台烛火,凤眸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君洛萧抿了抿‘唇’,本来还想说点什么,最终却仍是没有开口,径直退了出去。

翌日一早。

当睿王府‘门’口的守卫报说太子来了的时候,君洛寒猛地握紧了拳,扫了一眼身旁的凌飒。

“本王知道了,让太子在前厅等候。”

“是!”守卫恭敬退下。

君洛寒走到前厅的时候,里面的人理所当然地坐在主位上,手中捧着个下人奉上的茶盏,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本宫一直觉得睿王是个大公无‘私’之人,没想到这只是个表象罢了,真的碰上了事儿,睿王还是免不了护短。”

“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宫说得还不够明白吗?”君洛羽笑意明显,眼底尽是幸灾乐祸的神情,“睿王深爱王妃,护短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本宫身为天阙太子,却不能明知故犯、徇‘私’枉法,因而对于这位弟妹,只能说声抱歉了!”

君洛寒皱着眉头,不耐地看了他一眼:“太子究竟想说什么?”

没想到他到这个时候还是不肯服软,君洛羽心头的怒火一下就被挑了起来,再加上围猎之时积下的怨恨,他冷笑着站了起来:“怎么,睿王妃杀害府中夫人一事,睿王以为让人封锁消息就能瞒得过去吗?”

男人眸‘色’一闪,冷道:“本王从未想要隐瞒。”

“那不必本宫多说,睿王也知道皇族犯法,理应‘交’由大理寺卿审理吧?为何本宫却没有在大理寺见到睿王妃?”

君洛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昨日夜深,本王正打算今日一早将王妃送‘交’大理寺,谁知道太子对睿王府的消息掌握得如此灵通,还不等本王有所动作,太子就已经急不可耐地登‘门’造访了。”

君洛羽哪里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可事到如今,自己也不怕跟他翻脸,反正只是将暗中的争斗转到明面上罢了,更何况这回犯事儿的是苏紫染那个该死的‘女’人是自己早就想将其千刀万剐的‘女’人,如今她还杀了自己安‘插’在睿王府的细作,他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什么。

遂狠厉一笑:“这都是本宫身为太子该做的事,烦请睿王现在就把王妃请出来,本宫亲自与你们去趟大理寺,也免得审理结果有失偏颇、误会了睿王妃。”

“那还真是多谢太子一番苦心了。”

苏紫染从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中走出来的时候,面对刺眼的消融冰雪的阳光,她眯起了眼,以为是君洛寒要提审她,满腹的疑问只待能够单独问他想了一整夜,她还是不敢相信那个男人会这么算计她,若是就这么糊里糊涂地不问清楚,她实在不甘心。

只是没想到,迎接她的并不是那个男人的审问,而是一辆直接将她带去了大理寺的马车。

所有的希望在那一瞬间消失殆尽。

他做得这么决绝,不留一丝余地,她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在‘侍’卫半押半送的状态下走到大理寺大堂之中,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视线缓缓地掠过那一屋子的人,大理寺卿、太子、良王、一屋子的‘侍’卫。

还有君洛寒。

大理寺卿沉声开口:“睿王妃,现怀疑你因妒生恨杀了王府中的夫人霓裳,你认是不认?”

“不认!”她口气咄咄,没有丝毫犹豫。

大理寺卿自认见过胡搅蛮缠死不认罪的,见过心虚却死鸭子嘴硬的,就是没见过她这么正义凛然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做过的,不有了愣了两秒。

“据王府‘侍’卫说,睿王妃昨夜出现在王府后‘花’园的荷‘花’池旁,而他们还当场发现了霓裳的尸体,这点睿王妃可承认?”

“是。”

“今日仵作验尸,发现霓裳死的时辰和王妃出现在那里的时间正好‘吻’合,也就是说,在王府‘侍’卫到达的时候,王妃刚刚杀了霓裳不久,还未来得及……”

“大人!”苏紫染冷声打断,“此案还未判决,请大人注意自己的言辞!”

大理寺卿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顿了顿,才继续道:“既然睿王妃说自己没有杀霓裳,那就烦请睿王妃将当时的情况复述一遍。”

不是没有注意到她身上徘徊的那几道视线,苏紫染原本低着头,此刻蓦地朝着一个方向抬眼,撞入一双漆黑如墨的凤眸之中,对方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如此,眸‘色’一闪,不自在地别开了眼。

她弯了弯‘唇’,笑容似有嘲讽。

“昨夜,如夫人约我去她的院中说是有事相商,在我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黑衣人出现在王府‘花’园,便追踪而去,被他引到荷‘花’池边,黑衣人就不见了踪影。正好在那时,我看到荷‘花’池中漂浮着什么东西,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霓裳的尸体。也就是那个时候,王爷带着王府的‘侍’卫出现了,后来的情况,就是大人了解的那样。”

不等大理寺卿开口,君洛羽冷冷一笑:“睿王妃以为把事情推到一个根本查不出的黑衣人头上就能一了百了了吗?”。

第138章 本王在这里,谁敢动手!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我不明白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听声音就知道是君洛羽,苏紫染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淡漠道:“无论太子信不信,我只是在陈述当时的事实经过,究竟是真是假,还是‘交’由此案的主审来判决吧!”

君洛羽被她这幅爱理不理的样子气得不轻,这‘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他半点面子,那就别怪他狠辣无情了!

他冷笑道:“本宫相信大理寺卿刚正不阿,绝对不可能相信王妃这么苍白无力的狡辩!” ”

自从进来开始就一直不曾开口的君洛寒蹙眉睇了他一眼,沉下声音:“本王也相信大理寺卿刚正不阿,所以还望太子别再妨碍此案的审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向来淡薄的睿王竟也有生气的一日,而且还是对着当朝太子发飙!

公堂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

接触到君洛羽冷冷扫来的一个眼神,大理寺卿额角跳动了两下,紧张地握了握拳,他原本就是太子的人,此刻就算听到睿王明显嘲讽的话也不敢违逆太子的意思,可是太子现在要他做的事,真的不会让睿王气得杀了他吗?

但也仅是片刻的犹豫,在他眼里,顺从太子的命令才是上上之策。

“睿王妃,听闻你昨儿个白日里和霓裳起了冲突?”

苏紫染本能地皱了皱眉,冲突倒是没有起,可事情偏偏就是那么巧合,她昨天说了一句“嫌命太长了”!

见她不答,大理寺卿只当她是心虚,底气就更足了:“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就连杀人动机都有了,睿王妃还想抵赖吗?有关王妃说的那个黑衣人,恐怕就是为了脱罪而信口开河的一面之词,根本难以令人信服!”

苏紫染眯了眯眼:“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做过。关于黑衣人的事,大人应该自己去查,连查都没有查过就这么定我的罪,大人打算怎么跟皇上‘交’代?”

君洛羽见大理寺卿又开始退缩,立刻出声怒斥她:“还想用父皇来威胁审理此案的官员?睿王妃,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本宫今日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王法!”

说罢,他指着两个‘侍’卫沉声道:“给本宫重打三十大板!”

众人皆是一惊。

大理寺卿的确从他暗示的眼神中接到了用刑的意思,可他只当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太子竟然真的当众提出了要对睿王妃用刑,半点面子都不给睿王留。可他又不能反驳太子的意见,相反的,他必须赞同到底,否则的话,那板子说不定就落在他身上了!

君洛萧担忧地看了一眼公堂中央那个‘女’子,但见她气定神闲的脸上噙着一抹冷笑,似乎对于这所谓的三十大板并不畏惧,只是看向君洛羽的视线中分明带了十足的冷意。目光转而移到身旁的男人,生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可他却也只是微微垂着头,敛下的眼睑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一刻,君洛萧发现这两人竟是惊人地相似,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势,无可比拟。

因为过度的惊愕,那两个被指的‘侍’卫迟迟没有动作,君洛羽再次怒喝:“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要本宫亲自动手不成?”

苏紫染张了张嘴,正要说点什么,君洛寒蓦地走到她面前,冷冷地看着那两个‘侍’卫:“本王在这里,谁敢动手!”

声音不大,却重重地砸落在众人的心头。

君洛羽气急败坏地瞪着他:“怎么,睿王是打算当着众人的面护短不成?”

“若本王说是呢?”

君洛羽一噎,狠狠剜了他一眼:“难道睿王忘了吗,大理寺卿有权对皇室犯法之人施以适当的刑罚!”

“可是本王怎么记得,那适当的刑罚是太子提出的?”

“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势同水火,这大冷的天里,大理寺卿竟感到额上沁出了滴滴冷汗。

本想出面打圆场,可接触到太子凶狠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今日是非要表个态了,正要开口,睿王却也朝他这里看了一眼,冰寒彻骨的视线恍若腊月飞霜,瞬间就让人置身冰窖,甚至比太子的威胁更具威慑力,仿佛只要他敢赞同太子的说法,就会被毫不犹豫地杀死一般。

最后迫于无奈,他只好求助地看了良王一眼。

君洛萧心里自然是有偏倚的,劝道:“太子,虽说表面证据确实证明睿王妃乃此案的凶手,可毕竟案子还没有定下来,若是直接用刑,恐怕不太妥当。不如将此案上禀父皇,让父皇做出一个公正的决断吧!”

大理寺卿正要点头,却见君洛羽冷笑一声:“今日,你们都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话说得很明白,尤其是最后那个眼神,直直地落在大理寺卿身上,让他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立刻脱口而出:“此案证据确凿,睿王妃却死不承认,此乃对大理寺的藐视,亦是对皇上的藐视!本官思虑之下,三十大板恐睿王妃承受不住,二十大板却是免不了!”

他伸手点了方才那两个‘侍’卫:“来人,行刑!”

君洛寒面‘色’一沉,顾不得众人在场,伸手就将苏紫染拢入怀中,将人牢牢护住,周身顿时冷意萦绕。

“大人果真要一意孤行的话,本王也不介意拿这些人来练手!”

又是一场惊变,所有人都知道睿王与王妃伉俪情深,可谁能想到这种时候睿王竟会甘愿冒天下之大不为而为?

苏紫染怔怔地看着他,男人身上的暖意一如既往,只是她的心里却产生了微妙的抵抗,很小,却又很明显,就好像此刻,她宁可挨了那些板子,也不想被他这样保护着。

这算什么?打了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吃?

太假。

她缓缓推开男人的‘胸’膛,在他不解的眼神中粲然一笑,话却是对着那两个下令打她的人说的。

“既然太子与大人一意孤行,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有一句,今日这刑,我受了,但是待我翻案那一日,两位可不要忘了给我奉茶赔礼。”

“苏紫染!”

男人沉怒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她只弯了弯‘唇’,却没有看他一眼。

对于他不顾一切的维护,不是没有触动,可她更想知道真相究竟如何。此时此地,没有办法亲口质问他昨夜之事究竟是为何,又到底是不是他想嫁祸给她,所以她只能利用他唯有的一点同情,希望他替自己翻案。

“王妃……”身旁的‘侍’卫示意她趴下。

“难道这样你们不能动手?”她冷笑。

‘侍’卫语噎,当然不是没有办法动手,只是他们从未见过有人挨板子的时候是站着的,别说是对于行刑者增加了难度,其实对于受刑之人来说也更痛苦吧?

“砰”的一声闷响落在‘女’子纤弱的身体上,她猛地攥紧了手心,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君洛寒眸‘色’一痛,双拳捏得青筋暴‘露’,咯咯作响。

一下,两下……

想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却发现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控制,目光不由自主地胶结在她倔强的一声不吭的脸上,就是这样的她,让他心疼、让他越来越舍不得放手。

五下,六下……

尽管咬着下‘唇’,她却终于抑制不住闷哼出声,巴掌大的小脸血‘色’全无,隐隐泛白。

七下,八下……

几不可闻的破碎呻‘吟’自樱‘唇’中逸出,白‘色’的衣衫已被鲜血染红,苏紫染强撑着没有倒地,却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九下,十下……

预料中的第十一下没有落在身上,她诧异地皱了皱眉,身子却猛地撞入一个带着淡淡龙涎香的怀抱,疼痛让她不能动弹得被他禁锢在怀里,忘了挣扎。

“够了!”

“睿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君洛寒和君洛羽的话几乎是同时响起,四目相对,火光四‘射’。

君洛羽冷冷地看着他:“难道睿王真的打算……”

话未说完,就被男人‘阴’沉着一张脸喝止:“本王绝不会再让你们动她一下!若是大理寺对本王的行为有任何异议,大可上书参奏父皇!”

大理寺卿唯唯诺诺:“既然睿王都这么说了,本官也不再难为王妃。今日暂且退堂,此案本官会禀明圣上,在圣上有所裁决之前,睿王妃暂且收押大理寺。”

君洛羽狠狠瞪了他一眼,那表情就好像是在骂“没用的东西!”

可饶是这样的退步依旧不能让盛怒中的君洛寒满意,几乎是一字一顿:“本王要带她回去!”

苏紫染眉心一凝,只觉向来冷静自持的他今日格外不理智。

早在设计她的时候他就该料到这一切了不是吗?那现在的惺惺作态又是为何?

难道说,是她误会?

可是昨夜的事呢,又该如何解释?

眼下什么也不能问,而且有君洛羽在,绝对不可能同意他要将她带回王府的要求,遂冲他摇了摇头。

“王爷,算了,我就在这里留两天,希望王爷能够带着证据回来证明我是清白的。”

男人紧紧地盯着她,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你受了伤。”

她安抚地笑了笑:“所以王爷要早点来。”

再信他一次。。

第139章 没有理由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大理寺的牢房比睿王府那个地牢好了太多,虽说同样是昏暗‘潮’湿的地方,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慑于君洛寒的威压,大理寺卿给她安排的那牢房里边儿还有桌子、褥子和‘床’,除了偶尔响起的“吱吱”的老鼠声,勉强还算是个能住人的地方。。快。

背上的伤很痛,可这儿不可能有伤‘药’,除了忍着、还是得忍着。

到了夜里,却等到了一个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 ”

看着眼前这个旁若无人打开了牢‘门’的男人,苏紫染几乎就要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可被打的明明是背上啊,为什么会连眼睛也出了问题?

若不是身上那股气质完全相同,她一定会以为面前这个戴着银面的人只是个假扮的!

这么久不见,他怎么会突然之间出现,而且还是以这种近乎诡异的方式出现在关押她的牢房?

“叶听风?”她犹自不敢相信地叫了一声。

男人蹙眉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你还好吗?”

苏紫染对于他出现在这里耿耿于怀,答非所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却执着地关注着自己的问题:“你的伤,还能走吗?”

似乎只要她不回答自己的伤到底怎么样,他是不可能放过她了,苏紫染只好无奈地点点头:“才挨了十个板子,我的武功可不是白练的。”

虽然灯火昏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她分明从这牢房里骤然降低的气压中感受到了他在生气,顿时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惹到这男人了。

狐疑地看着他,她满脸不解:“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除了带你走,难道你觉得我是来这里探望你,或者是来跟你叙旧的?”

哟!

这男人还会开玩笑了!

苏紫染一笑,背上的伤口却把她疼得龇牙咧嘴,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怎么样?”男人猛地上前两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自觉的颤抖与小心翼翼。

她摇了摇头,怔怔地看了他两秒:“你刚才说你是来干什么的?”像是在在这一秒才反应过来似的,她愕然地张了张嘴,惊呼一声:“劫狱?”

“你可以这么认为。”

“为什么?”她万分不解,虽说自己跟叶听风相识的时间也不算短,可两人真正有‘交’集的次数却屈指可数,明月楼与朝廷素无瓜葛,他却为了她这样一个不算熟悉的人来大理寺劫囚?

“没有为什么。”

苏紫染蹙眉看了他一会儿,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可那双漆黑如墨的凤眸就和某个男人一模一样,别说是看透他,就连多看一秒她都怕自己溺毙其中。

摇了摇头,果断拒绝:“我不走。”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了男人身上陡然升起怒意,半是诧异半是无奈地接了一句:“如果我现在走了,所有人都会觉得我畏罪潜逃,这样的罪名,我担不起。”顿了顿,她才继续道:“更何况,我答应过一个人,我会在这里等他回来。”

男人神‘色’未变,只是那双潋滟的凤眸似有闪烁。

“睿王?”他开口问道。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事,苏紫染也没打算隐瞒,遂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却不知这男人是铁了心要和她做对,根本不管她的意愿,嘴角敛开的笑意竟有几分‘阴’测测的固执:“我向来不会做白费力气的事,今日既然已经来了,就必定要将你带走。至于你说的睿王会来找你,恐怕他短时间之内是无法将你救出这里了,无论是大理寺还是景帝那里,他要想替你翻案,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的。”

她拧了拧眉,不耐地反问:“叶听风,你到底想干什么?”

饶是她觉得这个男人一番好意,加上他曾经也帮过她几次,可如今还是不由被他一意孤行的态度惹恼了,是她被关着,凭什么走不走还要由他来决定?

“我走不走跟你有什么关系?”

男人冷冷地掠了她一眼:“你以为你现在的伤,可以撑到他来救你?”

又是答非所问!

苏紫染翻了个白眼,这年头的人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还没等她说点什么,男人蓦地朝她靠近两步,后颈便是一痛,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意识全无的前一刻,她似乎被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裹入,以及那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和记忆中,好生相似……

再度醒来,是在一张雕栏红木的大‘床’上,繁复‘精’致的墨莲‘床’枢‘花’纹镂空堆砌,四周挂着水蓝‘色’的轻纱,半透明地遮着‘床’外的景‘色’,梨香自‘床’头垂挂的香包中隐隐透出。

好像来过这里。

仅是片刻的恍神,她就想起了这个地方是她和叶听风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她中了媚毒,他将她带回明月楼,而她第二天醒来就是在躺在这张‘床’上。

因为整个人是趴着,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背部的疼痛,直到她想翻个身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昨日经历的一切,先是在大理寺遭了杖刑,然后被叶听风莫名其妙地打晕劫到了明月楼。

“吱呀”一声推‘门’声响起的时候,耀眼得有些不符合这冬日的强光照‘射’进来,苏紫染一下子没有适应这强烈的光线,只好抬手挡了挡,连眼睛也微微眯起。

就在这穿透指缝的逆光视角中,一道颀长的黑影慢慢靠近,脸部轮廓似乎都已浸袭在柔和的浅金‘色’光晕中,令人根本无法看清他具体的五官。

“叶听风?”开了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也哑了。

男人走到她的‘床’边,淡淡的嗓音听不出喜怒:“你背上的伤已经上过‘药’了,不用多久就会痊愈。另外,可能是大理寺的牢房太‘潮’湿,昨夜带你回来的时候,发现你还感染了风寒。我已经让人熬了‘药’,既然你醒了,一会儿我让人给你端来。”

“叶听风!”她又喊了一声。

若说第一次还是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疑‘惑’,那么这次就是有些愤愤咬牙的意味在里边儿。

“你放心,昨夜是我考虑不周,现今大理寺的牢里已经安排了顶替你的人,你不必担心自己落得个畏罪潜逃的罪名,安心在这儿养伤吧。”

苏紫染神‘色’古怪地看着他,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做到了这一步。

因为他是站着、而她是趴着,所以怎么看都觉得气势上低了许多,愤怒对于他来说根本没用,就像打在一团软棉‘花’上,她索‘性’就省了那力气,神‘色’平静地瞥了他一眼:“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如果你一定要问我为何救你,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他顿了顿,忽然‘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不想看你在那里面受罪,就和第一次救你的时候一样,想救便救了,没有理由。这样,你满意了吗?”

当然不满意!

苏紫染嘴角‘抽’搐了两下,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用这么无赖的理由来搪塞她。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

“睿王妃可是京中的红人,一旦出了事,难道我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掌握不到吗?”

被他一噎,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悻悻地撇了撇嘴。

罢了,反正他连后路都替自己想好了,就权当是在这里养伤,反正她都没指望自己健全的时候能从明月楼楼主的眼皮底下开溜,更别说是现在这幅鬼样子。

男人似乎被她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愉悦到了,勾了勾‘唇’,转身走了两步,忽又停下嘱咐:“别急着睡,先把‘药’喝了。”

说罢,他又如来时一样脚步匆匆地走了。

苏紫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趴着的缘故,她竟然觉得腹中空空,似乎都被压扁了一样难受。

没多久男人就回来了,带着一身冬日的寒气,却奇迹般地让她感受到了‘春’日的阳光暖意。

看着他端在手里的那碗白粥,她下意识地扯了扯嘴角,竟是脱口而出:“为什么只有白粥,我不喜欢这么淡的东西。”

要是换做往常,她定是不屑说这种矫‘揉’造作的话来,只是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可能是因为生病所以任‘性’了些,又或许,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看到了一丝熟悉的影子那是只有在君洛寒‘露’出温情一面的时候才有的影子。

身为明月楼楼主,他本不需做这些无谓的事,哪怕是随便找个丫鬟来伺候她也已是仁至义尽,可他却偏偏连送饭送‘药’这种事都亲力亲为,让她连声“谢谢”都说不出口太过贫瘠苍白的语言根本无法表达她心中的感受。

男人一愣,转而慢慢走到她身边,似是好笑地挑了挑眉。

“这可由不得你。”

就连这份温柔的霸道也是如此相似。

苏紫染怔怔地看着他,那双黑曜石般的凤眸潋滟晶亮,带着一丝戏谑的光芒,熠熠灼灼。

她不说话,他只当她这是无声的抗拒,皱了皱眉,以一种近乎强硬的姿态舀了一勺白粥送到她嘴边。

“这两天只能吃清淡的,过两天身体好了再给你补补。”。

第140章 这就是楼主的命令!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在明月楼住了几天,虽说因为被叶听风勒令躺着不准动而错失了认识其他人的机会,却也因此多了很多机会和一个叫流云的神医相处。,最新章节访问:那人是神医还真不为过,据说明月楼的人但凡是病了或者受伤了都是他给治的,就连那些闻名江湖的奇奇怪怪的毒也是他给配的。

可也不知那人是本‘性’如此还是对她特别感兴趣,除了睡觉和被叶听风赶出去的时候,其余时间竟都围在她身边,最奇怪的是,他也不絮絮叨叨地同她说话,只是喜欢默默地盯着她打量,那眼神就好像在观赏动物园里的猩猩一样。 ”

就像此刻,他拖着腮帮坐在‘床’边的圆凳上看她,一双桃‘花’眼咕溜溜地转着,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苏紫染一脸无语地回望过去,她很想问一句,这么多天了还没看够么?可对于一个不算太熟的人来说,人家脸皮厚做得出,她却没能那么厚颜无耻地问出来。

不过对于她鄙视的眼神,流云还是心领神会地接收到了,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刚刚开口叫了声“苏姑娘”,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两人皆是一怔。

虽然带着面具,可苏紫染还是明显地感觉到那人的脸比平日来看她时黑了几分,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仿佛也不太友善,大约是因为在外面走了太久的缘故,他的身上也集聚了冬日特有的寒气。

她不知道这男人突然是怎么了,只好调整了一下表情,尽量友好地冲他咧嘴一笑,谁知对方只是冷冷扫了她一眼,冷凝的视线落在她身旁那个似乎想笑又似乎想哭的男人身上。

双方的对视自然是以流云的失败告终,他只好皱着眉讪笑:“楼主……”

“她看起来像是姑娘吗?”

这话可把房里的两人都给惊着了。

苏紫染愤愤地瞪大了眼,她不是“姑娘”难道还是“公子”不成?

虽说她不是什么天姿国‘色’,可这该死的男人也不用这么损她吧!

流云却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一双狭长桃‘花’目轻轻一眯,嘴角‘露’出一抹像狐狸一样狡黠的笑容,却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茫然地问:“楼主,她不像姑娘像什么?难道像男人不成?”

被他这么一问,苏紫染就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测,该死的叶听风,果然是变着法儿骂她呢!

“叶听风!”她怒吼一声,把两人的视线全都吸了过来,咬着牙骂道:“你才像男人呢!”

流云看了一眼楼主大人顿时黑化的脸‘色’,心里一个咯噔,暗叫不好,这种战争到了最后受牵连的一定是他,这可是经验之谈,他不想再做炮灰了呀!

本打算撒‘腿’就跑,可看了一眼浑身散发着冷气站在‘门’口的男人,他吞了口口水,终于认清现实为时过晚!

苏紫染似乎也感受到了突然变得有些诡异的空气,只觉脊背发凉,可转念一想,明明就是叶听风先拐着弯儿骂她来着,难道还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莫名其妙!

她撇了撇嘴,偷偷瞪了一眼‘门’口的男人,却见他凉飕飕凝了她一会儿之后,忽然侧了侧身,让出一条道来。

流云本以为他这是让自己快滚的意思,刚刚站起来打算开溜,却见‘门’口一袭黄衣的‘女’子缓缓从叶听风身后走了出来。

看清她容貌的瞬间,屋内两人皆是一惊。

流云眸‘色’闪烁地垂下了头,脸上表情瞬息万变,诧异、不解、愕然、心虚、茫然……可谓应有尽有,‘精’彩纷呈。

苏紫染却根本没工夫去管他在想什么,两只眼睛直直盯着‘门’口的‘女’子,就在她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的时候,叶听风终于摆了摆手,示意影溪进来。

她也不顾忌着影溪,或者说是压根儿忘了这茬儿,直接就满脸怒气地瞪着叶听风:“你把她带来干什么?”

这可是君洛寒的人!

“照顾你的起居。”男人淡淡道,顺便掠了一眼在旁心虚的流云,哼笑一声,“总好过某些人成天不知避讳地待在这里,连正事也忘了干!”

苏紫染觉得他似乎另有所指,可一下子也无暇去在关心他到底什么意思,‘激’动地一拍‘床’板,就差暴跳如雷。

“我不是说这个!”

男人幽幽一笑,就像是抓着老鼠尾巴的猫,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好整以暇:“那你说什么?”

反正影溪人都在这儿了,除非杀人灭口,否则要想瞒着君洛寒那是不可能的,苏紫染索‘性’心一横,直接道:“你把影溪带来,要是被……被睿王知道了怎么办?”

“影溪不是你的人吗?”

“她分明就……”苏紫染一个‘激’动差点就想说这分明就是君洛寒安‘插’在她身边监视她的人,可话到一半还是止住了,撇着嘴不知该如何往下接。

影溪看了叶听风一眼,见他点了点头,走到苏紫染身旁轻声安抚:“王妃不必担心,影溪虽然是王爷派来保护王妃的,但是早在跟着王妃的第一天起,影溪就是王妃的人了。王爷说过,影溪只需效忠王妃一人,也只有王妃一个主子。”

苏紫染诧异地抬眸看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有自己一个主子,只效忠自己一个人?

该相信她吗?

晶亮真挚的双眸让苏紫染说不出任何怀疑的话来,其实她对影溪的印象并不差,若不是因为影溪刚到她身边的时候正巧赶上夕暄那档子事儿,她也不会总想着针对对方。

见她一言不发,影溪以为她是不信自己,神‘色’凝重地问道:“王妃要怎样才肯相信影溪?”

苏紫染又盯着她瞅了一会儿,摆了摆手:“算了,来都来了,就算我不信又如何?既然你说你从今往后只是听我一个人的,那你就记着这话,到时候别让我失望就行。”

影溪眸‘色’一亮,忙道:“谢王妃!”

叶听风转身之前,似笑非笑的视线落在房中的另一个男人身上:“流云,该走了。”

某人突然打了个寒颤,适才只顾着一时好玩得罪了楼主,现下好了,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如此悠闲躺在‘床’上的日子又过了两天,因为有了影溪的悉心照料,苏紫染的风寒已经全好了,就连背上的伤也不再有什么感觉,可叶听风却让影溪看着她不让她‘乱’动,闲得她现在只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痒了。

其实寒症没治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能‘乱’跑,可一旦感受过冬日的寒风,她就觉得那滋味实在是太美妙了!也许是因为十几年来不曾尝过,所以现在怎么想怎么心动,趁着影溪不在连忙就往外钻了。

来明月楼也不过寥寥两次,两次还都是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被人带来的,所以她对这附近的环境可以说是完全陌生,就这么随便地绕到了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

寒风瑟瑟,暖日融融。

书房里,叶听风慵懒地抬了抬半眯的凤眸,犀利的视线直直落在一旁站立的‘女’子身上。对于一个武功不算低的人来说,惜黛如今连呼吸都紊‘乱’实在不是一件正常的事,他从未见过她这幅堪称慌‘乱’又心不在焉的样子。

“惜黛,发生什么事了?”

被点名的‘女’子忽地一愣,眼中闪过一道畏惧的瑟缩,不敢看男人的眼睛,摇了摇头:“回楼主,属下没事。”

“没事?”

男人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用的却是伴随着一声凉笑的反问,修长的指节叩击桌面的声音响起,一下下地像是敲在惜黛心头,让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

苏紫染在一处茂密的林子前停了下来,对于这种本来就不熟悉的地方,她还不至于为了探险把自己丢在里边儿。

转身,再一抬脚,小腹处却突然传来一阵电流涌动。

她猛地瞪大了眼。

对于一个中过媚毒的人来说,这个反映她并不陌生,可如今的情况却又明显不同,那一次她是被齐环渊母‘女’算计了,可如今好好地在明月楼养伤,有谁会这么对她?

明月楼的规矩她虽然不甚了解,可她绝对不相信有人敢背着叶听风给她下这种‘药’!

难道是错觉?

刚刚冒出这么个年头,她脚下一软,浑身酥麻,只觉眼前模糊氤氲成了一片,颊上更是热得像是发了烧。

直到一双手搭上她的肩头,她猛地一个颤栗,第一反应就是将人推开两尺远,自己也连连倒退了好几步。

一个从未见过的彪形大汉站在她面前,面目不算、甚至可以说是刚毅,可那赤‘裸’‘裸’带着‘艳’‘色’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苏紫染连吸了两口寒气,这才觉得清醒了些,看着他的目光从一开始的不确定变成了不加掩饰的厌恶。

“你是明月楼的人?”

“是又如何?”

“我是你们楼主请来的,你敢这么对我?”

对面的人仅是片刻的犹豫,便冷笑着睇了她一眼:“只可惜,这就是楼主的命令!”。

第141章 若是此毒不解,你会死的!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满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她当然不相信叶听风会这么对她,否则的话,她早在第一次遇见那人的时候就该被弃之不顾了,更何况她和叶听风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那人断没有这样对她的理由。可眼前这人适才虽有片刻的犹豫,眼中的信誓旦旦又让她觉得心惊不已。

这短短片刻的功夫她已经想了很多很多,可最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她不断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两口气,冷声道:“你说是你们楼主的命令,可有什么证据?该不会是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吧?” ”

对面那人有片刻的怔愣,可转念却目‘露’凶光,狠狠摇头:“不可能!”

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苏紫染却已经确信,他会有所犹豫肯定是因为这个所谓的命令不是叶听风自己下的,可能让此人如此笃定,那下令的必定叶听风极为信任的属下。

这样的人,会是谁?

就在她垂眸思考之际,对方已经‘逼’至眼前,眼看着那双手就要朝她伸来,她连忙趁着自己还有点自制能力的时候侧身避过,一双水眸几‘欲’喷火,猩红地瞪着对方:“如果不是叶听风亲自下的令,你最好掂量掂量其中真伪,否则的话,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话音刚落,一道强劲的风力穿透层层寒冷的空气席卷而来,带着一股摧山之势,让人丝毫不怀疑来人的怒火已经强烈到杀人不带眨眼的地步。

“谁给了你这个胆子,竟敢动本座的人!”叶听风咬牙切齿的语气中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紫染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浑身紧绷的力道顿时就软了下来,喘着粗气靠到了离她最近的那棵树上。

对面那人早已吓得面‘色’灰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躬身请罪:“属下知错,楼主恕罪!”

叶听风怎么可能那么好说话,一根赤‘色’长鞭划破寂冷长空呼啸而来,直直缠住了那人的脖子,森森的嗓音甚至比此刻冬日的寒气更为恐怖:“平日里你做的那些事本座没工夫管,今日把脑筋动到她头上,本座看你是嫌命太长了吧!”

脖颈间的力道半分不减,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那人终于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楼主这是要他的命啊!

惨白的脸‘色’早因这滞住的呼吸涨得通红,他断断续续地解释道:“楼主饶命,楼主……饶命!这都是惜黛吩咐属下……的,惜黛说这……是楼主的命令,属下……属下不敢不从啊!”

“你当本座是三岁小孩?”叶听风脸上一片肃杀,显然是根本不信他的话,眼底甚至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赤红狠绝,“若不是你平素见着个‘女’人就会头脑发热,惜黛会找上你?若不是你‘色’‘迷’心窍,抱着一丝侥幸的心态相信惜黛的话……”

话到此处就止住了,他似乎不打算继续说下去,手中劲道猛地一收,那人登时就翻了白眼。

“叶听风!”苏紫染强忍着体内不适,连声阻止。

再这么下去,这人就真的气绝身亡了。

“他最多也就是鬼‘迷’心窍、受人撺掇,再说我现在也没发生什么,你别为难他了。”

她知道他生气,可说实话,他气成这副模样却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记忆中这人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跟世人对他的封号那般银面谪仙,不然尘世。如今她也不过是中了媚‘药’,就跟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一样,可他的反应却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激’烈了太多,甚至让她一下子有些发懵。

算起来他也不过是一个疏忽纵容了手下,最多就是冲撞了她这位客人,竟会让他如此失控?

眼看他还是没有要放人的意思,苏紫染甩了甩头连忙冲上去,一手扶着额一手拽上他的赤‘色’长鞭,冲他摇头。

“叶听风,够了。”

男人狭长的凤眸凌厉眯起,看了她一眼,这才刷得一下收了鞭子,冷声道:“自己滚回去领罚!”

那人顾不得此刻‘迷’糊的晕头转向的脑子和痛得火辣辣的脖子,一边往回跑一边道:“多谢楼主不杀之恩,多谢姑娘求情!”

苏紫染脑中白光一闪,猛地退后两步,双手‘交’错狠狠揪着自己的双肩,只觉头脑发昏,眼前一片雾‘蒙’‘蒙’的水光。

“叶听风,快把解‘药’给我。”

男人眸‘色’一闪,赤‘色’长鞭被人握住的一端应声落地,只见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掌蓦地紧握成拳,半是歉疚半是为难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菲薄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半响不曾言语。

心中陡然升起一个不太好的预感,苏紫染‘唇’瓣颤抖着再度开口,带着一丝期待与害怕:“叶听风,你快把解‘药’给我啊……”

“迎香若是中了第二次,无解。”

话音刚落,一阵疾风掠过,他迅速察觉到一股狠厉的气势‘逼’来,可直至‘胸’膛上砸落了一个个气急败坏的拳头,他也没有半分要还手或是制止的意思,任由她发泄心中怒火。

苏紫染赤红着双目瞪他:“你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无解?”

陡然拔尖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无解的媚‘药’,她该怎么办?

怎么可以这样!

男人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甚至带了些小心翼翼的讨好:“苏紫染……”

还没等他说出些什么来,苏紫染脑中的最后一根弦倏地绷断,忍了半天的难耐热意终于不可抑制地一个劲儿往脑子里涌,冲刷着她残存的理智和抵抗。一下下用力的拳头已经变成如今挠痒痒似的撩拨,在男人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

叶听风眸‘色’暗了几分,呼出的气息也不似方才那般清明,冷幽的墨莲香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炙热。

“我……好难受……”

苏紫染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在媚‘药’作用下,原本清亮的嗓音变得柔媚蚀骨,丝丝热气扑洒在男人的脸上,让他的身体瞬间紧绷。如‘玉’的凝脂‘玉’臂环上男人弧度完美的脖颈,借着他的力量、苏紫染半软着身子踮起脚尖,脖颈难耐地扬起,倚在他的肩上呵气如兰。

靠近他的身体好像让她身上的热量舒缓不少,她本能地想要汲取更多清凉的滋味,这是哪怕寒冬的凉气也无法比拟的愉悦。

“恩……”

一声难耐让叶听风倒吸了一口冷气,紧蹙着眉头将她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

“唔……不要……”意识到唯一的清凉源泉离她远去,苏紫染不满地皱了起眉头,因为‘药’‘性’而红得几乎滴水的脸颊透着妩媚与娇憨,她紧紧扒在男人的肩头,生怕他就这么甩下她离开。

男人抬手钳着她的下颚,迫使她看向自己,而那双幽暗炙热的凤眸此刻也深深地望进她的眼中:“苏紫染,看清楚,你可知道我是谁?”

一阵凌冽的寒风吹来,吹散了几分暧昧,还原了几分清明,苏紫染‘迷’‘蒙’氤氲的双眼中渐渐有了一丝微弱聚焦,看着近在咫尺棱角分明的五官轮廓,她脑中顿时一个‘激’灵,猛地一把推开了他。

怎么会这样?

她刚才在干什么?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做出了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来!

这个人是叶听风,不是君洛寒,她怎么能因为那仅有的几分巧合的相似神韵而自欺欺人?

跌跌撞撞地转身离开,她甚至没有跟身后的男人说一句话,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甚至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她要快点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把自己好好地藏起来。

身后的男人双眉紧锁,一瞬不瞬地凝着她蹒跚而去的背影,半眯的凤眸中渐渐染上一丝跳跃的情愫。

苏紫染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用跑的,可因为中了‘药’,所以即便她走得再快,也不过离开了数步,又不敢轻易用武功,生怕更快地催发了体内的‘药’效,只好用自己最原始最本能地思绪牵引着自己往前狂奔。

她知道,若是不快点离开这里,她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

突然,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再也迈不开步子。

先是手臂被人抓住,紧接着肩胛也被人扣住,她极力反抗,绵软的身体却不听使唤,甚至在男人轻轻掰过之后本能地往后靠去。

为什么要阻拦她!

男人的嗓音微微沙哑,几分魅‘惑’,几分撩人:“苏紫染,若是此毒不解,你会死的!”

苏紫染却是不断摇头,尽管她没有任何抵抗的力量,却还是拼命摇头。

她没有什么守身如‘玉’的观念,她也不会把自己的‘性’命弃之不顾,可这一切都建立在她没有心爱之人的前提上。如今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清楚,甚至君洛寒没有明确地给过她一个承诺,可若是这件事发生在几个月之前,哪怕当时她的心里也装着一个君洛寒,她却可以为了保命和叶听风在一起,但是现在,就是不行,她做不到!。

第142章 苏紫染,本王在这里……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不要……”苏紫染紧皱着眉头,泫然‘欲’泣,“求求你,叶听风,让我去死……死了也好,别管我……”

这场变故是谁都没有料到的,叶听风当初救她一定是不愿让她置身险境,所以现如今即便她是因为他的关系才惹得惜黛醋妒而身中媚‘药’,她也不会怪他。可是此刻,她却宁愿自己半身不遂地躺在大理寺的牢房里,那样,也总好过丢了一条命、或者是清白不保地回到君洛寒身边。 ”

她答应过君洛寒会在大理寺等他,若是他回去了找不到她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甚至无赖地对他拳打脚踢,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拼命想要挣脱自己身上的桎梏。

“叶听风,你快放开我!”

男人紧抿着薄‘唇’,突然一把将她带入怀中,嗓音低低地道:“苏紫染,不要再挣扎了,你知道的,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被男人温热扑洒的呼吸吞噬殆尽,此时此刻的她,再没有任何顾忌与牵绊,只有身体最本能的渴求。

男人将她打横抱起,脚下一点,用他此生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房里。

刚一沾上‘床’榻,男人立刻屈身而下,紧紧地箍住了‘女’子的绵软得如同灵蛇扭动的身体,用嘴堵住了她半开半闭的红‘唇’。铺天盖地狂烈的‘吻’在这青天白日中隐隐显出几分‘淫’**靡的氛围,伴随着**的狂热喘息,屋内‘春’光四溢。

直到‘吻’得她几乎喘息不过来的时候,男人才将将离开那味道甜美‘诱’人的红‘唇’。

每一次尝,都令人‘欲’罢不能。

他久久地失神在身下‘女’子通红的面容中,隔着银面,闪烁的凤眸中情**‘欲’有、挣扎亦有,‘胸’腔随着心中繁琐的思绪起伏不定。

“君洛寒……”

随着这沙哑撩人的一声叫喊,男人瞳孔一缩,‘胸’口似有什么强烈的情感正要破蛹而出,仅仅是这一声,就远比任何媚‘药’都来得快速有效。

他一手捏着‘女’子的肩胛,一手掐着她的腰,用力之大,几乎让她尖叫出声。可他却又像是故意的一样,每每将‘女’子的娇呼急喘吞入腹中,湿热灵巧的长舌缱绻地扫过‘女’子的口腔中的每一个角落,汲取着世上最甜美的津液,半寸也不愿放过。

“刷”得一声,苏紫染只觉身上一凉,竟是男人一手将那月白‘色’的外衫连同中衣一起扯了下来。莹白姣好的胴仅之上有绯红的兜衣遮住几许‘春’光,曲线优雅,令人血脉喷张。

还未来得及反应,男人滚烫的薄‘唇’便覆上她的锁骨,一寸一寸地‘舔’**舐啃咬。伴随而来的,是男人灵巧的大掌地钻入她‘艳’‘色’的肚兜之下,抚上那还未绽放的柔软高耸。

“苏紫染,本王在这里……”

“君洛寒……”

“本王在这里……”

在男人惹火暧昧的爱抚中,红‘艳’的果实终于如愿绽放。隔着绯‘色’的肚兜,男人用牙齿轻轻地厮磨啃咬,惹得身下‘女’子呼吸急促,颤栗阵阵。柔软炙热的舌不断地围在那一点上打转描绘,大约是怕另一边太过空虚,男人从腰间移上另一只手来,不断‘揉’捏。

“恩……君……洛寒……”

男人眸‘色’更深,将胯间的硬物往前一顶,隔著两人下身的衣物,苏紫染依旧能感受到那不属于寒冬的烙铁炙热。他蓦地腾出一只手游移到‘女’子的腰间,在她的低‘吟’中滑入她的裙摆底‘裤’之中,然后是更往里,滚烫的大掌带着一层习武之人的薄茧咯得苏紫染阵阵瑟缩。

双‘腿’之间,男人修长如‘玉’的指节缓缓勾入,从那繁盛茂密的丛林中缓缓探入。

苏紫染倏地倒吸一口凉气,低呼出声:“啊……”

“苏紫染……紫染,别怕……”未经人事的密林显得狭小难入,他不敢硬来,只好低声‘诱’哄。

非同一般的温度与男人的手下的动作让苏紫染推拒无能,全身酥酥麻麻的感觉更深早已让她软成一汪‘春’水。当粗粝的指尖在那片浓密上轻轻摩挲,怪异的痒感让她难受得几乎要哭出来,她抓着男人的后背,浅浅‘抽’‘吟’。

就好像哪里得不到满足一般,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异常空虚,空虚得急需什么东西来进入她,所以当男人火热的指尖缓慢地一寸一寸地入侵那嫩‘肉’包裹的幽深沟壑之时,眼角的泪滴终于滑落。

尝到微咸的湿润,男人的动作僵了片刻:“紫染……”

“君洛寒……君洛寒……”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整个人如同置身云端,仅凭本能喊出了他的名字。

“乖,马上就不难受了……”

低沉暗哑的嗓音带着意味不明的蛊‘惑’。

手指由一变二,由二变三,紧接着便是一阵衣带翻飞的声音,苏紫染无暇去分辨身上的男人在干什么,只知道当手指‘抽’出的刹那,她空虚得弓起了身,可下一秒,便立即贴上了更为粗壮的滚烫。

当那烙铁一般坚硬的火热抵上‘花’丛的瞬间,苏紫染浑身一震。

“紫染,莫怕……”低语的情话一般的呢喃,带着说不出的嘶哑撩人,万种风情。

蓦地一个‘挺’身,苏紫染“啊……”的一声呜咽出声,铺天盖地的‘吻’落在她柔软的‘唇’舌上,将她的低泣尽数吞入腹中。男人缓缓地进入她的身体,想要与她融为一体,却只进了三分之一还不到的时候,就卡在了那里,额上顿时青筋暴‘露’。

“放松,苏紫染……”

脑子里‘混’‘混’沌沌,听到男人的话,她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异物侵入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突然,男人一举攻入,似有什么东西在身体中破裂,血渍下流,润滑了堵塞的密林。

苏紫染的身体顿时绷成了一张拉紧的弓,旖旎风华,万千流转。

好疼……

被柔滑紧致的甬道紧紧包裹,男人同样不好受,眼前红与白的视觉刺‘激’更是让他双目赤红,太阳‘穴’突突地跳起,只顿了两秒,他浅浅地动了动,直至察觉那深幽之处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他才终于缓缓‘抽’动起来。

灼热的爱抚依旧没有停下,致命的快感让他全然没了平时的理智与内敛,仿佛一只不知餍足的兽,倾尽所有地去进入一具身体。

他从来不知道,男‘女’之事可以如此‘惑’人。

随着男人九浅一深的‘抽’动,包裹着他的嫩‘肉’边不时渗出越来越多的水迹,让他的进入更为方便润滑,一下下地直抵‘女’子身体的最深处。

逐渐的,苏紫染也没了最开始的疼痛与不适,身体反而生出一丝淡淡的颤栗与酥麻……

“啊……”

不知是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苏紫染脑中一阵白光闪过,整个人痉挛不已,一阵灼热的滑腻喷涌而出。随着身下一下一下的收缩,男人迅速加快了‘抽’动的动作,突然,咬上‘女’子的耳垂,低吼出声。

身体被一股滚烫的热流贯穿,那一瞬间,苏紫染依稀看到了眼前的银面,心口猛地‘抽’搐了一下,只是片刻之后,意识就渐渐消融……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昏昏沉沉间,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床’榻、桌椅、摆设,苏紫染蓦地清醒过来,所有的思绪全部回笼。

衣物完好,却不是昨日的那一套,还有酸麻得一动就会受不了的身体和明显不同于从前的某处,所有的一切都明明白白地提醒着她昨日发生的事。

强撑着身体翻身坐起,苏紫染吸了口气,四下张望了一会儿,不见叶听风的踪影,便盯着他房里清幽的摆设怔怔出神。

她还没有想好要以何种态度来面对他,所以他不在也好。

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当然不会落伍得要去寻死觅活,可是砰砰狂跳的心脏和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让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对这件事的接受度远没有到无所谓的地步。

而这中间她最最不屑最最唾弃的一件事就是,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分明把叶听风当成了君洛寒!

‘门’扉“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苏紫染眸‘色’一闪,略略抬头,就见叶听风一袭白衣迎风站立,衣袂飘扬,青丝翻飞,伴随着咧咧寒风,素白透明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悄无声息。

而‘门’口的人,只是站着,没有进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所有复杂纠结的情愫在冰雪中冻结成片片寒霜,无法窥探。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她皱眉:“进来,我冷。”

屋子里原本就称不上暖和,如今‘门’一开,冷风灌入,更是让她这个畏寒又刚从被褥中出来的人觉得有些受不住。

男人抿了抿‘唇’,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仍是依言照做,踏入屋内,随手关上了身后的‘门’,缓步走到她身边。

苏紫染不习惯这种时候还被人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这会让她觉得在气势上低了许多,遂也慢慢站起身来,虽然身高的差距让她仍是比男人矮了一截,却也好过她坐着而他站着。

“我知道你一定会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便处置谁也没有用。可就连那个只是听从命令的人你都恨不得杀了他,那么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呢?”

她不是圣人,昨日放过那个人只因为她觉得事情没有发生,但是今天不一样,若是放在今天,她一定将那人碎尸万段!可既然昨日是她自己求情让那人滚了,她就不屑再去将人找回来,她现在要做的,是让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付出代价!。

第143章 他没有碰过你,不是吗?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男人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深邃的凤眸中跳跃着晦暗不明的情绪,良久,他终于开口:“你没有别的要跟我说的吗?”

没有吗?

苏紫染阖了阖眼帘,无疑是有的,只是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这个男人,其实连她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想法,虽然他们在此之前甚至谈不上熟悉,可是对他,她偏偏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受,那是对慕容殇和雪炎都不曾有过的奇怪情愫尽管那两人明确地说过喜欢她,可她很清楚,她只把他们当成了朋友,可面对叶听风的时候,她却不得不承认,对他,她总是有一种介于欣赏和敬佩之间模糊不清的好感。,最新章节访问: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虽然没有见过他的容貌,却毫无理由地觉得他是一个让人很舒服的人,若是被江湖上那些畏惧明月楼大名的人知道了,定是要惊得嘴都合不拢了吧?

她苦笑一声,发现自己哪怕是在和他发生了那种关系之后,见到他的第一眼不是质问他怎么敢不顾她的意愿非要帮她解毒,而是产生了一种类似少‘女’羞怯的怪异心理,这种心理甚至让她觉得没有任何颜面去见君洛寒。

可是这件事她却不敢往深了想,所以只能选择逃避,甚至可以说是将心思转到惜黛身上,好让自己忘了还有这么个茬儿。

对上他毫不避讳地探究视线,她抿了抿‘唇’,徐徐抬眸,亦是一瞬不瞬地望进他漆黑一片的凤眸之中,反问:“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要跟你说的?”

“怪我、怨我、恨我,或者是别的什么,没有吗?”

“别的什么是指什么?”

男人不说话了。

苏紫染扶了扶额,有些好笑,有些无奈,还有些苦涩:“叶听风,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知道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从头到尾你都只是想要救我而已,发生这种事你也不想,所以我不会迁怒你,甚至还要感‘激’你救了我一条命。”

顿了顿,就在男人打算接口的时候,她却弯了弯‘唇’:“可是我也不是圣人,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救我回来,可你偏要一意孤行,如今事情变成这样,你让我怎么回睿王府、怎么面对我的丈夫?你教我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好?”

那份落寞悲怆的神‘色’让人情不自禁地为之感染,叶听风眸‘色’一痛,一下子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微微侧过了头。

这一瞬间,他甚至有种想要把那该死的银面摘下的冲动,可最终他握了握拳,还是生生把这份冲动忍了下来,因为他知道,现在仍不是时候。

“那就不要回去了。”

在叶听风自己有所意识之前,心里想的东西就已经不由自主地蹦了出来。

然,话一出口,两人皆是一惊。

苏紫染愣愣地看着他,她以为叶听风救她只是出于道义,哪怕昨日的那份温柔缱绻让她也不由为之心悸,哪怕那一声声温柔呼唤的“紫染”似乎犹在耳边徘徊,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份心思。

还是说,他只是想要负责?

“你不必这样,我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不会因为这种事就要你负责,我只是……”

“他没有碰过你,不是吗?”他沉声打断。

苏紫染顿时没了声响。

她和君洛寒之间,总是隔着一个霓裳,哪怕他说他和霓裳没什么关系,终归这两年时间他是和霓裳一起度过的,更何况避暑山庄和边塞围猎那两次霓裳都不在,他们之间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所以只能说,那个男人对她不感兴趣。

兴许是因为她貌不惊人?

她凉凉一笑。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你可以留在这里。”叶听风眸‘色’轻闪,语气却格外坚定,甚至怕她不懂似的重复解释了一遍:“从今往后,都留在这里。不会有睿王府那么多的‘女’人,也不会有任何勾心斗角可以伤到你的事,只要你留在明月楼,我会保护好你。”

苏紫染眯了眯眼,嘴角慢慢勾起:“当真是个‘惑’人的条件。”

没有三妻四妾,没有明争暗斗,这就是她向往了两辈子唯一渴求的一份情,可惜总是求而不得。如今就以这么唾手可得的方式摆在她面前,对象还是一个她并不讨厌的男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可是我答应过他,我会回去。”

叶听风紧绷的肩头明显舒缓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却被苏紫染收入眼中,不由有些好笑,既然不愿意,又何必勉强?明知道她不是那种死皮赖脸要扒着他的‘女’人。

“你就不怕他知道吗?”

“这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她怕,她当然怕,怎么可能不怕?

那是她悉心维护了这么多年的感情,那是她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丝黎明前的曙光的感情,她怎么可能不怕它一夕之间再度被摧毁?

可是怕又如何?

就目前来说,她还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离开君洛寒的身边。

“如今你只要把惜黛‘交’给我就好。”

叶听风叹了口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够吗?从今往后她不再是明月楼的人,若是你一定要找她,我可以帮你。”

苏紫染愕然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两人都不说话,只有彼此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哎在耳畔萦绕,气氛变得尴尬而诡异。

最终,叶听风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缓缓转过身。

“你好好休息。”

他走了没多久,苏紫染也打算回自己的房里去,虽然身体还是很不舒服,可也不能一直待在叶听风的房里,她甚至连片刻都不想拖下去。

小径深处,影溪死死地瞪着面前的男人,眼中遍布着恨意与爱意‘交’错的复杂情绪。

反观站在她对面的流云,他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脸无奈:“都说了我不可能喜欢你,我找不找别的‘女’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别成天在我面前碍事儿?”

影溪冷笑一声:“我还偏偏就喜欢犯贱地往你身边凑,这可怎么办好呢?反正你骂也骂了,赶也赶了,任何能把我推离的方式你都试过了,为什么就不试试看接受我呢?若是时间长了,我发现了你一身的缺点和臭‘毛’病,说不定我对你也就真的腻了、淡了。”

“你这人怎么那么死心眼儿?”

流云简直要被她气疯烦死,这‘女’人自打第一眼见到他起就一直黏在他身边,‘女’人他见得多了,可这么不拘小节往人身上贴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他几乎都已经绞尽脑汁地想把她赶跑了,可这么多年来却总是收效甚微!

“我都说了兔子不吃窝边草,如果掰了以后还怎么见面?”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不是说过吗,兴许跟你在一起时间长了我就腻歪了,到时候我会先甩了你也不一定!”

“影溪你这个疯子!”流云自认对‘女’人向来好脾气,可碰上这么个没脸没皮又不能动手的,他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脸‘色’都气得有些发青,说话的语气更是气急败坏,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你就非要这么上赶着来倒贴吗?”

说完他就后悔了。

尤其是看到那一双晶亮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的时候,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其实影溪跟他以前玩过的‘女’人比起来既不妩媚也不温柔,可偏偏那一双眼睛生得水灵清亮,将那本就清秀的小脸衬得漂漂亮亮的。就是这样一种人,太干净,干净得他不忍心染指,生怕自己劣迹斑斑的过去毁了这白纸一样的纯洁,所以哪怕她不是“窝边草”,他也不会吃的。

可原本早已打定的主意却在看到她几乎落泪却又倔强地瞪大眼睛强自撑着的时候产生了一丝软化的迹象。

影溪嗤笑一声:“流云,这么多年,这句话我也不是第一次听了,你觉得我会这么容易就放弃吗?”

在她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流云彻底动摇了。

他抿了抿‘唇’,垂下眼帘,用一种介乎敷衍和认真之间的玩味口‘吻’轻声道:“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会嫌‘女’人多。但是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为了你一个人改变些什么,所以你最好别对我抱有任何期望,尤其别对我‘露’出那种怨‘妇’一样的姿态。”

影溪好不容易扬起的嘴角就在听完这句话的瞬间垮了下去,她紧紧攥着手心,强迫自己笑出来。早在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起,她就已经陷入这种疯狂的绝境之中,除非他亲手拉她出来,否则她这辈子注定深陷泥沼。

而他现在说的话正是她这么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东西哪怕是和别的很多很多‘女’人一样陪在他的身边,只要他能对她笑一笑,她就知足了;哪怕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觉得她犯贱,她也甘之如饴。

今日这番变化起码也算是一个进步。

或许在很多年后的某一天,他累了、倦了,发现她还在原地等他,到那时候,他就会对她张开双臂了吧?。

第144章 我现在就是闲着无聊!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远远地就看到二人对峙的样子,微拢的眉宇愕然挑起。。更多最新章节访问:r>她实在想不通,影溪才来明月楼没几天,刚来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认识流云的迹象,可如今这复杂纠结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这分明是积淀了太多太多感情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儿?

她想直接上去问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可鬼使神差地,她没有迈出那一步。或许是太好奇,或许是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不该被忽略的蹊跷和诡异,她就只是这么远远地站着,也不躲藏,似乎并不怕被对方看到。 ”

只是过了很久,影溪和流云也没再开口说一句话,倒是发现了她的存在。

影溪眸‘色’一闪,看看流云,又看看她,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尽管面上仍是一片平静之‘色’,可内心早已风起云涌,拼命思索着对策。

倒是流云笑嘻嘻地道了一句:“苏姑娘,你这丫头赖上本公子了,这可如何是好?”

如此不折不掩反而不会惹人怀疑,影溪也知道他是为大局着想,可心里怎么就那么委屈呢,这人竟然在王妃面前揭她的短,真是可耻到了极点!

“王妃……”

话未出口,苏紫染拾步朝他们走去,盈盈勾‘唇’,话却是对着流云说的:“还叫苏姑娘,莫非你这舌头不想要了?”

其实她并不是针对流云,只是这两天的事让她有些消化不过来,刚好碰上这么个倒霉催的,就干脆不‘阴’不阳逮着机会损他两句,只图个心里痛快。

正巧上次发现这人叫了自己一声“苏姑娘”惹得叶听风大为不快,当然,这也是她后来闲着无聊细细斟酌才发现的,之前以为叶听风是把她当男人来着,还为此愤愤了好一阵儿,谁知道他原来是听不得流云叫自己“姑娘”,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果然,流云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笑眯的桃‘花’眼立刻瞪了瞪,不甘示弱地反问:“那……那你让我叫你什么?王妃,还是楼主夫人?”

本来这无关痛痒的调侃并不能起到多大作用,顶多就是被苏紫染白两眼再讽刺几句,可今日情况却不太一样,她刚刚经历了那种事儿,尽管流云可能还不知情,可她心里却跟火烧火燎似的,直想把这人给烤了!

伴随着颊上的热意,她的火气也腾地一下窜了起来,‘阴’测测地冷笑两声:“你想叫楼主夫人也不是不行,不过是不是该先去问问你们楼主?还是说,我亲自去问比较好?也不知道我问了之后会发生些什么,你说你小嘴儿这么甜,你们楼主这回能给你什么样的奖励?”

流云顿时张了张嘴,没挤出半句话来,一脸见了鬼似的看着她,还挤眉‘弄’眼地看看她身旁的影溪,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问“你们家王妃这又吃错哪‘门’子‘药’了?”

影溪哪里知道这发生了什么,只觉王妃笑得寒森森的,倒不是对待敌人那种杀气的冷笑,而是一种变着法儿整你的诡异笑容,顿时头皮都麻了。

苏紫染走到流云面前,眯了眯眼:“你不是说我的丫头赖上你了吗?那……”

话到一半她又顿住,眼‘波’流转,定定地看着影溪,似是不解:“你果真赖上他了?他有什么好的?”

影溪嘴角‘抽’搐了两下,挑着能说的就说了:“王妃,我确实是赖上他了,还赖了不是一天两天。其实很久以前我跟流云就认识了,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另外也觉得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所以没跟王妃……”

“行了,我明白。”苏紫染摆了摆手,方才对他们的猜疑消失得无影无踪,“就算你是卖身给我,这种‘私’事儿也不需要跟我汇报,更何况你并不是。”

她心中一计顿生,带着一种恶趣味的快感,勾‘唇’浅笑:“你如此忠心地连你们王爷都抛弃了,本王妃就当送你个见面礼,把这男人给你可好?”

影溪“啊”地惊呼一声,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最不冷静的时候了,呆呆地看着面不改‘色’说出这话的‘女’人,心里被搅得翻江倒海。

流云的嘴顿时张得足以塞下一个‘鸡’蛋,他瞪大了双眼,手指着苏紫染:“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白皙的面庞早已憋得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恼的。

看这‘女’人的样子还真不让人怀疑她是开玩笑的!

她要疯就疯,可扯上自己干什么呀!以楼主对这‘女’人的态度,说不定还真就同意了这件事,那自己还不得被她给玩儿死?

“不不不……王妃,楼主夫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咱们有话好说,你可千万别做出这种冲动的事儿来……”

苏紫染只顾着笑,或者是完全把他的话当成是语无伦次,根本没放在心上,也没去细细辨析他话里那几分‘乱’七八糟的意思。

她看着影溪,状似无意地挑了挑眉,言下之意却很明确。

原本看着流云为难的样子,影溪想她或许该循序渐进一下,毕竟流云都已经答应了她的要求,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惹恼他比较好,可谁知苏紫染却又紧接着道了一句:“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不要这份礼物也行,那你以后可千万别让我见着你们俩眉来眼去的样子,否则的话,我可保不准我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影溪目瞪口呆,她毫不怀疑王妃真能做出点什么事儿来!

这位王妃看着严谨缜密,可有时候却又像个孩子一样顽劣,最要命就是她这种时候一定是言出必行!

“那……”影溪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缩了缩脖子,问道:“王妃,你要怎么把他送给我?”

流云差点儿没被她气死,一个疯了还不够,另一个也陪着她疯!

“影溪,你敢……”他咬牙切齿,警告之意溢于言表。

苏紫染狠狠剜了他一眼:“谁问你的意见了,这种时候敢威胁影溪,信不信我直接把迎香用你身上?”

说到这个她就上火,要不是这该死的配出这种无解的‘春’‘药’,她至于变成这样么!

这么一想,她就连唯一的一点愧疚都没有了,反正影溪想要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方才看影溪的眼神也不像是毫无感情的样子,虽然他似乎并不想吊死在影溪身上的样子……既然如此,那她就当一回土匪婆子,把人抢回来给她的影溪做压寨相公!

流云也怒了,他真的怒了:“用我身上难道我不会自己解吗?作为配出迎香的神医,难道我自己还不会解那该死的媚毒吗?”

“若是我用第二次呢?就算你解得了一次,第二次呢?”

流云一怔。

愣了半响,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怎么会知道?”

楼主怎么连这个也跟她说了?

苏紫染脸‘色’微变,她总不能说那是她的切身体会吧?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

见她有意扯开话题,流云神‘色’古怪地瞥了她一眼,又重新回到了方才那个问题,愤愤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要把你抢来,做影溪的相公!”

对面两人皆是瞠目结舌。

怎么能有人如此淡定地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

半响无人开口,就在苏紫染以为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吓到、顺便‘奸’计得逞的时候,流云突然暴吼一声:“这种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如今我不愿意,你还能强迫我不成?”

影溪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怒瞪了他一眼,扭曲的表情就像是要哭出来一样:“流云,娶我就让你这么委屈吗?”

流云本能地想说“不是”,可究竟不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这鼻子从未想过娶妻的事情,‘女’人如衣服,时时要换才新鲜,若是长时间对着一个人,还是一个这么没有情趣的人,他不疯才怪呢!

意识到苏紫染探究的目光,他不容自己多想,猛地一点头:“没错,我就是不想娶你,我凭什么要娶你?你今天说的要求我已经答应了,你要是敢得寸进尺,我……”

“得寸进尺?”苏紫染眯了眯眼,“这个主意是我出的,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心意已决,这就去跟你们楼主申请。若是连他都点头了,可就容不得你不同意了!”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专横霸道,哪儿有人‘逼’人娶妻的!难道你到时候还打算把我绑上‘床’不成?”

“正有此意!”

一贯雷厉风行的作风让苏紫染刚下了这个决定就立刻去请示叶听风,对方显然愣了一下,不管是没想到影溪和流云的关系会曝光,还是没想到她会对这种事如此热衷,一脸古怪地睨着她。

半响,他喃喃道:“你真要这么干?”

苏紫紫连连点头:“当然了,不然我特地跑来找你做什么?”

叶听风哭笑不得,看着她兴致盎然的表情,顿时对流云心生同情。

“你自己的事还没解决,竟然有闲工夫去管别人的事?”

苏紫染差点被他气得笑出来,脸‘色’变了几变,才扭曲地勾起‘唇’角:“我自己的事是肯定解决不了了,所以准确地说,我现在就是闲着无聊!”。

第145章 你能回来,真好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叶听风忽然笑了一声:“你这是打算在我明月楼抢人?”

“什么意思?”

“影溪喜欢流云,可若流云不喜欢影溪,那一切不都是白费?就算真的娶了她又如何?”

苏紫染磨了磨牙,嗤了一声:“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在一起时间久了,相处的机会多了,兴许就从不喜欢变成喜欢了呢?更何况流云对影溪本来就不是毫无感情的!” ”

叶听风怔了怔。

在一起时间久了,相处的机会多了,或许真的会有感情,可惜那也要分对象有些人哪怕朝夕相对两年他也不会有半分动摇,有些人明明只在一起了几个月,却撼动了他二十几年来固守的东西。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反对还有用吗?”他凤眸潋滟,笑容‘艳’‘艳’。

这话说的……

苏紫染讪道:“我这不是来征求你意见的吗?”

“你这样子像是征求我意见的?”叶听风弯了弯‘唇’,眼中含着一丝淡淡的宠溺,“若我不同意,你恐怕得拆了这儿吧?”

“我哪儿有这么……”苏紫染眸‘色’微闪,颊上迅速升温,两人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她明显感觉到叶听风对她的态度变了,虽然从前就很好、好得让她总是模糊掉他是人人畏惧的明月楼楼主,可如今他们之间的相处简直已经有种诡异的情人之间的暧昧。

叶听风似乎被她脸红的样子愉悦到了,轻笑一声:“流云只是我的属下,我无权决定他的感情问题,但是你说的这件事,刚好我也很感兴趣。”

苏紫染听了前半句还有些悻悻地撇了撇嘴,可听完后半句,眸‘色’登时一亮:“所以你是打算帮我?”

如愿看到对方点了点头,苏紫染心情大好,哪怕流云那家伙的嘴再硬,她也不信他能违抗他们英明伟大的楼主大人!

只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远超过了他们所料,影溪和流云的亲事是定下来了,可睿王府的消息也同样随之而来。

这一天,影溪看起来特别高兴,黑眸中闪着亮晶晶的光芒,笑着站在苏紫染面前:“王爷已经为王妃平反了,王妃现在就能回王府了!”

那一刻,苏紫染清楚地感觉到,她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高兴,而是害怕。她怕回到睿王府,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人,她还没有想好到底是把事情如实告知还是瞒一天算一天。

注意到她明显不太对劲的神‘色’,影溪愣了一下:“王妃不高兴吗?”

苏紫染僵硬地笑了两声,显然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扯开道:“你呢?你很高兴吗?那你和流云的婚事怎么办?”

“反正我追逐着他走了那么多年,也不急在一时半会儿。”影溪豁达地笑了,“更何况,婚约都定下了,我也不怕他反悔!”

苏紫染无奈地点了点头,又问:“王爷找出杀害霓裳的凶手了?”

“是啊,这件事都是如夫人一手策划的。先是杀了霓裳,再找人引王妃过去,整个计划可谓滴水不漏。”

“哦,是吗?”

苏紫染抬眸瞟了她一眼,她很想问,这也算是滴水不漏吗,起码如夫人不可能料到君洛寒会带人去荷‘花’池畔吧?这件事她不敢肯定君洛寒究竟参与了多少,可若说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是肯定不信的。

但她也没有细究,虽说影溪已经说了会一心一意跟着她,可不管影溪知不知道君洛寒在这件事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她都不会强迫影溪背叛以前的主子,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去跟叶听风辞行的时候,其实她的心情也是颇为复杂的,尤其是当他开口问:“你真的不打算留下来吗?”她当时的感觉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就像是一个始‘乱’终弃的坏‘女’人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弃的到底是谁。

“叶听风,不管怎么样,这些日子都要谢谢你。那件事……你忘了吧。”

谁知他突然靠近两步,嘴角勾着一丝邪魅的笑意。

“你对我,就一点都没有动心过吗?”

苏紫染狠狠地顿了两秒,当她有所意识的时候,对着那一双璀璨潋滟的凤眸,唯一的心理活动就是她丫的真的忍不住要骂娘了!

这厮竟然敢在这种时候勾引她?

“叶听风!”

“以后有任何难处,或是你不想待在睿王府了,都记得要来明月楼找我,知道吗?”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苏紫染脸上的神‘色’又是一变,旋即扬‘唇’笑笑:“放心吧,我可不会放着免费的劳力不去支使。”

当天下午她就回了睿王府,虽然只有十几日的时间,可‘门’口那三个金灿灿的大字真的让她有种久违的恍惚感。‘门’口的护卫看到她,毫不犹豫地‘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因为他们压根儿没看到王妃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突然就从外面回来了?

苏紫染直奔墨轩阁,她也不去管清风居里现在那位“王妃”怎么样了,反正叶听风一定会把善后工作处理好,也不必她来‘操’这个心。

真正见到君洛寒的那一瞬间,他负手立于院里的槐树之下,青丝如瀑,白衣飞扬,出尘的气质恍若谪仙,听到身后的动静,便缓缓转过身来,如画眉眼与记忆中完全重叠。

鼻头一酸,苏紫染险些落下泪来。

“君洛寒……”

男人的神‘色’丝毫未变,淡淡问道:“清风居那个不是你吧?”

“没错,不是我。”

她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问,可半响也没见他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刚想着他是不是打算让她自己开口,犹豫之间,只见男人朝她招了招手,熟悉的动作一如往昔。

“苏紫染,你过来。”

她在原地停顿了两秒,神‘色’微怔,最后还是拾步朝他走了过去。

将将靠近,蓦地一股巨大的令人来不及思考的冲力将她拽了过去,胳膊都有些泛疼,若不是时机不合适,她真相捋起袖子看看自己是不是被抓青了一块儿。

环着她的双手几不可察地颤抖着,拥得死紧的动作就像是要把她嵌入骨血一般。

坚硬宽阔的‘胸’膛,温暖的带着淡淡龙涎香的怀抱,这一切,都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的梦,如今梦境成真,她却有了自己不能说的秘密,真是造化‘弄’人。

说她自‘私’也好、恶心也罢,她知道那件事终有一天会瞒不住,可她竟可耻地抱着能拖一天是一天的心态,无法开口。

“你能回来,真好。”男人的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棱角分明的轮廓膈得她微微生疼,却又出奇的满足,他轻声道:“在你宁愿受下那二十大板也不愿随本王走的时候,本王以为你……”

他没有再往下说,可低沉的嗓音还是让人听出了几分心有余悸的后怕意味。

“若是那时我走了,你要怎么和父皇‘交’代?”

拥着她的怀抱明显一顿。

良久,他语带关怀地问道:“你的身体,都好了吗?”

“你也太小瞧我了,不过是十个板子,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可能还没好?”她嘴硬地嗤笑。

男人无奈地轻叹一声。

苏紫染最终也没有听到自己最想听的话。

她以为,她至少会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好歹她也蹲了牢狱、挨了板子。

可是没有,他就连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

她现在知道的恐怕比那些外人还少,因为她只是听影溪说了个大概经过关于霓裳的死,所有的一切都是如夫人的‘阴’谋。就连他之前说过的要告诉她的那件事也一直没来得及说出来,甚至从‘波’斯回王府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要提起的迹象,她甚至怀疑,恐怕他早已忘了有什么事了吧?

这么一想,她似乎并不是没有立场问,可她也知道他的秉‘性’,若是他不想说的事,哪怕她问了他也不会回答,又何苦自讨没趣。

过了几天,宫里来人说在外游历视察的九皇子君洛宣回京了,景帝要为这位宣王接风洗尘,顺便也替睿王妃前些日子的倒霉事儿去去晦气。

苏紫染有些无语,怎么接风洗尘这种事儿还能扯上她?

不过得知莲妃会出席的时候,她或许有些明白了景帝的用意若是单单为宣王接风,后宫的妃子无须人人出席,莲妃这种‘性’子本就寡淡的人,自然是不会去的。景帝想让莲妃去却又放不下身段开口,便在宴会中扯上了她的儿媳,这样一来,莲妃就算是不爱凑热闹,也不会不给自己的儿媳面子,理所当然地就落入了景帝的“圈套”。

御‘花’园里,君洛寒碰上了几位朝中大臣,似乎是有事要商议,苏紫染便很识趣地先走一步了。

九曲十八弯的宫道依旧没有走得滚瓜烂熟,毕竟皇宫这么大,而她来过的次数也不过屈指而数,所以一旦走到一个不太熟悉的地方,她的脚步就有些‘乱’了。

正想去找个宫‘女’问问,一阵悠扬的箫声蓦地响起,缓缓流泻,时而清脆如溪水流淌,时而高昂如大海汹涌,带着蛊‘惑’人心的音‘色’与音调,牵引着苏紫染的身与心,一步一步地向着一个未知的地方走去……。

第146章 丝绢被人换过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很久很久,当苏紫染清醒过来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置身何处,就像在查老太君一事时碰到的那个西域人一样,她再次遇上了那摄人心魂的萧乐!

屋子里古典雅致,青‘花’瓷与玲珑‘玉’器摆放的位置也让人赏心悦目,主人应该是个极为风雅之人,只可惜屋里早已落了厚厚的灰尘,让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间空置多年的古屋。

苏紫染四处观察了一下,试图去推房间里唯一的那扇‘门’,只是使了力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推不开明明只是一扇普通的‘门’,竟像千斤巨石一样无法撼动半分。 ”

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是谁把她引到了这里?目的又是什么?

若是要害她,为何不直接趁她神志不清的时候杀了她难道是想让她饿死在这儿,或者说有什么别的‘阴’谋考量?

一个个的疑问盘踞而来,苏紫染拧着眉头再次把四周扫视了一遍,瞳孔骤然一敛,难怪她方才觉得奇怪,这间屋子看着不错,却连扇窗户也没有!

她立刻挽了袖子四处敲打墙壁,当她发现房间周围都被封得严严实实,屋中透亮的光线竟不是来自‘门’外、而是来自四周的烛火时,心里又是一惊。

这里竟然是一间密室!

古往今来,皇宫里的密道和密室数不胜数,多是皇子后妃在危难之际用来保命的,就连帝王都免不了命人挖两条地道或是几间密室,毕竟是人都怕死的,当然,其中也不乏图谋不轨之人用密道来做些‘乱’臣贼子之事。

那么这里,究竟位于皇宫的哪个角落,这间屋子的主人,又会是谁?

苏紫染走到一张桌子旁边,桌上摆着一个香炉、一架古琴,还有一些画卷与书籍。

她抬手拨‘弄’了一下琴弦,“铿”的一声并不美妙,该是太久没有弹奏导致的琴弦松动。伴随着这一声声响,琴弦末梢飘落一张小小的丝绢,是苏紫染方才不曾注意到的,拿来一看,发现上面写着八个字,“有凤来仪时,千斤石‘门’开。”

如此浅显的字句她当然不可能不懂,甚至看到了一丝能从这古怪的密道中出去的希望。那么将她引来这里的人,难道是为了让她破解这个密室的秘密?还是那人并不知道这里的机关所在、只是单纯地想要她死?

千斤石‘门’开,应该就是以前半句为条件,然后这间密室的石‘门’方可打开。

可有凤来仪时又是什么意思?

“有凤来仪时……”苏紫染嘴里轻声念出。

喃喃几遍之后,愕然的双眸蓦地盯着眼前这架古琴,心中擂鼓大惊。

“有凤来仪”四个字配在这架古琴上面,很难不让人想到那首琴曲《有凤来仪》,可这间屋子的主人明明就是个古人,怎么可能知道来自现代的琴曲?难道他有未卜先知的功能不成?

她摇了摇头,纤细白皙的指尖滑过一根根马尾琴弦,顾不得落在上面的灰尘,调试了几下音律,双手有些颤抖,缓缓弹奏起来。

当舒缓的曲调慢慢响起,‘门’外之人按在开关上的手蓦然顿住,一双璀璨的黑眸中溢出不可置信的光芒,跳跃着闪烁的火‘花’,难以抑制的‘激’动、欣喜、触动、却又带着一股极大的悲戚,似乎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

悠扬高昂的琴音带着一股和谐而空灵的姿态,铿锵有力,强劲勃发,每一个音符、每一段音律,如同山雨‘欲’来,冷月寒霜。极尽膨胀的音律不带丝毫拖沓,干净利落,弹指瞬息。十指流转,琴音转而高扬,凤鸟傲天,铮铮高鸣,气势恢宏,珠落‘玉’盘。

苏紫染黛眉紧蹙,紧紧凝着手下琴弦,水袖飞扬,琴音袅袅,尾音好似千年古潭一般沉厚沧桑,阅览世事,就像一尾翱翔九天的火凤最终俯瞰大地,睥睨天下。

曲罢,余弦震‘荡’不息,直至将要停住之时,千斤石‘门’蓦地大开,外面的光线尽数透到密室里来。

苏紫染眉梢一喜,暗叹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还未来得及细想这屋子的主人与现代之间的联系,忽闻一道干净的男音沉喝:“快出来,危险!”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四周登时冷飒一片,呼啸的冷箭自耳边穿梭而过,刚刚抬脚走了一步,数不清的箭支就朝她这个方向‘射’来,带起阵阵疾风。

苏紫染瞳孔一缩,面‘色’立即转冷,甚至没空去看一眼‘门’口那个出声提醒的男人。

以她一人之力就算足以抵挡这密密麻麻的冷箭,也不可能有暇分身往外,唯一的结果就是‘精’力耗尽死在这个地方。正蹙眉盘算着要不要冒着连中数箭的危险往外奔,‘门’口一袭白衣手硬是执长剑冲了进来,一边抵御箭支往她这个方向靠近,一边再度开口对她说:“快出去!”

两人脚步趋同,有一个人在身前挡掉不少暗袭,苏紫染总算得了空隙与他一起冲了出去,急喘了两口。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男人立刻旋紧‘门’边装着的开关,千斤石‘门’再次合上。

她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貌若‘春’风般和煦的俊美男子,不解他为什么会对这个房间的密室机关如此熟悉,难道说这只是碰巧碰巧出现在这里、又碰巧救了她?

“多谢相救,敢问阁下是……”

英气又闲适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山水如画的沉静,此人必定是长时间与美妙的大自然融合在一起,才会有这般干净的气质,不是慕容殇那般的温润如‘玉’,不是容恒那般的爽朗阳光,不是雪炎那般的邪肆滟滟,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和煦之感,如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在下君洛宣。”他笑着回答,接触到她似有怀疑的目光,他了然的笑意更深,在她开口之前就先将她堵住,“这里是本王的母妃生前所住的宫殿,不知小姐怎么会进了那密道?”

苏紫染尴尬地讪笑两声,感情是她闯人家母妃的宫殿来了,还怀疑人家图谋不轨……

垂下眼帘,道:“原来是宣王爷,我是被一道奇怪的箫声吸引而来,并非有意冲撞王爷,还望王爷见谅。”

传闻景帝九子君洛宣长年纵情山水之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无碍,只是……”君洛宣稍稍顿了顿,舒朗的眉峰微微一挑,很是诧异地看着她,“小姐为何会去弹那首《有凤来仪》?”

苏紫染一下子没‘弄’明白他问的“为何”到底是什么意思,究竟是为何会弹一首现代的曲子还是为何去弹了这首曲子。若他是这座宫殿的主人的儿子,应该知道古琴上那句话才对,怎么会用这样的表情问她这样的问题?

“王爷的意思是……”她没有直接回答。

既然不理解,就干脆把问题抛回去。

君洛宣也不恼,指着千斤石‘门’对她说:“本王不认为小姐会如此巧合刚好奏了一曲《有凤来仪》,想必是见到了丝绢上的字才会那般,可本王不解的是,小姐明明知道那是一条死路,为何还要冒险一试?”

苏紫染心里一个咯噔。

死路?

“难道不是弹了那首曲子,这道石‘门’就会自己打开吗?”

“小姐何出此言?”他愕然地扬了扬眉。

“古琴上确实是有丝绢书字,上面写的便是:有凤来仪时,千斤石‘门’开,难道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

话音刚落,几乎是同一瞬间,君洛宣的眉头便紧紧蹙了起来,半眯的风眸中闪过一道凛冽的光芒,透着丝丝明显的不悦。

半响,他沉声开口:“丝绢被人换过了。”

苏紫染攥了攥拳,她早就料到这是一个局,只是没想通引她过来的人为何要让她安安生生地待在那密室之中,如今才知此计歹毒杀了人或多或少会留下点证据,而那个想要害她的人定是为了摆脱嫌疑才会费尽心思将她引过来,好让人以为她是自己误闯进了这座宫殿,要么就是中计奏了那曲《有凤来仪》,虽然她会奏此曲的可能‘性’不过万分之一,可那人赌的也就是这种可能,让她最终落得个‘乱’箭‘射’死的下场,最不济她也会活活饿死在那密室中。

若是真的死在这密室中,旁人连她的尸体也不一定能找着,哪怕不幸被找到,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根本不可能查出凶手是谁,最后只会不了了之。

想想就令人胆寒。

到底是谁会这么恨她?

君洛羽和苏琉月?

虽然除了他们,她实在想不出还有第二人选,可又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两人静默无声,各自想着心事,屋子里的氛围竟出奇得不显诡异,过了许久,苏紫染才道:“今日实在要多谢宣王相救,若是宣王此刻要去正和殿赴宴,不介意让我同行吧?”

君洛宣微微一诧:“敢问小姐高姓大名?”

“苏氏紫染。”

“原来是四嫂!”

他恍然大悟,在民间的时候就多次听到关于这位四嫂的事儿,都说是个奇‘女’子,他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如今一见,别的不说,单单是那首《有凤来仪》就足够他五体投地!除了母妃以外,他从未见过有人会奏那首曲子,就连母妃自己也说,这个世上,唯有她一人会此曲而已。。

第147章 你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如今见到母妃以外的第二人,他不可否认,他的第一感觉便是触动,深深的触动,甚至对这位四嫂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好感,远远超过了叔嫂之谊,要说惺惺相惜的朋友或许更恰当一些。,最新章节访问:自己都不敢相信,向来寡淡的‘性’格,竟会在见人第一眼的时候就生出如此强烈的情绪来。

苏紫染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初还不打算戳破,想让他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可对方就像是盯着她失神了一样,让她不得不尴尬地别开了眼,掩嘴轻咳了一声。

君洛宣的目光却是不闪不避,只微微一笑,道:“四嫂,你跟本王的母妃有些像。”

“……”

苏紫染承认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君家的这些男人,果然没一个正常的!

第一次见面就说她像他娘,他怎么不再幽默一点?她的年纪甚至比他还小,除了长得平庸了一点,她到底哪里老了?

仿佛是看出了她眼底闪过的那丝不满,君洛宣低笑了一声:“四嫂不要误会,本王纯粹是因为四嫂会奏那曲只有本王的母妃才会的曲子,所以才说四嫂像母妃,并非有意对四嫂不敬。说起来也真好笑,母妃生前说过,这《有凤来仪》世上只有她一人能奏,却不想今日竟出现了第二人,难道这就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吗?”

不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试探,只是看到他干净的笑容,心里就生不出什么警惕防备来,苏紫染点了点头:“这首曲子的来历,确实……只是没想到如此巧合,我和娘娘都会这曲子。”

现在想来,恐怕这位宣王的母妃也和她一样,来自二十一世纪吧?只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就连宣王也不知道这件事。真是可惜,若是那位娘娘还活着就好了。

君洛宣知道她不愿说多说,能够坦诚到这个份上也属不易,遂不再强求,反正知道这曲子的来历对他也没多大用处,他在乎的只是这曲子本身罢了。

“四嫂,宴席快要开始,我们……”

话到此处便顿住了,苏紫染原本背对着他,听他话只讲了一半,不由诧异地转过身去,却见方才还很正常的一张俊颜瞬间惨白,瞳孔骤敛,额角青筋暴‘露’,心头顿时一慌:“宣王,你怎么了?”

“四……嫂,你快走!”

连说句完整的话都显得无比艰难。

苏紫染愣了两秒,连忙扬手探上他的额,没有预料中发热时的灼烫,反而是有些微凉的触感,却也属正常温度范畴,他到底是怎么了?

“宣王,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找人替你宣太医,你不要……”

本想安抚两句让他不要着急,谁知她才刚说了句宣太医,君洛宣就像发狂了一样赤红着双眼,强有力的大掌已经掐上了她的脖颈,差点没把她勒得喘不过气来。

“不要……不要太医……”

苏紫染只得拼命点头眨眼,想让他安定下来,一边还不停敲打着他的胳膊:“好……好……我不……去……不要太医……”

脖子上的力气终于消散几分,她猛地一把将人推开,这才捂着自己脖子粗喘了几口,恨恨地想要骂人,可眼见着他茫然无措、甚至带着一丝后怕的神‘色’,又觉不忍,撇了撇嘴,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四嫂,你快……走……不要管……我,快走……”

此时此刻,他连那个骄傲的自称“本王”也忘了,沙哑的嗓音含着一丝刻意压制的颤抖,让人光是听着都觉可怜。

苏紫染白了他一眼:“我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把你一个人留下!”

若他只是宣王也就罢了,可就在刚才他还救了她一命,她怎么可能看着他这幅快要死了的样子却置之不理?

“四嫂,我会……我可以的……你快走吧……”

看得出来,君洛萧忍得已经非常艰难,几乎是狠狠掐着自己的脑袋,才没有让自己彻底失控。

他不能让人看到他这个样子,更不能去伤害眼前这个‘女’人,她和母妃这么像,这么像……

苏紫染心里大为惊讶,这到底是什么怪病,竟把人折腾成这样?看他的样子,这病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发作了,而且看似还会让人丧失理智!

“宣王,你清醒一点,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病,有没有什么‘药’可以用,以往发作了你都是怎么治的?你快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

君洛宣只觉脑中嗡嗡的一片,眼前一个模糊的人影晃来晃去,那张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焦急的神‘色’,可他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她嘴‘唇’一翕一合的在动。

“啪”的一声,苏紫染在他脸上用力扇了一下,企图能唤回他的一丝理智:“君洛宣,你看着我,告诉我,怎么治?你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冠‘玉’般的俊脸上顷刻就映出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没有清醒,只是带着几分‘迷’茫地抬起了眼,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才反应过来她究竟在说什么。

半响,他强烈克制着自己杀人的‘欲’望,哑着声音吼道:“没得治……根本没得治……四嫂,你快……走,我会六亲不认,我……会错手伤了你的……”

苏紫染愕然地张了张嘴,喃喃两声,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得治,还会六亲不认!

她真的退缩了。

既然不是第一次发作,以前能‘挺’过去,就说明这次也能‘挺’过去,只要他自己撑着就行。而她,就算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用,何必冒着被他打伤甚至‘弄’死的危险留在这里呢?

见她终于松动,甚至匆匆走出了房间,君洛宣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再也抑制不住体内的躁动,赤红的双目几乎要从眼眶中瞪出来,眼底的暴虐顷刻骤涨,登时化作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脸上再无一丝清润的情绪。

茶盏、砚台、狼毫、书籍、圆凳……屋子里所有一切能砸的几乎都被他砸了,有些烂了,有些碎了,房间里大大小小的撞击声不断,伴随着阵阵野兽般的嘶吼,乌烟瘴气,凌‘乱’不堪。

“吱呀”一声,房间的‘门’再度被人打开,房里的声音陡然一下静了下来。狂躁之中的君洛宣冷冷地看着‘门’口去而复返的‘女’子,就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蓄势待发而不发或许是因为他本能地估测着眼前这个人的危险程度。

苏紫染没空去管他的反应,提着一桶水、水中搁着一方面巾,另一只手中握着一根麻绳,将水往地上一放,拎着麻绳就朝他走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成功,毕竟按照刚才他在密室中救自己的样子来看,他的武功要比她高出许多,若是绑缚不成反而被他所伤,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只是她方才在这宫殿中转了一圈,发现此处早已废弃,也没找到个能帮忙的‘侍’卫,没办法,出去搬救兵实在太慢,她怕君洛宣一个人在这儿会出什么事请,只好自己又跑了回来。如此一想,说不定这人也不愿被别人看到他这幅发狂疯癫的模样,就算找来了‘侍’卫,恐怕他好了以后也只会怨自己,所以还是自己动手来得稳妥。

蓦地,凌厉的掌风直直地朝她攻击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过她的耳际,掌风所到之处,一缕青丝飘摇而落。

苏紫染惨兮兮地瞪了瞪眼,连忙侧身去躲,十几招之后她发现君洛宣的武功虽高,可如今发了狂竟是像忘了武功招式一样,就这么不要命地凭着本能去攻击,招式并不难躲,只是那内力实在太过强劲,若是一个不注意被他伤到,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连翻了两个身,不敢与他正面‘交’锋,靠着灵巧的身形和敏捷的速度在他面前窜来窜去,恨不得能立刻用手中的麻绳捆住他。

早知道当初看叶听风使鞭子觉得好看的时候就顺便学两招好了,也不至于到了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武功又不够用了!

苏紫染恨恨咬了咬牙,几个来回在他周身一圈圈地跳跃,麻绳刷刷地围绕四周将人绕了起来,她眸‘色’一喜,立刻用力‘抽’了麻绳的一端,纵身跃上横梁,将那一端死死绕在檀木横梁之上,确保自己打的结不会松掉之后才一跃跳了下来。

上半身被勒得死紧,是个正常人都会不乐意,

第148章 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一股剧痛从肩胛蔓延开来。

苏紫染银牙紧咬,额上丝丝冷汗冒出,若不是此刻眼前这人正处于发狂状态,她一定要狠狠给他两个巴掌以泄心头之恨!

浓重的血腥味带着一丝甘甜的口感,馨香的气息在齿根不断萦绕、慢慢传入心扉,君洛宣的力道稍稍放轻了些,不再执着于狠狠撕碎嘴下的“食物”,反而细细品味起了那甘美的液体。起初只是轻‘吮’两口,渐渐地似乎觉得味道实在不错,便大口大口地开始吞咽。

苏紫染狠狠翻了两个白眼,这荒诞‘淫’*靡的声音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她左手抵着君洛宣的肩,右手使劲地去推开他的头,企图能从魔爪之中解脱出来。可因为对方的牙齿还在自己的‘肉’里,她稍一用劲就痛得龇牙咧嘴,再不敢使蛮劲儿,一边忍受着耳边传来自己的血液被人吞噬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一边思衬着如何让他放开自己。

她咬了咬牙,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非得被吸成干尸不可,遂也顾不得其他,猛地一掌打在君洛宣‘胸’口,忍着肩上皮‘肉’剥离的痛苦,连着倒退了两步,满脸警惕地看着眼前处于发狂状态的男人,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又被他突袭了。

过了许久,就在她做好心里准备和防御措施,小心翼翼地打算再次上前的时候,君洛宣突然停止了疯狂的挣扎,赤红的双眼中逐渐显现出一丝‘迷’茫的氤氲,仿佛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更不知适才究竟发生过什么。

两人就这么对面站着,苏紫染皱眉看着他,对面那双模糊的黑眸中转而‘露’出丝丝清明,似乎是头疼,他用了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视线粗粗扫过房中凌‘乱’四散的物什,深深吸了两口气,蹲下身子,整张脸都埋在那一头乌黑如瀑的墨发之中。

“宣王,你是不是……”

她想问,你是不是好了,可还没问完,原本蹲着的人又有了动静,让她接下来的话都噎在了嘴里,愣愣地看着他。

再度起身的时候,君洛宣嘴角那丝丝残留的血痕已不再,苏紫染只当他是觉得尴尬所以拭去了,却不知他是忍着多大的诧异与愕然将它们一点一滴地吃进嘴里。

君洛宣有些站立不稳,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如此失控,就连血毒第一次发作的时候他都不曾这般心惊,因为那时他早就知道中了血毒会是什么样子,可如今却不知道竟有东西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他从失控状态恢复过来!

对面这个‘女’子,到底是何来历,为何除了和母妃有相似之外,就连身上的血都那么吸引他?

他垂了眼帘,低声道:“四嫂,让你看笑话了,还把你伤成这样,对不起。”

苏紫染本来就没怪他,毕竟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而他此刻歉疚又无奈自责的语气更是让她觉得可怜,不禁安慰道:“既然宣王称我一声四嫂,就是一家人,不必和我如此客气。”

“多谢四嫂。”

苏紫染忍着肩上的疼痛走了过去,将他身上绑缚的麻绳解开,叹了口气:“这病……”

“没什么,小时候被人下的毒而已,不发作的时候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应该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只要在每隔几个月发作的时候将自己绑起来就行。这次实在是事发突然,所以没什么准备,还连累了四嫂……”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过去:“这‘药’治外伤不错,还望四嫂不要嫌弃。”

苏紫染接过瓷瓶,感‘激’地笑笑,心中却又是一阵惊愕:“没有找太医看过吗?”

小时候就被人下毒,恐怕是深宫夺嫡之争的缘故吧?

看他用这种平常得如同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的语气说出幼时所遭受的磨难,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同情,生在皇家,果然是这样一个寄情山水之人最大的不幸。

“第一次发作的时候年纪尚幼,让太医给看过,可是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或许是因为刚开始的时候发作几率并不高,更何况本王自己并不受宠,所以也没引起太医的注意,推说这只是因为吃错了东西而发生的一个意外。所以即便本王知道自己是中了毒,也没有同他们争辩。久而久之,就连父皇都忘了本王这病,而本王自己也抱着一丝侥幸的心态,希望这病自发痊愈了。”

“直到第二次发作的时候,本王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人,也知道靠宫里那些太医是没有用的,所以本王甚至没有再和任何人提起此事,除了需要几个近身‘侍’卫在本王每次发作的时候将本王绑起来以外,就没有人知道本王有这病了。再往后,自本王在宫外有了自己的府邸以来,常常会一个人在江湖中走走,希望能觅得一位神医,将本王这病给治好。”

苏紫染没有问他是否找到了所谓的神医,因为从今日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徒劳而返了,就算不是,起码到现在为止,他这怪病依旧没有任何起‘色’。

看她低着头沉默不语,君洛宣以为她是心中不快,抱歉着笑道:“瞧本王,怎么把这些事儿给说出来了,或许是太久没让人看到本王如此失态的一面,一时没忍住,就想找个人诉诉苦,四嫂可别恼本王。”

“怎么会呢?”苏紫染摇了摇头,似是想起什么,忙道:“王爷的接风宴恐是要开始了,这里的路我并不熟悉,还得劳烦王爷带我一同前去。”

君洛宣点头说“好”,目光触及她黑发下掩去的肩头血‘色’,张了张嘴打算提醒一声,突然眸‘色’闪烁了两下,眼‘波’莹莹流转,缓缓偏开视线。

额前一缕碎发落下,遮住半边俊颜,他再没有开口,脚步翩跹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到达正和殿的时候,因为来得太迟,除了景帝以外,其他王爷王妃都已经到了。看到两人一同出现,众人脸上都呈现了一种颇为惊讶的表情,明明这两人此前根本就不认识的不是吗,怎么会一起出现?甚至有些充满恶意的人‘露’出讽刺而诡异的笑容,就比如君洛羽和苏琉月。

君洛宣对苏紫染笑了笑便走到自己的席间落座,与身边久未见面的众位兄弟寒暄起来。

苏紫染进殿的时候就一直偷偷注意着太子夫‘妇’二人的神‘色’,见他们虽有不屑与嘲讽,却没有意料中该有的表情,便愈发觉得他们和这次的事情没有关系——她不相信这两个人的演技可以好到这个地步,若是今日误入机关密室之事真的是他们策划,他们在看到她的那瞬间必然会惊讶于她没有死在那密室里,绝不可能以如此坦‘荡’闲暇的姿态对她‘露’出这种恶心的笑容。

可若是不关他们的事,究竟还有谁要害她?

正凝神思考间,身旁一道凉薄的带着轻嘲笑的声音响起:“王妃看得眼睛都直了,还舍不得落座吗?”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语气和那声生硬的“王妃”,苏紫染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在他身旁坐下之后,有些不悦地扫了他一眼。

君洛寒幽幽一笑,黑眸深处是看不透的沉邃繁华,举起前方几案上的酒盏,微微一抿,菲薄的红‘唇’被酒水润湿,在满殿的琉璃灯火与璀璨明珠中,显得愈发饱满‘诱’人。

许久,就在苏紫染将将别开眼去的瞬间,他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王妃和九弟是如何认识的?”

“来的路上碰巧遇上,便一同进来了。”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自己竟然对他撒了谎。

“哦,是吗?”男人轻笑一声,似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平淡的语气说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王妃和本王分开以后的时间,都是用在和九弟巧遇上了,所以才来得这么晚吗?”

苏紫染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皱了皱眉,可他说的却好像也没有错,因为在御‘花’园分别之后,她几乎立刻被人引去了那间密室,然后就是被宣王相救,再然后就是她亲眼见证了宣王从一个翩翩君子化身野兽、再重新恢复正常的过程。

“事情不是……”

本能地想要反驳,可话只说了一半,就蓦地被男人沉冷的声音打断:“王妃肩上那是什么?”

苏紫染心里登时一个咯噔。

肩上的伤!

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目光微微一侧,就注意到自己肩头

第149章 本王又不会吃人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君洛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如幽潭般深邃不见底的凤眸紧紧相凝,也不说话,过了许久,他才慢悠悠地笑了一声,意味不明,然后就转过了头,再没有看她一眼。

苏紫染有些发懵,也不知他是信了还是没信,但是依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他这样的表情,多半是不信的,不过还好他也没有过于为难她,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今天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她甚至连一个怀疑的对象也没有,而宣王中的毒她又无法跟人提及,倒不是她想藏着掖着,只是觉得人家自己不愿告诉旁人,她也不好随便就传了出去,所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能说什么。

恍惚中,似乎有谁眸光轻凝,殷殷灼灼的视线在她头顶徘徊不去,微微抬眸,只见君洛宣与众人觥筹‘交’错,笑语欢声,却没有谁在看她。

景帝很快就携着莲妃一同到来,众人请安,宴席正式开始。

席间,景帝赏了宣王不少好东西,只是眉宇间却总带着一股淡淡的疏离,似乎对这个儿子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唯有在看向身旁的莲妃时,才会偶尔‘露’出几许温柔的神‘色’来。

苏紫染原本以为景帝对这位宣王还是颇为宠爱的,毕竟这样一个与山水为伴、‘性’情不羁、不争权夺位的皇子古往今来都是最让帝王有好感的,可不知为何,白天听了君洛宣的话之后,发现景帝作为一名父亲,却连自己的儿子中了毒也不知道,兴许这个儿子在他心里并没有多少分量,又或许所有的儿子在他心里都是这般无足轻重,如今这场接风宴也不过是做做台面上的功夫罢了。

如此一想,又觉君洛宣实在可怜,似乎连他的母妃也是死在这红墙高瓦的勾心斗角之中,而他,更是因为这深宫里的明争暗斗中了那种可怖的毒。

宴席结束,苏紫染坐在回王府的马车里,檀香缭绕,马车的轮毂声圈圈转动,她静静凝着男人俊美的侧脸,心中早已百转千回。

一路上,两人皆是沉默,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后来,两人一同进了王府,走到岔路口的时候,还是苏紫染无奈地打破了这份沉默:“王爷,我先回去了。”

终归他也没做错什么,虽然她也不认为自己哪里错了,但她也不想将两人好不容易变得正常点的关系再次‘弄’僵,只好稍稍示弱。

谁知男人根本就不领情,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淡淡“恩”了一声,径直就转身走了。

小气的男人!

苏紫染撇了撇嘴,一阵腹诽,匆匆回了清风居,沐浴过后,也不唤昕梓伺候,取出君洛宣白日里给的那小瓷瓶,一件件地褪下衣衫。

莹白的肌肤在跳跃的烛火中添了几分‘迷’‘蒙’的光晕,染上一层魅‘惑’人心的蚀骨风情。

打开小瓷瓶的盖子,还未来得及上‘药’,房‘门’“吱呀”一声,陡然被人推开。

苏紫染手下动作一僵,怔了片刻,下一秒,立刻旋身将半褪的衣衫尽数拢上,眸‘色’闪烁,生怕男人看到什么似的。

“王妃紧张什么?”男人低沉的嗓音中含着一丝明显的嘲‘弄’,“不是受了伤吗,怎么看到本王,连‘药’也不上了?”

她低眉顺眼地摇了摇头:“王爷多心了,只是在王爷来之前,紫染就已经上好‘药’了。”

“是吗?”

男人讳莫如深地笑了一声,笑声之中似有不满,可待她仔细聆听,却又抓不住其中重点,只好作罢。暧昧打量的视线直直地落在她身上,甚至没有丝毫掩饰。

“那王妃如此紧张地将衣服穿回去又是为何?见了本王,不是该主动脱了衣服前来‘侍’奉吗?”

话音刚落,苏紫染就皱起了眉头,嘴角微微一抿,她原本只想息事宁人,可这男人得寸进尺,竟然用这种语气说什么“主动脱了衣服前来‘侍’奉”,把她当成他以前那些‘女’人么,抑或干脆是青楼‘女’子?

见她不说话,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似笑非笑道:“罢了,既然王妃不想回答,本王也不强求,就让本王看看王妃的伤究竟怎么样了吧。”

几乎是同一瞬间,苏紫染条件反‘射’地吓道:“不必劳烦王爷!”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些过于急躁,便垂了眼帘,又补充一句:“王爷无需担心,只是小伤,不碍事的。如今天‘色’已晚,王爷还是尽早回去休息吧。”

“休息?”男人低低一笑,似乎也不再执着于看她肩上的伤,暧昧道:“既然王妃这么说了,本王也不好推辞。只是本王甚为不解,王妃为何要多此一举地让本王回去休息?这里是王妃的院子,而本王与王妃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难道本王不能在此处休息吗?”

苏紫染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这叫什么?

自作自受!

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想让这个男人快点回他的墨轩阁去罢了,为什么他能理解成这种意思?或者说,他为什么一定在这儿跟她胡搅蛮缠呢?

尴尬地讪笑两声,她指了指自己的‘床’榻:“王爷也看到了,清风居的‘床’实在有些小,并非紫染不让王爷留下,只是紫染睡相不好,生怕扰了王爷好梦或是冒犯了王爷,所以王爷还是……”

尾音上扬,剩余的话她也没有再说,可言下之意很明确了,识相的你就该回你的墨轩阁去了!

可显然,君洛寒绝对不是苏紫染眼中识相的那种类型,他不退反进,一袭绛紫长袍风度翩翩,俊美无俦,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当那黑底云纹长靴踏入房中,他广袖一扬,堆砌着金线牡丹图案的衣角蓦地把他身后的‘门’带上。

“既然这是王妃生来就有的陋习,本王自然不会嫌弃,相反地,为了你我夫妻往后的和谐生活,本王更应该助你改了这‘毛’病才是。”他微微一顿,又似意识到了什么,凤眸潋滟,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不过实在改不了也没关系,本王的适应能力很强,自信能够包容王妃的一切。”

苏紫染一怔,一时竟忘了反应,彻底沦陷在他行云流水的优雅动作中,或者说,她是因为他这番诡异的论调而彻底凌‘乱’,所以一时呆在了原地不能动弹。

直到男人离她仅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她才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王爷……”

“怕什么,本王又不会吃人。”男人眸‘色’深深,笑容‘艳’‘艳’。

这样的他实在太过诡异,如同罂粟一般的蚀骨‘诱’‘惑’,又像狐狸一般通透的狡黠,苏紫染简直哭笑不得,心中的不安又隐隐扩大,整张脸扭曲成了一团,黛眉都快绞到一起去。

他现在的模样就她统统承受无能,只期盼这个被人“夺舍”的男人快点恢复正常,不要再这么‘裸’地勾引她了啊!

“王爷,紫染并不是害怕,只是这样……”

不等她说完,男人猛地往前跨了一大步,立刻‘逼’近到她眼前,近在咫尺的冠‘玉’面容让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双眼瞪得比平时还要大些,而他狭长的凤眸却是微微眯起,带着几分不悦与危险,一翕一合的薄‘唇’缓缓蠕动。

“本王说过的话,王妃都当做耳旁风了吗?”

苏紫染一愣。

男人对她的反应更加不满,蹙眉道:“还是说,王妃早就忘了本王说过什么?”

什么啊?

苏紫染‘欲’哭无泪,他每天说过的话那么多,她哪儿知道他说的是哪句!

“王爷……”

“君洛寒!”男人不耐地打断,拢起的双眉蹙得更紧,“叫本王君洛寒!”

愕然地看了他好久,苏紫染炸了眨眼,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别扭的男人!

她都叫了这么久,现在才跟他算账,不会太迟了些么?

眼见君洛寒的脸‘色’蓦地黑了几分,她清咳两声,故作严肃道:“还不是王爷先叫我王妃的?王爷不能总是这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本王还就是不许你点灯了!”

她连连点头,心中好笑,含笑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是是是,不点了不点了,我立刻去把灯给熄了。”

她作势就要去熄桌上那盏忽明忽暗的跳跃烛火,甚至带了一丝侥幸心理希望不要再有什么出乎她

第150章 你是本王一个人的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屋内寒彻的空气彻底凝固到了冰点,男人冷冽的眸光不复前两日的温存,取而代之的是森森不达眼底的‘阴’寒笑意。。快。

苏紫染心下凉气涌起,正待开口,樱‘唇’却是猛地被两片滚烫的‘唇’瓣堵住,在她愕然瞪大的双眸中,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比方才咫尺的距离又近了几分,等她意识到自己要呼吸的时候,淡淡的龙涎钻入鼻息,将她本就高悬的心脏撞得扑通扑通狂跳。

狂风暴雨一般的强势纠缠撰取着她舌间芬芳,几乎是以一种不由分说的姿态,男人一手掐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间,一手从她敏感的后颈顺着脊背缓缓下移,直至酥麻绵软的尾椎,用力之大,几乎是要把她‘揉’碎了嵌入骨血。

饶是苏紫染不谙情事,可固有的经验和认知还是让她隐隐猜到了男人的意图,‘胸’腔中的气闷急躁陡然转变为一份深不见底的恐惧与畏缩,她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她还贪恋着这份短暂虚无的温柔,怎么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发现一切!

“不要……君洛寒,不要……”

猩红了双眸的男人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就算她嘴上说着不要,在他强硬的攻势下,软糯沙哑的声音也含着一丝撩人魅‘惑’的情*‘欲’滋味,让他‘欲’罢不能,又怎么可能在此时此刻让她如愿。

手下的力道分毫不减,男人滚烫的呼吸与炙热的‘吻’也渐渐从她的嘴角转移到她弧线优美的脖颈之间,视线触及她白皙肩头那道深深的牙印,氤氲凤眸中的暴虐指数直线上涨,心下一狠,猛地张口咬了下去。

“啊……”苏紫染痛得惊呼,这男人难道是属狗的不成!

嘴上得了空,她一边挣扎一边叫唤:“君洛寒,你放开我,放开我!”

肩头的痛楚直直传入心脏的地方,她紧蹙着双眉,心中悲戚不已,他是她所爱、是她认定之人,可她不想再这样的情况下把自己‘交’给他,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甚至含着一丝惩罚意味的误会,没有半分缱绻的温柔,甚至抵不上明月楼和叶听风的那一次。

意识到自己竟把这两人拿来比较,她懊恼得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断,挣扎得愈发起劲。

可任她拳打脚踢,伏在她身上的男人也没有半分要放开她的意思,最后甚至嫌她的手脚碍事,反手将她的两条胳膊按在身后,强势的力气让她半分动弹不得,甚至被迫以一种微扬着脖子的姿势承受他的疼爱。

“苏紫染,本王没什么耐心,你最好别再‘乱’动!”

该死的,这话怎么也轮不到他说好不好,明明她才是那个受害者啊!

“君洛寒,我的耐心也不好,你最好快点给我放开,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嘛!”

男人却不再理她,执意地在她肩上胡啃一通,良久,才终于放松了嘴下劲道,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之后,苏紫染感受到了肩头受伤那处传来的一阵**的酥麻,舌尖缓缓扫过,不再是蛮横的拆骨入腹的暴力,而是温柔细致的呵护关怀。

怔忪间,身子蓦地一轻,竟是被男人拦腰抱起。

绵软的‘床’榻下陷了一块,不等苏紫染作何反应,身上陡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压力,男人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膝盖抵着她的‘腿’弯,力道不再像那么大,却依旧是不由分说的霸道强势。

苏紫染哭笑不得,双手被钳制在头顶上方,她几乎是期期艾艾地哀求:“君洛寒,你到底想干什么?”

“本王想干什么,你还没有看出来吗?”男人‘阴’沉着眸子冷笑一声,幽潭般黝黑的凤眸深不见底,“看来本王做得还远远不够啊!”

话音刚落,他大掌一扬,苏紫染的身体倏地一缩,冬日寒冷的空气钻入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冻得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火热的大掌径直从裙裾下摆钻了进去,熟‘门’熟路地探入那处隐幽,同时刻,灵巧的舌尖和锋利的牙齿还不忘在她‘胸’前厮磨作祟,引来阵阵轻颤。

蓦然间,所有的动作停了下来,热气喷洒,沙哑的嗓音不容辩驳:“苏紫染,你记好了,你是本王一个人的,若是再让本王看到别人在你身上留下任何印记,本王就会用这种方式来清除所有让本王不快的东西。”

回应他的,是苏紫染狠狠的一震。

那双禁锢着她双手的大掌却慢慢放开了她,移到她白里透红的脸上,轻轻抚‘摸’。末了,缓缓上移,阖起她颤抖的眼帘。羽‘毛’一般轻柔的长睫刷过手心,猛地坍塌了他心里那丝坚硬的不悦,男人在她下巴上咬了一下,极轻,带着一丝宠溺与示好的意味。

直到异物入侵的感觉传来,苏紫染才蓦地从那该死的温柔中清醒过来,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彻底崩断,她再也没了抵抗的力气,阖起的眼皮颤抖不止,却再也不敢睁开,生怕看到他满脸失望着拂袖而去的身影。

此时此刻,她终于意识到,哪怕她瞒着迟迟不说,有些东西存在了便是存在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是她费尽心机、慌张遮掩就能如愿的,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将其彻底曝晒在阳光底下,要么迎接新生,要么彻底毁灭。

感受到她突如其来的顺从,男人微微一诧,复杂的眸光轻凝着她抿起的双‘唇’,眸‘色’愈暗。

进入的那一瞬,没有任何阻碍。

苏紫染心头一紧,终究还是睁开了眼,直直望进男人的眸中,她清楚地看到了男人瞬间紧绷的下颚、越拧越紧的眉线,以及那抿成一条直线的菲薄‘唇’瓣。

下意识地想要将其抚平,却只吃力地动了动指尖,再没接下来的动作。

‘迷’茫的双眼再度阖起,她的心中宛如‘春’雪过后的湖水,平静得不起一丝涟漪,即便身下潺潺水声与碰撞声接连不断,即便男人魅‘惑’撩人的呼吸声在她耳边经久徘徊,除了身体的本能反应,心里却再无任何‘激’烈反应。

终于,他还是知道了。

可是连一个小小的牙印都能‘激’起他反感的惩罚,如今这场欢爱,他竟没有觉得恶心难忍、竟还继续得下去吗?

苏紫染扯出一抹苦涩笑容,后来的后来,终于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昏脑涨,只闻院中嘎吱嘎吱的木板声和纷纷扰扰的人声传入耳中,苏紫染这才不甘不愿地睁开了眼,‘揉’了‘揉’酸痛不已的腰肢,硬撑着坐了起来。

身旁的‘床’榻空冷整齐,甚至没有一丝被人睡过的痕迹。

说实话,她真的是看不懂那个男人了,明明就是个独占‘欲’极为强烈的主儿,明明就洁癖得厌恶任何人碰触她一下,却在发现她非处子之身时没有直接‘抽’身离开,这算是给她留了最后一点面子么?

今日之后,她与他之间的结局,是一纸休书、还是形同陌路?

唤来昕梓伺候她梳洗更衣,看着她身上明显的痕迹,昕梓忍不住掩嘴偷笑,笑得苏紫染脸上一阵发烫,心里却愈发惴惴不安。

“昕梓,外头那是什么声音?”

“回王妃,是王爷命人搬了张新的‘床’榻来。”

“新的‘床’榻?”苏紫染诧异挑眉,那男人闲着没事搬张‘床’来干什么?

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她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两下,暗暗咬牙,他该不会是因为她昨夜说的那句“‘床’太小,挤不下两个人”所以挟‘私’报复吧?

昕梓微微摇头摇了摇头,颊上却透着一股淡淡的粉红,支支吾吾道:“奴婢也不知道王爷究竟是何用意,只是……只是听那些‘侍’卫说,王爷觉得王妃这儿的‘床’榻,不太……结实……所以……”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细弱蚊蝇,可苏紫染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太结实”四个字,嘴里漱口的水差点没一起喷出来。

不太结实?

亏那个男人说得出口啊!

都不用想,她就能猜到院子里那些‘侍’卫说这话时会带着一种怎样暧昧的语气。

这不会就是他劣质的报复手段吧?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苏紫染轻咳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正巧这时候房‘门’被人敲响,她松了口气似的让昕梓赶紧去开‘门’。

影溪快步走入,似乎也感受到了一股弥散的闷意,狐疑的视线在两个面个耳赤的人之间不断徘徊。

第151章 她似乎误会得更深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都说仇敌相见分外眼红,可苏紫染却觉得,若是君洛寒的仇人活生生站在他眼前,那必然不是被他如刀的冷冽目光给‘射’死的,而是被他一言不发的漠然姿态给憋死的!

虽然她承认她和叶听风的事确实是她的错,她更知道要一个古代男人接受一个婚前失贞的‘女’人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她甚至做好了被赐一纸休书的下场,可无论如何,他好歹跟她说点什么,哪怕是什么难听讽刺的话也好过现在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甚至连一句该有的质问也没有,怎能不让她焦躁难安?

她如今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样!

而且说到底,那件事又不是她自愿的,若是真那么嫌弃她,昨晚为什么不直接从她的‘床’上滚下去?现在做都做了,竟然还敢跟她摆架子?

这么一想,苏紫染也没了要伏低做小的心思,一改马车里低眉顺眼的样子,赌气般地微扬着脖子,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信步跟着他往莲妃的宫里走了去,姿势却有些诡异的扭曲。。更多最新章节访问:r>君洛寒自然没有错过她神‘色’的变化,眉梢微微挑起,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却依旧不语。

芳菲殿内室之中,景帝竟也在,一言不发地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合眼休憩的莲妃。

苏紫染看到这样一幅情景甚感无奈,这宫里恐怕也只有莲妃一人敢这么对皇帝了,其他的妃子哪怕病得再重,也决计要倚在帝王怀里呻‘吟’哀叹两声,哪儿有人像莲妃这般把帝王闲置在旁爱搭不理的?

不过景帝这幅模样倒是和君洛寒有些像,真不愧是亲父子,俩人不喜说话的‘毛’病估计就是这么遗传来的!

“儿臣给父皇母妃请安。”

“臣媳给父皇母妃请安。”

两人的声音一并响起,莲妃立刻就睁开了眼,微微探出头来看到他们,淡然若水的眉宇间明显添了丝跃然的生气:“寒儿和紫染来了,快来母妃身边坐会儿。”

景帝一下子有些尴尬,莲妃这分明是连遮掩都省了,就这么明摆着不给他面子。他皱了皱眉,似乎要说什么,只是最终也没发作,甚至好脾气地给那两人让了个位置。

帝王站着,身为子‘女’的又哪儿真敢坐下,也就一并站在了莲妃的‘床’边。

苏紫染不敢看他,对着莲妃关切问道:“最近天寒地冻的,母妃可是感染了风寒,还是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本宫没什么大碍,是那些小丫头大惊小怪了,还特地要你们往宫里跑一趟。”莲妃无奈地笑笑,拍着她的手安抚,“往后再有这种事,你们不必跟着瞎忙活,本宫的身体,本宫自己知道。”

苏紫染尴尬地弯了弯‘唇’,心说这可不是那些小丫头要瞎忙活,而是景帝要他们忙活,只好回以一笑:“母妃说的哪里话,就算只是小小的病痛,身为子‘女’的也该时时陪伴在旁才是。”

景帝不知何故突然叹了口气,约‘摸’是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有些多余,明明他是莲妃的丈夫、是睿王的父亲,却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隔绝在这些人外面,眼中隐隐闪过几分落寞,沉声道:“朕先回去了,你们在这里好好陪莲妃说说话。”

说罢,也不等众人开口,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恭送父皇。”

苏紫染回过头的时候,正好瞥见莲妃复杂的视线从景帝身上收回,不由对这两人之间的纠葛生出了一丝微弱的好奇。

莲妃似乎是松了口气地说:“你们父皇已经走了,都别拘谨着了,快来母妃身边坐。”

苏紫染正待过去,君洛寒突然出人意料地扶了她一把:“怎么这么倔呢,刚才母妃让你坐还不坐,一会儿回去又该喊腰酸了。”

说完,只有他这个始作俑者依旧面无表情,似乎他的话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一样。

莲妃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视线几分暧昧、几分欣慰,眼底的笑意较之方才又深了几分。

苏紫染却是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连带着脚下也发软,幸亏男人的手还在她的胳膊上,不然她估计就得跌到莲妃身边去了。

狠狠剜了他一眼,这才愤愤地往‘床’沿一坐。

莲妃笑着拉起她的手,那笑容一看就让人觉着瘆的慌,苏紫染直觉她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紫染啊,本宫这身子恐怕会越来越不利落,你们赶紧趁着母妃还能抱得动小娃娃的时候生一个吧,也好让本宫感受感受那寻常百姓家的天伦之乐。”

果然!

以往都是暗示,如今却因为君洛寒方才那句话直接挑明了说,苏紫染额角突突地跳了几下,哭笑不得地暗道,母妃哟,你方才不还说自己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么,如今却为了抱孙子又开始说自己身子不好了?

明显地感受到四道灼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原本就已经滚烫的脸颊此刻竟是一番火辣辣的滋味,她小小地挪了挪位置,只觉如坐针毡,恨不能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莲妃的掌心还在她的手背上,殷切的目光更是有一种不得到她的肯定回答就誓不罢休的意味,她根本无处可逃,微微侧首看了一眼那个造成这种结果的罪魁祸首,却见他似笑非笑地微挑着眉,潋滟的凤眸黝黑晶亮,似乎也对她的答案颇为期待。

靠!

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爆了个粗口,苏紫染尴尬地讪笑两声,硬着头皮支吾道:“母妃,这种事……也不是紫染说了算的呀……”

说完,她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其实她原本想表达的只是,这种事儿得看运气,也不可能想生就生啊,起码得配合那什么什么期,然后千千万万条小蝌蚪挣扎求生,最终若是侥幸存活下来的,那才能成为莲妃期望中的小孙子啊!

可莲妃不知是想到哪里去了,一脸暧昧地用另一只手去拉君洛寒,还把他们的手合握在一起,笑道:“寒儿,紫染都已经这么说了,你若再不让本宫如愿,那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君洛寒凤眸深深地凝着双颊通红的‘女’子,心情似乎格外愉悦,还偷偷地捏了捏她的手心。

“母妃放心,儿臣定当努力。”

苏紫染的心中顿时有千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凌‘乱’不已。

窗外阳光笼罩,尽管是寒冬之际,暖融融的空气中依旧夹杂着种种‘花’香,美好得不可方物。

两人出了芳菲殿的宫‘门’之后,又恢复了来时那种一言不发的相处模式,谁也不肯先开口。苏紫染本来就憋得难受,一想到方才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是他故意为之,目的只是为了让莲妃高兴,对她,却是抱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好笑捉‘弄’心态,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遂加快了脚下步伐,直接越过他往前走去。

君洛寒挑了挑眉,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跟着她加快了步速,他还以为这个笨‘女’人已经懂了他的意思,没想到她似乎误会得更深了。

走了没几步,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敛去笑容,微微侧目,见是君洛萧,叫了声“三哥”便静静等着对方的下文。

“四弟,跟本王去一趟云福酒楼。”

“什么事?”

这种问题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问,三哥不可能没事就让他跑一趟,可是今日却有些不同,倒不是不信三哥了,只是那个成天要人‘操’心的‘女’人还没有走,虽是这里皇宫重地,可那个笨‘女’人却每每能发生点意外,他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留下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她的一举一动都那么不放心了——明明最开始的时候,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能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静静欣赏,最多就是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如今却前怕狼后怕虎,哪怕她只是随便走走他都担心她会出点什么意外。

君洛萧似是没有意识到他的转变,垂了眼帘,解释道:“方大人在那里等你。”

颀长的身躯微微一僵,转瞬即逝,君洛寒看着前面那个几乎已经脱离他的视线范围的‘女’子,敛了敛眸,没有说话,却是无言默认了这件事,拾步向前。

苏紫染其实知道身后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虽然当时离他有一段距离,可良王的出现她还是看到了,后来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原因,或许是赌气、或许是

第152章 本王却很有兴趣为王妃解惑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步步深入,穿过形状各异的嶙峋怪石,苏紫染走到一处郁郁葱葱的林间,虽是冬日,可立着“禁地”二字的小树林中一派‘春’日的勃勃生机。。快。四处依旧有层层石块阻隔,视线并不开拓,只能看到十米以内的景象,再远了完全就是视觉盲区。

苏紫染心知此行危险,可对方既然下了套子要她钻,她也不可能白白错过这个能逮着幕后之人的绝佳机会,否则就凭那蛊‘惑’人心的萧乐,她以后是不是连‘门’都不用出了?

拾步走入林间,萧乐只偶尔响起,循着那凄‘迷’源头,苏紫染小心翼翼地四处环视,直到她在那分岔众多的山石之间左拐右绕了几个来回,萧乐再也没有响起过。

难道是想像上次那样,任她在这里面自生自灭?

不对,不可能……

苏紫染紧蹙着眉头,时刻注意着四周可能出现的机关和暗器,那人如此费尽心机地把她引来,绝无可能是像上次那样打算把她活活饿死,当然更不可能只是为了耍着她玩儿。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的山石几乎不变得重复着,就在苏紫染以为今日只会失望而归的时候,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人的声音。

起初她还听不清楚,后来模模糊糊间,似有暧昧惹火的呻‘吟’响起,把她惊得顿时清醒。

后宫里边儿可以随便玩‘女’人的,只有景帝一人,可躲在这种禁地玩‘女’人的,却绝无可能是景帝!

莫不是哪个偷情的‘侍’卫和宫‘女’?

说实话,她对这种窥探别人还外带长针眼的事儿真没多大兴趣,在这里是禁地、而那幕后之人又特意将她引来,她是绝对不会去偷窥他们一眼的,可眼下这却是今日的唯一线索,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还是放轻了脚步缓缓往那假山深处走去。

‘女’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就连那偶尔发出的几声暧昧喘息也丝丝入耳。

“太重了……呃……太重了,公公……”

苏紫染一阵面红耳赤,正尴尬间,蓦地从那连连娇喘中回过神来,整个人像是吃了老鼠屎一样,脸上的绯‘色’霎时褪去,只剩一阵青一阵白的来回变幻。

公……公?

公公!

“太重了?恩?”那个被唤作公公的人坏笑两声,给人一种‘阴’测测的感觉,“那咱家就轻着点儿……”

“别……别……公公,快给本宫……啊……”

“娘娘不是要咱家轻点儿吗?”

“不,要重……重一点……求你,公公……恩……公公……”

一阵寒风吹来,苏紫染顿时凌‘乱’无比,风中石化。

思前想后,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半响终于回过神来,那位公公的声音……怎么听着就那么熟悉呢?难道还是认识的熟人不成?

她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探出了个脑袋出去,却只看到一身宦官服饰的太监背对着她,而侧对着她的那个‘女’人脖颈高扬,颊染飞霞,‘迷’‘蒙’的双眼半阖不阖,似乎正经历着痛苦而欢愉的极致。

微微往下,一袭水粉‘色’宫装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地上被随意地扔了件雪白狐裘,想是兴致正浓之时没能把持住,而那太监的手,此刻正有节奏地耸动在那袭水粉‘色’裙裾底下,伴随着那‘女’人咽喉深处发出的呻‘吟’,面前的景致怎么看怎么‘淫’*靡,生生给这寒冽的冬日添了几分暧昧‘春’‘色’。

那身宦服……

大内总管!

苏紫染愕然地敛着呼吸,一手捂上自己的嘴才忍住没惊呼出声。

宋廉可是景帝面前的红人,景帝对他也可谓是真真的好,他却以一届宦官的身份在这儿给景帝戴绿帽子!

还有那个‘女’人,似乎也很熟悉……

苏紫染凝神想了想,思索着以往入宫或是宫宴上偶然见过的那几位娘娘……眼前这个,似乎是景帝的新宠清妃,年方不过二十三,却凭着一身勾人的本事和那张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脸蛋拴住了景帝的心,就连盛宠多年的丽妃近来也消停了不少。

看来清妃能够如此得宠,和宋廉也脱不了关系!

“喵……”的一声,一直通体乌黑发亮、唯有双眼是绿油油的猫儿突然出现在眼前。

苏紫染一吓,不经意地倒吸一口冷气,后背撞在突出的假山石上,痛得她龇牙咧嘴,却只能强自忍着,连一声轻呼也不敢发出。

“谁!”里头传来一声大喝。

还是被发现了!

苏紫染连着倒退几步,突然身子一轻,被一股大力连拖带抱远离了那是非之地,几个闪身进了另一个狭小的‘洞’口之中。

那厢宋廉见是一只黑猫,双眼微微眯起,清妃却是不上不下‘欲’*求不满,往那黑猫身上踹了一脚,立刻又软进了宋廉怀里,柔若无骨地媚笑。

“公公何时变得如此怕事儿,只是只小畜生罢了……”

宋廉回头瞟了她一眼,带着薄茧的右手再度深入裙裾,刹那间‘春’光无限。

苏紫染整个人被抵在突起的山石上,仍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显然还没有从方才那惊险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如果说景帝是他们最不能得罪的人,那宋廉就是排第二的那位,如果被宋廉知道她撞破了这种事,恐怕以后少不了给她使绊子‘阴’她,一想到方才那个凶恶‘阴’暗的眼神,她的小心脏又抖了三抖。

此等宫闱秘事,实属不能言。

那么隐于暗处的那人将她引到这里的目的也不言而喻了……

良久,‘洞’里的两人都保持着身体相贴、几乎一动就能撞到嘴的姿势。

待苏紫染反应过来,情急之下就想把身上的巨大压力给推开,后背被膈得生疼,可身上的男人又像座山一样撼动不了,只得用两只红红的眼睛瞪着他,半是气闷半是愤愤地朝他磨了磨牙。

君洛寒轻笑了一声,闷热的呼吸在寒冬之中显得尤为温暖,带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一如昨夜的满室旖旎,撞得她的心又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

“别‘乱’动,本王可不想再多一个劲敌。”他压着声音在她耳边呵气如兰。

想到宋廉那人,苏紫染才算安分下来,双眼却仍是不死心地狠瞪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过了一会儿又觉无趣,正巧隔壁的‘洞’中传出阵阵暧昧低‘吟’,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脸顿时又滚烫起来。

有没有搞错……

怎么好死不死又进了一个离宋廉和清妃这么近的‘洞’口?

她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打破这份尴尬的沉默:“我们为什么不出去,要待在这个地方偷听?”

“偷听?”男人神‘色’诡异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出去的时候会经过宋廉所处的那个‘洞’口,免不了要被他们发现。”

“你确定?”苏紫染显然不信地眯了眯眼,“可我刚才来的时候分明没有经过那个‘洞’口。”

“若是你不信的话,尽管去试试,只是别指望本王再来救你一次。”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说话的时候,难免气息‘交’错,彼此的呼吸‘混’杂在一起,绕成幽幽缠绵的不明情愫。

苏紫染咬牙翻了个白眼。

静默中听着隔壁暧昧的呻‘吟’让时间变得更加难熬,时不时还会想起昨夜翻云覆雨的痴缠,苏紫染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手心里也不免渗出几丝薄汗,只好变着法儿的找点事来做,比如——和面前这个男人搭讪。

“宋廉一个太监,为什么清妃……”

“太监又如何?只要他权势滔天、还能在父皇面前说上几句话,别说只是献上自己的身体,哪怕再难办到的事情,只怕也会有人趋之若鹜。”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可她想问的不是这个……

苏紫染眸‘色’闪烁,抿了抿‘唇’,没接话。

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发红的小脸,男人忽地挑了挑眉,暧昧地笑了一声:“感情某些人的脑子里不知道装了些什么,成天尽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苏紫染立刻抬眸瞪他:“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王爷就猜到我在想什么,恐怕王爷脑子里装的也尽是些污秽不堪的东西吧?”

周围陡然转冷的气压让她猛地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昨夜就因为那声“王爷”被他一遍遍地“惩罚”,此刻打了个寒颤,

第153章 心疼的还是本王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愕然地张了张嘴,硬是挤不出一句话来,反而被他撩拨得一声轻哼逸出红‘唇’。。快。

这种时候,他在干什么!

蓦地拧紧了黛眉,她狠狠地抬脚就想踹他,可男人就像是早就料到了她的举动一般,右边的膝盖抵着她的左‘腿’,而她抬起的那条‘腿’瞬间就被男人半勾在臂弯间。

“王妃如此主动,倒真是叫本王刮目相看。” ”

他低低一笑,黝黑发亮的凤眸瞳‘色’深深,跳着邪魅粼粼的火苗,因着两人此时诡异的姿势,他原本只能抵在外头的手也顺着她裙裾下摆探入。这样一来,火热的大掌与‘花’心之间便只隔了薄薄的一层底‘裤’。

狭小的空间让人放不开手脚,苏紫染站立不稳,只能扒在他的肩上寻个支撑点,心中却是又恼又羞又恨,只觉这男人的嘴脸愈发欠扁,索‘性’放开双手推了他一把。

这叫什么?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宁可如此,她也要推开面前这个讨人厌的臭男人!

可君洛寒哪里会让她如愿,在她双手放开自己的时候就留了个心眼,见她推来,身体微微一侧,抓着她‘腿’弯的胳膊却是毫不松懈,知道她怕痒,甚至在上面轻掐了一下。

不出意料地感受到那条‘腿’狠狠一颤,他立时捞起面前即将磕到后面石头上的身子,自己的手背却因收势不及、不可抑制地成了垫在那突起的山石与她之间的过渡区。可他只是微蹙了眉,不动声‘色’地将面前的人往怀里拽了回来。

苏紫染狠狠吸了口气,破口怒骂:“君洛寒,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看来王妃的记‘性’是真不好,本王不是刚刚才说过要为王妃解答那个问题么?”

苏紫染一时怔愣,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个问题太监如何满足‘女’人?她已经知道了好不好,不就是用手嘛!

“不用你解答,你放开我,我自己出去,就算出了事也不用你救!”

“迟了!”

两人又恢复到了方才那个暧昧的姿势,抵在下方的那只手出其不意地往里伸了几分,怀里的身体蓦地软了下来。

男人面上的冷‘色’这才消散几分,凤眸微微一眯,手下的动作逐渐放满,隔着底‘裤’轻拢慢捻,听着耳边刻意压制的呼吸声,他慢慢地低下头,视线牢牢锁在那两瓣紧抿的红‘唇’之上。

如同罂粟一样待人采撷的芬芳悄然绽开,可就在他即将触及那抹让他恨不得吞入腹中的‘艳’‘色’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她微微发红的双眸,心头一角蓦地软了几分,擒着她‘腿’弯的手也慢慢放了下来,轻轻咬了咬她瘦削的下巴,就跟曾经的示好那般。

苏紫染不由诧异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就是那一眼,让她深深沦陷在那双幽潭般的凤眸之中,刻骨的温柔将她牢牢包裹,一时呆愣,便再也挣脱不去。

男人手下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眸‘色’微闪的模样看起来竟有几分无措,像是个未经情事的青涩少年。

手脚和身体都得了解脱,苏紫染第一时间想要推开他,视线却偏偏那么巧合地落在他血‘肉’模糊的手背上,心口顿时一紧。

这是……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原本正待抵上他‘胸’口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方才推开他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又要磕到身后突起的石块了,后来被他搂了回去,便也没多想,却原来,是他用自己的手背给她做了缓冲……

心中顿时起伏不定、五味杂陈。

见她不再挣扎,男人眸‘色’一亮,眼底顿时有了几分笑意,循着那张‘诱’人的红‘唇’靠了过去。

轻轻一触,两人的心里都像是盛开了绚烂至极的烟火,璀璨明媚,较之以往深入的热‘吻’,竟是又多了几分融融的情意,化开了数不尽的温柔缱绻。

男人‘舔’了‘舔’嘴‘唇’,闷笑一声,火热的舌尖辗转撬开了整齐的贝齿,进入甘甜的口腔之中。贪恋般地在她口中层层刷过,不放过任何一寸甜美的芬芳,偶有津液顺着嘴角的地方流出,他尽情汲取,咬着她柔软的‘唇’瓣,怎么也尝不过似的不肯放开,直到她无法喘气,他才勉强往她的颊上偏了偏。

隔壁的山‘洞’依旧有暧昧的低‘吟’传来,狭小空间里的温度节节攀升,完全没有冬日的寒凉,火热的‘激’情似要将两人彻底燃烧。

感觉到那硬体的部位抵在自己的小腹,苏紫染只觉头皮发麻,全身无力,偏偏面前的男人还一脸邪笑地勾着‘唇’角,要多欠扁有多欠扁。

“王爷,白日宣‘淫’可不好!”她咬牙切齿。

男人“哦”了一声,眼底笑意不减,突然觉得这种情况下即便是“王爷”二字听起来也没那么刺耳,反而别有几分情趣。

“王妃这么一说,本王倒真希望夜幕快点降临。”

苏紫染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颊上登时火烧火燎。

她是那个意思吗?她有那个意思吗?

这男人怎么总能脸部红心不跳地故意歪曲她的本意!

悉悉索索的一阵声响透过山石传入耳中,而后是脚步声渐行渐远。苏紫染心下一喜,总算能不压着声音说话,指了指隔壁的方向:“他们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可他们已经解决了,本王还没有。”

话音刚落,那双带着魔魅之力的大掌一把握住了她‘胸’前的浑圆,在她愕然的目光中,轻‘吮’了一下她的嘴‘唇’就去咬她的耳垂。

听人说,耳垂越大的人福气越好,眼前这个‘女’人的耳形长得很好看,小巧玲珑,却不是所谓的那种“有福之人”。他并不‘迷’信教条,可不知为何,每次咬她耳垂的时候他都会很用力地拉扯几下。

半是酥麻半是疼痛的感觉实在让人生恼,苏紫染知道眼下让他停下无疑是不可能的,思虑片刻,故意分散他的注意力:“君洛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宋廉跟清妃的事?”

她从来都知道这个男人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很淡定从容,可他那种反应已经近乎理所当然。

果然,他点了点头,没有开口,手下的动作也没有丝毫要停下的迹象。

她强忍着身上灼热作祟的大掌,又问:“既然如此,为何不以此拉拢宋廉?”

这回他终于给了她一点反应,贴在她耳边道:“宋廉与太子向来不合,斗了这么多年,本王乐得看他们鹬蚌相争。至于本王跟宋廉的关系,从来也不是敌人,或许有时候还能沾上点利益关系。宋廉那个人吃软不吃硬,绝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任何威胁,若是‘逼’得他狗急跳墙,本王也捞不到什么好。”

原来是这样。

太监的心灵向来都比普通人敏感些、想得也更多些,哪怕你自以为抓住了他的把柄要和他套近乎,他却只会当你是眼中钉‘肉’中刺,一有机会就能给你使绊子。虽然她不认为真的斗起来君洛寒会输给宋廉,可无缘无故多了这么个‘阴’你的人换谁也不乐意。

“专心点!”

握着她右边敏感的大掌突然用劲,立刻将她胡‘乱’游走的思绪拉了回来,连带着“啊”的一声嘤咛逸出。

靠!

苏紫染两条眉‘毛’几乎拧到一起去,狠狠翻了个白眼:“王爷确定这么小的地方真的行吗?”

这可不比宋廉他们方才待的那个山‘洞’,那儿就算两个人躺下来也没问题,可是面前这个犄角旮旯就算站着也施展不开啊!

男人忽然低笑了两声,也不说话,只是呼出在她耳畔的气息格外灼热,几乎要把她烫伤。

低醇沙哑的嗓音缓缓响起:“罢了,你身子不好,若是在这个地方着了凉,心疼的还是本王。”

苏紫染狠狠一震。

云福酒楼,二楼雅间。

满桌琳琅满目的菜肴从冒着热气到渐渐转冷,方承庆一动不动地坐在屋里的卧榻上,身形笔直,面无表情。

突然,房间的‘门’被人推开。

伴随着“吱呀”一声,他眸‘色’一喜,迅速抬头朝‘门’口看去,脸上的表情却在视线触及那张刚毅的俊脸时恢复清冷。

君洛萧不是没有注意到他瞬间僵硬的神‘色’,却只作不知地关了‘门’走到他身旁,垂眸看了他一会儿,又转身走到餐桌旁,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两人自始至终一言未发。

终于,在君洛萧放下碗筷的刹那,方承庆站了起来,坐到他身旁的那张长凳上。

“他呢?”

君洛萧勾了勾‘唇’,徐徐抬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方大人说的他是谁?四弟,还是他的王妃?”

方承庆立时皱眉:“良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王是什么意思,方大人自己心里清楚。”君洛萧别开眼不去看他,低垂的凤眸中偶有几分落寞闪过,转瞬即逝,“有一件事,本王想问问方大人,还望方大人如实告知。”

对面的人缓缓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不答反问:“良王是因为府中有了美人王妃,所以才跟我如此生疏吗?”

君洛萧眯了眯眼:“你知道不是这样。”

“那良王一口一个方大人是什么意思?”。

第154章 王爷是打算亲自下厨吗?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呵……”君洛萧突然冷笑一声,用他从未在这人面前展现过的冷冽直直地望过去,“方大人手段高明,两面三刀,本王自认不是方大人的对手,所以不敢有高攀的心思。,最新章节访问:方大人所谓的生疏,自然也是没有的事。”

方承庆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脸上平静得几乎漠然的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起伏:“良王殿下,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就这么平白无故地诬陷我,就不怕日后得知了真相追悔莫及吗?” ”

君洛萧一愣,也就是这片刻的怔愣,让他心中有了些许的让步,甚至对自己先前非常确定的事也产生了几分怀疑。

“那件事四弟只告诉了本王一人,而本王从始至终也只将这件事告诉了方大人,如果不是方大人通知了太子,太子怎么可能时时刻刻关注着睿王府后院的一个‘女’人是死是活?”

“那为何良王就不觉得是别人泄的密,当时那么多的‘侍’卫,难道就没有可能是其中哪一个走漏了风声,难道就没有可能是凌飒手下出现了漏网之鱼吗?”

“凌飒若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怎么可能会在四弟身边这么多年?”

“那么睿王府的其他‘女’人呢,良王可以保证他们每一个都是干净的吗?就算连续几年都没有和太子联系过,可同为太子府细作的人死了,就算禀报一声也不为过吧?”方承庆说话的语气愈发嘲讽,脸上冰封的神‘色’也终于出现一丝裂缝,转瞬即逝的苦笑与悲怆为那张清冷的脸庞添了几分生气,“可能存在的情况千千万万不是吗,良王为何就偏偏怀疑我?”

君洛萧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眸‘色’微闪,最后竟缓缓垂下眼帘,不敢再与他四目相接,生怕从那里面看到自己不复存在的信任。

“还是说,良王觉得我是一个公‘私’不分之人,仅仅为了一己‘私’‘欲’,就能将睿王府的一切抛之脑后,就能临阵倒戈、串通太子去害我甘愿全心全意为之付出的人?”

看着他依旧面不改‘色’的申请,君洛萧心口一紧,只觉一阵阵地‘抽’疼。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不叫方大人了?”方承庆嗤笑一声,明显对他的话没有多大动容,“我还以为高贵如良王,根本不会把我这样卑贱如蝼蚁的人放在眼里。”

君洛萧眸‘色’一痛,双眉紧锁,流转的眼‘波’中溢满复杂的情绪。

“答应本王,无论如何都不要去伤害那个人,好不好?”

“怎么,良王觉得我会如何伤害她?你们一个两个都把她当宝一样的护着,我要怎么做,才能伤害得了她?”

“本王是为了你好。无论你领不领情,这是本王给你的忠告,若是伤了她,你就连唯一的机会都失去了。”

方承庆这回笑都笑不出来了,周身气压陡然降低,腊月飞霜一般的寒气森森地往外冒。

“那就多谢良王的忠告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么一句,“若是良王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那么现在目的达到了,良王可以走了。”

君洛萧抿了抿‘唇’,强忍着不去看他,广袖的大掌早已紧握成拳,青筋暴‘露’、颤抖不止。

“他不会来了,你也早些回吧。”

临出‘门’前,他终是没忍住说了这么一句。

睿王府。

被冠以白日宣‘淫’的某人当然得对得起这个荣誉称号,在拉着那个一眼识破他本质的‘女’人滚了一遍又一遍的‘床’单之后,终于良心发现地咬着她的耳垂问道:“染染,你饿吗?”

‘挺’尸状的苏紫染紧闭着双眼,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却还是禁不住心里想要把他踹下‘床’的冲动:“君洛寒,你给我滚!”

沙哑得跟个破铜锣似的嗓音终于唤起男人心中那丝几乎可以忽略的愧疚,他‘摸’了‘摸’近在咫尺的这个脑袋,低低一笑:“本王要是滚了,谁来伺候你?”

见她不说话,他难得好脾气又耐心地把方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真的不饿吗,早晨进宫以后就没吃过东西,现在都快到晚膳时间了。”

苏紫染心里顿时有无数头草泥马飞奔而过。

难道是她不想吃饭吗?她沦落成这样到底是谁害的?究竟是哪个人渣从宫里回来之后连饭都不让她吃就直接拉着滚‘床’单的!

可奈何心里狂风席卷呼啸,她也实在没什么力气宣泄出来,微挑着眼皮斜了他一眼,刺道:“所以,王爷是打算亲自下厨吗?”

男人垂眸想了片刻,表情颇有几分凝重地道:“若是不怕被本王做出来的东西毒死,你倒是可以试试。”

苏紫染狠狠地连翻了三个白眼。

没等她攥足‘精’力骂人,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敲响:“王爷,王妃……”

是影溪的声音。

苏紫染懒得再开口,几不可见地努了努嘴,示意那个目前正紧紧抱着着她的男人问问。

君洛寒眸中神‘色’又暖了几分,带着餍足的声音开口:“何事?”

“宋公公公来访,正在前厅等候。”

‘床’上的两人皆是一怔。

宋廉懂得明哲保身,很少往那些王公贵族的府里走动,而今天白日里才被他们撞见了他和清妃苟合的事,这么快就找上‘门’来,该不是发现了什么吧?

“让宋公公稍候片刻,本王马上就来。”

‘门’口的声音似乎微微一顿,而后才道:“王爷,宋公公说,他要见王妃。”

苏紫染这回真躺不住了,借着男人‘精’细的腰身撑了起来,对于他霎时变黯的眸光只作不知,有些‘奸’计得逞后的小小快感,过后又觉得自己委实没出息,被人欺负了那么多回,不过这么小小地报复了一下怎么就能乐上半天呢?

君洛寒也坐起来,双手牢牢将她环住,暧昧低笑:“王妃这样惹火,就不怕本王让影溪去回了宋公公吗?”

“……”

要比脸皮,这男人要是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苏紫染悻悻地穿好衣服、整好妆容,坐在妆台前正待绾发,铜镜中却蓦地映出一袭白衣。当温热的大掌覆上发顶那一刻,她还恍若置身梦中,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幸福。

前厅。

宋廉微阖着眼睑,泰然自若地品着丫鬟方才送上来的新茶,嘴角隐了一丝不太明显的笑意。

苏紫染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幅还算柔和的画面,心中的警惕微微放下了些,她想,至少宋廉不会在睿王府里就跟她‘乱’来翻脸吧?

其实外头对宋廉的评价实在不好,都说如今宦官当政,但凡有钱的,无论多大的官儿都能给你捐上当然,一般人不会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自然也不会有人敢捐京官儿。另外,这位宋公公手底下经手的不正当生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整个京城的百姓提起他来没有一个不恨得牙痒痒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可是景帝面前的红人,说一不二,就连太子跟他斗起来还得在面子上留三分余地呢,其他的小老百姓哪儿敢胡‘乱’得罪他?

如此云云,苏紫染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可说不准是什么原因,也许她跟宋廉的接触机会还不够多,也许是宋廉还没有‘阴’到她头上来,甚至对方还力所能及地帮过她两次,所以她并不讨厌这个人。

‘阴’险是‘阴’险了点儿,小气是小气了点儿,可人活着,不就图个真实么?

她撇了撇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一边踩着莲步往里头挪,一边笑言:“今儿个是刮的哪阵风,竟把宋公公给吹来了?”

宋廉也不跟她客气,搁了茶盏,开‘门’见山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咱家来睿王府的缘由,相信王妃心里也定是清楚的。”

苏紫染炸了眨眼,既没说知道,也没说不知道。

她还‘摸’不清宋廉的意图,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还是只是为了来探探她的底儿、看她究竟知道了多少,她更不确定的是,若宋廉知道她今天看到了禁地的那一幕,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她。

君洛寒白日里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对于宋廉这个人,决不能用什么威胁的手段,若是让他觉得你的存在对于他来说是个隐藏的祸害,那么哪怕你没有那份心要去和他斗、也只能自认倒霉地接招了。

宋廉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看来睿王妃是不信任咱家啊……”

这幽幽颤颤的尾音,可着实考验了一把苏紫染的小心脏。

她无奈地弯了弯‘唇’:“公公说的哪里话,打从避暑山庄那一回公公施以援手开始,紫染可一直念着公公的好呢!”

说着,她拿起适才宋廉喝过的那个茶盏,笑着给人递了过去。

宋廉眯了眯眼,缓缓接过:“既然如此,咱家也不藏着掖着了。那档子事儿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兴许咱家真的会灭口也不一定,可如今对象换成了睿王妃,咱家虽不能放一万个心,却也下不了那个狠手。若是睿王妃愿意的话,前些日子与齐尚书府的那个买卖,可否算上咱家一份?”。

第155章 当时的情况不允许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愕然怔住。,最新章节访问:r>感情她还以为自己那‘私’盐买卖全是暗处进行、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实际上却早就落入了这只老狐狸的眼中?

墨黑的眼‘波’微微流转,她思绪不宁地垂着眼帘,若是只有她一个人还好办,万一宋廉顺藤‘摸’瓜查出容恒也在幕后掺了一脚,又该如何是好?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把旁人牵扯进来,尤其是那满‘门’忠义的镇南将军府! ”

她笑‘吟’‘吟’地道:“承‘蒙’宋公公看得起,紫染又怎敢推辞?只是紫染当初是因为一些鲜为人知的目的才去做了那档子事儿,如今却因为胆小怕事早已金盆洗手。公公若是有兴趣,紫染大可把手上的关系尽数转让,也好过只让公公分一杯羹这么小气。”

宋廉顿时变了脸‘色’:“睿王妃这话咱家就不爱听了,虽说那买卖乃是暴利,可咱家还会缺那么点钱不成?咱家孤身一人,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若非是和睿王妃绑在一条船上,咱家又何须担着那档子风险去做些违法之事?”

苏紫染顿时‘抽’了‘抽’嘴角,心中翻了无数个白眼。

老狐狸!

这会儿子倒是说的好听了,还钱财乃身外之物呢,他要是真能看得这么开,又哪儿会受尽天下诟病?

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想要加入无非是两个原因,一个就如他所说,谋求暴利,另一个就是彻底和她成为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这样的话,当然不必担心她会四处宣扬他和清妃的事。

其实前者很好处理,他想要钱,大不了她就破财免灾;可是后者,她却找不出别的方法来让他确信她是可靠之人,哪怕他们互相并不讨厌对方,可这种关乎身家‘性’命之事宋廉却不可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信了她,现在唯一的办法,恐怕就是依他所言。

无奈,看来她又得重‘操’旧业、直至太子倒台的那一天了……

苏紫染点点头,故意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宋公公说得极是,既然宋公公如此信任紫染,紫染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宋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有些过了,抿口茶缓了缓,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并非咱家故意为难睿王妃,只是处在这个位子上,总有自己的身不由己,还望睿王妃谅解。”

苏紫染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想来他虽是景帝面前的红人,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听主子吩咐的奴才,又因为太监的身份,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被人戳脊梁骨呢。对于这样一个人来说,或许只有绝对的权利与掌控才能给他安全感。

“公公言重了,紫染并不是一个不知感恩的人,公公对王爷和紫染的提携,紫染自会记在心里。”

宋廉似有些欣慰,眼底浮现几丝笑意,一撩袍角站起身来,躬了躬身,按着礼节作了一揖:“只要睿王妃能够信守承诺,奴才定会记着睿王府的好。”

连称呼也从“咱家”变成了“奴才”!

苏紫染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伸手去扶:“公公千万别和紫染见外。”

宋廉笑得更欢了。

“奴才先行告退。”

回到清风居的时候,房中没有君洛寒的人影,却是影溪站在桌边将端来的菜肴摆放妥当,又置了两幅白‘玉’碗筷。

见是她回来,似乎有一丝惊讶与慌‘乱’:“王妃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紫染暗暗好笑,却故作严肃道:“你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么见到我好像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影溪一脸汗颜,尴尬地垂着头道:“王妃误会了,只是影溪刚巧在想事情,王妃又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故而不小心吓到了而已,并非王妃所说的做了亏心事。”

“哦,想什么呢?”苏紫染挑了挑眉,满是兴味地看着她,摆明是不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她。

只微微一顿,她故意夸张地倒吸一口气:“该不是在想流云吧?”

影溪一怔,脸‘色’立刻呈现一种酡红状,就好像只煮熟的虾米那样:“王妃说什么呢!”

就算她根本不是在想流云,此刻被这么一说,也禁不住心底的臊意,又是羞愤又是无奈地‘欲’夺‘门’而出。

苏紫染顿时心情大好,微微一侧身就把她的去路给堵了,似笑非笑道:“要不我择个好日子带你回明月楼去抢人吧?”

“王妃!”影溪几乎要被气昏过去,脸上的表情已经接近狰狞。

果真是得服了这个王妃!

以前的她根本就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表情,如今在王妃身边才待了这么些日子,竟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不过转念一想,只好叹两声“罢了罢了”,连王爷那样生‘性’淡薄的人都彻底被收服、甚至连君子远庖厨什么的都抛之脑后了,她还能抱怨个什么劲儿呢?

看着她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苏紫染哈哈一笑,终于决定大发善心地放她一马:“行了行了,你快走吧,我就不打趣儿你了,省得流云以后知道了来找我麻烦。”

影溪如获大赦般地松了口气,脚步刚一走到‘门’边,却又被身后的人唤住:“知道王爷去哪儿了吗?”

她一脸茫然地摇头:“不知道。”

苏紫染眯了眯眼:“那王爷可有什么话留下?”

“王爷说……”影溪想了想,泰然自若道:“请王妃等他回来一起用膳。”

“哦……”苏紫染点了点头,含着光晕的眼‘波’微微流转,淡淡道:“你出去吧。”

待影溪退出,她走到桌旁的圆凳上坐下,一手托着下巴撑在桌上,依言等候。

没多久的功夫,又有丫鬟端了几个菜上来。

烛火微漾,闪烁的亮照在各‘色’光鲜的菜肴上,笼着一层暖融融的旖旎光晕。

就在她差点忍不住偷吃的时候,男人终于回来,房‘门’打开,冷风拂过,绛紫‘色’袍角轻‘荡’,尾处墨莲‘花’瓣似生机勃勃地颤着涟漪。暖‘色’氤氲中,他缓缓走近,凤眸含笑,琉璃墨瞳似有光华流转,璀璨潋滟。

“怎么还没吃,不是说饿了吗?”

苏紫染斜他一眼:“不是王爷您让我等着您一起用膳吗?”

君洛寒呢身形一顿,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她又努了努嘴,对他身上那件绛紫‘色’的袍子表示怀疑,这男人今日分明穿的是月白‘色’啊!

“王爷该不是出去偷腥了吧,怎么还特地换了衣裳?”

“王妃想太多了,本王只是在经过‘花’园的时候不小心被梅树上坠落的雪砸中,所以才换了件。”

苏紫染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这男人说谎时候的脸皮真可谓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气儿都不带喘一下的凭着他的武功,要说被雪砸,还不如干脆说跟人打了一架来得正常呢!

“这么说,王爷方才出去过了?”

“恩。”君洛寒点了点头,没有丝毫要隐瞒的迹象,忽地抬眸问道:“宋廉找你什么事?”

话题就这么不动声‘色’地被带了过去,苏紫染丝毫未查,一本正经地答道:“今儿白日里的事,果然还是被他发现了。”

他似乎早就料到,面不改‘色’道:“王妃的面子果然很大,竟连权倾朝野的宋公公都愿意主动与你‘交’好。”

苏紫染微微一诧。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来找我下战书或是威胁我的?”

“若非主动‘交’好,他用得着特意跑一趟吗?难道在‘阴’你之前还得先跟你打个招呼不成?”

“这么说,早在影溪说他要见我的时候你就知道他的目的?”苏紫染嘴角‘抽’搐两下,有些不满地瞪着他,“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还提心吊胆了半天,一面揣测着他白日里究竟有没有发现我,一面还得担心他用什么‘阴’谋阳谋的来坑害我。”

君洛寒蓦地一笑,摇头道:“其实早在他发现我们的时候,本王就知道了。”见她脸‘色’不好,他‘唇’角一勾,夹了两根青菜到她碗里,含笑的五官线条愈发柔和如画,“更何况王妃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被人坑害?”

苏紫染有些嫌弃地看着那两根青菜,这男人该不是故意报复她曾经‘弄’来的那个全素宴吧?

撇撇嘴道:“既然王爷早就知道我们被发现了,为什么还要等到人家都走了才肯离开?”

被她口中的“我们”莫名地愉悦到,君洛寒低声一笑:“这不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吗?”

什么情况?

苏紫染懵了懵,下一秒,顿时面红耳赤,默默地开始扒饭。

吃到翡翠八宝鸭的时候,她皱了皱眉,盯着那鸭研究了许久:“清风居的厨子不是汾县人么,怎么连这道北方的特‘色’菜也会做?”

“入乡随俗,有什么好奇怪的?”

“哦,是吗?”

总觉得她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脸上蓦地被一片柔软温热的柔软袭击。

君洛寒狠狠一震。

可疑的红晕从被她亲‘吻’的嘴角一直蔓延到耳后根,‘胸’腔内如同烟火绽开的那一瞬,“砰”的一声,五光十‘色’,绚烂至极。

一时间,室内静默得只能听到两人心跳的声音,落针可闻。。

第156章 那些侍卫就是专为她而设的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可她平时被调戏惯了,却难得看到这男人脸红的样子,心情顿时大好,什么颜面什么羞耻之心,全都被她从脑子里剔除出去了,只顾盯着男人白皙中透着绯‘色’的俊脸一个劲儿地傻乐,晶亮的黑眸愈发璀璨,宛若浩瀚银河中点点星辰点缀。,最新章节访问:r>君洛寒是何许人也,不过一瞬就恢复如常,哪怕抑制不住心中澎湃汹涌,面上却早已云淡风轻,他勾了勾‘唇’,柔和魅‘惑’的眉梢眼角尽是婉转风情。 ”

“王妃如此主动,是已经吃饱了么?”

苏紫染赶紧合拢了嘴,不敢再笑:“我还没吃呢!”

“那就快吃吧,正好本王也饿了。”

“饿了你就……”本想说饿了你就吃啊,可猛然意识到男人所谓的“饿了”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意思,顿时不尴不尬地愣在原地,心里呼啸奔腾着无数匹草泥马。

“恩?”男人坏心一笑。

苏紫染撇了撇嘴,不去看他,把‘玉’碗里的东西纷纷送入嘴中,状似无意道:“这厨子的手艺似乎长进不少啊……”

男人的眉梢随着她淡淡上扬的尾音一起挑了起来,凤眸微闪,最终淡淡地垂下眼帘,“恩”了一声。

对于他平静的反应苏紫染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甚至愉悦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这厨子的功力会不会从明日起又倒退回去呢?”

话音刚落,臂上蓦地一股大力袭来。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强行拽入一个温暖坚硬的怀抱中,为了保持身形平衡,她下意识地迅速用双手环着男人的脖颈。

颊上登时一热,她眼睫微颤,适才的笑意尽数敛去,唯有一丝紧张与心虚留在脸上,恍惚生出几分小‘女’儿情态。

修长如‘玉’的指节将她的下颚挑起,故意放轻放缓的动作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意味,男人凤眸潋滟,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嘴角那抹优雅的弧度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早知道这男人不能惹,她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知道便知道了,还敢拿话揶揄本王,恩?”

此时此刻,苏紫染当时是选择继续装傻充愣:“王爷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本王自然有办法能让你懂。”

看着他优雅的淡笑,苏紫染直觉头皮发麻,刚想表示她举白旗投降,可男人温热的大掌已落在她敏感的腰间,知道她最是怕痒,故意轻轻地点了两下,差点没把她‘激’得直接弹起来。

“啊……痒痒痒,王爷……啊哈哈……君洛寒,君洛寒……我错了,我错了……”

“现在可懂了?”

“懂了懂了……我错了……哎哟,别挠了别挠了……”

她几乎笑歪在他身上,根本直不起腰来,整个人像条泥鳅一样地扭动着,一边动还一边嚷,脆生生的笑语配上时不时‘抽’噎般的呻‘吟’顿时挑起了男人身上的火。

片刻的功夫,她就感觉有什么硬物抵在她的小腹上,即便隔着冬衣,依旧能感受到那滚烫的温度与跳动的脉搏。

苏紫染一愣。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旋即就发现男人竟是面不改‘色’,似乎尴尬的只有她一个人,于是她又觉得委屈:“我还没吃饱呢!”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的凤眸中是满溢的情意,深邃的墨瞳差点就把她吸了进去,擦枪走火的‘激’情瞬间在氤氲的烛火中跳跃滋长。

“无碍,若是王妃喜欢,厨子一直都在,可王妃得先把厨子喂饱了才行。”

炙热的‘吻’落下,狂风暴雨一般的掠夺与占有疯狂地弥漫。

刹那间一室旖旎,‘春’光无限。

这般暖如‘春’日的日子大概持续了半月有余,苏紫染觉得,这大概是她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光无论是圆了她幼时的梦境真的站在他的身旁,还是寒症得治、她真正能够感受冬日飘摇风雪的祥瑞之气,她都觉得自己没有白活这第二世,总算是得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期间,她也有想过把夕暄带回身边,毕竟两人从未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只是据说夕暄现在跟凌飒在一起,她也就没再开那个口,免得拆了桩好姻缘。

然,这样的幸福并没有持续太久,睿王府中的消息传得很快,王爷寝居之中住着一个绝‘色’‘女’子的事早已不胫而走,甚至传言该‘女’子还是被王爷抱进墨轩阁的。

往常忌讳着新宠王妃不敢造次的后院夫人们也开始闲言碎语不断,大概只有当事人还未察觉,或者说,是不屑解释。

苏紫染等了他两天,可整整两天,她都没有见过他,更别说是听到什么解释的话了。

她并不是那种不战而败之人,也不是莫名其妙就会心生怀疑之人,只是止不住震‘荡’的心急需安抚,她不得不去看看君洛寒究竟带了怎样一个“绝‘色’佳人”回来!

只是当她靠近墨轩阁的时候,发现‘门’口突然多出了几个‘侍’卫,心中不由一震,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当她靠近的时候,‘侍’卫立刻拦住了她的去路,不让进去。

其实那领头的‘侍’卫心中也煞是为难,虽然一开始王妃入府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多尊重这个不受宠的主子,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连盛极一时的霓裳夫人也不复存在,反而这位王妃屹立不倒、甚至从一干风情万种、千娇百媚的夫人之中脱颖而出,成了王爷最宠爱的人,这样的变化怎能不令人惊叹?

若说一切都是巧合他们自是不信的,必然是这位王妃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能留住王爷。

所以王爷如今突然带回一个倾城之姿,他们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王爷究竟是怎么个意思,更加不知道如何跟王妃‘交’代这件事儿,只好唯唯诺诺地把上头吩咐的话重复了一遍。

“王妃恕罪,只是王爷有命,任何人不得入内,还望王妃不要为难属下。”

“王爷说的任何人,也包括本王妃吗?”

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那扇紧闭的院‘门’之上,似乎这样就能透过朱红‘色’的大‘门’望到里头的情形一样,轻声的呢喃也不知是在问那个‘侍’卫还是在问自己,搞得那‘侍’卫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愣愣地看着她。

“这……”

“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本王妃自然不会为难你。”她难得好脾气地没有硬闯,更别说是斥责那个领头的‘侍’卫,扬着优雅的笑意,雍容大度地问:“那么王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才能让人进去,或者,他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侍’卫好不容易送了半口气,被她这么一问,脸‘色’顿时更纠结了,王妃这不是摆明了刁难他们吗,王爷怎么可能跟他们这群‘侍’卫‘交’代这种事儿!

“回王妃,王爷没有说过。若是王妃急着见王爷的话,属下可以等王爷明日早朝出来的时候替王妃问一声儿。”

苏紫染扬了扬眉:“明日早朝?”

此刻才不过未时,这‘侍’卫却说要等他明日早朝出来,看来他现在是整日整夜都守在那位传说中的佳人身边了,难怪没时间来和她解释半句。

不等面前的人从她的话里反应过来,她又紧接着道:“为何不是现在进去通报,反而要等到王爷出来的时候才能询问?”

那‘侍’卫只当她是要让自己立刻进去,颇有几分为难地答道:“王妃恕罪,并非属下不肯替王妃通报,只是王爷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

“哦,是这样。”苏紫染点了点头,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唇’,“放心吧,本王妃说过不会为难你的。”

早就知道这是他的意思,却偏偏要多次一问,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是再听一次“任何人”,再确定一次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罢了。

“好了,王爷朝务繁忙,你也不必烦扰他了。今日本王妃来过的事不必和他通报,待王爷得了空,本王妃自会亲自向他说明。”

‘侍’卫头领觉得这样的结果实在很好,可王妃的反应也太平静了,平静得甚至让他不安。

难道王妃都不会吃醋吗?

通常‘女’人见自己的丈夫突然带了个陌生‘女’人回家不都会闹翻天吗?就算不闹,好歹也要见见自己的情敌到底长什么样啊,再不济,至少也要搞清楚情况吧?可王妃却似乎什么都不在意,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一点酸意来。

莫非,这就是王妃的高明之处?

直到苏紫染走得很远,‘侍’卫头领依旧在后头远远地看着她,不知为何,这个淡然若水的平静背影之下,他好像看到了一种名为黯然落寞的东西。

夜。

零零散散的星子自黑幕中的天空垂落而下,黯淡无光,便是那当空高挂的残月同样光‘色’氤氲,朦朦胧胧,凄凄寥寥。

冷风轻拂,凉到骨子里的的空气自衣襟钻入身体的四肢百骸,明明寒症已经治愈,她却有种顽疾复发的感觉。

走到距离墨轩阁正‘门’最远的那处墙头,苏紫染望了望四周,空无一人,一抹自嘲的弧度缓缓爬上嘴角。

果然,那些‘侍’卫就是专为她而设的。

脚尖轻点,她纵身一跃,径直落在那座被明令禁止进入的院子里。。

第157章 怨只怨自己有眼无珠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一步一步朝主屋靠近,并没有想象中窒息不适的感觉,或许是爱得足够了、信任却从来没有想象中那么深吗?

她弯了弯‘唇’,在这四下无人的院子里走动,并没有看刻意放轻脚步,甚至有些希望自己能被发现,然后看到那个男人一脸急切地想要和她解释的表情。.最快更新访问:r>不算熟悉的主屋,其实她来得次数很少。以前都没有留意过,现在方才想起,其实寻常的府里,若是男‘女’主人的关系密不可分,合该让‘女’主人搬到主屋去、而不是让男主人迁就地挪去另一座院子,起码那样的话,处理起公务来也会方便得多。 ”

可是,他从未提过。

苏紫染深吸了一口气,用那双几乎冻僵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什么都还没有发生,说不定一切都只是她想多了,她现在在这里自艾自怜没有任何意义。

遂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不敢再胡‘乱’猜测里面可能正在发生些什么,顿了片刻,终于抬起手,推‘门’而入。

没有听到预料中质问的声音,苏紫染微微一怔,朝那雕栏镂刻的画着竹子的屏风后看了一眼,微漾的烛火为那翠绿的竹子染上一层不同寻常的光晕。

寂静的空气中甚至没有任何说话的声音,她‘舔’了‘舔’干涩的,拾步继续向前。

映入眼帘的场景并非想象中那么不堪,‘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大约就是传说中那个绝‘色’倾城的‘女’子,可惜这个方向看过去并不能看到对方的脸。

而男人此刻正背对着她,颀长的身影一如既往的‘挺’拔俊逸,哪怕是仅用一根碧‘玉’簪拢起的如瀑墨发看起来也是那么舒服,只是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以何种姿态来对待‘床’上那个‘女’子。

然,能够睡在这张连霓裳都没有躺过的‘床’上的‘女’子,不用说,对他而言也定是极为重要的,那双潋滟的凤眸中想必尽是温柔与宠溺。

听到脚步声却长时间不见有任何动静,君洛寒终于意识到来人不是这两日送‘药’的丫鬟,眉头微微一蹙,缓缓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苏紫染分明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只是微蹙的眉宇不见松散,反而拧得更紧。

“你怎么来了?”

第一句,便是如此。

苏紫染弯了弯‘唇’,笑得纯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笑什么,只是她没有回答男人的话,眼‘波’流转,抿‘唇’不语。

她怎么来了?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想来确认些什么,抑或是得到他的一句解释么?

只是没想到,以这个男人的武功和警惕‘性’,竟然连有人翻墙进来都不知道。

果然是一颗心都放在了‘床’上那个‘女’子的身上。

男人微微侧了身,而她又朝前走了两步,毫无疑问地就看到了‘床’上那张脸。

略显苍白的小脸上,肤若凝脂,白皙剔透,黛眉纤长,如若剪叶,水眸清亮,讳深似‘玉’,鼻峰秀‘挺’,一张没有血‘色’的薄‘唇’微微抿着,似乎是病了,隐隐显出几分楚楚可怜之意,却又带着一股清丽的孤傲,直叫人疼到心尖儿上去。

果然是绝‘色’倾城。

苏紫染很快就垂了眼帘,只是一个‘女’人罢了,并不值得她‘花’多大功夫去细看研究,只是这个‘女’人眼中转瞬即逝的厌恶她也没有错漏。

这是不是就叫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三人相对,静默无语,落针可闻,室内的氛围渐渐显出几分尴尬。

苏紫染微微一笑,这种沉默的僵局最终还是要由她来打破,总算是很给面子地给了男人一个答案:“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多日不见王爷,来看看王爷最近都在忙什么,并无打扰之意。王爷尽管忙,紫染先行告退。”

她低垂着眉眼,作了一揖,转身离开,瘦削的脊背‘挺’得笔直。

或许‘床’上那人正暗自好笑,但她依旧是那个风雨无摧的苏紫染,哪怕转身,依然高傲。

屋子里顿时又只剩下两个人,君洛寒凤眸深深地凝着‘门’口的方向,看着那倔强的身影一点一点走远、直至再也不见,心底莫名地闪过一丝慌‘乱’与疼痛。

“爷为何不去追?”‘床’上的‘女’子低声开口,含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声。

君洛寒淡淡地收回视线。

“这件事你不必‘操’心,等你身子好了,本王自会与她解释清楚。”

太子府。

寒凉刺骨的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危险骇人的气息,四周铜墙铁壁,手脚皆是镣铐加身,‘女’子虚弱地跪坐在地,身上只着一件白‘色’寝衣,凌‘乱’的发丝一看就是许久未曾打理,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沧桑哀凉的小脸上再无往日的清秀与骄傲。

“蓝烟,时至今日,你还是不肯说吗?”

一旁‘阴’森沉冷的声音蓦地响起,赫然是眼神‘阴’鸷的君洛羽!

地上的‘女’子冷冷抬头,怨毒的视线直直落在他身上:“但凡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你究竟还想怎么样?”

“本宫想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君洛羽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她,“别以为给本宫几个铭幽族独有的‘药’方就够了,本宫要的是铭幽族的具体位置,还有,为什么你会待在苏紫染身边,她到底跟铭幽族有什么关系?”

蓝烟蓦地一笑。

是啊,从一开始,他想要的东西就很明确无论是最初刻意的温柔接近,还是在她经历那种事之后的无限包容,抑或最后让她怀上了他的孩子,这一切统统都是他的‘阴’谋,为的也不过就是从她嘴里套出有关铭幽族的消息。

王妃说的没有错,那夜的事情哪会这么巧,说不定也就是他亲手设计的,亏她那时候还真的以为他是自己的救世主,可到头来才发现一切不过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恨只恨当初没有听王妃的劝,怨只怨自己有眼无珠、不识人心!

如今每日每夜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其实她早已习惯,只是每天来自于他的酷刑折磨还是让她忍不住想死,可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在这个世上剩下的唯一牵挂,她不能再失去,唯有忍。

“虽然我身上流的是铭幽族的血,可说到底我也只是铭幽族流落在外的一个异数,怎么可能会知道铭幽族的具体位置,怎么可能会知道铭幽族的秘密?”她垂着头,几近枯竭的嗓音如同破铜锣一样,“至于待在睿王妃身边,那只是一个巧合。在我十岁的时候就与父母失散,多亏苏府收留我、让我待在只差几岁的小姐身边伺候。”

君洛羽显然不信,狠狠一脚踹在她脸上:“若真是流落在外,你怎么会有铭幽族的那些‘药’?”

“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刺目的红,蓝烟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呵呵呵呵”地发出恐怖的笑声。

“那些‘药’是祭司大人给我的,对于铭幽族的每一个人,他都不会放弃。所以得知我的身份之后,祭司大人想过要带我回去,只是我在外头待惯了,没有同意。所以祭司大人给了我一些防身的‘药’。”

想起那个总爱穿一身红衣、却又不显丝毫‘女’气的男人,想起他习惯‘性’的那抹颠倒众生的笑容,蓝烟那双不兴‘波’澜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一丝温暖柔和的光芒。

这一生,爱上那样一个人,终究是她痴了。

明知得不到,她却终生不悔。

原以为君洛羽可以取代那个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可过了这么久才发现,即便君洛羽从未对她做过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她的心里也再容不下第二个人。

十几年的爱恋,从她懂事以来就习惯‘性’仰望的那个人,是她终其一生也求不到的梦。

或许只有王妃那样睿智美丽的‘女’子,才能得到大人的心。

君洛羽看着她嘴角那抹刺眼的笑,眯起的双眸更显狠厉,多少个夜里听见她呢喃着“大人”,他一直不知道,原来她的心里一直还有个祭司大人!

即便是他不要的‘女’人,也绝对不能想着别的男人!

“既然你的祭司大人这么好,那本宫倒是要看看,他会不会为了救你这个族人而和本宫达成共谋。”他恶意地咧了咧嘴。

“哈哈哈……”蓝烟笑得苍凉而悲怆,用她已经几乎发不出声音的嗓子呢喃道:“你别做白日梦了,别说是我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哪怕是祭司大人自己的命在你手上,他也绝不会为此损害半分铭幽族的利益。”

除非是为了王妃。

这个世上,能让祭司大人妥协的,只有王妃一人。

她的双眼渐渐阖上,带着几分无力的颓废愁容,还有些病态的虚弱,慢慢昏了过去。

见状,君洛羽眸‘色’一闪,在她微蜷的身上轻轻踹了一脚:“本宫今日还没用刑,你别给本宫装死!”半响还是不见她开口,他抿了抿‘唇’,忽略心底意味不明的焦躁,在她的脸上重重拍了两下:“听见没有,不许装死,快给本宫醒过来!”

地上的‘女’子依旧没有一丝生气,惨白的脸‘色’就像一个已经碎裂的瓷娃娃。

“来人。”君洛羽大喝一声,唤来那个每日前来诊脉的太医,“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烟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太医把了把脉,叫苦不迭:“太子恕罪,烟夫人的胎象已经很弱了,若是再对其用刑,恐怕非但腹中孩子不保,就连烟夫人也会……”

“闭嘴!”君洛羽狠狠剜了他一眼,“要是保不住本宫的孩子,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是,是是,微臣该死,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保烟夫人母子平安!”

总算送走这位难伺候的爷,太医沉沉地叹了口气,既然舍不得,又何必装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做尽伤害之事?。

第158章 不要留在他身边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彻夜未眠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哪怕脑子里所有的思绪都很清晰,可就是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加上昨夜发生的种种都一幕幕在眼前回放,她只觉头疼难耐。.最快更新访问:r>苏紫染不得不承认,在她昨夜离开那个房间的时候,她确实还心存侥幸,寄希望于那个男人追来和她解释两句,哪怕只是随便的两句敷衍,也好过不闻不问地任她远去。

就这么离不开那个‘女’人吗? ”

还是说,连两句话的功夫也不舍得留给她?

从头到尾,她在他的心里究竟是什么?

一个个的疑问,最终化为‘唇’角一抹苦涩的弧度。

起‘床’之后,她随意套了一件月白‘色’裙衫,没有唤昕梓前来伺候。

坐在妆台前,任由青丝披散,双眼怔怔地出神,食指与拇指的指腹细细摩挲着他亲手雕琢的那根紫‘玉’莲‘花’簪。

曾几何时,以为他心里那个人是霓裳的时候,她是不屑的,只觉那个男人的眼光也不过如此,眼不见为净,她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可终究掩不去心中那丝被她忽略的酸涩。直到这根作为生辰礼物的簪子出现,她才发现他在自己心里早已是一个不可磨灭的存在。

后来得知他宠着霓裳只是为了‘迷’‘惑’君洛羽而刻意制造的一个表象,震惊的同时又觉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而他日渐温柔的表现更是让她不能自已地陷了进去,时至今日,早已无法自拔。

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来告诉她,这一切不过是另一个表象吗?

起身开‘门’,正巧撞见抬手‘欲’敲‘门’的小丫鬟,两人皆是一愣。

墨轩阁的人。

苏紫染微微皱眉:“什么事?”

下丫鬟立刻垂首,恭敬道:“回王妃,王爷有请。”

苏紫染勾了勾‘唇’,嘴角的弧度冷漠而嘲讽,她很想说一句,既然是王爷有请,那就让王爷自己来请吧,端什么臭架子!

可看着这个小丫鬟畏畏缩缩的样子,又觉有些好笑,她有这么可怕么?还是说,现在整个王府的人都已经把她当成怨‘妇’了?

斥责的话终究没忍心说出口,轻叹了一口气,摆手道:“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

小丫鬟如获大赦:“是,奴婢告退。”

墨轩阁。

‘女’子脸‘色’乌青,哪怕卧在褥中依旧瑟瑟发抖,紧蹙的双眉不难看出她此刻饱受着多大的煎熬与痛苦,额上却又偏偏沁着丝丝冷汗,菲薄的‘唇’瓣几乎要被她咬出血来。

君洛寒一转头就看到这幅景象,立刻停下手中事物,大步走到‘床’边。

“发作了怎么不叫本王?”凝重的声音带着一丝薄责,却又明显透着几分担忧与关怀。

视线触及她紧咬着薄‘唇’的牙齿,他立刻伸手去钳她的下颚:“城儿,松开,别咬。”

“爷……城儿好痛……不治了……不治了好不好……”破碎不清的呢喃中带着一丝哭腔。

男人眸‘色’一痛,想也不想就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城儿,若是实在痛,就咬着本王。不要怕,很快就会好,很快就好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寒症和那该死的毒一起发作会有什么后果,这个素来坚强的‘女’子,曾经的那么多年,哪怕受了再重的伤也从未见她皱过一下眉头,如今却如此卑微哀求、甚至只求一死,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究竟有多痛!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几天前的清晨,她站在他的面前,若无其事地跟他说她中了烟阙毒。原本就强烈狠毒的‘药’‘性’加上她本身的寒症,两者互相催发,‘药’‘性’却远远不止是原先的两倍。

那一幕,此刻仍是心有余悸。

冰凉的小手从被褥中伸出,‘女’子抓着他的手细细端详,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怎么样也咬不下口去。

她断断续续道:“爷,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条命,我也不想要了……求求爷,给我一个痛快把……”

男人立刻斥责:“别胡说,再过两天,只要再过两天,烟阙的毒就能全解了。”

“那么寒症呢?”‘女’子凉凉勾‘唇’,笑容中又带着几分落寞与苍凉,“就算我身上的寒症原本并不严重,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寒症也会与日俱增。如今被烟阙的毒‘性’催发,往后的日子我又该怎么过?我不想,真的不想整日活在寒症的‘阴’影中提心吊胆……”

男人眸‘色’一闪,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

半响,他才轻声道:“相信本王,本王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寒症。”

‘床’上的‘女’子终于慢慢止住颤抖,似是一‘波’痛楚已经过去,她神‘色’凄凉地看着男人,眸中晶莹点点,忽地又垂眸黯然:“是吗,除了玲珑珠,还有得治么……”

几不可闻嗓音不知是在问身旁的男人,还是在喃喃自语。

男人眼睫一颤,心中愧疚,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却忽地被她用力抓住。

“爷,扶我起来,好不好?”

“城儿……”男人皱眉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他的不乐意。

‘女’子却坚持如此:“爷放心吧,毒‘性’刚刚发作过一次,现在已经没事了。”

男人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可见她坚持如此,只好依言照做。

慢慢扶着她坐了起来,只是没想到,她竟就着那个被他搂着肩膀的姿势不肯放手。

“爷,抱抱我吧,好不好?”

虽是询问,可她的动作又哪里有半分询问的意思,死死扒在他身上,不管不顾地将头埋在他清香的‘胸’膛间,温暖坚实的触感顿时让她一阵心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君洛寒本‘欲’将她推开,可感受到环在自己脖颈间的那双手正微微颤着,动了动臂弯,终是没忍心在这种时候把她推开。

她所受的一切苦难,都是因为他。

“爷,我好怕,你说,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我身上的毒是不是他下的?”

“不一定,但这是最大的可能‘性’。”

顿了顿,男人又道:“城儿,回来吧,不要留在他身边了,本王不放心。”

‘女’子低低一笑,半是嗔怒半是认真地道:“爷别开玩笑了,若是现在回来,这么多年的努力不是都‘浪’费了?再说,若是被他发现点什么端倪,那所有一切岂不前功尽弃?”

“城儿,这些事,不需要你‘操’劳,本王自有主张。”

‘女’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坚定不移:“爷,就让城儿为你做些事吧,这都是城儿心甘情愿的。”生怕他不同意似的,她又紧接着道:“无论爷同不同意,城儿认定的事,从来不会更改。”

男人皱眉不答。

空气中有种诡异的气流流转,两人俱是沉默不语,维持着那个相拥的姿势,谁也没有动。

良久,男人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城儿,本王去看看你的‘药’好了没有。”

出乎意料地,‘女’子并没有为难他,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相隔不远的屏风之外,一张檀木书桌上书籍与公文摆放整齐,唯有一只白‘玉’碗横亘中央,显得有几分突兀。

走近几步,碗中褐‘色’‘药’汁依稀晃动未止,送‘药’之人应该刚走不久。

君洛寒浑身一震。

不是丫鬟送的‘药’,若是丫鬟,绝不会不通禀一声就进来,也不会把‘药’撂在这桌上就直接走了。

那么剩下的,只有她了。

“来人。”

立刻有丫鬟闻声赶来,见他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垂着头:“王爷有何吩咐?”

“王妃是不是来过?”

他的声音平静无澜,一如既往。只有他自己知道,问这话的时候,他的心中有多慌‘乱’不安。

小丫鬟点点头:“是,奴婢刚刚还在院子里看到王妃了。”

“谁让你们放她进来的!”男人突然大喝。

从未见过王爷这般模样的丫鬟顿时吓傻了眼,呆呆愣愣地看着他,良久才反应过来,喃喃道:“王爷昨日不是把‘门’口的‘侍’卫都撤了吗,没有人拦着王妃,王妃就自己进来了……”

话音未落,眼前人影闪过,匆匆留下一句“服‘侍’小姐喝‘药’”,待她反应过来,哪里还有男人的身影。

脚步沉沉地踏着遍地白雪,君洛寒循着那深深浅浅的脚印一路向前,心中愈发忐忑从未有过的忐忑。

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飘扬而下,落在肩头,瞬间就消融不见。

眼前总算映出一袭娇弱的身影,月白‘色’的裙裾轻轻‘荡’漾,白雪一般的裘衣外裹,远远地,似与那一片皑皑融为一体,莫名生出几分遥远的距离感,幸而北风拂过,青丝翻飞,才将她与天地隔开。

“苏紫染。”

在她的身后,千言万语化作这么一句带着颤抖的低‘吟’。

眼前的身影似乎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过了片刻,又继续向前。

“苏紫染!”

男人大步向前,就在他以为她仍是不会停下的时候,那挪动的脚步却忽地止住。

瘦弱的身躯缓缓回过头来,‘唇’角弧光点点,眸中‘波’澜不兴,定定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几分能懂的、几分不懂的意味。

男人微微一怔。

凤眸轻闪,他一步步拉近了两人之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距离,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

第159章 不必劳烦王妃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炙热的目光绞在她平静无痕的脸上,流转凝视,菲薄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最快更新访问:r>苏紫染知道,他紧张或是思考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表情,原先总是觉得自己看不透他,然而事实上,她似乎还是能‘摸’到几分有关他的脾‘性’,毕竟两人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

那么此刻,他究竟是紧张,还是在思考?

应该是后者吧。 ”

对她这样一个完全不被放在心上的人,他有什么好紧张的?

她还不至于如此高看自己。

许久不见他开口,她就这么静静地等着,见对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有些不舒服,最终还是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王爷唤紫染有何事?”

男人凤眸深深地凝着她,动了动‘唇’,似乎要开口,可半响也没说出一个字。

苏紫染不禁生出几分恼意,特地追出来,可等了半天却又不说话,这算什么意思?好玩的么?

心底腹诽不断,可她依旧面不改‘色’,淡淡道:“若是王爷无事的话,紫染就先行告退了。”

旋即作了一揖。

刚要转身,腕上却蓦地一紧。

她皱了皱眉,看着这双暴‘露’在空气中的骨节分明的大掌这双适才还抱着另一个‘女’人的手,此刻抓在她的腕上,她下意识地想要拂去,可袖中的手指只是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白雪纷飞,散落在两人掌心与手腕相接的地方,慢慢地化为水珠,冰凉的触感渐渐浸透衣袖,渗入皮肤。

苏紫染挑了挑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男人的声音低沉中透着沙哑,似乎还有几分倦意与疲惫。

“我看到的是什么?”

男人微微一怔。

知道她会质问,却不意她会问这个。

她看到的是什么?

不外乎就是他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的场景,最多就是连先前的对话一起听了进去。

见他一脸“你明明知道”的表情,摆明是不打算回答,苏紫染弯了弯‘唇’,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其实我也没看到什么,就是王爷和那人抱在一起罢了。既然王爷说不是我看到的那样,那么我想请问王爷,究竟是哪样?是我看‘花’了眼,还是人家死死缠着你不肯放手了?”

不卑不亢,没有丝毫歪曲事实的部分,只是她越是如此理智,越是叫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是……”

拽着她的那只手又紧了几分,痛得她差点轻呼出声,而没有拽着她的那只手在袖中陡然紧握成拳。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句“不是”指的是什么,究竟是否认她前面的那个问题,还是另有所指。

半响,他又哑着嗓子挤出一句:“她中了毒。”

“哦,这跟王爷抱着她有什么关系吗?”她点了点头,神‘色’淡淡,心中却是冷笑不止。早在昨夜看到那个‘女’子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那人要么病了、要么中毒了,可这男人现在分明就是答非所问。

“难道王爷身上有什么解毒的特质不成,只要抱抱人家,就能解了人家身上的毒?”

明显凉薄讽刺的语气听得男人蓦然皱眉,沉声道:“苏紫染,你不要无理取闹。”

“是我无理取闹?”她眯了眯眼,旋即颔首,微微一笑,“也是,毕竟人家中了毒,是弱者,弱者合该得到眷顾与安慰,不过就是抱了抱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的确是我无理取闹了。”

男人挫败地叹了口气,两眼直直地望着她:“你知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她笑得纯然:“那还真是抱歉了王爷,我这人天生资质愚钝,真不知道王爷究竟是什么意思。”

说罢,她垂眸盯着自己腕上的手,眉头再次蹙起,蓦地用力一拂。

突如其来的动作没有丝毫前兆,在男人措手不及的怔愣中,她一声轻笑,如愿以偿。

末了,也不等男人开口,她径直转身,拾步‘欲’走。

只是这一回仍是没有得逞,不再是腕上的钳制控制着她的行动,而是一股禁锢全身的力道将她羁绊。

淡淡的龙涎香依旧,连温暖的‘胸’膛也一如几日之前,只是唯一不同的是,那香气中‘混’杂了别人的味道,清清浅浅,并不难闻,却莫名地让她觉得一阵刺鼻。

猛地使力,却推不开那死死扣着她的臂弯,更推不开男人坚硬的‘胸’膛。

她终于怒了。

“王爷若是实在想抱我,我也不敢拒绝,毕竟你我是夫妻,夫为妻纲乃是伦常。可是能不能烦请王爷回去换件衣服?现在王爷身上这股脂粉味,实在让我觉得恶心,我怕一不小心吐在王爷身上,那可就有失礼数了。”

其实她不过是胡搅蛮缠罢了。

哪里来的脂粉味,人家毕竟是个病人,总不至于卧在‘床’上还要涂脂抹粉。

可是这个方法却是切实有效,闻言,男人果然就松开了怀抱,怔怔地看着她,沉遂的眸中浸着一抹痛‘色’。

“苏紫染,她中了毒,本王不能放着她不管。哪怕那个人不是她,是影溪、或是凌飒,本王都是这句话。易地而处,若是夕暄中了毒,你会听之任之吗?”

她本想回他一句,可影溪和凌飒都不可能那样抱着你,可是看着他眸中认真坚定的神‘色’,似乎没有半分欺骗,她张了张嘴,终是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愣愣地看着他。

长久的沉默,唯有风拂过和雪落地的声音徘徊在耳边。

“那么,她若是……”

话只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男人微微一诧,见她双眼深凝着他背后某处,不由循着她的视线回头望去,透过茫茫白雪,目光触及长廊中那一抹纤弱病体,尤其是看到那人只着了一件单薄的寝衣,眉头顿时一蹙。

苏紫染看着他如斯神‘色’,嘴角一勾,忽觉自己没了说下去的必要。

也幸好没有问出口。

面前这个‘女’人,跟她想象中一样,一点都不简单,比起当日的霓裳来,不知聪明了多少倍。

“怎么出来了?”

是男人的声音,薄怒中夹杂着漫漫关怀与担忧。

回应他的,是‘女’子惨淡的一抹笑容,然,还未及开口,那双似会说话的眼便缓缓阖起,绵软的身躯摇摇‘欲’坠,似有倒下的趋势。

眼前身影一闪,待苏紫染反应过来,男人已冲到那‘女’子身前,在人倒地之前顺利将人接住。

她不由惊叹。

这距离,虽然算不上多远,但是要在那人倒地之前将其接住,可见他的轻功有多好。

哦,也许并不是这样。

就跟她在现代的时候看到的某个新闻那样,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从高楼坠下,瞬间就冲过去将自己的孩子接住,速度超越世界上跑得最快的运动员这是母亲的本能。

那么此时此刻呢?

这也是他的本能么冲破人体极限的本能?

正‘欲’转身,忽闻男人低沉不容置喙的嗓音传来:“苏紫染,你过来,不准走!”

不准走?

简直荒谬、好笑!

苏紫染觉得自己已经无法解释那个男人一系列怪异的行为了。

要她留下来干什么?是看着他们你侬我侬地相依相偎,还是帮忙端茶送水、照顾病患?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男人又说了一句:“你不是不信本王吗,那就在旁边盯着好了。”

苏紫染顿时有些凌‘乱’。

耸了耸肩,她坦然跟上,却不是因为男人说的那句话,而是她想看看那个‘女’人究竟是装晕还是真晕。

若是装的,那此刻听到男人说这话不知会有何反应;若是真的,那醒来的时候看到她也在房里又不知会有何反应。

或许,都不错。

忽略看到男人横抱着另一个‘女’人时的心情,她觉得自己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只要不把伤害你的人当回事儿,那么谁也伤不了你。

进了屋里,脱下融着雪‘花’的微湿的裘衣扔在一旁,她静静看着男人亲自照料那‘女’子的一举一动,并未作声,也没有半点要帮忙的意思。

男人覆手探上‘女’子的脉搏,墨黑的瞳孔微微一敛。

片刻之后,徐徐抬眸,轻凝着一旁支着脑袋坐在圆凳上的苏紫染。

“怎么了?”苏紫染微微不解。

男人摇了摇头,不语。

目光触及一旁‘药’只喝了一半、仍未收走的‘玉’碗,他垂了眼帘,伸手取过,置于鼻前轻嗅,凤眸中漆黑的墨迹似乎又深了几分,像是一团化不开的浓雾,久久萦绕。

苏紫染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皱了皱眉,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男人终于开口,说的却仍是无足轻重的话。

苏紫染突然站起身,深吸了两口气,差点被自己呛到,强忍着要咳嗽的‘欲’望,连忙转身。

男人并未挽留。

单是从这一点,她就知道自己猜得没有错,否则的话,不会刚刚还说要让她看着,此刻就无所谓她的去留了。

只是她不曾想到,他会连这层薄薄的窗户纸也要捅破。

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男人低沉的嗓音透过屏风传来:“以后送‘药’这种小事,就不必劳烦王妃了,还是让丫鬟来吧。”。

第160章 毒也是你下的?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心,猛地一缩。,最新章节访问:r>以为不会痛,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但凡人心,但凡还是热的、活的,又哪里有不会痛的呢?

苏紫染‘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面部得体的笑容依旧完好如初,哪怕明知那道翠竹屏风阻隔了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哪怕知道他此刻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抑或是不屑看,却仍是不愿在他面前‘露’出丝毫怯懦与软弱来。 ”

“多谢王爷提点,紫染知道该怎么做了。”

话落,她扬着头,拉开了紧闭的房‘门’,直直离开,连裘衣也忘了取。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心底一角似有什么东西坍塌,无声碎裂,连外界严寒的温度也感觉不到了。

起初是一步步地前行,后来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用跑的。

雪,越下越大。

偌大的王府,墨轩阁与清风居之间的距离不算长,可当她终于冲回自己的屋里时,仍是落了满头银雪。

眉‘毛’、眼睫,融化的雪‘花’幻化凝结成滴滴水珠,淌在颊上,生出几许冷涩的寒气。

掀开被褥,连‘床’榻也是冰冷,身子微微一缩,最终还是脱了外衫,和衣躺下。

天‘色’寸寸转黑,星辰寥落,黑云压月,浓重的雾霭使黯淡无光的天幕看起来更加不可探测。

苏紫染昏昏沉沉地躺了一个下午,待到夜间,是被‘胸’口巨大的疼痛与压抑刺醒的。

强烈的窒息感压得她呼吸不稳,捂了一下午、好不容易转暖的手脚顿时冰凉,伸手不见五指的寝居之内,她掀了被褥,‘摸’索着走到圆桌旁,颤颤巍巍的小手捧起茶壶,直接往嘴里灌了几口。

身子蓦地一瑟,冰凉的温度让她瞬间清醒几分,‘胸’口的疼痛却愈发强烈。

强撑着撕裂般的苦楚,又走了几步,来到书案边,‘摸’到银烛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似的叹息一声。

黑暗实在让人不适,压抑的同时还有几分无法掌控的危机感,难受得紧。

轻轻一吹火折子,屋子里顿时有了几分聊胜于无的光亮。

凑上烛台,滚烫的温度刹那融化了一滴烛泪,并不很痛,却烫到心底里去,举着火折子的手猛地一缩。

苏紫染皱了皱眉,放下火折子,拂去右手背上那一滴已然凝结的烛泪,又转身走向衣橱。

‘门’口,昕梓的声音传来:“王妃可是醒了?适才晚膳时,奴婢见王妃睡着,不敢打扰。现在晚膳还为王妃热着,可要奴婢伺候王妃用膳?”

“不必了,你退下吧。”苏紫染一边穿衣,一边吩咐道。

屋外的人微微一顿,又问:“王妃的声音……奴婢斗胆,王妃是不是病了?”

的确,沙哑压抑,很像是病了。

苏紫染苦笑:“没什么,只是刚醒来,喉咙有些不舒服罢了。你不必担心,回去休息吧,我睡会儿就好了。”

脚步声不见离去,那丫头担忧的声音再度传来:“王妃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不如还是……”

“昕梓。”她沉声打断。

本想说,不该管的你别管,只是话到嘴边,想到这已经是为数不多还会关心她的人了,斥责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叹了口气,软了声音道:“你去休息吧,我真的没事。”

昕梓似乎还是有些犹豫,半响,就在苏紫染忍不住蹙眉的时候,‘门’口的脚步声终于缓缓离去。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层层红瓦高墙之上,白影翩跹,衣发翻飞,脚步匆匆,踏雪而行。暗‘色’中,有如绝尘之仙,倒映着远方天幕。

出了睿王府,苏紫染再也承受不住飞雪中的冰寒冬日,跌跌撞撞地落在大街上,朝着记忆中医馆的方向走去。

她想,她该是中了毒,否则不会难受成这个样子。

只是不知,是何时中的毒。

这些天几乎没有踏出清风居的‘门’,唯有的几次还是去了墨轩阁,当着那个男人的面,她会被人下毒么?

究竟是什么时候……

极寒的夜里,万家灯火氤氲,街上人烟寥寥,北风呼啸,大雪纷飞,长长串串的脚印很快就被风雪淹没。

蓦地,那袭单薄的白影顿住,摇晃几下,直直地栽倒下去。

昏‘迷’的前一刻,眼前闪过白日里某一瞬的场景‘女’子嘴角弧光哀凉,摇摇‘欲’坠的身躯似乎要被风吹倒,男人眉心微拢,如同神祗一般冲到了她的面前,牢牢地将她接住,生怕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苏紫染便笑了。

意识逐渐‘混’沌,直至消散。

睿王府。

书房之中,男人身形笔直地端坐在书案后,面如冠‘玉’,俊美无俦,然那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却分明透着一股冷峻的威压。

摇曳的烛火衬得他漆黑的墨瞳愈发深邃不可捉‘摸’,眸中浓雾遍布,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显得有几分瘆人。

面前站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眸‘色’闪烁,脑袋垂得越来越低。

打从她一盏茶的工夫之前被叫入书房起,男人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她也无法从那张平静无澜的脸上辨出任何情绪,心中的恐惧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寸寸加深。

终于,她还是没有沉住气,将自己一进来就问过、却没有得到答案的那个问题重复了一遍,舌头却止不住打结:“王爷宣奴婢来书房,是有……有什么吩咐吗?”

一定有事,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王爷平日里是不许别人随便进入书房重地的,哪怕是墨轩阁的丫鬟,也只有每日固定打扫的那两个可以进来,所以王爷今夜宣她来这里,一方面可能是为了避开主屋那位倾姑娘,另一方面,也许就是为了让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斓儿,你来王府多少年了?”

一开口就是这样的问题,被唤作斓儿的丫头莫名地缩了缩脖子,答道:“回王爷……”

“十年了吧。”话未说完,就被男人轻声打断。

原来王爷根本没打算要她的回答。

“是!”斓儿诺诺点头。

男人又道:“王府中别的地方本王不管,可墨轩阁的人,个个都是安分守己的,连责罚都不曾受过。”

斓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急声道:“王爷,奴婢虽然不知自己是哪里做错了,但王爷若要责罚奴婢,奴婢受得心甘情愿,绝无半句怨言!”

男人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知道本王最讨厌什么吗?”

斓儿一怔。

眼神闪烁,微微摇头。

“背叛。”男人声音转冷,幽幽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本王还是那句话,别的院子本王不管,可墨轩阁的人,若是连这一条都做不到,还怎么留在本王身边?”

“王爷,奴婢没有啊!”斓儿愕然大惊,连连摇头:“奴婢绝对没有背叛王爷,求王爷相信奴婢!”

沉寂的屋里一时无声,唯有男人修长的指节叩击桌面的声音响起,一下一下,恍若敲在斓儿的心上。

良久,男人终于停下动作:“倾姑娘今日的‘药’,是该你送吧?”

斓儿点点头:“是。”

“亲手煎的?”

“是。”

男人眉心凝起,凤眸凌厉地一眯,沉声道:“毒也是你下的?”

“毒?”斓儿呼吸一滞,满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甚至忘了该有的表情和动作,狠狠吸了口气,才颤着声音道:“不……王爷……不是奴婢,不关奴婢的事……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啊!奴婢怎么可能……怎么敢做这种事……”

“‘药’是你亲手煎的,后来也只经你一人之手,不是你,还会有谁?”

斓儿身形一晃,刹那间面如金纸。

须臾,似是想起什么,她‘抽’噎着道:“王爷,‘药’不是只经奴婢一人之手,还有王妃!当时奴婢正要送‘药’进来,恰好在‘门’口遇见王妃,王妃就把‘药’接了过去,说是让她来就好。现在说起来,也许……”

“住嘴!”男人沉声一喝,脸‘色’极为难看,冷眸中犀利的视线毫不掩饰地朝地上的‘女’子‘射’去,“王妃也是你一个下人可以随便诬陷的?”

“奴婢没有!”斓儿垂泪,脸‘色’惨白,嘴‘唇’咬得死紧,“奴婢真的没有下毒,就算是死,奴婢也不敢把主意打到王妃和倾姑娘身上去啊!”

一个是盛宠中的王府‘女’主人,一个是王爷带回来的新人,得罪了哪个都是要掉脑袋的事,她怎么可能这么蠢?

不待男人开口,“吱呀”一声,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男人蹙眉,斓儿愕然。

暗夜飞雪中,‘女’子身形单薄,只在寝衣外头披了一件狐裘,此刻,她微凝的视线在房中两人身上徘徊不去,神‘色’复杂。

对上男人拧起的眉头,她眸‘色’一闪,抿了抿‘唇’,缓缓走到‘门’里面,转身将‘门’阖上。

“爷……”她定定地看着书案后的男人,语气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与哽塞。

“身子没有好,怎么总是到处‘乱’跑?”

“爷,我有话跟你说。”

男人一撩袍角站起身来,顿了片刻,缓缓走到她身边:“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不,回去就迟了。”‘女’子固执地摇摇头,视线幽幽落在地上跪着的斓儿身上,“关于这次中毒的事,我并没有打算追根究底,所以爷不必为了给我‘交’代而把罪名强加在一个丫鬟身上。”。

第161章 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闻言,男人神‘色’未变,反而是跪在地上的斓儿,瞳孔愕然一缩,双‘唇’微微张着,却震惊地说不出一个字来。。快。

她没有想到,倾姑娘会为了她这么一个卑贱的下人去顶撞王爷,更没有想到,倾姑娘竟敢对王爷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而且见王爷这般模样,似乎根本不曾在意倾姑娘言语中的不敬,看来王爷对倾姑娘的情意,较之对王妃的更胜一筹……

男人忽地一笑,笑得斓儿心惴惴焉。 ”

“城儿以为,本王是为了给你一个‘交’代,才单独宣召这个丫头的么?”

“那不然王爷是为了什么?良心上过意得去?”‘女’子凉凉反问,继而又道:“既然如此,王爷要做什么、要责罚谁,我也不敢阻拦,毕竟这是睿王府的下人,我一个外人无权干涉。”

“城儿嘴上这样说,心里恐怕不是这么想的吧?”

‘女’子眸‘色’一闪,淡淡地垂下眼帘:“我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斓儿,你先下去。”男人也没有说究竟对斓儿如何处置,只摆了摆手,显然接下来的话不方便让她听了去。

早已被两人之间的对话惊得目瞪口呆的斓儿终于回过神来,忙不迭点头:“是,奴婢告退。”

书房里沉寂的气氛微微凝滞,似乎有诡异的气流在四周弥散涌动。

男人忽地轻声一笑,徐徐扫了一眼身旁‘女’子:“城儿明明嘴上说不会追根究底,实际上却对这件事非常关心,只是本王给出的结果或许不是你想要的,所以你才以退为进,不是吗?”

‘女’子愕然抬眸:“爷这么说,就不怕城儿觉得寒心么?”

男人笑意不减:“若是真的毫不关心,城儿此刻来书房做什么?不就是想看看本王如何处置那丫头的吗?若是本王所料不差的话,本王适才离开的时候,城儿就已经醒了吧?”

“是,的确已经醒了!”既然被拆穿了,她也不会再否认,“但是我不知该如何面对爷,或者说,怕爷不知如何面对我!因为这件事若是王妃所为,爷必然不会为了我而与她生出嫌隙。”

“为何城儿这么确定是她做的?”

“那爷又为何如此确定不是她做的?”

男人微微一怔。

沉默半响,她凝着他俊美的侧脸,但见那双晦暗不明的眸中似有光华流转,逆着跳跃的烛火,转瞬即逝的疑‘惑’之后,是柔柔淡淡的几许暖‘色’。

那一刻,她仿佛看懂了什么,浅笑勾‘唇’:“爷,若是我此刻说,我要追究,爷又打算如何责罚那下毒的真凶?”

男人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女’子眼底流出几抹淡淡的苍凉:“爷,我真的不追究,无论是谁,我都不追究了。因为我很怕,怕真的查出了凶手,会让爷左右为难;我更怕的是,爷会袒护那个凶手,所以我连结果也不想知道。爷不必再费心查这件事,反正再过几天我就可以走了,相信那人往后也害不到我,所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城儿……”男人眉心微凝。

“爷不必觉得愧疚,城儿所做的一切,并非爷开口吩咐,而是城儿心甘情愿。”

说罢,她僵着身子缓缓转身,背部微偻,紧咬着下‘唇’,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下一秒就会溢出泪来。

‘门’甫一打开,瑟瑟的冷风直直灌入,她微微一颤。

蓦地,臂上一紧,她眸‘色’轻闪,顷刻放软了身子。

“毒又发作了?”男人急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回答他的,是‘女’子倒在他怀中的绵软身躯,惨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苏紫染醒来已接近第二天中午,睁眼的时候,眼前模模糊糊一片,持续了好几秒的盲视,才终于看清眼前的人。

绛紫华服‘艳’‘色’浓浓,风华万千,只是那向来弯起的眉眼与薄‘唇’此刻却分明僵直着,见她醒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邪魅紧绷的脸上终于溢出点点弧光。

“阿紫,你终于醒了。”

苏紫染眯了眯眼,反手覆在额上,问道:“这是哪里?”

一开口就发现嗓子干哑不堪,甚至有种火烧火燎的灼痛。

雪炎忙把一旁准备好的温水递给了她,手伸至一半又忽地缩回,动作轻缓地将她抱起,熟稔地直接把水喂到她嘴边。

“这是我的别院,昨夜见你晕倒在雪地里,差点没被你吓死。阿紫,你到底怎么了,身上中了毒不说,大半夜的下着雪,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到处‘乱’跑?”

苏紫染就着杯口喝了些,但温热的触感并不好受,她现在更需要一杯凉水灌入喉间,只是看着雪炎难看的脸‘色’,她知道自己的提议一定不会被采纳,遂也没开那个口。

其实她并非一个人‘乱’跑,只是不想让睿王府里的任何人知道她中了毒的事。

说不清什么原因,或许是不想让人看低了她,人家中毒她也中毒,虽然她自己也莫名其妙,可她不想让人觉得她只会用别人用过的招来留住自己丈夫的心。当然,她也知道自己和那个‘女’子相比之下必然不算什么,哪怕知道她中了毒,那个男人恐怕也不会施舍一点时间给她,与其如此,不如不要让他知道得好,免得到时候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还惹人嘲讽。

所以对于雪炎的问题,她也是能避则避:“你也说我中了毒,那我自然是去找大夫的。”

看着她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雪炎微微怔了几秒,心中顿时泛起一丝疼痛。

身为睿王妃,却连找个大夫,也要她亲自出‘门’吗?

“阿紫……”知她不愿多说,他也不勉强,只是叹了口气,“你怎么会中毒的?是谁要害你?”

苏紫染苦笑:“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中了毒,还是在睡梦中被痛醒的。”

雪炎脸上的神‘色’又沉了几分。

苏紫染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记忆中的他似乎永远是嘴角挂着一抹邪魅笑容,而非如今这种担忧凝重的样子,一时也顾不上‘胸’口闷闷的窒息感,斟酌着道:“雪炎,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为我不平。你看,老天待我还是极好的,起码昨夜这么大的风雪,我没有被淹没在雪地里,而是被你捡了回来,不是吗?”

雪炎的眉头拧得更紧,她的安慰,非但没有让他有丝毫解脱的感觉,反而像只无形的大手掐在他心口,绞得他透不过气来。

他不敢想,若是昨晚他没有出现该怎么办?是不是真如她所说,一个好好的人,就这么淹没在那场漫天大雪中?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有了如此心惊胆战的后怕感。

只要一想到自己卜到的那个卦象,这份后怕的‘阴’翳又深了几分。

不止一遍地责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她大婚的前一天强行将她带走?明明他就是一个随心所‘欲’、不顾世俗之人,为什么当时偏偏要顾念着她的感受?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长久的静默终于让苏紫染有些慌了,她茫然地扯了扯他的衣袖:“雪炎,你老实告诉我,这毒是不是连你也不能解?”

顿了顿,她又小心翼翼地道:“其实不能解也没关系,反正我这辈子也算是把寻常人该经历的富贵荣华和喜怒哀乐都经历了一遍,就算真的……”

“胡说什么!”雪炎猛地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手下劲道丝毫没有控制。

苏紫染痛得直皱眉,可瞥见罪魁祸首那张漆黑的脸,她撇了撇嘴,竟然连呼痛都不敢。

雪炎叹了口气,拇指的指腹轻轻在她额上‘揉’了几下。

便是这样一下他就心疼得无以复加,胆敢对她下毒的人,若是被他抓到,他绝不放过!

“阿紫,放心吧,这不是什么不能解的毒。只要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那你刚刚那是什么表情?”苏紫染的胆子终于回来几分,嫌弃地扁了扁嘴,“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呢!”

“再敢说这个字,我就……”后面的话他也没说下去,因为他发现,对于眼前这个人,无论多轻的威胁,他都说不出口。

苏紫染跟他大眼瞪小眼了半响,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疼,你快给我解毒吧……”

雪炎眸‘色’一痛,皱眉道:“虽然解毒不难,可是解此毒需要的‘药’这里没有。原本这毒昨晚就该发作了,我替你施了针,最多也只能拖两天,所以你必须跟我一起走。”

苏紫染微微一诧:“去哪儿?”

“怎么,怕我卖了你?”

“当然不是……”苏紫染微微一哂,“我只是觉得好奇,连京城都没有的‘药’,哪里会有?”

“去了不就知道了。”

她顿了片刻,点头笑言:“行,就算你把我卖了,我也跟你走。”

反正她在不在王府都一样,那个男人根本不会关心,也不会发现她不见了。最多就是影溪和昕梓找不到她,然后去禀报给那个男人。但是她想,有那位病娇美人在,她的失踪也不会掀起多大的‘波’澜,最多就是派两个人出来找找,找不到就算了,正好遂了他们的愿。。

第162章 他们叫你祭司大人?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一句戏言,却不知在雪炎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更多最新章节访问:r>无论如何,她都会跟着他走。

哪怕知道她说的和他心中所想的并非同一个意思,可嘴角还是止不住地微微上扬。

“那现在就走吧。”他没有给她反悔的余地。

苏紫染一脸郁猝地看着他:“可我‘胸’口疼‘腿’软,根本走不动。别说是两天时间了,我看你给我二十天我都不一定能跟你走到你要去的地方。” ”

“那你刚才还答应得这么干脆?”

“我当然是想让你去雇辆马车啦,谁知道你风风火火的,我刚同意你就让我出发了。”

雪炎无奈轻叹:“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苏紫染张了张嘴:“你早知道我会同意?”

“你不同意又如何,关系到你‘性’命的事,我还会惯着你、由着你胡闹不成?”见她一脸愤愤地咬牙,他又有些好笑地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以为自己能反抗?”

靠!

苏紫染暗暗翻了个白眼。

还没等她的白眼翻回来,就被男人接下来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

雪炎这厮……

竟然在给她穿衣服!

好吧,虽然她身上并不是不着寸缕,可被一个男人摆‘弄’着穿衣服,还真是有几分不习惯。

似是感觉到她的僵硬,雪炎微微一笑,恢复了几分平日的不正经:“阿紫,你若是再维持这个可爱的表情,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点什么。你也知道的,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现在的你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所以还是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比较好。”

“……”她眼皮突突地跳了几下,闭上嘴,垂下眼,默默不语。

睿王府,清风居。

影溪怔怔地站在‘床’边,听昕梓说,王妃昨儿个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虽然知道王妃心里因为倾姑娘的到来而难过,可也不能不吃饭啊,而且王妃也不太像是那种会因为感情不顺而虐待自己的人……

据昕梓说,王妃似乎还病了,所以今日过了午膳时间还没见王妃传膳,她就打算来看看,好歹劝王妃先吃点东西。可谁知道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应,进来一看,就发现王妃根本不在屋里。

这是去了哪里?

该不是离家出走了吧?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局促不安地站在‘床’边,思虑着要不要去向王爷禀报一声。

良久之后,她还是放弃了那个念头,早在明月楼那日起,她就不再是王爷的人,如今王妃只是出去了一小会儿,说不定有什么正事要办,她若是就这么冲过去跟王爷“告状”,保不准王妃回来能直接把她扔出去。

反正王妃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类似翘家的行为,这次应该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吧?

谁想到,她刚刚平静下来,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皑皑风雪为背景,一袭白衣的男子长身‘玉’立,衣发翻飞,乍一眼望去,恍若神祗。

“王妃呢?”

影溪猛地一僵。

王爷不是应该在墨轩阁照顾倾姑娘吗,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找王妃……

“王爷……”她张了张嘴,作了一揖。

男人拾步踏入,犀利的眸光寸寸扫过房中各处,声音沉沉:“王妃呢?”

影溪支吾道:“王妃可能……可能是出去了……”

“可能?”男人掠了她一眼,明明很平缓的声音,却莫名地让人心中发寒。

“回王爷,王妃昨日自墨轩阁回来就睡下了,连晚膳也没有用,昕梓说,王妃似乎身子不太舒服。”说到这里,影溪声音微变,带着一丝莫名的‘激’动,缓了缓才平静下来,“适才午膳时分,属下想来问问王妃是否传膳,可敲了许久的‘门’也没有人应,属下斗胆闯入,就发现王妃不在屋里。”

“所以你是打算告诉本王,你连她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

“属下该死!”

男人抿了抿‘唇’,似乎在压抑着上涌的怒气:“派人去找。”

影溪似有些迟疑:“可是……王妃可能只是有事要办,一会儿就回来了,王爷这样,会不会……”

“现在就去找!”男人沉声打断。

影溪一滞。

“是,属下领命。”

窗外寒雪纷纷,肃穆冷滞,却远比不上屋里那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足以冻死人的寒气来得强烈。

他知道他昨天的话让她心里不舒服了,其实事后他也觉得自己或许该更委婉些,但他却不后悔自己那么说了。

那个‘女’人不会这么蠢、蠢得在他面前下‘药’害城儿,所以他哪怕有过疑‘惑’、却没有怀疑过她。他只是不想让人借着这个机会去陷害她,若是再有下次,恐怕这场不知是何人所为的陷害还会再发生一次。

可是他没有想到,仅仅是那样一句话,就把她伤得“病了”。如今她突然不知所踪,果真如影溪所说只是“有事要办”吗?

一个那么要强的人,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受到任何侮辱,所以她就远远地逃开不愿回来了吗?

不!

这样的事,他绝不允许。

最好她能在今晚之前自己回来,否则,哪怕挖地三尺,他也一定会把她找出来!

马车行驶了整整一日,路途难免颠簸,雪炎心疼身边的人,却连一会儿的时间也不敢让她休息,生怕那该死的毒会突发作哪怕他知道还有一天时间,却仍是不敢轻易松懈下来。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她的安危更重要的了。所以在她眉头紧蹙却强忍着痛楚对他说“没事”的时候,他只能假装她是真的没事,压下心头所有的疼惜,只默默地在她腰间加了一块软垫。

有时见他脸‘色’实在不好,她甚至会调笑着揶揄两句。

“雪炎,你总是板着脸小心长皱纹,以后没法炫耀你的美貌了可别怨我。

“雪炎,你瞧我一个病人,为了给你树立良好的榜样也成天乐呵呵的,你赶紧让自己喘口气成吗?”

每当这时,雪炎总会淡淡地看她一眼,很快就别开视线,丝毫没有被她打动意思。

苏紫染只能默默地不说话了。

翌日太阳升起的时候,苏紫染似乎看到了生活的希望,甫一出马车,就指着天上那团巨大的金‘色’光球喊道:“雪炎,你瞧今日阳光明媚,一定是个好日子!今日之后我的毒就能解了,你也不用再成天愁眉苦脸的,真是可喜可贺啊!”

“是啊,可喜可贺。”雪炎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却远没有她这么开心,真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没心没肺,莫名其妙地中了毒还能笑得这么欢腾。

给了车夫赏钱让人回去,前方山泉清冽,水声喧喧,雪炎紧了紧怀中的‘女’子,温柔地看着她。

“阿紫,我们要从这瀑布中过去,你怕不怕?”

“比起‘性’命来,被水冲两下算什么?”

雪炎终于被她逗笑,几日来都‘阴’霾不断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弧度,眸中光华流转,滟滟生姿。

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来,将她放在自己一边‘腿’上,脱了自己身上的狐裘与披风,严严实实地将她裹了起来,最后帮她把披风上的帽子戴上,才满意地再次将她抱起。

苏紫染吃吃一笑:“雪炎,你可真是太贴心太温暖了!”

殊不知这位冰冷无情的祭司只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这般‘春’风化雨的温暖举止来。

雪炎眼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那你就以身相许吧,让我好好地照顾你。”

苏紫染眸‘色’一闪,立刻挥舞着小拳头笑道:“我怕我会被那一干醉倒在你美貌之下的人攻击致死!”

“有我保护你,怕什么?”

话音一落,也不去看她的反应,迅捷的身影带着怀中‘女’子猛地朝那瀑布俯冲而去,仅仅瞬间的工夫,就已稳稳地落在千丈瀑布之后的山石之间。

“怎么样,还好吗?”

“好……”苏紫染鼓着一张嘴,还没从那刹那的惊愕中反应过来,就被自己身上干涸的程度吓到了,“为什么我身上都没怎么湿?”

雪炎浅浅一笑,确认她没事之后才把她身上只湿了小小几处的披风脱了下来。

“恩,速度很快,没湿也是正常的。若不是怀里抱了只小猪,我可以滴水不沾,你信吗?”

“这么厉害?”

他轻笑着点点头,“恩”了一声,仿佛很是愉悦地抱着她往溶‘洞’深处走去。

良久……

“雪炎!”蓦地一声大吼,“你丫的说谁是猪?”

回应她的,只有男人从低笑化作大笑的声音,低醇磁‘性’,带着一股撩人的魅‘惑’,一如雪炎这个人给她的感觉那般。

出了山‘洞’,面前豁然开朗。

空气中虽泛着一丝冷意,可落英缤纷,鸟语‘花’香,给人一种信步于‘春’日林间的错觉。

路上碰到来来往往的行人,每一个的动作与表情几乎完全一样,先是看着雪炎,再看看他怀中的‘女’子,然后又把震惊的目光移回雪炎身上,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最后恭敬地行个礼,称一声:“祭司大人。”

终于来到一处无人的居所,四周芳草遍布,如梦似幻,空气中洋溢着一股清新的‘药’香。

苏紫染心中惴惴,试探着问道:“雪炎,他们叫你祭司大人?”。

第163章 我只是随遇而安罢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雪炎只是微微一笑,平淡的表情较之以往并没有多大差别:“阿紫,既然带你来了,我也没打算瞒你。听他们这么叫我,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对吗?”

苏紫染怔了一下。

“那么,我猜得对不对?”

“这件事,待解了你身上的毒再与你细说,好不好?”他微凝的眉眼间带了几分狐狸的狡黠。 ”

“唔……”苏紫染撇了撇嘴,心说不就是点头或者摇头的区别吗,非得吊着她的胃口,“那好吧,你到时候可不许反悔!”

雪炎无奈:“阿紫,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苏紫染瞪他一眼,想到自己大婚后他突然不告而别的事儿,本要拿出来跟他翻翻旧账,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雪炎的神‘色’微微一僵,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件事,当初他明明答应了要陪她一起找玲珑珠,最后却撇下她一人……

幸而苏紫染突然又说疼得难受,他才急忙将人抱进屋子,然后到外头去采‘药’。

‘门’口的草‘药’皆是弥足珍贵之物,他微曲着身子,俯身采‘药’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他一直不想在苏紫染面前表现出来,可心里的不安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扩大,其实那毒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解这种毒需要一味名为“腐离”的草‘药’,千金难求,因为“腐离”离开泥土不能超过两个时辰,所以便是京城之中也常常供不应求。虽然对他来说不是不能解,可他还是很想知道对她下这种毒的究竟是何许人也。

但最让他忧心的还不止于此,他最怕的是,下毒之人心怀叵测,一定要置阿紫于死地。若在此毒之中加上另一种无‘色’无味无毒的浮草,那就真的‘药’石无灵了。

虽然浮草并不是毒,可一旦遇上了“腐离”,就会转化成另一种剧毒,这也是他为什么一路上都心神不宁的原因。

房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雪炎瞳孔一缩,神思骤然回敛,一把抓起采下的‘药’就冲了回去,视线触及倒在地上的那一抹身影,心口猛地一紧,手中的“腐离”掉落在地也浑然不觉,大步走到她面前,双手颤抖着将她抱回‘床’上。

“阿紫,这又是怎么了,我才离开这么一会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随时叫我,你为什么偏偏不听?”

沙哑的声音过后,室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他当然知道‘床’上躺着的人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可他就是忍不住生气,不是气她,而是气自己。

“阿紫……不要再让我担惊受怕了,以后都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她醒着的时候他不敢问,也无需问,因为知道她绝对不会同意。

他怕连他们之间和谐的“友情”也消失殆尽,所以他宁可像个朋友一样陪在她身边,只要能够守着她,让他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从前只道能远远地看着她就好,因为从小到大,自从他知道自己可能有这么一个未婚妻以来,时不时会去看看她,可那距离永远都不会太近,只要能够远远地看着她安然浅笑就好。让蓝烟待在她的身边,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她,一方面是为了确认她的身份,虽然基本已经无误,可还是把一切都确认清楚为好,毕竟事关铭幽族圣‘女’,马虎不得。

其实那时候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他的未婚妻,她苏紫染铭幽族圣‘女’,只是他这个祭司大人的未婚妻而已。他们的命运是联系在一起的,他们的关系是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的,所以自幼学习铭幽族一切事物的他,觉得那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份远远守护的感情就变了质,变成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心惊的占有‘欲’。

或许第一天真正认识她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她身上那股出尘的气质所吸引。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日,在大街上,她对频频示好的他无动于衷,这是他一生中从未经历过的挫败,却也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起了兴趣。或许更早早在他多年的远远观望间,感情就已生根发芽,只是他自己一直不知道罢了。

所以哪怕她的身份依旧未定,哪怕她早已嫁人,他也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心从她身上收回来,更没有办法如族中长老所说卜出一个新的圣‘女’,然后与其成婚。

现在的他,只想为她化解命中那一场劫数。

“阿紫,到底我要怎么做,才能保你完好如初、一世安稳?”他低声轻喃。

腐离就在眼前,他却迟疑着不敢用‘药’,生怕真的‘激’发了她体内不一定存在的毒素。

‘门’口的脚步声渐行渐近,雪炎脸上哀哀凄凄的神‘色’蓦地敛去,只余一片冷峻疏离。

“大人,你终于回来了……”‘女’子清如鹂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房‘门’大开,她直接就走了进来,“我听他们说,大人带了一个外人回来,这……”

话未说完,‘女’子的身影已至‘床’边,看到‘床’上那抹沉睡的人影,后面的话再也没有说出口。

雪炎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谁准你进来的?”

“大人……”

“绮丽,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看来你还不是很明白。”

‘女’子身形一晃,脸‘色’顿时惨白,双眼却直直瞪着‘床’上的‘女’子:“大人为何要将一个外人带入铭幽族,难道大人忘了,铭幽族是严禁外人进入的吗?”

雪炎睨了她一眼,微微轻嗤:“她是圣‘女’,何来外人之说?”

“可……可她的身份明明还没有确定啊……而且,她都已经嫁人了!”

“出去。”男人不再看她一眼,冷声开口。

“大人!”

“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终于把聒噪的人请走,雪炎叹了口气,起身捡过腐离,走到隔壁那间‘药’庐去煎‘药’。

整整两个时辰,他几乎翻遍了‘药’庐中所有的医书,也没有找出能够解第二种毒的‘药’来。

活了二十几年,他从未有过这么无力的时刻枉他一身医术,却连自己最爱的人也没有办法医治。

端着黑‘色’的‘药’汁重新走进自己房里,雪炎非但没有半分放松,一颗心反而悬得更高,眼神空落落地看着手中的‘药’,脚步停在‘门’口,没有再上前。

不喝是死,喝了……或许能活,或许还是会死。

‘床’上有轻微的动静传出,他眸‘色’一闪,一边叫着“阿紫”,一边往里走了进去。

苏紫染果然已经醒来,愣愣地看了他两秒,双眼疲惫地阖了阖。

“我怎么又晕倒了?”

雪炎几乎要被她气死:“这句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没事跑下‘床’做什么,竟然还跌在地上!”

“我……”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眸‘色’突然一亮,紧紧盯着他手中那‘药’,“解‘药’?给我的?”

雪炎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苏紫染皱眉,委屈道:“你该不会因为那么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就不给我解毒了吧?”

“又胡说!”雪炎无奈地坐到‘床’沿边去,搅了搅手中的‘药’汁,眉宇始终紧锁,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缓缓把‘药’送到她嘴边。

“雪炎,你这幅模样我哪儿还敢喝你的‘药’啊?”

苏紫染又是好笑又是觉得心惊,面前这个男人一心一意想要她好她不是不知道,可正因为如此,他此刻没有半分欣喜的表情才会让她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她的毒就要解了,他难道不是应该开心吗?

撇撇嘴,又调侃着补充了一句:“活像是在给我喂毒一样。”

拿着勺子的手蓦地一抖,碗里的‘药’汁泼出几滴,雪炎的脸‘色’顿时白里透青,难看得很。

“喂,我开玩笑的,你别这么严肃啊……”苏紫染被他吓了一跳,忙从他手中夺过‘药’碗,用力太大,碗里的‘药’汁猛地晃了几下,又有几滴洒了出来。

她也顾不得那股闻起来就发苦的味道,“咕咚咕咚”就把‘药’灌了下去。

喝完,她咧嘴一笑,眉眼弯弯,璀璨的黑眸晶晶发亮。

嘴角还残留着几许‘药’汁,黑乎乎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像偷吃的猫,雪炎爱怜地伸手替她拭去,眸中绞着一抹痛‘色’。

“阿紫,若是我说,你的毒还没有全解,你会怪我吗?”

“恩?”

苏紫染微微一怔。

须臾,她松了口气似的笑道:“感情你是因为这个才愁眉苦脸的?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不就是毒吗,我从小到大被寒症折磨惯了,只要你能把我救回来,受多大的苦我也不怕。当然,救不回来也没关系,我知道你尽力了。”

“阿紫,你怎么就如此不珍惜自己的命?”他哽着声音,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谁说我不珍惜?”苏紫染瞪了瞪眼,见他脸‘色’煞白,终是有些不忍,拉了拉他的袖袍以示安慰,“我只是随遇而安罢了。你说我中了毒,那么我尽力配合救治,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哪怕再痛苦我都不会放弃。可若是连你都没有办法,我又能怎么办?”。

第164章 她凭什么一声不吭地离开?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阿紫,为何,你偏偏看得如此通透?”雪炎心中压抑沉痛,漆黑的墨瞳中像是汇了一团抹不开的浓雾,愁肠百结,凄凉哀寥。

以前他也从不在乎这些,反正人这一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自从遇见她以来,他就再也不信那套东西,无论如何,他都要尽自己的全力将她保护得好好的,哪怕逆天改命,他也在所不惜!

“雪炎,你别这样……”见他如此,苏紫染只觉自己也难受得紧,“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

话音刚落,‘胸’腔内一阵血气翻腾,经络逆流,“哇”的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吐出。

两人俱是一愕。

苏紫染是没想到自己果然这么倒霉,以为毒已经解了,还想着安慰雪炎两句,没想到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就这样了,也不知道对面这人该有多内疚……

雪炎呼吸一滞,身子蓦地僵硬,好半响,才终于能够控制自己的动作。

华美的绛紫衣袍被鲜血浸濡,却没有半分刺目的‘艳’‘色’,只是那紫‘色’较之方才又暗了几分,似乎唯有空气中弥散的那丝血腥味陈述着事实真相。

他好不容易将僵硬的双手伸出去,本想擦去她嘴角刺目的血‘色’,喉中一哽,终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将她搂住,除了艰涩地唤着“阿紫”二字,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雪……炎,别……别担……心我……你这样,我会过意……不去的……”气若游丝的声音一字一顿,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雪炎紧紧咬着牙关,眼眶有些发红:“阿紫,我的阿紫……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的……相信我,你只要睡一觉,什么都会好的……都会好的……放心……”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是用生命许下的诺言一般沉重。

七日后。

“凌飒!”

睿王府书房突然传出一声沉怒的暴喝,伴随而来的,还有陡然降到令人窒息的气压和一声清脆的杯盏碎裂声,在这寂静的空气中显得尤为突兀。

那碎片仿佛砸在凌飒的心头,让他猛地一阵心悸王爷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别说是发这么大的火,平日里就连凡人该有的表情都少得可怜,看来这回,王爷对王妃是动了真格了……

“王爷,虽然王妃目前还没有消息,但是八天之前,有人看到过一个和王妃身形很像的‘女’子,根据那人口中的信息,属下一定会尽快查出王妃的下落。”

“尽快?”男人冷冷一笑,眸‘色’未见丝毫好转,反而变得更加‘阴’沉,“这声尽快,你和本王说过多少次了?”

凌飒脸‘色’一变,就听男人沉‘吟’片刻,又问:“那人有没有说,最后一次见到王妃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这……”

男人狠狠掠了他一眼,这种时候,难道他还敢对自己有所隐瞒?

凌飒垂下眼帘,斟酌着用词,顿了半响才道:“王妃具体要做什么那人也不清楚,只是说,那时候王妃似乎和一位穿紫衣的公子在一起,两人一起上了马车,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男人蓦地一滞。

良久,就在凌飒沉默着不敢抬头、却又因为气氛太过诡异而想窥探一下主子的神‘色’时,书房中突然响起一阵泛着冷冽气息的笑声。

“好,好,好!”

凌飒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面前,男人确实在笑,可那笑容却比外头那严寒冬日的北风更为凛冽,只要看上一眼,就足以令人瞬间冰冻三尺,瑟瑟发抖。

这一刻,他不得不庆幸,幸亏自己只是说了事实的一部分,没有说王妃还是被那紫衣公子抱进马车的,否则的话,王爷估计能直接把睿王府给拆了!

其实在他眼中,爱情就该是他跟夕暄那样甜甜蜜蜜的,所以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到了王爷这儿就成了一大堆令人焦头烂额的事儿?既然这么大费周章地要把人找回来,当初又怎么会生生把人给气走?

“王爷……”

“退下吧。”

凌飒点点头,他实在是不想待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了。

行至‘门’口,却又忽地被男人唤住,沉声道:“本王再给你三日时间,若是三日之内找不到王妃,你自己看着办吧!”

“属下遵命!”

瞬间安静下来的书房中,唯有火炉还时不时发出喧扰的“兹兹”声,熏香缭绕,火光氤氲。

男人僵直的脊背蓦地软了下来,一步一步走到那张红木椅边,腾地一下坐了下去。

其实他并不惧冷,这火炉是为她准备的,虽然已经有玲珑珠解了身上的寒症,可她或许是习惯了,平日里都很喜欢在屋里点个火炉,所以在她走后的这些日子,他无论在那儿,都会让人生一个火炉,就怕她突然从外头回来,会觉得冷。

可是等了这么多天,她却依旧不知所踪,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吗?

刚开始的担心、忧虑,转变成后来的焦躁、不安,甚至是震怒,再到如今的无力、无措,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那颗誓要把她找回来的心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离开,她凭什么一声不吭地离开?

一想到凌飒适才说的话,心里的焦虑和怒火同时涌起她这么多天不回来,是因为她跟一个紫衣公子走了,至于走去哪儿,连凌飒都查不到,看到那个男人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主儿。

这么多天,她可曾想起过他,可曾想起过他们之间的一切?

“苏紫染,你最好不要让本王找到你,否则……”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可顿了半天,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挤出半句威胁的话来。

那个‘女’人天不怕地不怕,‘性’子更是宁折不弯,越是来硬的,她的心就封闭得越紧,绝无妥协的可能。

所以他想,等她回来,只要她回来,他就会好好跟她说说。哪怕这一生从来没有跟谁解释过什么,可为她破例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为她破的例也不止这一个了。

铭幽族。

苏紫染终于从昏‘迷’中醒来,她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她却不确定自己具体睡了多少天。

手指头都有些发僵,她微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其实要说活动也不准确,因为她只是挪了挪似乎已经没有知觉的手和脚。

也正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床’边倚着的男人立刻惊醒过来,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窝深陷,黯淡的眸中不复往日熠熠神采,一看就是许久不曾好好休息的样子,可那双眸中却又因她醒来而透着明显的喜‘色’。

“阿紫……”千言万语,化作一声轻声的轻喃。

苏紫染心中一疼,连带着眉头也微微蹙起。

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雪炎的右手立刻搭上她的脉搏,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她并无大碍,这才问道:“阿紫,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回答他的,却只有‘女’子蓦地泛红的眼眶,震惊中透着心酸,感‘激’中透着自责。

“雪炎,你发烧了。”

不是问他有没有发烧,而是肯定他发烧了,那双手的温度烫得她皮肤生疼,根本无需多此一问。

太久没有说话的声音显得干涩而沙哑,甚至有些疼痛,可她却浑然不觉地看着他:“你老实告诉我,我昏‘迷’了几天?”

不意她会问这个,雪炎微微一怔。

“大约七天吧……”

苏紫染咬牙切齿:“姬雪炎,你这个笨蛋!这么长时间,你真当自己的身子是铁打的?”

不用说,这个人一定在她身旁守了七天以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放心她一个人躺在这里。只要一想到这七天七夜的时间里,他就是像刚才那样、在她发出半点动静之后就立刻替她把脉查看,酸涩的心中泛起一股隐隐的心疼。

雪炎愣了半响,看她口气笃定,遂也没有再辩解,有些无奈又满怀温柔地笑道:“傻瓜,我说过一定会把你治好,怎么能半途开溜?易地而处,若躺在这儿的是我,在我没有醒来之前,你能安安心心地休息吗?”

苏紫染扁了扁嘴,死死咬着牙才没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末了,还故意白了他一眼:“等你下次躺在这儿的时候,我一定不眠不休地照顾你,直到你醒来为止!”

“你这不是咒我呢吗?”雪炎无奈地扶了扶额角。

“谁让你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的?”苏紫染斥道,“现在我已经醒了,你还不快好好休息去!”

“好。”雪炎点了点头,‘露’出一抹虚弱无力的笑容,“你再睡会儿,我也去眯会儿。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罢,他立刻起身离开,蹒跚的脚步显得有些仓惶急促。

他必须得快点了离开这间屋子她一醒,他心头的一块大石就落了下来,排山倒海的身体压力也随之浮现出来,若是再不离开,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晕倒在她面前。。

第165章 记住你的承诺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暗自奇怪他迫不及待的态度,怔怔地望着‘色’彩鲜明的‘床’顶发呆。

若是换了往常,雪炎定不会就此离去,起码会问她是否饿了,至少也会给她倒杯水,如此急不可耐的作风,一点都不像他。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如此想着,以至于他到离开,她也没有注意到他虚浮微踉的脚步。

原想下‘床’去看看他,可僵硬的手脚却像是被固定在‘床’上一样动弹不得,头也晕得发昏,她讪讪地砸了咂嘴,那人照顾她都照顾得发烧了,她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去给他添麻烦比较好,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

等了很久,久到天‘色’渐暗,再到翌日的太阳升起,她也没有等到那个说好“很快就会回来”的人。

这一回她是无论如何都躺不住了,那人绝不会这么失信于她,除非是出了什么事。

强提着一口气,她捏了捏自己酸麻的小‘腿’,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正准备下‘床’,却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苏紫染眯着眼睛看了对方一会儿,直觉她们应该是见过的,只是一下子有些想不起来。

半响,看着那人眼中丝毫不加掩饰的憎恶与恨意,她神‘色’一凛,终于想起了这个人不,准确地说,是这双眼睛。景帝寿宴的时候,这人也是用这种满溢着恨意的眼神看着她,当时那一剑若不是慕容殇替她挡了,她恐怕不死也半条命没了。

虽然当初就觉得刺客可能是冲她而来的,可最后谁也没查出这人究竟是谁派来的,景帝为了给各国一个‘交’代,只好把寿宴上的刺杀一事也归结在漠渊头上,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想起雪炎刚带着她进入这里的时候,那些人都称雪炎“祭司大人”,那时她就隐隐猜到了他们的身份,只是还未来得及确认。如今再想,若他们真的是铭幽族之人,为什么会做出入宫行刺这种事?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究竟为什么这么恨她,恨到不惜违反族规,也要置她于死地?

“我想你已经认出我了,我也不会否认,我确实是想要你死!”

绮丽冷冷扫了一眼躺在大人‘床’上的这个‘女’人,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眸中怒火翻腾、气血上涌,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大人差点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

“可是大人说过,绝对不能伤害你,所以我不会再动你。而你,最好也别妄图能找我报仇,因为照你现在这幅鬼样子,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苏紫染听罢她的话,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眼前这‘女’子虽然可恶,‘性’情却直爽得很,说到底她也没真的伤害到自己,更何况这还是在雪炎的地盘,自己也不会给他惹事。

“所以呢?你来这里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心里忧着雪炎,她实在没空跟这人周旋,更别说是听对方耀武扬威地宣誓。

绮丽冷冷一哼:“我就是想让你快点离开这里,离开祭司大人,不要再拖累他了!”

“这可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为了救你,祭司大人都已经……”想起那人的警告,绮丽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吞了下去,“总之你快离开这里,最好永远别见大人,否则的话,大人还不知道会被你拖累成什么样!”

苏紫染没有错漏她的‘欲’言又止,心中对雪炎的担忧愈甚。可她也知道,就算问了也不可能从这人口中得到答案,遂只淡淡扫了对方一眼,自顾自地翻身下‘床’,准备出‘门’。

“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绮丽见她一幅无动于衷的样子,忍不住在她背后怒吼一声。

前面的人终于顿住脚步,没有转身,冷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这是我跟他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扇‘门’。

找了好几间房才终于找到雪炎的身影,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此刻却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

只是幸好还能看到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幸好还能看到他在昏‘迷’中也依旧轻拧的眉头,如此这般生命的征兆,都让她没来由的一阵欣喜,却也无比心酸。

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依旧滚烫的温度就跟昨天那双手一样。

苏紫染沉沉地叹了口气,安静地在‘床’沿边坐下,取了一旁的水和棉‘花’蘸了蘸他干涩的‘唇’,心中早已五味杂陈。

这人似乎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然后不顾一切地帮她,或许真的像刚刚那个‘女’子所说那样,她该离他远远的才是,这样他就不会受到伤害。

“雪炎,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这一次,就由我守着你。”

煎‘药’、喂‘药’、陪护,整整两天两夜,她都没有合过一次眼。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尚且难受,更何况是她这样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差点又把自己累倒了。

刚开始的时候绮丽并不同意让她照顾雪炎,可在她说了“等雪炎病好她就离开”的话之后,绮丽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把雪炎该吃的‘药’都整理出来,又把一系列事宜都叮嘱了一遍。

这一日,手下灼人的温度不再,苏紫染松了口气似的跌坐在地,眼中透着一股淡淡的欣慰。

“雪炎,以后我都会好好地照顾自己,你也一样,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现在我该走了……”

恰逢绮丽进屋,她回头看着对方,淡淡道:“那瀑布我自己出不去,你有没有办法把我‘弄’出去?”

“你不等大人醒来吗?”饶是绮丽讨厌她,也不免为她此举大吃一惊。

这‘女’人之前说的是等大人病好就走,可她以为那个病好指的应该不只是单纯意义上的退烧,至少还是要等到大人醒来,可谁想到这‘女’人现在就要走。

苏紫染嘲讽一笑,这人对雪炎不加掩饰的感情她当然看出来了,可若是为了这样的原因要置她于死地,那她对这样的“‘性’情中人”还真喜欢不起来。

“你不是不想让他见到我么,这样不是正合了你的意?”

绮丽一噎,顿时没了声音。

半响也没见对方再开口,她只好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还有另一条路,是个瘴气林,我一会儿让人送你走。这是抵御瘴气侵入的‘药’,在进林子之前先服下。”

一瞬间,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唯有那人走前的最后一句“好好找过他”还在耳边徘徊。

雪炎醒来,已是夜间。

烛火摇曳,一室氤氲,淡淡的梨‘花’香自镂空紫金香鼎中弥散而出,侵袭了整间屋子。

毫不意外地看到绮丽守在自己身边,心中微微一叹,其实这么多年来,他又何尝不知道这‘女’子的一片痴情,只可惜,多情总为无情恼,既然明知不可能,他就不会给对方丁点的希望。

那双充斥着喜悦的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他,却只等来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她好些了吗?”

不用问也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绮丽又是一阵气血上涌,几乎用尽全力才克制着没有怒吼出声,咬着‘唇’道:“大人,她已经离开了。”

雪炎叹了口气:“那就是好了。”

“大人!”绮丽咬了咬牙,“她走了,她都没有等你醒来就走了,为什么你还要这么事事为她着想?”

“什么时候走的?”像是没有听到她沉怒的质问一样,雪炎自顾自地道:“从瘴气林离开的吗?”

“是,她醒来就走了!”绮丽半点不为自己的信口胡言感到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地补充一句:“说要回去找她的睿王。”

只有瞬间的怔愣,雪炎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点点头道:“她没事就好了。”

绮丽快被他气死,蹲下身去与他平视,眸‘色’凄苦:“大人,祭司之血是多么珍贵的东西,自幼尝遍百毒,才能造就一个这样的你。可是如今,大人却为了一个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的‘女’人‘浪’费这样珍贵的东西,真的值得吗?”

雪炎难得好脾气地没有对她冷言相向,笑道:“不过是几滴血罢了,何必这么大惊小怪?”

“几滴血?”绮丽气急败坏地捶了捶‘床’榻,浑身颤抖,“大人,那是你身体里一半的血!你把体内一半的血换给了她,还把那些带着剧毒的血融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这本来就是巨大的伤害,你却还在她‘床’边守了七天七夜,虽然铭幽族人的体质异于常人,可大人莫非真的当自己是神仙?”

说到最后,她眼中已蓄满泪水,声音也从一开始的歇斯底里变成后来的低声哽咽。

雪炎微微一顿,拍了拍她的头:“你不知道,其实我很高兴。无论她以后走到哪里,我都能守着她了,我真的很高兴。”

“既然这么爱,为何不争取、不挽留?”绮丽终于哭了出来,她真的见不得眼前这个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得到、却还如此满足的神‘色’,“若是告诉她,也许她会感动,也许她会……”

“我不要她的感动。”雪炎淡淡地递了她一眼,“记住你的承诺,永远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第三个人。”。

第166章 王妃果然有容人之量!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自认活了两世、所以对世间之事都看得很清楚,却独独看不透那个男人的心,就像此刻,她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大动干戈地找她。

虽是冬日,大街上却仍是人影拱动,叫卖的小贩、游街的路人、赏景的贵‘妇’,形形‘色’‘色’,应有尽有。或许较之她半个月前离开的时候,唯一改变的就是众人看她的眼神从前,她总是能悠闲自得地走在大街上,因为并没有多少人认识她;可如今,她却不得不饱受着众人的指指点点,那一双双打量的眼睛里,还满溢着担忧与惊讶。 ”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睿王府中那个害得她流落在外半月之久的臭男人!

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半月前的那次中毒绝不是一个意外,若说是有心之人要害她,那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墨轩阁里的那个‘女’子,虽说没有任何时间和机会对她下毒,可兴许是对那人不由自主的厌恶,连带着中毒一事也都归结在了对方身上。

其实不是没可能是别人做的,比如君洛羽、比如苏琉月,就连铭幽族里都有个恨不得她快点死去的‘女’子,更何况是别的她不知道的角角落落。

不过没关系,她会查,就算讨厌,她也不会冤枉好人。

可是无论如何,明知她中毒的事和那个男人没有半点关系,如今看到他这般兴师动众地找她,心里还是愤懑得慌,不由把自己半个月来所受的心灵和身体的双重苦难前部迁怒到了他的身上。

还张贴公告说什么睿王妃被歹人劫走、若是能把王妃找出来的,便赏黄金千两。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睿王爷有多有钱吗?难道非要闹得满城风雨、让她无颜见人他才甘心吗?

更何况,若不是因为他突然带回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她就不会受这么多的罪,更不会让雪炎也受了这么大的罪!

走到睿王府大‘门’口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到王府‘侍’卫如同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王妃是被人掳走的,如今这是自己从歹人手中逃了回来?

苏紫染勾了勾‘唇’,笑意遍布的瞬间‘露’出森森白牙,直把那目瞪口呆的‘侍’卫吓得哆嗦两下。

见有人进去禀报,她既没有阻止、也没有打算去找那个男人的闲心,走到‘花’园的时候,看着那争奇斗‘艳’的姹紫嫣红、鹅黄嫩紫,忽地‘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然后头也不回地往清风居走去。

她知道那个男人一定会来找她的,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愤怒也好、斥责也罢,该来的总会来的。

影溪和昕梓见了她,无不是一脸看‘花’眼的表情,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家王妃是真的回来了,生火炉的生火炉,泡茶的泡茶,忙得不亦乐乎。

直至那一杯温暖的茶水塞入手中,她才接到影溪淡淡睇来的目光,其中责备与不满皆有,更多的却是漫漫的担忧与关怀。

看了她许久,终于像是松了口气似的一叹:“王妃,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心中微微一暖,苏紫染笑道:“确实是出了点事儿,但是已经全好了,你不必担心。现在我要休息一会儿,无论是谁来找我,都等我醒了再说。”

影溪当然知道她口中那个“无论是谁”其实是特指王爷,皱了皱眉道:“王妃,在你失踪的这些日子里,王爷一直很担心,还派了很多人去找你,最后连凌飒都受了责罚,足见王妃在王爷心里有多重要。墨轩阁里那位倾姑娘,其实只是……”

“够了,不要随便揣测王爷的心意。”苏紫染原本还打算等她说完,可那张脸却在听到“倾姑娘”三个字时瞬间转冷,对她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似乎变得得毫不关心,最终起了身,轻声道一句,“我要休息了。”

昕梓早在屋里生好了火炉,暖融融的一片,却化不开她僵硬冰冷的心。

回到这间屋子,就会想起离开时一步一痛的剧毒和自己无助地晕倒在雪地里的那一刻,还有雪炎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的样子,所有的一切,都像一柄没有刀锋的剑,刺得她的心钝钝的疼。

躺在冰冷的‘床’榻上,尽管心里厌恶,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怀念那具拥她在怀里的温暖身躯。

“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

她迅速翻身对着‘床’的里侧,生怕自己不受控制跳动的眼皮会让男人看透她装睡的事实。

身后关‘门’的声音响起,然后是男人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最后停在‘床’边,再也没有动静。

尽管看不到身后的动向,苏紫染依旧能感受到背上两道如炬的目光似要穿透皮‘肉’进入心肺,她很怕男人会往里探看她的脸,因为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僵硬,她也很怕男人会突然叫醒她,因为她分明觉得自己没有错,可一时之间却不知如何面对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又渐渐走开,她本以为他会离开,却一直没有听到‘门’开的声音。

身后偶有书页翻过的声音响起,想来是男人随意捡了本书来看。

既然这么闲,为什么不回去陪他的倾姑娘?

苏紫染在心底暗暗嗤了一声,兴许是连夜赶路实在太累,没一会儿就真的睡了过去。

细密均匀的呼吸声缓缓传来,男人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起身再度走到她身旁,坐在‘床’沿边静静看着她蹙起的眉眼,忍不住伸手,却又只在半空中顿了片刻,慢慢收回。

房间炭火烤得很旺,男人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待苏紫染醒来之时,天‘色’已暗,屋里烛火摇曳,依稀可以看到身旁投下的淡淡‘阴’影,蜷缩的身子微微一僵,正待再合眼,男人笃定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

“别装了,本王知道你醒了。”

苏紫染闭着嘴不说话,眼皮虽然没有再阖上,却没打算理他,只留给他一个漠然的背影。

可是下一秒,身子却被男人硬掰了过去,力道不大,却含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强势。

四目相对,他目光灼灼,她却淡然地噙着一抹冷笑。

“告诉本王,你这半个月去了哪里?”

“王爷只有一颗心,一下子要关心这么多人,真的忙得过来吗?”

话音刚落,就见男人的眉头倏地拧紧,复杂的神‘色’中渐渐有股危险的气息升腾弥漫。

她幽幽一笑:“我很认真的,王爷的心思不必‘浪’费在我身上。若是王爷打算留倾姑娘长住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总留在墨轩阁终究不成体统,若是叫外人知道了,只会说我这个王妃治家不严。不如我让人把墨轩阁旁边那间院子收拾出来,哪怕只是名义上赐给倾姑娘也可以,若王爷舍不得倾姑娘,还是可以让她夜夜留宿墨轩阁。”

“苏紫染,你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她挑了挑眉,煞是认真地看着他,眉宇间看不出一丝说笑不悦的成分,“我说过了,我是认真的,如果王爷对我这种做法不满意,尽可提出一种新的做法来,我明日就让人去办,绝对不会有半句二话。”

男人菲薄的‘唇’瓣瞬间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目光直直地瞪着她:“你这样说,将本王置于何地,将你我之间的感情置于何地?”

“王爷莫要说笑了,哪儿来的什么感情,不过是王爷一时兴起逗逗紫染罢了,紫染不会这么不识趣的。”

“好一个一时兴起!苏紫染,你简直就是……”

“王爷出来这么长时间,就不怕倾姑娘出点什么意外吗?”相比他难得的情绪‘波’动,这一回,苏紫染倒是平静得很,口气淡淡道:“若是再中了什么毒,王爷可得为我作证,这回真不是我干的。”

原来她还是在生气。

‘胸’腔里所有的怒火被这句看似平静无澜的话彻底浇灭,他伸手抚上她苍白的脸颊,眉心微微凝起,漆黑的墨瞳中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这些日子,你受苦了。本王不问你去了哪里,只要你还知道回来就好,但是切不可再有下一次,知道吗?”

苏紫染一怔。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冷言相向最终会换来男人这么一句,可仅仅是这样就想让她感‘激’涕零吗?

她莞尔一笑:“那就多谢王爷宽宏大量了。”

顿了顿,立刻又道:“王爷放心,我不会再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只是这次真的是有些事情要办,没来得及通知王爷。所以王爷安心地回墨轩阁吧,倾姑娘还需要人照顾,若是再巴巴地来我这儿寻人、最后还晕倒在雪地里,我可承受不起。”

男人一噎,那句“本王知道毒不是你下的”就这么卡在喉中,终是没来得及说出口。

果然,他天生就不适合解释。

“王妃果然有容人之量!”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他带着明显的怒气拂袖而去。

苏紫染便笑了。

怔忪间,一股气流破窗而入,“咚”的一声,一颗指甲盖大的小石子应声落地。

凑近一看,才发现上面绑着一张字条。。

第167章 那才是他的心之所至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翌日卯时,东方的晨曦带着一股消融冰雪的暖意冉冉升起,风清水澈,云卷云舒。最后一场冬雪过后,寒冷的冬日似乎也在渐渐远离,世间万物都迎接着新一轮的四季‘交’叠,朝气蓬勃,欣欣向荣。

睿王府上空白影掠过,身手迅疾,几经跳跃,最终落于墨轩阁上空的红瓦之上。

附耳去听,里头隐隐传来人声,苏紫染轻轻挪了一块瓦片,房中的景象便一览无余地呈现在眼前。 ”

她不知道昨夜那字条究竟是谁丢给她的,但那人既然能知道她中毒的事、还让她趁君洛寒不在的时候来这里寻找真相,那么那人口中的下毒元凶必然是底下这位倾姑娘。无论如何,她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查出真相的机会,哪怕到最后这又是另一个人的另一场‘阴’谋。

“斓儿,无论你信不信,这件事情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可是姑娘当时……为何一定要让奴婢想办法把‘药’给王妃?”

“我只是想让她看到我和王爷在一起罢了,也好让她有点自知之明,以后别来打扰我和王爷。”

“那王妃究竟为什么会中毒!”

“她每天接触那么多的人,难道她中毒还一定是我的错了?如果斓儿一定要说是我在‘药’碗上淬了毒,那我倒是想问问,你和王爷也都碰了那‘药’碗,为何你们都没事、唯独她中了毒?”

“这……倾姑娘,真的不关你的事吗?”

“当然,王爷喜欢的本来就是我,我为何要做这种惹人嫌的事?”

苏紫染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纷‘乱’的思绪怎么也理不清,她不会因为那一张小小的字条就认定底下这两人就是对她下毒的元凶,相应的,她也不会因为底下这人口口声声说没有下毒就相信对方。

更何况,连君洛寒都不知道她中毒的事,为何偏偏底下这两人会知道?

她用力阖了阖眼,复又睁开,‘迷’茫中带着几分清明。

正想离开,底下又有动静传来,是斓儿离开了房间,而房中那人则是缓缓走到案边,双手抚上一个小匣子,动作娴熟地将其打开。若说苏紫染一开始还以为她动的是君洛寒的东西,可看到她从那里面取出一张人皮面具的时候就改变了这个认知君洛寒不会把这种东西随处‘乱’放。

那面皮究竟是什么模样根本无从辨析,除非底下那人把面皮贴脸上去,可她却没有要满足苏紫染的好奇心的意思,径自往怀里一揣,又取出一件霜青‘色’的男装换上,本就倾城绝‘色’的容颜在那一袭男装的衬托之下多了几分英气。

苏紫染一时看得有些呆愣。

这身形……好生熟悉。

是谁?

怀着这份惊疑,苏紫染鬼使神差地在她出‘门’的时候跟了上去,几经兜转,最终入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只看到她取出面皮戴了上去,却因为她背对着自己所以看不到那张脸,只好继续跟着。

那人最终停在了太子府‘门’口,附耳和‘门’口的‘侍’卫说了几句话,但见那‘侍’卫眸光微微一凝,而后点点头,她便跨入了太子府的大‘门’。

脑中似有一根弦越绷越紧,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马上就能得到答案,可苏紫染发现自己竟有些害怕、有些退缩,甚至生出几分临阵脱逃的心思来。

然,最终,脚下的步伐依旧紧紧跟上,在最近的那堵墙边翻身跃入,循着那霜青‘色’身影走过的路径一路往前。

知道这样跟下去也不是办法,苏紫染原想寻条捷径走到她前面去,恰在此时,苏琉月婀娜地带着一堆‘侍’‘女’缓缓走来。几月不见,原本清瘦的身影隐隐显出几分丰腴之美,只是那张我见犹怜的脸上却仍是透着一股尖酸刻薄的气质。

“哟,这不是方大人吗?半个月未见,方大人的事儿可办好了?”

随着苏琉月略带调侃揶揄的一句话出口,苏紫染眸‘色’一闪,只觉‘胸’上猛遭了一击,让她有那么一瞬间根本无法呼吸,顿了许久,才强迫自己再次把视线落在那两人身上。

她告诉自己,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

“微臣拜见太子妃。”声音已变,变成了一道低沉熟悉的男音,“多谢太子妃关心,微臣的事差不多都办好了,再过一两天就会回来。”

“那就好。方大人回来,太子也就不必那么忙了。”苏琉月欣慰地点点头。

“太子妃太过抬举了,微臣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

苏琉月微微一笑,也没再开口吹捧,慢慢往前踱了几步,但见她旁边那人也以一副恭送的姿态缓缓转过身来。

苏紫染右手揪着心口的地方,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人,一瞬不瞬,甚至连呼吸也忘了。

直到那人彻底回过头来,那张只见过几次、却无比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她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几步,趔趄连连,直至抓着假山的一角才终于稳了身形,柔软的掌心早被嶙峋的山石划破,留下几道明显的红痕。

事到如今,她该说是君洛寒骗了她吗?

不,没有!

他没有骗她,就在半个月前,他还跟她解释说这是他在太子府的人。

忽略了‘性’别,他完全没有骗她,不是吗?

至于他们刚成亲那会儿第一次见到方承庆的时候,他说那是太子府的人,让她不要随便招惹,想来那也是因为他们那会儿并不熟悉,他不能把这种事随便告诉一个被迫娶来的王妃吧。

是了,就是这样。

所以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跌跌撞撞地走在回王府的路上,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回放,尽管告诉自己不必放在心上,可整颗心还是纠得难受,仿佛被浸在冬日的寒雪中无法逃离,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以为他给的一切就是爱了,哪怕这次中毒、和他吵架、甚至看到他和别人抱在一起,她还是抱着那么一丝侥幸的心态以为还是有爱的。可说到底,她现在已经搞不清楚自己究竟算是什么东西了,跟那位倾姑娘比起来,她一直都只是一个可以被舍弃的人不是吗?

塞外狩猎的时候,她只当他是不能放任太子府的人在他们这里受伤、所以才不顾一切地护着那人而将她置于险境。那两双紧紧相握的手仿佛再次出现在眼前,那人冷冽怀疑的目光一次次地落在她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嘲讽。

她那时候就在想,明明她才是他的王妃,而方承庆却是太子府人,为何他宁可怀疑她也不怀疑一个外人。

现在想来,多么可笑,她总是在为他找借口,可她却忘了,有些事情根本就是本能所致。若是他心里真的有她,怎么会因为一个外人放着她不管?

从头到尾,他的心里放的都是同一个人,不曾更改。

就好比半个月前看到那‘女’子晕倒在他们眼前,他那时早已忘了她还在他的身后,更别提解释什么东西,他不顾一切地冲到那人面前,那是一种本能。

今早偷听那‘女’子与斓儿的对话时有一句被她刻意忽略的话也再次徘徊在耳边,犹如魔音一般萦绕不去,如此自信地说出那句“他喜欢的本来就是我”,这份感情该是多么坚固。

她也该清醒了。

他喜欢的本来就不是自己,而是别人无论是方承庆,还是倾姑娘,那才是他的本能,那才是他的心之所至。

身旁一辆辆华贵的马车驶过,马蹄声哒哒,轮毂声阵阵,这该是下早朝了吧?

远远地似乎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映入眼帘,她想也不想就停在街边的一个小摊旁,背对着身后种种,强装镇定的脸‘色’显得无比僵硬,微微抿起的‘唇’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小贩以为顾客到来,乐呵呵地与她介绍,原来这是一个专卖孩子玩具的地儿,形形‘色’‘色’的拨‘浪’鼓和布偶陈列在眼前,看得人眼‘花’缭‘乱’。

“夫人的孩子几岁了?若是刚出生的话,夫人买这个小号的拨‘浪’鼓逗孩子比较合适,若是过周岁了,可以让孩子自己玩儿这个稍大些的。”

银灰‘色’的马车帘子从背后驶过,愈行愈远,金‘色’的阳光照得有些晃眼,苏紫染微眯着双眼盯着那辆马车看了许久,缓缓收回视线。

小贩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指着那马车笑道:“夫人可是认识那马车里的人?”

“不认识。”她毫不犹豫地摇头,眉心微凝,声音淡淡,视线始终落在那几个画着小儿嬉戏的拨‘浪’鼓上。

“说的也是,那都是些达官贵人家,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也攀不上。”

苏紫染笑了笑,没说话,脸‘色’愈发苍白了几分。

小贩又道:“不过看夫人的样子,应该也是个贵人,认识那马车的主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拨‘浪’鼓发出“咚咚咚”声响,苏紫染不曾抬头,还以为是那小贩叫喝的前戏,转身就要离开,却忽闻小贩兴致高昂地道:“这位爷,您看中了点儿什么?”。

第168章 装给谁看……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转身的身影不曾有半分停顿,原以为那小贩总会磨着她买点儿什么,可惜她现在身无分文,也没办法照顾他的生意,所幸这会儿又来了位“爷”,那她也乐得离开。

只是才走了一步,那位“爷”就突然叫住了她。

“夫人一大早就来看这些东西,难道是肚子里已经有了?”低醇含笑的声音带了一丝揶揄的意味,至于还有些其他什么,她根本无暇分辨,也没心情去分辨。 ”

这男人不是应该坐在那辆马车里走远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苏紫染暗恼自己的警觉‘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连近在咫尺的人也能被她生生忽略,若不是他此刻开口,她恐怕连这人今日出现在她面前也不知道吧?

原本是不想跟他说话的,可思来想去又觉得那样反而让他觉得自己还在赌气,遂转过身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定要肚子里有了才能看吗?那爷的肚子里莫不是也有了?”

那小贩被她看似调侃却又火‘药’味十足的话吓了一跳,眼皮突突地跳了两下,这种贵人可不是他得罪得起的,若是远远地吵起来也就罢了,若是不小心砸了他的生意可怎么办呀!

于是连忙打圆场道:“原来这位爷和这位夫人是认识的呀,那……”

话未说完,男人立刻附和道:“恩,她就是爷的夫人。”

说罢,还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一样,两步上前揽住了她的肩,亲昵地在她耳边笑了笑。

还想着缓和两人关系的小贩立刻目瞪口呆,感情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特殊‘交’流方式!

“那那那……”还想说点什么的小贩因为过度紧张、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相拥而去,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生意没做成,但好歹这祖传的摊子算是保住了。

男人明显地感觉到怀中的身躯非常僵硬,这份僵硬甚至不只来源于他的怀抱,还有她内心惶惶的挣扎尽管他并不知道她此刻在挣扎些什么。

苏紫染始终低垂着眉眼任他抱着,虽然被这样一个气质超然的男人搂着是件很惹人注目的事,可若是她挣扎而他不肯放手,那必然是一件更惹人注目的事,她还不想在大街上被人当做参观的大猩猩,只好顶着内心十万分的不情愿由他动作。

她的一言不发终是引来了他的不满,却强压着没有表‘露’出来:“今日怎么想到要出来走走?”

“一年之计在于‘春’,如今寒冬已过,出来走走有什么奇怪的?”苏紫染诺诺道,“若是王爷不放心的话,我以后不出来就是。”

男人立刻皱了皱眉:“不放心什么?你不是说不会再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吗?”

“恩。”她点了点头,忽地‘露’齿一笑,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我忘了告诉王爷,我这人不太守信用。”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还是想着要走!

男人呼吸一滞,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那你最好别让本王抓着!”

说话间,扣着她肩胛的大掌立刻挪到了腰间,狠狠掐了一把,引得她一声痛呼,狠狠地转头瞪了他一眼:“我还没跑呢,王爷这是干什么!”

“等你跑了还来得及?当然要先给你一点警告。”

苏紫染暗暗“靠”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不再看他,低下头,一步一步地数着自己走过的路途,长长的眼睫在眼窝处打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两人停下的地方并不是睿王府的‘门’口,苏紫染不由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那亮晶晶地闪着“云福楼”几个大字的招牌就这么横亘在眼前。

“王爷?”

“吃饭。”

苏紫染咬了咬牙:“现在才辰时!”

男人理所当然地道:“本王还未用早膳,正好带着王妃一起,过一会儿正好可以在外头把午膳也用了。”

她不怒反笑:“王爷就这么闲吗?”

“不,本王只是想陪你。”他定定地看着她,晶亮的黑眸中满是认真。

苏紫染微微一怔,差点被他深邃含情的瞳仁吸了进去,旋即又勾‘唇’一笑,眼底‘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嘲讽,淡淡道:“不必了,王爷还是回去陪倾姑娘吧。”

“苏紫染,别气了,她马上就要走了。”

不顾这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男人轻轻抵着她的额头,近在咫尺的凤眸中闪着熠熠的‘波’光,一举一动都显得那般温情脉脉。

“这些日子是本王不好,以后再不会了,好不好?”

难得的低声恳求恐怕是男人这辈子最示弱的一面了,苏紫染却只觉可笑,因为倾姑娘要走了,所以才想起要对她好?她就那么欠吗?

她不懂,既然他喜欢倾姑娘,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为什么非要让她一步步沦陷才能满意,看着她的心一点点被碾碎在地他就那么开心吗?

弯了弯‘唇’,苏紫染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懑全都吐出来,可是那样的东西在他面前根本无足轻重,所以她不会再自轻自贱。

只轻轻地挣了挣,道:“进去吧。”

男人眸‘色’一暗,也只是片刻,就恢复了嘴角温柔的笑意,就像清晨那轮化开最后一场冬雪的初阳般暖人心脾。

苏紫染眉心一凝,看样子这男人是打定主意要和她在外面耗一天了,捡了张靠窗的桌子准备落座,男人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体贴地为她拉开长凳。

她微微一诧。

还以为这男人是非雅间不坐的,所以才故意挑了个外头的桌子为难他,结果他竟一声不吭地坐下了,连个皱眉的表情也没有,那双潋滟的凤眸中反而还带着的一丝若有似无的宠溺,让她不由有些挫败。

“吃什么?”

苏紫染眼皮都没抬一下:“王爷爱吃什么就吃什么。”

男人眸光微微一凝,知道她这是完全没把自己方才的话听进去,抿了抿‘唇’,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

“本王问的是你。”

她亦不躲闪,耸了耸肩,一幅随你怎样的态度:“无所谓。”

“苏紫染,我们就不能好好地吃顿饭吗?”

“哟,这不是正准备吃么,我又是哪儿惹得王爷不痛快了?”她弯了眉眼,嗤笑一声,“难道事事顺着王爷还不好?还是说,王爷就喜欢我处处挑衅的样子?”

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心道你现在不就是在处处挑衅吗,不顾她冷笑的眼神,紧紧握上她的手:“本王要你像以前那样。”

她轻蹙了眉。

“王爷也知道人总是会变的,要我完全像以前那样是不太可能的事儿,所以王爷若是看以前那个我比较顺眼,烦请王爷说出那些让王爷喜欢的‘性’格特点,我也好照着模仿一下,尽量让王爷满意。”

“看着本王的眼睛。”

灼灼的目光‘逼’视着她,让她就连简单地逃离也做不到,只好无可奈何地吁了口气。

徐徐抬眸,对上那双闪着痛‘色’的眼,她‘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王爷若是不想吃,那就不吃了,何必拿紫染开涮。”

说罢,她慢慢拂开他的手,力道不算大,可眼中那份决绝却是让男人一阵心惊,连带着被她挣脱也没有反应过来,待他有所察觉,她早已走在几步之外,只留给他一道倔强瘦弱的背影。

太阳渐渐升高,穿透层层叠叠的‘乳’白‘色’云朵,遍洒的金光投洒在街边每一个行人的身上。

苏紫染将将走出云福楼,没有刻意躲避窗边的那道身影,视线微微一凝。此刻的男人并没有在看她,只是那个镀着金光的‘挺’拔身影中仿佛多了一丝萧索的寒气,明明入了‘春’,他却像是停留在了寒冬腊月中的层层冰雪之中挣脱不出来。

“呵……装给谁看……”

半月有余,冬去‘春’来,终于等到回暖的季节,一丝丝带着淡淡‘花’香的气味敛入鼻息,嫩紫、鹅黄、浅粉,应有尽有,将睿王府的后‘花’园点缀得如梦似幻,祥云、煦日、和风,作美的天公毫不吝惜地在蓝蓝的天空中遍洒着他的恩惠,将世间万物皆包裹在这份暖意之中。

自那一日起,苏紫染再不曾见过君洛寒,倒也不是刻意躲避,只是她几乎没踏出过清风居的‘门’,美其名曰“再厉害的人也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更何况自己受了这么大的伤害”。而那人约‘摸’是已经把姿态放得足够低了却还是没能哄回她,所以也已经放弃,终归不是心尖儿上的人,有没有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所以这一日清晨听影溪说让她准备准备出‘门’的事儿时,心中免不了生出几分诧异,问影溪,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不知道,只一脸茫然地朝她摇了摇头。

苏紫染无奈扶额:“你连这都不打听好就让我跟着走,就不怕我被拐去卖了吗?”

“王妃说笑了,王爷哪儿舍得把你卖了?”

“那是你不知道他有多狠心。”她嗤了一声。

影溪看她似乎不太高兴,想了想又道:“若王妃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再去问问便是。”

“罢了罢了,反正无论要去哪儿,他也没征求我的意见,看样子我不同意也不行。既然如此,就算你不问我也马上能知道自己要被卖去哪儿了。”

影溪听了“扑哧”一笑,瘦瘦小小的脸上尽是熠熠的神采。。

第169章 还有王爷不敢的事吗?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马车里,偶尔响起书页翻过的刷刷声,如同上次塞外围猎之时那般,唯一不同的是,这回看书的人不再是那个慵懒沉默的男人,而是支着脑袋看似很认真的‘女’子。

苏紫染虽不知道究竟要去哪里,可猜想此行要在马车里度过的时间并不短,所以特意让影溪给她找了本画册来打发时间身旁这个男人不说话的时候会自发产生一种足以把人冻僵的气势,不一定是冷冽,也有可能是让你觉得做什么都不自在的微妙感觉,所以还是早做防范为好。 ”

可事实上,对于这么一个男人来说,单单防范是没有用的。

看到苏紫染像模像样地掏出这么一本小画册的时候,他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唇’角弧光点点,含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戏谑与宠溺,静静地看着她垂首认真的侧脸。

“就这么不想看到本王吗,短短半日时间,竟还找了本画册来打发时间?”

虽是玩笑的语气,可其中淡淡的苦涩却又明显得不容忽视。

苏紫染抿了抿‘唇’,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王爷说笑了,来之前王爷并没有让人告知影溪只有半日就能到达,我还以为会像围猎那次一样一走就是两天,自然要准备些东西,否则漫漫长途,实在令人寂寥得发慌。”

男人挑了挑眉,听出她言语中的讽刺,不怒反笑。

朝她招了招手,亲昵的动作一如往昔,像是两人从不曾发生过前些日子的不愉快一样。

不过也是,所有的不愉快都是她一厢情愿,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苏紫染弯了弯‘唇’,笑容浸着三分自嘲、三分苦涩、三分冷冽。

他以为她是一个只会吃醋发飙、小肚‘鸡’肠的‘女’人,他不知道在那半个月的时间里她都受了些什么,他不知道她其实已经对方承庆和倾姑娘的身份了若指掌,所以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她的失望和心碎,也不可能知道她如今对他已经不抱任何期待。

不过这些,她也不打算告诉他。

看他现在这幅模样,一定会解释点什么,可解释到最后,兴许又是另一个骗局。

想到这里,她本能地皱了皱眉,眼‘波’流转,最后淡淡地垂下眼帘,只作没看见他的动作。

可若是这么简单就让她如愿,那君洛寒也就不是君洛寒了。

唯一不同的是,这回他没有再用一如既往的强硬姿态将她一把拽入怀中,反倒是从正中央那个位子上挪到了她身旁,两人一起侧在那扇镂刻‘精’致还镶着丝丝金纹的小窗户旁。

棱角分明的下颚搁在她瘦削的肩头,两人骨骼相抵,苏紫染觉得有些痛,但这还不是让她最难受的地方,男人的脸颊靠得她太近,近得可以直接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冷幽龙涎香,就连那白袍之上的墨莲似也绽开了绝美优雅的舞姿,瓣瓣莲叶泛着清新甘甜的‘花’香。

如此种种争相钻入她的鼻息之间,层层叠叠萦绕的尽是独属于他的气味,让她即便想要逃离,也没有办法挣脱那份内而外的禁锢。

“王爷,疼……”

“还知道疼?”

这叫什么话!

她又不是木头,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疼?

被她愤愤一眼瞪来,男人却是低低一笑,潋滟的凤眸中透着星星点点揶揄的温柔,还有一抹不知名的复杂。

“这样的疼算什么,你可知道,你不理本王,这儿更疼。”

被他强按着抵上他‘胸’口的手烫得一颤,苏紫染眼神躲闪,竟不敢去看他认真中带着几分委屈的神‘色’。

以为他前阵子的示弱已是底线,可现在这样到底是闹哪样啊!

明明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凭什么他三言两语就想一笔勾销?

见鬼去!

“啪”的一声骤响,两人皆是一愣。

苏紫染没想到自己的力道会这么大,其实她只是想挥开男人的手,并没有料到这样的结果,只是已成定局的事,她也不可能再去解释。

顿了半响,一股凝滞的氛围在相依相偎的两人之间蔓延,经久不绝。彼此的呼吸还‘交’错着,只是空气中那股尴尬的气息却也因此显得愈发明显。

苏紫染眸光微微一凝,似是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

“王爷真的疼吗?”徐徐抬眸,对上他幽潭般深邃的凤眸,从他流转的眼‘波’中看到了一丝不忍、一丝苦涩、一丝心疼、一丝歉疚,却没有意料中该有的怒气与冷冽。

心底的话便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若只是这样就疼了,那王爷可想过我有多疼?”

男人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却被她纤细的长指抵上‘唇’瓣。

眨了眨眼,兀自扯出一抹苦笑:“王爷说不想追究我那半个月究竟去了哪里,可事到如今,我却很想告诉王爷,怎么办?”

凭什么受罪的只有她一人,凭什么她要忍气吞声?

哪怕不是爱、哪怕没有关心,她也要他的一份歉疚,她决不可能让他们就这么心安理得、无所顾虑地在一起。

她就是这么坏,哪怕自己得不到,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唇’上的柔夷缓缓放下,男人眸‘色’深深地凝着她的眼:“本王不是不想追究,是不敢追究。他们说,看到你和一个紫衣男子一起离开,然后整整半个月都查不到你的行踪。那半个月的时间,是本王不敢碰触的东西。”

“还有王爷不敢的事吗?”她微微一嗤,眼角和眉梢之间又带上了那种嘲讽的神‘色’,“我确实和一个男人走了,可王爷知道我去做什么了吗?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王爷真的觉得自己这样就是对我好了吗?”

男人眸‘色’一闪:“你……去做了什么?”

“难道王爷手下的人没有告诉王爷吗,我是被他抱着离开的。”说到这里,她停下来笑了笑,复又问道:“如此,王爷觉得我做了什么?”

男人瞳孔一缩,眉心闪过一丝明显的怒意,尽管被他强行压了下去,脸上的神‘色’却已不复方才那般柔和,而是带着一股绷紧的压抑。

“瞧,王爷,这就是你。我这么一说,你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我怎么了,而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在王爷的眼中,我就是这种不知廉耻的人。所以连那位倾姑娘中了毒,王爷也能第一时间算在我头上,对吗?”

“苏紫染,本王不是……”

“王爷,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话我只说一次。”她顿了顿,眼帘缓缓垂下,“你心上人身上的毒不是我下的。”

男人心中那句“相信”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又想反驳她“心上人”的说法,可无论哪个都还是将说未说,又闻她轻声道:“相反,我自己也中了毒,那半个月的时间,我两次差点死在外面,都是王爷口中那个紫衣男子救了我。若不是他,别说是半个月,哪怕再过半年时间,就算王爷将告示贴满整个天阙,也找不到苏紫染这么一个人了。”

轻声细语道出她这些日子以来强忍的痛,她突然觉得也没什么,似乎过去的事情再怎么描述也没法把自己说得有多凄惨,果然她还是不适合以说故事来骗取别人的同情心。

殊不知,男人却听得心惊胆战。

他不敢问是什么毒,他更不敢问那解毒的种种细节,他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前些日子所有的猜忌对她来说都是最大的伤害,他甚至还觉得自己恩赐般地原谅她不告而别的半个月,谁能想到,那半个月里她竟受了这么多的苦!

一想到他差点就失去怀中这个人,心就痛得无以复加。

苏紫染神‘色’淡淡地睨了他一眼,耸了耸肩,不在意地笑笑:“王爷不必这样,我说这些并不是要王爷这种反应,只是希望王爷能帮我查查究竟是谁要置我于死地。王爷知道的,我并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哪怕那个人是王爷的心上人,我也绝不会有半分手软。”

“苏紫染,她那时躺在‘床’上,怎么可能……”

“那王爷就当是我小人之心吧。”她急声打断,情不自禁地攥紧了双手,“我只是提出其中一种可能‘性’罢了。”

“好……”他的怀抱愈发地紧,紧得她‘胸’口发闷、差点喘息不过来,“就算你不说,本王也会去查。没有人可以在本王的眼皮底下伤害你。”

苏紫染没有再开口,却在心里一再地告诉自己,她只是像过去那样擅于利用身边的人力物力罢了,并非如此简单大度地原谅了。哪怕如今这个紧紧抱着自己的温暖怀抱,她也不贪恋、不苛求,因为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从来不会投注过多的感情到头来受伤的只有那个当真的人。

“那么王爷现在可以告诉我,我们究竟要去哪里了吗?”

“武林大会。”男人闷着声音,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十分感兴趣,却还是耐心地为她解答:“四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今年是由太子主持,众位王爷自然自也不甘落后、趁机广结党羽,拉拢能用之人。”。

第170章 你还真打算红杏出墙吗?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昆仑山武林大会,圆日高照,白云飞扬。云雾缭‘乱’间,鸟鸣山涧,青竹环绕,繁盛茂密的松柏棵棵‘挺’拔参天,群山之顶汇聚天下英豪,呈海纳百川之势。

比武台上打得难舍难分,比武台下,众武林英杰喝彩叫好,唯有皇家的那几位爷依旧面无表情、巍然不动,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足以动摇他们深邃淡漠的神情。

众人一面在心底暗暗看不惯他们那种趾高气扬的样子,一面却又满怀着憧憬向往的心意想要进入那脑海中金光灿灿的朝堂。虽然表面上太子只是主持这场武林大会,实际上,早在他主动向景帝请缨前来的时候就已经表面了他对武林势力的野心与志在必得。 ”

若是能够在此次武林大会中夺冠,若是能够得太子青眼,那么从今以后,便是身份卑微的江湖中人也可跻身朝堂,拥有号令天下武林的权利与威望,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血脉喷张!

此刻,苏紫染端坐在君洛寒左侧微靠后的那个座椅上,短短的距离却让她有种两人之间隔了千山万水的错觉,尤其是在看到太子府的那位方大人之后,心中的嘲讽与冷涩愈发强烈了几分。

对方不过是好整以暇地微微一笑,却在她心里掀起阵阵‘波’‘浪’,连她自己都不得不唾弃自己如今沉不住气的表现,所幸面上还是能够伪装得悠然自得,似乎对外界的一切毫不在意,也算是保全了她最后的颜面。

“怎么了?”

边上的男人似乎注意到她的不对劲,眉心微微一凝,眉宇间透着几分担忧。

下一瞬,宽大墨莲白袍伸到她面前,完全不顾这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掩去的堆砌着繁复银‘色’暗纹的雪白袖袍之中,一只大手、一只小手‘交’缠相扣、十指相绕。

苏紫染下意识地抬眸看向太子府的方向,那厢方承庆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或许是不经意地瞥见、或许根本是时时刻刻关注着,无论如何,在看到他们如此姿势的时候,云淡风轻的笑颜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冰裂的痕迹。

虽只是短短片刻工夫,却已让苏紫染酸涩的心情顿时消散不少。哪怕她知道身边的男人心不在自己这里,可是能看到那位似乎永远高高在上的方大人失控的一面还是不由地嘴角上扬。

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

男人被她一时淡然一时微笑的表情‘弄’得有些不解,若是换了往常,定会就这么遮掩过去,可如今偏生不想与她再有任何错过,索‘性’就转过头来,含笑的目光灼灼地落在她身上。

“没什么怎么高兴成这样?可别告诉本王是因为这个……”

苏紫染微微一诧,正想问他是哪个,与他相‘交’的手便被一股轻缓的力道带起,慢慢地扬在她眼前。

颊上登时一热。

有些嗔恼地瞪了他一眼,他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若是她再不懂,那可就不只是笨蛋这么简单了。

‘欲’语还休的水眸中却含着一股少‘女’娇羞的姿态,看得男人心神一‘荡’,凤眸中不可抑止地溢出星星点点的愕然与狂喜,握着她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苏紫染挑了挑眉,半边‘唇’角邪邪勾起,对着某处不用看也忽视不了的灼热目光‘露’齿一笑,挑衅与嗤笑皆有。

“确实,王爷猜得没错,就是因为这个。”

再坚固的感情也经不得随意破坏,哪怕她不知道身边的男人此刻究竟想干什么,可这种送上‘门’来的机会不要白不要,那位方大人明显是被她和男人这种近乎亲昵的行为刺‘激’到了,而她又不想让那两人好过,何不趁此机会好好地利用一下?

日头已升至半空,染了整片蓝天,便是料峭‘春’寒中也免不了生出几分太过温热的感觉,幸亏是昆仑山巅,若是换了其他地方,顶在头上定是要晒得人不舒服了。

男人深凝着她的眼,目光流转徘徊,循着她几不可察的视线望过去,嘴角的弧度逐渐清减,脸‘色’骤然变得有些难看。

苏紫染眼中笑意却是更甚,微微上挑的眉梢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既然怕被看到,缘何又要做出这般动作?

目光掠至台上那一袭白衣,暗‘色’的眸光终于再度亮起,没想到竟会在这种地方碰到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对方也似有所觉,侧首朝她看过来,‘唇’红齿白的‘玉’面上‘露’出一抹毫无心计的纯粹笑容,顿时暖化了她寸寸冰封的心。

两人视线相‘交’,苏紫染全不顾身旁陡然泛起的寒气,直到手掌被人捏得生疼,她才着恼地瞪了他一眼,用力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禁锢。

“王爷‘弄’痛我了。”

“本王还以为,王妃看到了旧相好,就能把疼痛什么都忘了!”

本就不指望此情此景之下他还能说出什么‘诱’哄的甜言蜜语,谁知男人的怒意远比她以为的更重,以至于说出的话也全然忘了两人此刻疏冷的关系,反而有种火上浇油的态势。

苏紫染冷冷一笑。

她方才行为并非故意‘激’怒他,只是看到容恒觉得高兴罢了,可她早已认识到,要跟这个男人讲道理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连一个简单的笑容都能被王爷诠释成如此面目全非的样子,不知道对于王爷来说,还有什么是正常男‘女’之间可以‘交’流的方式?是‘女’子寝于男人家里夜不归宿、还是两人在‘床’上紧紧相拥?”

男人一噎,脸‘色’顿时更加难看,菲薄的‘唇’瓣抿出一抹冷冽的弧光:“你这是在报复本王?”

“王爷又拿我开涮了不是?”她微蹙了眉,仿佛他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如今我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能叫报复?”

幽潭般的黑眸中刹那被一团漆黑的墨迹晕染,粼粼‘波’光中泛着数不尽的深邃,几乎是压抑着强烈怒火的质问在耳边如鬼魅般响起:“所以你还想做什么?”

“我也没打算做什么,毕竟这年头……”她轻哂,神‘色’讽刺而不屑,“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家常便饭,可‘女’人要是做了什么红杏出墙的事儿,那可是要被拉去浸猪笼的。”

“若非如此,你还真打算红杏出墙吗?”

“这可不是我说的,王爷非要这么理解我也没有办法,只是要给王爷提个醒儿,以后若是见了我与别的男人抱在一起,可千万别做出一幅见了鬼的表情,毕竟那还不算红杏出墙。”

“苏紫染!”

相比他紧蹙成一个川字的眉头,被点名的‘女’子只是轻轻地哼笑一声,神‘色’恭顺而平静:“王爷有何吩咐?”

“当”的一声,比武结束的钟声响起。

男人的眉头拧得更深,头也没回一下,似乎对今日的结果丝毫不感兴趣,灼人的目光自始至终定格在她的脸上。

苏紫染耸了耸肩,毫无疑问地听到今日拔得头筹的是镇南将军府的少将军,眉宇间晕开几不可察的一丝笑意,看在男人眼里更是怒火中烧,冷冷地哼了一声。

“他赢了你很开心是吗?”未等她回答,他又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本王倒是要看看,你这份开心能维持多久!”

两人凑得很近,近到除了他们自己以外,根本没有人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人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只当睿王夫‘妇’你侬我侬,成婚大半年了依旧恩爱如初。

苏紫染却是无辜,心道她其实也没多高兴,虽然她不知道容恒是为什么上台比武,一般朝廷中人都不该参与这类‘性’质的比武才是,可她却知道,容恒即便有那份想要赢的心,也不会对得失太过计较,或许他只是一时兴之所至才会上台,自己那瞬间喜悦只是见朋友赢了比赛之后理所当然的情绪罢了。

男人却不知她心中所想,猛地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一如往常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镀上金光的颀长身形让人不禁眯起眼才能远远地观望,他就像是她世界里不可触碰的神祗一样,靠得越紧,伤得越深,所以还是把自己完完全全地封闭起来为好。

至于幼时起的那份悸动,早该随着时间的流逝被磨灭才是。

夜。

散着冷意的皎洁月光下,萌发着勃勃生机的大地万物都悄无声息地绽放着独属于自己的瑰丽气息,云雾中的昆仑山,崇山峻岭,重峦叠嶂,气势磅礴巍峨,自成一派仙山出尘之气。

室内,一豆烛火。

凌霄看看身旁几个和自己一样被紧急传召来的明月楼之人,又看看那个满脸都弥散着一股“爷心情不好,你最好识相点”气息的银面男人,眉心突突地跳了几下。

“明日的武林大会,楼主真的要去吗?”

男人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深邃的墨瞳中却明显写着“不然叫你们来干嘛”的意思。

凌霄硬着头皮问道:“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楼主不是不屑参加的吗?更何况,楼主先前还说,若是明月楼出面的话,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可现在有让本座必须参加的原因了。”

凌霄一诧。

楼主都这么说了,那一定是非参加不可了。

可他实在很好奇,什么样的原因能让楼主说出这般的话来。。

第171章 他能应付的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凝着眸光,右前方空出的位置让她毫无死角地看到比武台周围所有的一切,包括太子府那边探寻而来的视线。

可不知为何,心好像也随着这空出的位置遗失了一隅。

据凌飒说,他病了,所以今天不能出席武林大会,让王妃自己好好看比武吧。

说这话的时候,向来对她恭敬有礼的凌飒语气有些怪异,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直觉有什么事让这个向来不多管闲事的属下迁怒到她了。 ”

她很奇怪,那男人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不是吗,这么好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病了?

一定是骗她的。

昨夜彻夜未归,今日拒不出席,他一定是去做别的什么重要的事了,而不是凌飒口中的“病了”,只是因为不方便对她说起,所以才扯谎借口说身子不好。

不过看太子府那位的样子,似乎也不知道男人究竟去了哪里,想到这里,躁动的心情出奇得平复了些,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的笑意盯着台上不知名的两个江湖人士。

其实对这场武林大会,她是丝毫不感兴趣的,别说到头来的武林盟主定会为太子所用无疑,哪怕不是,她也没兴趣看这些人打打杀杀,还不如在清风居睡觉来得自在些,可无奈已经被男人拉了出来,只好老老实实地支着脑袋无趣地看着。

最可恨就是那个拉她出来的罪魁祸首如今不知跑哪儿逍遥去了!

就算两人如今正在冷战,可跟他顶嘴吵架、看他黑着脸的样子也比看这些人打斗好得多啊!

正腹诽间,比武台上翩然踏上一人,黑底金云纹靴最先映入眼帘,熟悉‘挺’拔的身姿一下夺取了众人的眼球,周身金光遍洒,出尘绝然的气质即便是隔了老远也让她感受到了那份非同寻常。

如瀑墨发以一根碧‘玉’簪拢于脑后,被风扬起,好似一砚极品墨汁泼洒定格在蔚蔚空气中。衣袂翻飞,不染尘埃的雪白长袍‘荡’出层层叠叠的涟漪,在她满目的愕然中,缓缓朝着比武台中央踱步而去。

月余不见,银面之下勾心摄魄的凤眸似乎更深邃了几分,如星辰浩瀚,似深海汪洋。

所有人都没有从这场意外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个个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原本应该继续等候下一个挑战者的崆峒派掌‘门’,时有兴味怜悯的目光投落在他身上,当然,更多的还是不解与‘迷’惘。

明月楼虽不是什么与世无争的组织,相反地,其中暗杀与情报一‘门’只要给得起钱、只要他们乐意接你这笔生意,无论正邪善恶,他们都是来者不拒。

可明月楼却又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比如说,江湖上很少有人见过那位传说中年仅二十余岁的楼主,只道是“银面谪仙,翩然于尘世”;又比如,明月楼之人向来独来独往,几乎不参与江湖中任何‘门’派活动,独树一帜的行动方式更为他们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气息。

可是今日,这位……

似乎是看出众人眼中的疑‘惑’,男人勾着嘴角,银面下的薄‘唇’微微一启:“在下叶听风。”

明明该是笑着的样子,笑意却不达眼底,还无端让人生出几分寒意,尤其是配着那张飒飒银面,浑身上下都散着一股冷冽的气息。

苏紫染却对这样的气质见怪不怪,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那人出现起,嘴角就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丝笑意,那人还是这么傲然出尘,看似清冷得难以接近,实则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要把自己塑造成这副形象。

对上她笑得弯弯的眉眼,男人显然怔了片刻,眸光微微一凝,说不清是喜是怒,只是看着他的神‘色’颇为复杂。

良久,终于有人从这场震惊中反应过来,询问之声此起彼伏。

“阁下可是明月楼楼主叶听风……”

“阁下今日前来,是想参加武林盟主的选拔吗……”

“能否请阁下摘下面具示人,否则,我等如何判断你是不是个冒充的……”

前面的话都被苏紫染径直忽略了,唯有最后一句,清晰地掷地有声,听得众人呼吸皆是一沉,连她也不禁皱了眉。

曾经她也想过要看看那人的真面目,只是看那人的反应,她就知道没戏,后来也没太放在心上,没想到如今却又被人提出。

这个不知死活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带着一股看好戏的心态,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台上那人,一时竟连太子府的方大人也被她忽略了个彻底。

同她一样,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叶听风,虽说他们人多势众,不怕此人突然翻脸,可若是真到了那时候,终归也是有人要送命的,他们可不希望这个倒霉的人就是自己。

熟料,他只是嗤笑一声。

“冒充?就凭你们,还没有资格让本座冒充任何人。”

轻狂傲气,却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一切本该如此。

虽然他这话是对着那些出言不逊之人说的,可君洛羽也坐在底下,听得这话,脸‘色’自然不怎么好看,尤其是这人从头到尾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更别说是对他行礼了,心底早将这人划入了一个不知尊卑的行列。

“阁下不必动气,浮木散人也只是提出大伙儿心中的疑问罢了,毕竟阁下今日是来参加武林盟主选拔的,若是最后真让阁下拔得头筹、可我们却连这武林盟主的真面目都没见过,岂不落了笑话?”

“你们是怕本座冒名顶替,可若本座的功夫高于叶听风,为何还要替他人做嫁衣?若是本座的武功不及叶听风,那即便败在这里而已不会有半句二话。所以无所谓本座的身份,更无所谓本座是不是明月楼楼主,但凡今日能力战群雄者,便可成为武林盟主。”

说罢,顿了须臾,才继续道:“太子殿下,本座说得可对?”

含笑的视线缓缓一掠,压迫的气势竟排山倒海地落在身上。

君洛羽心中大惊,此人非但武学修为极高,就连天生的那股王者之气也让他产生了瞬间的恍神,若非修了这么多年的帝王之术,恐怕他早已就匍匐在此人脚下了。

此人绝对留不得!

当然,他也不会在这当口做得罪人的事儿,只要上了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到时候就算有人“一不小心”杀了这位明月楼楼主又如何,左右和他太子殿下没有任何关系。

遂笑意满满地点头:“阁下所言不虚,今日武林盟主的选拔的确无关身份,倒是本宫先前狭隘了。”

啊!

众人皆是一惊。

太子竟然和一个身份不明的人道歉!

看着他脸上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众人心里对这位太子的好感却又添了几分,只当他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尤其对他们这些身份不算高贵的武林中人如此客气。

可别人不了解,苏紫染又哪会不了解这位太子的心思,那双‘阴’鸷的眼睛一看就藏满了卑劣不堪的手段与‘阴’谋,此番笑成这般,还不知道有什么样堪忧的前路等着叶听风呢!

心中思虑万千,正好撞上男人沉沉扫来的眸,意味不明中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期待,虽然并不知道他在期待些什么,可仅仅这么一眼,就让她立刻不知所措起来。

她想,这人是不需要她提醒的早在来之前,他一定就知道此行有多凶险,更何况,凭他那般的谋略,也不会看不出太子的‘阴’谋诡计。

他能应付的。

这般想着,躁动的心情终于慢慢平复下来,抿着‘唇’角朝男人笑了笑,有鼓励、有信任,还有一抹担忧随着她朝太子看去的那一眼一同传递。

男人‘唇’边霎时绽开一丝绝美的笑意。

这还是众人第一次看到他笑。

虽然以前没有见过这位不喜‘露’面张扬的明月楼楼主,但是单单看他这幅清冷的样子就知道在他脸上最常见的表情一定是面无表情,如今能识得一笑,即便看不到银面下的那张脸,还是让人不由心生恍惚。

瞬间柔和的五官呈递了一种谪仙般悠然的姿态,冷峻的面容变得温文儒雅,如熏风解愠,似阳煦山立,狭长潋滟的凤眸中弧光点点,晶亮璀璨,迤逦氤氲,含着致命深邃的吸引力。

只是,他究竟在笑什么?

众人不解。

比武开始,由今日新加入的明月楼楼主对战方才获胜的崆峒派掌‘门’。

作为迎战传说中的人物的第一人,崆峒掌‘门’显然觉得自己的运气不好,虽不至于冷汗连连,可整个人已经被对方那股浑然天成的气势所慑,根本不用打,输赢就已见分晓。

尽管碍于一派掌‘门’的面子没有直接认输,可在对方不经意扫来的一眼中,膝下几乎一软,他就知道自己已经了无希望了。

立刻有与崆峒‘交’好的‘门’派出口帮衬,道是:“高手对决,在于一股气,非凡胎‘肉’眼可见,叶楼主内力高超,崆峒掌‘门’在百余招之后终于不敌,输得却是心服口服!”

苏紫染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第172章 是本王妃命令你做的?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寂静的氛围立刻被这串笑声打破。

她不笑还不打紧,这一笑,周围立刻有接二连三的笑声响起,虽都不是太过明显嘲讽,可显然也不会是什么太过善意的笑容,起码听在崆峒掌‘门’和适才开口说话的人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叶听风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表情似笑非笑。

而适才开口的那人黑着一张脸瞪她:“睿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

苏紫染讪讪地扯了扯嘴角,她能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人说话可笑罢了,还高手过招呢,明明人家只是扫了他一眼好不好……

不过这话她当然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权衡之下,只好选择比较好得罪的那一方,眼底狡猾的笑意让她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一只白狐狸。

“没什么意思,这位大侠可别误会,我只是在笑自己天真无知。从前还当明月楼楼主是个无所不能的仙人,原来真打起来也不过如此,区区初赛就需百余招才能胜得了旁人,不知后头还能不能坚持得下去。”

嘶……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儿没被她口无遮拦的样子给吓死。

有点儿眼力劲儿的都知道那什么“高手过招”不过是随口胡诌,怎么这睿王妃就非但深信不疑了,还因此挑衅人家一代武学宗师去了呢!

一转头,个个都齐刷刷地看着那位“不过如此”楼主,暗自后退几步,想要远离这战争的源泉。

苏紫染不由好笑,依旧略显慵懒地靠在檀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对上那双潋滟凤眸。

叶听风哈哈大笑:“那若是本座坚持下去了,睿王妃可有何……赏赐?”

话到嘴边,考虑到当下人多眼杂,硬是把“奖励”二字换成了“赏赐”。

众人又是一惊。

看样子,人楼主大人非但没有生气,还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明月楼都富可敌国了,他还巴巴地问睿王妃要赏赐……

君洛羽的脸‘色’更是难看,这个眼高于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男人,竟然和这个与他敌对的睿王妃开起了玩笑,似乎还对那该死的‘女’人格外温和。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心中愈发坚定了要将其除之而后快的决心。

苏紫染挑了挑眉,对上叶听风笑意满满的双眼,故意迟疑道:“这个嘛……有待商榷!就等叶楼主赢了这场比武再议吧。”

将两人之间的反应尽收眼底的众人不禁有些发懵,这个笑容温润儒雅的男人真的是传说中那个清冷不可接近的明月楼楼主吗?

连日来‘阴’霾无比的心情总算因为叶听风的出现好了许多,苏紫染长吁一口气,饶有兴味得看着昨日的魁首也就是容恒一步步上了台。

察觉到叶听风嘴角瞬间敛去的笑容和身上明显升起的寒气,苏紫染不由呆了两秒,心道这叶听风该不是跟容恒有仇吧,怎么变脸能变这么快,活像人家欠了他一屁股债似的。

高台上,两人动气手来丝毫没有半分退让的气势,刚开始的时候,叶听风好整以暇地接了容恒几招,拳脚相向,衣袂轻擦,根本没有用上几分力气,嘴角淡然若水的弧光似是慵懒。

蓦地,一阵掌风来袭,容恒直直朝前冲了过去,眼看着一掌就要落在叶听风的右肩,叶听风立刻侧身去挡,鬼魅般的身影却忽地从左缠绕而去,“砰”的一拳就落在他的腰际。

叶听风不由挑了挑眉,似乎并没有因此受伤,依稀能看到银面下的凤眸微微一眯,顺势一记掌风就落在容恒‘胸’前。

苏紫染当然知道容恒的武功不可能高于叶听风,可按照这么不要命的打法,她还真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捱下去呢!

台上那两个都算是她的朋友,帮谁也不是,更何况她就算是想帮也根本没有开口的份儿啊,只好眼巴巴地看着那两人打得难舍难分。

她也不知道容恒怎么突然就开始发狠劲儿了,明明以前就是个见好就收的主儿啊,对什么武林盟主的位置更是不感兴趣,何苦在这儿跟人拼死拼活地打呢,受了伤多不值当啊!

两人越打越起劲,看得君洛羽饶有兴味地勾起‘唇’,嘴角挂着一抹甚为满意的笑容,他们打得越凶越好,反正都是让他觉得看不顺眼的人,最好就是他们双双死在比武台上!更何况,容恒此刻对叶听风的消耗越大,待会儿他的警惕心和战斗力就会变得越低,那自己的计划才会更容易成功……

苏紫染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看着台上双方丝毫不让的架势,她甚至有种冲出去阻止他们的冲动,可别说现在还是当着朝廷和武林的面,单说她自己也根本没有这么做的立场人家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有她什么事儿?

容恒出手招招凌厉,叶听风亦是半寸不让,四周气流涌动,木屑四碎,连那个临时搭建的高台看起来都悬乎得很。

终于,眼看着叶听风带着排山倒海气势的一掌要落在容恒‘胸’口,苏紫染忍不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看到叶听风出掌的手微微一顿,连带着落在容恒身上的气势也降了不少,只把人打得后退几步,看起来倒像是毫发无伤。

也就是这千钧一发之际,片刻的恍神都是致命的弱点,他微微凝神朝苏紫染扫了一眼,四面八方密集如雨丝的银针即刻朝他‘射’了过去,周遭所有的一切瞬间凝固,就连时间仿佛也静止在了银针‘射’出的那一刻。

众人皆是一惊。

这当口,竟有人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妄图除去明月楼楼主!

苏紫染更是呼吸一滞,一瞬不瞬地盯着台上那道月白‘色’的身影,但见他敛息凝气,强大的内力仿佛将所有的一切全部冻结,就连那些银针似乎也渐渐放慢了飞行速度,直至最后稳稳停在他面前,待他凤眸一眯,齐刷刷的一阵银针落地的清脆声响。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

然,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最后一根银针以更快的千军莫敌之速飞了出去,直至‘腿’弯,转瞬不见了踪迹。

即便不说,苏紫染也知道那银针最后的归处,她那时甚至忘了眨眼,更不会错漏男人僵硬了片刻的身躯,心口便是猛地一‘抽’。

银针,绝不仅仅是银针这么简单。

一定有毒。

“大胆!”最先出声的,竟是一直稳如泰山、泛着笑意的太子殿下,他用力拍案而起的声音惊了四座,寒冷彻骨的视线就这么落在睿王府的方向。

“本宫虽然不知道睿王府和明月楼究竟有何恩怨,可今日武林大会之际,睿王府竟纵容府中下人暗伤明月楼楼主,本宫决不能置之不理!”

苏紫染身形一晃,幽幽转身,左右手的手心接连攥紧,适才慵懒闲适的气质浑然不见,早被一身凛冽寒意取代浸袭。

“是谁?”

她方才眼睁睁地看着叶听风受伤,只觉心口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那是一种她自己也无法预料和判断的情感,只是不能看着那人在她面前出事,可偏偏让他出事的罪魁祸首还是君洛羽安‘插’在睿王府的狗!

她不可能顾着睿王府的面子就让真凶逍遥法外,当然,她也不想在君洛寒不在的时候将睿王府置于此刻这种境地,可既然事情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当然不会傻地妄图遮掩实情,否则只会落得个“心虚”的恶名。

当务之急,就是要把那该死的狗东西揪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叶听风一个‘交’代也是她作为睿王妃给他的一个‘交’代。

排排‘侍’卫让出一条道来,凌飒又用那种复杂的神‘色’看着她,苏紫染只当他是忧心此事的后果,没去管他,步步走向唯一停留在中间的那个手中还捏着一个梨木匣的‘侍’卫身前。

“是你?”她冷冷一眯眼,让人毫不犹豫地相信她会在下一秒大开杀戒。

“王妃,这不是……”

话刚一出口,就被“啪”的一个巴掌震住。

“你想说,是本王妃命令你做的?”

那人本想点头,可不知为何,看着她嘴角那抹森冷的笑意,头颅中就像是灌了千斤重的铅铁一样,无论如何也点不下去。

长久的静默,僵持不下。

君洛羽恨铁不成钢地剜了那人一眼,警告的视线透过层层人群传递过去,吓得那人浑身一个‘激’灵。

就在此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此事的受害者竟然以十成十笃定的口‘吻’淡淡道:“不可能,本座相信睿王妃不是这种人。”

君洛羽猛地僵住。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完美无缺的计划竟会因为这男人如此轻巧的一句话被搅‘乱’。

凭什么苏紫染的运气就这么好?

众人和他的反应相去不远,因为他们也想不通,明明就是睿王府的‘侍’卫出手伤人,就算摆明了是栽赃陷害,睿王府给个‘交’代也不为过吧?

偏偏这位叶楼主却像是毫不在意一样!

叶听风微微一笑:“因为本座与睿王妃相识已久,十分了解她的品‘性’,她怎么可能会害本座?所以本座相信,此事一定是他人企图嫁祸睿王府,虽然手段不怎么高明,却也算是让本座小小地开了眼界。”。

第173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所有人的眼睛都像是要瞪出来一样。

听叶楼主的口‘吻’,两人可不只是相识这么简单,似乎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啊!

难怪。

难怪方才睿王妃敢这么跟叶楼主说话,也难怪看似清冷不可接近的叶楼主会‘露’出那般温和的笑容,感情两人本来就是朋友啊!

只是不知叶楼主和睿王爷的关系是不是也像和睿王妃这般亲厚? ”

若是的话,明月楼岂不就是睿王府坚实的后盾?

思及此,有不少人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太子府的方向。

君洛羽的脸‘色’顿时黑成了一块炭。

苏紫染还没有从叶听风如此坦‘荡’地道出二人关系的话语中反应过来,又听他接着道:“不如睿王妃直接把这企图暗算本座的歹人‘交’给明月楼,如何?”

求之不得!

虽然她不知道明月楼究竟会如何拷问眼前这条太子府的走狗,可她相信,叶听风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到时候还能借着明月楼的势力一同对抗太子府,何乐而不为?

‘唇’角一勾,她便含笑点了点头,心中却还是因为担忧着他的伤有些惊疑不定。

如此变故之下,在他身上竟看不出半分不对劲的样子,可苏紫染知道这个男人是个即便出了什么也不会表现出来的人,所以越是看他如此就越是不放心。

明明知道自己和他不该有太多‘交’集无论他们之间有任何‘私’‘交’她都会觉得对不起君洛寒,虽然现在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可唯有一点,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看着他受伤,她会觉得心痛,一种由心而生的酸涨和无力,绝不只是朋友之意这么简单,可究竟是如何,她却不愿再往深了细想。

丢了魂儿似的坐回去,那厢君洛羽已经禁不住开口:“叶楼主,虽说此事并非睿王府指使,可人到底是他们睿王府出来的,本宫还是要代表朝廷向明月楼致歉。”

苏紫染冷冷一笑,心道这显然不是这头狼最想说的话,一定还有下文!

果然,只微微一顿,君洛羽又道:“不知楼主究竟有没有负伤,若是没有的话,比武可否继续进行?”

苏紫染差点没跳起来就算没负伤也该让人休息了好不好,难道与昨日的的擂主的比武不该是今日的最后一场吗?

可显然君洛羽不是这么想的。

她也知道,今日君洛羽是绝不打算放过那人了,既然那人摆明了是要维护睿王府,那他就不可能在这当口承认受了伤,否则的话,君洛羽又该拿这件事大做文章了。这样一来,今日的比武就必然要继续进行下去。

君洛羽这该死的卑鄙小人,专‘门’设了一个个‘阴’险的连环套等他们往里钻!

叶听风长身‘玉’立,一袭白袍在轻风的吹拂下飞扬四溢,纹着墨莲的袍角阵阵散开,褶皱般地‘荡’出叠起不息的涟漪,美得让人心惊。

闻言,他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太子觉得今日的比武应该继续,那就继续吧。”

散漫的话语带着一股浓浓的讽刺,君洛羽却甚是不在意地回以一笑,即便心中‘激’‘荡’起伏,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毕竟……这目中无人的男人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比武到了这时候,敢上场的人已经不多,毕竟明月楼楼主往外随便一站,那就是个慑人的活招牌啊!看了方才明月楼楼主与容将军的比武不算,还亲眼见识了那人将四面八方而来的银针全部由内力控制的样子,那可是各派掌‘门’人修炼了几十年也求不得的眼红之物啊!

这种情况下,哪个不要命的还敢往上冲?

偏偏有些不得不出场的人物,比如现今这位,也就是上一届的武林盟主,大刀阔斧、络腮胡须,踏出的每一步都透着沉重的气息。

手中持着的那把金刀在浅‘色’日光下闪着灿灿光芒,一看就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刀,而那刀柄上还镶着两颗鸽子蛋大的玛瑙石,血‘色’透明的纯度亮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只是众人不由差异,武林盟主什么时候得了把这样的刀?

他们武林中人一向更看中刀剑本身的利度,而不会在意这些虚有其表、哗众取宠的东西,就连前两年这位当时还不是武林盟主的大汉上台时也没有带着这样一柄大刀啊,难道是如今当上了盟主,也学会了这套表面功夫?

叶听风眸光微微一凝,几不可察地侧了侧首,似乎在看台下寻找着什么人,眼睑敛下,令人看不清其中神‘色’,银面遮脸,更是为他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飘忽感。

蓦地,众人眼前白光一闪。

是那壮汉大刀挥出,映着日晖几乎亮瞎众人的眼。

叶听风随手‘抽’起比武台上一柄长剑,并不特殊的材质跟那柄大刀比起来简直如同废铜烂铁,可使在他的手里,却和任何神兵利器有得一拼。

随着他优雅绝尘的身形和没有丝毫变慢的出招速度,苏紫染终于慢慢放下心来,即便中了毒,可只要不在比武台上发作就万事大吉了事后会有一个流云为他解毒,到时候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刀剑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两人‘交’缠打斗,时而脚尖轻点飞于空中,时而姿势百变落在台上,看得众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精’彩的部分。

那壮汉的手法十分简单、却招招凌厉夺命,不愧是几年前选出的武林盟主,如今这身手不退反进,较之几年前愈显沉厚。

叶听风更是不好对付,相比那壮汉的刀法招式,他的剑法显得如风似墨,流畅不已,可好看的招式却不像是那些绣‘花’枕头那般,反而在优雅中充斥着刚毅果决,行云流水,就如同那人本身一样,利利落落,没有丝毫拖沓之感。

苏紫染眼前恍惚,比武台上似乎只有两道光芒四‘射’的刀剑在肆意闪耀,让她即便是微眯了眼睛也看不清那两人飞快瞬移的身影。

蓦地,那壮汉刀走偏锋,直指叶听风喉间命‘门’。

这一刀若是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性’!

苏紫染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便是知道叶听风可以应付,还是免不了为他担惊受怕。

直至见了他躯身迎上,硬是把自己的所有弱点曝‘露’在对方面前,反而叫对方不知挑何处下手,就是这一瞬间的事,手中长剑已刷得一下隔开了壮汉的衣袍。

一方青‘色’衣角缓缓落下。

置之死地而后生!

苏紫染松了口气似的扬‘唇’,眸中弧光点点,眉梢笑意清浅。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但见原本处于上风的那道白影眸光微微一凝,刀影闪过眼前,他却蓦地停下了所有动作,竟直直地让那刀柄落在他的‘胸’前。

刹那间,雪白的衣袍上晕开点点红‘花’,妖冶夺目,瑰丽至极。

刺目的颜‘色’倏地浸润了众人的眼。

苏紫染瞳孔一缩,满目愕然地看着男人明显一晃的身躯,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双手已经被她攥得发白,突出的骨节一时显出几分森森寒气来。

所有人都没有搞懂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从何而来。

明明叶楼主始终处于上风,明明只需一招就可摆平那壮汉,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一动不动地任人鱼‘肉’了?

唯有君洛羽面带诡异笑容,只有他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上届武林盟主手中的那把宝刀是他赠的,当然不是为了收买,而是其中有些专‘门’给叶听风准备的好东西!

先前那根看似无毒的银针中早已加了料,配上这宝刀刀柄间专藏的特殊香料,瞬间即可令人身中奇毒,并在中毒之际让人全身的肌‘肉’寸寸僵硬。

只要把握住那一刻,就算是要叶听风的命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不过那倔得像头驴的武林盟主可不是个什么好说话的人,起初说什么也不同意自己这种做法,后来虽然费劲千辛万苦终于说服了那头倔驴,可方才看那人的样子分明就是犹豫了。不过还好,他总算是在最后关头开窍了知道有些东西单靠他的力量是没有办法获得的,必须要通过自己的帮助,那武林盟主的位置才能继续由他稳坐,所以最后仍是狠下心来对叶听风出手了。

然,就在众人唏嘘今日这令人咂舌的结果之时,顿住的白影蓦地一闪,以一种快如闪电的速度飞身落在壮汉身后,雪白的袖袍上早已染了‘艳’‘色’红梅,手下动作却没有因此放慢一分。

长剑一出,直指颈中三寸。

几缕被剑风削过的青丝缓缓落下。

胜负已分。

如此逆转,弹指瞬息间,众人却是看得心惊‘肉’跳。

但见台上那一袭白衣,身姿优雅,凤眸潋滟璀璨,‘唇’角弧光点点,纹着墨莲的白袍上晕着朵朵红梅,极致的冶丽为他出尘清俊的身影添了几笔浓墨重彩的妖冶魅‘惑’。

一时间,再无人敢上台挑战。

武林盟主之位,非明月楼楼主莫属!

众人的恭喜还未出口,台上那‘挺’拔的身形却猛地一晃,在明月楼众人一声惊呼的“楼主”中,缓缓倒下。

那一刻,苏紫染的心猛地跳到了喉口。

幸亏最终由凌霄接住了那人,临走之前,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晦暗不明,意味难辨。。

第174章 不枉费本座疼你一场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凌飒,去准备些几瓶伤‘药’,我要去拜访叶楼主。”

“王妃……”

“你想说什么?”苏紫染幽幽扫了他一眼,嘴角轻轻一勾,“若是怕王爷追究的话,你尽可放心,这件事我会一力承担。”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凌飒连忙否认,“只是和明月楼的大夫比起来,或许王妃无需带着伤‘药’前去。” ”

苏紫染笑了一声:“若是没有伤‘药’,怎能表明本王妃探伤的诚意?”

听她的自称变了,凌飒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恐怕伤‘药’什么只是做给外人看的表面功夫,单单是为了告诉他们,她睿王妃,只是因为对白日里的事情心怀歉疚,所以才会专程带着睿王府的心意前去探视。

“是,属下明白了。”

苏紫染点点头,待比武台下的众人成群结队离开之后,她也跟着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武林盟主的人选想必是定下来了,只是今日叶听风倒下、所以还未来得及宣布,而君洛羽即便是还想做什么手脚,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当众徇‘私’舞弊,也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

房间里,依旧是空‘荡’‘荡’的一片,不见君洛寒的身影,既然说是病了,为何不留在自己屋里修养?

虽然她从一开始就并不相信他“病了”的借口,可在屋里转了一圈仍是没有看到那人时,心里还是止不住涌起一股火来,明知她只要一回来就会发现他的病只是借口、实际上根本就是不知所踪,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了欺瞒。

她很想知道,他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态让凌飒说他“病了”的?

自嘲地弯了弯‘唇’,凌飒的声音恰好就在‘门’外响起:“王妃,伤‘药’属下已经备好了。”

她接了东西,一个人也没带,径直就往明月楼下榻之处走了过去。

凌霄站在‘门’口,见是她来,似乎早有预料,恭敬地行了一礼:“睿王妃”。

苏紫染淡淡挑眉,这人莫不是专程在等她不成?

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样,凌霄又接着道:“是楼主吩咐属下在此等候睿王妃。”

苏紫染“哦”了一声,沉‘吟’片刻,问道:“他身上的伤如何了?”

“那样的刀伤对楼主来说不算什么,只是身上的毒……”

“毒怎么了?”苏紫染一惊,说话的声音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惊惶与急迫。

凌霄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故意叹了口气,摇头道:“没什么,流云正在里面替楼主配解‘药’。”顿了片刻,方才指了指面前的屋子:“这就是楼主住的房间,王妃快进去看看吧,楼主已经等王妃许久了。”

推开‘门’,‘床’上微阖着凤眸的男人蓦地回过头来,就连正在配‘药’的流云也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以为他们都因为睿王府的那个奴才而对她心生芥蒂,不由无奈苦笑。

“那个‘侍’卫很可能是太子府的人。对于突然出现的明月楼,太子一定是措手不及,首当其中想做的便是除掉你们这个意外,而后将此事嫁祸给睿王府,可谓一石二鸟。只是他没有料到,哪怕遭了暗算,明月楼楼主也不会这么简单地败在任何人手上。”

叶听风似是对她的长篇大论感到好笑,菲薄的‘唇’瓣微微一扬,嘴角弧光点点。

“你在紧张什么?”他低醇的嗓音中笑意满满。

这一瞬间,苏紫染竟恍惚地联想到君洛寒那张带着淡淡嗤笑的脸没有恶意却又故意逗她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笑容。

怔了许久,她才恍惚反应过来,暗自定了定心神,恼道:“我哪儿有紧张什么,只是实事求是地将这些东西分析给你听罢了。”

“好歹你我也是旧相识,我怎么会怀疑你而相信太子?”

苏紫染心头一热,莫名从他那句“旧相识”联想到了“旧相好”,又兀自扁了扁嘴,心道那她方才进来的时候这两人看她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可腹诽了半响,心里的话还是没问出来,万一到时候人家来一句“你少自作多情了,根本没人看你”,那多尴尬啊!

就在这时候,流云突然轻咳了一声,暧昧笑道:“我说楼主,你们慢聊,我先出去了。解‘药’配好了我会再送来的。”

苏紫染狠狠剜了她一眼:“站住!”

流云一脸无辜地回过头来,脑‘门’上写满了问号。

“你这两天去看过影溪了吗?”

“……”

“配完解‘药’就赶紧去吧,别让影溪等急了。”

“……”

看着流云黑着一张脸离开的背影,叶听风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你这嘴就不能留点儿口德?非要把人欺负成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才开心?”

像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讽刺一样,苏紫染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是啊,的确是很有成就感。”

走近两步,才发现他只穿了件里衣,大约是刚上过‘药’的原因,‘药’香还残留在屋子里四处弥散,而他那道不算狰狞的疤痕也隐隐暴‘露’在空气中,顿时为这‘春’日的黄昏添了几抹绯‘色’。

“明知道自己中了毒,为什么还要同意比武呢?只要等到流云将解‘药’配出来,你就一定不会受伤不是吗?”

“猫捉老鼠的游戏也很有趣啊……”

“所以就有趣到把你自己也搭进去?”

陡然拔高的音调让叶听风一下子有些不适应,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不外乎互惠互利或是惺惺相惜,最意外的就是那一场因为迎‘春’而生的温存,其他的,哪怕时常有关心,却从不会过度,今日的她,实在有些奇怪。

苏紫染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过‘激’的情绪,暗自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面对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心中似乎升起了一股满满的气愤,气他仗着一身武艺不把身体放在心上,更气自己为此担忧的心!

无力得摆了摆手:“算了,反正身体是你自己的,还有个神医在身边陪着,你爱怎么折腾都行。”

闻言,叶听风忽地轻声一笑:“来……”他拍了拍身边‘床’板,徘徊在她身上的视线添了几许温柔。

苏紫染本不‘欲’理他,可看着他誓不罢休的眼神,只好不情不愿地在他身旁坐下。

“苏紫染,你是在担心我吗?”他漫不经心地笑着。

“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摇摇头,忽地抿‘唇’一笑:“不枉费本座疼你一场。”

原本黑着一张脸的‘女’子被他认真的神‘色’“扑哧”一声逗笑出来:“楼主大人,你什么时候也学了流云那一套?”

“流云那套是逮着个‘女’人就能说,当不得真的。”

苏紫染眸‘色’一闪,只作没听懂他话中的意思,戏谑笑道:“这么说,楼主大人是认真的?”

叶听风勾着‘唇’看了她一会儿,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就被人扣扣地敲响。

“什么事?”被打断的男人显然有些不悦,身旁的‘女’子却松了口气似的垂了僵直的脊背。

注意到她这细小的动作,叶听风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回楼主,睿王特遣人来唤王妃回去,说是有事要与王妃商议。”

屋内两人俱是一怔。

苏紫染完全没想通那男人怎么突然又回来了,还急着特地跑来明月楼的地盘找她回去,究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以至于错漏了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那抹情绪。

“叶听风,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还有,虽然我觉得你并不屑于什么武林盟主之位,可既然是你用‘胸’口这道伤换来的东西,还是要对你说声恭喜。”

男人点了点头,眸‘色’深沉如墨,没有半分方才的调笑与温和。

苏紫染走在回去的路上,心里还是有几分‘迷’茫不解,按说君洛寒若是知道了白日里发生的事,也该借着这个机会去找叶听风才是;更何况,以他的‘性’格,哪怕心里没有她,也绝不会允许她在别的男人有过多的接触,如此一来,他就更该亲自去叶听风那儿逮她。

可他为什么偏偏只随便遣了个人去?

又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两天都不知所踪,突然一回来就到处找她?

踏进院中,还没看到人影,就远远地听到了影溪大声的呵斥和流云无奈的低语,具体内容她并没有听清、也不打算挖人隐‘私’,遂故意轻咳了一声发出点动静好让那两人注意到她。

面红耳赤的‘女’子转头看到她,神‘色’有些不自然,就连一贯厚脸皮的流云也别开眼不敢和她对视。

“哟,这都是怎么了?”她暗暗好笑。

流云面无表情地往她手里塞了个瓶子:“这是楼主所中之毒的解‘药’,烦劳睿王妃有空给送去。”

苏紫染张了张嘴,“啊”了一声:“为什么要我送去?”

可话刚出口,院中就不见了流云的踪影,只好把那小瓶子往袖中一拢,想着一会儿得了空再给人送过去。

打开房‘门’,依旧不见那个让她快点回来、说是有事相商的男人,不由皱眉,回头又去院中找影溪:“知道王爷在哪儿吗?”

影溪愣了愣,许久才回:“不知道,不过王爷好像还没有回来。”

苏紫染一诧,满腹疑问顿时更深。。

第175章 只是一个骗局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叶听风眯眼打量着房里的不速之客,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刚刚那‘女’人会被所谓“有事相商”的睿王爷唤走,微凝的神‘色’中显出几分不豫。

皱了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爷,还是我现在该叫你楼主,这是你第几次和我说这句话了?”对面的人脸上挂着一抹笑意,心里却早已苦出了水,下垂的眼帘中掩去的便是那一抹憔悴受伤的痕迹。 ”

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语气太过不善,叶听风抿了抿‘唇’,没有作答。

原先略带虚弱躺在‘床’上的样子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从从容容翻身坐起的优雅动作,却不带丝毫拖沓。

“怎么,爷能让她看到这模样,我却见不得吗?”

“城儿,不要再胡言‘乱’语,有些话,本王以为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胡、言、‘乱’、语?”方承庆一字一顿,喃喃艰涩地把话从喉中挤出来,“爷,现在那个‘女’人已经比我更重要了吗?”

“城儿,你们之间没有任何可比‘性’。有些事情本王没有说,并不代表不知道。”见她深深拧眉不解的样子,他冷笑一声,“正是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本王什么都没有追究,但是同样的,本王不希望类似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方承庆用力攥了攥手心,才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苦笑道:“爷,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所以才支开了她,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她已经拥有了和爷朝夕相对的机会,而我只能在这种偷来的时间里看看爷,这样也不被允许吗?”

“城儿……”男人眉心紧拢。

“爷,我没有别的请求,能像现在这样为爷做事、能时常看到爷,其实我已经很高兴了。”方承庆暗自抿了抿‘唇’,冠‘玉’般的俊颜上,是一片‘玉’碎的凄凉。

“只是我很想问一句,爷这回受伤,究竟是为何?”

男人眸‘色’一闪,略略别开视线:“城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连这种小事,爷也要欺瞒城儿了吗?”方承庆轻笑一声,带着隐隐的自嘲与无奈。

“这样的毒,爷怎么可能中招?以爷的身手,别说只是一次小小的暴雨梨‘花’针,就算再来十次,爷也断不会中那一针。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爷真的意外之下中了针又如何,太子自以为聪明,故意将催发毒‘性’的香气藏于刀柄之中,可爷早已料到了不是吗?只需敛息凝神,爷根本不可能中招。”

一步步朝男人身边走去,定定地想要望进他银面之下的凤眸:“唯一的可能‘性’这一切都是爷故意为之,不管是中毒还是‘胸’前这一刀,都是爷故意为之。”

男人依旧面无表情,似乎方才那言之凿凿的一切只是对方的臆想,淡淡勾‘唇’:“这么做对本王有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城儿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好处,能让向来骄傲的爷放下身段去参加什么劳什子的武林盟主选拔,什么好处能让爷甘愿选择这种自残的方式险胜了这场本该轻而易举赢来的比赛,什么好处能让爷……”

实在说不下去,方承庆顿了许久,忽地冷嗤一声:“爷不必再否认了,就算旁的都只是猜测,可有一点城儿绝对不会看错,那就是爷那位对手的武功。虽然是前任的武林盟主,可那样三脚猫的功夫根本难以抵挡爷十招,爷又怎会在百招之内依旧让他游刃有余,还不就是等着他狠下心下毒的契机?”

“虚虚实实,江湖中人贵在隐藏实力,明月楼又岂是那么容易让人看透的?”

“都这时候了,爷还是不愿给城儿一句真话吗?”长长地叹息一口,方承庆有些无力地看了他一眼,“若真是要隐藏实力,若真是不能让人看透,爷又怎么会当众承认和苏紫染关系非凡?”

“本王只是不能任由旁人污蔑睿王府。”

“是吗?难道不是因为最近要她命的人太多,所以爷才坦言与她是朋友,好让人看在明月楼的上不敢对她下手吗?爷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保护她吗?”

“是又如何,本王保护自己的王妃,还要征得旁人同意吗?”

方承庆身形一晃,体内气血翻涌,险些气得吐血。

还有一人,同样是五脏俱沸、眼前昏昏沉沉一片,似乎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了。过多的信息量让她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哪怕再强大的心神,她也没有办法消化此时此刻听到的东西,只觉整个人浑浑噩噩,神识都似要被‘抽’离了一般。

原来是这样。

明月楼楼主,竟就是当今睿王爷,是她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若是真如方承庆所说,若是他真的时时刻刻在为她着想,那又为何任她长久以来独自挣扎却始终选择冷眼旁观?

耍她、逗她、玩‘弄’她,看着她一个人在漩涡中苦苦求生,真的有那么好玩吗?

不是没有猜测过他们是同一个人,只是每当她有那样的猜测时,就会把如此卑劣的自己否定她怎么能因为自己和叶听风不清不楚就把他往自己喜欢的人身上套?

愧疚和纠结复杂的心情几乎要把她压垮。

可到头来,所有让她处在危险悬崖边缘、所有让她摇摇‘欲’坠的东西竟只是一个骗局?

为他所受的一切煎熬,顷刻间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流云塞给她的解‘药’被她紧紧攥在手心,发白的指节几乎捏碎那个瓷质的小瓶,身躯连连晃了好几下才慢慢稳住,旋即一点一点地蹲下。

“睿王妃也在这里?”

背后突然响起的男音让她所有的动作猛地一僵。

房里没有任何藏身之处!

小瓷瓶倏地往手中一拢,在她自己的意识有所反应之前,身体已经几近狼狈地冲进了房里。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阖上。

这一刻,她分明在那两人的眼中同时看到了愕然与惊惶,像是在掩饰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似的。

苏紫染就笑了。

还装什么呢?

难不成到了这当口,这两人还想把她当傻子似的随便编个借口来糊‘弄’吗?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冲进来究竟是想干什么,本来这男人的事都该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可既然已经冲进来了,那就做她原本想做的事吧……

这般想着,她猛地一把将面前那两人一同推往‘床’边,低声喝道:“太子来了,快躲起来。”

两人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往‘床’上一跃,方承庆在里,叶听风在外,一个蜷着身子尽量缩在被褥里边儿,一个背靠着枕头似在假寐休息,动作默契,配合得天衣无缝。

苏紫染弯了弯‘唇’,也走到‘床’沿坐下。

就在这时候,敲‘门’的声音响起:“叶楼主有伤在身,本宫甚为忧心,特带伤‘药’前来拜访。”

难为太子爷伤了人还能装出一副这么彬彬有礼担忧的样子。

果然是兄弟,天大的谎言也能说得面不改‘色’。

注意到她眼中掠过的嘲讽,男人眸‘色’一痛,多想不管不顾地握住她的手,可太子还在外头,手伸至一半,只好又僵硬地收了回来,满是复杂的黑眸却一瞬不瞬地胶在她脸上,想从她冰冷的表情中看出一丝情绪泄‘露’的端倪。

“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君洛羽自从进‘门’起,探究的视线就一直在两人身上徘徊,丝毫不加掩饰。

“睿王妃方才为何听了本宫的声音就跑?”似是调笑的话语中分明含着一丝凌厉的锋芒。

“什么?”苏紫染故作诧异地眨了眨眼,旋即才道:“太子想多了,我若是听到了太子的声音,怎么可能还会跑?”

知道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不出多大的结果,君洛羽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本王的四弟去了哪里,若是他知道叶楼主受了伤,无论是出于哪方面的原因,必定不会只让睿王妃单独前来探视。”

这话说的讽刺味儿十足,那句“无论哪方面的原因”表面上只是说君洛寒会亲自前来探视,实则却是在暗讽苏紫染和叶听风之间的关系见不得人。

“这是睿王府的家事,就不劳太子费心了。”苏紫染淡淡道。

原本可以有很多理由和借口拿来搪塞他,可是现在她却半句不想提什么“君洛寒”,只要一提起,心口就是密密麻麻的针刺般的疼痛。

这种时候,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她的极限,她真的不想再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她平静无澜的声音听在素来无人敢顶撞的太子殿下耳朵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只当这‘女’人是一次次挑衅他的权威,连带着脸‘色’也差了很多,蹙眉道:“这确实是睿王府的家事,可睿王是本宫的四弟,所以睿王的事,也就是本宫的事,睿王妃可别不识好歹。”

叶听风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想要解释却被君洛羽的出现打了岔,心情已是不好,哪里还容得他在自己面前欺负这‘女’人,立刻沉声道:“太子若是没有别的事的话,烦请给本座与睿王妃留点叙旧的时间吧。”。

第176章 你死了这条心吧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君洛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无视,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强压着心头的怒火道:“还没有恭喜叶楼主成为今次的武林盟主。若是可以的话,叶楼主不妨赏个脸,过两天与本宫一道回京。届时本宫会将叶楼主引荐给父皇,相信父皇一定对叶楼主这般人物青眼有加。”

哪怕他态度再好,叶听风也不可能同意,当下就断然回绝:“不必了,明月楼向来不参与朝廷之事,太子还是回吧。” ”

君洛羽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冷冷地哼了一声,袖袍掠过,带起一阵强劲疾风。

苏紫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拂袖而去的背影,自己也随后站了起来,这一刻,她唯一的想法就是离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远远的,有多远离多远。

所有的伪装都已分崩离析,她已经没了支撑的力气,只是她更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真实的内心,只得强忍着‘胸’腔内翻涌而起血气。

隐于袖中的双手颤抖不止,她却站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笔直,眼神更是不躲不闪。

她又不欠他们的,凭什么她要一再退让?

只是不知,在她获悉了这样的秘密以后,这男人又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她?

“太子已经走了,出来吧。”

说罢,她转身‘欲’走,臂上却蓦地一紧,男人以强硬不容置喙的力道禁锢着她的手,连同她这个人也一起禁锢了。

瞧,他就是这样。

无论做了什么,他都能装作一副没有任何事发生过的样子,风平‘浪’静,然后用一种极为强硬的姿态将人绑在身边,搞得最后连她都分不清究竟错的是谁虽然更多时候是不想追究。

可是这一次,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说累了。

‘床’褥中的人悉悉索索地走他们面前,看了她一眼,淡漠的视线和方才那一瞬的愕然与惊惶完全不同,却又带着一股相似的气息,似乎是从头到尾,那人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是了。

她这样的身份,凭什么被睿王爷捧在手心里的人放在眼里?

她不知道他们这样的关系维持了多少年,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相识相知的,可她知道,无论是“方承庆”还是“倾姑娘”,在君洛寒心中的地位绝对是不可比拟的,单单是了解他这一点来说,那人恐怕就是这世上最深谙此道的一个了。

所以对于她这样一个傻瓜,人家怎么可能不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轻视着?

见方承庆没有要走的意思,苏紫染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徒惹人嫌,手下用力一挣,却没挣开,只好开口道:“放开我,有什么事以后再说,现在你们聊你们的,我不打扰了。”

“不,我们的事,现在就说。”男人声音不大,语气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坚定执着,回头对身旁明显多余的方承庆道:“方大人,你先回去,记住本王先前和你说过的话。”

苏紫染暗叹一声,这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又想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

“有什么话王爷就直说吧,但是请王爷先放开我。”

请?

男人难以置信中掺着痛‘色’的复杂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潋滟的凤眸神采不再,依稀被一层浓浓的灰雾掩去了所有光芒,唯有黯淡隐隐残留。

“苏紫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终是颓然地放开了她的手,这种时候若再让她不痛快,恐怕她就更不会听他说话了。

“王爷每次都这么说……”她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可王爷真的知道我想的是哪样吗?”

显然,他不知道。

从来他都只顾他自己的想法,只有他想让她知道的,她才能知道,但凡他不想让她知道的,她就真的只能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本王可以解释的……”

第一次,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清楚地感受到了他话语中的无措与那丝几不可察的慌‘乱’。

点了点头,道:“好,王爷说吧,我听着。”

她的反应实在太过平静,本以为她会怒、会骂、会闹,甚至和他吵得不可开‘交’,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这样一幅淡然无所谓的样子,让他就在嘴边的话又好几次咽了下去。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开口,苏紫染甩了甩手,仍是失败,眉心突突地跳了几下。

“王爷确定真的有事要跟我说吗?若是真的,就请快说吧,若是没有,就放开我。”

男人抿了抿‘唇’,哑声道:“苏紫染,本王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只是这件事,本王不知道要怎么跟你开口,也从来没有想过……”

“从来没有想过会被我发现,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告诉我,对吗?”她冷笑着打断。

“君洛寒,王爷,叶楼主,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看待我这样一个跳梁小丑般围在你身边团团转的人?”不等男人回答,她又垂着眼帘,兀自继续道:“若说是利用,我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王爷利用的地方,若说是关心,又哪儿有王爷这么关心人的王爷处处欺瞒与我,难道真的以为我会抱着那些小恩小惠感‘激’得五体投地吗?”

男人眸‘色’一痛,揪着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缓缓响起:“苏紫染,你不要这样。本王承认,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没想过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因为你在本王眼中,并不是多么特别的存在,这样关系重大的事情,本王怎么可能告诉你?”

声调平缓的叙述中透着浓浓的压抑与苦涩,男人突然伸手扯了自己脸上的银面,猛地一把丢了出去。

银面撞在墙上的声音清脆而响亮,纷扰了这间气氛诡异的屋子,余音久久回‘荡’。

尽管他不想让她看到他此刻的表情,可是在她发现之后,他再也不想用这幅样子对着她了!

平息许久,他才继续道:“可是后来,却不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桩桩件件的事情都发生得令人措手不及,本王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跟你开这个口。”

苏紫染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丝作假的成分,可是很遗憾,也不知道是男人演技太好还是她‘洞’察能力实在太差,以至于到最后她也没能判别出他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当然,有些事不能只用眼睛看,她的心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就是在演戏!

不能再相信这个男人,一丝一毫都不能相信,否则到头来,痛苦的只有她一个人。

‘唇’角微扬,她逐渐升起一丝笑意,眼底深处却仍是一片淡漠与冰冷。

“在我被下了迎‘春’之后呢?难道那不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吗?”

她本不想提,却又不得不提,看他伪装得如此之好,她无论如何都想戳破这张虚伪的面孔!

“你明明知道我当时是宁死也不愿让别人碰的,可即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你也还是忍着什么都不肯说,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不知如何开口?看着我一个人像傻瓜一样地为你守节、最后却又躺在你身下不要脸地呻‘吟’,你觉得很好玩、很可笑是吗?”

“不是,不是这样!”

男人赤红着双眼,一双大掌突然狠狠掐上她的肩胛,深深嵌入锁骨之中的十指让她浑身泛疼,却连一句示弱的话也不想说,反而笑得更为猖獗。

“君洛寒,无论谁对谁错,现在我真的不想再谈这件事,你就当是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让我先回去,好不好?”

不好!

他知道的,若是现在让她走了,他就再也没了解释的机会,这件事会成为横亘在他们之间一根永远的刺。

所以他一定要在这根刺‘诱’发一颗毒瘤之前先将它给拔了!

单单是看着他这样的表情,苏紫染就知道自己的提议又被无视了,索‘性’也不再开口,一脸冷淡地走到一旁的圆凳上坐了下来,别开的视线中透着一股疏离的抗拒。

男人却像是没有意识到她浑身上下散发的冷气一样,缓缓走到她面前,满是认真地看着她。

“其实这几天本王一直在想,到底怎么样才能在不伤害你的情况下把这件事告诉你,想了很久,终是没个解决办法。其实说到底,本王还是怕了,怕看到这样浑身竖着刺的你,所以本王始终不知如何开口,以至于到后来,本王甚至想着,若是本王受了伤,在你知道这件事之后会不会因为心软而原谅本王,会不会因为本王坦诚相告而原谅曾经的那些欺瞒。”

他叹了口气:“没想到,终究还是出了差错,在本王最措手不及的时候,让你知道了这一切。”

苏紫染深吸了两口气,站起身来微微仰视着他:“君洛寒,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我也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不会因为你受伤而有半分心软,更不会因为你这迟来的坦诚而原谅你过去的欺瞒。”

她笑得恶意而嘲讽,微眯的双眸中充斥着与这‘春’日决然不符的冷涩。

“你死了这条心吧。”

这一回,男人没有再拉她。

由着眼前瘦弱的身影毫不留恋地掠过、远去,直至“砰”的一声,再也不见。。

第177章 其实,落花早已无意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君洛羽回自己屋里之后越想越觉气愤,想他堂堂一个太子,何曾受到过这样的漠视与侮辱。可是自从苏紫染那个该死的‘女’人出现以后,每每碰到她,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必然不会顺心,更多的时候,甚至是让人窝火到想杀人。

他就不明白了,那‘女’人究竟是踩了什么狗**屎运,结‘交’的竟都是些和自己不对盘的人物,而那些人还偏偏都是自己没有办法轻易拔除的祸根。就连蓝烟那个曾经看似爱过自己的‘女’人,也对苏紫染死心塌地得好,但凡自己要让她做点什么对不起苏紫染的事,她就必然寻死觅活地宁可不要腹中那个她用命换来的孩子。 ”

难道她注定命不该绝?

不,他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他可是堂堂太子,是将来要继承天阙皇位的人,怎么可能由着那‘女’人如此嚣张地压在他头上?

心里像是被一团火烧起来了一样,君洛羽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顾后果地冲到睿王府的院子里去,就算自己不好过,他也绝不会让苏紫染好过,更不会让他的四弟攀上叶听风这棵大树!

怒气冲冲地赶到那里,却不见那个自己一心想找的人,反倒是这个处处给自己添堵的‘女’人横在眼前,君洛羽冷冷一笑:“睿王妃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叶楼主不是还有事与你相商吗?”

他显然已经认定了这两人的关系不清不楚,而叶听风所谓的“有事相商”也许就是和她谈情说爱,所以此刻说话的口气也透着丝丝嘲讽。

“事情商量完了自然就回来了。”苏紫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好不容易从一个她讨厌的地方离开,却又不得不面对眼前这个更讨厌的人,心里陡然升起丝丝烦躁,让素来喜欢暗讽的她也改了主意,竟生出一种“反正这里也没人,就算把太子轰出去又如何”的心思来。

“难道太子以为我还在叶楼主那儿,所以特地跑到王爷这里来挑破我们的夫妻关系?”像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似的,她不禁出声冷嘲,末了,又极为不屑地瞟了他一眼,继续道:“那太子也真是有够闲的。”

君洛羽差点没被她噎得吐血,一口气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吊在喉口,半响,一声冷笑逸出口:“究竟是本宫挑拨还是确有其事,想必睿王妃比谁都要清楚吧?”

“我确实要比太子清楚得多。”她攥了攥手心,眸中泛起一丝轻嘲。

若是在今日之前,她或许会对君洛羽这一番指责生出几分心虚愧疚的情绪来,可此时此刻,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却只剩浓浓的讽刺,一遍遍地提醒着她究竟有多蠢。

想着面前这个男人似乎也比她好不了多少,自以为忠诚的谋士方承庆到头来却是君洛寒安‘插’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棋子,若是他知道了这一切,又会怎么想?

这一刻,她竟生出一丝卑劣的想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抖出来的冲动。

大约是觉得同病相怜,就连往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人似乎也没那么可恨了,又或许是在这当口,所有能够影响她心情的东西全都被她抛之脑后了,只剩下那个男人的欺骗死死卡在心口,无法拔除。

所以她的脸上虽然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却好了不少:“太子若真是有什么事来找王爷,那还是晚点再来吧。”

君洛羽微微一诧,有些惊讶于她突然转变的态度,转念一想,只当她是又盘算着什么鬼主意坑害自己,抑或是怕自己真把她和叶听风的丑事抖出来、才会在这时候讨好自己。

如此,他自然更是趾高气扬,根本没把苏紫染难得的好脾气放在心上,脖颈一扬,哼道:“既然四弟出去了,那本宫就在这里等着四弟回来吧。”

给脸不要脸!

苏紫染暗骂一声,自己真是脑残了才会对他生出那几分同病相怜的错觉。

白了他一眼,她沉默着为自己倒了杯水,完全把他当成空气一样,不再有半分理会。

君洛羽的脸‘色’有些难看,睨着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茶盏,而那个‘女’人竟悠闲自得地品着茶,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是太子吗,难道她不该好好地伺候着吗?

见他‘阴’鸷的双眼一直徘徊在那茶盏上,苏紫染当然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嫌恶地皱了皱眉,却依旧对他的暗示无动于衷,反正她得罪这小人也不是第一次了,终归是要被他报复的,又何惧多出那么一次两次?

两人一个旁若无人地做着自己的事,另一个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黑,幸而这个时候,要等的人终于回来,君洛羽这才没有立即发作,看着‘门’口的人,出声打了个招呼:“四弟,你回来了。”

而那厢,脸‘色’略带苍白的男人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么个不速之客,眸‘色’几不可见地一暗,转而又恢复一片清明,略带诧异地问道:“太子怎么会在这里?”

“听说睿王病了,所以本宫过来看看。只是不凑巧睿王不在,所以本宫特地在此等四弟回来。”

“太子费心了。”

两人寒暄了两句,君洛寒走到他身旁坐下,而他也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狐狸尾巴,笑着对苏紫染道:“睿王妃怎么见了自己的夫君也不知道打声招呼,难道真是把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不相干的人身上吗?”

不相干的人?

苏紫染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眼中‘露’出淡淡的不屑与讽刺,若叶听风是不相干的人,那君洛寒又算是什么?

“太子说笑了,在太子和王爷面前,紫染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自然不敢出声打扰。”

“睿王妃这是说的什么话?”他满脸不赞同的表情像是在斥责她的自贬,可嘴角那丝笑意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就连语气中也没有任何苛责的成分,甚至带着一丝轻快,“你是睿王的妻,自古妻凭夫贵,若是睿王妃如此自贬,又把睿王放在什么位置?”

君洛寒完全忽略了他的后半句,神‘色’定定地看着一旁的‘女’子,用力握住她的手,像是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来让她相信这份真诚一样。

“染染,太子说得不错,妻凭夫贵,你是本王唯一的妻,自然是无比尊贵的,不许再这样说自己。”

回答他的,只有‘女’子那双明显不愿看他的眼睛和她嘴角那抹嗤笑讽刺的弧光。

君洛羽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由有些乐了,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这两人平日里就会在父皇面前装恩爱夫妻,现在出了问题怎能不让他高兴?

“睿王对王妃当真是不错,只可惜……”他故意放慢语气,幽幽一叹。

若是换了别的男人,这种时候必然要问一句“只可惜怎样”,可面前这两人一个是漠不关心、另一个则是根本无所谓,这样的情况下,饶是他准备了满腹诋毁的话要说,也有些接不下去。

苏紫染却忽然改了主意,猛地一把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知道太子在可惜些什么,可否说来紫染听听?”

这可是她自己撞枪口上了!

君洛羽‘阴’测测一笑:“只可惜,睿王妃非但不知感恩,还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不知本宫有没有说错?”

“太子!”君洛寒蓦地扬了声调,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还请太子自重,不要当着本王的面污蔑本王的王妃。”

对方却不甚在意地一笑,语气慵慵懒懒地道:“本宫这都是在为睿王着想,身为皇家的媳‘妇’,睿王妃不知检点,难道本宫出言管教两句都不行了?”顿了顿,他又睇了苏紫染一眼,半勾的‘唇’角中带着一丝不经意的轻慢:“若是睿王不信本宫的话,何不自己问问睿王妃与明月楼楼主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等男人开口,苏紫染不怒反笑:“太子殿下,我原以为我与那叶楼主是朋友,可到头来却不过是我一厢情愿。便是他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认与我相识已久又如何,只是相识罢了,难道太子幼时认识的那些酒楼老板和碌碌小官不都是和太子相识已久吗?”

君洛羽愣了愣,才认真道:“哦,这么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咯?”

“哈哈哈……”苏紫染突兀地笑了两声,的确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真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可她却偏偏否认:“其实,落‘花’早已无意。”

对面两人皆是一诧。

君洛羽原以为她一定会直接否认,反正他今日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不管她承不承认,此事必定会造成他们夫妻之间的猜忌,可没想到她会给出一个如此模棱两可到近乎暧昧的答案早已无意,那不就代表曾经是有意的?

“染染……”低醇中带着一丝沙哑的嗓音缓缓流泻,君洛寒长臂一捞,蓦地将她从圆凳上揽入自己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不容置喙的动作中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是本王不好,你也别拿其他男人来气本王了。”。

第178章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一声“染染”骤然撞入耳膜,随之又缓缓淌入心间。

那是情到浓时他偶然的一声称呼,从小到大,从不曾有人这样唤过她,她曾经以为那是最最温暖的情话,如今听来,却觉得好生讽刺,原来一切的浓情蜜意都是可以经由人为控制,哪怕在这种时候,他依旧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是了。

她从来也看不透他的心,自是不知道这个人可以伪装到什么样的境界。 ”

两人皆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对方的眼睛,四目相对,千万种情绪于黑眸间流转‘波’动。

旁若无人。

君洛羽顿时怒从心起,他原以为自己今日的计划已经成了,至少也看到了这夫妻二人横眉冷眼的样子,可没想到到头来自己那一席话却成了他们之间感情的催化剂,反倒把这两个本来在闹别扭的人推到了一起,还让这个传闻中清冷淡漠的四弟说出这等话来,怎能不气、怎能不恼?

明明就是个红杏出墙的‘女’人,明明容貌平平,也不知四弟究竟看上她哪点,还有那些个别的男人,究竟是被哪‘门’子的媚术‘迷’住了?

心底泛起冷嘲,他强自忍住,温和笑道:“原来睿王和王妃只是在闹别扭,看来今日是本宫多管闲事了,就不打扰二位甜蜜了。”

“多谢太子一番好意,慢走不送。”君洛寒甚至没有闲功夫回头看他一眼,满心满眼都投落在面前的‘女’子身上,凤眸深深地凝着她。

“吱呀”的声音,‘门’被推开,又被关上。

苏紫染自始至终都是一脸漠然,此刻,终于禁不住动了动手:“戏都演完了,王爷可以放开我了吗?”

禁锢的双手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淡漠的伪装渐渐裂开、直至完全破碎,转而‘露’出几分狰狞的决然:“当着外人的面,我可以继续配合王爷演戏,但是‘私’底下,还请王爷能够放过我。”

男人菲薄的‘唇’瓣寸寸紧抿,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若是本王不呢?”

若是不呢?

她能如何?

苏紫染忽地勾‘唇’一笑。

“那么即便拼个鱼死网破,我也绝不会让王爷好过。”

男人眸‘色’一黯,手下力道慢慢松开。

她总是知道怎样抓住他的弱点,不是怕她的威胁,而是怕她那句“鱼死网破”从来都知道她很固执,却不知道她执拗到了这个地步,所以他不得不放开她的手,否则,只会伤她更深。

或许,只能用以后的点点滴滴再次让她相信。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那就什么都好,什么都还是有机会的。

感受到身上松懈的力道,苏紫染甩了甩衣袖,蹙着没从男人‘腿’上站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冷意。

“武林大会的结果虽然已经出来了,可今日还没来得及宣布,王爷还会在这里留一两日吧?”

难得听她还有话问自己,男人眸‘色’一亮,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还是点了点头,凤眸灼灼地纠在她身上。

“王爷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想跟王爷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男人眉头一皱,却听她又继续道:“只是提前打声招呼罢了,王爷莫不是以为我在征求你的意见?”她冷冷一笑,缓缓背过身,没有丝毫停留地一步步朝‘门’口走去:“还是说,王爷打算像囚犯人一样强行将我留下?”

这话说的够明白了除非是用绑的,否则休想将她留下。

男人心口一‘抽’,右手不自觉地扬了扬,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他又自嘲一笑。

盛开到极致的墨莲缓缓垂落,掩去妖冶瑰丽的‘花’芯,唯有几瓣墨‘色’莲叶轻轻‘荡’漾,涟漪阵阵,就像他此刻的内心一样不复平静。

“砰……”的一声巨响。

男人眉心一跳,立刻闪身冲了出去。

他可以放她走,却不会由她置身危险之中。

四处不见那‘女’人的影子,整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女’人究竟跑哪里去了?

空气凝滞,敏感的耳膜捕捉到划破天际、呼啸而来的冷箭,抬眸,竟是直直地朝他‘射’了过来。仔细一看,却不像是故意针对他的四面八方皆有冷箭‘射’出,根本没有固定的方向或是目标。

心中愈发担忧起来,她才刚刚说了要走,难道什么东西也不带,竟打算就这么走了吗?

“王爷……”身后,凌飒约‘摸’也是注意到了外头的动静,纵身一跃到了他的身边,“王爷受了伤,还是先回房中休息吧,由属下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皱眉摇了摇头:“王妃不见了。”

“可是王爷身上的伤……”

“小伤而已,你不必待在本王身边,带人一起去找王妃,一定要保护王妃的安全。”

主子的命令从来都是容不得违背的,哪怕凌飒心中担忧,却也只好点头:“属下遵命!”

想到那个‘女’人可能已经在往山下走了,男人抿着‘唇’,神‘色’冰冷地去往那条唯一通往山下的道路。

一路上埋伏不断,他没有闲工夫和他们耗着,凭着直觉将袖中的银针接连不断地丢出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甩给他们。

终于,在上山必经的山巅云梯旁,他见到了那个正和官兵人打作一团的‘女’子,眉宇间飒爽英姿,手中一柄普通长剑,染血的脸颊好似索命修罗,可偏偏眸若远山,那一双清亮的瞳仁让人无论如何也移不开眼。

固执的,倔强的,让人心疼的……

苏紫染手上和‘腿’上都被人划开了几道小口子,因此发现有人来了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终于有救了,然,看到出现的那个偏偏是她的冤家,只得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冤孽!

只是那个口口声声要和她解释的人一直站在那里不动是怎么回事?

难道就因为她最近说话的语气冲了点儿、态度横了点儿,所以他就打算见死不救吗?

该死的……

她咬了咬牙,硬是不肯发出半点求助的声音,就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肯朝他看去。

那厢男人似是终于反应过来,眸光触及那几抹嫣红的血迹,虽然她和那些人厮打在一起,分不清那血究竟是谁的,可单单是这么一点点受伤的可能‘性’,还是让他顷刻间赤红了眼。

敢伤她的,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地域修罗并非只有一个,或许是一双,两人皆是青丝如瀑,白衣胜雪,一道瘦弱、一道颀长的身影辗转于众人之间,剑指前方,后背相抵。

此时此刻,所有的恩怨全部埋于心底,他们是最好的搭档,因为他们都有一颗誓死护着对方的心。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不问究竟,不求缘由。

渐渐地,昆仑山上的其他人大约也是听见了这巨大的打斗动静,一个个地赶了过来。

眼看着自己这边人越来越多,苏紫染满心欢喜地以为一定能够击退那些武功并没有多高的官兵,可是前方蜂拥而至的脚步声却让她蓦地发现自己的想法究竟有多天真。

明知有那么多的武林人士在场,若是没有足够的准备,幕后黑手又怎么可能冲动地带兵围攻?

可是这次指使的人究竟是谁,太子、还是其他哪位王爷?

炎王向来是太子一党,虽然今次没有来,可若不是太子指使,他绝对不会擅自行动。而太子亲自前来主持武林大会,若要派人前来围攻,对于熟悉地形的他来说自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借着这个机会除掉一个个的心腹大患,比如君洛寒和宣王这两个眼中钉‘肉’中刺,而他自己,则因为同样是被刺杀的人,所以到时候最多被景帝治一个保护不周、安排不严的罪过,相比之下,得到的好处远远大于失去的东西,所以太子的嫌疑最大。

不对!

苏紫染猛地甩了甩脑袋。

若是太子的人,一定不会这么光明正大地穿着官兵的服饰前来,如此,根本就是挑明了要和这里所有的人过不去,除非决心杀光在场所有人,否则绝不可能瞒天过海。身为太子,君洛羽并没有犯什么大错,何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这种事?

那么剩下的还有谁?

苏紫染迅速看了一眼远处的君洛萧和君洛宣,眼神复杂飘忽。

不知为何,相比之下,她更相信这件事和那位宣王没有任何关系,因为那人的眼神一如初见时那般澄澈无暇,试问一个寄情山水、对天下没有任何兴趣的人,怎么可能为了逐鹿天下而双手染满血腥?

四周的人数不减反增,身后的男人紧紧护着她,可是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却隐隐生出了一丝不确定。

究竟是谁?

明明他和良王看起来都是那么正义,明明良王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偏偏因为有了君洛寒这个人,她什么都不敢相信了。

因为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而她,永远看不透他。

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

不,他从来没有变过,只是她从前看不透罢了。。

第179章 还能撑下去吗?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骤然间,耳畔疾风呼啸,带着一种穿透云霄的迅猛劲道,一支冷箭瞬间到了眼前。

不知是太过惊惧以至于忘了反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一刻,苏紫染竟是不躲不闪,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支明显冲着她而来的箭矢。

身后,男人衣发翻飞,身手如影,抵挡了所有一切可能危及她的东西,将她护得滴水不漏,可当他猛然意识到不好的时候,羽箭已‘逼’至她跟前。 ”

心彻底慌了,‘乱’了。

“苏紫染,你疯了……”

完全来不及多想,伴随着他这一声滔天的怒吼,一股强大的力道猛地将她推了出去,不带丝毫犹豫。

脚下踉跄了好几步,她才勉强稳住身形。

然,一抬头就看到男人‘胸’前绽放的那抹‘艳’‘色’,就像今日比武台上那般,簇簇墨莲之中,红梅悄然盛开,冶丽夺目,嗜血刻骨。

心口蓦地一滞,连身旁已经‘逼’近的官兵也没有注意到,视线一瞬不瞬地绞在男人身上。

电光火石之间,疾风劲起,眼前景物一变再变。

闷在男人染满鲜血的温暖的‘胸’口,她几乎有些呼吸不过来。

男人方才毫不犹豫拔箭的刹那像是恐怖的梦魇一样不断在眼前回放,喷涌如柱的鲜血更是吓得她‘腿’软,直到男人搂着她的腰身降落在地,她才捂着‘胸’口急喘了几口气,脸上依旧惊魂未定,全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空了一样。

明明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刚刚那一刻,彻底傻眼的她究竟在怕什么?

眼前大批人影拱动,刀剑碰撞的声音依旧不绝于耳,她终于恢复几分力气,握剑的右手颤了两下才勉强挥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手起刀落,鲜血四溢。

男人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突然之间是怎么了,想着兴许是自己方才说话的口气太过严厉而吓到了她,可是那一刻他只以为她是故意不躲,所以才会那么生气,如今只好一边挥舞着手中长剑,一边软了声音安抚:“苏紫染,你别怕,本王在这里。”

别怕……别怕……

熟悉的话语与记忆中的某些部重叠,可那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这话他不是第一次对她说了,刚开始她确实是信了,甚至满心满眼地沉浸在自己幻想出的一切美好中,一次次的悸动让她像是坠入了一个爬出不来的沼泽,越陷越深。

可是现实却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她,她实在太天真了。

为什么事到如今,他还要用这样毅然决然、身体力行的方式告诉她,他还在?

为什么他的语气中满含温柔宽慰与宠溺呵护,好像是在‘诱’哄着她往陷阱的更深处走去?

她不信,不信!

眼前是被血染红的一切,她抛下所有烦‘乱’心绪,唯有一个念头杀!

君洛寒心下愈发骇然,手起刀落的动作也随之加快,‘胸’前猩红的血迹斑驳渗透了衣襟,让人望之胆寒。

就在两方人马打得难舍难分之际,一张容貌不凡的俊颜自那些官兵身后缓缓踱出,浑身溢满倜傥风流的翩翩风度,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是在嘲笑在场之人自不量力、竟敢妄想与他争斗,唯独那弱不禁风的身子看起来实在不像那么回事儿。

赫然是那位名不见经传的赵王!

其实赵王在朝中势力并不容小觑,只是苏紫染长久以来都和这人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对他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此刻见他竟是今日包围昆仑山一事的幕后主使,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原来,真的不是君洛寒。

她只叹自己看不透那人的心,所以才会在怔愣的情况下让人有机可趁、险些身中箭矢,没想到那人却在紧要关头推开了她,自己却没能躲开。

说到底,终究还是她的错。

不等赵王开口,那厢太子就忍不住大声呵斥:“赵王,你这是在干什么!”

虽然被人保护着围在中央,可到底是太子,凶起人来,那分气势还是分毫不容侵犯,尤其是当比较对象是赵王这么一个相貌不凡、却终究缺了几分王者之气的文弱王爷之时。

“太子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臣弟都做得这么明显了,难不成太子还当臣弟是闹着玩儿的?”

他一口一个“臣弟”,叫得就好像两人此时仍是像平日里喝茶闲聊一样,面上不动声‘色’的表情更是让人捉‘摸’不透,唯有眼底溢出的冷冽眸光令人望之‘色’变。

君洛羽高声一喝:“看来是本宫和众兄弟平日里都待你太好,把你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连武林大会也敢来搅和,若是被父皇知道了,你当以后还能有命去过那种逍遥快活的日子?”

“好?”闻言,赵王却是哈哈大笑,那张看似文弱的面容逐渐扭曲,隐隐透出几分恐怖狰狞的面貌来,“当然是好的,各位兄弟个个都是一路争权夺利过来的,难道本王却连捍卫自己所有物的权利都没有吗?淮北那处的官员选拔父皇分明是‘交’给本王管的,最后怎么会落到太子手里,相信不用本王多说太子也明白吧?”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哂,复杂的面容渐渐平息,‘露’出一股漫不经心的笑意来,眼底深处的冷滞却愈发分明。

“你们把本王当傻子,本王也乐得被你们虚情假意地关怀着,可事到如今,太子难道还妄想用温情的戏码来‘逼’本王就范吗?”

啊!

众人皆是一惊。

感情他们今日被团团包围,竟是因为卷入了一场皇室的夺嫡之争!

当着武林英豪的面被人这样揭短,君洛羽的脸‘色’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兀自黑着一张脸,却依旧维持着那股风度:“父皇英明神武,之所以把淮北一块的官员选拔‘交’给本宫,那完全是看中了本宫的能力,难道赵王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吗?还是说,赵王是在质疑父皇的决断?”

“怎么,这种时候太子还想用父皇来压本王?既然本王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就没打算让一只苍蝇飞出去!”

君洛羽冷冷一眯眼:“本宫料想赵王今日定是带了不少人来,可若是在场的武林豪杰统统奋起反抗,难保不能冲出重围,所以本宫劝赵王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为好。至于父皇那边,只要赵王自己识相,本宫保证,今日之事绝不会泄‘露’半句。”

“太子当本王是傻子不成?若是放了你们出去,就算太子不开口,可这里千百张嘴,本王总不能一一堵上吧?”赵王渐渐‘露’出几分不屑与不耐的神‘色’来,“与其这么麻烦,本王还是赌一把更好!”

君洛羽眉心一跳,恶狠狠地道:“就算被你赌赢了又如何,京中还有五弟和十七弟,难道你以为父皇能容许你放肆吗?”

“哼,这就不劳太子‘操’心了,本王自然不会打没把握的仗!”

那两人说话的时候,苏紫染一直盯着某个男人僵直的背影看,俊‘挺’依旧,却依稀带了一股萧瑟落寞的气息,看得人心惴惴焉。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口口声声要和她解释的人自从停下打斗之后就一直用背对着她,难道这种时候,他不是该趁此机会博得她的同情然后重获她的好感吗?

这种事,不是他一直以来做惯了的吗?

想了想,终究没有心安理得地站在原地。

她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眼底闪过几分为难与挣扎,可最终,脚下的步子还是没有停下,慢慢地移到了他身后。

或许是听见了动静,男人原本已经僵直的脊背蓦然间又是一顿,虽然没有太大的反应,可单单是那一下,苏紫染就看出了他的情绪变化。

或许,他也是有那么点紧张的吧?

无论是不是装的,现在她都不能扔着他不管,好歹这箭是为她挡的,好歹这伤是为她受的,就算她再没有理智,也不会在这种时候非要跟他闹别扭不可。

她也不想去思考他当时究竟为什么没有躲开那支箭,是故意也好,是躲不开也罢,终究还是因为她……

“王爷,你的伤……还能撑下去吗?”细弱蚊蝇的声音淡淡响起,顿了片刻,她又似觉得的自己的问题太过矫情,干脆问道:“身上有没有疗伤的‘药’?”

宽大的袖炮去了底下那双紧紧握起的手,骨节发白,男人的‘胸’膛明显起伏了两下,几不可闻的一声长叹之后,男人缓缓转过身来,清俊的面容上是难得一见的严肃。

饶是苏紫染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他这幅模样吓了一跳,倒不是被他板着脸的表情吓到,而是他身上的伤着实恐怖起码远比她以为的要重得多。

那双黑黝黝的凤眸沉淀了太多复杂的浓情,苍白的脸‘色’像是涂了厚厚脂粉的鬼魅一样可怖,起伏不断的‘胸’膛上,‘艳’‘色’刺目的血汨汨不断地往外流,染红了大片大片的白袍,似是一朵朵绽开极致风华的曼珠沙华。

再这么下去,她丝毫不怀疑他身上的血会就此流干。。

第180章 睿王妃还要嘴硬吗?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半响没见他答话,苏紫染‘摸’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秀丽的黛眉微微一蹙,毫不犹豫地撕了他袖上的一方布帛。

原本是打算直接缠在他的‘胸’口,可又不确定那样究竟能不能止住血,流转的眼‘波’缓缓掠向他,口气冷硬地问道:“伤‘药’,有没有?”

男人怔怔地看了他两秒,忽而淡淡地摇头。

“没有。” ”

眼神坚定,丝毫不像是作假的,可苏紫染大概真的是被这个男人骗怕了,所以根本没有办法相信他,伸手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通方肯作罢,最后自然是什么也没找着。

寻找之间还免不了碰到他身上那两处伤口,就算她刻意放轻了动作,也还是让那张本就不带一丝血‘色’的面容更加惨白。

听得他几不可闻的闷哼声,苏紫染眸‘色’一闪,嘴角却故意撇了撇,恶毒的话毫不犹豫地就说了出来:“谁让王爷没事逞英雄的,伤成这样完全就是活该。”

男人愣了愣,许久才点了点头:“是,是本王活该。”

他轻声一笑,垂了眼帘,几缕额发松垮垮地散落,黑而密的长睫顿时掩去眸中所有神‘色’。

苏紫染本以为他至少要装个可怜或是挖苦两声,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平静地肯定她的话,心里非但没有任何畅快的感觉,反而觉得心口像是被蜜蜂蛰了蛰似的,隐隐泛着疼。

她攥了攥手心,将手中那方雪一样洁白的布帛堵在男人‘胸’前,原是想抓起他的手让他自己按着的,可不知为何,在看到他微微一颤的眼睫之后,已经伸到半空的手就这么僵住了。

顿了片刻,她认命似的往前走了两步,最后停在他面前,一手死死按着鲜血涌出的地方,另一只手像是怕他站不稳似的托着他的后背,动作看起来恍若情人之间亲昵的拥抱一样。

男人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即便是此时此刻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便是衣衫浸湿凌‘乱’,也没有丝毫狼狈之态,一双黑眸依旧如盛满了满天星辰的倒影般,璀璨生辉。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方人马又打了起来,只是不一样的是,这回苏紫染和身前的男人也被围在中间,无论是睿王府的人,还是明月楼那些“奉命保护睿王妃”的人,都将这两人牢牢地护在中央,一副不容出现丝毫差错的样子。

苏紫染对周遭一切皆是漠不关心,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手中布帛不知换了第几次,可那血真的像是止不住似的,浸润了一块块雪白的袍子,最后还密密麻麻地渗到了她的心里去。

不就是一支箭吗,她也中过箭啊,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

还有……究竟为什么要救她?

她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为什么又来招惹她?

男人原本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子的动作,可见她额上沁出细细密密的薄汗,心中又泛起一丝不忍,一只手轻轻搭上她的肩头。

灼热的触感烫得她浑身一震。

含着一丝沙哑的嗓音在她头顶缓缓响起:“别怕,本王不会有事的。”

仅此一句,就差点让苏紫染缴械投降,鼻间泛酸,眼中似有温热涌动,下颚颤抖不止。

“君洛寒,你是不是……”

是不是故意的,故意以此‘诱’她入局?

君洛寒眸‘色’一亮,还未来得及接话,就听远远的一道男音传入耳中:“睿王妃,亲热够了,是不是该想想正事儿了?”

苏紫染眉目一凛,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冷声道:“赵王不是来杀人的吗,尽管动手就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正事要做?”

身后的人听了不怒反笑:“难道睿王妃不想和睿王成为今日的例外吗?”

“赵王费尽心机,绝无可能为自己留下祸患。京城中一个炎王根本不足为惧,哪怕赵王最后没有成事,父皇也不一定会狠下杀手。可若是放虎归山,其后果不用我说赵王也明白吧?”

“哈哈哈,睿王妃果然聪慧过人,难怪睿王大婚以来始终独宠王妃一人。”

笑声不止。

直到面前的男人一声闷哼传来,苏紫染才发现自己按着他‘胸’口的右手狠狠地揪了揪。

她抿了抿‘唇’,徐徐抬眸,却没有半分心虚愧疚的样子,反而是男人被她那一眼看得眸‘色’闪烁了一下。

赵王自然没有看出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高声笑道:“放虎归山确实是不太可能,那么既然已经得罪了,本王干脆就得罪到底好了。”

说着,他拍了拍手,底下的官兵立刻押了一个少年出来。

手下的身体僵了僵,苏紫染微微一愣,想不通何人能让这位无情的睿王爷‘露’出些许诧‘色’。

只是当她转身看到那少年的刹那,瞳孔骤然一缩。

“礼哲?”

许久不见,礼哲又长高了不少,因为跟着苏家军习武半年之久,孱弱的身体看起来也强健许多,以往白皙透明的肤‘色’也晒得黑了,眉目长开,依稀透出几分刚毅俊朗。

只是,礼哲怎么会在这里?

“二姐姐……”

所有的惊疑与担忧转瞬间从眸中掩去,像是不曾出现过一样,坚固冰冷的伪装维持得天衣无缝。

她淡淡地睇了一眼不远处的赵王,四目相接的瞬间,‘波’澜不惊地问:“赵王这是什么意思?”

“听闻睿王妃对这个弟弟很是宝贝?”赵王淡淡笑道。

“好歹是一家人,多疼爱些也是理所当然的。”她点了点头,似乎是极为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有按着她肩头的男人感受到了她的身体在微微发颤。

说实在的,他跟苏礼哲长久以来都没有什么接触,所以并不是很了解他们姐弟之间的过往。只不过,有两件事让他清楚地知道,这个弟弟对于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一件是当日苏礼哲中了毒,她来问身为明月楼楼主的他讨要解‘药’,那时候,她的表情就像是准备豁出一切为自己做事般,只要能够为苏礼哲求得解‘药’;还有一件事,虽然他们大婚当日他并没有入苏家的‘门’,可后来还是听人说了她是如何带着庶子‘艳’惊四座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完全不顾世俗礼仪,只因为想让疼爱的弟弟参加她的大婚。

虽然她厌恶相府中那些势力争斗,可他知道,对于苏礼哲这样一个纯真的十几岁的孩子,她身为姐姐,不可能不疼惜的。所以赵王今日无论想做什么,拿苏礼哲来威胁,恐怕都是触了她的逆鳞,却又是让她不得不答应的筹码。

幽潭般的凤眸微微流转,目光锁定在对面那一大一小的身上,心下计较万千。

“哦,一家人?怎么传闻中,苏大小姐曾经被睿王妃整得惨烈无比?”赵王会拿礼哲来要挟她,必然是事先做了调查的,而她以前对苏琉年做的那些事自然也瞒不住,“盛极一时的宰相夫人与大小姐落得那般下场,睿王妃倒是敢说自己无辜?”

虽然那两人最后的下场明面上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可哪怕只是怀疑,赵王也还是毫不犹豫地把话说了出来,反正他今日所为本就是一场巨大的赌局,也不在乎再多押一个赌注进去。

苏紫染浑然不在意地勾了勾‘唇’:“赵王,没有证据的事,还是莫要‘乱’说得好。否则的话,赵王今日成了也就罢了,若是败了,可让本王妃怎么出去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

赵王脸‘色’一变,似是没想到她到了这个时候还会这么嘴硬,原本扣着苏礼哲双臂的手却蓦地掐到了他的脖子上,文弱的脸上此刻只剩狰狞‘阴’森。

“如此,睿王妃还要嘴硬吗?”

顷刻间,苏礼哲的脸涨得通红,瞳孔紧缩,只来得及粗噶着声音叫了句:“二姐姐……”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苏紫染‘胸’腔剧烈起伏,面部顿时结满了足以冻死人的寒霜。

然,还未来得及开口,身旁的男人按在她肩上的手便微调了方向,改为轻轻搂着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别担心,本王会把礼哲救回来的。”

话落,他深沉的眸光立刻落在赵王身上:“说,你要什么?”

苏紫染怔怔地看了他一眼,从刚才开始,他一共也就跟她说了没几句话,可几乎每句话都是为了让她放心放心他的伤口,放心礼哲的安全。

再这样下去,她恐怕真的又要掉入那个专为她而设的陷阱了。

赵王冷冷一笑:“睿王果然是爱妻心切啊,可惜,本王今日的要的东西,只有睿王妃才能给得起。”

“废话少说,你到底要什么?”苏紫染不动声‘色’地冷喝,心底却隐隐有些不安。

“睿王妃怎的如此沉不住气?”赵王似乎因为他们的反应感到很愉悦,掐在礼哲颈间的那只手也终于慢慢收了回来,“本王要的,其实很简单,只是苏家军的兵符罢了。”

轻慢的语气就好想他要的不过是随处可见的小玩意儿一样,可那东西,分明就是老太君守护了大半辈子的心血,怎能落在如此狼子野心的人手中?。

第181章 你只能选择相信本王!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你、休、想!”一字一顿,沉冷的口气让人恍若置身冰窖。

墨发随风四扬,周身寒气凝聚,配上那张染上了鲜血的脸,仿佛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蚀骨妖娆,却又让人胆寒至极。

君洛寒眸‘色’一痛,狭长的凤眸陡然一眯,几道凌厉的光芒随着垂下的眼睑尽数掩去。

远处,赵王一时间也被她这幅模样吓到,呆了两秒,才哈哈大笑道:“现在还有睿王妃说不的权利吗?” ”

苏紫染冷冷地嗤了一声,语气轻蔑:“便是我不给,你又能如何?”

“那就怪不得本王心狠手辣地对一个孩子下手了!”

这回他的手倒是没有再直接掐上苏礼哲的脖颈,只是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仗着比少年高出许多,他一把揪起苏礼哲的头发,差点将人提得脚尖离地。

苏礼哲大叫着呼痛,倔强的眼中却不肯‘露’出半分求饶的姿态,最后一狠心,甚至呜咽着喊道:“二姐姐,礼哲才不会怕他。叔叔说过,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宁死不屈,才不会怕这种小人,所以二姐姐千万不要把东西给他!”

虽然他并不清楚苏家军的兵符究竟代表着什么,可是能说出这番话来,足见这半年的时间没有‘浪’费!苏紫染欣慰之余却又心痛不已,不是不纠结的,苏家军的兵符本就是要给礼哲的,可是落在外人手上却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也并非她铁石心肠,可她宁愿将兵符毁了,也不愿老太君守护一生的东西变成面目全非、背道而驰的鬼样子!

礼哲,不要怪二姐姐不肯把东西‘交’出来,哪怕拼了这条命,二姐姐也会救你回来……

她眸‘色’一凝,像是突然间下了什么决定一样,拾步正‘欲’走,却忽然被身边的男人拉住衣角,不得不回过头去看他,眉头微微蹙起。

他只是定定地看了她两秒,眼中传递的似乎还是那句“放心”,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却奇迹般地让她安心下来,无论何时何地,哪怕如今她已不再信他、而他亦从未将她放在心上,可似乎只要有他在,她真的就能毫无后顾之忧。

“没有苏家军,用睿王府中的隐卫‘交’换如何?”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苏紫染狠狠一震,脸‘色’顿时变了三变。

所有人都愣了,别说是对面的赵王和不远处的太子,就连打斗中的睿王府‘侍’卫也如遭雷击,怎么也没想到王爷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样的妥协。

每位王爷都有自己的隐卫,睿王自然也不会例外,隐卫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却极很难培养,他们唯一的职责就是拼了命保护主子。

这样一生只为一个目的活着的人,若是‘交’上了手是极为难缠的,而受他们保护的主子自然也不能随意地丢弃他们,因为这些人绝对是保护‘性’命的最好武器,是他们一辈子不可能舍弃的存在。

君洛羽原本还想一同出言骗出苏紫染手中的苏家军兵符,那是他当初费尽心机也没有得到的东西,甚至连那东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后来苏琉月说是要帮他拿到手,却迟迟没有动作。而他绝不相信赵王今日会成事,所以自然希望苏紫染能将东西拿出来,那他到时候抢夺起来可就方便的多了。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自己这个四弟,当真是个痴情种,到头来为了一个‘女’人,竟会连隐卫这种东西也拱手送给别人,果真是自负到了极点!

赵王狠狠地皱着眉,脸‘色’‘阴’晴不定,看不出究竟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沉声道:“睿王当本王傻瓜吗,苏家军人数众多,又岂是睿王府的隐卫数量可比的?”

“以一敌二,难道赵王以为睿王府的隐卫做不到吗?”

此话一出,无疑又是一颗重磅炸弹,众人皆骇。

以一敌二?

那可不就是说,睿王府的隐卫数量已经达到了苏家军人数的一半?

没有一个拥有隐卫的人会如此坦白地将自己的隐卫数量告诉旁人,顾名思义,隐卫就是要隐在暗处的存在,可睿王却不仅说了,还说得那般不带丝毫犹豫。

只是最让他们震惊的事情却远不止于此,而是睿王妃的隐卫数量常人府中就算养隐卫也绝不可能会有这么多,隐卫本就难以培养,若是一个王府之中就藏了这么多,那究竟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就连太子府也不过百来个隐卫罢了!

虽然知道他可能只是在忽悠赵王,可这样没有丝毫说谎迹象的表情,还是叫人打从心底里就觉得‘毛’骨悚然。

原来这么多年来,所有人以为的那个默默无闻的王爷并非真的碌碌无为,他只是在韬光养晦,而此次若是能够回去,京中的局势恐怕又将是千变万化了。

可……

睿王却为了一个‘女’人,曝光了自己所有的底牌。

苏紫染死死咬着发白的下‘唇’,双手紧紧攥起,心中五味杂陈,难受得紧。

关于隐卫一事的利害关系她统统知道,可她绝没有想到,君洛寒会为了她毫不犹豫地将上千个隐卫拱手送人,更没有想到,他会为了让赵王相信而在这么多人面前坦言隐卫数量。

自古皇室夺嫡之争,最忌讳的就是让人知道底细,可如今,他却将此事做得淋漓尽致。

她果真……不懂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若说爱,倾姑娘才是他的深爱,而她永远只能是被舍弃的那个;若说不爱,他偏偏又甘愿付出所有,甚至毫不犹豫地用身体为她挡箭。

赵王拎着苏礼哲一步步向君洛寒走来,两旁的‘侍’卫将他护得滴水不漏,他神‘色’淡淡地看着君洛寒:“既然如此,睿王先把调动隐卫的信物‘交’出来。”

孰料,君洛寒却只冷冷地勾了勾‘唇’,嘴角的弧度似是云淡风轻:“本王想说的刚好和赵王一样先放礼哲过来。”

赵王顿时瞪了瞪眼,原本煞白的肤‘色’也气得泛起了红,似乎又为他的话感到好笑:“睿王是在跟本王开玩笑吗?若是放了这小兔崽子,本王拿什么筹码来‘交’换睿王的隐卫?”

君洛寒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似乎很是赞同的样子,道:“所以同样的,若是本王将信物给了赵王,又如何确保赵王会将礼哲‘交’出来?”

就这么噎了一下,赵王憋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脸‘色’铁青,过了很久,才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事到如今,你只能选择相信本王!”

“呵……”一声冷笑,包含了数不尽的嘲‘弄’。

君洛寒‘唇’角半勾,若有似无的弧度为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更添几抹神采,虽说脸‘色’苍白,却如何也掩不住那绝代风华,只是冰冷的眸底却叫人望而生畏,根本不敢对视一眼。

“你这如意算盘打到本王头上,可真是太不‘精’明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在众人心里嫌弃惊涛骇‘浪’。虽然在说这话的时候,睿王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任何怒气与威压,可言辞间却带着一股浓浓威胁气息,似乎只要是他说出口的话,就能令人以绝对服从的姿态照做,这一点,就连太子也做不到。

赵王愣了愣,随后沉‘吟’半响,心里和脸上都仍是一幅不情不愿的样子,可这种情况下,他若是不妥协,似乎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只好拎着手里的少年往前走了两步:“现在本王带着苏小公子过来,睿王也带着号令隐卫的信物过来,如何?”

君洛寒没有接口,身体却已经往前跨了一步,显然是同意了他这提议。

只是他还只来得及走了一步,苏紫染就眼尖地看出赵王似乎并不只是打算一个人走到约定的中间地带,而是带着身后那些官兵一同向前,右手顿时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抓,揪住了眼前掠过的红白相间的宽大袖袍。

那一瞬,男人‘挺’直的脊背微微一僵。

顾不得他的反应,她目视前方、厉声斥道:“赵王这是什么意思?”

被点名的某人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本王功夫不好,比不得睿王爷,当然要多带些人才能放心。否则的话,若是睿王到时候反悔把信物抢回去,本王找谁哭去?”

无赖!

苏紫染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对你怎么样!”

“那可不一定。”赵王低声一笑,“流了这么多血还没死,足见睿王的忍耐力和支撑力都是非常人所能及,本王怎么能不为自己的‘性’命多做考量?”

苏紫染原本还想说点什么,手中抓着的袖袍却忽然动了动,男人背过身来,温热的大掌紧紧将她反握起来,满身血污,却扬着淡淡的笑容,迎着灿灿夕阳,一道柔和的浅金‘色’光晕镀在他冠‘玉’般的脸庞上,恍恍惚惚,温温暖暖,一如初见时那般瞬间就撰取了她所有的意识。

“没事的,本王一定会把礼哲救回来。”

温润低醇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这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那一刻,她仿佛感受到了自己心跳的频率。。

第182章 当然要事先做点手脚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君洛寒又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尽管心中不舍,却还是慢慢将她松开,转身朝着赵王和苏礼哲的方向走去,步履翩跹,袍角飞扬。

苏紫染仍是有些担心,毕竟对面那个可不是什么讲信用的好东西,她敢笃定,要是一有机会,那卑鄙小人肯定会在拿到君洛寒手中信物的同时禁锢着礼哲不肯放,然后再从她手里换取苏家军的兵符。

可是此时此刻,除了这样,她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

眼看着男人就要走进对方的势力范围,她心口一‘抽’,不禁脱口喊道:“君洛寒……”

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声是为何,所以待男人转过头来略带不解地看着她时,她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却根本憋不出半个字。

只当她是在担心礼哲的安危,男人宽慰一笑,道:“不是说了吗,本王一定会把礼哲毫发无伤地带回你身边,不用担心。”

尽管面‘色’惨白,甚至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倒下,却仍是能让人坚定不移地相信。

“我……”苏紫染张了张嘴,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视线便再次触及了男人衣襟上最大片的猩红,呼吸一滞,心口顿时冒出阵阵酸麻的疼痛来。

如此虚弱的模样真的一点都不适合他,他就该是永远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才对啊……

摇了摇头,她垂下眼睑,低声道:“没事……”

男人于是又转过身去,站在离赵王一步之遥的地方,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状的东西,摊开手心。

如此干脆,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赵王细细打量,发现和自己那块差不了多少,应该就是号令府中隐卫的物事不假。

君洛羽则是看得眼睛都直了,早知道这招这么管用,他早就把苏家那小兔崽子偷出来了,哪里还轮得到赵王这个‘阴’险小人!

其余众人惊讶的惊讶,不解的不解,叹息的叹息,却无不感慨睿王妃果然是睿王心尖上的人。

太子府阵营中,方承庆始终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然而那双垂下的眸中掩去的却是无尽的‘阴’狠与嫉妒更是一种浓郁到骨子里去的苦涩与疼痛。

或许别人会当男人是为了‘诱’赵王入局才胡扯了隐卫数量,只有她知道,男人的确是说谎了,并非是“以一敌二”,相反的,他手下的隐卫数量绝对不比苏家军的数量少!

君洛寒的视线扫过赵王身后那些‘侍’卫,最后落在苏礼哲身上,话却是对着赵王说的:“东西就在这里,你还不放人?”

赵王一手推着苏礼哲向前,十指紧紧抓着他的后脖处,一手去够男人手中的东西,可手下抓着的苏礼哲实在太过闹腾,差点就让他手足无措起来,于是不顾少年已经惨白的脸‘色’,更加用力地掐了掐那脖子,差点没把人拧得口吐白沫。

“小兔崽子,你老实点儿,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让你死在这儿!”恐吓的声音恶狠狠地在苏礼哲耳边响起。

君洛寒眉峰一拧,眸‘色’瞬间转冷。

“礼哲只是一个孩子,赵王下此狠手,未免也太残暴了吧?”

“谁让他不乖乖听话!”赵王理直气壮地回瞪一眼,“拿来!”

当手中真实的‘玉’质触感传来,赵王猛地一把将对方手中的东西抢了过来,原本已经被他推到睿王面前的苏礼哲却又突然被他死抠着脖颈向后一拽,涨得连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众人皆是一惊。

赵王此举,分明就是光明正大地违背先前的约定了!

可转念一想,人家既然都敢带兵围上昆仑山,自然也不会在乎名誉这种事……

看来睿王这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君洛寒神‘色’一凛,嘴角却缓缓勾勒出一抹‘艳’极的弧度,沙哑的声音透着彻骨冰寒:“赵王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什么意思,睿王还不明白吗?”

赵王哈哈大笑,他就是料准了自己这位四哥不会放着苏礼哲的‘性’命安全不管,所以才敢对这小兔崽子下此狠手,看四哥这么紧张这小子,哪怕他再恨不得杀了自己,到最后也根本奈何不了自己。

“其实本王要的很简单,只是苏家军的兵符罢了,为何睿王妃偏偏就舍不得呢?”手中力道不减,他缓缓看向神‘色’冰冷的苏紫染,笑道:“连睿王这个姐夫都肯为了苏小公子舍了府中隐卫,难道睿王妃这个亲姐姐,反而舍不得苏家军的兵符?”

还没等苏紫染开口,君洛寒扬了扬手,示意身后的人莫要轻举妄动,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赵王莫不是真以为本王会信你的话?”

众人一愣。

赵王嘴角笑意一僵,喏喏道:“什么意思?”

“像赵王这样的卑鄙小人,若是本王信了你,那可就是本王自己蠢了,当真怨不得别人。”

赵王瞳孔一缩,须臾,他咬牙切齿地道:“信物是假的?”

君洛寒摇了摇头,明明身上的白袍处处染着血迹,却依旧从从容容,负于身后的双手缓缓垂到两侧,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优雅的气度。

“当然不是,这东西又不是只有本王才有,真的假的赵王难道分辨不出吗?况且今日之前本王又不知道赵王会有此一招,怎么可能在身上备好一件假的信物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

相比于赵王的气急败坏,长身‘玉’立在对面的君洛寒更像是整场游戏的‘操’纵者,冷眼旁观,似是猫捉老虎一般好整以暇。

“号令隐卫的信物这么重要的东西,本王既然敢随身带着,当然要事先做点手脚,否则的话,若是一不小心丢了或是被人偷去了可怎么办?”

赵王脸‘色’登时一变。

君洛寒却不等他反应,笑道:“难道赵王就没有觉得自己的手心开始泛起一股酥麻感?”他状似无意地叹口气,末了,又接了一句:“就算没发现也无所谓,赵王可以看看自己的手心,是不是已经成了紫黑‘色’。”

闻言,对面的人立即摊开手掌一看。

莹白如‘玉’,光洁无瑕!

骗他!

赵王脸上阵阵扭曲狰狞,电光火石之间,眼前身影一晃,待他反应过来,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已经扣在他的脖子上,再没有半点商量余地。

呼吸困难。

众人皆是大惊。

如此轻功,根本没有人看清那个受了重伤的男人是如何做到的!

苏紫染悬在嗓子眼儿的一颗心终于落地,鼻间却不禁泛起阵阵酸意,甚至有种什么也不顾就这么冲到他面前的冲动,只是右脚向前迈了一步,却又生生止住了自己接下来的动作。

“全都给本王停下来!”君洛寒沉声一喝,两方还在打斗的人马果然齐刷刷停下了动作,直愣愣地看着场中突然扭转的局势。

赵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人生吞活剥了,原本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可以除掉这些眼中钉,可如今连自己都被制住了,哪里还有可能反败为胜?

突然,他‘阴’沉沉一笑:“睿王以为世上只有你一人会用这招吗?”

君洛寒扣着他脖子的手又用了几分力,顿时让他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毫不在意地笑道:“你以为这种时候,本王会信你?”

“信不信由你,但若是苏礼哲过了今晚还没有拿到解‘药’,可就‘性’命堪忧了!”

回应他的,却是一声漠然的嗤笑:“不巧本王认识一名神医,别说只是小小的毒,就算阎王殿里的人,他也能抢回来,所以……恐怕要让赵王失望了。”

赵王脸‘色’又青又紫,咿咿呀呀的喉间已经发不出别的任何声响,用力扑腾了两下,挣扎无果。

半响,就在众人以为他已经放弃的时候,他虚弱垂下的右手却蓦地一扬。

刹那间,冷箭四‘射’。

他‘阴’‘阴’一笑,知道这冷箭若是对着君洛寒而去,那自己绝对会在对方毙命之前也‘性’命不保,所幸聪明的手下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所有的箭支都是朝着同一个人‘射’去而那个人,就是方才君洛寒从他手里救下的苏礼哲!

这种状况下,哪怕君洛寒再恨得牙痒痒也不可能就此解决了他,反而还得分心去保护那个千辛万苦救回来的少年。

这么一来,四周一涌而上的官兵立刻就有了可趁之机,在他一把抓向苏礼哲的时候,武功高强的那几个立刻就围攻着要把赵王抢回去。

苏紫染再也顾不得许多,无视身边众人劝阻,一鼓作气朝着男人跑去。

他不顾安危地保护着她的弟弟,她怎能在这种时候跟他划清界限?

长剑呼啸而出,噌噌的寒光映得人睁不开眼,解决四周围堵她的官兵,手中动作如同秋风扫落叶,半点没有拖泥带水。

赵王此举为的就是赌一把用他的命来赌今日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所以他根本不管自己的小命还捏在别人手里,死活不肯让自己手下那些人停下来。

君洛寒冷笑一声,像丢垃圾一样把他甩了出去,直直压在那些官兵身上,而他自己则大步过去护着苏礼哲,尽管手中没有任何兵器,尽管摇摇‘欲’坠的身躯愈发虚弱,他还是将少年紧紧护在身后,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只为一个承诺。。

第183章 想办法把王爷的嘴撬开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月黑风高,凉风习习。

昆仑山巅一场‘混’战终于落幕,赵王兵变最终落败,带着几百亲卫落荒而逃,不知所踪;睿王为救睿王妃亲弟苏礼哲而重伤昏‘迷’,余毒未清加上刀伤箭伤,虽有明月楼神医流云悉心医治,却仍是久久不见转醒,只好留在昆仑山巅暂时养伤,睿王妃陪同;太子和其余众位王爷大多不曾在打斗中负伤,率众回京向景帝禀报此次武林大会的结果并商议定夺赵王谋反一事。 ”

流云刚知道自家楼主的身份已经暴‘露’时,整个人都吓呆了,两只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视线直愣愣地落在苏紫染身上,一度怀疑她会恨得直接杀人灭口。到后来却发现她的反应着实平静,甚至还能任由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拉着她的手,连挣扎都不带一下的。

太诡异了……

还记得王爷昏‘迷’之前,就这么猛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无论如何也掰不开,无奈之下,她只好跟着王爷一路回来,直到现在都没能挣脱桎梏。

“王妃,你确定真的要整夜坐在这儿?”流云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双手,其实更准确地说,是‘女’子被强行拽住的手,暗自好心地提议,“其实我可以施针暂时麻痹王爷那只手。”

“不必了。”她摇摇头,拒绝。

这种情况下,哪怕只因为他救了礼哲,她也不可能用那种方式让他放开她的手,更何况,她自己也不忍心……

叹了口气,她问道:“礼哲怎么样了?”

“虽然苏少爷受了惊吓,但是身体并无大碍,影溪已经带他下去休息了。”

苏紫染“恩”了一声,清清淡淡地掠他一眼:“影溪也是明月楼的人吧?”

“呃……”不意她会突然问这个,流云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思衬良久,想着反正连楼主的身份都已经被揭穿了,影溪应该也没什么关系,遂一边点头一边观察着她的脸‘色’。

须臾,又像是要解释什么似的急道:“不过王妃可别误会,王爷安排影溪在王妃身边纯粹是为了保护王妃,绝没有别的意思,而且自从王妃上次来明月楼的时候起,影溪确实已经不再听命于王爷了。”

她点了点头,神‘色’未变:“你回去休息吧,把‘药’留下就行,若是他醒了,我会让人来找你。”

“那行……”流云‘摸’了‘摸’鼻子,虽然自己被赶出来了,心情却仍是甚好甚好。

起码在他的意识里,睿王也就是他们的楼主大人,心情应该也是甚好的,毕竟受了这么点伤就能留下王妃的心,要知道当初他们可都是死命瞒着这件事儿呢,谁都不敢想若是王妃发现了楼主的身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毕竟那‘女’人的脾气实在不算好,如今能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当然是皆大欢喜了。

室内灯火摇曳,苏紫染背对着身后烛台,隐隐约约遮去了些许微光,昏黄的光线下,兴许是错觉,男人惨白的面容总算恢复了几分血‘色’,唯有那张紧抿的薄‘唇’透‘露’着男人梦中的疼痛。

是痛的吧。

这么重的伤,这么深的毒,怎么可能不痛?

听流云说他余毒未清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了好几秒,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忘了把流云给她的解‘药’留下,可是明明记得临走前将解‘药’搁在桌上了,按照他那种细致入微的观察力,不可能没有看见。所以用了好大的功夫她才反应过来,是他自己没有吃解‘药’。

为什么不吃?

答案不言而喻。

可是这样的歉疚和补偿,谁稀罕?

没有放在心上就是没有放在心上,欺骗了就是欺骗了,感情的事根本没有谁对谁错,她现在也算是想明白了,他其实并没有错,从来都是她一厢情愿,他甚至连一句喜欢也没有说过,所以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她如何能怪他?

为她做到如今这一步已是仁至义尽,她根本不该再有半句怨言。

礼哲是她弟弟,虽然名义上来说也算是他的家人,可事实上,他们见过的次数甚至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他却甘愿为了礼哲‘交’出隐卫信物、甚至不惜暴‘露’睿王府的底细,如此种种,她看在眼里,怎么可能没有半分感动?

瞧,相处久了总是有感情的。

哪怕不是爱,也总有别的感情,否则他又何须为她做到这一步?

她曾恨他利用、恨他欺骗,可事实上,他又何曾利用过她?

从头到尾,他也没有让她帮他做过任何事,从来都是她飞蛾扑火般的心甘情愿、甚至每每坏事的也都是她。他总是一言不发地帮她收拾烂摊子,从不曾有半句怨言。所以事实上,他只是没有告诉她他的身份罢了,那样的秘密,本来就不是她这种外人该知道的,她究竟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其实说到底,她只是嫉妒吧?

因为他爱的是那位倾姑娘,因为那位倾姑娘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她只是嫉妒吧……

心还是酸得发涩,可如今却能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因为想通了、看开了,所以不能再无理取闹了。

苏紫染凑近了些,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庞,情难自禁地伸手抚上他如风似墨的眉眼,流畅的线条与完美的五官让她一个‘女’子也忍不住嫉妒,果然这个男人就是得天独厚,似乎所有的好东西都让他一个人占尽了。

久久地盯着他,就连那时而颤动的长睫也那么好看,今夜之后,她再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欣赏这张俊美无俦的脸了,所以她现在要好好地看着,好好地记着。

男人的嘴‘唇’似乎动了两下,苏紫染突然想起桌上那碗‘药’,站起身来才发现手上的劲道又重了些,以为他醒了,转头,却发现原来是男人以为她要走,下意识地不肯放手罢了。

而那两声破碎的呢喃也随之逸出口中。

“什么?”她没有听清楚,只好重新坐下,凑上去附耳倾听。

“苏……紫染……”

果然。

若不是他现在的脸‘色’实在不好,她都要怀疑这男人又是在使苦‘肉’计了。

“啪”的一声照着他的胳膊狠狠拍了一下,她这才泄愤般地咬了咬牙:“叫什么叫,我都在这儿了你还想怎样?”

事后又觉心虚地看了他一眼,那样安心的神‘色’似乎不曾受到任何干扰,她叹了口气,要是他时时刻刻都能如此就好了,也不会平白无故生出这么多的矛盾来。

‘药’是让流云留下了,可现在自己的手被男人抓着,喂起来相当不便,所幸他抓的是左手,否则她只能重新把流云叫进来了。

微微扭曲着身体,伸出右手去够那碗黑乎乎的‘药’,闻着就是一种泛苦发涩的味道,就着匙柄搅了几下,舀起一勺送到男人嘴边,期间有几滴‘药’汁滴落在她的裙裾上,她却恍若未觉,一个劲儿去撬男人的嘴。

谁知他却像是故意的一样紧咬着牙关,死活不肯张嘴,褐‘色’的‘药’汁顺着他白璧如‘玉’的颊侧滑落下来,直至耳根。

眉心一蹙,苏紫染立刻把手中‘药’匙往碗里丢了去,几分无奈、几分拧巴地睨着‘床’上的男人,瞪大的双眼中分明燃着两簇明显的小火苗。

“君洛寒,你故意耍我是吧……”

“别装了,快给我醒过来,不然小心我把你下巴打脱了再把‘药’灌进去……”

“起来喝‘药’……”

“靠……”

苏紫染骂骂咧咧了半响,最终还是认命般地就着袖口替他擦了擦嘴角的‘药’汁,擦着擦着,莹白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在他脸上勾勒了两下,最终在眼窝处停留了两秒。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她眼皮猛地一跳,遮掩般地大喊:“流云,你快给我进来!”

院子里的人只当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三步并作两步地窜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嘴里还念叨着:“怎么了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待到‘床’边看到安然昏睡的男人,他微微一诧。

谁能告诉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尴尬地讪笑两声,他小心翼翼看着苏紫染的脸‘色’,问道:“王妃,怎么了?”

若是换了平时,他的态度绝不可能这么好,只是此时此刻,他直觉眼前这个‘女’人正处于一种极度恶劣的情绪中,绝对不能得罪,否则小命不保!

“喂‘药’。”

“啊?”他张了张嘴,一时不解。

苏紫染神‘色’不耐地又重复了一遍:“想办法把王爷的嘴撬开,喂他喝‘药’。”

流云这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愣了两秒,猛地打了个寒噤,心道要是被王爷知道自己撬开了他的嘴,那自己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王妃,这个……”他为难地皱了皱眉,可怜兮兮地博取她的同情,“实在是没有办法啊……王爷他不张嘴,身为属下的哪儿敢真用撬的呀?”

“那你说怎么办?”苏紫染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你不是神医吗,连喂病人喝‘药’这么简单的事也做不好?”

听到自己的医术被质疑,流云当然不干了,他瞪着眼叫唤道:“我又不是人人都给医的,治病救人那得看我心情好不好。更何况,王爷现在这样就算不喝‘药’也没关系,只是得在‘床’上多躺几天罢了!”。

第184章 都老夫老妻的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立刻眯了眯眼,嘴角凉飕飕地勾起:“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喝就不喝,拖着?”

流云正打算义正言辞地说“是”,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单单是看着她充满嘲讽的笑容,就觉有股冷风从衣襟之中灌入全身,猛地瑟缩了两下。

他扁了扁嘴,委屈道:“虽然你是王妃,可你也不能强人所难呀。王爷不肯喝‘药’我有什么办法,反正又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

被人似笑非笑地瞪着,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的样子,斟酌着提议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关键就看王妃愿不愿意了。”

苏紫染挑了挑眉。

“就是……王妃其实可以……用嘴……说不定能成……”

说到后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也越缩越远,最后几乎被那两道冷冽的视线淹没。

见他也不像在说谎,那幅宁死也不肯撬开男人嘴的样子又着实可怜,苏紫染有些挫败地皱着眉头,不耐地摆了摆手:“行了,你个庸医,出去吧。”

某人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行至‘门’口,还愤愤不平地捂了捂自己的小心脏,只觉那里一‘抽’一‘抽’地疼,他可是神医,到头来竟然被人质疑自己的医术,简直是……奇耻大辱!

王爷,我连尊严都不要,却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苏紫染烦躁地看了眼那碗面目可憎的‘药’,想起流云的话,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过是多躺几天罢了,有什么关系?这种祸害合该多躺几个月才好呢!

可右手却还是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气得她差点没赏自己俩巴掌。

在半空中顿了半响,她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英勇就义似的捧起了那‘药’碗。

不就是喂个‘药’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做都做过了,这种时候还穷讲究些什么?

“就当是还你对礼哲的救命之恩。”灌‘药’前,她特地说了一句,莫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其实她是最讨厌喝‘药’的,若非要人命的大病,她绝对不会碰这种恶心的东西,没想到如今却因为这种原因不得不再次感受一下这令人跳脚的味道。

满口苦涩。

视线中的容颜一寸寸放大,近在咫尺,安静祥和,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最后索‘性’阖上了眼,凭着本能往前探寻那记忆中的‘唇’瓣。

呼吸相触,彼此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苦涩中带着温暖的回忆。

右手抵着他的下颚,舌尖往前轻扫,不算大的力道却轻而易举地撬开了他的牙关,长驱直入,温热的‘药’汁顺着两人相接的‘唇’舌往里灌入男人喉间,事后也不敢直接离开,生怕好不容易送进去的东西又被他吐出来,只好僵着动作停在那儿等他把那苦涩的东西吞下去。

喉结滚动。

苏紫染松了口气似的又给自己灌了一口,如法炮制,一次又一次,渐渐地,一碗‘药’终于见了底,她也累得几近虚脱。

并非多么浩大的工程,只是她尽管已经尽量控制着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唇’舌相接的瞬间,似乎还是有止不住的电流漫过全身。这人也不知是不是天生就是个流氓,昏睡之中竟然还能伸出舌尖来回应挑逗她,闹得她现在脸‘色’涨红、气喘吁吁。

该死……

烛火氤氲,熏香袅袅,房间里处处弥散着一股淡淡的安神宁息的香气。

苏紫染累了一整天也没休息过,此刻守在男人身边,喂完了‘药’,全身的力气似乎也已经‘抽’空,调整了一下姿势,便靠着‘床’栏慢慢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反复摩挲,略带粗粝的触感并不让人难受,麻麻痒痒,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柔缱绻、绵绵情意,安抚人心。

耳边时常响过低醇沙哑的嗓音,听不清具体内容,只道是近在咫尺、却难掩相思,疼痛中泛着柔软的爱意。

原本硬邦邦膈得后背生疼的‘床’栏似乎也不那么让人讨厌了,虽然依旧硬实,可全身包裹的柔软与温暖却比方才舒服了不知多少倍,鼻息间‘混’着熟悉的味道,让人舍不得放开,只好不断沉溺其中……

翌日醒来,透亮的光线直‘射’入屋,苏紫染扬手挡了挡双眸,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将手移开,大抵是适应了屋里的光线。

转头去看‘床’上躺着男人,依旧安然沉睡,被褥整洁地盖在身上,与她睡前看到的几乎没有丝毫差别。

昨夜种种,似乎仅是一场美梦。

若非男人握着她的那只手微微改变了姿势,或许她就真的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

嘴角是一抹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笑意,眨了眨眼,她伸手抓着男人的胳膊,轻轻摇了两下。

“王爷,你醒了吗?”

得不到回应是意料之中的事,她也不在意,弯了弯‘唇’,眼‘波’流转,嘴角笑意清浅。

蓦地,“啪”的一声,房中响起一声脆响。

是她用力一掌拍在男人手背上,如同昨晚那般,唯一不同的是,昨晚他确实昏‘迷’着,现今他却是醒着的。

好整以暇地看着男人依旧不动声‘色’的脸,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她故意轻咳了两声,严肃道:“君洛寒,如今你可是我手里待宰的羔羊,昏‘迷’不醒也不错,正好我可以想尽办法折磨你、报复你,也不用担心你醒来后发现是我做的。”

话音刚落,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被他抓着的左手,哼了一声,用力去掰他的手指,半点劲儿都没省着。

哪怕掰开了一根另一根又跟着拽上,她也毫不在意,乐此不彼地进行着手下的动作。

“君洛寒,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忍着你、让着你吗?”

“该死的,不放开是吧,信不信我直接砍了你的手?”

“若不是看在你救了礼哲的份上,就连昨晚我也不会待在这儿,你还敢得寸进尺!”

哼哧哼哧了半响也没能成功,只是那句话刚一说完,立刻察觉到手上的劲道松开了。

她微微一怔。

感觉到脸上盘旋不去的两道灼热视线,她抿了抿‘唇’,徐徐抬眸,蓦地撞入一双漆黑幽深的风眸之中,其中绞着太过复杂的情绪,她半分也读不懂。

对视半响,两人都没有开口,最后还是男人率先收回视线,连带着紧紧抓着她不肯放的那只手也收了回去,眼皮慢慢阖上,似乎并不打算和她说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虚弱无力的劲儿。

相连了整整一夜的温度骤然消失,苏紫染一时之间有些不习惯,手心紧紧一攥,心里却仍像是空了一块。

“既然王爷醒了……”

她本想说既然王爷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看到男人恍惚间颤了一下的眼睫,或许是自己心里仍有不舍,半响也没把原本那句话从嘴里挤出来。

轻声一叹:“我让流云进来。”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院子里的人就像是有感应的一般,“咚咚咚”地把‘门’敲响。

看到那个空落落的‘药’碗,流云咋咋呼呼地“呀”了一声,惊叹:“看来王妃最后还是用了那个办法给王爷喂‘药’啊!”

苏紫染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两下。

该死的,怎么就忘了销毁证据……

流云却心情很好似的笑了:“既然如此,王妃也别跟王爷闹别扭了,都老夫老妻的了,能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呀。”

“你闭嘴!”苏紫染深吸一口气,‘揉’了‘揉’额角,才勉强克制住把他扔出去的冲动,视线不由自主地扫了一眼双眼紧闭的男人。

“王妃都做了,还怕我说吗?”流云不怕死地嚷了一声,也顺着她的视线朝男人那边看过去,突然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蓦然瞪大了眼,“这这这……恕我多嘴问一句,王妃是用什么办法把王爷的手……挪开的?”

他自认很善解人意地用了“挪开”这个词,眨巴着那双‘惑’人的桃‘花’眼等着对方回答。

苏紫染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却明显不打算理他。

只是眼‘波’微微一转,视线的余光扫到男人这一刻再度睁开的眼,便忽然改变了主,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随手一指:“你看,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流云走近两步,脸‘色’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幸而苏紫染没打算继续作‘弄’他,起身让了个位置出来:“你给王爷瞧瞧吧,我先出去了。”

出乎意料地,男人竟没有出声阻止,脸‘色’却霎时候难看了几分。

流云‘摸’了‘摸’鼻子,认命般地朝‘门’口那人道:“出去干什么呀,王爷这儿还需要人照顾着呢。我不过就是看两眼,一会儿就走。”

苏紫染恼了,白他一眼:“你都偷了一整夜的懒了,为什么还要走?”

他无辜地耸了耸肩:“这里‘药’不够了,我去山下看看有没有能用的,顺道采点儿回来。”

苏紫染的表情千变万化,最终化作粲然一笑:“好啊,反正我原本是打算去煎‘药’的,既然你要去后山……那记得把影溪也带上,人多好办事。”

流云顿时‘欲’哭无泪。。

第185章 这样可不是要把我教坏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流云走了,没了活络气氛的那个,屋里的氛围似乎又变得凝滞起来。两人谁也没有看对方,一个微阖着眼假寐,一个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久久无言。

君洛寒不愿一再以示弱去博取她的同情怜悯,遂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也没让她扶,垂下的眼睑和微抿的薄‘唇’让人一眼看出他此刻并没有开口的意愿。

苏紫染当然也不会没话找话,就连他主动解释的时候她都不肯去听,此刻又怎么可能自发走到他身边去? ”

顿了两秒,立刻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男人这才抬头看她,依稀敞开的‘门’边,却只有一道清浅离去的背影。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房间里静得都快滴出水来,落针可闻。

‘床’上端坐的男人身形笔直,一动不动,远远地看过去,几乎就要变成一座触感真实的雕像。

他疲惫地在眉心处捏了两下,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再回来的时候,‘门’边却再度传来了脚步声。

他紧紧抿着‘唇’,告诉自己不要抱有任何期望,也许是凌飒,也许是哪个丫鬟,可是那细碎的脚步声却又分明那么像她……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的瞬间,天空中的红‘色’火球已高高升起,外表层浅金‘色’光芒投落大地,照在‘女’子瘦削的脸庞上,明明只是一张普通的脸,却让人觉得她整个都在发光发热,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哪怕倾国倾城,亦不换心之所倾。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张紧绷的脸颊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顿时变得柔和起来。

苏紫染端着刚刚煎好的‘药’走进房中,并没有刻意避开男人火一般滚烫的视线,脸上的表情虽仍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却终于不再戴着冰冷面具的伪装,仿佛融化了最后一场白雪之后的冬日,尽管寒气依旧,却总算有了回暖的征兆。

哪怕是地平线下的曙光,那也是一种值得期待的希望。

‘门’外微风徐徐,偶有几片藕荷‘色’的‘花’瓣透过微启的窗枢飞进屋里,淡到几乎闻不到的‘花’香钻入鼻间,和着昆仑山巅清脆悦耳的鸟鸣莺啼,让人恍若融入了大自然温暖的怀抱。

“王爷,该喝‘药’了。”

不知不觉间,她竟已走到‘床’边,瓷碗里的‘药’匙被她握着搅拌了几下,刚刚煎好的汤‘药’上方有汨汨的热气涌起,还弥散着一股闻起来就让人觉得苦的味道。

缓缓递到他面前的是那只碗,他的视线却情不自禁地落在那葱葱十指之上,一时竟忘了接过。

以为他是嫌‘药’烫,苏紫染撇了撇嘴,重新端回自己面前搅了许久,动作停了两秒,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旋即低着头吹了几口气来降温。

“好了,应该差不多能喝了。”连她自己都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措辞,犹犹豫豫地把‘药’递了过去。

男人徐徐抬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的眼,灼灼的视线中不知掺杂了何种情绪,看得人心里发‘毛’。

见他仍是不肯接,苏紫染大约‘摸’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嘴角微微一撇,动作干脆地舀了一匙‘药’喂到他嘴边。

这下总好了吧?

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裂开一丝笑痕,浅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是那双熠熠的黑眸中却分明闪着璀璨潋滟的光芒,粼粼烁烁。

就着她送过来的‘药’匙喝了一口,很苦。

不,准确地说,是很怪的味道。

苏紫染站得有些累,喂起‘药’来一次次地躬身也觉得有些不便,干脆就坐在他身旁,看着他那一瞬间怪异的表情,奇怪地问道:“怎么样,应该不会很苦吧?”

“恩……”他直觉她话里有话,顿了顿,才摇头:“不苦。”

她眸‘色’一亮,似乎有些高兴的样子:“我放了很多甘草,还加了糖,不苦就好了。”

男人忽地敛了敛眸,‘唇’角止不住地弯了弯,有她这句话,就算给他加的都是黄莲也无所谓。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苏紫染突然抬眸看他:“对了,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可以走了。”

“不多休息几天吗?”她微微一诧,而后神‘色’平静地道:“王爷身上的伤口才刚刚愈合,马车颠簸,会不会在路上又裂开?”

男人笑了一下,眼底有几分淡淡的苦涩。

虽然是关心的话,却终究回不到过去那种亲密无间的相处模式,她脸上例行公事的表情倒让他宁可她什么都不问。

“放心,流云的‘药’很好,伤口不会裂开的,你不是试过吗?”

被他一说,苏紫染才想起来塞外围猎那一次,她的确也是受了伤,当时痛得厉害却还要和‘波’斯公主比投壶,多亏了他那疗效神奇的伤‘药’才让她安然无恙地度过危机。

往事一幕幕回首,他对她的好,还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虽然缺了她想要的爱,却还是由衷地感谢:“王爷,谢谢你。”

谢他千辛万苦得来的玲珑珠,谢他平日里一次次地帮助,谢他这次舍身挡箭又救了礼哲。

男人菲薄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沉默良久,似乎是叹了口气,猛地从她手里拿过‘药’碗。

仰头,一饮而尽。

“苏紫染,若是你真的感‘激’本王,就不要再把谢谢两个字挂在嘴边。”

多么生疏,轻而易举就把两人的关系拉开了……

谁想,这时候她却笑了一声,眉眼弯弯,没有丝毫矫‘揉’造作的成分:“王爷这是什么道理,救了我和礼哲还不许我说谢谢,这样可不是要把我教坏了?”

男人愣了愣,久违的笑容让他的思想一下子滞住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既然王爷说今日走,那就今日走吧,不过我得让人去多准备些软垫。王爷受了伤,好好在这儿休息,一会儿车马备好了我来叫王爷。”

起身‘欲’走,手却蓦地一把被人拉住。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她一下子没站稳,惯‘性’使然,又在‘床’沿上磕了一下,顿时身形不稳地向前倒去。

苏紫染猛地一惊,生怕压着男人的伤口,可一只手被他抓着不好动作,只好把另一只没有被禁锢的手撑在‘床’的里侧,尽量减少压在他身上的力道。

不曾想,就在她将将稳住的那一刻,几乎撑着全身力道的那只手突然被男人‘抽’走。

脚下一踉,整个人顿时直‘挺’‘挺’地扑在他身上。

“君洛寒!”她呼吸一滞,猛地惊呼。

伤口被压,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是瞥见她又是愕然又是紧张的神情,‘阴’郁的心情顿时消散了不少,一把将她拽下,没有丝毫防备的‘女’子就这么被他强行按在了怀里。

男人的下颚抵着她的发顶,低低地笑:“苏紫染,能再看到你紧张的样子,真好……”

苏紫染鼻子一酸,眼眶涩涩,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语气不善道:“你是不是嫌自己的伤不够惨烈,还是不想让它好得太快,所以才这么折腾?”

男人又笑了:“不碍事的,有你在身边,就算一直不好也不碍事的。”

话音刚落,就气得苏紫染狠狠在他手上拧了一把:“你神经病啊!”

这该死的男人,说得好像她有多重要似的!

就是因为他总这样,才会让她不停地误会,不停地自作多情,不撞南墙不回头。

温热的大掌穿过她的发丝,紧紧抵着她的后脑,略有干涩的‘唇’瓣在她额角落下轻轻一‘吻’:“苏紫染,过去的事情是本王不对,不该骗你、不该瞒着你,你消消气,好不好?”

低声下气的口‘吻’中甚至带着一丝可怜兮兮的意味,苏紫染心口一缩,久久失神。

过了好半响,她突然挣扎了一下,眼神躲闪道:“你先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男人轻轻“恩”了一声,就在苏紫染以为自己马上就能逃离禁锢的时候,身体却蓦地一轻。

天旋地转。

待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倒在了‘床’上,身体两侧撑着男人的双手,上方,是男人温柔潋滟的黑眸,只一眼,幽潭般的深邃就像是要把人整个吸进去一样,再也逃离不了。

彼此呼吸‘交’错,暧昧的空气逐渐升温。

原本就已近在咫尺的脸庞还在不断靠近,俊美无俦,天地失‘色’。

无法逃离的溺毙……

明知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温柔陷阱,却还是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

‘唇’瓣相接,滚烫的温度触得她整个身体都颤了一下,男人勾了勾‘唇’,湿热的长舌灵巧地扫过她口中每一寸甘甜,狠狠肆虐。

温热的掌心缓缓抵上她敏感的双眸,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眼睛看不见,身体的其他感官就变得异常敏感,只要男人稍稍一动,她就会瑟缩两下,引得男人低笑不断。

腰间被人重重一捏,她像是如梦初醒般轻呼一声:“不……”

滚烫的温度四处游移,哪里容得她有半分拒绝,灵巧的舌尖顿时堵住了她所有的声音。

抵死缠绵。

房间里顿时只余急促的呼吸与浅浅的呜咽声,一室旖旎。

“染染……”。

第186章 宋廉入狱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太阳落山之前,凌飒和影溪等人就收拾好了所有东西,路途颠簸,尽管马车里垫了许多软垫,苏紫染仍是有些紧张,生怕男人的伤口会因此裂开。谁知那厚颜无耻的男人却似看出了她的担忧,笑着安慰道:“更剧烈的运动也做过了,被马车颠两下又怎么可能会出事?”

苏紫染岂会不知他口中“更剧烈的运动”是指什么,眉心一跳,一下子臊红了脸。

其实她心里的感受又是复杂又是古怪,不能说是完全想通了,因为那些伤害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可要说怪责她却也怪不起来,毕竟除了爱她这一点,这个男人真的为她做了很多,这就导致了她现在完全不知该用何种态度来面对他,只能拖一天算一天。 ”

唯一改变的是,她不会再用那种情人之间的态度来对待他,只能做到尽量服从,再无抗拒无论他想干什么。

回到京城,才发现在他们不在的这几天里,京城出了一件轰动朝野的事宋廉入狱了。

身为景帝身边的宠臣,宋廉的地位早已不仅仅是一个宦官、一个大内总管这么简单,他手里的势力错综复杂、遍布朝野,甚至比当朝宰相苏陵川更得景帝宠信。

无论是忠臣还是‘奸’佞,见了他莫不尊称一声“宋公公”,哪怕心里再看不起也绝不可能在明面上得罪他,因为谁都知道,宋廉这个人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心里的小九九多了去了,勾心斗角的权术也是当仍不让,谁要被他惦记上了,那就等着死吧!

只是没想到,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他就从那个高高在上的宋公公成了人人唾弃的阶下囚。别说那些个一心诅咒他死的人没料到报应会来得这么快,就连太子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震惊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可谈到宋廉入狱的全过程,简单得比以往朝中任何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官被查处判刑的时间都要短,似乎是景帝某天上朝前突然在御书房收到一份没有署名的上书,里头将宋廉这些年来和人勾结残害忠良、在民间大肆敛财的罪行统统列举了一遍,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辞,却把所有的证据全都摆在了景帝前,非但如此,这些东西还被大肆宣扬到了民间,几乎是人手一份。

也就是说,宋廉此次落马,说白了就是背地里有个掌握了他这些年所有犯罪证据的人把他赤‘裸’‘裸’放到景帝和天下百姓面前给卖了。

于是乎,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那一毫一厘可都是他们的血汗钱,就算京城百姓再富裕,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呀!

要说景帝对于宋廉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完全不了解是不可能的,毕竟景帝并非一个昏君,相反地,景帝在位的这些年,天阙可以说是国泰民安、生活富足,可哪怕是在这样的统治下,也总会出现那么些异数,而宋廉就是那个异数。

只是事到如今,哪怕景帝有心袒护,看到这么多的证据摆在眼前,看到自己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被残害、看到自己国库的钱财都落进了宋廉的口袋,他也不可能毫无反应,更不可能放过宋廉。

据那天御书房外执勤的‘侍’卫说,这么多年没发过火的景帝那天气得把御书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苏紫染心知这回宋廉恐怕是难逃一劫,当下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也不知道‘私’盐那笔帐有没有被人翻出来……

宋廉的势力牵连实在太广,所以除了宋廉本人之外,景帝把其他跟他有牵扯的朝中大员全都压了下去,也就是说,这件震惊朝野的答案到头来真正死的只有宋廉一人。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禁不住忧心,旁人也就算了,若是让景帝知道她这个睿王妃也参与其中,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连累睿王府……

事到如今,她别的什么都不想了,只要能够助君洛寒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再让那个害死老太君的罪魁祸首血债血偿,那么这一生也算是完满了。

重伤未愈的男人衣着整齐、根本没有半分要躺在‘床’上修养的意思,想必也是为了这件事。

临出‘门’前,他特意吩咐:“宋廉的事本王会想办法,你千万不要搀和进去,知道吗?”

苏紫染点了点头:“王爷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听她这样说,男人本能地皱了皱眉,只觉她的回答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却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来不及多说就行‘色’匆匆地出了‘门’。

在他走后,苏紫染立刻回清风居换了衣服,把自己初学易容之时拿来练手的最普通的一张人皮面具翻了出来,面貌普通,属于‘混’进人堆里就认不出来的那种。

见她一幅整装待发的样子,影溪立刻挡在她身前,紧张道:“王妃,王爷说过你不能出去。”

苏紫染似笑非笑地掠了她一眼,脚步丝毫未有停下的迹象:“怎么,被我发现了身份,你如今连遮掩也懒得遮掩了?”

影溪呼吸一滞,神‘色’大变。

她怎么也没想到王妃会在这当口提这件事,因为在她的印象中,王妃并不是一个喜欢翻旧账的人。

其实在她刚知道王爷的身份不再是一个秘密的时候,的确已经做好了被王妃冷声质问、甚至赶回明月楼的准备,可是那几天一切都是风平‘浪’静,别说是赶她走,王妃就连半点反常的行为都没有,还是该怎样就怎样,所以她以为一切都过去了。

“王妃,我不是……”

“如果不是,就不要把我出去的事告诉王爷,只管在清风居等我回来就好。”苏紫染面无表情,沉声打断。

事实上,刚才那句话说完她就后悔了并没有刻意针对影溪的意思,虽然从一开始影溪就隐瞒了身份,可说到底她也没有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相反地,自己的起居和安全都是她一手照顾着。好好的一个明月楼‘侍’卫,却生生成了自己的丫鬟,要说不触动是不可能的,所以哪怕刚开始还有那么点愤愤,到后来却真的没有半点要怪她的意思。只是方才情急之下口无遮拦,话都说出口了,自然也不可能收回。

出了王府的大‘门’,她在街上走走停停,并没有直接去宋廉被关押的地方寻人。

她知道宋廉如今这个情况肯定是不允探视的,更何况,宋廉手里恐怕握有朝中不少人贪污**的证据,这也是为什么他入狱以来都没什么人落井下石的原因,若是被外头盯梢的那些人发现她在此期间和宋廉有接触,只怕会打草惊蛇……

视线远远地落在前方一个富家公子身上,似乎是礼部尚书家的侄子,她敛了敛眸,嘴角几不可见地勾起,就像是猎人看中了自己要捕获的猎物一般。

大步上前,直至差不多走到那人身边的时候,她突然直‘挺’‘挺’地冲过去,“砰”地一下撞在那人身上。

“哎哟……”一声痛呼,“哪个不长眼的,会不会走路啊!”

“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公子,真是对不起啊,小人不是故意的,是小人不长眼……”

“以后小心点儿知不知道!”

“是是是……”

手指一勾,轻轻松松将对方身上亮金‘色’勾边的钱袋扯了下来,拔‘腿’就跑,速度却并不快。

几步之外,那人突然大呼:“哎,本公子的钱袋……你个小贼……”

“抓贼啊……快抓贼啊……”此起彼伏的声音。

稀稀拉拉有人闻声追来,苏紫染故意放慢了脚步,待到手臂被人用力扣上,她弯了弯‘唇’,转身的瞬间,却是一脸惊惶不安的神‘色’,假装挣扎了几下像是要把人甩开。

“你这小贼,偷了本公子的东西还敢跑?”

苏紫染嘴角‘抽’搐了两下,扬着下巴道:“偷了东西不跑难道还等着你抓?”

“哟呵,你还敢顶嘴?”那位公子猛地瞪大了眼,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小偷。

他身后的人立刻道:“公子,别跟他废话了,这小贼胆大包天,我们把他扔衙‘门’去吧!”

苏紫染在心里忙不迭地点头。

“这……”那位公子似乎有些犹豫,沉‘吟’片刻,对着苏紫染道:“你把钱袋还给本公子,再给本公子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靠……

苏紫染忍不住低咒了一声,关键时刻怎么就偷了个这么不靠谱的人?

“本大爷偏不,偷都偷了,你爱怎样怎样,想要本大爷道歉,下辈子吧你!”

一旁有人怒骂:“你这该死的小贼,我们公子大人有大量,你竟敢如此不识好歹……”

“公子,别犹豫了,赶紧把他扔牢里去吧……”

“就是啊公子,你看他哪儿有半分悔改的意思?这种人就该送到衙‘门’好好教训教训……”

“公子若是不忍心,就由小的代劳吧!”

话音刚落,苏紫染手臂一紧,在那位公子依旧犹犹豫豫的眼神中,她终于如愿以偿地被他手下一个小厮扔到了刑部大牢里头。

‘摸’了‘摸’腰间藏好的那一沓银票,她勾着‘唇’角,垂下眼睫,眸中的‘精’光一闪而逝。。

第187章 睿王妃或许能用得着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刑部大牢。

昏暗低迷的环境下,湿热发霉的气味充斥弥散在四周,混杂着“吱吱”怪叫声的栅栏丛中,时有大喊“冤枉”的声音响起,鞭子落在人身上的凌厉声响贯穿了整座大牢。

苏紫染前脚刚踏入阴暗潮湿的牢房,立刻就听到有人“哟呵”一声,尖酸刻薄地道:“这是今儿第几个人了?真搞不明白,这年头怎么人人都喜欢往牢里跑,看上咱牢里吃饭不花钱是吧?”

门口,是一张半个人身高的木桌,桌上放着一个灯火昏暗的烛台,一旁还摆着一张老旧的长凳。

押送她进来的那人立刻伏低做小,呵呵笑道:“头儿,今儿也才收了七个,换了往日,起码得收十几个呢……”

“那成……”坐在牢里唯一那张长凳上的人站了起来,晦暗不明的烛火下,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显得有些不真切,犀利的视线却直直落在苏紫染身上,“你说说吧,想选个什么样儿的房间?”

身旁的小狱卒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交易,立刻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一时间,牢房门口只剩下苏紫染和那牢头两个人。

她摸了摸自己脸上那张平凡无奇的人皮面具,眼珠子咕溜溜地转了两下:“头儿,我也就犯了点儿小事,按理说,我应该得个什么样儿的房间呢?”

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她故意把问题抛了回去。

“你这小崽子看起来是第一次进来吧,竟然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官爷,说真的,我不是不懂,正是因为太懂了,所以……”她走近两步,压低了声音道:“所以我想问问,什么样儿的房间配什么样儿的价?”

牢头刚开始还以为这人身上捞不到什么油水了,没想到竟是个懂行的人,语气不由缓了些,伸手往里一指:“越靠近里头的房间就越是好,你自己看着办吧。”

“其实好不好倒是其次……”苏紫染笑眯了眼,附耳过去:“其实我这人吧,没什么别的爱好,天生奴性使然,就喜欢见见大人物。听说这两天刑部大牢里来了个在皇上身边伺候过的,不知道……”

“胡说什么呢!”牢头脸色大变,猛地一脚踹在她膝弯处,“你是不是不要命了,那人也是你见得的?”

这一脚原本是能躲过的,只是苏紫染硬生生忍了下来,眼神一闪,眉心微微蹙起,幸而牢里光线昏暗,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并未引起牢头的注意。

顿了半响,她笑得更加大大咧咧,平添了几分猥琐气息:“官爷,不瞒你说,我这回来这儿就是为了见那位大人物的……”说着,她将自己原先准备好的足够这牢头一生吃穿不愁的银票拿了出来,放在手里扬了扬,“这样的诚意,不知官爷满意与否?”

盯着她手中的银票看了会儿,牢头猛然间意识到上头的数额,差点吓得腿软,连话都说不利索,断断续续道:“你这……这么多银子……你到底是谁?”

总算还不是太笨!

苏紫染勾唇一笑:“太子说了,若是官爷知进退,待我出去之后,绝对少不了官爷的好处。”

那人一听“太子”二字,瞳孔骤然一缩,显然是被吓到了,抹了抹头上渗出的冷汗:“可是……这人要是在我这儿出了点什么意外,我怎么跟上头交代?”

“官爷放心吧,我只是个想长长见识的无名小卒,能够在隔壁房间见那大人物一面便于愿足矣,绝不会给官爷惹事。只要官爷的嘴够严实,没有人会知道我今天来过的事。”

“这……”

见他支支吾吾犹豫不决的样子,苏紫染眯了眯眼,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也从刚才的“万事好商量”变成了此刻高高在上抿唇冷笑的模样。

“若是官爷实在为难,我改日再来就是了,反正这个世上总有那么几个识相的人。那些能够讨得太子欢心的,后半辈子山珍海味那是必不可少,可那些开罪了太子的,我就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了。”

“哎哟……”牢头腿一软,立刻半俯着身子作了一揖,连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道歉,“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莫怪啊!至于太子的吩咐,小人哪儿敢违逆?刚才这不是……这不是一时不开窍吗?还望大人到时候能给小人美言几句……”

苏紫染挑了挑眉,会心一笑:“行了,现在麻烦牢头亲自把我押送进去吧。”

“是,小人这就照办。”

越往深处,里头的环境就越是安静,据说关押的都是些犯了大事儿的人物,快到尽头的时候,已经有连续好几间房是空出来的了,直至再不能往前,终于看到了一身白色囚衣的宋廉背对着门口躺在杂乱的草垛上。

牢头开了隔壁牢房的门,苏紫染甫一进去,就朝牢头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幸亏这里的牢房都是栅栏隔开,无论身处何处,四周若是有人,那必然是一览无余,所以只要放低了声音,就不用担心有人能偷听他们说话。

宋廉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即便是来了“新邻居”,也不见他转头看一眼,苏紫染估摸着他刚刚经历了大起大落,心情应该很糟糕,不太敢想他此刻若是不待见自己怎么办。

咬了咬牙,她伸手在铁栅栏上敲了两下,低声喊道:“宋公公……”

那头的人听见了声音,保持着同一姿势的僵硬身体似乎动了一下,只是她等了半天,也没见那人转过头来看她一眼,更别提是搭理她了。

“宋公公……”她又喊了一声,只是这回不同的是,她没有刻意改变自己的嗓音,若是仔细听,应该不难分辨她究竟是谁。

果然,那头草垛中猛地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苏紫染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死死盯着他一寸寸转过来的身影,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由最初的不可置信化为最终的平静,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还好宋廉并不排斥见她。

看他的样子应该没受什么伤,和以往从云端跌落的大人物大有不同,他的手里实在握着太多东西,即便是进了刑部大牢也没人敢对他擅用私刑,只是几日不见,他的脸色却明显憔悴了很多,原本保养甚好的黑发中也泛出半数银色。

“咱家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这是宋廉开口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苏紫染点了点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她今日来这里只是单纯地想问宋廉关于他们之间的交易吗?

似乎不全是。

她自己很清楚,哪怕没有那笔交易在里头,她也一定会想方设法来一次。不为别的,单单是这个世人眼中的“大恶人”帮过她两次,虽然或多或少地带着目的,可说到底,他却什么也没从她身上得到过。

叹了口气,她无奈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宋公公,这回的事,紫染恐怕是无能为力了。”

宋廉笑了笑,脸色却是出人意料的平静,甚至没有半丝情绪起伏,却也不似死水般枯竭,反而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平和。

苏紫染一下子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眉心微微一蹙,却听他淡淡道:“咱家这次确实是栽了,谁也救不了咱家,这一点咱家很清楚,所以睿王妃不必担心咱家会因此报复。”

“公公可知道是谁……”

余下的话她没有问出口,只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却没看到预料中盛怒。

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样,宋廉扬手摆了摆:“这只能算是咱家的私人恩怨,并非官场纠葛,所以睿王妃的好意咱家心领了,只是报仇一事……就不必再提了。”

苏紫染猛地一诧。

在她的印象中,宋廉绝对是个有仇必报之人,此番被人陷害入狱不说,甚至连性命也不保,可到头来他却连报仇也没想过,那个得他如此宽宏大量的究竟是什么人?

知道这件事自己肯定问不出什么结果,她暗暗压下心头疑虑,说道:“那宋公公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需要紫染完成?”

“咱家无亲无故的,这辈子也算是享受了人上人的奢靡富足,哪儿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宋廉的声音无波无澜,看了她一眼,开门见山道:“不过咱家这些年总算留下了一些东西,睿王妃或许能用得着。”

苏紫染一惊。

她能用得着的东西?

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却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迟疑着问道:“那关于前段时间那桩买卖,不知宋公公……”

“哈哈哈……”宋廉突兀地笑了两声,在这阴暗的地牢中让人不禁毛骨悚然,“咱家还当睿王妃是真心来看咱家的,原来也只是怕东西流到皇上那儿去。”

苏紫染尴尬地皱了皱眉,她来这里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怕那件事传到景帝那儿,可即便没有那层关系,她也会来见宋廉最后一面。

只是如今就算她这么说,怕是宋廉也不会信她……

第188章 君洛寒乃莲妃所出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咱家开玩笑的,瞧把睿王妃紧张的。”宋廉低声叹了口气,笑道:“其实睿王妃以为的那个可能会对睿王府造成威胁的东西根本不存在于世上,又怎么可能传到皇上耳朵里去?”

苏紫染一惊。

“宋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咱家什么意思,难道睿王妃到了此刻还不明白吗?”

见她仍是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宋廉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其实连咱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当初那件事被睿王妃知道以后,咱家确实想过要找些能够威胁到睿王府的东西,可后来虽然真的介入了那档子买卖,咱家却没有留下任何利益往来的证据。所以事到如今,哪怕是咱家本人,也没有能够威胁到睿王府的东西。”

虽然隐隐已经猜到了些,可是真的从宋廉嘴里说出来,苏紫染还是愕然得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紫染何德何能,得让宋公公如此照拂?”她拢着眉心,口中喃喃。

宋廉却是哈哈一笑:“或许是因为咱家这辈子总是被人瞧不起,难得碰上个不嫌弃咱家身有残疾的,所以莫名地就对睿王妃产生了一丝好感。”

听他这么一说,苏紫染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大婚之日的一个无意之举竟被人记了这么久,在她费心筹谋和这人较量的时候,这人却是因为这种原因而对她多有照拂。

世人都道宋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谁能想到,他要的也不过是简单却求而不得的尊重罢了。

“其实咱家在入宫之前也有个女儿,若是她还活着,大概也像睿王妃这般大了……”说到这里,宋廉的眼神忽而变得有些飘渺,带着浓浓的落寞哀愁,“只是咱家福薄,这辈子怕是无缘见到她了。”

“宋……”苏紫染突然住了嘴,扑通一声在两人相隔的栅栏边跪下,直直叩了一个响头:“若是宋公公不嫌弃的话,紫染愿意拜宋公公为义父。”

隐隐绰绰中,一栏之隔的身影狠狠一震。

天牢中突然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苦涩而苍凉。

半响,就在苏紫染跪得腿都有些酸麻的时候,宋廉勉强抬了抬手:“若是换了从前,咱家或许不会拒绝睿王妃的好意,将来也好有个养老送终之人。可如今咱家身陷囫囵,虽说咱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委实不愿拖睿王妃下水。”

“宋公公……”

见他脸色坚定,似不再有转圜余地,苏紫染只得作罢。

却见他伸手对她招了招:“睿王妃,你靠近些,咱家有两件事要与你说。”

苏紫染心中疑惑,宋廉像是交代遗言一般的语气让她心中稍有不安,轻轻皱了皱眉,依言坐到栅栏边。

宋廉尖细的嗓音就在耳边轻轻响起:“如今皇上对睿王可比前些年好了许多,睿王妃可知,这里头谁的功劳最大?”

苏紫染思衬片刻,眸中闪着明显的疑惑。

虽说她出嫁前对朝中形势并不了解,可睿王不得圣宠这件事却是人尽皆知,她当然不会自恋地以为景帝是因为她才突然开始器重君洛寒这个儿子,可其他既和君洛寒有关又和景帝有牵扯的人,大概也就剩莲妃了吧?

只是这似乎也有些说不通,毕竟莲妃这些年一直都在,为何景帝偏偏在自己和君洛寒大婚之后才突然开始对他有所重视?

“紫染愚钝,还望宋公公指点一二。”

“睿王妃有所不知,咱家这些年总是待在皇上身边,自认看得也比旁人清楚些。虽然皇上嘴上从未承认过,甚至这么多年的时间里总是冷落着莲妃,可咱家却知道,皇上心里头唯一放不下的女人就是莲妃。”

原来真是因为莲妃?

苏紫染抿了抿唇,虽然她一直不清楚景帝和莲妃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可景帝心里有莲妃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

宋廉继续道:“旁人只道皇上千杯不醉,可事实却是,皇上他不敢醉,他不敢在旁人面前放纵。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皇上是不召妃子侍寝的,也唯有那几天,皇上才会任由自己宣泄情绪,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下叫出莲妃的名字……”

既然如此深情,为何偏偏两人之间的关系看起来那么别扭,甚至是生疏冷淡?

苏紫染皱着眉头:“宋公公可知,父皇和母妃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咱家的时间不多,只能告诉睿王妃,皇上和莲妃的矛盾全都只是因为一个误会,那个误会甚至延续到了现在。”宋廉沉沉地长叹一口气,眼中闪着高深莫测的光芒,“其实睿王并非宫女所出,而是莲妃娘娘的亲生儿子。”

“什么?”一声惊呼。

太大的信息量让她震惊得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一个让人不齿的身份,二十几年来受尽众人指指点点,那人的生活充满了悲哀与冷眼,到头来,这一切却都只是因为一个误会?

未免太过悲哀……

没等她反应过来,宋廉又紧接着道:“二十几年前,睿王名义上的那个生母其实只是莲妃身边的一个小宫女,皇上甚至没记清过她到底生得什么模样。只是有一次,皇上酒醉之后不小心要了她,也只是那一次,她就怀上了皇上的孩子。”

苏紫染一疑:“照公公这么说,那宫女所怀的孩子又去了哪里?”

宋廉继续道:“正巧那时候莲妃身怀六甲,皇上不愿让莲妃伤心,所以从未给过那个宫女任何封号,只僻了一间院子让她待产。而她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怀恨在心,最终在生出一名死胎之后,所有怨气全数爆发,将自己的孩子和莲妃的孩子做了交换,自己也自杀身亡。从那以后,莲妃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她心里其实一直怨着皇上,所以自从将那宫女的孩子要过来抚养以后,她就再没搭理过皇上。若不是恳求皇上为睿王赐婚一事,莲妃这么多年来几乎不曾和皇上说过一句话。”

苏紫染狠狠地吸了两口气才勉强稳定了心神,慢慢把“君洛寒乃莲妃所出”这件事消化下去。

原来是这样……

难怪在她和男人大婚之后景帝才开始重用他,原来还是因为莲妃的关系……

她万分不解:“既然宋公公知道这件事,为何从来没有跟皇上提过?”顿了顿,又道:“公公自己不也说了皇上对莲妃的感情非同寻常吗,若是将这件事告诉皇上,也许皇上会更加重视公公也不一定,为何公公却要将此事隐瞒整整二十几年?”

“睿王妃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宋廉笑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咱家错过了最开始的时机,就算后来说了,皇上也不一定会信咱家的话,反而可能怀疑咱家图谋不轨。就算皇上真的信了,肯定也会认为咱家先前知情不报,居心叵测。你说说,咱家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怎么可能为了旁人的事阻碍自己的前程?”

不错……

就算知道,又怎么可能会有人自愿牵扯进这种宫闱秘事?

哪怕此事关乎着某些人的一生,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是“事不关己”,只求明哲保身。

苏紫染阖了阖眼帘,心中酸涩不已,那个男人被自己亲生父亲弃之如敝屐,只因他的“生母”是个小小的宫女,甚至间接害死了莲妃的孩子,可谁又知道,承受了这一切的他,才是整件事情里面最无辜的那一个?

二十几年来认贼做母,却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心生嫌隙,若是他知道了这一切,该如何面对他自己?

是自责,是心酸,还是无助彷徨……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他。

终归也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她只能尽量找个合适的时机……

苏紫染站直身体,朝宋廉作了一揖,权当是感谢他肯在临终之前把这个秘密告诉她,让她还能有机会补救君洛寒过去的遗憾……

“多谢宋公公将此事告知紫染。”

宋廉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客气,干巴巴地咳嗽了几声,喘了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还有一件事……”他的声音愈发干涩沙哑,“咱家在城西有一座府邸,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所以即便出了事也没有遭到查封。院里最大的那棵杏花树下三寸之处,埋藏了朝中大大小小二十几位官员毕生的秘密,若是睿王妃有空就去那儿看看吧。只是切记小心行事,万不可被人抢了去,否则,朝中又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他说得轻巧,苏紫染却是深感愕然,微微颤动的眼睫似乎也在诉说着主人此刻不平静的内心。

大大小小二十几位官员的秘密,那可不只是在朝堂掀起腥风血雨这么简单!

若是运用得当,恐怕朝中半数势力都掌握在了那棵杏花树下。

如此恩情,对她来说无异于天上掉下的馅饼一般,扳倒太子又添了重大筹码。

曲了膝弯,盈盈一拜。

“宋公公的大恩大德,紫染无以为报。还望宋公公莫要嫌弃,往后每年清明端午,紫染必以义女之礼为宋公公上香三炷,聊表情谊。”

第189章 我怎么可能会后悔?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迎着蔚蔚蓝天、徐徐清风,一袭白衣宫装‘女’子迎风而立,禁地中的假山,噩梦般的回忆,此刻终于烟消云散,再不会夜夜缠扰得她难以入眠。

当初选择了这条路,她就不悔。

可即便不悔,她依旧无法控制自己可怕的梦魇。

为了摆脱幼时穷困潦倒的窘境,为了爬上人人梦寐以求的龙‘床’,为了不被这后宫中千千万万的‘女’人淹没,她选择了委身于帝王身边最说得上话的红人——宋廉。

说实话,那人对她并不差,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因为那人怪异狭隘的心机,她三天两头会受他拳脚相向,可相处久了,‘摸’透了那人的脾‘性’,她再也没有受到过那种非人的待遇。相反地,那人对她越来越好,还逐渐让她有种自己被人捧在手心里的错觉。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错觉,她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她绝不允许自己陷入那样令人‘迷’惘的境地,她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事情在她手中失控,在她看来,唯有时刻维持理智与清醒,才能更好地在这后宫生存下去。

“清儿,怎么一人在此吹风?”耳畔蓦然响起一道低醇的男音,略带沙哑的嗓子恍惚中带着令人怦然心动的魅‘惑’。

‘女’子沉肃的面容中扯出娇俏一笑,任由自己的身子缓缓向后靠去,稳稳当当地落在男人宽厚温暖的怀抱中。

“王爷怎么会来这里?”

总算。在她有生之年,还是找到了一个足以将她从万丈深渊中拯救出来的人。

如果说以往的她总是生活在无尽的黑暗之中,那么这人就是天上灿日一般光辉的存在。她完全没想到这样一个人会心甘情愿地陪在她身边,只为那朝朝暮暮没有结果的爱情。

所以,若是她此生还有力气去爱,那么她的爱一定会给眼前这个人。

男人将她环抱起来,轻轻咬着她的耳根,温柔道:“去清儿那里没找到人,所以就过来了。反正除了自己的宫里头。清儿唯一会来的地方也就是这宫中禁地了。”

‘女’子轻声一叹,语气似有不解:“这么漂亮的地方。又没有什么秘密,为什么偏偏会被列为禁地呢?”

“兴许就是因为太漂亮了,所以太祖皇帝舍不得让旁人看了去吧。”男人低低一笑,顿了顿。他又紧接着道:“清儿似乎心情不好?”

‘女’子张了张嘴,半响才发出声音:“有吗?”

语气轻快,似乎全无烦恼可言,然,那双氤氲的眸中却透着层层漾出的雾气,让人分辨不清其中神‘色’。

“王爷想太多了吧……”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一样,她转身扑进男人的怀中,轻轻啃上他轮廓分明的下颚,辗转碾磨。“能和王爷在一起,是清儿这辈子最快乐的事。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清儿又怎么会心情不好呢?”

男人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怎么本王还以为清儿的心里藏了别人。又或者是在为某些已经死去的人不舍哀悼呢?”

怀中娇躯明显一僵,所有亲昵挑逗的动作全数停下。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紧张,害怕,不敢置信……还带着一丝美‘玉’即将碎裂的悄然凄楚。

“本王也想问,清儿这是什么反应?”

男人轻笑一声,眼中突然生出几许淡淡的嘲讽。与先前的温情脉脉全然不符。

“早在你把那些东西‘交’给父皇的时候,就该料到这样的结果了吧?”

“可是……”‘女’子呼吸一滞。完全没有注意到男人的神‘色’变化,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薄‘唇’微微颤抖,喃喃道:“皇上不是还没有下令处斩吗?”

“这个啊……”男人故意停顿几秒,在‘女’子一脸紧张的神‘色’中,哂笑道,“本王看清儿恨极了他,未免他在牢里多生事端,就命人偷偷把他杀了。”

“杀了?你派人杀了他?”她愕然大睁着眼睛,心口骤然一缩。

男人像是无所察觉地点了点头:“本王来之前就收到刑部那边传来的消息,说宋廉死在狱中了。”

脚下一软,她险些跌坐在地。

死了!

如她所愿,那个让她整个人生都画上“恶心”与“卑微”二字的人终于死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像是一下子空出了一块?

一定是在一起的时间太久、太习惯那人的荼毒了,所以这千疮百孔的心才会产生一种凌虐的快感,所以才会在听到他死去的消息的刹那心生绞痛……

错觉!

都是错觉!

她的爱情只会给眼前这个满满地带着阳光朝气的男人,如此接近大自然的温润让她倍感舒适,所以她绝对不可能为了宋廉那样该死的人渣感到半点伤心!

徐徐抬眸,‘春’夏‘交’际之间的阳光已不再温暖宜人,反而带着一股灼人的温度,照得她连眼睛都睁不开——无论怎么努力,哪怕伸手遮挡了双眼,依旧有透过指缝的光线钻入眸中。

一声自嘲的轻笑逸出口中。

或许像她这样的人,只有生长在黑暗中才能好好存活……

“清儿……清儿,你怎么了?”

“王爷,我没事。”她努力扬起‘唇’角,尽管她此刻连男人的脸庞也看不清。

“你是不是怪本王擅自做主杀了宋廉?”男人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一丝冷硬,“清儿,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她条件反‘射’般地嗤笑一声,狠狠摇头,“怎么可能!那种污秽不堪的人,就连多看一眼都会脏了我的眼睛,我怎么可能会后悔?”

哪怕当初是在这个男人的怂恿下才把那些证据呈了上去,可说到底,那也是她所希望的不是吗?

宋廉该死!

宋廉是这世上最该死的人!

男人抿了抿‘唇’,眼底深处闪着似笑非笑的光芒,深沉的眸光微微一凝。

“清儿,你确定吗?”

“当然!”泄愤般地咬了咬牙,‘女’子继续着方才未完成的动作,柔若无骨的双手也不安分地动作起来,探入男人整齐的衣襟,“他是我这辈子最恨、最恶心的人,现在他死了我不知道多快活呢,怎么可能会后悔?王爷,以后不要再跟清儿开这种玩笑了。”

“好,本王不说,以后都不说了……”

禁地中的假山,旖旎依旧。

收到宋廉死在狱中的消息,苏紫染半是觉得意料之中,半是止不住蹙眉惋惜。

其实拜宋廉为义父并非一时冲动之举,哪怕他同意,她也绝不后悔——相比苏陵川,宋廉对她的关心和照拂反而更多一些。

睿王府,书房。

书房的‘门’被人敲响,凌飒进来禀告:“王爷,苏相带着礼哲少爷求见,此刻正在前厅等候。”

“哦?”男人原本正专心致志地埋首作画,闻言,手中画笔微微一顿,没有抬头,却挑眉问道:“他来干什么?”

凌飒皱了皱眉:“苏相说是为了感谢王爷在武林大会上救了礼哲少爷。”

“呵……”君洛寒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似乎是早在意料之中。

月白‘色’的袖袍大气挥舞,行云流水,酣畅淋漓,过了许久,他终于搁下画笔,颀长笔‘挺’的身影缓缓直起。

凌飒这才再度出声:“王爷见是不见?”

“当然。”从书桌后走出来,君洛寒嘴角弧光点点,“老丈人亲自前来,本王如何能不见?”

但显然凌飒并不是这么想的,在他看来,苏陵川就是一只心怀不轨的老狐狸,虽说王爷和太子都与苏陵川有着翁婿关系,可比起王爷来,苏陵川显然是站在太子那边的。

当然,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可那老狐狸即便是对待身为‘女’儿的睿王妃也冷淡疏离得很,活像王妃不是他亲生的一样。难道太子妃是‘女’儿,睿王妃就不是了吗?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王爷称他一声丈人!

此番前来,只怕表面上是感谢王爷救了礼哲少爷,暗地里却不知又想给王爷下什么套儿呢!

君洛寒已经走到‘门’口,脚步翩跹的背影却是顿了一下,转身凝视着‘欲’言又止的凌飒,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促狭道:“凌飒,有话就说,本王记得你从不喜欢把话憋在心里。”

被他戏谑的口‘吻’说得面上郝然,凌飒嘴角‘抽’搐了一下:“回禀王爷,属下收到线报,炎王和苏相昨日在云福楼相聚一个时辰之久。他们人数众多,暗卫无法靠近,所以并没有听清他们的谈话内容。但是属下觉得,苏相今日前来绝不只是答谢王爷这么简单。”

男人‘唇’角一勾,点了点头:“本王知道。”

凌飒一怔。

前厅,苏陵川眸光深凝,捧着茶盖的右手一下下地捣着茶面上的叶沫儿,自始至终没有和自己身旁正襟危坐的儿子说过半句话。

一旁,苏礼哲尽管年幼,教养却是相当好,一个人坐在那里不吵不闹、甚至没有左顾右盼,直至看到‘门’口来人,双眸一亮,紧绷的小脸终于有所缓解,一边快步跑过去,一边轻呼:“二姐姐!”

‘女’子一身白‘色’裙衫,飘逸秀丽,款款迈入的婀娜步伐风情流转,却不显丝毫矫‘揉’造作。

向她扑来的孩子或许已不能称之为孩子,该称他少年了。Q

第190章 本王也乐意惯着她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礼哲,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在两人皆处于见到对方的喜悦中时,一道不合时宜的轻斥蓦地将他们打断,“如今你二姐姐已经是睿王妃了,哪儿还由得你如此称呼!”

尽管声音不大,却愣是把那种浓浓的温情氛围打破了,苏礼哲嘴边的笑容立时有些僵硬,脚下步子也再无法挪动。

苏紫染淡淡地扫了一眼过去,心中嗤笑。

若是家中感情好的,哪怕是有‘女’入宫,家中胞弟依旧可以唤一声“姐姐”,而她如今不过是嫁了个王爷,她这个爹就这么急着和她撇清关系?

几乎是下一秒就将视线收回,嘴角依旧笑靥如‘花’,‘摸’了‘摸’那个和她一般高的少年的头:“礼哲长得可真快,去年还只有这么点儿……”她伸手比划两下,“一转眼竟都和二姐姐一般高了。”

自进‘门’开始,她就刻意无视了太师椅上的父亲大人,此刻顺着礼哲的话接下去的这声“二姐姐”更是直接反驳了苏陵川的话,气得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而苏礼哲则是“嘿嘿”地笑了两声,眯起的双眼中依旧不失灵动纯真。

她欣慰一叹,幸好她的礼哲还是这么干净,不曾受他们父亲半点影响。

敛了敛眸,她这才转过身去正视苏陵川:“爹今日怎么有空前来?”

在他心里,不是只有一个苏琉月么?

哪怕齐环渊因为杀害老太君一事早已被休。可相对自己这个不成器又叛逆的‘女’儿来说,还是苏琉月那个嫁给太子的‘女’儿更让他觉得脸上有光吧?如今他孤身前来睿王府,难道就不怕被疑心病极重的太子当成“叛徒”吗?

苏陵川哼了一声。语气是一如既往的趾高气扬:“怎么,当爹的想来看看自己的‘女’儿都不行?”

苏紫染心中冷笑不止,面上却带着讨巧的乖顺,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只是紫染没想到爹还记得有紫染这么一个‘女’儿罢了。”

被她这么一说,苏陵川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皱眉道:“说什么胡话。爹怎么可能忘记你?只是你如今嫁了人、成了皇家的儿媳,已不再是相府里的小姐了。你也不想想。若是爹时常跑来睿王府看你,叫皇上知道了成什么样子?”

“原来是这样啊……”苏紫染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微扬的尾音却含着明显的不信任。

苏陵川面‘露’尴尬,幸而这时候‘门’口响起的稳健脚步声打破了这诡异沉寂的氛围。

习武之人若非气息紊‘乱’或是刻意为之。走路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声音,所以不用猜也知道,‘门’外的男人一定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才会在这种时候出现解围。

果然,阳光直‘射’的‘门’口很快就映入一道颀长的黑影,即便只是一个影子,也让人看出了那份器宇轩昂的伟岸不凡。

人未至,声先入,带着一丝薄薄的歉意:“岳丈今日来得突然。本王礼数不周,有失远迎,还望岳丈莫怪。”

“睿王言重了。老臣不敢当。”苏陵川立刻站起身来相迎,说话间,还朝苏紫染淡淡地投去一眼,含着嘲讽的眼神就像是在说“连你的夫君都对我敬重有加,就凭你这小小的黄‘毛’丫头,还敢对自己的父亲不尊不敬?”

苏紫染暗暗低咒了一声。

君洛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眸中划过一道淡淡的戏谑,走到她身边轻轻‘揉’了‘揉’她的后脑。

若是旁人看了这幅光景。只会觉得他们夫妻情深,唯有苏紫染自己知道,那是一种对待炸‘毛’时候的她的安抚,大约就是让她别跟苏陵川一般见识。

“染染,礼哲还没来过王府,你且带他去‘花’园逛逛,让本王与岳丈好好叙叙旧。”

叙旧?

苏紫染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实在想不出他们之间能有什么旧好叙。

不情不愿地看了他一眼,勉强“哦”了一声,算是给他面子:“那王爷就好好地与爹叙旧吧,我去让人准备些点心来。”淡淡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轻微的恼意,末了,一把拉过苏礼哲的手,撇嘴道:“礼哲,我们走。”

留下厅里的翁婿二人皆是有些无语。

苏陵川恨铁不成钢地咬了咬牙:“这丫头真是被本相惯坏了,一点规矩也不懂!”

若说苏紫染听了这话铁定又是一阵冷笑,从小到大,要说苏琉月最为骄纵,苏琉月得到的最多,而她何德何能,竟让她这个从来对她不闻不问的爹用上“惯坏了”这个词?

在这一点上,夫妻二人绝对是同心同德,所以君洛寒立刻拢起眉心,面沉如水。

对于这样的指责,哪怕是出自她的亲生父亲之口,也让他觉得分外不舒服。

若是父‘女’关系好的也就罢了,这种话只当是笑言听过便罢,可面前这老狐狸却绝不是什么善茬儿!

淡淡地睨了对方一眼,他意味不明地笑道:“难得染染有这样的赤子之心,本王也乐意惯着她。”

苏陵川显然讨了个没趣儿,见对方慢慢走到主位上坐下,掀动茶盖的十指骨节分明,动作优雅,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非凡的气度,不由心生感慨。

虽说太子的生相同样俊美,可真要比起来,怕是也不及睿王一半的优雅风度。

可约‘摸’是自己刚才教训紫染的话让他不满了——毕竟他们的夫妻感情那么好,所以过了许久,也不见对方给他一个眼神,更别说是再和他说半句话了。

周遭渐渐凝聚了一种诡异的氛围,落针可闻之间,甚至升起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哪怕是在面对太子的时候,他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对方不发一言,却已经让人‘毛’骨悚然。

最后,还是苏陵川忍不住先开口打破这份沉默:“其实老臣今日前来,主要还是想感谢睿王前些日子舍命救了本相的幼子礼哲。”

“应该的,礼哲是紫染的弟弟,那自然也是本王的弟弟。”

他依旧不曾抬一下眼皮,口气淡漠而疏离,就算本来还打算和这老狐狸虚与委蛇一番,可因为刚才那句话,他也没了那个兴趣。

苏陵川神‘色’间带着几分紧张,这番话的意思如此明白,他又岂会不知?

面前这个人救礼哲单纯只是因为那是紫染的弟弟,和自己这个宰相却没有半点关系。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神‘色’,他不死心地继续试探道:“还有一事,老臣不知当说不当说……”

君洛寒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抿了口茶,点头道:“苏相尽管说来。”

对方对他的称呼已经从“岳丈”变成了“苏相”,苏陵川愈发尴尬,却只好装作不知:讪讪道:“其实昨日,老臣与炎王见过一面。”

君洛寒挑了挑眉,只作不解:“苏相难道忘了今日早朝时也和炎王见过面吗?”

明知他不是这个意思,却还是故意曲解,苏陵川眼皮猛跳了几下,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头疼地解释道:“睿王有所不知,老臣所说的见面并非早朝时分,而是炎王午时特意约老臣去了云福楼。”

“哦?竟有此事?”对方的语气中终于带上一丝浅浅的诧异,“父皇虽没有明令禁止,可皇子与朝中重臣来往过密却容易落人口实,苏相往后还是注意些为好。”

苏陵川猛地点头,长叹一声,严肃的面容上明显有几分疲惫之态,更多的还是真诚的恳求。

“老臣思来想去,这件事也只有睿王能够帮忙了。”

蓦然间,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君洛寒眸‘色’一闪,立时起身,眉心微微蹙起,沉声道:“苏相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苏陵川摇了摇头,固执地跪在地上,任凭君洛寒怎么拉也不肯起来。

“王爷,太子不满皇上近来一点点削弱他手中的权利,所以暗地里筹谋已久,密谋造反,而炎王昨日找老臣就是为了商议此事!可皇上对本相恩重如山,老臣又怎么能背叛皇上?”

君洛寒微微一哂,徐徐抬眸,朝他投去淡淡一瞥,深邃如墨的凤眸中看不出半点情绪。

“既然苏相心志如此坚定,这么重大的事,为何不直接禀报父皇?”

苏陵川的语气又是无奈、又是惊恐:“皇上生‘性’多疑,就算老臣说了,皇上也不一定会信,还有可能认为老臣是故意挑拨。更何况,若是被太子知道老臣叛变,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老臣的!”

“那苏相又凭什么认为本王会相信你?”

“老臣知道自己过去做了很多错事,尤其是在对紫染的态度这一点上,老臣实在罪该万死!可如今,老臣真的是悔不当初啊——娶了个谋害亲娘的继室不说,还生了个白日宣‘淫’、被人当场捉‘奸’的大‘女’儿。本以为小‘女’儿终于有了个好归宿,谁想到到头来嫁的却是个预备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当真是一个也不让老臣省心啊!”

他长吁了一口气,重重叹道:“唯有紫染,体贴孝顺、又识大体,可老臣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却也是她。以往没能好好地尽一个父亲的责任,老臣只希望能用自己的余生好好补偿她……”Q

第191章 应该叫二姐夫才对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花’园里,姹紫嫣红开遍周遭,可谓‘春’意盎然、百‘花’齐放。阵阵清风拂面,桂馥兰香,暗香疏影,鼻息之间充斥的尽是舒适宜人的淡淡‘花’香。

时而响起的几道欢声笑语,是苏紫染轻轻拍着自家初长成的幼弟的后脑勺,逗‘弄’着依旧羞怯的他。

“都十一岁了的人了,礼哲还是这么害羞,往后可怎么娶媳‘妇’儿?”苏紫染故作正经,面上‘露’出几丝担忧,实际却又暗含着隐隐的笑意。 ”

这一年的功夫,当初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已经对“娶媳‘妇’儿”这件事有了初步的了解,如今也分不清苏紫染口中说出的到底是戏言还是认真,憋红了一张脸,却半天答不上一句话来。

如此憨厚可爱,苏紫染终于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其实你也不小了,兴许再过两年就该找个通房丫头了。告诉二姐姐,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对面的少年仿佛真的开始思考,一板一眼道:“娘亲说了,若是要娶媳‘妇’儿,一定要照着二姐姐的样子找,哪怕只及二姐姐的十分之一,娘亲就很满意了。”

“哦?”苏紫染被他认真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脸,正‘色’道:“你若是找个二姐姐这样的,以后还不得被欺负死?可别听你娘亲胡扯,若是叫二姐姐说,你啊,还是得找个温婉贤淑的才好。”

苏礼哲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刚想反驳说“没人能比二姐姐好”,就被身后蓦然响起的戏谑声给打断了。

“王妃总算肯承认自己不够温婉贤淑了吗?”那道声音轻缓含笑道,顿了顿,又道:“看来王妃还有那么点自知之明,起码不至于无‘药’可救啊……”

苏紫染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只是碍于礼哲在场不好发作,回过身去狠狠瞪了来人一眼,冷哼道:“只有我家礼哲这样的才能娶到温婉贤淑的娇妻,至于王爷这样的,恐怕是这辈子也别想了!”

“本王这辈子的确是不想了,谁让本王娶了个王妃这样的悍妻呢?”男人眨了眨眼,潋滟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无辜,那张清冷如‘玉’的脸庞竟无端让人觉得有些可爱。

可爱?

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苏紫染顿感头皮发麻,倏地打了个寒颤。

男人的话却还没有结束,黑眸烁烁,缓缓走近她身边,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的眼,像是忘了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在场一样,勾‘唇’浅笑道:“非但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本王一概不想了。”

明明是玩笑的话语,却被他说得那么认真,认真得就像是许下了“生生世世,死生死阔”的誓言一般郑重其事。

苏紫染一下子变得有些恍惚,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饶是苏礼哲年少无知,可还是被他们之间旁若无人的氛围闹得面红耳赤,虽然他不是特别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可这两人之间涌动的那股暧昧‘潮’汐却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着,陡然让这周遭的空气也升温不少。

三人静谧无语,一个凤眸熠熠、嘴角含笑,一个眼神闪烁、似有‘迷’惘,一个垂着脑袋、面红耳赤。

‘花’园里唯有轻风拂过的声音充斥耳畔,暗香盈盈。

良久,苏紫染‘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那什么,礼哲,方才光顾着‘操’心你娶媳‘妇’的事了,险些把正事儿给忘了。你说说,这半年的时间跟李将军学武学得如何了?”

有些东西不是她不愿要,而是她根本不敢想。

昔日的伤害还历历在目,哪怕她刻意遗忘遮掩、哪怕她现在表面上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事实上,她早就已经认清男人的甜言蜜语是不能信的。

又或者,这只是一个玩笑罢了。

男人敛了敛眸,垂下眼睑,‘唇’角笑意不减,却已经无法从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上探出半分情绪,唯一仅剩的,或许就是那不变的微笑中挥之不去的淡淡宠溺。

他想,如今这样已经算是有所进步了吧?

起码“李将军”这个人,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如今却毫不避讳,那是不是说明,除了某些特定的方面,其他事情,她还是本能地愿意相信他?

而这厢苏礼哲听到自己被点名,“啊”了一声,终于反应过来:“李将军教得很好,只是礼哲有些笨,有时候要‘花’好几天的功夫才能学会李将军简简单单的一个招式。”

“胡说,我家礼哲最聪明了!”

苏紫染斜眼瞪了他一记,除了她以外,谁也不能诋毁她苏紫染的弟弟,哪怕是他苏礼哲本人也不行!

“李将军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当然有些看家本领,若是他每个招式都能被你简简单单地学会,那他岂不白活了这么多年?”

“啊?”苏礼哲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论调,一下子傻了眼,“可是娘亲也说,礼哲天资愚钝,需得比旁人更加用功才是。”

“用功是必须的,可那并不是因为你天资愚钝!”苏紫染气得在他脑‘门’上拍了一掌,“你想想,别人家的孩子都是三岁开始学武,你十岁才刚刚入‘门’,筋骨难免已经定型,所以可能会比别人学得慢些、困难些。但夫子不是也说了吗,勤能补拙,你若是好好努力,将来打败李将军绝对是不成问题的!”

苏礼哲目瞪口呆:“真……真的吗?”

刚刚被打疼的地方立刻换上了一股柔和的力道,苏紫染点了点头,煞有介事道:“当然是真的,李将军可常常在二姐姐面前夸你呢!”

一旁沉默不语的男人不禁有些好笑,每每看到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时,心口总会有种说不出的柔软。

她就是这样的人,虽然经常鬼话连篇,可底线分明有些事、有些人她绝对不会拿来开玩笑,所以这样无伤大雅的胡言‘乱’语反而让人觉得她古灵‘精’怪、娇俏可爱。

他适时开口:“礼哲,你二姐姐说得不错,你如今也不过十一岁,虽然入‘门’晚了些,但胜在你平日里用功刻苦,若是长此以往,绝不会比别人差的。”

苏礼哲的眼睛登时一亮,连带着话都有些说不利索:“睿……睿王爷……这是真的吗?”

这个姐夫在他眼中可谓是神祗一般的存在,虽然统共只见过三次面,可是自从昆仑山上被救的那一刻起,他就对这个英雄姐夫充满了浓浓的敬畏之情。

以一敌百,当时他看得分明!

若是以后能有这二姐夫十分之一的本事,他就算每日每夜不眠不休地练武也是值当的!

苏紫染眯了眯眼,发现自己的夸奖最多只会让礼哲脸红呆愣,可这男人随便的一句话就让礼哲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样双眼噌的发亮。

突然觉得有些挫败,又有些莫名地火大,遂撇了撇嘴,偷偷瞪了他一眼。

谁知男人正巧在这时偏过头来,撞上她愤愤不平的目光,男人眉梢一挑,嘴角绽开一抹潋滟的弧度,最后竟又若无其事地别开了眼。

“当然是真的。”他轻笑着回答,也学着苏紫染的样子在礼哲头上拍了两下,突然又指着苏紫染道:“你叫她二姐姐,却叫本王睿王爷,莫不是不承认本王这个姐夫?”

“啊?”苏礼哲的大脑有那么一秒是停止运作的,晶亮的眼珠子咕溜溜一转,蓦地大声道:“不!二姐夫,是礼哲错了,应该叫二姐夫才对!”

苏紫染顿觉汗颜。

这小狼崽子……吃里扒外……

正要开口,远处却急急忙忙地跑来一人是王府‘门’口当值的‘侍’卫。

还以为他有事要和身旁的男人说,却听他拜见男人之后转过头来对着她:“王妃,‘门’口有个穿得破破烂烂、又疯疯癫癫的‘女’人说要求见王妃,属下本想将她轰走,可是她非得死赖着,一定要让属下进来禀报一声,说是王妃听了她的名字就会出去见她。属下生怕耽误了正经事,所以斗胆进来回禀……”

话未说完,苏紫染就被他公式化的口‘吻’惹得不耐,摆了摆手,打断道:“直说她叫什么名字。”

“是!”‘侍’卫点了点头,继续道:“她说她叫蓝烟。”

苏紫染猛地一惊。

蓝烟?

破破烂烂,疯疯癫癫?

甚至来不及和男人‘交’代一声,她转身就跑,速度快得令人咂舌,她却只恨自己没有多长两条‘腿’。

现在这个时候,蓝烟不是应该好好地在太子府养胎吗?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生了,可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睿王府‘门’口求见,还衣衫褴褛、疯疯癫癫?

君洛羽那该死的卑鄙小人到底又对她做了什么?还是说,苏琉月心‘胸’狭隘、不肯让她的孩子安全降生,所以在背地里做了什么伤害她和孩子的事?

失去爱情的‘女’人已经够可怜了,若是连孩子也失去,她该怎么撑下去?

一系列的忧虑盘旋在心头,可是见到蓝烟的刹那,苏紫染却觉得自己想象中所有的词汇都不足以用来形容蓝烟此刻的模样。。

第192章 赔了自己的一生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若说上一次见到蓝烟的时候,蓝烟还只是形容憔悴、面‘色’苍白,那么此时此刻,她根本就像极了炼狱之中惨遭折磨的千年怨鬼!

别说是那一头枯草一般杂‘乱’无章的发丝,还有那蜡黄干瘦又颧骨突出的脸颊、身上脏‘乱’不堪的衣衫‘混’杂着丝丝血污,无一不在昭示着主人的生活有多凄惨窘迫。

苏紫染感觉自己的心在颤抖,非但如此,她的双‘腿’也有些泛软、垂在两侧的双手更是紧紧握成了拳,隐隐迸出青筋。 ”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心里不断嘶吼,这是跟了她整整七年的蓝烟啊,如今才离开她一年不到,怎么会突然成了这个样子?

怎么会!

“蓝烟……蓝烟……是你吗?”她不敢确认,完全不敢确认。

她的蓝烟是那么成熟稳重、清泠动人,怎么会成了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对面怔愣许久的人像是终于被她颤抖的声音惊醒,身子猛地一晃,突然像是发了狂一样地朝她扑过去。

没有人知道此刻已接近疯狂的蓝烟究竟想干什么,大‘门’内随后赶到的男人也不由脊背一僵,下意识地就想把背对自己站着的‘女’人拽到身后,好好保护起来。

他不知道这对主仆之间的关系到底应该怎么解释,他只知道在那‘女’人的眼中,但凡对她有半点好的人都会被她记一辈子。

其实她真的很善良,表面上睚眦必报、丝毫不让,可对于真正在意的人,她却是比谁都要来得善良宽和。如今蓝烟回来,她也必定敞开心扉迎接,不问缘由、不理任何外界因素。

可他不同。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会做任何同情心泛滥的事。

她是那么重要的人,重要得他决不允许任何危险存在于她身边,连他自己都不忍心伤害她半分,怎么可能放任这种不确定因素待在她的身边?

毕竟蓝烟已经在太子府生活了一年,谁也无法保证这一年的时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可苏紫染却只是微微一笑。

没有任何后退的动作,甚至连半点犹豫也不曾出现过,缓缓张开双臂,任由对面那个脏兮兮的‘女’子死死趴在她的怀里,嚎啕大哭。

这一刻,他又犹豫了。

已经拾起的脚步也随之顿住,同时按住了身旁正‘欲’向前的苏礼哲的左肩,轻轻摇了摇头。

他突然觉得,不管蓝烟为何回来,也不管蓝烟究竟有什么目的,他都会倾尽一切去保护苏紫染,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那么,留下蓝烟,便当是让她高兴吧?

说到底蓝烟也不过是个‘女’人,一个‘女’人能掀起多大风‘浪’?

哪怕她真的是太子派来的细作又如何,只要能让久违的笑靥重新回到苏紫染的脸上就好。

思及此,他眸光微凝。

转过头,对身旁的苏礼哲低声笑道:“今日你二姐姐怕是没空招待你了,若是不急着回去,就去姐夫的兵器库里挑件顺手的东西吧。”

苏礼哲微微一怔,旋即笑容顿开,浑身上下都染上了阳光般明媚开朗的气息。

夜。

水汽弥漫的房中,烛火摇曳,熏香袅袅,木桶中微阖双目的‘女’子自锁骨以下尽数隐在扑散着玫瑰‘花’瓣的温水中,自锁骨处便有大大小小的伤痕蜿蜒而下,如同密密麻麻的蚯蚓一样弯曲难看,依稀可见更往下的身体上恐怖密集的累累伤痕。

苏紫染卷着袖管,手中一方搓澡布巾,颤抖着迟迟不敢伸出去。

明明知道那些伤口都已经结了痂,可双手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完全僵硬,生怕一不小心就碰坏了这具原本就已破败如枯叶的身子。

这是她第一次亲手为蓝烟沐浴,以往都是蓝烟照顾着她,可惜她七年的时间里都安享着蓝烟的照顾,表面上也对蓝烟亲和有加,实际却根本没有为蓝烟做过半点事!

没想到,这唯一的一次,却是在这样的境遇下。

她一直不敢问,不敢问蓝烟这一年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因为她不想再去揭蓝烟心底的疤痕,可是这一刻,她却无比想要知道那个把蓝烟伤成这样的人究竟是谁。

其实隐隐猜到是君洛羽,就算不是他本人所为,也定然是在他的默许下进行的,毕竟蓝烟是他的‘女’人,没有人敢背着太子去伤害他的‘女’人。可是她不想因为这种孤注一掷的偏见而用蓝烟当借口去找君洛羽报仇,毕竟她自己本心里也是恨极了那个人因为有了‘私’仇,所以她更希望能从蓝烟嘴里亲口听到那个畜生的名字,否则只会显得她偏见。

良久,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不想让蓝烟看出自己此刻动‘荡’紊‘乱’的内心,更不想让蓝烟觉得自己是在同情她。

颤抖的手心用力攥了攥,湿润的布巾缓缓覆上蓝烟的伤痕遍布的后背。

此时此刻,无论问什么有关过去这一年的事都会让蓝烟难过,她只好按下心头强烈的怒气,扯了扯嘴角。

“蓝烟,夕暄那丫头已经离开睿王府好一阵子了,你想见见她吗?”

蓝烟看不见她的脸,自然不知道她此刻的笑容完全是强装出来,可还是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端倪虽然含笑,却抑制不住声线的颤抖,更加抑制不住其中散发出的浓浓苦涩与心疼。

“好……”她点了点头,喉间哽塞,又唤了一声,“王妃……”

微微调整了身子,较之白日里在睿王府‘门’口的疯狂举动,此刻的她已经恢复了从前那般成熟稳重的模样,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只有苏紫染知道,有些事情表面上还是如此,可实际上,却是永远都回不去了……

她看着蓝烟,蓝烟也同样转过身来看着她,上挑的眉梢依稀可见往日的清灵动人。

“王妃,你怎么不问问蓝烟,前段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

苏紫染一怔。

她是很想问,她是很想知道,可是她不敢问。

当然,她更没有想到蓝烟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蓝烟,如果你不想说,不必勉强。”她咬了咬‘唇’,低声道。

蓝烟看着她手中的动作依旧在继续,眸光却深凝在自己身上,其中的伤痛和怒气皆是一闪而逝,快得让人几乎捕捉不到。

“王妃,蓝烟不瞒你,蓝烟什么都告诉你。其实蓝烟身上这些伤,都是太子亲自动手打的。他根本不爱蓝烟,当初之所以会跟蓝烟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因为有趣吧……”

铭幽族的事,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过去的事情蓝烟已经知道错了,错得太离谱,所以无论王妃还肯不肯留蓝烟继续在王妃身边伺候,蓝烟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傻丫头,过去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苏紫染眉心微微一蹙,夹杂着心疼的咬牙切齿中,她一字一顿,“无论何时何地,有我在的地方,都会是你的家。”

蓝烟狠狠一震,水中隐去的双手颤抖不已,却被玫瑰‘花’瓣下涟漪阵阵的水面掩去了所有。

顿了顿,却听她又疑‘惑’道:“只是,按照太子的‘性’格,哪怕是不要的东西也绝不会听之任之,他为何会把你放出太子府?”

蓝烟震‘荡’的内心因为她这一句话瞬间如若跌入冰冷寒潭。

怒、恨、恼、怨……

想起那个男人放她出来之前久违的温言软语,她多么庆幸自己此刻是坐在浴桶中,否则的话,一定会支撑不住身子的重量跌倒在地。

他一次次的鞭打谩骂犹在耳畔,可哪怕是再危急的时刻,他也费尽心机保住了她和她腹中孩儿的‘性’命。

似乎唯有他可以对她动手,就连苏琉月刚发现她被关那会儿扇了她一个巴掌,也被男人狠狠地掌掴回去。那时候,她还天真地以为,其实他心里还是有她那么一点点的位置的。

只是到头来才知道,那只是因为苏琉月在他心里亦算不上什么罢了。

自己是他的东西,当然只能由他惩处动手,她苏琉月算是什么东西,自是不能挑战他的权威!

只是这样的认知未免太过残酷,所以她一直刻意回避。

到头来,哪怕她一次次地告诉自己,她爱的还是那个清冷魅‘惑’的祭司大人,心里头那个人的影子却是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仅仅因为那份短暂的温暖,她就赔了自己的一生,如今更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见不到!

所幸,她终于逃离了那个男人。

哪怕再也见不到孩子,她也认了。

“王妃,其实他之所以会放了蓝烟,只是看在孩子的面上。”

“孩子?”苏紫染嘴‘唇’微微一颤,眉心拧得更深,墨‘色’的瞳仁中倒映着一片沉肃的情绪,“我还以为,孩子……”

她还以为,孩子没了。

既然孩子都已经出生了,为何他不能看在孩子的面上对蓝烟好一点?

重重地叹了口气,她却已不想再往下听,因为她已确定,蓝烟所受的所有伤害,的确都是君洛羽所为!

新仇旧恨,她绝对不会再让那人猖狂多少时间!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蓝烟眸‘色’复杂地深凝她一眼,苦笑道:“王妃不必想着为蓝烟报仇,真的,蓝烟从不看重那些虚妄的东西。只求往后的日子都能伴在王妃左右,那样,蓝烟就已于愿足矣。”。

第193章 你最好离本宫远点儿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太子府。

几近夏日的月光依旧带着一丝微凉如水的沉寂,周遭静谧一片,暗香盈盈,隐隐还夹杂着淡淡的酒香充斥鼻息,就连空气也变得有些熏人入醉。

“砰”的一声脆响,惊扰了四周憩息的鸟雀。

是酒坛子砸落地面碎裂的声音。

君洛羽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自己的手竟然这般毫无劲道,连个小小酒坛子也会拿不稳。 ”

“殿下……”一旁,有仆役担忧的声音响起,他却只是淡淡地一扬手,示意那人退下。

馨香入鼻,浓烈的辣酒猛地一口灌入喉间,却呛得他连咳数声才勉强缓了过来。

面前一道倩影闪过,面若桃‘花’,身姿绰约。暗香入鼻,他猛地一把将人撰入怀中,任由对方“咯咯”地笑着卧倒在他怀中。

“太子今日怎的如此急不可耐?”眼‘波’流转,媚态横生的声音在他耳畔低低响起。

不是她!

这是他最近新宠的一名‘女’子,名唤莹儿,眉眼间和那‘女’人有几分相似,却终究不是她。

那人总是淡淡幽幽,做什么似乎都是不徐不疾,除了睿王妃大婚那一晚在破庙救下她的时候,似乎再没看到过她有什么剧烈的神‘色’变化,哪怕是平日里欢好动情之时,她也只会按捺着细碎的呻‘吟’,从不曲意逢迎。

初时入住太子府,她的脸上总是带着一股凄惨的悲恸,那是一种浓烈到了骨子里的苍凉荒芜因为破庙里发生过的事情,她早已是不洁之身。

其实那时他是看不起她的,虽然不至于表现出来,可是每次碰触她的时候,心底总会有种淡淡的厌恶与抗拒,被那么多男人碰过的身子,早已污秽不堪,如何能入得了他一朝太子的眼?

可是无法,她是铭幽族的人,而他需要铭幽族的助力,所以他必须将她留在身边。

这样的她,被他看上,本该欣喜若狂才是,可她却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问他为什么,他只能说是因为“爱”。

哪怕是在知道他爱她爱到可以不顾一切地娶她之后,她仍是不见得有多欣喜。那时候,他甚至当她是在‘欲’擒故纵,所以更加止不住厌弃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连她脸上那种淡漠如水偏又融刻了‘迷’惘沉痛的双眸看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较之常人更为有城府的伪装。

‘欲’擒故纵吗?

当然不是。

她的心里本来就没有他,又如何谈得上‘欲’擒故纵?

可是这一切,他知道得未免太晚。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让那个‘女’人一点一滴地融进了他的生活,甚至闯入了他的心扉?

连他自己都有些搞不明白。

明明一开始如此厌恶,明明她从未做过什么特别讨好他的事,可偏偏就是这样什么都没有做过的她,无缘无故就让他心中有了牵绊。

若说是因为时间,因为日久生情,他不信他和苏琉月相识多年,却从未产生过如此复杂古怪的情绪,从始至终,他都知道自己要的只是相府的势力和苏琉月那张貌美如‘花’的脸,和苏琉月在一起,他会成为京城人人‘艳’羡的男人,所以一切不过是为了满足他作为男人的虚荣心罢了。

可是那‘女’人呢?

容貌虽然清秀姣好,但这样的‘女’子若是他想要,街上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又何必非她不可?

更何况,她的身子还被那么多人玷污过虽然那一切都是他属意的,可为何每每看到那具不洁的身子他却反而总是情难自禁、克制不住?

后来渐渐地他懂了,或许就是因为她从未费心讨好过他,所以她才成了他生命中特别的一个‘女’人,毕竟他从小到大从未遭受过这样的冷遇,难免心郁不平,所以才会生出那些奇怪的心思来。

是了,一定就是这样。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在她产下一子后仍旧毫不犹豫地将她赶出太子府,不是吗?

眼前的‘女’子眉眼与她有几分相似,神情风韵却胜了不知多少倍,可是为何,他手里紧紧地抱着、此刻‘吻’着的都是这个叫莹儿的,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难道真的非她不可吗?

若果真如此,那么……

他眸光微微一暗,绞着‘阴’鸷狠厉的眼中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华彩,煞是奇怪。

下一秒,他猛地一把推开身上的‘女’子,淡漠冷滞的神‘色’哪里还有方才的半分‘迷’醉旖旎,分明就是十成十的清醒,似乎唯有微微泛着血丝的眼圈和那一身酒气陈诉着他此刻真实的情形。

“哟,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女’子柔媚的双手仍是不死心地按在他的‘胸’口,企图再度撩拨起他的情*‘欲’,“难道是莹儿伺候的不够好,惹怒了殿下吗?”

“滚!”男人眉目一凛,倏地冷斥出声,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色’厉内荏,心间不由微微一震。

极擅察言观‘色’的‘女’子立刻作了一揖,知道男人此刻心情不好,再不敢逗留片刻,转身就跑。

“哈哈哈……”一阵突兀的笑声响起,落寞中带着一丝自嘲。

他或许又找到了一点他能够为那‘女’人失控的原因,便是她从来不怕他。

真是奇怪。

从小到大,有谁是不怕他的?

是不是因为他最初的接近太过温柔,让她以为他是从来不敢对她冷言相向的,所以即便他后来想尽办法折磨,她也依旧面不改‘色’、一身傲骨?

其实,只要她能软语求他,只要她……

一阵强烈怒火猛地窜上心头,翻涌不稳的气息涌上喉间,他双眼一眯,狠狠地摈弃了自己方才一闪而逝的念头。

这怎么可能!

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影响他!‘

“太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酒,方才还见莹儿来过,如今怎的却不见她?”

又来一个。

君洛羽眼皮都没抬一下,哑着嗓子沉声出口:“究竟是见她来还是见她走,本宫不想多说,太子妃自己心里明白。现下本宫心情不好,你最好离本宫远点儿,否则若是被本宫的怒火殃及,可别说本宫对‘女’人动手!”

苏琉月原本也是好意关怀,虽说她的确是看到莹儿走了才会过来,可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不想自讨没趣吗?

好不容易赶走了一个贱婢,如今却又来一个风尘‘女’子!

此刻听了他的话,她更是怒从心起,往日多么骄傲的一个人,怎能允许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辱自己?

心下一急,话不经大脑思考便脱口而出了:“太子别说得好像没有对‘女’人动过手似的!”

浓浓的讽刺。

男人大掌猛地一紧,五指收拢,手背上青筋突显暴‘露’,太阳‘穴’亦是突突地跳了几下。

一阵血气翻涌,眸中怒气尤甚,过了片刻,却是压下心头所有情绪,冷冷一笑:“你故意‘激’本宫,妄想本宫多看你一眼?”

见她神‘色’一变,他又是哈哈大笑,旋即‘阴’沉着眸子紧盯着她:“你要的不过是太子妃的位子,本宫已经给你了,蓝烟也如你所愿被赶出了太子府,你还想要什么?”顿了顿,他故意恶劣邪佞地扬了扬‘唇’,略带戏谑的眼中却是一片寒芒:“让本宫想想……该不会,连本宫的孩子你也不肯放过吧?”

苏琉月狠狠一震,刹那间面如土‘色’。

半个月后。

总算是入了夏日,天清气朗,万里无云,鸟叫蝉鸣,和风硕硕。

睿王府。

自打君洛寒默许蓝烟入府以后,苏紫染和他之间的关系又亲近几分,虽说不若两人最好的时候那般,可安宁度日却已不在话下。

蓝烟的事,她终究是感‘激’他的,哪怕他不曾说过什么,可蓝烟毕竟在太子府待过这么长时间,人言可畏,这些她都是知道的。所以她最初要留下蓝烟的时候甚至已经做好跟他打持久战、慢慢谈条件的准备了,谁知道他却连问都没有问起过半句,最后反而搞得像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一般。

“咚”的一声,额头被人敲了一下。

苏紫染本能地吃痛一呼,旋即又是皱眉去看身旁的男人,一脸郁猝不解:“你干什么?”

“在本王面前还敢走神,究竟是本王太没有吸引力还是你脑子里想的事情太有趣?”

“哟,这都被王爷瞧出来了?”她故作装作一副惶惶的样子,眼底那丝狡黠的笑意却是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正儿八经地点了点头,“其实不瞒王爷,两者皆有。”

成功看到男人倏地变黑的脸‘色’,她心情大好,一时间竟忍不住捧腹笑了出来。

“好笑,恩?”男人忽而也是诡异一扬眉梢,苏紫染暗叫不好,可待她反应过来,男人温热的大掌已经已经掐在她的腰间,不断戏‘弄’着她,痒痒的酥麻的触感登时遍布全身。

这该死的,明知她最怕痒,平日里便是宁可痛也不要痒的,所以故意用这招儿来治她!

“君洛寒,你个流氓,要不要脸!”情急之下,她口不择言,甚至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男人却像是被她愉悦到了,狭长的凤眸微微一暗,‘唇’角敛开,霎时笑得风情万种:“这样就流氓了?信不信惹恼了爷,爷还会做些更流氓的事来?”

苏紫染看不见自己的脸,可她该死的偏偏感觉到了自己两颊滚烫。

绝对红了!。

第194章 我有个问题十分不解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男人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深,晶亮的墨瞳中乍现流光溢彩,熠熠烁烁,潋滟生姿。

多久不曾看到她这幅模样,又有多久不曾这样逗‘弄’过她了?

生怕被她讨厌,每次说话都含着几分小心翼翼,便是此时此刻,情不自禁下说了这样的话,他也仍是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她的神‘色’,生怕她‘露’出那么一点点不高兴的样子来。

幸好她没有。 ”

苏紫染心里却是气得不行,见他还敢紧盯着自己不肯别眼,颊上的热意更烈,心底的恼意也更甚,狠狠拍掉了腰间那只尽会作‘乱’的爪子,起身离座,仿佛晚了一秒就会被男人再次祸害一般。

只是刚刚站直身子,腰间蓦地一紧,男人长臂一捞,下一秒又重新将她裹回了那个温暖坚硬的怀抱。

“君洛寒,你到底要干什么!”

是不是她今天看起来太好说话了,所以这男人动不动就敢对她这样?

明明他们还在冷战中,虽说那种诡异的关系因为蓝烟的事缓和了不少,可凭什么他就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了?

连个解释都还没有给她,就妄图让她原谅?

眸中神‘色’蓦地一暗,苏紫染心底腹诽暗咒:君洛寒,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男人自是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见她神‘色’微变,却在本能之下吼了一声他的名字,心底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只知道他实在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他不要再跟她维持在这种诡异的关系里,他要她毫无顾虑地再度敞开心扉接受他!

身随心动,男人索‘性’豁出去了一般紧紧箍着她的肩胛不肯松开,灼热的独属于男人的气息打上她敏感的耳垂,‘激’得她浑身一颤。

“苏紫染,你听好了,本王现在还能忍,可你若是再敢动一下,本王就不敢担保自己还能不能忍得下去了!”

“你这个……”苏紫染狠狠咬牙,在他挑眉看她的视线中,也不知是慑于他此刻亮得像是要吃人一般的眼神、还是怕他真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来,竟鬼使神差地把“****”二字给咽了下去。

她终是挫败地翻了个白眼:“王爷,你成天围着我转悠,难道朝中都没什么事儿要你处理的吗?”

“恩,本王的工作效率比较高,自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把那些事儿做了。”说罢,他又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唇’角一勾,心情颇好地笑了笑,“不用担心,本王不会学那商纣整日宣‘淫’诞于美‘色’,让本王的爱妃没饭吃的。就算真的有那么一日,本王也一定攒够了钱让你一生无忧。”

“谁担心你了!”苏紫染皱了皱眉,破天荒地没去在意他的调戏,反而神‘色’古怪地扫他一眼,轻声嘟囔:“我不知道而你又不围着我转悠的时候,不是只有在我睡着以后么?”

男人耳力极好,这回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恩?”了一声,微微挑眉凝着她。

苏紫染一下子也不知道他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只是想到他近日所为,哪怕是石头也该被他的温言软语化开了些,所以一想到那种可能‘性’,心里难得地升起一丝愧疚来。

可仔细盯着他瞅了会儿,却发现他双目炯炯,神采奕奕,完全没有半点睡眠不足、‘精’神不佳的样子,那好不容易升起的半点情愫刹那间又烟消云散了。

“王爷,你当真不忙?便是我陪着你一同办公,你也不愿吗?”不知何故,尽管一再告诉自己他可能真的在某个她不知道的时间里忙碌着,嘴里却仍是不受控制地说出了这话。

男人微微一怔。

良久不见他开口,苏紫染眸‘色’一闪,撇了撇嘴道:“不乐意就算了,当我有多愿意埋在那堆枯燥的东西里一样!”

“迟了!”

只闻男人这么说了一声,身子立时一轻,双手本能地攀上他的脖颈稳住身形,猛地抬眸,却见他‘唇’边笑容恣意潋滟,完全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

该死!

“迟了就迟了,我又没说不去,你放我下来!”苏紫染死命地在他‘胸’口捶了一下,满是烦躁地瞪着他。

男人却好整以暇地垂眸看了她一眼,眼角余光盯着脚下的路,倒是真不会‘浪’费资源,却把她气得肺都要炸开,她真是脑子出问题了才会觉得这男人可怜,这种野狼根本不能用常理来揣度,便是稍稍心软一下,这人就能直接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半根!

“不,这是对你出尔反尔的惩罚。”他摇头道。

“谁出尔反尔了?”苏紫染气得狠狠磨牙,“我这不是都跟你去了吗,你快把我放下来,我自己会走!”

“谁知道你会不会半路逃跑。”男人轻飘飘扔下一句。

苏紫染简直哭笑不得,她莫不是疯了,为什么要半路逃跑?论武功她完全不及这个男人,便是自诩甚佳的轻功和他比起来怕是也称得上“不忍直视”,怎么可能妄想在这男人眼皮子底下逃跑?更何况,原本就是她自己提出要和他一同去办公,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逃跑?

左右也不过是他胡‘乱’掰扯出来的一个理由罢了!

思及此,她更是愤然地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没错,本王就是不可理喻。”男人轻哼一声,似是对她的指控完全没放在心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分明还写着“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字眼,差点没把苏紫染气昏过去。

靠!

她在心里暗骂一声,猛地一翻白眼,眼梢瞥到不远处紧随而来的凌飒,不断挣扎的手最终还是垂了下去,这种事儿本来就够难看的了,她可不想再让旁人见笑了去……

“王爷……我有个问题十分不解。”

“说。”

“在这二十几年的时间里,你是用什么方法找到一本这么厉害的神功秘籍。”

“恩?”

“……竟然能把脸皮修炼得如斯之厚?”

男人脚步一顿,眉梢微微挑着,凉飕飕地垂眸看了她一眼。

居高临下的睥睨霎时就把苏紫染看得心里发‘毛’,“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直至凌空的身体再次有颠簸的感觉传来,她才顺了口气,原来被他抱着还不是最让人难受的事儿,被他用那种眼神盯着才是……

凌飒一路跟着到了书房‘门’口,男人原本是打算在坐在书房里头办公,苏紫染自是不乐意,闲来无事已经够闷的了,若是再长时间处于一个密闭空间里,她毫不怀疑自己会对着那个男人腐朽掉。

事情发展到最后,就成了如今这幅情景凌飒来来回回地将那些需要处理的公务全从书房挪了出来,笔墨纸砚,一样不缺,就差没把那张红木书案也从里头搬出来。

苏紫染腮帮一托,百无聊赖地坐在树下看着他忙碌,视线也来来回回地跟着他进出。

身旁的男人突然轻咳一声。

她皱了皱眉,不理,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又是一声咳嗽,却是重重的,生怕她不知道他是故意的一样。

微微侧首,苏紫染一脸奇怪地看着他:“这么热的天,王爷可别告诉我你突然感染了风寒。”

“……”

“东西都搬完了,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凌飒站在男人面前,完全是一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男人面沉如水,闻言,徐徐抬眸,神‘色’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凌飒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陡然一个咯噔,他这是哪里得罪王爷了?

“没有了,你下去吧。”直到男人沉声开口,冲他摆了摆手,他才惊魂未定地退了下去。

平日里那张很少能发挥作用的石桌上此刻却是物尽其用,上头摆满了公文,男人抬手翻了一本,手握狼毫,盯在‘女’子脸上的目光缓缓撤回,落在面前的“正事”上。

苏紫染终归是闲得有些无聊,竟不觉得伸手为他磨起墨来,早知道要陪他在这儿办公,就该带些书过来看,也不至于此刻只能看着男人脸发呆。

虽然生得是不错的,就是城府深了些、心肠坏了些、品格败了些!

若是被男人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必定免不了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感情除了那张脸,他还真没半点可取之处了?

一下下极缓的搅动想必也只是一时兴起,谁知男人不经意间抬眼瞥到,却是眸‘色’一喜,‘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良久,才再度垂眸,强迫自己将视线落在手中的公文上。

就在苏紫染收手的瞬间,不经意瞧见男人脸‘色’一变。

还以为男人是不满于她突然不帮他磨墨的事儿,嘴一张就道:“我手酸,过会儿再磨。”

说完,才不禁暗骂自己昏了头。

这深藏在骨子里的奴‘性’,果然是戒不掉了……

然,男人却是这时才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光微微一凝,墨瞳深处似乎飞快地闪过一道暗芒。

“累了就休息会儿,若是实在无趣,就回清风居吧。”

乍一听之下,苏紫染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气,堵得心里憋闷,脱口就道:“你叫我回去我就回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更何况,清风居比起这儿来又哪里有趣了?”

男人一怔。。

第195章 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局呢?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本王是心疼你、怕你烦闷无聊,你这又是哪里来的脾气?”流畅的眉峰微微一蹙,深凝之中,似突然生出一股急‘欲’发泄的烦躁。

听他这么一说,苏紫染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了,像极了无理取闹、没事找事的泼‘妇’,可偏偏此刻搁不下脸来说些好听的话,就这么死死地瞪着他,仿佛他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男人这回却没有再哄她,垂眸,一言不发地盯着手中的公文,神‘色’专注。 ”

直到苏紫染快把眼珠子给弹出来也没见他再抬眸看她一眼,差点儿没气得她七窍生烟。

杀千刀的臭男人,果然是半点不能相信,这才多少时间啊,竟敢这样对她?

这就腻了,烦了?

早知如此,这些日子又何必再来招惹她,让她像先前那样对他不理不睬不是很好,起码两人都能得个清静,不必相看两生厌!

哦,兴许是因为他睿王殿下从来没碰到过她这么不识抬举的‘女’人,当然得重新握回手心里才能舒坦。而她今日的态度已经甚得他心,所以他自然也就不必委屈自己继续和她演戏了是吧?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郁猝,简直瞎了她的狗眼,怎么就偏偏看上这么个人渣中的战斗机呢?

眼圈已经微微有些泛红,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动作太大,右手的广袖无意间拂落了适才被她研磨许久的砚台。

“砰”的一声脆响,砚台落地,碎裂。

黑‘色’的墨汁溅了一地,晕染四散,淡香扑鼻,像极了男人月白‘色’锦袍上时常纹绣的墨莲。

氤氲的视线中,男人的眉心似乎微微一蹙,深不可测的凤眸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掠过她,一瞬不瞬地凝着。

苏紫染咬了咬牙,大骂:“君洛寒,你妈的‘混’蛋!”

说完,她转身就跑。

一步,两步,三步……

他不会来追的,身后没有传来任何动静,记忆中臂上“一紧”的感觉也没有出现,她终于放开脚步,再不停留。

翩然跑开的背影一如初次相救后,她心急如焚地道别离去。

瞳中暗光莹莹流转,男人眸‘色’微暗地眯了眯眼,‘唇’边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苦笑,人生若只如初见,是不是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

回到清风居,苏紫染的心情烦躁得就像天上曝晒的那个火球一样,甚至比其更令人发热窒闷,心口像是堵了一团软棉‘花’,偏又发作不出,一气之下狠狠地把自己的头狂‘揉’了一通。

他没有错!

他一心一意为她着想,见她闷了就让她自己回来,他又哪里错了?

错的是她,根本是她无理取闹!

“王妃,你这是怎么了?”

昕梓的一声惊呼将她烦‘乱’的思绪拉回,她蹙眉抬头,一脸不耐,恶声恶气地问道:“什么怎么了?”

似乎是被她难得的坏脾气吓了一跳,昕梓一颤,动了动‘唇’,却喃喃地没发出声。不过这也怪不得昕梓,谁让这位王妃平日里待丫鬟都太好,这一下子突如其来的脾气自然让昕梓以为她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那个始作俑者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因为那该死的男人迁怒了昕梓,脸上神‘色’有些尴尬,轻咳一声,低声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昕梓,你刚才说什么怎么了?”

“王妃,你的脸……”昕梓的手微微一抬,神‘色’古怪异常,仿佛是愕然中还带着一股惊惶害怕。

苏紫染皱了皱眉,也没让昕梓把铜镜拿过来,自己就走了过去,坐下一看,才发现莫说是昕梓了,连她自己都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这什么鬼啊!

脸上的人皮面具皱巴巴地拧成了一团,虽不至于脱落或是看出本来面貌,可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突然老了几十岁,也难怪昕梓会吓成那样,要是她身边的某个人突然一下子成了这样,她估计叫得比昕梓刚才那样儿更夸张。

约‘摸’是……太久没给这人皮面具保养加料了?

也是,这段日子净顾着和那个男人纠缠,连这么重要的事儿都给忘了。

拍了拍‘胸’脯,还是有些惊魂未定,幸亏这般窘境并非是在君洛寒面前‘露’出,否则她就死定了!

眸‘色’陡然一凛,苏紫染瞬息之间已思量万千,双目如炬,凛凛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依旧傻眼的昕梓身上:“昕梓,这件事切莫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昕梓一震,像是刚刚从这场变故中反应过来,惊惶的神‘色’瞬间成了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王妃,你怎么会这样,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奴婢去给你找大夫好不好?”

苏紫染拍了拍她的手,感觉到她大夏天里却十足冰凉的温度,险些就想告诉她自己易容的事,可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会好了。夕暄,你别担心,这件事一定不能告诉别人,好吗?”

苏紫染定定地看着她,直到看到她表情依旧怔愣、却还是傻傻地点了点头的时候,神‘色’才稍稍放霁。

“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我保证,你下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我一定已经好了。”

迟疑许久,昕梓方才点头退了出去,掩上‘门’之前还慌‘乱’地看了她一眼。

苏紫染从自己的衣橱深处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妆匣,很寻常的‘女’子之物,打开之后依旧只是些珠宝首饰,她平日里不常用,所以这个匣子就一直被锁在里面,倒也没让人发现过。

却见她伸手在那琳琅满目的首饰底层微微一按,匣子便蓦地出现一道裂痕,更准确地说,是分为了两层。拿走了原本上面的那一层,赫然‘露’出下面几个摆放整齐的瓷瓶。

她回头看了看‘门’边,确认外头无人之后便揭下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了那瓷瓶倒出些许‘乳’白‘色’粘液往上涂抹均匀,方才还干巴巴的东西顷刻间又恢复了活灵活现的水润模样。

嘴角苦涩地扬了扬,原本都已经在思虑如何将自己的面貌一事告知于他了,没想到后来又发生了那些事,终究还是没能说成。

也罢,那就继续戴着吧,这么多年的时间,早就已经习惯了。

将东西整理完毕摆回原位之后,她坐回妆台前重新给自己戴上了那张东西,理了理衣襟,便要出‘门’。

虽然有些不争气,可是她还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将他惹恼了。

刚才他那样子突如其来的惊怒,还有垂眸看公文时一掠而过的蹙眉动作,甚至连陡然冷却的空气都让她感觉到了有事发生,可偏偏那时明知他不是故意迁怒,还是忍不住冲他发火了其实她当时有那么一丝的期待,希望他能主动将事情告诉她。

若平日里火了也就火了,反正他不来找她,她还乐得清静。可脑子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却又挥之不去,总觉得那件让他郁猝的事情和她有关,一方面他不是那种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哪怕朝中有什么事,他也不会无缘无故迁怒到她身上,除非事件本身和她沾上那么点关系;另一方面,或许只能说是直觉,从他看她的眼神中感觉出来的。

‘花’园中紫影蓦地掠过,苏紫染瞳孔一敛,在意识过来之前,身体已经本能地闪到树后隐于斑驳的树影之下,看着前方男人背对着她听凌飒禀报着什么。

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转身就走,因为每次以这样偷偷‘摸’‘摸’的方式知道多一点秘密之后,她的心就会多碎一块真的是无巧不成书,每次都能撞破那个男人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儿。到了现在,她所以为的感情已经支离破碎,没有什么能让她再碎一次了,所以她真的不想再多知道点什么。

可是双‘腿’就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完全僵立在原地,根本不受她控制。

脑子里的另一个声音越来越强烈地告诉她,来都来了,若是现在离开,岂不前功尽弃?还是听听吧,说不定是她误会了,又或者干脆趁此来让自己死心?

凌飒为难地挡在男人面前,眼中却带着一股坚定到执拗的光芒:“王爷,还是让属下去吧!”

苏紫染看不清男人的神‘色’,只看到他摇了摇头,声音寡淡道:“不,本王自己去。”

她很想知道他们要去哪里,现在就要走吗?若是的话,那她能一起去吗?只是不知道男人是打算骑马还是直接用轻功,而且她很怀疑凭自己的能力究竟能不能跟上他。

神思烦‘乱’间,那厢凌飒却蓦地跪了下来,苏紫染从未见过他这么‘激’动的样子,似乎君洛寒要去的会是个死局一样,不自觉地拧了拧眉,竟也开始担忧。

“王爷,可若是苏相从头到尾都是在说谎呢?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局呢?”

苏紫染一震。

原来真的和她有关?虽然她什么都不知道,可凌飒口中的“苏相”却是她的父亲!

难怪他方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那天她带着礼哲去‘花’园的时候,他们两个‘私’下里谈了什么?。

第196章 难怪她会爱上这个男人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熟料,在苏紫染心脏狂跳的时候,男人却轻声一笑:“那他用这种方式来‘诱’本王入局,也当真是难为他了。”

意味不明的嗓音珠‘玉’般缓缓流泻,温润恬淡,却听得苏紫染心口猛地一紧,脑海中闪过无数个不好的念头。

难道他终于要对相府动手了吗?

其实她一直知道她的父亲是站在太子那边的,也知道自己若势要杀了太子就一定会跟苏陵川为敌,可饶是理智如她,在面对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全身发冷、发颤。她一直本能地回避着这件事,因为本心里,若是可以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对苏家出手的。那里现在已经没有齐环渊、没有苏琉年了,有的只是赵姨娘、礼哲、还有她那万般‘混’账却终究是她爹的人! ”

对他们,她怎么下得了手?

可她也知道,她不行不代表他也不行。

就算过去不会,或许那只是因为苏陵川还没有祸及到他的直接利益,可是如今呢,往后呢?又有谁能保证?

苏陵川站在太子那边,终有一天他们是要争锋相对的!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甚至动了直接去和君洛寒说让他放过相府的念头,可她又怕‘弄’巧成拙……

“王爷非要如此,可是因为王妃?”

突然又闻凌飒出声,低沉中带着一股咬牙切齿,虽然并不明显,可她所站的位置正好可以无死角地看到他脸上的所有细微的神‘色’变化,那一瞬间闪过的愤怒毫不掩饰。

因为她?

苏紫染一诧,方才的颤抖却变成了此刻的哭笑不得,凌飒那厮该不会想说,君洛寒要对付相府是因为她的关系吧?

暗自蹙了蹙眉,一个飞快的念头闪过,她的神‘色’却蓦地一凛。

不对!

若是君洛寒此刻是要去对付相府,为何凌飒会是这种反应?对于他的王爷所下的命令,他该是无条件服从才对,更别说是这种除去心腹大患的事。

那么为何他会震惊、会生气、会阻拦?

“哦?”背对着她的男人微微侧过身,将那刀削般完美刚毅的侧脸留给了她,只见他狭长上挑的凤眸微微一眯,炎炎烈日下,眉梢眼角竟都是凛凛寒芒,散着刻骨的冷意。

凌飒一震,苏紫染看到他猛地皱了皱眉,似乎在此刻终于涌上一丝对男人的恐惧,只是僵硬的身体却依旧固执地对着男人:“王爷不想听吗?可是此事事关重大,王爷决不能因为王妃的关系就毁了这么多年来的心血啊!”

她狠狠一颤。

因为她而毁掉他这么多年来的心血?

她真的很想知道,此刻他到底是要去做什么!

相府。

苏陵川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迹,眉头皱得跟麻‘花’儿一样,一脸苦相地看着身旁那个笑得云淡风轻的男人。

本来他还不至于这么窝囊,除却在太子面前恭顺了些,对其他几位王爷还从未产生过如此忌惮甚至是害怕的情绪,此时此刻却竟然失态至此,连个茶盏也拿不稳。

“爷,这件事,老臣真的无能为力啊……”

“哦,是吗?怎么苏相为太子办事的时候就如此心甘情愿,如今本王只是让苏相做这么一点点的小事,苏相也多加推拒呢?”

苏陵川心底大惊之余还不忘暗暗一啐,只是面上却只得继续苦哈哈看着对方:“爷就别打趣儿老臣了,爷明知道太子这次要的是什么,若是老臣堂而皇之地忤逆他,岂不自己找死吗?”

“太子会怎么对待不听话的狗本王是不知道,可本王的手段,苏相或许还真没见识过,所以才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见识见识吧?”

话音未落,只见那如‘玉’指节如风遽伸,还没等苏陵川看清楚他到底做了些什么,‘门’口伴随着“砰”的一声,倒下了一个血淋淋的家仆。

苏陵川又惊又怒:“爷这是什么意思!”

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对他府里的下人出手,这样的“威慑警告”未免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男人却是朗朗一笑,声音清润,漫不经心中透着慵懒的气息甚至让人觉得他根本没有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苏相知道,比起太子来,本王更加杀人不眨眼罢了。”

说着,他径直取出一方雪白的帕子,将自己方才碰过暗器的右手轻轻揩了揩,一举一动,皆是风度翩翩,优雅‘迷’人,却莫名地让观者胆战心惊。

苏陵川狠狠一震,嘴巴微张地看着他,脸‘色’竟似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爷不要欺人太甚!”

男人挑了挑眉,显然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轻叹一声:“时间差不多了,本王还等着看好戏呢。若是苏相这个主角不出场,本王还真不知道这戏该如何唱下去。不过扰了本王看戏之兴的代价,苏相可不一定能付得起。”顿了顿,他又款款笑道:“苏相暗地里做的那些事儿真以为没人知道吗,恐怕独善其身的只有太子一人,而替罪羊却都是由苏相做了吧?”

没等苏陵川开口,他施施然地起了身,脚步翩跹而去:“再提醒苏相一句令爱可是贵为太子正妃,哪怕太子再不满苏相这个老丈人又如何,难道还真能痛下杀手不成?可本王就不同了,对于本王来说,这世上能阻拦本王的人……”

他本想说“大约还没出世”,话说一半却又顿住,想起那双晶亮清纯的眼,心中蓦地一软,像是被万千束阳光填满,嘴角的冷‘色’寒芒尽数化为温润如‘玉’的笑容,似有万千桃‘花’绽开在他刀削的薄‘唇’边。

苏紫染气喘吁吁地跟着男人跑了很长一段路,原本还担心这男人会不会发现背后跟踪的她,谁知天助她也,男人竟找了匹快马,马蹄的“哒哒”声早已盖过了她发出的那么一点轻微动静。虽然一路轻功跟过来已经把她累得再也不想挪动半步,可看到男人下马的瞬间,她还是身手迅捷地一跃入了旁边的一个灌木丛,茂密枝丫将她深深遮挡,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然,她仔细研究了一下地方却又不得不怀疑这男人根本是在耍她玩儿,茫茫树丛,到头来根本什么也没有,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谁!”突然,男人神‘色’一凛,掌风凝聚,双目如炬地眯了凤眸。

这就被发现了?苏紫染一颤,暗暗心惊,她明明什么动静也没发出来,这男人的眼睛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能在“万绿丛中”看到她呢?

正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走出去,突然一抹黑影从树上翩然落下,直直跪倒在地。

“王爷,凌飒有罪,但是凌飒决不能看着王爷有任何危险!”

男人目光一凛,面沉如水,幽幽流转的眼‘波’中不知闪过一道什么样的情绪,眸‘色’忽地一暗,冷冷道:“现在是不是连本王的命令你也不听了?”

“凌飒不敢!”

“不敢你还待在这儿?”

地上跪着的人突然抬头,那是苏紫染第一次从凌飒的脸上看到这么强烈的情绪,印象中,这个人即便是冷硬不通情理,可在君洛寒的面前却永远是恭敬的,似乎君洛寒的话就是神谕一样。可是此时此刻,他分明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违抗男人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

“王爷,就算他是王妃的父亲又如何,便值得王爷这般信任吗?王爷可别忘了,就是王妃自己也没给过苏相什么好脸‘色’!若是苏相根本就在骗王爷、根本就是和太子设局陷害王爷呢?”

“你懂什么!”男人冷声一喝,凤眸中凛冽寒芒乍现,“本王不能冒这个险。若是本王这次不出手,相府将不复存在。”

苏紫染倏地倒吸一口冷气。

到底出了什么事,君洛寒为什么会这么说?

相府……不复存在?

凌飒捏紧了双拳:“太子妃可是苏相的亲生‘女’儿,王爷为何就这般笃定太子篡位以后一定会除掉苏家?”

“如今的朝堂局势只是父皇为了约束几个儿子的势力才‘弄’出来的,便是本王有朝一日坐上高位,也绝不会让苏陵川继续当这个宰相。唯一不同都是,本王会因为他是苏紫染的父亲而手下留情护他苏家维持忠烈满‘门’的称号,护他苏家一世无忧。可太子却不会。若是苏琉月当真成了皇后,为防外戚干政,太子一定会想方设法除了相府,苏琉月自身难保,又如何保她苏家?更何况,你以为哪个皇帝会愿意任用那些个助他谋朝篡位的人?”

凌飒一时怔住,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良久,他才喃喃:“若是王爷执意留下,就让凌飒陪着王爷一起吧!”

“不需要。”

“王爷……”

“若是此刻你请缨杀敌,哪怕前方百万雄师,本王也必定应允。可是这次的事仅仅是为了本王的‘私’心,那这个险就该由本王一个人冒,本王不想将你们任何一个人扯进来。”

男人目视前方,明明是平缓无澜的口‘吻’,浑身上下却都散发着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这一刻,苏紫染脑子里竟只剩下一个想法难怪她会爱上这个男人。。

第197章 意图谋反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凌飒久久地愣在原地,半响,‘挺’直的脊背僵硬垮下,他知道王爷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动摇,哪怕再不愿意,他只能相信他的主子,只能服从命令。

“属下……告退!”

苏紫染多想在这一刻冲出去阻止这两个人,就算要保苏家,她也不要他用这种方式!虽然她此刻还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可是看这架势,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凌飒走了,唯独剩下男人一个人站在林子里,颀长的紫影隐隐显出几分落寞萧条,苏紫染差点没忍住冲上去抱住他,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过去的那些事她都不在意了,哪怕只有表面的脉脉温情,她也可以自欺欺人地过一辈子。

微微垂眸,林中忽然又走进一个身着银‘色’铠甲的男子,威武‘挺’拔,气势非凡。只听他恭敬地称呼君洛寒一声“王爷”,道:“此处驻扎一万士兵,随时听候王爷吩咐。”

“将军不必多礼。此行凶险,一有太子狼子野心在前,二有苏相敌我不明在后,将军务必小心。但有本王在,一定会保将军手下兵士无虞。”

男人淡淡的声音撞入心口,苏紫染呼吸猛地一滞,只觉所有的思绪都被他一个人牵着走了。

过了一会儿,林子里又走进来一个人,君洛寒和那个将军等得似乎就是他,远远地见了他就噤声不再言语,而苏紫染震颤的内心却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尽管她隐隐知道今日之事和苏陵川有点关系,却没想到苏陵川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苏陵川面‘色’凝重地朝他们点头示意,开口道:“王爷可是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君洛寒“恩”了一声:“苏相尽管放心,只要苏相确定太子会在此集结军队,本王有信心将他们一网打尽。”

苏陵川眼神一闪,微微错开了视线,没有再去看他,恭敬地作了一揖:“老臣谢王爷大恩大德!恭祝王爷马到功成!”

苏紫染远远地隐在树丛中看着他们,心底隐隐又多了几分不安,她总觉得苏陵川此举很古怪,他一向不喜欢自己,为何会从太子那里倒戈反过来相助君洛寒?真的是突然想通了,还是如凌飒所说,一切都只是一个局?

若是一个局,那她现在又该不该出去拆穿?君洛寒说,做这一切只因为他的‘私’心,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认为,只要她现在出去阻止,他就将这件事撇得干干净净、再不参与其中?

可睿智如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苏陵川的‘阴’谋,又怎么会任由这一万将士命丧他人之手,所以,其实他是有把握的吧?

是,一定有办法的!

翌日,金銮殿。

夏风徐徐,日头高照,湛蓝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湿热窒闷的气息,便是环境雅致的皇宫也免不了生出几丝令人烦躁抑郁的感觉。只是此刻金銮殿上的温度却是一片冷滞,景帝泛着森森寒芒的目光掠过朝堂上跪着的四子,面沉如水,微抿的薄‘唇’中逸出丝丝冷笑。

“睿王,这件事,你打算如何与朕解释?”金‘色’的龙袍袖袍扬起,在沉冷的空气中划过一道冷风,一本镶着金边的奏章“砰”的一声摔落在殿下跪着的人身上,那‘挺’直的脊背却不曾有半点弯曲,低垂的眼睑中亦未曾闪过半点情绪。

景帝没有想到这个向来碌碌无为的儿子竟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虽然他承认自己以前是小看了这个儿子,可自从他大婚后自己重用他以来,却从没有半点亏待过他,何故他还要背叛自己?

虽然最近常常觉得看不透这个儿子的城府,这样的人要么就是毫无心计、要么就是雄韬伟略,自己却绝不相信这个儿子是前者。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动过要把他拉下马的心思,毕竟他是莲妃最爱的儿子,哪怕并非亲生,可这一年来却多少缓和了自己和莲妃之间不尴不尬的关系!

可是现在呢?他就是这样报答自己的吗?

君洛寒墨黑的微微一敛,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带着几分苦涩几分自嘲,重重叩首:“父皇,儿臣……无话可说。”

“好一个无话可说!”景帝咬牙切齿地迸出一声冷笑,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

底下众臣皆是一惊。

无话可说,那是不是就代表睿王承认了此次在京城周边召集上万兵马?

这可是谋逆大罪啊!

若是这件事发生在以前也就算了,为何偏偏在最近风头正盛之时,睿王要做出这种事?太子的地位一再下跌,景帝百年之后的皇位究竟********还是一个未知之数,为何睿王会如此沉不住气?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怎么会傻到选择在这个时候起兵造反呢?

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太子‘阴’鸷的目光狠狠落在苏陵川身上,虽然君洛寒受此“重创”也算是他的目的之一,可他却没有半点高兴的心理——他最初让苏陵川假意投靠睿王府的目的并不在此!他只是让苏陵川想办法将睿王府靠近京城的那些兵力全都夺过来罢了,可那该死的老匹夫竟敢做出这种事来。

明明向来不会忤逆自己的命令,何故这一次要来这么一手让自己“刮目相看”?

不,他的胆子绝不会这么大!

这件事的背后,一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人在作祟!

苏陵川垂头盯着自己的长靴,他很怕,很怕睿王会把自己抖出来,哪怕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的话只会让人觉得睿王想在这个时候找个替死鬼,可就算这样仅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还是会让景帝对自己有所怀疑警惕,所以他不想冒这个险。

可是他没有想到,睿王连半句都没有提到自己,隐隐猜到是为了自己那个‘女’儿,毕竟这段时间以来睿王的信任根本是毫无条件,若不是为了紫染,他怎么可能对自己这个向来处于“敌对面”的人放下戒心?

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微微苦笑。

突然对上太子毫不掩饰的‘阴’鸷森冷的目光,苏陵川狠狠一震,幸亏景帝此刻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他才能勉强逃过一劫,只是心里却还是抖个不停。

其实在这件事上,他根本就里外不是人,非但设计陷害了睿王,还想办法欺瞒了太子,一连把自己两个‘女’婿都给得罪遍了,以后可如何是好?

看来有必要尽快见太子一面,好好跟他解释解释这件事。

可是,那位爷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供出来的,要怎么开口,才能消除太子对自己的疑虑和不满?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良王眉目紧凛,暗黑流转的眼瞳中划过一道深沉的光芒,心中尽是惊疑。若是四弟要起事,怎么可能会瞒着他?更何况,四弟绝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做这样的选择?到底是什么原因,为何连他都没有告知?

似是想到什么,视线稍稍一掠,划过站在自己左后侧那个青灰‘色’长袍的俊秀男子,却见他亦是皱着眉头,只是和自己不同的是,那人并没有在看自己,复杂深沉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大殿中央跪着的人身上。

勾‘唇’,苦涩一笑。

景帝沉肃的目光掠过殿中众人,正待开口,良王突然站到大殿中央,恭敬下跪:“父皇,四弟向来温顺恭俭,视名利如粪土,心里惦念的唯有为父皇分忧解难和对父皇与莲妃娘娘尽孝,试问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举兵造反?更何况,大内禁军数万,四弟仅凭一万兵士,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一早就知道结果的傻事?”

景帝的眉头拧得更深:“良王,朕知你护弟心切,可就算你说得再有道理,这件事连睿王自己都承认了,你还待如何为他辩驳?”

“父皇,儿臣相信四弟一定是有苦衷的!”良王刚毅的声线响彻整个金銮殿,他慢慢转头,死死盯着身旁跪着男子。

他看得出来,父皇已经有所迟疑了,毕竟四弟是莲妃娘娘的爱子,父皇也不愿看到这样的事发生,只要四弟在这时候站出来否认罪行,再让父皇彻查此事,那么四弟的罪名一定能洗清!

良久,金銮殿中气氛凝滞,落针可闻。

便是景帝的目光也一瞬不瞬地落在君洛寒身上,可是等了这么久也没见他有半点反应,心头的怒火一下子窜得更高,眉目一凛,冷笑出声:“良王,莫要再说!你看他可有半分领你的好意?”

“父皇,四弟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从未有过如此急躁慌‘乱’的时刻,可四弟就像是一座雕像一样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他就完全不担心这件事的后果吗?

还是说,有什么更重要的是事让他把这样的死罪也抛之脑后?

心头一紧,脑子里隐隐冒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景帝的耐‘性’终于被消耗殆尽,右手猛地一掌拍在龙椅上,大怒起身:“传朕旨意,睿王君洛寒屯兵上万集于京城四周,意图谋反,立刻打入宗人府,听候发落!”

第198章 那就给朕闭嘴!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听到“睿王造反”这个消息的时候,苏紫染的脸‘色’霎时一白,所有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空了一样,全身绵软地瘫坐在身旁的矮榻上。

那人向来小心谨慎,从未有过失算的时候,为何这次会这么不理智地让人扣上一个“意图谋反”的罪名?

到头来,他还是赌输了吗?苏陵川还是背叛了他吗?

为什么她明明跟了过去,为什么她明明知道了一切,为什么明明连她自己也不相信苏陵川会真心倚靠睿王府,最终却还是没有出声阻止他?

难道在她心里,他的安危还比不上那一星半点的嫉妒心吗?

不,不是这样!

他很重要,他比谁都来得重要!她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哪怕他心里没有她。

可是,要怎么救他?

难道要她供出自己的亲生父亲,说这一切都是苏陵川在背后陷害的吗?若是那样,苏家又该怎么办?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竟手足无措,两边都是重要的人,重要到都是她愿意拼劲全力去保护的人,可是当这两方出现在心口的天平上,她要如何抉择?

龙‘吟’宫。

袅袅熏香之中,一袭明黄‘挺’拔而坐,威严的气势足以震慑四方,只是那双沉沉的眼里透‘露’的情绪却是愤怒中带着苦涩与挣扎,甚至满含‘迷’惘彷徨。

身为帝王,一招错,满盘皆输,所以他从不允许自己有半分心软。哪怕如今关在宗人府里的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也能做得毫不犹豫。

都说帝王之家便是如此无情,又有谁知道,他在下那个命令的时候心里又有多悲凉?顺着良王的话,他甚至对那亲口承认谋反的逆子也生了恻隐之心,甚至动了只要那逆子说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自己就放过他一次的冲动!

可他又是如何回报自己的?

从头到尾,除了“无话可说”这一句之外,一言不发,甚至没有从他眼中看出半分悔过的神情。

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做皇帝,想到连父子之情也不顾,想到连一丝后悔都不曾有吗?

“皇上,莲妃娘娘她身子不好,如今已在外头跪了大半个时辰了,皇上当真不宣她进来吗?”帝王身边新换的大太监李成德轻声询问。

景帝看似面无表情,实则那个微微抿‘唇’的动作已经让李成德看出了一丝端倪,跟了帝王这么多年,虽然他没有宋廉那般活络的心思和那些每日贴身服‘侍’的经验,可帝王的心他总还是能揣摩到一些——他知道,帝王心里还是顾着莲妃娘娘的,若是换了别的主子,哪怕得宠如丽妃和清妃,他也是死都不敢对帝王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原以为帝王会心疼,哪知李成德等来的答案却只是一声冷嗤加上一句凉薄到极点的话语。

“她爱跪就让她跪着,不见!”

其实景帝此刻的心思也是万般复杂,别的时候从来没见她想到过他,就算见了面也都是冷冷淡淡,唯独这个时候要求自己了才肯来龙‘吟’宫见自己,她把自己这个皇帝当成了什么?果真是因为自己心里念着她那么一丝半分,她就敢恃宠而骄这么多年吗?

而且她此次求见的目的,不外乎是为那逆子求情,他怎么能在这时候让人动摇自己?

‘门’外,炎炎烈日之下,莲妃一身素衣直‘挺’‘挺’地跪在龙‘吟’宫‘门’口,秀丽白皙的面容因长时间的曝晒泛出阵阵红晕,额上沁出了薄薄细汗,只是那张保养得当的面容依旧貌美清丽,不可比拟。

她身体本来就不好,跪了这么长时间,且不说膝盖能不能承受这样的力道,便是那灼热的温度也足够让她的头疾再次发作,只是这一回她信念坚定,任凭贴身宫‘女’在旁苦苦哀求也不肯起来,只愿求得当年那个负心人见她一面。

空气中隐隐飘入一阵脂粉香气,并不难闻,是宫中妃嫔常用的那种,只是本能地觉得厌恶,秀丽的眉峰微微蹙起。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样的味道无疑是让她恶心到想吐的,长吁一口气,强忍着一动不动地跪在龙‘吟’宫‘门’前。

“哟,这不是莲妃姐姐吗?”

原来是她——圣宠正浓的清妃。

莲妃敛了敛眸,并不答话,像是没有听到对方问候一样,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的朱红‘色’大‘门’,似乎除了那个,没有什么再能入得了她的眼。

“哼,摆什么臭架子!”清妃不屑地扫了她一眼,站在她身旁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不就是个小小的妃子吗,还真当自己有多得宠似的。当初多么清高啊,如今也不过是跪在龙‘吟’宫‘门’口还遭皇上拒见的一个普通嫔妃罢了。”

莲妃不曾开口,倒是她身旁的贴身宫‘女’终于忍不住了,气得双眼通红:“清妃娘娘,咱们娘娘素来跟你无冤无仇,你又何必在这时候落井下石呢!”

清妃登时大怒,狠狠斥道:“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敢这样跟本宫说话?”

“明明就是清妃娘娘欺人太甚!”

“哈哈哈,本宫如何欺负你们主仆了?难道本宫说得不是事实吗?”清妃捋了捋自己华丽的宫装,突然收了怒火,眉梢微微一挑,“要本宫说,莲妃真是瞎了眼,当初有个那样爬上龙‘床’的宫‘女’不说,如今收养的儿子又是个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也当真是时运不济。”

莲妃蓦然抬眸,神‘色’冷漠地扫了她一眼:“那是本宫的事,不牢清妃费心。”

平日里莲妃的‘性’子总是清清淡淡,这么多年来虽然不喜和人说话,却从未和谁发过火,如今也不过一声冷笑,竟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感觉。

清妃愣了愣,良久才反应过来,恨恨道:“皇上现在可是连看都不愿意看你一眼,你就继续跪着吧!”

说罢,她拂袖向前,身旁丫鬟的手还没够上‘门’扉,却见朱红‘色’的宫‘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头打开,‘露’出李成德那张恭敬的脸:“清妃娘娘,皇上知道娘娘来了,特命奴才前来接驾。”

视线微微一转,隐约间看到‘门’口跪着的素衣‘女’子身形一晃,嘴角微微上扬,敛着几分几不可察的苦涩与悲怆。

清妃进‘门’前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那个‘女’子,‘露’出一抹不屑冷嗤的笑容。

李成德叹了口气,无奈摇头,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能让莲妃进去,莲妃的脸‘色’这么难看,别到时候跪久了出了问题,那心疼的还不是皇上……

清妃身姿婀娜地朝着龙椅旁的帝王缓缓靠近,心中得意却又不敢表现出来,虽然她刚才那般嘲讽莲妃,可说真的,她暂时还‘摸’不透帝王对莲妃的真实想法,所以哪怕再高兴也得忍着。

想了想,她莲步轻移,慢慢站到帝王身旁,薄‘唇’微启道:“皇上,如今这天实在是热得慌,莲妃姐姐还在外头跪着呢,臣妾恐姐姐身体不适,能否请皇上让姐姐回去休息?”

“哼!”景帝稍霁的脸‘色’在听到“莲妃”这两个字的时候顿时又生了怒意,冷道:“难道是朕让她在这儿跪着的不成?”

“这……”清妃面‘露’难‘色’,心底却是高兴。

看来自己今天的目的,也并非那么难以达成……

“皇上,臣妾以为,莲妃姐姐之所以会在龙‘吟’宫外跪求皇上,大约还是因为睿王爷的事吧?虽说臣妾不懂朝事、更不敢妄议朝政,可臣妾觉得,莲妃姐姐爱子心切,皇……”

“既然知道是妄议,那就给朕闭嘴!”景帝冷斥,一脸怒容地瞪视着她。

清妃大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道:“皇上饶命,臣妾只是关心莲妃姐姐,并非有意冒犯皇上,皇上饶命啊!”

景帝冷笑着正要开口,‘门’口却响起一阵敲‘门’声,伴随而来的还有李成德急促禀报的声音:“皇上,莲妃娘娘在外头晕倒了!”

眼前明黄一闪,待她反应过来,眼前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唯有那扇摇晃的‘门’扉提醒着她适才有个人从这间房里出去了。

帝王还没有开口让她起来,她便不能起来,愣愣地跪在原地,忆起莲妃方才跪地的情景,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只是晕倒罢了,急成那样,还说什么“难道是朕让她跪着的不成”,分明就是心里放不下那个‘女’人。

这样的表情多么熟悉,曾几何时,有个人喜欢拿长鞭一鞭鞭甩在自己身上,到了最后却只要一听到自己受伤的消息就急得跟什么似的。

这种奇怪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砰”的一声,‘门’被人一脚踹开。

清妃脊背一直,就看到方才那道明黄的身影抱着一身素衣的‘女’子冲了进来,脸上的表情竟是她从未见过的惊惶。

身为帝王,他何曾有过这般情绪?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景帝大喝一声,语气是不加掩饰的急躁与厌弃:“你怎么还没走?”

重重磕了个头,清妃起身离开,转身的瞬间,‘唇’角已高高扬起,却是‘玉’碎了一地的凄凉。

这个世上,会有人如此紧张她吗?

第200章 她再也无法抗拒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说不关她的事,他竟然还打算瞒着她?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酸甜苦辣、五味杂陈,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不打算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是不愿让她伤心吧怕她知道了真相以后,会更恨苏陵川那个无情无义的父亲,也怕她觉得亲情凉薄、生活处处都充满了欺骗,是那样吗?

君洛寒,你待我如此,如何还能让我相信你心中没有我,如何还能让我坚守连月来的底线将自己封闭? ”

终于,在这一刻,所有的防守壁垒全数崩塌,心头只剩下满满的依恋与心疼。

既然收不回自己的感情,那就顺其自然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只要珍惜当下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就好。

思及此,苏紫染手下愈发用力,较之男人轻轻环在她身上力道,她几乎像是要将他拆骨入腹,就像往日他对她那样。

饶是男人向来淡定自若,便是从前总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亲昵也面不改‘色’,可这一回由她主动却还是让他微‘乱’了方寸,旁人看不出,可近在咫尺的苏紫染却眼尖地瞧出了他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轻咳一声,他道:“染染,我们先进去吧。”

苏紫染慢慢从他怀中探出个头来,迎着阳光,微眯着双仰视着他,小嘴似是不满地嘟着。良久,在他闪烁的眸‘色’中,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踮起脚尖,咬着他的耳根道:“君洛寒,你可别告诉我,你这没脸没皮的男人也知道娇羞二字是怎么写的。”

男人眉心微微一蹙,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浅笑:“苏紫染,你可知道,娇羞是用来形容‘女’人的?”

“恩?是这样吗?”她满脸疑‘惑’地扁了扁嘴,深凝的眸子让人觉得她似乎真的是在思考,半响,她又煞有介事道:“可能是夫子教得不够清楚、忘了告诉我这词儿只能用在‘女’子身上,所以一不小心就往你身上套了。”

一脸纯然的神‘色’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要相信,可若是信了她,他也就不是君洛寒了。

狭长的凤眸中眼瞳潋滟璀璨,闪着晶亮的幽光,便是没有任何表情,这样一双幽潭般深邃如海的眸子也足以将人深深地吸落进去,让人心甘情愿地万劫不复。

待苏紫染反应过来,已是自己的嘴‘唇’被他咬得死紧,一遍遍地‘舔’*舐,一遍遍地啃咬,酸麻的感觉从全身上下的四肢百骸散发而出,舌尖探入,动作迅捷地刷得一下扫过口腔中的寸寸香甜,半点也不愿放过。

直到口中的所有空气被他掠夺殆尽、直到她全身绵软再也无法稳妥站立,他方才慢悠悠从她口中撤离,勾出的银丝依旧将两人紧紧相连,‘淫’*靡而醉人。而他嘴角那一抹罂粟般绽开到极致的‘艳’丽笑容,美得像是一只勾心摄魄的狐狸,牢牢地撰取着她的每一寸神经,让她再也无法逃离。

突然,耳边传来“咕咚”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虽然很轻,却蓦地打破了两人之间极度暧昧的氛围。

“刷”得一下,苏紫染的脸红得像是只煮熟的虾米。

她怎么就忘了,这里不是只有他们俩,还有一大群围观的百姓和‘门’口的‘侍’卫啊!

该死的,果然是跟这男人在一起太久,被他传染得上了这档子“疯病”!

耳畔传来男人低低沉沉的笑声,似乎是被她的表情愉悦到了,带着浓浓的揶揄:“染染,你说得没错,你的夫子确实是忘了教你羞涩一词只适用于‘女’子身上,让你到了今日还尽会滥用。本王方才那不是羞涩,而是被太阳晒得,却不知你这小脸皮竟是薄到了这种程度,被太阳晒一晒就能红成这样。”

“……”

她竟无言以对,唯有那张脸,烫得她甚至怀疑自己已经毁了容……

正思衬着如何把自己埋到地底下去躲避众人灼热的目光,猛地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已被男人打横抱起。

不若上次那般心不甘情不愿,这回她微微一诧过后却是满脸笑意,即便再是面红耳赤,依旧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仿佛得到了全世界一样满足不已,眼底‘波’光粼粼,蜿蜒流转,倒映的却唯有面前白衣胜雪的俊美男子。

天边晚霞涟漪,染红了整片大地。

伸手勾上他的脖颈,苏紫染笑眯了双眼,明眸皓齿,不安分地故意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竟是想看到男人或严肃或发火的神情,总觉得那样的他也是无比可爱。

可男人却自始至终浅笑盈盈,稳稳地将她抱在怀中,无论她再怎么捣‘乱’,似乎对他稳健的步伐也没有起到任何破坏作用。只是她没有发现的是,男人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像风一样掠进了房中。

想起凌飒当时目瞪口呆的神情,苏紫染简直哭笑不得。

可是很快她就没了胡思‘乱’想的机会,因为她已经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扔到了‘床’上,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上骤然一重,男人已经压在她的身上。

神‘色’一吓,她惊道:“君洛寒,你干什么?”

“本王要干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他面不改‘色’地反问。

苏紫染这回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可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这么问啊!

虽然从她刚才在王府大‘门’口扑到他怀里的那一刹那就已经下了决定,决定将那些悲伤的过往全部遗忘,可不代表他们刚刚消去隔阂就得做这种事儿啊!更何况,现在还是大白天啊,难道他的脑子里就不能装些正常的东西吗?

最重要的是,她还有话要问啊!

可饶是心中疑‘惑’不解,她还是没想好该如何措辞才能不揭这男人心里的伤疤尽管是为了她,尽管他心甘情愿,可“入狱”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这么要面子又从未受过如此挫折的男人,如何经得起自己的‘女’人问他这种问题?

正怔忪间,男人密密麻麻的‘吻’已经从脸上滑到细嫩的脖颈间。

“染染,这火可是你自己惹的。”

怎么就成她自己惹的了?

苏紫染‘欲’哭无泪,脑中突然闪过他方才抱着自己的时候自己一阵‘乱’动的情形,顿时就明白了几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先是腰‘肉’,再是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他带有魔力的大掌‘揉’过,男人的‘唇’撰去了她所有的气息,也堵住了她想要问出口的那些话,房中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和时不时响起的低声嘤咛,便是那一声声“染染”中也是毫不掩饰的情与‘欲’。

火热的昂扬抵在她小腹上,即便隔着衣物,依旧能感受到那滚烫的温度似乎要将她全身燃烧殆尽,让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酥麻酸软起来。

这一刻,她知道,她再也无法抗拒。

身下骤然一凉,裙裾掀起,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寸寸划过她的小腹,最终在幽深的沟壑前停了下来,紧紧凝着身下‘女’子酡红的双颊、还有她眼中氤氲‘迷’茫的情思,手指猛地一下便滑入了那干涩紧致的甬道,动作温柔地轻拢慢捻。

“啊”的一声,苏紫染身子微微上弓,连那白皙的下颚亦是朝上一扬,‘露’出雪白优美的脖颈弧度,看得男人眸‘色’愈发暗沉,低吼一声,终于再也忍不住深埋在她体内。

房中‘春’‘色’如许。

晚间。

苏紫染浑身酸软,加上今日听说了男人入狱的消息以后就神思不定,在他回来以后又被拉着做了好几次,所以到后来都累得睡了过去,现在醒来竟是天‘色’已暗。

‘床’上不见男人的身影,心里微微泛空,可转念却又觉得自己实在不该,自从他回来以后就一直跟她在一起,什么正事都没有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必定已经忙得焦头烂额。

案上烛火氤氲,照亮了桌上‘精’致丰盛的晚膳,她的心中缓缓涌入一阵暖流。

掀了被褥,穿上衣衫裙裾,翻身下‘床’。

她知道,他现在肯定还没有用晚膳,就算不看桌上那明显未曾动过的碗筷,她也能毫不犹豫地确定,因为他一定会等着她一起。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但是牢里肯定没什么能吃的,此刻他一定饿了。

走到书房外头,里面传来的声音却让她蓦地顿住脚步,停在了几米之外,不敢靠近‘门’边。

其中传来凌飒惊怒的声音:“王爷,属下早就说过,苏陵川那个老匹夫一定是不安好心,就他那种鼠目寸光的人,怎么可能会背叛太子来投靠王爷?可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哪怕王爷明知道他心怀不轨还是愿意帮他,可是到头来王爷又得到了什么?”

“凌飒,够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不用看也知道,男人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面沉如水,低沉的嗓音中还含着一丝隐隐的怒气。

凌飒却是不肯罢休,哪怕他从未违背过主子的命令,可这一回他却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咬牙道:“王爷这辈子从未受过如此屈辱,这不只是皇上会不会怪罪王爷的问题,若是这件事在外面传开了,王爷以后就会是一个饱受众人白眼的‘乱’臣贼子啊!”

苏紫染一惊,却闻男人低声道:“你知道本王从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是,王爷是不在乎,可王爷难道就咽得下这口气吗?”

苏紫染没有再听下去,她不知道君洛寒最后的回答会是什么,但若换了她是君洛寒,她一定咽不下这口气,这一点毋庸置疑。

只是,他不会伤害苏家的。。

第201章 为何认为一定是有人指使?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太子府。

院子里,一身墨袍和一袭青灰两名男子迎面而立,端看两人的样子,一个讳莫如深,一个却是微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唯有周身那股浑然冷冽的气质竟是不谋而合。

沉寂到诡异的气氛最终还是由君洛羽率先打破:“承庆,苏陵川那个老匹夫背叛本宫一事,你觉得是何人在背后指使?”

对面的人敛了敛眸,问:“太子为何认为一定是有人指使?” ”

“若是无人指使,就苏陵川那个宵小鼠辈,谅他也没那个胆子违抗本宫的命令!”君洛羽陡然大怒,咬牙切齿道:“他既然敢背叛本宫,就该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虽然本宫并无损失,但是本宫绝不会就此放过他!”

方承庆笑了笑,不答反问:“太子当初既然刻意瞒了下官这件事,想必是不愿让下官介入、又或者是不信任下官,如今为何又在下官面前提起?”

不意他会突然有此一问,君洛羽神‘色’微变:“此事是本宫临时起意,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后来更是把一切‘交’给了五弟去办,所以认为你没什么知道的必要,并非你口中的刻意隐瞒。”

瞥见对方眼中‘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他顿了顿,又放低声音安抚道:“承庆,连父皇都知道你是本宫的人,本宫自然是相信你的,你不必多想。”

“是,下官知道了。”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本宫你的真实想法了吗?”

含笑揶揄的声音让方承庆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轻咳一声,道:“下官起初觉得这件事是睿王的‘阴’谋,只是后来仔细一想,又觉得睿王没有必要拐这么大的弯去陷害他自己,毕竟这么做非但会让皇上对他的印象变差,甚至可能招来杀生之祸,哪怕他有天大的理由也是得不偿失。”

君洛羽墨黑的瞳孔微微一敛,意味不明的视线在方承庆脸上停驻了几秒,方才轻轻“恩”了一声,点头道:“你说的没错。”

“至于良王,下官觉得他不像会是做这种事的人,若太子一定要问下官是为什么,下官只能说,凭下官的直觉来看,良王不可能会害睿王。”

“所以呢?”

“所以剩下的敢这么做的就只有赵王、宣王和炎王了。”

君洛羽脸‘色’一变,眼瞳中霎时闪过一道凌厉的锋芒:“为何是炎王?你知道的,他是本宫的人。”

“太子恕罪,下官并非有意怀疑炎王,可下官还是认为,炎王虽然素与太子‘交’好,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太子还是莫要太过相信一个人为好。皇位面前,别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便是亲兄弟也不过尔尔,如今炎王之所以会甘投太子麾下,不也是因为太子是太子吗?”

说到最后,他干脆屈膝跪下,神‘色’恭敬却不失傲骨,全然一幅尽忠死谏的样子。

“如果太子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下官以为,最有嫌疑的反而是炎王而非旁人。毕竟赵王已经成了丧家之犬,如今自身难保,哪怕当日是睿王害得他功败垂成,他也不会急进到选择在现在这个时候报复;而炎王是对这整件事最了解的人,太子试想,若是他也对这皇位有兴趣,那么他是否会让太子得到睿王手中的一兵一卒?”

“够了!”君洛羽沉声打断,紧蹙的眉宇间不难看出几分暴躁与怒气,“炎王那边本宫自有考量,以后不准再提!反倒是宣王,你为何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起过他?”

太子没有开口,方承庆自然不能起身,其实他现在也无法确定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将一切推到炎王身上不过是找了其中一个可能‘性’来离间君洛羽和他之间的兄弟感情,哪怕如今君洛羽表面上全然不信,可到底还是会在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本就是个多疑之人,又怎么可能完完全全去相信一个人?

而他要的,就是这么万分之一的怀疑他从未指望过这么几句话就能破坏“炎王”和“太子”二人多年来的手足之情。

凝神片刻,他淡淡道:“回禀太子,下官无能,宣王这个人表面上似乎无害,可实际上下官自认看不透他,所以请太子恕罪,下官不敢妄言。”

君洛羽往前走了两步,直至离他仅剩一步之遥才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眸中似有暗‘波’隐晦流转:“不妄言乃是方大人的优点,本宫又怎会因此怪罪?”

见对方明显因为这话愣了愣,他忽然意味不明地勾着‘唇’角,伸手将人扶起,还屈尊降贵地替他整了整衣襟,触得手下的人明显一惊,他却像是心情甚好地转身离开。

玄‘色’背影大步流星而去,方承庆的心却像是被人紧紧攥着,呼吸不稳。

难道,他的身份暴‘露’了?

龙‘吟’宫。

景帝一脸肃容地低头看着手中信件,双眉紧锁,过了一会儿终于抬头,沉声问道:“李成德,这东西是哪儿发现的?”

“回皇上,奴才方才替皇上传膳回来就在宫‘门’口看到了这个,问‘门’口的‘侍’卫,他们却说,送这东西来的小太监说这是皇上吩咐的,可他们不敢贸然进来打扰,所以就等奴才回来的时候‘交’到了奴才手中。”

想了想,他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道:“皇上,奴才知罪。这东西想来是有心之人要呈给皇上的,奴才不该擅自做主将其带入龙‘吟’宫,请皇上降罪!”

景帝沉默了好半响,脸上神思不定,忽闻内殿传来动静,立刻摆了摆手:“此事怪不得你,你下去吧,切记不可再跟旁人提起。”

李成德想是内殿那位主子醒了,便立刻识相退下:“奴才遵旨。”

‘门’被关上的瞬间,一袭白衣的‘女’子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不施粉黛,肤若凝脂,纯洁如莲。

“用膳吧。”景帝轻声道。

莲妃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应下:“皇上以后不必等臣妾,若是因为臣妾不规律的作息影响了皇上的身子,臣妾会过意不去。”

说是这么说,可她脸上的表情又哪里有半分过意不去的意思?

景帝睇了她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你若是真过意不去,往后就别大白天的睡觉,晚上好好歇着就够了。太医也说,成天躺在‘床’上反而会让你的身体倍觉疲乏。”

莲妃弯了弯‘唇’,眼底却是了然清明、没有半分笑意:“臣妾倒是想在夜里睡,也得皇上配合才行。”

无‘波’无澜的声音让人觉得她不过是随口一句,可景帝知道,她是在生气,气他用她的养子‘逼’得她不得不就范,气他将她锁在龙‘吟’宫中不准踏出半步,气他昨夜……无度索欢。

可是身为一个‘女’人,能够宿于帝王寝宫乃是莫大的福分,如今他已经拥有了足够的能力给她万千宠爱,为什么她还偏要和他唱反调?

无度索欢,那也不过是因为二十几年没有碰过她,让他恨不得将这么多来所有的空缺一下子全补回来!

只要她能说上一句好听的话,他也断不会如此……

方才那张来历不明的纸条上所述内容句句让他震撼,他定会将此事彻查到底,可哪怕确有其事,他也不会将其公之于众,否则他就失了如今唯一仅剩的筹码。

为了她,就算当一回昏君又如何?

翌日。

没等君洛寒早朝回来,苏紫染就已经带着蓝烟出‘门’去了相府,虽然君洛寒从始至终都没有跟她提起过这件事,可不管他是不是可以大度地原谅,这件事她都不会就这么算了。

若是苏陵川不能给她一个‘交’代、给睿王府一个‘交’代,她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带着蓝烟却是想让她放松一下心情,终归她也曾是相府的人,回去一趟也没什么。这么长时间一直闷在王府里,也不知道她心里那些伤怎么样了,若是多见见人,说不定会好些。

只是出‘门’前眼皮就跳个不停,熟悉的感觉在一年前老太君去世的时候也有过,越是走近相府,心里就越‘乱’,待走到相府‘门’口竟已觉得‘腿’软。

蓝烟这时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紧张地看了她一眼:“王妃,你怎么了?”

“没事,蓝烟,我只是有些紧张。”苏紫染转过头去,苦笑一声:“怎么办,每次出现这种感觉,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被她这么一说,蓝烟也觉得心里发憷,但是为了安慰她,便扶上她的手臂轻轻往前带了一把:“王妃安心吧,这都走到‘门’口了,进去看看不就成了?”

“好。”苏紫染点了点头,神‘色’突然一凛,“蓝烟,你有没有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蓝烟像是意识到什么,突然也是一震,惊呼:“王妃……”

两人不约而同地僵硬了身体,回过头,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明显的愕然与惊骇。

刚来的时候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现在才发现,大‘门’虽是开着,可‘门’口竟然连个守‘门’的下人都没有!

苏紫染心头骤然一缩,突然像是疯了一样甩开蓝烟的手。

冲进‘门’的瞬间,双‘腿’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完全定格在原地,身子却是抖如糠筛,脸上的血‘色’倏地消失得干干净净。。

第202章 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整个院子寂静得落针可闻,四处猩红,相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身体无一不是被人用刀剑毙命的痕迹,死相凄惨。就连院中那些颜‘色’素洁的‘花’也无沾上了点点‘艳’丽的红,看得人心惊胆战。

血光冲天。

这一瞬,苏紫染的眼前浮现了一幕幕与那些人生活了十几年的画面,虽然没有太过深刻的回忆,可所有人的脸都在脑海中变得清晰起来,与地上躺着的这些一一重合,可耳边闪过的却分明是他们凄绝的惨叫声。 ”

直到蓝烟颤抖地喊了一声“王妃”,她才终于从那噩魇中挣脱出来,脚下一软,狠狠地摔在地上。

“王妃……”蓝烟立刻跑过来扶她,却怎么也没法把她从地上拖起来,只好将浑身颤抖的她搂入怀中,声音已带上一丝哭腔,“王妃,别怕,别怕……”

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谁这么狠毒,竟然在一夜之间屠了相府几十口人?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她紧要着牙,从咽喉深处挤出一句:“蓝烟,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去找……”

去找谁?

相爷还是礼哲?

蓝烟愣神的片刻,怀中的人已用力推开了她,脚步不稳,像具浮尸一样地游‘荡’在大院四周,神‘色’浑浑噩噩,眼睛却连眨都没眨一下,目光如炬得扫过院中每一寸角落。

恍然间,见那身穿白衣的‘女’子瞳孔一缩,猛地朝一个方向奔跑而去,最后停下,身形一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蓝烟连忙走到她身边。

地上躺着的,是相爷和赵姨娘。

不,应该叫夫人了,经过王妃的劝说,相爷也认为礼哲作为苏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该有个更好的身份,故而已经在前段时间将赵姨娘晋为继室。

可是此刻,他们却都躺在地上,死相远比那些下人更为恐怖,苏陵川尤甚,身上伤口不下百处,手筋脚筋皆被挑断,双目大睁,死不瞑目。

“啊……”

苏紫染蓦地尖叫一声,不知道是被他的样子吓到还是被相府此情此景刺‘激’到,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不断摇头,甚至拼命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想要说话,却像失声了一般,连下颚都合不拢,只好不断从嘴里发出最本能的呼喊。

蓝烟知道她此刻的感受甚至远比自己在太子府受的那些更苦,可是眼下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好一下下轻轻拍打在她肩头,声线颤抖不稳:“王妃,王妃……你别这样,蓝烟知道你难过,你别这样……”

一直看到她的嘴在动,可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等了好半响才勉强听清她嘴里喊得是“礼哲”二字,刚才找遍了整个院子都没有找到礼哲少爷吗?蓝烟心中突然浮现一丝希望,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安抚道:“王妃,你别急,蓝烟这就去找礼哲少爷,你待在这儿别动好吗?”

苏紫染点头,只是点头,还是说不出话来。

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

到底是谁,一夜之间将苏家灭了‘门’?

是谁这么狠的心,究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为什么要将苏家所有的人赶尽杀绝,为什么连那些无辜的下人也不肯放过?

厨房的张婶儿和杨婶儿,后院喂马的刘叔,相府的官家齐叔,那些保护相府众人安危的护卫,还有那些‘侍’奉各位主子的大小丫鬟……这么多的人,他们何其无辜,为什么连他们也不肯放过?

双眸被泪水浸染,眼前一片模糊,隐隐约约间有大片人影走近,一片喧哗。

最终停驻在她面前的是一袭胜雪白衣,与她身上的颜‘色’相映成辉,那人步履翩跹,最后蹲在她身前,动作轻柔地将她揽入怀中,像是呵护着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熟悉的龙涎香、温暖的‘胸’膛,就连那双拍在她肩头的大掌亦是一如往昔,她却只觉浑身冰冷。

远处,有谁眸光轻凝,有谁紧蹙双眉,有谁眼含同情,有谁震惊不已……

“染染,没事了,我们回家。”

回家?

家在哪里?

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将不复存在,哪里还有她的家?

昏昏沉沉中,被人拦腰抱起,双颊紧紧地贴在他温暖宽厚的‘胸’膛上,明明没有堵住她的鼻息,为何她却有种窒息的感觉?

“王爷,礼哲在哪里?”她终于开口说了自他入相府以来的第一句话,嗓音破碎沙哑,像是深喉之中艰涩挤出。

“蓝烟刚刚找遍了整个相府,本王也已经派人四处搜查,但是都没有结果。你不用着急,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礼哲应该还……”

他没有说下去,苏紫染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有找到,就说明礼哲还是活着的对吗?

若是凶手有意对他出手,就会在这相府里直接结果了他,而不会特意将他劫走,对吗?

稳健的步伐寸寸向前,她累得再没有力气说半句话,也不再挣扎,一动不动地任他抱在怀中。与昨日唯一不同的是,昨日她的双臂环上了他的脖颈,动作亲昵得恍如挚爱恋人,今日她却没有用半分力道,由着双手垂落两侧,旁人看了,只道睿王怀中抱的是一具尸体。

回到王府,她拒绝了男人要将她抱回墨轩阁的动作,虽然那时几乎处于昏‘迷’状态,却还是在‘花’园拐角处奇迹般地清醒过来,开口对他说了第二句话:“我要回清风居。”

“好。”男人不曾有半分强硬‘逼’迫的意思,甚至给了她一种错觉无论她现在说的是什么,哪怕她要那天上的月亮,他也会给她摘了来。

清风居的人大概都已经听说了相府的事,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影溪和昕梓见到她的时候都充满了浓浓的悲恸,让她这个毫无生气的受害人家属反而显得没有那么伤心。

影溪打在前面推开了‘门’,君洛寒抱着她走到里头,像是怕碰坏了一样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正要伸手替她掖被角,‘床’上的‘女’子却再次开了口,对他说了今日的第三句话。

“王爷,让我一个人待着。”

男人的手心几不可察地一颤,墨瞳深邃,眼‘波’流转,复杂的眸光定定地落在她头顶,想从她的眼中看出点什么,可此刻的她却没有在看他,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在看任何东西因为她的双眼没有半分焦距。

不顾他还在这里,她竟是缓缓阖上了眼帘,显然是下了无声的逐客令。

男人此刻不敢有半分触到她敏感的神经,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她此刻闭着眼看不到,便轻声在她耳边道:“好,本王这就走,你好好休息,不必担心,本王一定会将礼哲找回来。”

话音刚落,苏紫染就明显地感觉到落在眼皮上的‘阴’影消失了去,光线终于可以照到她身上。

脚步声愈行愈远,最终“吱呀”一声,‘门’被人打开,又被人阖上。

关‘门’之前,明明隔得那么远,却不知为何她的耳力如此之好,连男人几不可闻的那声轻叹也听得那般清晰,还有他嘱咐影溪和昕梓不要打扰她的话语,满满的都是心疼。

屋里只剩她一个人。

终于还是只剩她一个人了。

从被男人掖好的被褥中伸出双手,将被褥整个往上一扯,慢慢地将自己‘蒙’住,似乎这样更舒服了些。

还是没有光线来得好……

这个时候,她不想看到君洛寒,不只是因为相府被人灭‘门’一事带给她的打击实在太大,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她不想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怀疑他。

虽然在她目前的认知来看,他是表面上最有动机做这件事的人,可她还是不愿意就这么怀疑他。若是别的事情也就罢了,他欺瞒她、甚至欺骗她的事都不在少数,她也可以毫无理由地不信任他,可这件事不行这关乎着相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性’命,这也关乎着她对他的底线。

更何况,他那样骄傲的人,便是真的痛恨谁,也不会那样做吧?

别的事她不敢妄言,可那么残忍的手段、那么血腥的报复,他不会的……

他甚至愿意为了她毫无理由地帮助苏陵川哪怕苏陵川是太子的人,他也义无反顾,所以即便最后他锒铛入狱又如何,他绝不会用那样的方式去伤害她的家人!

但她刚才还是忍不住怀疑了,所以她现在不想见到他。

人总是这么矛盾的,在事情的真相没有查清楚以前,她怕是都不可能毫无顾忌地相信他了,所以在那之前,她还是不要跟他有太多接触为好,以免以后知道了真相,她会厌弃自己此刻对他的不信任。

“咚”的一声。

是什么东西垂直落下。

尽管‘蒙’在被褥中,她还是听见了这不大不小的声音。

黑暗中,她蹙了蹙眉,掀了被褥看到那一块石子,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发现方承庆真实身份的那一次,同样也有人往她房里扔了一张纸条。

那人是谁到现在仍未可知,那么这次呢这次又是谁,想要给她什么样的提示?

终究忍不住心中强烈想要了解真相的‘欲’望,她还是下‘床’去看了,哪怕这次的结果也许会跟上次一样让她难以接受。。

第199章 别怕,本王回来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幽幽转醒,莲妃视线‘迷’茫地盯着那明黄的‘床’帷,久久失神,好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二十几年前的熟悉记忆疯狂地涌入脑海,痛得她几乎是从‘床’上弹坐起来,全身绵软,头晕目眩,差点没从那张偌大的龙‘床’上摔落下去。

甫一阵天旋地转,淡淡的龙涎香钻入鼻息,是久违的怀抱还是经年累月的痛苦,她已无力分辨。

景帝紧紧收着双臂,落在怀中‘女’子身上的灼热视线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这么多年过去,多少年轻貌美的‘女’子一个个出现在身边,燕瘦环‘肥’、清纯妖媚,尽是百般谄媚讨好,却唯有这具年华老去、风韵犹在的身体让他像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一般不能自控。

或许,这就是本能。

猛地一阵捶打挣扎才将陷入回忆的他拉回现实,紧蹙双眉瞪她,却被她眼中赤红的血‘色’吓到,不由自主地放轻了手中力道,轻咳一声道:“你方才在殿外晕倒,朕只是……”

“放我下来。”莲妃冷冷打断,若是细听,不难分辨其中几丝轻微的颤意。

带着明显抗拒的声音让景帝墨‘色’的深瞳蓦地一凛,一时也顾不得她此刻的心情,咧咧一笑,从咽喉深处沙哑地挤出一句:“若是朕不放呢,莲妃打算如何?”

莲妃颤抖得更厉害,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哭腔:“你放我下来!”

景帝一怔。

“你就这么讨厌朕?”

莲妃不敢看他的眼睛,咬着‘唇’道:“皇上,求你放臣妾下来……”

景帝面‘色’骤变,冷冷一笑,非但没有如她所愿将她放下,粗暴的‘吻’就这么铺天盖地地席卷而下,落在她脸上、鼻尖上、眼睫上,最后停在那两瓣温软的‘唇’瓣上。熟悉却久违的气息让他根本无法自控,灵巧的舌尖滑入那芬芳馨甜的口腔狠狠咬了一口,一声微弱的嘤咛几乎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

怀中颤抖的身子突然没了任何挣扎,正喜于她的难得的顺从,两人牵连的津液中就突然‘混’入一股微咸的味道,景帝顿了顿,猛地从她身上离开,眸‘色’复杂地看着她,却只看到她脸‘色’惨白,微垂的眼睫下挂着一行清泪,下颚颤个不停。

“莲儿……莲儿……”

他突然有些急了,他恨自己怎么突然就忍不住了,明明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怎么会在她身体如此虚弱的时候做出这种事情。

二十几年没有听到过的称呼让莲妃又是狠狠一震,方才还无声落泪的‘女’子突然大叫一声,凄厉地钻入耳膜:“君浩泽,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紧接着,就是一阵狠狠的‘抽’噎,到了后来,干脆就变成了放声大哭。

景帝彻底慌了神,眉梢眼角无不透着浓浓的无措与心疼。

“莲儿,是朕不好,是朕不好,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帝王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紧张,似乎只要怀中的‘女’子回他一句“不好”,他就能急得去杀人似的。

莲妃半响都没有理他,他也不敢再做出任何逾矩的动作,只好将她重新抱回‘床’上,一下下地在她肩上轻柔拍着安抚她,一遍遍地重复着“莲儿别哭”的话语。

对于这个‘女’人,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突然,‘床’上的‘女’子从他大掌下逃离出来,鞋履都没有顾得上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在景帝惊怒的眼神中,狠狠地叩首:“皇上,臣妾求您,放过寒儿吧……”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替那个逆子求情?”尾音一扬,景帝复杂的眸‘色’中掠过一丝暗芒。

“皇上,无论寒儿做错了什么,他都是臣妾的儿子,臣妾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却无动于衷啊!”

景帝刚毅的脸庞却是忽地转冷,凌厉的眉峰间甚至暗藏着刀光剑影:“你还真把他当成你了你的儿子?”

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他明显地看到莲妃先是愣了愣,破碎的苦笑划过嘴角,后又紧紧地攥了攥拳,掩于袖中的‘玉’手似乎苍白无‘色’,就连‘唇’瓣亦是被她狠狠咬住。

“皇上,臣妾自然是把寒儿当成了自己的儿子,而且……臣妾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这句话无疑是在景帝心上扎了狠狠一针,曾经,他最心爱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却因为他酒醉失控做出了对不起她的事,让她伤心‘欲’绝,最终产下一名死胎。

想到这里,他心中对君洛寒的怒意不禁更甚,就是因为那个逆子和那逆子的娘,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这一切原本都可以不存在的误会!

可是眼前,她就这么跪在自己面前,泪流满面、神‘色’倔强地哀求自己,让自己怎么下得了狠心拒绝她?

弯腰去扶她,低声道:“莲儿,你先起来再说。”

“不,皇上若是不答应,臣妾就一直跪在这里。若是皇上嫌臣妾脏了皇上的地方,那么臣妾绝不会在龙‘吟’宫多留片刻,只愿在宫‘门’一角跪求皇上的半分怜悯!”

景帝又惊又怒,‘胸’膛止不住地剧烈起伏,就为了那个逆子,她竟然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

明明身体不适,明明已经孱弱至此,为何还总是挂念着那个逆子,难道他们之间的误会不就是源于那个逆子的出生吗?

为何一点都不恨?

所有关切和心疼的话到了嘴边却都变了样,化作咬牙切齿的一句:“你威胁朕?”

“臣妾不敢!”莲妃阖了阖眸,笑得凄绝惨烈,一头青丝如瀑披散在肩头,随着她再次叩首的动作滑落下去,掩去了她面上所有神‘色’。

“臣妾自知罪孽深重,连皇上的面都不敢见,又何谈威胁皇上?只是臣妾舍不得寒儿,所以想为自己的儿子尽一份微薄之力罢了。若是皇上执意不肯放过寒儿,臣妾也没有一点办法。只是臣妾实在不愿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届时,臣妾必将随寒儿而去,好好地尽一份做母亲的责任……”

景帝狠狠一震,瞳孔愕然紧缩。

她非但不顾自己的身子,竟然还敢拿命来威胁他?

就是吃准了他不能放任她去死,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吗?

那么在她心中,他究竟还有多少位置千分之一,还是万分之一,又或是一点不剩?

沉默良久,他眯了眯眼,沉沉地叹了口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疲惫的气息,‘揉’了‘揉’眉心,讳莫如深道:“你既要朕放了他,朕就如你所愿,半点都不会伤害他。只是在那之前,你必须答应朕一个条件。”

临近黄昏。

苏紫染纠结了一天,再也忍不住冲出清风居,打算将从宋廉口中得知的那个秘密全盘托出。虽然她还没有想好如何开口,也不知道景帝和莲妃会不会信她,甚至做好了那个男人会怪她这么长时间知而不告的隐瞒,可她还是忍不住,因为她完全无法忍受男人一个人在狱中的情形她连想都不敢想。

几乎是不顾形象地跑到‘门’口,在睿王府低‘迷’整整一日的低‘迷’气氛中,她想枉论后果地任‘性’一次,那样的话,无论结果如何,起码她努力过了,不会后悔。

只是刚跑到王府‘门’口,整个人就完全僵在了原地,动弹不了。

男人一袭白衣如雪,凤眸氤氲逆光,看不清其中神‘色’,唯有嘴角一抹浅浅的弧光映出斑驳点点,半红半金的夕阳投洒在那道颀长的身躯上,黑影恍然如‘玉’。

半日的牢房生涯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脏‘乱’的痕迹,依旧优雅高洁,不染纤尘。

这一刻,苏紫染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狠狠地‘揉’了‘揉’,又盯着他看了半响,才发现这男人真实地存在于眼前,而非是她幻想出来的,心中又惊又喜,最终却都化作眼中惊疑不定的涩意。

四周人影集聚,‘门’口府卫恭敬,她却像疯了一样突然朝他冲过去,狠狠扑在他怀中,紧紧地搂着他‘精’瘦的腰肢,紧得她自己的手指都在发颤。

真实的触感!

唯有如此真实的触感,才能让她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男人敛了敛眸,缓缓扬手,宽大的袖袍慢慢将她包裹,埋在她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好。

哪怕是生平第一次入狱,却在这一个拥抱之后觉得什么都值了。

怀中,‘女’子轻声低语,声音含着一丝明显的颤抖:“君洛寒,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别怕,本王回来了。”

其实他还想说,“对不起,昨天不该那样对你”,只是这句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以后的以后,他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君洛寒,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怎么会这样……都是我不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女’子语无伦次的话语在他听来却是无比甜蜜,只觉得心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当当,连月来的‘阴’翳失措全都一扫而空。

他一下下地抚着她的后脑,动作亲昵而包容:“傻‘女’人,关你什么事,是本王自己的问题,是本王没有把事情处理好才会变成这样。放心,以后都不会了,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

苏紫染狠狠一震。。

第203章 王爷好像真的是很爱王妃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出乎意料的是,展开纸条,竟无只字片语。

苏紫染一诧。

屋顶直直投落的日晖落在屋里形成斑驳光影,她双眼一眯,猛地抬头,却只触及那一方恰好被人徐徐掩上的红瓦,刺眼的光线不再。

屋顶有人!

纸条无字,那人是想告诉她什么呢?

顾不得此刻衣衫不整,她拾步从房里冲了出去,吓得院中那两人皆是一惊。

“王妃,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昕梓立时冲了过来,警惕不安地问道。

苏紫染没答她,又走了几步,停在一个能清楚望见屋顶状况的地方,伸着脖子探头张望。

影溪和昕梓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不解,两人一左一右地走到她身边,影溪斟酌着问道:“王妃在找什么?”

苏紫染挥开她二人的手,脚尖一点,纵身跃上屋顶,居高临下地环视四周。

树影斜斜,芳草荦荦,偶有府中人影拱动,却不曾见到任何一个可疑人物。

云层绕绕,刺眼的日光稍稍偏斜,时间推移,强撑的虚弱无力的身体终于到了极限。

两眼一黑,苏紫染踉跄几步,踩得脚下瓦片“嘎吱”作响。

“王妃……”

底下两人皆是大惊。

依稀看见影溪飞身上前,苏紫染心道真好,不用摔地上了。

可就在她即将触到那道衣角的时候,身子一歪,被一股大力猛地撰过,狠狠捞入怀中。

是去而复返的他。

“苏紫染,你不是要休息吗,你不是要一个人待着吗,现在又跑出来干什么!”男人恶声恶语地在她耳边呵斥,若然仔细辨认,还不难听出这低醇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沙哑的嘶吼。

便是她睁不开眼睛,也从中听出了浓浓的紧张与关怀,这一刻,她竟只剩下病人最本能撒娇能力,虚弱至极,却强行弯了弯‘唇’。

“你怎么这么过分?我都这样了你还骂我……”

软糯娇嗔般的话语听得男人‘胸’膛一震,一股暗恼旋即涌上心头,他不是想骂她,他只是紧张、只是害怕。

含着复杂情绪的漆黑凤眸牢牢锁在她身上,菲薄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他却硬是咬牙放柔了声音,道:“胡说,本王哪里舍得骂你,只是紧张你。”

怀中的人彻底安静下来,嘴角敛起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男人抱着她翩然落地,墨发四扬,衣袂翻飞,如同旷世谪仙,俊美无俦,出尘绝颜。

影溪随后而至,与昕梓同声请罪,男人冷冷一眼斜去,仿佛所有的温柔只限于怀中的‘女’子身上,沉声斥道:“本王方才是怎么叮嘱你们的,如今本王才离开多久就让她出了这样的事,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好好照顾?”

两人神‘色’一变,立刻双双跪下。

王爷平素很少对下人发火,可但凡关乎王妃的事,却半分也容不得怠慢,所以如今就算王爷怪罪,也是她们理当受的!

“影溪(奴婢)知罪!”

苏紫染原本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此刻又被这动静惊醒,黛眉紧紧蹙起:“君洛寒,是我自己任‘性’,你怪她们做什么?”

“主子可以任‘性’,可她们必须从旁劝谏。”

“若是我想做的事,连你都劝不了,你觉得她们能行吗?”

男人抿了抿‘唇’,沉默扫了一眼跪在面前的两人,然后一言不发地抱着她进了屋。直到房‘门’阖上的瞬间,才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你们退下吧。”

两人从地上站起,昕梓偷偷看了影溪一眼,眸‘色’深沉悠远:“姐姐,你说王爷是不是很爱王妃?”

影溪点点头:“大概是吧。”

“为什么是大概?”

“这种事还是当事人自己才比较清楚,王妃总觉得王爷不爱她,虽然我这个旁观者看在眼里,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昕梓“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那姐姐又为何觉得王爷爱王妃呢?”

影溪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你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尽问这些有的没的?”

“姐姐莫要取笑我,我只是好奇,像王爷这样的人,竟然也会爱上一个人。”

影溪一怔。

“确实啊,我也以为王爷这样的人是不会真正爱上哪个人的。虽然在王妃嫁给王爷之前,很多人以为王爷的心里放着一个‘女’子,其实那时连我都是那么认为的,只是自王妃出现以后,我才知道不是。王爷对那名‘女’子并不是爱,只是一种不同于其他人的牵绊与习惯罢了。只有在面对王妃的时候,王爷才活得像一个人,才有真实的喜怒哀乐,甚至做出一些曾经从未有过的幼稚行为……”

“如此说来,王爷好像真的是很爱王妃。”

“你也这么觉得?”

“是啊,奴婢的感觉和姐姐是一样的!”昕梓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神‘色’微微一变,幸而影溪这时已没在看她,她便立刻敛了眸‘色’,垂下眼帘。

屋子里,君洛寒这回没再把怀中的人放到‘床’上,也下定了决心不管她说什么都不会再让她一个人待着,索‘性’就着横抱她的姿势坐在‘床’榻上,将她的头轻轻搁在自己肩上,伸手捋着她黑亮的长发。

结果她竟也没有任何拒绝的动作,甚至连一句话也没开口说过。

男人左手环在她的腰上,右手修长的五指穿‘插’于她如瀑的黑发间,垂眸看着她乖顺地阖眼坐在自己怀中的样子,竟有种世上再大的幸福莫过于此的感觉。

“你方才去屋顶上找什么?”

“我看到了爹,看到了赵姨娘,还有厨房的张婶儿和杨婶儿,他们都在上面。我看到他们在冲我招手,他们说,他们死得好凄惨,要我去陪……”

“苏紫染,够了!”

后面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全都被男人用嘴狠狠地堵住,强烈的不满与怒气尽数化为掠夺的啃咬,苏紫染好笑地发现,两人身体触碰的地方竟能察觉出他微微的颤抖,尤其是他的‘胸’膛,此刻正急剧起伏着。

他在害怕什么呢?

怕她真的去陪相府那些人了,还是怕她说那些话,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腹中的空气被他撰取殆尽,她却不曾有半分推拒,最后反而是他终于将她放开,只看到她“咯咯咯”地笑个不停,眼中澄澈不再,唯有一片浓浓的黑雾。

“染染……”

他的声音惊疑不定,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熠熠的凤眸中倒映着明显的慌‘乱’。

苏紫染知道他在紧张,很紧张,怕她就此神志不清是吗?

“君洛寒,我问你,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背叛了你,你会如何惩罚我?”

不意她会突然问这个,他愣了愣,咬牙道:“苏紫染,你不要这样!本王知道你现在难受,难受你就发泄出来,打人、骂人、摔东西,随便你想怎么样,就是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

“‘阴’阳怪气么?”苏紫染眉心微微一凝,怔怔地看着他。

两双黑眸相绞,都从彼此眼中读到了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长时间的僵持,最后还是苏紫染先忍不住,几乎要哭出来一样,扁了扁嘴,委屈道:“你若是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这么‘阴’阳怪气地跟你说话了,这样可好?”

男人眸‘色’一痛,愈发用力地将她搂紧:“染染,这种事,你连想也不要想,这辈子你都不会有这个机会。若是有一天你真的背叛了本王,那么就算上天入地,本王也一定会把你揪回来,然后……”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些话。

只是等了良久也没等到他最关键的那一句,苏紫染急道:“然后怎样?”

他却不肯再说,苦笑一声,用力‘揉’了‘揉’她的发丝。

然后还能怎样?

原想说,然后将她绑着囚着,要她付出千百倍的代价,让她长长记‘性’。可是从来也没想过若是她真的背叛他会怎样,这种事,别说是不准她想,连他自己也不敢想这个世上,他唯一不能接受的背叛就是来源于她。

“不怎样。”他冷下眉目,狠狠剜了她一眼,墨瞳中满溢着不悦的神‘色’,“你不准再胡思‘乱’想,礼哲本王会替你找回来,相府的仇,本王也一定会替你报。现在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好好休息,知道吗?”

“不知道!”苏紫染猛地推了他一把,双目陡然赤红一片,“那是我的家人,那都是我的家人啊!我怎么可能好好休息?君洛寒,从明日起,你查你的,我查我的,我们互不干涉!”

猝不及防之下,男人的身子蓦地往后一仰,尽管及时稳住,落在她腰肢上的手却还是松了,几乎就要把她甩落在地。

“苏紫染,你疯了是不是!”

他勃然震怒,大吼一声,展臂将她捞入怀中,却因速度过快只能屈膝,最终虽仍是将她接住,却差点整个压在她身上,只能在最后一刻猛然掉转方向,用自己的背挡在她和冰冷的地面之间。

一声闷响。

苏紫染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第204章 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太子府。

君洛羽狠狠将桌面上所有可见的东西全都砸了,屋子里发出“乒乒乓乓”的各种杂声,最后犹不解恨,连那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也没能幸免于难,统统在他的手下东倒西歪、抑或缺了棱角。

他长臂一伸,恶容满面地指着眼前一人,咬牙切齿道:“你说,这件事到底是这么回事?”

“二哥何处此言啊?”炎王大惊,适才已经被他的怒气震得完全说不出话来,此刻又因他这句话顿感莫名其妙,虽然他也愤怒苏陵川言而无信,他也大为诧异为何相府会一夜之间被人灭‘门’,可这些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

蓦地,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惊又怒:“难道二哥是怀疑臣弟不成?”

两人迎面而立,炎王的气势明显弱了一截,原本就从未违逆过太子之令,如今眼前这人又处在盛怒之中,他哪里还说得出别的什么,只觉心里又凉又堵,他们兄弟二人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个哥哥竟然不相信他?

一旁,方承庆低垂的眉眼间闪过一道诡异的‘精’光,原本一直静默不语,此刻终于忍不住走到二人身旁劝谏:“王爷,太子并非是怀疑你,只是想问问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炎王天生只逞匹夫之勇,根本没什么脑子,闻言,冷冷地哼了一声:“我们兄弟二人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下人来‘插’嘴?”

方承庆瞳孔一缩,君洛羽亦是变了脸‘色’,狠狠剜了炎王一眼:“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承庆跟在本宫身边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谁准你这么跟他说话的?”

其实说完那话,炎王自己就已经后悔了,毕竟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方承庆对他总是恭敬有加,两人至今也都是客客气气,若非气急,他此刻绝无可能说出这种话来。可经由太子这么一喝,他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二哥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来训斥他?而且方承庆跟了二哥这么多年,难道他就不是跟了二哥这么多年吗,二哥适才还不是怀疑他了?

眼中狠意一‘露’,拳头被他捏得嘎嘣作响,狠声反问:“难道臣弟说错了吗?在我们兄弟二人面前,难道他不就是一个下人吗?”

方承庆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笑道:“太子,下官以为,王爷此刻只是心情不好,并非故意顶撞太子。既然王爷看不惯下官,那下官还是先行告退吧。”

说罢,他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承庆,你站住!”君洛羽喝止他,又回头瞪着炎王道怒道:“不知礼仪的东西,本宫今日不想见到你,给本宫滚!”

“二哥?”炎王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双目瞪得犹如铜铃。

君洛羽神‘色’更冷:“本宫让你滚,你没有听到吗?”

“好,好,好,臣弟这就滚!”

直到“砰”的一声关‘门’巨响传来,方承庆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头去望着君洛羽,诧异道:“太子这是干什么,如王爷所言,下官不过是个下人,太子何必为了下官而让王爷颜面扫地?”

“你不是说,他在本宫身边或许是意图不轨吗?”

方承庆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思考他话中的意思,半响,疑‘惑’道:“可是太子这样不是反而会打草惊蛇吗?”

“哦?你怎么不说是引蛇出‘洞’呢?”君洛羽讳莫如深地笑了笑,“五弟这‘性’子太直,若是真的如你所言,他包藏祸心,那么本宫今日之举必定会‘激’怒他,或许他会做些‘露’出马脚的事也不一定。可若他是真心辅佐本宫,那么他日只要本宫好言劝上几句,他也一定会不计前嫌、心甘情愿地回到本宫身边。”

方承庆眸‘色’一亮,称道:“太子好谋略,下官自叹不如!”

君洛羽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并没有把他的赞言放在心上,反而轻轻嗤了一声:“这些奉承话你就不必与本宫说了,倒是今日相府之事,你怎么看?”

“其实下官最初怀疑过此事乃太子所为……”

“哦?”君洛羽眯了眯眼,见他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嘴角的笑意便又深了几分,“何出此言?”

“昨夜太子不是派人将苏家少爷掳了来吗,是以下官以为……”抬眸看了看他的神‘色’,晦明难辨,方承庆心里一惊,忙补充道:“不过下官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下官知道,若是太子真的有心要相府所有人的命,便不会多此一举将苏礼哲留下。”

“承庆,让本宫来猜猜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吧?”

“太子……”

“你刚开始确实怀疑这一切都是本宫做的,可后来却不是因为你口中那个原因才否定了这份怀疑吧?”满意地看到方承庆微变了神‘色’,他不在意地勾了勾‘唇’,继续道:“本宫那日在昆仑山巅受到赵王启发,所以将苏礼哲带走,为的就是威胁苏紫染,从而得到苏家军的兵符,或是从睿王手中换来隐卫信物也好。你是这么想的吧?”

方承庆又要下跪,这一次却被托住,不准他跪:“承庆,本宫又没怪你,你紧张什么?”

“太子恕罪,下官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没什么,本宫原就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君子。你说的那种事本宫虽然当时没想过,可在今早看到相府被人灭‘门’之后却有想到,经过此事的刺‘激’,苏礼哲这个筹码非但能换来睿王府的隐卫,或许苏紫染的态度也不会再那般强硬。”

方承庆呼吸一滞,只觉‘胸’闷气短,尤其是看着眼前这张‘阴’谋得逞的笑脸,差点没气昏过去。他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沉声问道:“那么太子认为,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

“关键不是本宫认为,而是父皇认为。若是能想办法把这件事算在睿王府头上倒是不错。”君洛羽喟叹一声,似是有些无奈,“只可惜,本宫觉得父皇不会信。”

“太子为何这么说?”

君洛羽“哈哈”大笑,似真似假道:“因为本宫那四弟是个情种,他满心满眼念着他那个王妃,又怎么忍心屠她苏家满‘门’?”

方承庆一震,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夜,睿王府。

晚风徐徐,摇曳了满室纱幔,吹弱了一豆烛火,消散了弥漫的袅袅梨木香。

美人榻上,苏紫染笔直而坐,想起方才君洛寒被她赶走时‘露’出的表情,不禁觉得有些无奈。

明明打定了主意不能见他,可白日里自屋顶摔落、后又被他接住的刹那起,竟隐隐生出了几分庆幸,庆幸原来他一直在她身边。

看他的样子完全不似那幕后之人,可在她查出真相以前,没有人可以让她完完全全地信任,所以她只能狠心再次将他赶走。

哪怕在他用自己的身子挡了她摔落地面的疼痛时,她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酸涩,恨自己为何不能就此信任,可奈何她无法强迫自己,便是和他待在一起,也忍不住会问东问西,那些问题还都古怪得会让他觉得她‘精’神错‘乱’,所以她不想这样下去,宁愿她一个人彷徨无依,也不想在查出真相以前让他知道她在怀疑他。

若是他知道了,定会失望不已吧?

他那般待她,她却还是无法全心信任……

蓦地,苏紫染眼睫一颤,薄‘唇’微启:“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四嫂如何知道臣弟一定会来?”

含笑揶揄的声音并非是让她最在意的地方,而是那声“四嫂”,竟让她微微一震。

徐徐抬眸,目光触及眼前一身青衣的男子,眸中分明闪过一丝愕然,转瞬即逝,却仍是被对方捕捉入眼。

苏紫染沉声反问:“若非如此,你为何多此一举在我屋里扔一张空白的纸条,难道是为了取乐不成?”

来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笑容依旧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清俊儒雅。

“四嫂看到臣弟似乎很惊讶?”

“当然,宣王爷会来这里,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明明是同一个人,苏紫染却觉得他和那日回朝的时候已是天差地别,明明还是一样纯洁无害的笑容,只是那时她唯有舒心的感觉,如今再见,更多的却是看不透的深邃,甚至让人畏惧、颤抖……

半响不见他开口,她沉‘吟’片刻,便又补充了一句:“不知宣王今日来此是为了……”

“为了相府一事。”对方毫不犹豫地答道。

苏紫染一震,强行维持着面部的笑容:“王爷请赐教。”

“难道四嫂不想知道相府灭‘门’一事究竟是何人所为吗?”

“你知道?”苏紫染这回再也没忍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看着他的眼中充满了颤抖,还有一丝隐隐的‘迷’‘惑’与恳求。

“臣弟确实掌握了一些相关的线索。”他点了点头,微叹一声,“只是此刻还不能告诉四嫂。若是四嫂想知道的话,明日下了早朝,臣弟在城西竹林等着四嫂。”

苏紫染虽然奇怪他为何要约在那种地方,又不解他特意来此告诉她此事却不上报朝廷的原因,可抵不过心中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欲’望,只好点了点头。

“好,希望王爷届时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第205章 为什么这么……对我?

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烛火,苏紫染忍不住拿起剪刀剪了灯芯,烛火陡然跳亮,一时间,她的心里却只觉神思烦乱,混杂无比。

她不知道宣王在这件事情里面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特意跑来告诉自己一些事情,那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再者,苏陵川乃是朝廷重臣,景帝对此事是抱着一种绝不放过凶手的严查态度,若是宣王知道了真相,为何不上禀帝王以求青眼、反而来告诉自己这个唯有一面之缘的人?

难道是因为自己曾在他病发之时救过他,所以他感念报恩?可那时他不也救了自己么?

想要相信却又不能相信——或许就是她现在对所有人的感觉。

脑子里零零星星的想法很多,却都拼凑不到一起去,苏紫染眼神闪烁不定,只觉自己此刻正被一张巨大的网罩着、还在慢慢收拢,根本无法脱身,甚至她在往后的日子里每走一步,似乎都是在朝着既定的陷进里跳……

明明如此胆战心惊,却根本无法摆脱这一切,她紧紧地蹙了蹙眉,头脑乱得像是要炸开。

这时候,敲门的声音响起。

约摸是看到屋里的灯还亮着,刚刚才从外面回来的蓝烟出了声,问道:“王妃是不是还没睡,蓝烟能进来吗?”

苏紫染一天没有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后来去了哪里,淡淡道:“进来吧。”

明明心有疑虑,又不知如何开口询问,一方面自己如今已不再是蓝烟的主子,早没了那个立场,另一方面自己今日也实在没心思去关心别人的事,所以直至蓝烟走到跟前,她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蓝烟终于站停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想了想,低声安慰道:“王妃,蓝烟今日去找礼哲少爷了,只是如今还没有消息。但是王妃放心,蓝烟明日还会继续去找,相信不日就会有消息。”

苏紫染眸色一闪,心里一股暖流和酸涩同时涌入,在她怀疑蓝烟的时候,蓝烟却是在帮她找礼哲。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到底为何会变成这样不敢信任任何人的样子?

“蓝烟,你坐。”

蓝烟的手被她拉着,身子却不自觉地抖了抖,似乎是在思考这件事到底可不可行,良久,方才紧紧地抿着唇“恩”了一声,依言坐在她身旁。

苏紫染觉得奇怪,莫不是她在太子府中受的惊吓如今还没有恢复?怎的如此小心翼翼?

轻叹一声,道:“蓝烟,你已经不是我的丫鬟了,以后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也不用再为我操劳。往后只要你能过好自己的生活,我就很满意了。”

她却颦眉顿蹙,急道:“王妃,蓝烟已经错过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了。哪怕是蓝烟在太子府的那段日子,唯一支撑不变的信念就是王妃这个主子,若是王妃现在说不要蓝烟了,往后让蓝烟怎么办?”

苏紫染微微一怔,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倒也不好再跟她说这件事,沉默了半响不知该说什么,两人竟是久久无语。

最后蓝烟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氛围,想要安慰她几句又怕揭起她的伤心事,只好起身告退。

门开的瞬间,苏紫染竟恍惚看到一袭白衣翩然立于院中,颀长的身影挺拔俊秀,风扬起,衣袂翻飞,一双氤氲黑眸直直地望着屋里的情形。

眼皮一跳,苏紫染径直垂了眸,只作不见。

蓝烟看到那人时,微微愣了愣,诧异道:“王爷为何不进去?”

门还是虚掩着,外头的声音半句不落地传进了苏紫染的耳朵里,她不想听,甚至上床蒙了被褥,却不知是她耳力太好还是怎的,男人低沉的嗓音还是伴着夜风钻入了耳膜。

“她累了,本王想让她好好休息。”

这话说得太过奇怪,也只有苏紫染一个人能听懂,果然,蓝烟闻言更是不解:“难道王爷进去了,王妃就……”

大约是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话只说了一半她就立刻住了嘴,愕然地瞪大眼,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

苏紫染欲哭无泪,差点就想下床去把她拎走,这丫头该不是故意的吧,往日里明明很懂事儿啊,怎么如今退化成这样了?

门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传来什么动静。

好半响,蓝烟转身阖了门,男人的话语却依旧透过门扉传了进来。

“没错,她现在心里很乱,所以想一个人静一静。若是本王进去,她怕是不能好好休息了。”

蓝烟一怔,可她是多么通透的一个人啊,转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或许王妃并不是因为想要静一静,而是她根本就在怀疑王爷,否则的话,在这种时候,她本该多么需要所爱之人的陪伴啊!

苏紫染在里面听得鼻子发酸,恶狠狠扯过被褥捂了自己的耳朵,强迫自己凝神,务必无视外头的动静。

所幸,门外的两人也没再开口说话,没过多久就有细碎的脚步声缓缓离去。

至于那个男人,也不知道他究竟站了多久,直到她逐渐入梦也没再听到有关他的任何动静。

皇宫禁地。

“恩……啊……恩恩……王爷,再用力点……啊……”

破碎的呻吟与粗噶的低吼声同时从假山中传出,飘荡在暗色的禁地中,禁忌中充满了暧昧的蛊惑。

清妃想,或许她知道为什么宋廉一开始就总喜欢带她来这儿,后来成了习惯便也没再改掉。一方面或许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人发现他们之间的龌龊关系,可另一方面,也许正是因为在这里欢好会比别的地方更有激情吧?

男人又是一阵猛地**,狠狠咬了咬她的耳垂,用情*欲之中满是沙哑的嗓音低沉吼道:“清儿,又不专心,恩?”

清妃便“咯咯咯”地笑了出来,突然又像是被男人顶到了敏感点,“啊”的惊呼一声,眼前白光一闪,久久失神。

这一瞬,脑子里浮现的竟还是宋廉。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里成天都会冒出那张脸来,那是保养得很好的一张中年人的脸,可因为是太监,所以总给人一种阴气太盛的感觉。

明明过去厌恶他厌恶得要死,天天躺在他身边都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可在他真的如她所愿死了以后,心里却又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难道是因为他的死相还不够凄惨?

没错,一定是这样。

或许,她不该让他这么便宜地中毒而死,她该亲手给他几刀,也好报了这些年来他对她的凌虐之仇!

哦不,不是这些年,他的凌虐仅限于最初那几个月罢了,后来他对她都是极好的。

极好的……

“王爷今日怎么如此好兴致,大半夜的特地把清儿从宫里喊出来就为了做这事儿?”

“当然不是,本王自然是想清儿了才会如此。”男人一边抚弄着她的身体,一边暧昧地挑逗着她,“说来父皇这两天竟把莲妃留在了龙吟宫,都没人能好好地满足清儿了。”

说到这个清妃就来气,莲妃那个老女人哪点能和自己比的,景帝竟然这么不识货地专宠于她!原以为那日不过是因为她昏迷才有幸在龙吟宫躺了一会儿,不曾想她竟还留宿在了那儿,看这样子,竟还有长住下去的态势!

难道这就是帝王之爱吗?帝王也会有爱吗?

她懊恼地阖了阖眼,怎么又想到了这种问题?

连忙轻哼一声掩饰自己片刻的失态,嗔道:“王爷可真会说话,若说王爷以前从没有过女人,清儿才不信呢!”

“清儿这可是吃醋了?”他低低地笑问。

这段对话……怎的又是如此熟悉?

哦对了,她曾经也问过宋廉——她说,公公这么好的“指法”,往日一定有过很多女人吧?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他问她,可是吃醋了?

其实她当时还真的有些不满意了,可那绝对不是吃醋,只是因为他碰过太多女人,她嫌脏罢了!

本来就是个太监,竟然还敢不死心地成天找女人!幸好他识相,起初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还有别的女人,后来因为被她撞见了一次,就把身边所有的女人通通驱散了,也算是对她的一个交代。

真没想到,那人也会给人交代……

她敛了敛眸,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刹那间笑靥如花:“若是呢,若是清儿真的吃醋了,王爷可会为了清儿不去碰别的女人?”

“哈哈哈……”男人蓦地放声大笑,起初只是愉悦的,只是笑着笑着就有些变了味道,“清儿可真是不懂事,本王决定好好地惩罚惩罚清儿,也好让清儿长个记性。”

“哦?”她还没反应过来,媚眼如丝地笑问:“王爷打算如何惩……啊……”

腹上骤然传来的疼痛堵住了她后面的话语,只剩下一声凄厉的惨叫,伴着满眼不甘的瞪视和冷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不是说好的会爱她一生、宠她一世的吗?

如今这样,又算什么?

(天津)

第206章 你就不能扯个像样些的谎?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笨,就你这种被太监玩‘弄’过的不干不净的货‘色’,给本王提鞋都不配,还妄想得到本王的爱?”

男人低醇的嗓音中犹带着一丝沙哑,却已失了往日的绵绵情意,轻声细语中竟只剩下一片冰冷:“事到如今也不怕给你一句实话,本王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你,最开始是利用你除掉宋廉那个碍事儿的死太监,后来是利用你打探睿王府的消息,到了如今,则是利用你这位宠妃扳倒睿王府。” ”

眼看着血一点一点地从地上那‘女’人的腹中流出,借着凄冷的月‘色’,红‘艳’‘艳’的一片竟也染上了氤氲‘迷’‘蒙’的‘色’彩,美得惊心动魄,他笑得暖如夏日,眸中却是冰冷如斯。

“只可惜,你这宠妃似乎名不副实的样子,父皇最爱的,看来还是只有莲妃那个‘女’人。所以到头来,除了宋廉的死,别的事情你还真一件都没做成……想来也是,估计也只有宋廉那个蠢货会栽在你手里,明明知道是你在背后害她,临死却还不肯让那些人为他报仇。你说他究竟是有多爱你?”

多爱?

有爱吗?宋廉爱她吗?

原来他是爱着她的……

这一刻,她想的竟不是自己为何会死在眼前这个男人手中,而是那句“宋廉爱她”怎么就从旁人嘴里说了出来?

曾经有那么多的机会,他为何从来没有亲口告诉过她?怕她用那种尖酸刻薄的语气讽刺他,还是因为自卑?

记忆中,他就连唤她一声“清儿”也总是带着小心翼翼,最开始是不屑,后来却是不敢,怕她瞧不起他太监之身吗?可若真是如此,为何不直接放了她呢,那样的话,最后也不至于落得个惨死牢狱的下场啊……

宋廉,你聪明一世,为何偏偏糊涂一时,爱上我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清妃疲惫不堪地阖了阖眼,复又睁开,借着惨淡的月‘色’,隐隐看清男人‘挺’拔的背影翩跹而去,越走越远,没有丝毫留恋。

这个人,她以为她是爱着的,因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似乎能近距离地接触到阳光。

可原来,阳光也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黑暗更适合她……

宋廉,若是我现在告诉你,我后悔了,后悔要你死,你可还会回来我身边?

不会了吧,你一定也嫌我脏了……

眼角湿漉漉的一片,泪水坠落,“滴答”一声脆响,余音袅袅,回‘荡’在这熟悉的山石之间。

宋廉,这里满满的都是我们的回忆,如今我死在这里,也算是死有所依。

等我下去找你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急着把我推开?

我有好多的话想要告诉你。

其实,我可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厌恶你,真正该厌恶的,是我自己,只是我不愿承认……

人人都知道你宋公公什么礼都收,但最喜欢收的却是‘女’子用的‘花’簪,他们都觉得你身体残缺、就连‘性’情也甚是古怪,可他们却不知道,真正喜欢‘花’簪的人不是你,而是我,是我曾央着你亲手为我戴上‘花’簪。从那以后,多少次清晨醒来,你都偷偷地为我戴上各种漂亮的‘花’簪,你说那是别人献给你宋公公的礼物……

宋廉,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蛊,为何在你死后,我反而总频频想起你?

你曾经也对我这么坏,怎么能因为我害了你这一次,你就弃我而去了?如果你现在回来,如果你回来,或许我会考虑原谅你……

恩,哪怕你不好意思说出那三个字,由我来说,好不好?

若是你回来,我便不要这后宫宠妃的位置了,每天每天都只在这假山禁地等你,一直等到你可以出宫的那一天,好不好?

我们一起去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一起……

“宋廉,我后悔了……现在我来找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细弱蚊蝇的最后一声轻喃后,‘女’子的眼帘终于缓缓阖上,唯留了一地‘艳’‘色’刺目的红,像是奏响了爱的最高重悲鸣曲,芳华落尽,圣果始盛。

翌日一早。

林间晨风拂面,树荫斑斑,一白衣‘女’子迎风而立,浅金‘色’光芒环镀周身,墨发四扬,裙裾‘荡’漾,明明该是美不胜收的画面,此刻,那‘女’子却犹如破落凋零的枯叶一般,单是那萧瑟的背影中就满溢着浓浓的悲伤与萧条。

在她面前,同样是白袍翩然的男子长身‘玉’立,脸上尽是震惊与愕然,右手微伸,宽大的袖袍在草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像是笼罩着灰暗再无光明的世界。

“染染,你怎么来了?”男人素来镇定,此时此刻,他的声音却带着一丝明显的慌‘乱’。

苏紫染一瞬不瞬地凝着他漆黑如墨的凤眸,狭长的黛眉深深拧起,不是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吗,为什么她无法从男人的眼中窥探出一丝一毫的痕迹?

“睿王爷,怎么,我不能来、不该来吗?”

没等男人开口,她低低地笑开,眼底却绞着强烈的疼痛:“哦,对了,的确是不该来。如今我见了这幅场面,睿王爷打算杀了我灭口吗?”

“染染,你说什么?”

睿王爷?

她叫他睿王爷!她还说他打算杀了她灭口!

四目相对,男人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墨瞳深处似乎还敛着一抹比她更为伤痛的情绪。

苏紫染强迫自己别开眼不去看他,每每如此,她总是无法抗拒地溺毙在男人想要告知她的情绪中,所以她只能强迫自己不去看,唯有这样,她才能理智地分析当下的一切。

就在他们两人之间,还横躺了一个人,身上一柄利剑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胸’口大片的血迹,看样子应该是刚刚遭人杀害不久。

那人告诉她,今日早朝之后在这里等他,他会告诉她一些东西一些关于相府一夜之间被人灭‘门’的真相。可是如今,他却躺在这里,再没有办法开口说话。

而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是她的丈夫,是那个口口声声说会帮她找出礼哲、会帮她报仇的男人,他在这里干什么?

她不想怀疑,可是此情此景,却让她不得不怀疑。

“苏紫染,你怀疑本王?”

他一字一顿,几乎是从咽喉深处慢慢道出心中所想,紧绷的俊颜上是显而易见的暴怒与强烈的压抑,似乎只要他一个没忍住,就能亲手将她捏死一般。

“从相府被人灭口的时候起,你就怀疑本王。如今,你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是不是?”

他看上去非常生气,可不知何故,苏紫染却只想笑,而她也真的这么做了,尽管笑得比哭还难看,嘴角却仍是畸形扭曲地扬起。

事到如今,他做出这幅样子是给谁看?

这个就像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是给谁看?

难道他装得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能将一切抹去,就能表示一切都没发生过吗?

“睿王爷,经过这么多事,你以为事到如今,你还值得我相信吗?”

强烈的光线照得人呼吸堵滞、浑身疲软,苏紫染只觉浑身冰冷,从头到脚都像是被人在腊月寒冬之季泼了一盆冰水,刺到了心骨里去。

“宣王约我在此见面,为何睿王也会出现在这里?难道王爷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好好解释一下吗?”

男人皱了皱眉,依稀可见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嘴角泛起一丝冷弧:“是九弟约本王在此一见。怎么,难道他能约王妃这个四嫂,反而不能约本王这个四哥?”

苏紫染愣了愣,咬‘唇’道:“那就当是这样,为何宣王会躺在这里?”

“这本王如何知道?”男人沉痛地怒吼一声,眸中猩红一片,“本王只是比你来早了一步,可本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断了气,你让本王如何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一声轻笑自‘女’子口中逸出。

“王爷,为何你就不能扯个像样些的谎?”冷冷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苏紫染的手心被她自己狠狠攥起,连牙根都在颤抖,“若是宣王早前便找过王爷,那他为何昨夜没有跟我说?就算他真的约王爷在此见面,那他为何要早王爷一步来这里候着,却不在下了早朝之后直接与王爷一同过来?”

男人定定地站在原地,额前一缕碎发遮住了那双墨黑狭长的凤眸,掩尽情绪,他的薄‘唇’似乎微微一动,却是半响也没见他开口说话。

苏紫染弯了弯‘唇’,身体几乎已经无法维持站立的姿势,强挪了脚步转身‘欲’走,却在转身的瞬间瞥见男人突变的神‘色’,果然,右臂下一秒就被男人狠狠捏在掌心。

没错,就是狠狠,没有丝毫怜惜。

也是,她这样的‘女’人,怎么值得他怜香惜‘玉’呢?

“苏紫染,你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连真相是什么你都不知道,凭什么就认为是本王做的?”

手骨几乎要被他捏碎,‘女’子背对着他的脸上闪过一抹痛楚,眼睫一颤,强笑问道:“那么敢问王爷,真相是什么?”

“苏紫染!”

回应他的,唯有“嘶啦”一声。

是她大力一甩右臂,终于挥开男人的桎梏,月白‘色’的袖袍却没能幸免于难,最终留在了他的掌心。

男人的手扬在半空,久久没有收回,任凭一截锦缎自手中飞出,再也抓不住……。

第207章 睿王爷此举何意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从那竹林回睿王府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正是这么一段距离,足够很多事情发生。

长街横亘‘交’纵,前往衙‘门’和回睿王府的两条路在一个岔路口分开,苏紫染快走几步往衙‘门’的方向而去,可压在心上的桎梏却越来越重,像是要把她活活压垮一样,只好在行至一半之处放满了步速,直到最后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在原地站了很久,她用力阖了阖眼,动作艰难地转过身去,朝着来时的路返回,当她再次走到岔路口的时候,毅然决然地往睿王府的方向走了回去。 ”

她以为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衙‘门’才是,只有那样,她才能确保宣王的死及时被人发现,才能确保那个为了相府一事而死的人沉冤昭雪。

可犹豫良久,她竟还是选择了后者。

不为别的,她在想,若是官兵过去的时候,那个男人还没有走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她怕的竟然是他还没有离开,怕他会因此被景帝怀疑责罚,而不是他毁尸灭迹……

果真是痴了。

走到睿王府‘门’口,人‘潮’拱动,声音鼎沸,两排官兵服饰的人整齐而立,最前面领头的那个似乎在和王府的官家‘交’谈些什么。

苏紫染顿在原地,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不知道这些官兵是为何而来,应该不会是为了宣王的事,那竹林地处偏僻,理当不会这么快被人发现,可除此之外,还能因为什么?难道是相府灭‘门’一事,景帝已经知道了先前君洛寒受到过苏陵川的陷害,所以也怀疑到睿王府头上来了?

“啊……”

肩胛猛地被人扣住,苏紫染本能的一声惊呼也被人用手堵住,她愕然大睁着眼,刹那间已闪过万般计较。

此人是谁?

看他小心翼翼的动作竟不像是挟持、而像是个在和她开玩笑的熟人……

身子被人拉到一旁,饶是脑子里浮现过无数张脸,可转身看到那人的瞬间,还是不禁吃了一惊:“雪炎,怎么是你?”

那人手下力道不减,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此刻正用力握着她的手,脸上的表情堪称慌‘乱’,急声道:“阿紫,别回去,现在就跟我走。”

苏紫染皱了皱眉,转过头去看着睿王府‘门’口的景象,心底那股不安愈发强烈,奇怪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些官兵就是来抓你的,有人说看到是你杀了宣王,景帝震怒,派了大队人马前来拿你归案。具体的情况我一会儿再跟你……”

雪炎一边说一边拉着她往前走,可半响不见她反应,狐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刹那间,所有的话便都顿在喉间。

惊惶地看着她霎时惨白的脸‘色’,他的手心微微一颤,樱‘唇’上那抹鲜红刺痛了他的眼,在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之前,右手就已捧起了她脸,小心翼翼呵若珍宝般地拭去那一抹‘艳’‘色’。

“阿紫,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面前的‘女’子浑身颤抖,明知道不可以,还是忍不住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这个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凭什么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

若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放手,是不是现在的境遇会有所不同?

苏紫染头昏脑涨,所有的思绪都顿在了他那句“有人说看到是你杀了宣王”上面。

有人说,是谁说?

谁能看到她亲手杀了宣王!

她去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已经在了,她走的时候那个男人还没有离开,如此说来,她又有什么机会杀了宣王?她甚至连靠近一步的机会都没有啊!

到底是谁要害她,是谁非要置她于死地?

“雪炎……”她哽着喉咙,仅仅半日的功夫竟已‘精’疲力倦,嘶哑着嗓音一字一顿道:“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个“他”是谁,尽管没有明说,可雪炎心里还是隐隐猜到了。

能将她伤成这样的,除了那个男人,还会有谁?

“阿紫,先别管这些了,跟我回去,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好不好?”

半响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他的心禁不住一寸寸化凉,唯有将怀中的人越勒越紧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苏紫染没有推开他,或许她有那么一点了解雪炎此刻的心情,正如她自己的心此刻也正寸寸化灰一般。

痛到了极致,已无法用言语描绘。

身上猛地一灼,她呼吸一滞,猛地回头,顷刻撞入一双深不见底的漆黑凤眸之中。墨瞳流转,绞着冷然、愤怒、气闷、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额角依稀可见青筋暴‘露’,似乎正努力克制着一股强烈的情绪。

愤怒?

苏紫染又忍不住想笑,他在愤怒些什么,是她回来得不够早、要那些官兵白白等了那么久吗?

正‘欲’拾步,却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胳膊还被雪炎抓在手里,只好又回过身去歉意地看着他:“雪炎,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正如我不知道你为何每每都能在我有危险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可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害我,你就像是上天特意派来保护我的神祗一样。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今生能遇到一个你……”

“阿紫……”

“真的很谢谢你,只是这一次,我不能跟你走。”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可苏紫染知道,他在无声地表达他的拒绝手臂上的力道丝毫没有消失,反而又增了两分,这是他第一次以如此坚决的姿态对待她,以往每次,无论她想干什么,他从来不会阻止。

“雪炎,若是真如你所说,皇上下令拿我,杀害皇子这么大的罪名,我如何躲得过?若不能还自己一个清白,难道你想让我一辈子都躲在铭幽族隐域之中吗?”

抓着她的手微微颤了颤,可那份力道却渐渐松开几分,他知道她的无奈,也知道她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牵连到睿王府,这个笨‘女’人,她什么时候才能好好为自己想一想?

“阿紫,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只要你不承认,景帝就没办法定你的罪。你等我,我会回来救你的。”像是有些不放心她,末了,他又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一定要等我,知道吗?”

“好。”她点了点头,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等不等并不是她说了算的,有时候帝王一句话,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

臂上的力道骤然消失,连那份温暖的触觉也随着她一步步向反方向走去不复存在。

与王府‘门’口那袭白袍四目相对,他双眉紧锁,眼底倒映的竟是她一步一生莲的娇弱倩影,随着她渐渐靠近,他遍布愤怒的眸中蓦地闪过一丝担忧,转瞬即逝。

众人仿佛这时才意识到他如火如荼的目光,皆随着他的视线诧异看来,当看到来人是她的时候,那些官兵皆是一震,手中长枪齐刷刷往地上一靠。

苏紫染挑了挑眉,自嘲地想,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哪怕她真“杀了”宣王,他们也不必这么大反应吧?

缓缓勾了勾‘唇’,她故意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问:“王爷,这些人是特意在此恭候妾身回府吗?”

清风居的人也都站在那里,个个神‘色’不安,似乎想冲过来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被王府的其他人拉住。

领头的官兵似是这才反应过来,不等男人开口便大步走到她面前,态度虽无怠慢,却也不如以往那般恭敬:“睿王妃,现有人举报看到你杀了宣王,皇上有命,宣睿王妃觐见,还请睿王妃配合,跟属下走一趟。”

“哦,原来是这样。”她半真半假地点点头,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大‘门’口长身‘玉’立的男人,恍惚间意识到他的眉宇拧得更深,凉透的心底却早已无暇去想他为何如此。

蓦地,男人神‘色’一凛,几步走下台阶,越过众人来到她身边,定定地站在她面前。

苏紫染一怔,却见他眸光微凝,视线并非落在她身上,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人一样,便顺着他犀利的视线遥遥望去,缓缓掠过她方才与雪炎所站的方向,却发现那里早已无人。

她没去管他这奇怪的行为,对奉命前来抓她的人道:“不是说要去见皇上吗,怎么还不走?”

那人原本以为睿王会来阻止,或是二人有话要说,所以才站在一旁略略等候。闻言,突然一震,不解地朝她身旁的男人看了一眼,似有征询之意。

仅是片刻的功夫,苏紫染就已转身往宫‘门’的方向走去,声音沉沉:“既然大人不打算带路,那我就自己去吧。”

忽闻身后匆匆一句“王爷恕罪”,便带着整齐划一的士兵围在她身侧,生怕她跑了似的。

耳边脚步声沉沉掠过,一阵风似的挡在她面前,身前的路倏地被一抹颀长的身影遮挡,投落在地的是一片浓重的‘阴’影。

苏紫染皱了皱眉,终于显出几分不耐:“睿王爷此举何意,没有听到他们是奉皇上之命带我回去觐见吗?”。

第208章 你亲口承认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男人脸‘色’一变,忽而咬牙切齿道:“苏紫染,你竟敢……”

苏紫染挑了挑眉,苍白的脸上中划过几分嘲讽的意味,很想开口问他,竟敢什么,是不是想说她竟敢杀了宣王?那么话说一半没有继续又是为何?

既然动作如此迅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找好了她这个替罪羔羊,那又何必在此刻惺惺作态,于众人面前揭穿她的罪行,保他睿王府大公无‘私’的一世清名不是很好? ”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脸上闪过的嘲‘弄’,男人身形一晃,脸‘色’竟是比她还要白上几分,只是他菲薄的‘唇’瓣却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弯起,‘露’出的却又远不是什么‘奸’计得逞的笑容,反而带着几分苍凉与悲怆。

“苏紫染,你真是太让本王失望了。”

哦,终于还是说了。

杀了他的兄弟,所以让他失望了是吗?

那他呢,她掏心掏肺地爱她,他却如此处心积虑地害她,难道就不让她失望吗?

不,不是失望,她已经绝望了。

……

御书房。

苏紫染进去的时候,景帝正端详着手中平放的一张很小的纸条,见她进来,便收了纸条,扬手挥退了一旁伺候的李成德,单独留下她。

“苏紫染,你可知道朕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景帝的声音很沉,却辨不出喜怒,原本苏紫染以为他会怒容相向,毕竟他该是以为自己杀了他儿子,所以他现在这种平静的反应远远出乎她的意料。

她点点头,想了想,又屈膝跪下:“回父皇,臣媳在来之前已经听说了,有人说看到臣‘女’杀了宣王。”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不承认自己杀了宣王吧?”

苏紫染咬了咬‘唇’,猛地抬头:“是,臣‘女’没有做过的事情,如何认?”

景帝捏了捏手心那张纸条,沉‘吟’片刻,双眼缓缓一眯,道:“今晨有人上禀,说在城西竹林看到了你。虽然那人是个樵夫,每日都会从那处经过,可朕还是觉得疑‘惑’,依你这般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杀了人还站在那里被人瞧了去?”

她大为感‘激’:“父皇明鉴!”

景帝却忽地又皱起了眉,脸‘色’一肃,沉声喝道:“可你不只是出现在案发现场,你还在那儿留下了东西!”

苏紫染一惊,眼‘波’微微流转,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瞳孔骤然一缩,连带着那颗心也颤抖不止。

良久,她垂着眼帘苦笑一声:“敢问父皇,臣媳留下的是什么东西?”

“一截袖袍。”景帝答道,“看那形状,应当是与人扭打的时候不小心撕扯下来的。如此说来,你当时还在那竹林里和人发生了争执,是吗?”

苏紫染阖着眼帘深吸了一口气,复又缓缓睁开,眸中‘迷’茫痛楚不再,唯有一片了悟的清明。

不等她开口,景帝又道:“若是你不承认是你杀了宣王,那你告诉朕,你当时可还在那林子里遇到别人,或者看到什么可疑人物,又是谁与你发生了争执?”

“父皇……”

……

帝王宣召睿王妃的原因在宫里风传一时,据说睿王妃遭受灭‘门’之祸、心绪不宁,已然成了个杀人狂魔,竟然连好意安抚的宣王爷也没有放过。御书房‘门’口由此聚了很多人,景帝没有开口疏散,守‘门’的‘侍’卫便也任由他们站在那里,其中不乏宫中妃嫔和诸位王爷王妃。

其中,太子君洛羽站在最前端,太子妃苏琉月在他身侧,二人面‘色’都极为不佳,像是在为什么事情争吵,可仔细一看却又不像,因为两人时有低声细语,虽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却也看得出并非吵架,而是在为同一件事心烦担忧。

此刻,众人便不禁想到一个时辰前入了御书房的那位,或许是因为太子妃的亲人所剩无几,所以此刻在为睿王妃的生死担忧?

人群中有低低唏嘘的声音传出。

众人心里都很清楚,若是杀害宣王的罪名坐实了代表着什么,不仅睿王妃必死无疑,就连睿王府也会受其牵连。这一年多来,睿王这般爱着他的王妃,几乎是万千宠爱于一身,让所有‘女’子‘艳’羡不已,可到头来却换来这么个结果,也不知道他此时作何感想。

有人偷偷地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或能看到一张紧绷的侧脸,或能看到他僵直的脊背,却无法探清他此刻真实的想法。

良王与他并肩而立,视线始终落在这位弟弟身上,这么长时间的等候就像是一场心理拉锯战,他看得分明,这个素来冷静自持的四弟几次差点忍不住冲到御书房里去问父皇要人,若不是他死死拉着,非得出大事儿不可。

可是已经整整一个时辰了,父皇到底在里面说什么,若是审问,为何要单独?

连他自己的心里也是焦躁不安,可想而知现在四弟的心情,遂伸手拍了拍君洛寒的肩,低声道:“四弟,别太担心,父皇如今应该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否则此案就会直接移‘交’大理寺,父皇也不会单独宣见紫染了。”

还没等到君洛寒开口,“吱呀”一声,御书房的‘门’终于开了。

渐渐显‘露’的人影正是众人翘首以盼之人。

在见到她之前,众人都以为她会哭闹、会颓废、会争辩,所以她如今这幅平和的样子倒是让人大吃了一惊,竟唯有那缺了一截的袖袍显得有些狼狈,其余的,与平时毫无差别。

难道这么长时间的审问之后,景帝洗刷了她的冤屈?

却见李成德匆匆入内,又匆匆出来,轻轻一瞥身旁‘女’子,眼中竟满是同情怜悯。

拂尘一甩,高声道:“皇上口谕,睿王妃与睿王成婚一年未有所出,还挑唆睿王专宠其一人,醋妒成‘性’,形德败坏,竟还不思悔改,如今更是做出杀害皇子之蠢事,着废去睿王妃一位,三日后处死。皇上仁德,念其两日前‘蒙’受灭‘门’之祸,郁结于心,特留其全尸,赐鸠酒一杯。”

御书房‘门’前站着的‘女’子仍是身形笔直,不偏不倚,就好像李成德口中那位“睿王妃”不是她一样,反观她面前的众人,却是个个震惊愕然,还有亲近之人满目痛‘色’,其中数睿王尤甚。

良王双眉紧锁,依旧是不近不远的距离看着这边的动静,心中却是不断震‘荡’起伏。

父皇到底说了什么,这一个多时辰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那个‘女’子会承认?

事情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四弟要怎么办?以他对那个‘女’子的爱,若是她真的死了,四弟要怎么办?

还能回到过去吗?能回到过去她没有出现的时候那般吗?

而她身旁的良王妃,那个曾经救过他一命的‘女’子,此刻亦是不无担心地看着不远处那个云淡风轻的‘女’子,虽然她并不了解那个‘女’子,可在她的印象中,那真的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她从来不信外界那些传言,可在那个‘女’子身上,她却觉得旁人根本无法道尽她身上那种非同寻常之处。

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同为指婚,那‘女’子可以让睿王死心塌地,而她却只能独守空闺的原因吧?

可也就是这样一个奇‘女’子,此时此刻,竟然要死了吗?

帝王金口‘玉’言,想来是无法挽回了吧……

君洛羽紧紧捏着双拳,手背上青筋暴‘露’,若是换了以前,他当然是恨不得这个‘女’人快点去死,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她还不能死她还有用,她还不能死啊!

苏紫染嘴角含笑,目光一寸寸地扫过众人,将所有人的脸‘色’尽收眼底,却又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有半分停留,仿佛任何事情都已经‘激’不起她的情绪起伏。

阳光下,有谁身形一晃,脸‘色’惨白,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闪着强烈的执拗。

停在她面前,目光却非落在她身上,他冷冷地睇着一旁的李成德,嘶哑着声音一字一顿道:“这么快就定了她的罪,证据呢?”

李成德在帝王身边这么些年,虽然刚提为大内总管不久,却也算是见惯了大世面的,可此时被他这满腔怒意的‘阴’鸷眼神一瞪,竟一时吓住,久久说不出话来。

御书房的‘门’再次被打开,却是景帝本人。

看着眼前景象,眉目一冷,低声斥道:“她都亲口承认了,还要什么证据?”

男人身形一晃,脸上唯有的几丝血‘色’也终于消失殆尽。

他满眼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目光甚至没有在景帝身上停留半分,狠狠地瞪着身前‘女’子,张了好几次嘴,却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苏紫染眸光微凝,幽幽流转的眼‘波’一瞬不瞬地望进他漆黑深邃的黑眸中,嘴角弧光浅浅。

“你亲口承认了?”他终于满是艰涩地从‘胸’腔内挤出那么几个字。

景帝蹙眉,有些不满:“睿王,难道你是在怀疑朕的话不成?”

他却不答,像是没有听到景帝的话一样,黑眸中情绪翻涌,愈发狠厉地‘逼’视着面前的‘女’子,两边袖袍皆是微微抖动,也不知是夏风拂起的涟漪还是他袖中双手的颤抖。

谁都看得出帝王怒了,可睿王的怒气却似乎比帝王更甚,让周遭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聚集在了他面前的‘女’子身上,心里都不禁期待着她口中那个答案。。

第209章 苏紫染,你给本王闭嘴!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缓缓垂下眼帘,低低寥寥的嗓音平静得不起半分‘波’澜:“是,我认了。”

如此不是正合你的心意么,缘何又要做出这种让人误会的表情呢?

君洛寒,你真的太会演,以至于我从来分不清,你何时是真心,何时是在演戏。

事到如今,我是不是也该赞你一声“高明”?

男人的手蓦地扬起,落下,一股大力拂过面颊。 ”

在所有人惊愣的表情中,“啪”的一声巨响,响彻了周遭落针可闻的寂静空气。

啊!

睿王竟然动手打了睿王妃。

哦不,是曾经的睿王妃,如今已经被帝王下旨废黜了。

终于,连睿王这般好脾气的人也终于受不了这个相貌平平、却尽会惹是生非的‘女’子了吗?

也是,睿王待她多好啊,曾经的万千宠爱于一身,她却给睿王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别说是堂堂王爷了,换了寻常的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她?

没有人看到,男人的手在发抖,狠狠地发抖,打在她脸上,那股疼痛却似乎通过手心直达了心底,绞得他连呼吸都觉艰涩堵滞。

苏紫染又惊又怒,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抽’回去。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凭什么对她动手?

为了他,她连这样的死罪都认下来了,他凭什么打她?

这个世上谁都可以辱她,唯有他不可以!

熟料此时,男人却蓦地向前一步,青筋暴‘露’的大掌狠狠攥上她的肩胛,用一种几乎要将她的骨头尽数折断的力道狠狠掐着,一张俊脸扭曲到了极致,嘶哑着声音大吼道:“苏紫染,你为什么要承认,谁让你承认的!”

众人皆是一愣,不意他说的竟会是这个。

难道在那一巴掌之后,睿王该说的不是“谁让你杀了宣王”之类的话吗?难道刚刚那一巴掌不是在震怒这‘女’人杀了他的手足兄弟?

良王妃紧绷的肩胛却是微微一松。

原来如此。

她就觉得奇怪,这种情况下,若是睿王和众人以为的那般急着和他的王妃撇清关系,那或许真的是她过去看走了眼他也没有那么爱他的王妃。

如今这样,才算是没有负了外界对他二人鹣鲽情深的传言。

只是不知,若有一天自己也遭遇如此境地,她的夫君可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当众‘逼’她至此?

想来是不会吧……

他心里有人,这一点早在大婚当日不就已经很清楚了么,作何到了如今还要痴心妄想?

良王的视线原本万分紧张地落在前面那两人的身上,此刻,却不由回头看了她一眼,神‘色’中带着几分古怪。

苏紫染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久久不解面前的男人为何会有此一问。

难道她承认她杀了宣王不就是他要的结果吗?连她那截袖管都是他早就算计好的,怎么到了如今反而来问她为何要承认呢?

还是说,她承认得太快,让他没有丝毫的成就感?

她一脸怔愣,看得男人眸‘色’一痛,长臂一捞,像是要把她‘揉’碎了一般紧紧压入怀中,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苏紫染,你这个蠢‘女’人,你根本没有做过,他们也不可能有任何证据,你为什么要承认!”

而被他抱着的‘女’人也确实觉得自己很蠢,面对这个说不定就是筹划了相府灭‘门’惨案的男人,她竟然狠不下心肠说一句案发现场还有他的存在,她甚至狠不下心肠否认自己杀了人!

“呵呵……”

她低低一笑,悲恸苍凉,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悄声问道:“我这样,不是正如了你的愿吗?”

男人身形一僵,旋即又惊又怒地大吼:“谁要你自作聪明,谁要你认!苏紫染,你真是本王见过的最蠢最蠢的‘女’人!”

很少有人能听懂他究竟在说什么,唯有那句“谁要你认”众人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明明是责骂的话语,不知何故,众人却从他嘶哑的吼声中听出了浓浓的悲怆,强烈的情绪甚至比他对面的‘女’子身上那股决然更甚,绞着刻骨噬心的痛楚,浓郁得恍若烧得正旺的红莲业火,焚心蚀骨,灰烬不留。

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的众人皆是一愣。

原来有些人并非毫无情绪,他们只是内敛,在自己真心相惜的人面前,便是千般修为也能消失殆尽,就如同此刻的睿王一般。

当着帝王的面,他口口声声质疑的虽是他心爱的‘女’人,可归根结底,他不还是在质疑帝王审判不公吗?

难道他还嫌睿王妃害他害得不够吗?

难道非要让帝王将睿王府一并算入谋害宣王之列他才肯善罢甘休吗?

苏紫染苦笑一声,眸‘色’闪烁不止,一时间也有些‘弄’不明白他,若连这般表现都能装出来,这个男人究竟得有多可怕?可若不是装的,他现在这样又是何意?

“够了!”

蓦然间一声怒吼,是景帝终于忍不住爆发的怒火。

犀利地瞪视着他,怒喝道:“睿王,你究竟有没有把朕这个父皇放在眼里?”

男人久久不愿放开怀中的‘女’子,直到苏紫染狠狠推了他一把,他才如梦初醒般地将她放开,袖袍中的大掌却改为和她十指相扣,紧紧的不愿松开。

苏紫染挣扎不脱,只好由着他,颦眉却是微微蹙起。

“扑通”一声,男人猛地跪倒在地。

“父皇,紫染最近受了大刺‘激’,思绪‘混’‘乱’,两日前就已经开始记不得事情,今日早晨更是开始疯言疯语,所以她如今说的话,根本作不得数,父皇莫要听信她的片面之词就定了她的罪!”

人群中爆发出压抑的惊呼声。

苏紫染狠狠一震。

良王满是担忧的视线在二人身上不断徘徊,他怎么也没想到四弟会这么说,这若是真相也就罢了,可现在看来分明就是四弟信口胡言,届时只要父皇找个太医来看一眼,那不就穿帮了?

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景帝面沉如水,紧绷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唯有那双墨‘色’的瞳孔中却蕴藏着巨大的怒意,似要破蛹而出。

男人的手自始至终没有松开,哪怕跪在地上,身姿依旧俊逸笔‘挺’,握着她的手更是抓得死紧,像是怕她趁着他一个不注意就消失了一样。

扭曲的姿势本就让苏紫染觉得有些不适,闻言,干脆也跪了下来。

“父皇……”她怒瞪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急忙想要解释,话一出口却想起自己已经配不得这个称呼,忙又改口道:“皇上,罪‘女’苏紫染近日确有疯癫之症,睿王爷并非胡言‘乱’语,也非有意顶撞,还望皇上恕罪。”

像是怕帝王不信一样,她连忙又对身旁跪着的男人道:“睿王爷,虽然罪‘女’这两日一直有些昏昏沉沉,但罪‘女’认罪之时却是绝对清醒,所以还请睿王爷别再给罪‘女’惹是生非了!”

良王见状,连忙低声与身旁的王妃低语几句,只见她点点头,然后匆匆忙忙地跑开了去。

景帝冷笑一声:“朕看昏头的人根本就是他!”

“是!”苏紫染频频点头,“睿王爷近日为罪‘女’‘操’劳过度,以至于神志不清,都是罪‘女’一个人的错,请皇上绕过睿王爷这一次吧!”

男人哪里受得了她这般?

原本从“父皇”变成“皇上”,从“臣媳”变成“罪‘女’”的称呼就已经够让他听得揪心了,她此时此刻还在为他求情考虑更是像用大力生生将他的心脏捏碎一般。

在她心里,不是认定了是他灭了相府、杀了宣王吗?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处处为他说话,为何不直接将他供出来?

“苏紫染,你给本王闭嘴!”他怒声大吼,狭长的凤眸中凝着一片赤红,“你认了有什么用,你以为你认了就行了吗,本王要的是证据!”

明黄的袖袍狠狠一拂,景帝冷哼一声:“若是你非要找证据,朕就给你时间,但是时间只有三日,若是三日之内找不到足够的证据证明她无罪,那她还是得死!”

“儿臣一定会找出证据!”他脊背‘挺’得笔直,眸‘色’坚定,重重地又是一叩首,“但有一事,儿臣恳请父皇收回成命!”

景帝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说。”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也不管往后发生任何事,苏紫染这个人永远是儿臣的妻子。所以关于废妃一事,儿臣绝不同意!”

说完,他明显地感觉到掌心握着的那双手微微一颤,想了想,他用力在她手心一捏。

众人皆是大惊。

睿王爷现在这口气哪里有个求情的样子?

“绝不同意”说是恳请,这可没有半点商量的口‘吻’在里面!

苏紫染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心中思绪烦‘乱’,五味杂陈。

不可否认的,那一句“永远是儿臣的妻子”真的再一次触到了她的心,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何要说这话,景帝此举不正是如他所愿了吗既可以和她这个杀人凶手撇清关系,又可以将睿王正妃的位子空出来留给他心爱之人,简直就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若是朕不同意呢?”。

第210章 睿王爷何苦如此?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景帝的话几乎是在意料之中的,今日之前,苏紫染远没有想到君洛寒这个儿子在帝王心目中的位置会这么重要,可此时此刻她却明白得很,景帝是绝不会让她这么一个“杀人凶手”继续霸占着睿王妃的位置的!

往后无论是哪个‘女’人,要想嫁入睿王府,就必须站在一个配得上睿王的高度上。

可于众人来说,这无疑又是一阵唏嘘。

睿王痴情不改,奈何皇命难违,睿王夫‘妇’究竟该何去何从?

但见君洛寒又是重重叩首,而后侧过脸深深地凝着身旁的‘女’子,狭长的凤眸微微一凝,其中似有责备、恼怒,却深情不减。

这一回他没有看着景帝回话,就像是铭入骨髓的誓言一般,他的声音不再如方才那般嘶哑艰涩,多了几分柔情庄重。

“父皇,儿臣敬您、重您,从小到大从未违抗过您的命令,可是苏紫染这个‘女’人,儿臣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她是儿臣的发妻,是儿臣一辈子珍爱之人,哪怕她死了,她也只能是儿臣一个人的,所以对于父皇适才所说的废妃一事,就算父皇要了儿臣的命,儿臣也绝不妥协!”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景帝脸‘色’一变,犹是有些不可置信,大约是这辈子除了此子的母妃,再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了!

众人皆是大惊。

或许他们一开始还不能理解睿王的爱有多深,不能理解他的独宠是否真如表面上那般唯伊不爱,可经历了今日之事,却让他们明白,终其一生,睿王的眼里恐怕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了哪怕睿王妃死了,若真是罪有应得,那么睿王也不会强行违抗圣命救下她,可唯一不变的是,睿王妃的位子会永远为这个名叫苏紫染的‘女’人保留着。

在场的所有‘女’子无不羡慕、乃至强烈地嫉妒,身为皇子,竟能保持这样一颗始终如一的心,当初的选妃宴上,她们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睿王不可嫁!别说睿王现在深受帝王器重,哪怕他真的如当如那般毫无建树,能嫁给这样“君若磐石”的男人,一生衣食无忧,那也是世间万千‘女’子的梦想啊!

苏紫染或许是已经被这男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态度吓得太过,所以到了如今,面上唯有平静浅淡的笑容,无论是景帝的怒容还是众人的唏嘘‘艳’羡,她统统视而不见,只一瞬不瞬地与面前这个一寸之遥的男人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这一刻,她竟突然觉得,不管真相如何,能换得他这样一番话,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果真是临了临了,还是执‘迷’不悔。

当年那根蓝‘色’发带,当年那个充满了温暖的小男孩,若是可以重来一次,她或许……

景帝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久远的回忆,那双布满沉冷的双眼微微一眯,其中透着一股淡淡的‘迷’惘与痛惜,只是这份‘迷’惘仅仅维持了片刻,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强烈的怒火与森森的寒气。

“睿王,你当真以为朕不敢要你的命吗?”

啊!

众人皆是大惊。

帝王这回是真的怒了才会对睿王说出这种话,若是睿王再不知见好就收,恐怕是难逃此劫啊!

苏紫染哭笑不得地皱了皱眉,事情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可笑的样子?

明明前一刻他们之间还深仇大恨、心结难解,这一刻上演的却又是你侬我侬、双双跪地求父母成全的戏码?

她豁出命去才换来的东西,竟被身旁这男人轻而易举地给丢弃了,就算他舍得,她也舍不得啊……

“睿王爷何苦如此?”一时间,她也顾不得自己目前和男人之间究竟是个什么状态,动作自然、神‘色’自若地拉过他的手,仿佛一切本该如此一般,声音却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罪‘女’自认配不上王爷,如今这个结局对王爷来说已是最好不过,皇上仁德,尚留罪‘女’一个全尸,还望王爷能够成全,别再给罪‘女’多生事端了!”

景帝冷冷一笑,几分嘲‘弄’、几分了然,那神情就好像是在说看看你费尽心力维护的‘女’人,连她都在劝你罢手,你还能如何?

君洛寒心中一痛,幽潭般漆黑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绞在她身上,“啪”的一声甩开她的手,薄‘唇’轻启,咬牙切齿:“苏紫染,你以为这种事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吗?身为本王的‘女’人,就该有那份自觉,你当真以为自己想走就能走得了吗?”

苏紫染眉心一蹙,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抓在她肩头的手蓦地用劲,狠狠地捏着她的琵琶骨。

没错,就是狠狠,像是恨不得把她的骨头捏断一样,痛得她刹那间冷汗淋漓。

大约是看出了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景帝冷哼一声,正待开口,却闻远处一‘女’子清冽的声音伴着夏风传入耳膜。

“寒儿说得不错,紫染你身为睿王妃,又岂是说不当就能不当的?就算这名号能去除得了,那这一年多来你与寒儿的情呢,难道也能说抹去就抹去吗?”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

说话的这位,赫然就是连续几宿寝于龙‘吟’宫的莲妃!

如今竟有人将她请了过来,看来是又有好戏看了……

景帝微微侧目,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良王身上,良王妃吓得‘腿’脚一软,差点跪下请罪,幸而良王及时在一旁扶了她一把。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不乏后宫各路嫔妃,见到景帝如今的宠妃前来,心中皆是一顿,甚至有些郁猝不满,想她们好不容易见上帝王一面,如今又要被这个已经独获君宠的‘女’人霸占,心中怎能不恼?

苏紫染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简直‘欲’哭无泪,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难得她想大度地退让一回,他们母子俩却争相出来劝说不让她放手算是这么回事?

景帝收了先前那股满含怒意的威压,淡淡道:“莲妃怎么有空过来了?”

莲妃挑眉:“若是臣妾若是再不来,皇上怕是得拆了这对有情人了吧?”

“爱妃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朕还故意见不得寒儿夫妻和睦不成?”景帝眉心一蹙,指着苏紫染沉声道:“想来爱妃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此‘女’所犯的事了吧?”

莲妃颦眉深凝,点点头,道:“是,臣妾知道了。”

“那爱妃现在还……”。

第211章 如今这样不是很好吗?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不管紫染到底做了什么,既然寒儿真心爱她,那就不会因为任何事情为转移。”

她淡淡地打断了帝王的话,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一步步朝着帝王的方向走去,最后停在他身旁,用极轻的声音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什么。

只见帝王神‘色’大变那是一种众人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情绪,在众人的印象中,景帝向来情绪内敛,这也是作为一个帝王所基本的素养,哪怕是怒气冲天,也不会让人觉得他失方寸,可是此时此刻,他们却分明在帝王的脸上看到了显而易见的怔愣与‘迷’惘,甚至夹杂着剧烈的痛楚与苦涩。 ”

就连离他们最近的苏紫染二人也没有听到莲妃凑过去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总之到了最后,景帝眸‘色’深深地掠了君洛寒一眼,用一种无比凝重的口‘吻’问道:“睿王,你确定此生唯此一‘女’为妻?”

苏紫染浑身一震,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希望听到的答案是什么。

男人侧过身来,凤眸璀璨,熠熠光芒闪烁流转,张了张嘴,正待回答,右手却蓦地被她拉住。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是不敢去听他的答案。

景帝淡淡地看了一眼身旁站立的莲妃,绣着金‘色’龙纹的袖袍微微一扬,道:“罢了,既然莲妃求情,朕今日就不强人所难了。苏氏三‘女’紫染依旧是睿王妃,不管生死,无论杀人与否。只是睿王,你要知道,若是她果真犯了王法,到时候睿王府的名声会如何,不用朕说你也知道吧?”

众人又是一惊。

原来“皇命难违”也是要看人的。

有些东西仅仅只是帝王一句话的事,单看你在帝王心中究竟是个什么地位,而你又值不值得他为你收回成命了。

除了宫里那些“老人”,很少有人看明白为何帝王会盛宠莲妃这个既无媚‘色’又从不主动讨好逢迎的‘女’人,唯一看得分明的是,这份宠爱远远超过帝王这些年来对待任何一位嫔妃的态度过去,帝王金口‘玉’言,从不曾为了任何‘女’人改变自己的想法,这样一个强势的君王,就连半点疑虑与置喙也是容不得的,可是如今,他却为了一个‘女’人神‘色’大变,为了一个‘女’人收回皇命,为了一个‘女’人做了他从不曾做过的事情……

只是这件事的当事人却完全没有半点受宠若惊的样子,仿佛一切本该如此,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永远都是宫人眼中那副清高孤傲的模样,说得难听点,甚至是清汤寡水、不喜妆扮,可也就是这样一个人,此刻只是不矫‘揉’、不造作地站在那里,就已经夺去了帝王所有的注意力。

君洛寒作了一揖,郑重道:“父皇,这一点儿臣早已料到。但是儿臣也相信,紫染不会做那样的事。”

“会不会做不是你说了算的。”景帝声音沉沉,单手扶到莲妃的腰间,拾步扬长而去,“你记住,若是三天之内找不到足够的证据,那她还是得死,到时候就算你母妃求情也没用!”

“儿臣遵命。”

男人叩首起身,正想对身旁的‘女’子说点什么,李成德却在这时快步走了过来,行了一揖,恭敬道:“睿王爷,您看这王妃是不是该跟咱家去大理寺了?”

苏紫染也站了起来,面上客客气气,心底却是暗暗把他骂了一通,她要去大理寺跟这男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问她这当事人反而要问他?

撇了撇嘴,郁猝道:“李公公,我们走吧。”

李成德也是个人‘精’儿,闻言,却只装作没听见,尴尬地讪笑两声,征询的视线依旧落在一旁的男人身上。

“多谢李公公,让本王与王妃说两句话就好。”男人淡淡道。

李成德点点头,微笑道:“是,王爷请。”

苏紫染心里一堵,暗暗翻了个白眼,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不似入宫前那般心如死水,又把自己也恼上了,果然跟这个男人待久了她的脑子也会变得不正常……

周围还围堵了一大片看热闹的人,虽然有些已经随着景帝离开而散去,可剩下的也不在少数,一时间,她也不好闹出太大的动静,只好略带讽刺道:“王爷果然位高权重,连李公公都礼让三分。既然王爷有话与罪‘女’说,那就快请吧,让大理寺卿久等了可就不好了。”

男人的眉头随着她一句句话越拧越紧,到最后已经赫然皱成了一个“川”字。

“苏紫染,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跟本王说话?”

她故作一诧:“不知罪‘女’又是哪句话惹得王爷不高兴了?”

“好,随你!”男人冷笑一声,恨恨道:“今日的事本王暂且不与你计较,等本王找到证据证明你无罪之后,你就等着本王好好收拾你吧!”

苏紫染眸‘色’一闪,突然弯了弯‘唇’,低语道:“王爷,为何一定要证明罪我无罪呢,如今这样不是很好吗?”

“究竟是哪里好,本王半点也看不出!”

他又惊又怒,双手突然又狠狠箍上她的肩胛,眸中一片赤红。

“到了如今你还是不信本王,你究竟要本王怎么做,你说,你究竟要本王怎么做才能相信本王?”

苏紫染一怔,薄‘唇’呢喃了两下,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等苏紫染答话,他蓦地就放开了对她的桎梏,双手无力地从她肩上垂下。

眼帘一垂,长而黑的眼睫在阳光的照耀下投‘射’着一层淡淡的‘阴’影。

良久,他轻声道:“苏紫染,这件事本王回头再与你算账。如今你就给本王好好在大理寺待着,别尽想那些有的没的。”

说罢,他甚至没有再抬眸看她一眼,径直转身离开。

本该翩跹的脚步中分明带了一丝萎顿,袍角‘荡’漾,涟漪阵阵,却似搅‘乱’了一汪寂潭。

大理寺的牢房还是那么黑,甚至比上次来的时候更黑了。

苏紫染想,或许是因为心境变了,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抱着某种坚定的信念,坚信着所爱之人一定会将她救出去,如今这颗满是苦涩彷徨的心却不知该作何感想。

其实经历了今日这半天的功夫,她竟也有些拿捏不准君洛寒的态度。

原以为今日她落得这般境地根本就是他故意设计陷害,虽然她直到最后也没忍心将他供出,可心里却不可能是毫无怨恨的,毕竟表面上那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合情合理,甚至连他刚开始向景帝求情那段戏码也让她觉得是他演技好。

可是到了此刻,她却不敢再这么想若是真的要害她,那么做戏也不必做得那般真切,刚开始的时候恳求两句也就罢了,又何必在景帝面前做到如此地步、又何必甘冒被景帝降罪的危险也要誓死保全她睿王妃的位置?

他的真心,看似真心,她还能相信几分?

可如今最让人烦心的事情还不止这一桩,若是今日之事并非君洛寒设计,那就是说,这件事的背后主谋另有其人,既然在她刚离开那竹林之后就有人将宣王之死上禀了景帝,那就是说,除了宣王之死,让她成为替罪羊也是背后主谋之人早就算计好的。

要她死的人不少,可谁会‘花’这么大的功夫为了陷害她而去杀一个无心皇位的王爷?又或者,杀宣王才是那人的真正目的,她只是顺带着一起死的“附赠品”?

宣王临死前要她去城西竹林一见,说是掌握了一些有关相府被人灭‘门’的线索,那么他的死会不会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秘密所以被人灭口?

可他如果真的知道了什么,为什么不和其他人说,反而要告诉她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四嫂?之前她还怀疑可能是因为自己救过他,可那个理由实在太过牵强,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现在的她,就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连她自己都被人一块儿设计进去了,完全理不出头绪来,更别说是找出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牢房‘门’口突然有人走过来,苏紫染眼神一闪,蓦地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抬眸朝来人看去。

狱卒站在那里,骨子里大概是有些看不惯她这样仗着自己的身份就敢“杀人越货”的皇家之人,可脸上的笑容却又带着些谄媚,估计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道:“小人给睿王妃请安。”

苏紫染本能地皱了皱眉,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这狱卒应该不会来找她。

遂干脆地问道:“什么事?”

那人也皱了眉:“回王妃,睿王爷现在在外头等候,想见见王妃,不知王妃可否愿意见王爷?”

苏紫染暗暗撇了撇嘴,她想,她大概知道这人皱眉的原因了君洛寒想要见她,却不是直接要求进来,而是让这狱卒进来问她是否愿意相见,所以这狱卒一定觉得她是恃宠而骄、或是那男人‘色’令智昏了吧?

想了想,她摇摇头:“你去回睿王爷,就说我愿意在这里等他,只是现在不想见他。如果他真有诚意,就在三天之后找出证据来将我接出去吧。”。

第212章 朕倒是有个法子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狱卒一愣,转而就微变了神‘色’,看她的眼神更加古怪,仿佛她就是一个十足不识抬举的人。

毕竟在这些古人眼中,像君洛寒那样身份的人肯来看望她这么一个下了大狱的王妃已经是她莫大的荣幸了,可她却还不知感恩、竟敢拒绝与他相见,最重要的是,进了大理寺,她竟然还妄想着能在三天之后出去!

可他们不知道,景帝给了君洛寒三天期限,那三天也算是她给那人最后的机会。 ”

若是他果真找到证据救她出去,那就是她之前误会了他,是她对不起他,可若最后没能找到证据、她真的成了冤死的刀下亡魂,到那时候再去纠结究竟是谁害她也没有意义了,不管是不是他,她都将不再关心……

所以此刻,相见不如不见。

两日后,御书房。

景帝淡淡审视着眼前之人,一如一年前的英俊‘挺’拔,或许唯一改变的就是他眉宇间的那股气质,原本是温润如‘玉’,如今虽仍是个文质彬彬的温和之人,但浑身上下却又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深邃,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不可侵犯的王者之风。

“才一年不见,想不到启圣先帝竟已故去,朕深感遗憾。”

“皇上不必太放在心上,父皇本已年近‘花’甲,无病无痛,走得很安详。”

景帝点了点头,手中捧着李成德方才沏来的茶盏,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杯盖,动作沉缓地捣着其中叶沫,嘴角笑意清浅,但笑不语。

慕容殇亦是眸‘色’深深,‘唇’边一抹儒雅的淡笑衬得他平和无害。

“不知启圣陛下此次前来天阙所为何事?”最终还是景帝开口问了话,也并非是忍不住,只是奇怪这位启圣新君的来意,毕竟对方登基才短短几个月,突然之间就来了天阙,行动时更是算作微服‘私’访,完全不带启圣朝中仪仗,根本不是以国君之礼前来天阙,所以为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公事。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次来访,对方一来就要求见他这个天阙帝王,究竟是有何要事,值得这位国君亲自跑一趟?

慕容殇自是早就料到他会开口,叹了口气道:“其实朕此次前来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闻朕的皇妹如今被皇上关在大理寺中,三日后处死,所以今日特来一探。倒也并非强求皇上赦免她的罪行,只是希望能够见上她一面,并在她死后将她的尸体带回启圣。”

他称一声“皇上”,自是礼节周到,态度甚至可以用谦卑来形容。

景帝愣了愣,心中起伏不断。

他天阙的牢里什么时候关了启圣的公主?若是果真如此,那可是破坏两国邦‘交’的事,缘何眼前这个启圣皇帝却不要求自己放人,反而只要求将公主的尸体带回?最重要的是,大理寺中关押的一般都是皇亲国戚,这位启圣公主究竟是犯了什么事,竟会被人抓进那里?

“朕深感抱歉,不知是何时错抓了贵国公主,还望国君见谅。只是不知贵国的公主姓甚名谁,因为何事才会进了朕的大理寺?”

慕容殇浅浅一勾‘唇’角,礼貌道:“其实这个人皇上应该很熟悉才是,正是睿王正妃苏紫染。”

此话一出,景帝大惊。

幸亏作为帝王,他的修养尚算良好,所以面上并未显‘露’出任何有**份的表现,只是原本一下下挑着茶盖的手却是微微一顿。

心中惊疑不定,他敛了敛眸,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道苏家三‘女’何时成了贵国的公主?”

“皇上不知也属正常,因为这件事,睿王妃并未告诉过其他人,主要还是因为她本人不喜名利浮华,所以也不会将此事拿出来炫耀。”

慕容殇垂着眼帘淡淡地叙述起了当年之事,深邃的眸中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其实多年以前,朕就来过天阙一次,因为是背着父皇偷跑出来游玩,所以并没有带太多‘侍’从,后来不幸被启圣朝中叛军追杀,几乎命丧天阙。幸亏那个时候,睿王妃出手相救,才能保住朕这条命。”

顿了顿,他眼中的笑意微微一敛:“后来朕回到启圣之后,父皇感念睿王妃的仁善,特意将她收为义‘女’,此事有父皇当年的文书为证,一会儿朕会让人拿来给皇上过目……只是在天阙这边,睿王妃可能从未与人提起过此事,便是与其最亲近的苏相也不一定知晓。所以就连是上一次朕来天阙为皇上祝寿之时,睿王妃也为了避嫌特意装着不认识朕的样子,还望皇上莫怪。”

景帝自然不可能因此怪罪,哪怕对方的话里面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儿,他也不愿意太过深究,过目文书什么的更是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天阙与启圣向来‘交’好,若说他的儿媳是人家的公主,他心里自是无比高兴,此事非但能拉近两国之间的关系,还能为天阙往后的版图拓展带来更多便利。

只是如今这状况,却是有些棘手虽然对方已经明确说了不用他放人,可这么贸贸然杀了人家的公主终归还是说不过去。但若是找不出证据证明苏紫染不是杀死宣王的真凶,那他的金口‘玉’言又怎可收回?

难道就没有什么两全之法吗?

景帝心里微微一沉,对方特意从启圣赶过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要一具尸体吗?

哪怕真是启圣的公主,恐怕也不值得启圣的国君特意来跑一趟。若说是因为她救过眼前这位国君的‘性’命,倒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只是为了一具尸体,那也太……

“慕容陛下,实不相瞒,朕已经让睿王去找证据证明并非是紫染杀了宣王,而且朕也答应了睿王,苏紫染永远是他的王妃。所以哪怕明日找不到证据,恐怕这尸体,睿王也是不肯放手的……”

言下之意,若是你们能联手一起找出证据自然是最好,若是找不到的话,也怪不得他无法‘交’人了……

慕容殇眉心微微一凝。

“朕知道今日提出的要求可能是难为皇上了,说实在的,睿王妃毕竟是朕的救命恩人,朕也不想就这么眼看着她命丧黄泉。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朕也不能做个忘恩负义之人,所以朕倒是有个法子,不知皇上愿否一听?”。

第213章 让那女人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是夜。

雷暴声起,这是独属于夏日的天气,滚滚天雷中‘混’杂着道道金‘色’闪电,刹那间‘迷’‘乱’人眼。

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牢狱外的倾盆雨声像是砸落在心头,搅得一颗本就‘混’‘乱’的心更加‘迷’茫。

“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伴随着轻缓的脚步声、低低的‘交’谈声一并传来。

苏紫染蜷在角落里,瘦削的身子紧紧缩成了一团,微阖着双目的样子竟让人有种她已经死去的错觉。 ”

不知何故,大炎的天里,她竟觉得浑身发冷,倒是像极了过去寒症发作的时候。

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下,紧接着是一阵钥匙碰撞的声音,然后牢‘门’的锁被人打开,两道‘阴’影遮在了她面前。

徐徐抬眸,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身大内总管服饰的李成德和跟在他身旁的一个小太监。

苏紫染眸‘色’一闪,眉心微微蹙起。

这个时候,她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景帝只是派个人来看看她现在好不好的,尤其是当对方还端着个托盘进来的情况下,她更不会再有什么侥幸能够逃过此劫的心态。

只是景帝已经答应了君洛寒给他三日时间,何故在这半夜里突然就要她的命?

于她不过是一死罢了,可对于景帝来说,若是真的这么做了,于‘私’,他就违背了他作为一个父亲对于儿子的诺言;于公,那就是作为一个帝王的出尔反尔明明已经答应了给她这个犯人三日时间,或许到了明日君洛寒也不一定能找出什么证据,又何必多此一举要偷偷地置她于死地?

李成德面上始终带着一抹笑容,比起宋廉来,这个人或许对景帝更忠心些,却也更深不可测些。最终还是他先出声打了个招呼,道:“睿王妃安好。”

明明就是来要她命的,可他的表现却像是平日里给她送了一盏茶那般平和无害。

苏紫染眨了眨眼,亦是礼貌地回以一笑:“李公公好。”

李成德面不改‘色’:“咱家猜测,睿王妃此刻想必是在等睿王爷找到证据前来救你吧?”

“公公这话,其实只说对了一半。”

她的确在等他来救她,可她亦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她和他之间重修于好的机会。

只可惜,上天似乎并没有那般仁慈地打算再给她一次机会。

李成德挑了挑眉,既没有追问下去,也没有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仿佛根本不在意她方才说了什么。

微微侧身取过那小太监手中托盘里的酒盏,轻轻一晃,为她斟满一杯,递了过去。

苏紫染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两天没有进食的身体有些虚弱,她却浑然不觉地伸手接过李成德手中的东西,嘴角轻轻一勾:“多谢李公公,也请李公公回去之后代紫染谢谢父皇的赏赐。”

李成德躬身一鞠:“睿王妃不必多礼,只是咱家有一句话要替皇上转告。”

“哦?”似是有些不敢置信,苏紫染挑了挑眉,扬着声调半是调侃半是自嘲地道:“紫染还以为,父皇要让紫染做个糊涂鬼呢。”

李成德当即就摇了摇头:“睿王妃会明白皇上的苦心的。皇上说,专情于一个人并没有错,只是当你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反抗你的时候,或许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苏紫染一怔。

旋即觉得有些好笑,甚至是荒谬,难道仅仅因为这个原因,景帝的眼中就容不得她吗?

明明他自己亦是深爱莲妃,却因为君洛寒为了她不惜反抗皇命,所以要将她这个红颜祸水除之而后快?

“谢谢李公公,也麻烦李公公代紫染问父皇一句,难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才是父皇愿意看到的景象吗?”

李成德脸‘色’一变。

苏紫染也不管他是否有胆将话传到,反正她很快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如今不过只是图一时口舌之快。

手再往上一送,酒盏近‘唇’,仰头,一饮而尽。

她如释重负般地笑了笑,眉宇间却凝着一股几不可察的憾‘色’。

到了这一刻,她终究还是有些后悔,后悔那日没有见君洛寒最后一面。

在李成德的注视中,她慢慢走到牢房中那张尚算干净的石‘床’上,俯身躺了下去,双眼慢慢闭上,就像是在等待死亡的来临一般。

在她做完这一切之后,李成德眯了眯眼,最后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于转身离开。

窗外雷声依旧,风声和着雨声,卷起层层水‘浪’,雷暴的天气未曾有分毫改变。

牢房里,‘女’子不过从角落里挪到了‘床’上,安静得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四更时分。

狱卒终于“发现”了苏紫染的尸体,立刻上报景帝,说是睿王妃畏罪自杀,气息已绝。

景帝闻言,甚感悲痛遗憾,立刻命人将其从大理寺的牢房中接了出来,送入宫中,经太医验尸,果然是中毒身亡,医治不及,已‘药’石无灵。

恰逢启圣新帝前来天阙探望其公主,众人方才得知,原来睿王妃的身份竟不仅仅是相府嫡‘女’,还是启圣先帝所收的义‘女’,也就是启圣的公主。只是睿王妃向来低调行事,所以从不曾有一人知晓她这层身份。如今睿王妃故去,启圣新帝痛心不已,着将睿王妃尸体带回启圣,追封加冕,入土为安。

整个过程进行得雷利风行,还没等众人搞清楚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启圣的车马就在返程途中了。

这件事甚至没有人通知睿王,在他还巴巴地寻着证据之时,他所要救的人却早已不再。

下了早朝,君洛羽见他神‘色’如常地离开了金銮殿,不禁觉得奇怪,难道这么几天时间,他的四弟就已经对那位王妃的状况漠不关心了?可三天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又让他如何相信他这四弟收心了?

还是说……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海中成形,他不禁被自己吓了一跳。

难道,根本就是父皇策划了这场“畏罪自尽”,并有意对眼前这人隐瞒了这一切?

他面上神‘色’如常,不动声‘色’道:“不知四弟那证据找得如何了?”

“不牢太子费心。”君洛寒嗓音淡淡,脚步未曾有半点停顿,压根儿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心中一恼,话不禁脱口而出:“看四弟这样子,莫不是还不知道,你辛辛苦苦替她保了睿王妃之位,她却已经在大理寺畏罪自尽了吧?”

身前那人背影一震。

蓦然间一阵狂风卷过,他甚至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脸上已猛然吃痛,挨了对方一拳。

“你说什么?”沉哑的声音有如野兽般的嘶吼,那个方才还神‘色’淡漠的男人此刻已经暴跳如雷,狭长的凤眸中陡然一片赤红。

君洛羽被他这幅模样吓了一跳,连自己被他打这件事也没来得及计较,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仅是一瞬间的失神,面前‘阴’影一散,那人已行至百米之外。

他冷冷一笑,额上青筋乍现。

虽然这件事他策划了半天却一无所获,可比起这个,看到那两人如此结局却是让他心里的‘阴’郁一扫而空。

君洛寒,饶是你费尽心力又如何,还不是只能让那‘女’人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刚下过暴雨的路途布满泥泞,空气中‘混’杂着淡淡的青草气息,马车颠簸,轮毂声阵阵。

苏紫染是被痛醒的。

醒来的时候,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在颠簸,唯有身下的温‘床’软榻让她感觉稍稍好受些,可脑子里所有的神经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过一样,整个人‘迷’‘迷’糊糊、昏昏沉沉,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耳边一道略带惊喜的声音传来:“紫染,你醒了?”

苏紫染一惊。

这是……

抬头太快,以至于眼前忽的一黑,差点又晕了过去。

看到慕容殇的瞬间,她震惊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都傻愣愣地看着对方。

于她来说,她此刻完全是不应该再看到眼前这个人的,适才刚醒来还没反应过来,可此刻那些经历却一点点地回到了她脑子里她进了大理寺大牢,景帝给了君洛寒三天时间让他找证据,可三天未满,她就已经被李成德带来的一杯毒酒给……

等等,一杯毒酒?那一杯果真是毒酒吗?

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似乎并非如此……

那么景帝让李成德来大理寺牢房究竟所为何事,难道也跟慕容殇有关吗?

苏紫染心下闪过几分计较,‘揉’了‘揉’涨痛的额角,眯着眼问:“慕容殇,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方眼神一闪,微微错开了与她四目相对的视线,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驾车的车夫出声道:“公子,有人拦路。”

慕容殇立刻嘱咐一句:“紫染,你待在这里,我下去看看。”

苏紫染也不知道外面的人究竟是谁,担心自己此刻‘露’面会给他招来麻烦,遂点了点头:“好,你去吧,小心点。”

可是慕容殇刚刚下车,苏紫染就后悔了自己这个决定即便车帘隔绝了她与外界的环境,可单单是坐在车里,她就感觉到了某人强大的气场和外面传来的巨大动静。。

第214章 这就是你要给本王的结果?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打斗的声音不绝于耳,她心里七上八下,眼皮亦是突突直跳,这时,男人沙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苏紫染,本王知道你在里面,你最好现在就自己出来,别让本王进来逮人!”

伸了一半的右手微微一颤,她本能地皱了皱眉,“哗啦”一下将水蓝‘色’的帘子拉开,脸上的表情还维持着适才紧绷的状态,虽然平静,却深邃得不可捉‘摸’。 ”

目光触及慕容殇嘴角的一抹鲜红,她瞳孔一缩,‘胸’腔内骤然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大难不死,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慕容殇的马车里,可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景帝最后会放过她一定跟慕容殇脱不了关系。他特意从启圣跑来天阙,若为的就是救她,那这份恩情她已不知如何还,如今他竟然还因为她而受伤,更是让她觉得羞愧至极。

“睿王爷,你这是干什么?”苏紫染几乎没做他想就立刻跑到两人之间,挡在慕容殇身前,连男人蓦然而至的掌风也顾不得。

眼看着一掌就要落在头上,发梢扬起,四散翻飞,她猛地阖了双眼。

“紫染……”慕容殇愕惊呼。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反而是男人一声痛苦的闷哼伴随着清冽的夏风传入耳畔,沉沉地砸落在她心头。

徐徐抬眸,蓦地撞入一双漆黑如墨的凤眸之中,连带着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他‘唇’边一抹‘艳’‘色’。

此刻才发现,受伤的并不只是慕容殇一人,还有他,而他的伤,似乎比慕容殇的更重些。

除了收回刚刚那一掌所受的反噬,在此之前他似乎就已经受了重伤?

心口微微一缩,说不清心中是何感受,她眸‘色’一闪,轻轻别开了眼。

“紫染?”君洛寒看着她,狭长的凤眸中闪着幽幽寒芒,“叫得可真是亲热……原来启圣陛下非但认识本王的王妃,关系还不是一般得好。”

他此刻的模样与他往日生气时候似乎有所不同,往日虽有怒火,更多的却还是对她这个人本身的咬牙切齿,可是这一次,他眼中除了无奈与痛苦中的怒火之外,夹杂的还有浓浓的失望。

苏紫染心里顿时一凉。

果然,男人的目光在她和她身后的慕容殇身上徘徊了半响,突然勾‘唇’一笑,那略带邪魅的笑容就如同他以往每次逗她的时候那般。

“苏紫染,你不是说你们不熟吗?”

她忘记了方才那股无名的怒火,这一刻,竟只想告诉他,那时候并非故意隐瞒。

慕容殇看了他们一眼,眉心微微一凝,担忧的目光缓缓落在苏紫染身上,大约是怕她难做,毫不迟疑地问道:“睿王爷,朕与紫染的关系并非你所想的那样,相信睿王爷应该已经听天阙陛下说了吧?”

“是啊,明明是本王的王妃,可这些事,本王却要从别人口中得知而且是最后一个知道。”他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凤眸深深,一瞬不瞬地凝入苏紫染的眼中,“你总说本王骗你,可你又有多少事是如实以告的?”

苏紫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脱口道:“君洛寒,我……”

“这件事,本王可以不与你计较,可是今日大理寺一事呢?”他蓦地出声打断,声音寒凉,似腊月飞霜一般将人整个冻住。

“这三日的时间,本王就像个傻子一样去找礼哲,像个傻子一样为你找翻案的证据,甚至……”他顿了顿,眸‘色’微微一闪,掠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光晕,半响,终是没有继续那句话,转而道:“可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

“不是,君洛寒,这件事我本来也不知道……”她猛地摇头,每听他说一句,就觉得心里更加‘抽’痛一份,“我也是刚刚才醒过……”

男人冷笑一声,‘唇’角愈弯愈高,眼底深处却是如同打翻的墨汁一般漆黑一片,根本抹不开其中晕染的‘色’泽:“你明明答应本王会在大理寺等本王来接你,便是那日本王让狱卒问你,你也说了给本王三日时间。可是最后呢,这就是你要给本王的结果?”

“不,不是这样……”

苏紫染连连摇头,只是哽塞的喉口已经让她不知该如何表达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连她自己也是刚刚醒来,这其中的因缘际会她根本毫不知情,此刻的她,甚至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也被‘蒙’在鼓里的事,就算说了,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也不会信吧?

挣扎了半天,最后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放在一旁的慕容殇身上。

“君洛寒,你可以问他,这件事……”

慕容殇愣了愣,眸‘色’一闪,忽而弯了弯‘唇’:“睿王爷,就算紫染现在还在大理寺等你又如何,你确保你手中的证据足够将她带出来吗?”

苏紫染一怔。

君洛寒敛了敛眸,几不可闻地轻笑一声,目光却是自始至终都落在她身上:“苏紫染,这就是你要给本王的答案吗?”

一闪而逝的痛‘色’看得苏紫染心口猛地一缩,嘴‘唇’微微一动,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他神‘色’骤变,先前的沉稳与冷静统统消失不见,唯有眸间一片赤红。

“或许现在本王手里的证据确实不够,但是只要再有半日时间,也就是你离开的这半日,已经足够了。可是尽管如此,你终究是不信本王会来救你,是吗?”

苏紫染狠狠地咬了咬‘唇’,手心紧紧攥起,只觉昏昏沉沉的脑子顿时又是一‘抽’。

慕容殇见不得她这幅隐忍痛苦的模样,心中一恼,猛地一把将她拉至身后:“睿王爷身处皇权漩涡,理当明白,当一个人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信任与否的问题,唯有保全‘性’命,才是至上之道。”

君洛寒淡淡抬眸掠了他一眼。

这是他在见到苏紫染之后第一次用正眼看他,冷冽的眸中不带任何情绪,唯有嘴角一抹嘲‘弄’的弧光。

“多谢启圣陛下教诲,本王领受了,也多谢陛下救了本王的王妃,虽然其中手段实在让人不敢苟同,可不管如何,陛下都是本王的恩人。只是现在,本王要将她带回睿王府去。”。

第215章 你到底要不要跟本王走?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话音刚落,他身形一闪,两步并作一步地行至慕容殇跟前。

苏紫染心头莫名一紧,却见他修长的臂膀往前一伸,凤眸灼灼,忽略其中意味不明的东西,竟是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脸上,薄‘唇’轻启道:“苏紫染,过来。”

慕容殇未曾打开他的手,可将她护于身后的姿势却更加明显,颀长伟岸的身影将她整个挡住,就像是在保护自己的所有物一般,容不得旁人有觊觎半分,开口的语气已是有些不善:“相信睿王爷也知道,紫染现下在天阙已经是个故去之人,难道睿王爷打算就这么将她带回去?” ”

君洛寒眉心一拧,晦暗不明的凤眸中却是冷‘色’昭然,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问道:“她如今这样,又是拜谁所赐?”

慕容殇丝毫不让,抿‘唇’反问:“若非朕来这一趟,睿王爷可有信心保证紫染此刻还能安然无虞地站在这里?”

“这就不牢启圣陛下费心了!可有一点,就算本王无法光明正大的将她从大理寺带出来,却也不会将她陷于如今这般不伦不类的境地。”

说罢,他眼风一转,视线再次直直地凝向苏紫染:“本王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一次。”

他骨节分明的大掌又往前伸了两寸,虽说没有再重复一遍他的话,可举止之间的意思却已非常明确。

慕容殇正待开口,身后的人却突然轻轻推了他一把,顿时让他萌生了万般无奈气苦,猛地回过头去,狠狠瞪了她一眼。

他不远万里前来救她,虽说其中不乏‘私’心想要将她带回启圣,可他最大的心愿却是保她安然无恙,她如今这般境地,又如何能回天阙?便是回去了又如何,难道让人将她永生藏于睿王府之中吗?

他的苦心,为何她偏偏就是不能明白?

苏紫染他这一瞪,微微吃了一惊,似乎是从未见过这人对她发火的模样,心下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一时竟忘了自己方才要说的话。

二人这般模样看在另一人的眼里却是眉来眼去、分外刺眼。

君洛寒此刻连杀人的心都有了,或许他一开始见着慕容殇就动手只是在情绪极度紧绷之后找了个爆发的点,可此时此刻,他却真的生出一种要他把命留下的念头,尽管转瞬即逝,却不可否认其存在。

原来只有这个男人为她做的才算是付出,而他做得,就是不值一提?

她永远不会知道,当他听到太子说她已死的时候有多么害怕彷徨、那一瞬间,他甚至不管告诉他那话的人是谁,差点对那人下了杀手。后来他不敢相信这一切,在冲去御书房的路上随便拉了个人问来了表面上的那段前因后果,可得到的结果却依旧是她已经死了,那个时候,他万念俱灰,只觉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人‘抽’空了一样。

她很重要,这一点毋庸置疑,可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已经重要到了这个地步。

他甚至不顾君臣之仪,直接闯进御书房去质问他的父皇,问他为何要背弃对自己的诺言,他明明说过,给他三日时间让他找出真相,可是三日未到,怎可对她下此毒手?

虽然他们都说她是畏罪自尽,可他知道不是,她那样的人,只要万分之一生的希望,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自行了断这么没用的事?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父皇!

还记得父皇看到他的时候眼中‘露’出的神‘色’似是了然,大约是早就猜到自己会去找他,刚开始虽然和他搪塞了几句,可后来却是完全将此事认了下来,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半夜里确实给她送了一盏酒去。

那一刻,他恨上了他的父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恨,哪怕是父皇对他不闻不问这么多年,他也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么恨过他。

后来的一切都是那般理所当然他理所当然地脾气失控了,然后理所当然地被父皇那些暗卫围攻了,最后理所当然地被父皇狠狠教训了一顿。

再往后,或许是父皇被他坚定执拗的意念震惊到了,所以在一段久久的静默之后,突然又开了口,告诉了他事实的真相。

父皇说,她走了,跟启圣的新帝走了,也就是她名义上的皇兄,可实际上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又有谁说得清?

毕竟一届帝王,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劳什子的“皇妹”孤身前来邻国,哪怕是救命恩人又如何,若是其中真无猫腻,一个帝王又何至于拿二十座城池来换一个‘女’人的命?

这是父皇的原话。

知道她没有死的时候,他欣喜若狂,可是这个真相却又像是在他心上浇了一盆冷水,让他从头到脚都觉得凉意十足,这份寒气甚至深深地刺入了心里,让他的心也跟着泛疼。

他知道父皇绝对是故意挑唆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可二十座城池的事却不可能是父皇信口胡言,所以事实摆在眼前启圣新帝和她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起码不会像她当日所说的那般根本不熟!

她骗他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更加难受。

他欺瞒她的事情也不在少数,所以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抱怨什么,只是‘胸’口还是闷得厉害,正是因为以往的那些伤害,所以他怕她真的会毫不犹豫地跟眼前这人走。

幸好,幸好他赶得及前来阻止了。

哪怕她再不情愿,她也还是他的‘女’人,是睿王妃,他决不允许她就这么跟别人走了!

可是所有支撑他一路走来的信念在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似乎崩塌了,若是要将她带回,他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她的心,他以为她虽然生气、虽然愤怒、虽然恨他以前的劣迹斑斑,可她的心里那个人终究是他,不是吗?

可是现在这样又算什么?是他误会了吗?原来她的心里还可以装得下另外一个人?

或许是他错了,他从一开始该倚仗的就不是她的心,而是他自己的力量。

哪怕早已遍体鳞伤,可为了将她带回,身体上的伤又算得了什么?

或许是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变化,苏紫染陡然一惊,为他眸中那抹凌厉的血‘色’所慑,一下子顾不得挡在她身前的慕容殇,蓦地窜到了他面前。

“君洛寒,这件事我回头再跟你解释好不好,我……”

“你到底要不要跟本王走?”他厉声打断。

苏紫原本纠结不已,却又被他这幅模样‘弄’得哭笑不得:“你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吗?我什么时候说不跟你走了?”

忽略心中一闪而过的欣喜,他长臂一捞,像是迫不及待地将她捞入怀中,巨大的冲力撞得她鼻尖一酸,却在闻到他身上那股浓重的血腥味时压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黛眉一蹙,急声问道:“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明明是一身白袍,看上去并未受到任何创伤,唯有嘴角那抹猩红是方才撤掌时所受的反噬,便是袍角处沾了些血迹,也让人无法从他一如往常的脸‘色’中看出点什么端倪。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身上竟然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男人却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冷哼一声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苏紫染一脸黑线,脑海中竟蓦地闪过两个字傲娇。

身上两道深沉的视线叫人无法忽视,她这才猛地想起一旁的慕容殇,伸手‘欲’要推开紧紧抱着自己的人,却发现这力道跟他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遂放弃了挣扎,调整了一下姿势,回过头去歉意地看着那个千辛万苦赶来救她的人。

“慕容殇,这一次真的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了。”想了想,嘴角扬起一抹璀璨的笑意,道:“往日你还总为欠我一命耿耿于怀,以后再不必如此了。与你此次相救比起来,我那时真的只能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慕容殇一怔,旋即苦笑一声。

其实早在那人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今日怕是带不走她了。

只是她不知道,他耿耿于怀的从来就不是她的救命之恩,那仅仅是为了哄她而随口诌来的话罢了,他真正放不下的,唯有她这个人而已。

“紫染,并非我不肯放人,只是你如今的处境……”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可她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如今的处境,怕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天阙了吧?

可是礼哲在那里,还有她苏家的灭‘门’之祸,虽然她至今都把自己当成一个现代人,可到了此刻她却不得不承认,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天阙就像是她自己的国家一样,她没有办法就这样抛却她的根……

拥着她的男人眸光轻凝,静静地垂眸看了她一眼,顿了几秒,又将视线从她身上略略移开,不带丝毫情绪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慕容殇身上。

哦不。

说是不带情绪其实也不对,因为那份淡漠中分明掺杂着一丝更为冷漠的东西。

他薄‘唇’轻启:“启圣陛下,这一点就不牢费心了。本王的王妃,本王自己会管!”。

第216章 却没想到你如此不可理喻!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一个我,一个朕。

似乎也不是故意,却也正是因为这份无意,才更让他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

若仅仅只是“皇妹”,哪怕是救命恩人又如何,易地而处,若是有人救了他的父皇,父皇可会在那人面前自称“我”,而非朕?

答案显而易见,不会。

所以要说他们之间没有一点猫腻,打死他也不信。 ”

只是此刻,最重要的不是去计较这个,而是将她带回去,将她紧紧捆在自己的身边。

慕容殇面‘色’一沉,正要开口说点什么,他紧绷的五官又是一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冷彻的气息:“若非陛下多管闲事,本王就算是去大理寺劫狱,也不会让她陷入这般两难的境地!”

苏紫染一诧,靠在男人身上,可以明显感觉到他说这话时压抑的怒气与沉冷,若是如他所说,就算慕容殇没有来救她,到了他与景帝约定的三日之期,不管他有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他都不会让她就这么死了,是不是?

说不清心中是何感受,她敛了敛眸,看看他,又看看慕容殇,轻声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意思很明显,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走了。

慕容殇原本听到男人那话时就已是一惊,他知道她今日是不可能跟自己走了,却没想到那个男人也为她做到了如斯地步,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经不仅仅是他当初所见的那般。

沉‘吟’片刻,他眸光微微一凝,沉声道:“睿王爷,朕与你一并回去。”

苏紫染愕然抬眸,却突然发现环在自己身上的力道微微一滞,似乎是双臂蓦然收拢,堵地她心中也是一紧。

一时不解慕容殇此举何为,更不解这话为什么是对着君洛寒说,却闻头顶上一道淡淡的嗓音传出,‘混’杂着熟悉的龙涎香,道:“好。”

一个“好”字,似乎耗尽了男人全身的力气,沙哑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艰涩。

她皱了皱眉,狐疑地看向慕容殇,还没开口问出心中疑‘惑’,他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微微一笑:“紫染,不用担心,既然是我将你陷于如此境地,自然有义务让你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苏紫染想说自己从没有那个意思,单是他这份心意她已无以为报,又怎么可能怪他?

可那两人却是难得地统一阵营,于是回天阙的路上,就成了三人行。

马车里,因为多了一个人,原本宽敞的空间不知何故就显得异常狭隘,三个人各自怀着心思,谁也没有开口,马车里的空气分外凝固。

苏紫染整个人几乎是被男人死死扣在怀里,窒闷的空气绞得她呼吸不过来,可是感受着他的怒气,又不想让自己在慕容殇面前显得过于矫情,所以一直忍着没有开口。

可是此刻,她实在有些受不了了,这件事她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承受他莫名其妙的怒火?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脸‘色’有些异常的‘潮’红,就连面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慕容殇眉心微微一蹙,在她氤氲的目光中,冷冷地睇了她身旁的男人一眼:“睿王爷,你‘弄’痛她了!”

苏紫染一惊,下一秒,果然感觉到环在自己身上的了力道又加剧两分,头顶上一声寒彻心骨的笑声蓦地传入耳畔,淡淡的龙涎香随之钻入鼻息。

“她痛?”男人口气凉凉地一嗤,“连她自己都没有开口,陛下又是如何知道她痛的?”

慕容殇眸‘色’一冷,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蛮不讲理,墨瞳中的颜‘色’又深了几分,菲薄的‘唇’瓣微微一抿:“难道睿王爷自己不会看吗?”

一声冷哼从男人的鼻子里发出来,带着明显的不屑。

“她是本王的王妃,也是本王的妻子,若是她真的痛了,为何不干脆告诉本王?既然她此刻什么都没有说,那就代表她根本不痛,或是她可以承受,又何需劳烦陛下费心?”

“睿王爷,朕一直以为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却没想到你如此不可理喻!”

慕容殇也恼了,这还是苏紫染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惊怒的表情,在她的印象中,这个人就该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任何与此不相干的词汇都不该出现在他的脸上,可就是此刻,他竟为了她和她的夫君吵了起来。

正要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趁着这间隙‘插’句话进去,只能愣愣地听着他用一种泛着森森寒气的声音继续道:“亏得睿王爷还知道她是你的王妃,是你的妻子,若是睿王爷真的顾虑过她的感受,又怎么会让她落得如今这个境地?虽然朕并不知道宣王那件事的内幕,可据朕了解,紫染之所以会入大理寺的牢房,恐怕也和睿王爷脱不了干系吧?”

苏紫染一惊。

身上的力道骤然减轻,怔忪之间,甚至感觉到男人慢慢从她肩上垂落的大掌微微一颤。

抬眸,撞入一双漆黑如墨的凤眸之中,那一团深深的浓雾,就像是在墨轩阁中被她打翻的墨汁一般,浓郁得根本抹不开,更别说是探究其中深层的情绪。

“苏紫染,你也是这么认为,对吗?”

那双狭长的凤眸狠狠地胶在她脸上,一瞬不瞬,甚至不愿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苏紫染一怔,什么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之所以会入大理寺的牢房,跟他也脱不了干系是这件事吗?

她一开始确实是这么认为的,起码在进去之前她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经历了这三日的事,她突然也有些理不出头绪了,可有一点她却可以确定,不管他那日在景帝面前为何那般,可那时候,起码他的情绪是真的,说的话也是真的。

这件事原本就是她心里的一个结,以为这次回天阙可以解开这个结,可没想到竟会在这个时候被慕容殇以这种方式说开来,让她一时间完全不知该如何回答。

将她的沉默当做是默认,男人眸光轻凝,忽地勾‘唇’,‘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掺杂着丝丝苦涩与落寞。

“原来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信本王。”。

第217章 在这里等本王回来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胶在她身上的凤眸已徐徐掠开,从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男人长如蝶翅的黑睫微微一垂,敛下了眼底深处所有情绪。

自以为是的男人!

她还没开口,他就已经自说自话地在心底替她回答了,是吗?

那么从头到尾,他又何曾信过她?

打从今日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已经从心底笃定了她是早有预谋要和慕容殇走,从始至终,他甚至没有问过她一句,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信任吗如此不平等? ”

心中气苦,她也没去解释,反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现在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既然他不信,那就随他去。

原本马车里的氛围就已经很古怪,经过这么一场不算谈话的谈话,凝固的空气更是像被‘抽’干了一样,滞闷得让人呼吸不过来。

苏紫染的视线貌似是透过车帘落在窗外的风景上,可实际上,她的眼梢却分秒没能离开马车里那两个男人,生怕她一个不注意,这两人就会掐起架来。

良久的静谧,车里忽然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也不知是谁发出的。

慕容殇眼梢轻抬,当那清俊淡漠的眸光一落在她身上,就立刻化作柔情的一汪‘春’水般,神‘色’关切地问道:“紫染,你现下感觉身子如何,有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像是怕某人误会一般,末了,他又补充一句:“用了假死‘药’,刚醒来的时候可能会出现一些头晕或是犯恶心的现象。”

苏紫染心中顿时涌入一股暖流。

身为一国之君,他又何须向任何人解释?

可为了她,他却甘愿放低姿态,做一些他根本无需做的事。

“还好。”她弯了弯‘唇’,眼角的余光轻轻划过马车里另一个眼睑微阖的男人身上,表面上是完全不经意的动作,唯有眉心轻绞的那一抹郁猝出卖了她的心,顿了顿,她继而补充道:“刚醒来的时候确实有些不适,现在已经好多了。”

像是看穿了她的内心一般,慕容殇眸光轻凝,淡淡地垂了垂眼帘,复又抬眸看她,薄‘唇’微微一抿,笑道:“是我不好,早前特地备了些‘药’给你,后来却因为……”说到这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话语微微一顿,轻轻掠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才道:“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害你白白受了那份苦楚,都是我的错。”

“感情是有‘药’的?”苏紫染心中诧异,最终却是无奈地苦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娇憨的抱怨嗔怒,“你都不知道我那时候多难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连路都走不稳,你竟然不知道将‘药’拿出来!”

慕容殇哪里见过她这幅模样,心神一‘荡’,眸中水光熠熠,如同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潋滟璀璨。

虽然知道她此刻还是做戏的成分居多,他却不愿多做他想,只当这是两人之间的一次寻常‘交’谈,宠溺地点点头,薄削的‘唇’瓣敛着一抹浅浅的弧度:“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谁知道你刚醒来就会碰上……那‘药’此刻还在,你可要服下?”

虽然这话的中间只是停顿了片刻,可马车里剩余的两人有谁不知道他为何会有此停顿,又怎会不知道他本来想说的是什么?

苏紫染瞪了他一眼,反问:“现在都好了还服什么‘药’?”

将将说罢,颊上蓦地一热,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胶住了一般,她愕然抬眸,就见男人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一双玄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在她身上。

深沉中泛着冷幽,似乎有墨遂、有深沉、有震惊、有愤怒,还有一丝最最令人难以察觉的,是歉疚?

她不懂。

她说这话原也不是为了博他歉疚,若是果真如此,她从前就这么做了,哪里还会等到此刻?

她只是在想,聪明如他,会不会从她的话里辨出一丝隐含的东西,比如,她在他来的时候才刚刚醒来,那么她是不是可能并非自愿、而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送出了大理寺的牢房?

可是看他现在这样子,似乎只领略到了最浅层的含义。

苏紫染有些挫败地想,原来他也会有这么不开窍的时候,还偏偏是这种时候。

终于,在天‘蒙’‘蒙’黑的时候,马车回到了天阙京城之中。

夕阳斜‘射’,半蓝的天空中,白云朵朵,红霞片片,黑雾‘蒙’‘蒙’,奇特的搭配‘混’在一起竟奇异地呈现出一种朦胧氤氲的美感。

马车先是在睿王府‘门’前停下,苏紫染理所当然地被男人扔回了清风居,当然,是由他亲手抱着她从马车里出来,说是为了掩人耳目,还特意往她身上裹了条厚重的毯子,在这炎热的季节里险些没把她闷死,怕她不同意,竟然还动手点了她身上的‘穴’道,然后,进了清风居之后,果断地将她往‘床’上一扔。

没错,就是扔!

半点不怜香惜‘玉’,就像是在扔一件物事一样!

稀奇的是,就在这么粗暴地对待她之后,他又将手伸进厚重的毯子里,粗粝的指腹徐徐滑过她只着轻纱的手臂,最后落于她的掌心,重重一捏,滚烫的温度灼得她心中一颤。

其实,说是重重一捏,他的力道却并不很大,反而带着一股亲昵示好的意味。

她就又‘迷’茫了。

这算是,打了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吃?

可笑,可恶!

可惜点她‘穴’道的时候,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神经,连她的哑‘穴’也一并点了,所以到了此刻,她别说是挣扎着不让他在她身上东碰西‘摸’,就连想开口骂他两句也根本无法!

“苏紫染,乖乖地睡一觉,在这里等本王回来,好不好?”

他轻声细语的几乎是‘诱’哄,示好的意味愈发明显,苏紫染眼珠子狠狠一瞪,她倒是想说不好啊,能成吗?

大约是被她这幅模样愉悦到了,男人嘴角浅浅一勾:“只要你乖乖的,本王回来就让你见一个人,好不好?”

见一个人,算是奖励?

那人会是谁?有谁值得作为她的奖励?

莫非……

她瞳孔骤然一缩,眸光楚楚,满含期待地看着他。

男人凤眸深深地凝了她半响,还未等她得到个明确的答案来,‘门’外骤然传来慕容殇的声音:“睿王爷,时候差不多了,该进宫了。”

他这才恋恋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末了,又在她‘唇’上印下重重一‘吻’,辗转厮磨良久,方才转身离开。

苏紫染心中怒骂,这该死的男人,话说一半竟敢给她走了?

临走的时候占她便宜不说,还故意吊她胃口是不是?欺负她现在不能开口是不是?

阖了阖眼帘,她眼‘波’微微一转,想到他和慕容殇入宫的原因,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这两个相看两生厌的人一起去见景帝,是打算去替她说情吗?

可是景帝让李成德带给她的那句话还犹在耳畔,“红颜祸水”或许是景帝心中给她下的定义,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放过她?若是她真的跟慕容殇去了启圣也就罢了,放她一条生路也并无不可,可偏偏她如今又回来了,景帝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地放过她?

御书房。

长久的静默之后,景帝眸光缓缓一掠,深凝的沉思落在面前的二人头上,心中略略计较,终于同意了两人方才所说的话:“好,朕就答应你们。”

对面两人眸‘色’皆是一喜,尤其是君洛寒,那张自入了御书房以来一直紧绷的脸终于松了几分,黑眸晶亮,眉眼如画,嘴角弧光点点:“多谢父皇开恩!”

慕容殇高悬的一颗心亦是微微放下:“多谢皇上。”

景帝摆摆手,对此并不以为意,既然这两人一起来了,而宣王一事的真相又是那般,他要杀苏紫染的理由自然也就不存在了,所以按照他们的意思下旨只是早晚的事。

可是,他也有他自己的坚持……

沉‘吟’片刻,道:“启圣陛下,朕还有点‘私’事要与朕这儿子说说,若是陛下不介意的话,就让李成德带陛下前去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如何?”

慕容殇知道景帝此刻是故意支开自己,可他今日来的目的已经达到,虽然诧异景帝会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可他猜测,或许是宣王之死又有了新的进展,或许是不想让睿王这个儿子伤心失望,所以景帝此刻才会松口。因而,对方既然明说了要和儿子单独说话,他又怎么会不识相地留在这里讨人嫌?

遂点点头,礼貌一笑,道:“那就多谢皇上了。”

睿王府。

夏风徐徐,微湿的空气卷着绿叶的清香,透过开启的窗枢钻进了屋里,拂起‘床’帘簌簌。

被男人用毯子卷了许久的‘女’子,额上已开始微微冒汗,幸而此时已过了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晚间的夜风吹得倒也舒适。

只是身上那个黏糊糊的哟,该死的男人,将她裹成那样,是存心要她老命吧?

苏紫染心中正在腹诽暗咒,‘门’口骤然有脚步声靠近,而且还不只是一个人,只是没人开口,她也不知道是谁。

会是他吗?。

第218章 只是想唤唤你的名字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他入了宫,应该是去找景帝说她的事了,那么景帝又会同意吗?还是说,外面那些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其实是景帝派来抓她的人?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

皎洁皓月、璀璨星辰下,男人一袭白袍曳曳,衣袂簌簌,眸中视线粘稠,自打一开‘门’就胶在了‘床’上不能动弹的‘女’子身上。

那一刻,苏紫染鼻子一酸,不知何故,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

只见那人深邃得比外头浩瀚星辰更为渺渺的凤眸微微一凝,轻拢的眉宇间一抹清愁一闪而逝,眼‘波’流转,最终化为嘴角弧光点点,浅笑氤氲,广袖中的双手却是紧紧攥起。

迎面的唯有他一人,可苏紫染知道,在她看不到的‘门’后面,应该还有别人。

会是谁?

突然,似是想到些什么,男人摆了摆手,制止身后的人入内,自己却大步流星地跨进了‘门’槛,毫不留情地将‘门’“砰”的一声阖上。

苏紫染又是一诧,他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的邪火?

男人一声不吭地走到‘床’边,低垂着眉眼,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眸光忽而一顿,在她略微怔忪的目光中,他大手一扬,竟是将那条卷着她的毯子大力‘抽’走。

长时间习惯的温度消失,她只觉身上骤然一凉,猛地一个瑟缩,身子微微抖了抖。

似是想到什么,她蓦地一惊。

‘穴’道解了?

愕然抬眸,借着‘门’外偏逆的灯笼打进来的暗光,她看不分明男人眸中神‘色’,只是刚才还对她笑呢,此刻怎么就判若两人了?

没等她开口,他一撩袍角坐在‘床’沿上,在她使力支起身子的时候,突然一把将她扯入怀中。

“苏紫染……”

感受着他‘胸’膛上的温度贴在自己颊上,还有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也极富节奏感地传入耳畔,苏紫染面‘色’一郝,随着他开口说话,淡淡的龙涎香更是肆无忌惮地扑洒在她的发顶,钻入她的鼻息,颊上的热意更浓。

良久的静谧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没好气地问道:“干什么?”

她可不会忘了今日是谁点了她的‘穴’将她扔在‘床’上这么久,虽然她是跟他回来了,可那并不代表她已经彻底原谅他了,这该死的却竟敢这么对她?

男人微微一怔,眸光轻敛,就这么久久地盯着她莹莹流转的瞳仁,眉心一点一点地蹙起,嘴角笑容却是潋滟,语气温柔地道:“只是想唤唤你的名字。”

苏紫染原本已经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闻言,更是不自在地偏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轻咳一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她很想开口问一句,这男人到底发的什么疯?

一会儿怒、一会儿愁,一会粗暴、一会温柔,这到底算什么?

一个人的情绪怎么能变化得这么快而且还是在她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茫然不解的情况下,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似乎是被她呆愣的表情愉悦到了,男人低低一笑,温热的大掌轻轻抚过她的发顶:“本王适才离开前说过要让你见一个人,你可还记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吊了她这么久的胃口,现在还好意思问她记不记得?

“是不是礼哲?”她依旧语气不善,生硬的疑问中却分明带了一丝期待。

男人挑了挑眉,流转的黑眸间闪过一抹促狭,略一沉‘吟’,开口道:“你就这态度,莫非是不想见外头那人了?”

苏紫染猛地一记白眼扫过去,凶狠的、凌厉的,可看在男人眼里,蕴含更多的却是羞恼。

他故意不去看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似是惋惜地叹了口气:“看来确实是本王多此一举了。”

说着,他竟作势要起身离开的模样。

苏紫染哪里还受得了他这幅猫捉老鼠的模样,想要示好却又拉不下脸,眉心一凝,突然狠狠推了他一把,竟顾不得穿上鞋袜,就这么赤着脚朝‘门’边冲了过去。

然,手刚要触及‘门’扉的那一瞬,一股疾风卷来。

身子一轻,骤然又落入了男人的怀中,还顺势打翻了手边的一个青‘玉’瓷‘花’瓶。

“砰”的一声脆响。

四目相对,一个好整以暇、眸光轻凝,一个咬牙切齿、怒目而瞪。

“做什么急成这样,连鞋袜也不晓得穿?”他微微沉了语气。

许是二人动静太大,外面立刻有人声传来,含着一丝急迫的担忧:“二姐夫,里面怎么了,是不是二姐姐出什么事了?”

“苏少爷放心,王妃不会有事的。”是凌飒低声安抚的声音。

果然是礼哲!

苏紫染眉梢眼角都染上了喜‘色’,当她意识到自己此刻还在男人怀里,猛地就挣扎了起来:“君洛寒,你放开我,我要去见礼哲!”

“你这‘女’人,知不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男人凉凉地嗤了一声,眸光狠狠地绞着她,一瞬不瞬,“本王费劲千辛万苦将礼哲救回来,你就这种态度?”

苏紫染都快急疯了,他却还在这儿跟她搞这些有的没的,张口正‘欲’骂人,却蓦地注意到他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隐忍,这才想起他身上似乎还有伤,而他自从回府到现在都没有换过衣服,那就更别说是上‘药’了。

这男人还总是说她,难道他就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了吗?

他说得没错,她确实不知感恩!

他一路追她‘花’了多少工夫她暂且不去想,可要救回礼哲所‘花’的功夫却是不用想也知道!

既然有人在相府被人灭‘门’当晚掳走了礼哲,那必然是抱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要么是威胁她、要么是威胁苏陵川,可这男人却在她恨他、恼他、甚至可能是误会他、冤枉他的时候帮她救回了她的弟弟,完成了本该她自己做的事……

不想不要紧,这么一想,整颗心立刻就揪在了一起,拧作一团。

“君洛寒……”

甫一开口,她就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这短短几秒的功夫,嗓子竟然变得如此沙哑低‘迷’。

连抱着她的男人亦是被她吓了一跳,泛着冷‘色’的俊脸上划过一丝慌‘乱’,紧张兮兮地看着她:“苏紫染,不说了,本王不说了,你别这个样子,本王这就让你见礼哲!”。

第219章 原来你喜欢这样?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说着,他作势就要将她放下。

突然又似想起什么,他手中动作微微一顿,重新又将她揽了回去,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急忙柔声安抚:“你别急,本王不是反悔,只是想替你穿上鞋袜。”

苏紫染眼眶又不争气地涩了涩。

她一声不吭,男人脸上的紧张就无法彻底褪去,一边将她往‘床’上抱去,一边紧紧凝视着她,想从她紧绷的颜容中辨出一丝情绪,可她愣是没有给出半点回应。 ”

终于将她抱回了‘床’上,男人掀开被褥四处找她的白袜,看得她正想发笑间,他眸‘色’一亮,突然伸手捞起‘床’角的白袜,而后蹲下身子慢慢替她穿上。

小心翼翼,一丝不苟。

那样专注的神情,甚至给人一种他正在做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的错觉。

虽然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可能是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所以看起来很生疏,可整个过程却没有从他脸上看到半点不自然,似乎他本该为她做这些一样,柔情似水,举案齐眉。

终于将她两只绣鞋都套上,他低垂着眉眼,破天荒地没有看她的眼睛,淡淡道:“苏紫染,本王方才说的只是气话,气你不肯好好跟本王说话。其实救礼哲的时候,本王根本没费多大功夫。”像是怕她不信似的,他顿了顿,特意又补充了一句:“方才说的那些那只是骗你的,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苏紫染身子一颤。

他紧张抬眸:“怎么了?”

“君洛寒,你先上‘药’好不好?”

男人一震,幽潭般深邃的凤眸中情绪翻涌,似有什么东西要破涌而出,狠狠捣击着他脸上紧绷的表情,淡然若水中终于裂开一丝几不可察的缝隙。

“你不是急着见礼哲吗?”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这话的语气像是在抱怨,自己也愣了愣,急忙补充了一句:“本王根本没受什么伤,要上什么‘药’?”

“礼哲都已经救回来了不是吗,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她轻轻睨了他一眼,突然又似笑非笑地撇了撇嘴,嘲讽道:“倒是你,我怕你再不上‘药’就会倒在我面前,到时候可就别怪我把你今日对我所做的事全都还回到你身上了!”

男人一时哭笑不得,方才是谁争分夺秒地连鞋袜都忘记穿就要去见礼哲,此刻竟然说,反正都已经救回来了,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女’人果然是善变的。

而且什么叫他今日对她所做的事?

他今日又做什么事了是将她从慕容殇身边抢了回来,还是点了她的‘穴’既不让她动也不让她开口说话?

怔忪间,身边白影一闪,裙裾自眼前层层‘荡’过,涟漪阵阵,而那人早已行至几步之外。

苏紫染打开‘门’,见到那孩子的瞬间,差点就把身后的男人抛之脑后了,幸而她还没有彻底无视眼前的凌飒,吩咐道:“凌飒,你去找些‘药’来。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家王爷受了什么伤,可你应该知道吧?”

凌飒一愣,旋即点点头:“是,王妃,属下这就去。”

这间隙之间,男人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拉起一大一小两人的手重新进了屋,自己很主动地退了出去,反手带上‘门’,留了一个独处的机会给这姐弟二人。

苏紫染看了他一眼,就忙拉着礼哲嘘寒问暖起来,心内百感‘交’集,又是‘激’动又是心酸:“礼哲,这几受苦了,是二姐姐没有保护好你,以后断不会如此了。”

苏礼哲本就是个十岁刚出头的少年,被人莫名其妙抓去不说,好不容易被救了回来却又突逢巨变,惊闻家不复家、亲人尽逝,怎能受得了这种打击?

虽然在此之前凌飒就已经给他打过预防针,也嘱咐了他尽量顾及着二姐姐的感受,所以他此前都尽量表现得很平静。可听闻如此安抚,几乎是孩子心‘性’的他哪里还忍得了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与辛酸,“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二姐姐,爹和娘都没了,礼哲不怕被人抓去,可是礼哲以后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苏紫染又惊又痛,鼻子一酸,也险些落下泪来,将他圈入怀中一下下地拍着他的后背:“礼哲不哭,乖,虽然他们都走了,可他们一定不希望看到礼哲这样。”

“没有爹没有娘,礼哲也变成孤儿了……”

“不,不是这样,礼哲还有二姐姐,以后二姐姐来照顾你,我们一起去找出真凶,我们一起为他们报仇,好不好?”

原本她不想让礼哲卷入这种是非争斗,也不愿玷污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的世界,可她相信,礼哲会更愿意与她并肩作战,哪怕如今的他还不能做什么,可那是他的爹娘,他一定更想亲自手刃仇人,而不是傻傻地坐在家中等待仇人自己死去的那一刻。

“好……”怀中的少年哽咽着,语气却是格外坚定,信誓旦旦,“礼哲一定会亲眼看着仇人死去,一定会亲自为爹娘报仇!”

苏紫染拍了拍他,突然又似想起什么,神‘色’一凛:“礼哲知不知道这次将你劫走的人是谁?”

手下的身体蓦地一僵。

“二姐姐,我……”

吞吞吐吐,面‘露’难‘色’。

苏紫染皱了皱眉,猜测着问道:“是太子和太子妃?”

“二姐姐……”礼哲泪痕未干,一脸苦相地抬头看着她,“这是你自己猜出来的,不是礼哲说的……”

眉头拧得更深,几乎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是谁不让你说?”

夜深了,皓月当空,星河灿烁。

苏紫染最终还是没有将礼哲留在睿王府中住下,虽然舍不得那孩子,可连她自己都不知何去何从,又如何能让那孩子留下?

况且目前对礼哲来说,最好的并非是她无谓的陪伴与安抚,而是可以让他投入身心的武学和用兵之术的学习,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遗忘那段痛苦的记忆,所以她想了很久,决定把他送去了城郊别院的苏家军驻扎地。

幸好苏家还在的时候,她就已经安排了人每天去相府接礼哲学武,如今倒也不用但心礼哲会突然不适应,只是往后……

“在想什么?”

面前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她吓了一大跳,手一滑,杯盏中的茶水就泼了大半。

怔怔抬眸,恰好捕捉到男人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与促狭,嘴角尴尬地‘抽’了‘抽’,嫌弃道:“你怎么走路都没声儿的?”

“本王适才可是敲了‘门’的,是你太专心了,所以没听到吧?”

男人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到她身旁,执起她的手,将那杯盏从她手里‘抽’出,凤眸专注地盯着她莹白的小手,卷了右边的袖袍,动作轻柔地替她拭去方才泼出的那些茶渍。

宽大的绛紫‘色’锦袍华美高贵,将他修长笔直的身形衬得愈发俊逸,淡淡的‘药’香从他身上弥散出来,偷偷钻入鼻间。

苏紫染攥了攥手心,却没有收回,抿着‘唇’嘀咕道:“刚刚才换的衣服,你也不嫌脏。”

“再脏还不是你自己泼出来的?”

嫌弃!浓浓的嫌弃口‘吻’……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

所有的动作做完,男人却仍是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熠熠的黑眸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敛着一丝兴味:“哪样?”

苏紫染动了动,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裹得更紧,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咬牙道:“这种时候,你难道不是该说,只要是你,本王就不嫌脏吗?”

“哦,原来你喜欢这样?”他嘴角的弧度终于放肆地扬起,笑得眉眼弯弯,灿若星辰的凤眸中闪着潋滟而璀璨的光芒,学着她的口气一本正经道:“只要是你,本王就不嫌脏。”

苏紫染愣了愣,四目相对,他瞳仁晶亮,只一笑就似有万千风情流转,让她几乎要溺毙在那双深不可测的凤眸之中。

明知道他只是在揶揄她,却有种恍惚的错觉,误以为这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而她,则是他心中最珍惜的那个人。

再次想起这一幕,已是翌日午时。

蓝烟刚从外面回来,一脸兴奋地跑来找她,很久没有看到蓝烟这幅模样,苏紫染深感惊讶,什么事请能让蓝烟高兴成这个样子?

后来才知道,原来事情是关于她的。

景帝下诏宣王被杀,睿王妃遭歹人陷害成为疑凶,幸而睿王‘洞’察先机,与朕禀报之后,事先给睿王妃服下假死‘药’,令其假死于大理寺牢狱之中,引出真凶。

这样一来,既保全了皇室的颜面,也解释了她为何会死而复生的事情。

只是景帝的诏书之中并无直接说明那“真凶”是谁,也就是说,要么真相还没有被查明,连景帝自己也不知道凶手是谁,要么就是景帝不愿让将此凶手昭告天下。

若是前者也就罢了,若是后者,那这凶手必然是景帝熟识甚至要袒护的人,抑或为了不让皇室‘蒙’羞,故意掩藏事实?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清风居,不顾蓝烟在她身后诧异的喊叫,一步不停地朝着墨轩阁的方向奔去。。

第220章 这辈子你都别想逃离本王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毫无疑问,在树影下的石桌旁看到了男人的身影,边上还站着神‘色’冷峻的凌飒。

“王爷,属下不解,既然已经掌握了所有的证据,为何不直接将真相告诉王妃?”

男人一袭白袍,长身‘玉’立,金‘色’日晖下的身影俊美无俦,环镀着层层光晕。

听闻此言,他菲薄的‘唇’瓣轻轻一抿,微眯的凤眸中闪过几许深沉,正似要开口说点什么,眸‘色’忽的一闪,看到了‘门’口的她,呼之‘欲’出的话便停在了那里。 ”

凌飒循着他的目光看过来,见来人是她,微微一怔,抱拳道:“属下先行告退。”

男人摆了摆手,旋即看向她,对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她也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一步步朝他走去,眸‘色’寸寸转冷,“王爷又是在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不能让我听见?”

‘唇’边笑意一僵,他怔了怔,袖中大掌一收,猛地紧握成拳。

“苏紫染,是不是本王待你太好,所以你一次次地得寸进尺?”

不意他会是这个反应,苏紫染眉心一蹙,‘胸’腔中的怒火却是更甚,她以为他起码会解释点什么,可他竟然说是她得寸进尺?

仅是想要知道真相,就是她的错了吗?

没等她开口,男人又冷冷一笑:“那日本王若是不来追你,你就跟他走了,你恨本王破坏了你们的好事,是不是?今日慕容殇就要走了,你舍不得他,却又碍于睿王妃的身份无法离开,所以迁怒到本王身上,是不是?”

“君洛寒,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件事!”

“是,本王就是不可理喻!只有慕容殇才是翩翩君子,本王就是个十足的卑鄙小人,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难道不是吗?”

一字一句,如同一把把尖刀一样剜在她心上。

苏紫染又惊又怒:“是,你就是不可理喻,你就是胡搅蛮缠,人家慕容殇才不会像你这样,起码他从来不会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男人赤红的双眸中有血丝迸出,额上青筋隐隐跳动,从鼻子里发出重重一哼,他猛地一把擒住了她的后颈,把她拉向自己。

说是拉也不准确,因为她不配合地拼命挣扎,所以整个人几乎是被他拎着往前的。

‘唇’上一热,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又是一阵吃痛。

是男人狠狠咬了她一口,让她甚至尝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便是两人吵得最凶的时候他也不曾这般,从来都是她张口咬他,如今倒转了一下顺序,苏紫染一下子就愣在了当场,根本不知该作何反应,连嘴上的痛楚也给忘得一干二净。

男人火热的舌尖长驱直入,带着一股狂怒粗暴的意味,狠狠刷过她口腔中的每一寸芬芳与甘甜,连她的呼吸也一并夺去。独属于男人的清香钻入鼻息,‘混’杂着着她身上的体香,彼此‘交’缠纠葛,至死不渝。

苏紫染狠狠敲打着男人坚硬似铁的‘胸’膛,可刚开始的力道到了后来却是越来越小,尽管心中的挣扎还是如火如荼,可稀薄的空气让她早没了继续作‘乱’的力气,整个人几乎是由着男人摆‘弄’。

扣着她后脑的大掌不知餍足地穿‘插’进她柔顺的发丝之间,黑亮青丝中透着男人纤长的指节,霸道的力道终于渐渐变得温柔,甚至时不时在她的后脑上抚‘摸’两下,就像是在‘诱’哄一只脾气暴躁的猫儿。

到最后,在她意识紊‘乱’、几乎晕倒的前一刻,男人终于大发慈悲地放开了她。

捂着‘胸’口狠狠吸了几口气,就闻男人低沉中带着一丝沙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就算本王小人之心又如何,就算他慕容殇再好又如何,你苏紫染只能是本王的‘女’人!不管将来如何,这辈子你都别想逃离本王的身边!”

最后一句,像是宣誓一样,带着沉重的黯哑,不知为何,在这明显的咬牙切齿中,她竟恍惚地听到了一丝害怕与颤抖。

苏紫染狠狠推了他一把,男人一时不察,竟被她推得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扣在她后颈上的大掌也因为这一下猛地垂落下来。她心里一惊,这才想起男人身上的伤还没好,方才被她狠狠地捶了那么多下,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可转念一想,这根本就是他活该!

“脚长在我身上,我爱去哪儿去哪儿!”她知道,今日就算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不想再跟这疯子多做纠缠,恨恨丢下这么一句就匆匆跑开了去。

却不想,在回清风居的岔路口碰上了凌飒。

刚被他的主子气饱,连带着对他没法摆出个好脸‘色’,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苏紫染连瞥都没有瞥他一眼,直接从他身边越了过去。

“王妃。”

是凌飒叫停了她。

本想直接无视,这人可是跟他那主子一起瞒着她的罪魁祸首之一,怎能给他什么好脸‘色’?可想想这竟是凌飒头一回主动叫住她,想来是有什么事要跟她说,脚步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背过身去,没好气道:“什么事?”

“看王妃这样子,王爷一定还没有把事情告诉王妃吧?”

苏紫染阖了阖眼,牵强地弯‘唇’:“所以你特地在这里等我,该不是为了嘲笑我吧?”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凌飒被她瘆人的笑容吓了一跳,连忙垂下头,“王爷虽然没有让属下将此事告诉王妃,却也没说不让属下告诉王妃。所以属下等在这里,就是为了……”

“把真相告诉我?”苏紫染惊呼着打断了他。

幸亏她刚才理智地停了下来!

凌飒点了点头:“是,属下确有此意。”

“你就不怕王爷罚你?”

“就算王爷要罚,属下也一定要说。因为属下实在见不得王爷为王妃做了这么多,王妃却还总是这么误会王爷!”

苏紫染愣了愣,突然‘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你该不是来当说客的吧?若真相与我想的不一样,他为何宁愿让我误会也不肯把一切告知于我?”。

第221章 看本王不打断你的腿!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凌飒一怔。

就在苏紫染以为他理亏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他突然低垂了眼帘轻笑一声,反问:“王妃真的给王爷开口的机会了吗?”

平素不苟言笑的他突然这么一笑着实奇怪,可当她从那笑声中分辨出不加掩饰的嘲‘弄’与寒意时,却没了那份好笑猎奇的心理,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不等她开口,凌飒蓦地抬眸,那双黑眸竟是直直地‘逼’视着她。 ”

“王爷这个人,素来不喜欢解释什么,这或许与他从小到大的习惯有关。可是如今,就算王爷想解释,王妃又何曾给过他这个机会?”他嘴角轻轻一勾,像是在笑,却又十足地讽刺,“属下真的很不解,王爷对王妃这么好,为什么每次一有什么事情发生,王妃头一个怀疑的总是王爷?”

苏紫染浑身一震。

一直以为凌飒这个人不善言辞,却没想到他讽刺起人来也是半点不含糊,一时间竟是完全无言以对。

大约是意识到自己此刻正在以下犯上,又或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激’了,凌飒抿了抿‘唇’,躬身道:“是属下冒犯了,这是王爷与王妃之间的事,本不该由属下说三道四,王妃恕罪!”

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苏紫染幽幽抬眸看他,黛眉却依旧拧得像个解不开的结:“告诉我,真相是什么?苏家的灭‘门’之祸,还有宣王的死,真相究竟是什么?”

凌飒沉‘吟’了片刻,不答反问:“王妃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被救走的?”

苏紫染眸‘色’一闪,漆黑的墨瞳微微流转,略带探究地看着他:“起先我并不知道这件事,直到醒来之后看到慕容殇,我才开始发现自己被救了。后来慕容殇说,父皇给我食下的并非毒‘药’,而是假死‘药’,目的就是要掩人耳目,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

凌飒微微怔了怔,旋即才点点头,道:“不错,是假死‘药’。那么王妃有没有想过,既然这世上能有一颗假死‘药’,会不会有第二颗、第三颗?既然启圣陛下能想到这个方法助王妃脱困,会不会有其他人也用这个办法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假死‘药’……

见不得人的勾当?

所有的疑点好像在这一瞬都找到了一个突破点,急‘欲’破蛹而出,只是被最后一层窗户纸盖着,让人依旧犹如在黑暗中‘摸’索探寻,苏紫染浑身冰冷,只觉自己浑身的器官似乎都在叫嚣,她动了好几下嘴‘唇’,才终于将心中的猜测问了出来。

“你说的另一个服了假死‘药’的人,是谁?”

不可能是相府的谁,当时她亲眼所见,那样惨绝人寰的死相,又怎么可能是假的?

还有谁?宣王?

她狠狠攥着手心,那样一个和风绚日般人,怎么可能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凌飒看着她,微微皱了眉:“王妃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可他虽贵为王爷,却向来无心权位,就算他真的暗自筹划着什么‘阴’谋,但是据我所知,相府与他无冤无仇,更别说是什么利益关系,他怎么会如此心狠手辣,连那些老弱‘妇’孺也不肯放过?”

“这一点属下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据我们调查出来的结果,恐怕连王妃入狱也是宣王一手策划,否则的话,根本没有人会将时间掌握的如此刚刚好,在王爷刚从竹林回来的时候就碰上了宫里来抓王妃的人。而且王爷说,宣王若是当真和相府无冤无仇,他的目的怕就是离间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否则实在没有别的理由可以解释宣王为何放着王爷不去嫁祸、却要将这一切嫁祸给王妃。当然,这也解释了宣王为何会同时约王爷和王妃去城郊竹林相见,故意让王妃以为相府一事也是王爷所为。”

太大的信息量让她一时根本无法消化,只抓住了几个关键词相府的事、宣王的死,加上她被人诬陷,这一切的一切,之前她统统以为是君洛寒,可现在却发现,全都是她一个人自以为是的误会!

见她不说话,脸‘色’却是异常苍白,凌飒蹙了蹙眉,敛起的眼睑中掠过一丝闪烁的暗芒:“就目前来说,至少有三方人马在找宣王,所以王妃不必忧心,王爷一定会将他带来王妃面前,让他给王妃‘交’代一切前因后果。”

苏紫染深深吸了两口气,眼睫却仍是颤个不停:“凌飒……”

她叫了一声,一时却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

凌飒没有再看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语气突然又变得有些‘激’动:“王妃可知道,王妃在大理寺的那两日,王爷不眠不休地去找证据为王妃脱罪,还出动整个明月楼的人马去将礼哲少爷救了回来,为此甚至……”

眸‘色’一闪,凌飒突兀地停了下来,苏紫染直觉那个男人又为她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就如同他在清风居对她所说的那般,她忘恩负义、她什么都不知道,却还一个劲儿地误会他……

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想让他继续,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狠狠咬着自己的‘唇’瓣,直到尝到一丝腥甜,她才蓦地想起自己的嘴‘唇’适才已经被男人咬破,心里更是痛得无以复加。

仅是如此,她就已经觉得痛,那么他呢?

在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却什么都得不到,甚至饱受她误会的时候,他的心里又是怎么样的一种煎熬?

只闻凌飒又继续道:“后来王爷以为王妃被皇上害死了,甚至不顾父子之情、君臣之仪,直接冲进了御书房去质问皇上。饶是王爷这样武功高强的人,也被打断了三根肋骨,可即便如此,知道王妃没有死的那一刻,他依旧不管不顾地跑去找王妃……”

话未说完,眼前白影一闪,在凌飒略显愕然的眼神中,苏紫染猛地提起裙裾就跑了出去。不顾凌飒还站在原地,甚至连个招呼都来不及打,跌跌撞撞、像是疯了一般。

待凌飒反应过来,眼前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沿着原路、用着比原先跑去的时候更快的速度,好几次踢到石头险些绊倒,可苏紫染却像是没有知觉的一样,每次都等不到稳住身形就继续往前跑。

夏风灌入眼中,明明该是湿润的空气,却让她觉得眼球发涩,心里更是堵得发慌,无限的枯竭的心河唯有见到那个男人才能重新获得水源、才能复苏……

斑驳树影下,一袭白衣长身‘玉’立,俊美无俦,淡淡的光晕笼罩在他身上,就如同初见时那个系着蓝‘色’发带的男孩一般,温暖如骄阳,直直地驻进了她的心窝里。

听到身后的动静,负手而立的他并没有转过来,大约以为来人是凌飒,只听他说:“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有什么事吗?”

良久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正想转身,脊背却蓦地一僵。

竟是整个腰身都被人牢牢地环起,那怀抱中充斥了极尽不舍与心疼的滋味,甚至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抖。

他整个人都顿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害怕,想要转过去,却又怕看到的并不是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个人。

直到背上闷闷地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君洛寒”,他才如梦初醒地震了震。

是她!

他动了动,想转过去将她拥入怀中,可刚刚动了一下身子,环在腰上的力道却又蓦地重了几分,像是怕他从怀中逃离一样,狠狠的、咬牙切齿的,就是不肯不放开。

“君洛寒,你别动,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

男人怔了怔,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眉心微微一蹙,垂在两侧的双手轻轻覆上她冰凉的手背,在他温热的触感下,明显感觉到她的双手又是一颤。

“你怎么了,是不是凌飒跟你说了什么?”

“君洛寒,你对我这么好,我还这么冤枉你,我真的是忘恩负义,我真的是狼心狗肺……”微微颤抖的声线中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哭腔,她吸了吸鼻子,用一种似是埋怨似是撒娇的口‘吻’道:“可是你为什么不骂我,你就该点了我的哑‘穴’、你就该把我扔在‘床’上,这样我就必须听你说了,对不对?下次我若是再像现在这样蛮不讲理,你就点我‘穴’道,你就好好地把我骂一顿、直到骂醒我为止,好不好?”

男人不由失笑,心中却似有一股暖流涌入,烫得他整个人都沸腾起来。正巧腰间的力道随着她的话微微减轻了些,他蓦地转过身,在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狠狠一把将她带入了怀里。

“这可是你说的,下次要是再敢动不动就跟别的男人跑了,看本王不打断你的‘腿’!”

苏紫染猛地从他怀中扬起头来,撇着小嘴、一脸倔强地看着他,埋怨道:“你看,你说我不信你,可你不是也不信我吗?为什么你什么都没有问过我,却一口咬定是我跟他跑了,而不是他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将我救走了?”。

第222章 只是不愿让你这么不明不白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她本不想说,不想解释,因为他不信。

可是如今,在她知道了一切之后,在她发现自己对他的误会竟然这么深以后,她却觉得自己一定要说,哪怕他还是可能不信自己,她也一定要尽她所能跟他解释!

“你说什么?”他又惊又怒,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绞在她身上,其中情绪翻涌奔腾,环在她身上的力道也不由自主地用了大力。 ”

苏紫染吃痛地皱了皱眉,对他的反应大感诧异,想了想,以为他是在生慕容殇的气,她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你不要怪慕容殇,不关他的事,他只是……”

“不,本王不是在想他。”

男人眯了眯眼,幽幽的眸光中泛着一丝冷冽的寒芒、一丝凛然的笑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从鼻子里发出冷冷一声哼笑,俊朗的五官绷得死紧。

他的好父皇!

若不是景帝告诉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和慕容殇两人合谋,他又怎么会一见到她就以为她不信他、以为她是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逃跑、以为她是自愿跟另一个男人离开?

当时马车里,她跟慕容殇的对话都让他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起码他去的时候她才刚刚醒来这一点他是听了他们的谈话才知道,可其他的,他却也没做多想。若不是她现在把事情说出来,或许他会一直以为她要跟别的男人离开……

“那你在想什么?”

她将将说完,男人的神‘色’突然又奇迹般地缓和下来,修长的食指缓缓抵上她的‘唇’瓣,止住了她疑问的眼神,菲薄的‘唇’瓣一寸寸靠近,在她瞪大的双眼中,轻轻地‘吻’上了她的额角。

温柔缱绻,缠绵悱恻。

“君洛寒,我……”

她本想说,以后他们再也不要互相怀疑,好不好?

可话未出口,眼前突然一黑,她神志不清地摇了摇头,整个人愈发‘迷’糊,身子直接就软了下来。

“苏紫染,永远不要怀疑本王对你的心,好不好?”

模模糊糊中,听到男人在她耳边轻轻说了这么一句,三分颤抖、三分害怕、三分沮丧,还有一分意味不明的情绪,痛苦挣扎皆有。

是她的错觉吗?

明明两人之间的误会全都说开了,为何他还会有这样的情绪?

是因为先前的事吗因为太子府里的那位?

意识里的最后一秒,她看到男人漆黑的凤眸中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如同泼洒的黑墨一般怎么也抹不开。

心中一疼,她很想想点头,很想开口说“好”,可是突然之间‘迷’失的神智让她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再次醒来,依旧是骄阳似火的时辰,苏紫染‘揉’了‘揉’酸痛的额角,不解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还记得,她当时去墨轩阁找君洛寒,把所有的误会都解释清楚了,可最后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晕过去?

“阿紫……”

苏紫染一吓,微眯的双眸猛地瞪大,这才恍然间意识到自己的身旁还有一个人!

“雪炎!”一声惊呼,“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人总是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还记得上次见他是在几日之前,那时候,他让她不要回睿王府,因为那里有很多等着抓她入宫的人,后来他说,等着他回来救她,然后就不见了人影。

虽然他直到最后也没有出现,可她知道,在她看不见的时候,他一定是费尽心力了因为这个男人曾经不惜舍命救她,如今又怎会真的抛下她不管?

所以她没有问,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在她危难之际出现,为什么这时候却又出现了。

她只是好奇,他这个时候在这里做什么?

“阿紫,我只是想让你醒来,亲眼看一些东西。因为我不想让你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稀里糊涂地就成了众人眼中的笑柄。”

“看什么?”她微微一诧,眉头渐渐拢起,“什么笑柄?”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我……”

难道她睡了很久、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她直觉雪炎今日很古怪,可一时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看他的脸‘色’也与平日无二,只好摇了摇头:“不知道。”

“三日,你已经睡了整整三日。”雪炎定定地看着她,如同万千风华流转的凤眸依旧,只是其中似是聚集了一团深深的浓雾,紧锁的眉宇间更是‘露’出一抹明显的痛‘色’与挣扎,抿‘唇’道:“现在,你只要往外走,一直走到前厅,你就会知道我今日想让你知道的事了。”

苏紫染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开口,他就突然站起身,绛紫‘色’袍角轻‘荡’,在她微愕的目光中拾步离开,扬长而去。

“阿紫,无论你看到什么,也不管你最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要记住,我并不是想伤害你,只是不愿让你这么不明不白。”

‘混’蛋!

到底要让她看什么?

苏紫染咬了咬牙,甚至顾不得找件外袍穿上,就这么踩着鞋履追了出去。

一路踏出清风居,在姹紫嫣红的‘花’园之中,‘花’香阵阵拂过鼻息,整个人浸泡在暖融融的阳光之中,她却根本无暇欣赏,胃口被吊了个十足。

只是还没等她找到雪炎的人影,就被一阵喧哗的鼓乐笛声吸引了过去,眉心微微一蹙,似是想到什么,脚步愈发匆匆地朝着前厅的方向而去。

路途中依稀碰到了几个丫鬟,甚至还有平日里很少出院子的那些夫人们,正感诧异之间,又发现她们看着自己的目光全都很奇怪,有些是可怜、怜悯,有些是嘲‘弄’、讽刺,有些是奚落、冷眼……

妈的,到底是怎么了!

心里愈发郁猝,根本管不了她们此刻若有似无投来的视线,大步流星,一阵风似的朝前厅的方向掠了过去。

饶是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那一团密密麻麻的人群‘迷’‘乱’了眼。

唢呐声、号角声,莺歌燕舞、欢声笑语,鼓声滔天、琴音幽幽。

横梁上、牌匾上,处处皆是红绸,就连平日里悬在那里雷打不动的淡黄‘色’灯笼也都成了刺目的红。。

第223章 物是人非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铺天盖地的鲜明‘色’彩中,苏紫染眸中刺痛,却仍是不敢相信地往前走了两步,狠狠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直到目光触及大‘门’和窗枢上的那几个大红喜字,才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纤弱的只着白‘色’中衣的身子明显抖了几抖。

耳边又开始徘徊雪炎临走时留下的那两句话。

“只要往外走,一直走到前厅,就会知道我想让你知道的事……” ”

“只是不愿让你这么不明不白……”

他到底想告诉她什么?

方才没有来得及细问,他就已经离开了,到现在她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会昏‘迷’了整整三日?

大厅里高朋满座,众人围堵在前,让她看不到里头的景象,只是身旁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明显的喜‘色’,伴随着节奏感迭起的号角声,礼仪官也高声唱诺了起来。

“一拜天地……”

仅此一声,犹如平地惊雷,“轰”的一声在苏紫染的脑子里炸开了锅。

若说原来看到这些红绸彩灯、漫天喜字,她还可以骗自己说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喜事,虽然奇怪为什么会贴喜字,可她还是愿意自欺欺人地离开,因为她说过,她要相信他。

可是如今这一声……

睿王府中,能够站在这大堂中央拜天地的,除了身为王府主子的睿王爷,还能有谁?

如今这拜天地的主角,除了他君洛寒,还能有谁?

臂上蓦地一紧,步子便不由自护地停了下来,原本就如惊弓之鸟的身子猛地颤了颤,怔怔抬眸看向来人,却是昕梓满脸凄‘色’的站在她面前,眉宇间是不加掩饰的气苦与心疼。

“王妃,做什么要来这个讨人厌的地方?”

昕梓是刻意压着声音说话的,所以在这响彻前院的欢声笑语中,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眸‘色’一闪,几不可闻地“啊”了一声,垂下眼帘,掩去其中芳华尽失的落寞与苍凉,微微苦笑:“昕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们究竟瞒了我什么?”

“王妃……”

昕梓纠着一张小脸,眉心拧成了一个死死的结,双‘唇’更是紧紧抿起,泫然‘欲’泣。

“我都已经来了这儿了,你觉得还能瞒得住吗?”

苏紫染猛地抬头,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原本熠熠的瞳仁竟不见一丝光亮。

昕梓眼圈一红,攥紧手心道:“王妃,不是奴婢不肯说,只是……只是……”

她‘欲’言又止,过了良久,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般,眉心紧蹙道:“王爷几日前去参加了那什么天阙神‘女’的选夫大会,最后拔得头筹,回来就说要娶那天阙神‘女’了!神‘女’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跟我们家王妃比,为什么王爷一定要娶那神‘女’?而且皇上竟然……”

她恨恨地跺了跺脚,似是忍着心中强烈的愤懑与悲戚,死死咬着‘唇’瓣才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苏紫染身形一晃,脸‘色’瞬间惨白,却仍是一瞬不瞬地‘逼’视着她:“而且什么?”

“王妃……”

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蓦地被一道尖酸凉薄的嗓音打断:“哟,这不是王妃姐姐吗,怎么待在这儿不进去呢?”

是王府后院中的‘玉’夫人。

这人素来不是什么善茬儿,以前苏紫染以雷霆手段管着王府的时候,这人就总喜欢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来说话,虽然从没有故意针对,可苏紫染知道,这人打心底里是不服她、甚至敌视她的。

不等她开口,‘玉’夫人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神‘色’蓦地一变,掩着嘴、故作畏惧道:“哎呀,瞧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对不起呀侧王妃姐姐,都是妹妹的错,怎么到了这会儿还叫王妃姐姐呢,这不是故意揭侧妃姐姐的伤疤吗?”

刻意咬重的“侧妃”二字犹如一把尖锐的刻刀,又在苏紫染的心上狠狠剜了两下,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睫狂颤不止。

原来方才昕梓没有说出口的话是这个……

她只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竟是如此物是人非。

君洛寒去参加了天阙神‘女’的选夫大会,最后获得神‘女’青睐,所以要娶了人家,是吗?

可神‘女’是什么?

天阙第一个神‘女’乃是太祖皇帝的救命恩人,往后每一代神‘女’又都是受尽众人追捧仰望的神祗一般的存在,如此‘女’子,便是嫁给太子当个太子妃也绰绰有余,更何况是个王爷,神‘女’又怎能做小?

所以理所当然地,景帝就下了旨,将她降为侧妃、让那神‘女’成为真正的睿王妃,是吗?

而她之所以会昏睡三天,恐怕也是君洛寒下的手吧……

见她脸‘色’不好,而自己的目的也已经达到,‘玉’夫人嘴角轻轻一弯,心情大好地道:“既然侧妃姐姐如此闲情逸致来此观看王爷拜堂,那妹妹就不打扰了,姐姐请自便吧。”

苏紫染从头到尾都没有拿正眼瞧过她,只是她一离开,苏紫染就有些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子,蹒跚着倒退了几步,倚在院中的一颗槐树下,哑着嗓子道:“昕梓,我有些走不动了,你去替我取件披风来可好?”

“王妃……”昕梓的嘴‘唇’颤动了好几下,眼中水汪汪的一片,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声音却已经止不住地哽塞,“跟奴婢回去吧,不要待在这里了,好不好?”

苏紫染点点头,停了停,复又开始摇头,勉强弯‘唇’道:“你快去替我取件披风来。”

昕梓见她执意如此,只好捂着脸跑开了去,泪水却在转身的瞬间彻底崩塌。

人群中,一袭妖娆紫衣遥遥望着她,墨发飞扬,袍角轻‘荡’,流转着万千风华的凤眸中蕴着脉脉温情,只愿能将她身上的伤痕全数抚平。

金针刺血、强行将她从睡梦中唤醒,是为了她好,也是他的自‘私’之举。

当日她突遭变故被指控杀害宣王,他知道凭他一己之力即便是将她救出来也不能让她名正言顺地活在众人眼前,所以他只能求助于启圣新帝慕容殇,因为他知道,除了他以外,那人也是一颗心中满满地都装着一个她。

假死‘药’很成功,可是他却没想到,她最终还是会跟睿王回来。当然,他更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费劲千辛万苦将她带回来之后,会以这么快的速度娶另一个‘女’人。

他不能眼看着她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人夺了丈夫,所以他宁愿让她痛苦一时,也要让她亲眼见证这个时刻,让她在这个时候做出选择。

原以为,他可以硬下心肠看着她痛,可当他看到她倔强地将眸中晶莹狠狠憋回的瞬间,终是再也看不下去,紧握着双拳,转身离开。

苏紫染靠在粗壮的树干上,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在听到礼仪官高亢的嗓音中出现“夫妻对拜”这几个字眼的时候,终于再也忍不住迈开脚步。

蓝天白云,天清气朗,一个很美好的天气,就像她与君洛寒大婚那日一样。

只可惜,此时此刻,所有的欢声笑语都显得如此尖锐刻薄,所有人的笑脸都是那么面目可憎,她紧紧攥着手心,长长的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她却不管不顾地用拳头拨开人群,疾速冲到了喜堂之中。

眼前,‘女’子凤冠霞帔,身影娇怜;男人一身喜服,丰俊儒雅。

最前面的主位上坐着景帝,一旁还站着衣着华美的丽妃。

很奇怪,今日睿王大婚,身为母亲的莲妃却没有出席,反而丽妃这个太子的母亲竟然站在一旁。

人群的最前端还站着太子夫‘妇’、良王夫‘妇’,还有容恒,该来的不该来的,今日都算是齐聚一堂了。

所有的场景都和她大婚那日很像,就连新郎都没有变,只是这一回,新娘却不是她。

堂中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落在她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一身略带褶皱的洁白中衣加身,不施粉黛的小脸愈显苍白,浑身上下除了白‘色’就唯有那满头零散未梳的青丝墨黑一片,松松垮‘裤’地垂落肩头,就像她此刻给人的感觉一样,满是颓然凄凉。

众人皆是一惊。

有些人经历了几日前御书房外的那一幕,都知道睿王宁可违背皇命、不惜身死也不愿让这个‘女’人离开他,就算是那些不知情的,也都知道睿王爷平日里宠妻无度、满心满眼都只有这个王妃,所以没有人想得通睿王为何突然之间又要娶别的‘女’人?

难道仅仅因为那人是神‘女’吗?

难道权利真的会如此腐化一个人吗?

良王紧紧凝视着喜堂中央的‘女’子,那张向来刚毅淡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与之不符的急躁,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紧绷而不安,而站在他身旁的‘女’子他的王妃,此刻亦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脸上的苦涩与落寞竟是和喜堂中央那个惨淡的‘女’子一般无二。

在他们身后,一袭白袍的容恒死死抿着‘唇’,闪烁的眸中似有奔涌的情绪呼之‘欲’出。

她痛,他似乎比她更痛;她恨、他甚至比她更恨。

看着她这般模样,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代她受尽这一切。

只要能重新见到初时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子,只要能重新在她脸上看到那种没心没肺的笑容,让他做什么都好!

可是,是那个男人伤得她,而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出现在她心里,又何谈让她开心起来?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她,他只是想好好地理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一直以为自己介怀的只是她时不时戏谑的嘲‘弄’因为她跟别的‘女’子不一样,所以他才会这么放不下,可这些日子过去,他眼前徘徊的却只剩下她的如‘花’笑靥。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的一颦一笑早已在心里深深扎根,无关其他,只因为她是她。

或许,他今日就不该来他怕自己现在会忍不住冲过去将她带走。。

第224章 只要你说,我就信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缓缓掠过众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审视、玩味、不屑、诧异、嘲讽、怜悯……应有尽有,而她此刻却只想笑。

这些人一定都觉得她是个笑柄吧?

几日前还是这男人千般疼、万般宠的正妻,如今却成了只能旁观自己丈夫婚礼的妾室。

前方几步之遥,正在拜堂的男人听到身后动静,转过身来,眼梢轻抬,目光触及那一袭白衣的瞬间,‘挺’拔的红影似乎微微一震。 ”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男人漆黑如墨的凤眸中顷刻闪过愕然与慌‘乱’,还有什么别的更为复杂的情绪,她看不懂,也无暇分辨。

愕然吗?

因为他明明对她做了手脚,她却没有如他所愿好好躺在清风居里,所以他很愕然,是吗?

不等他开口,坐在上首的景帝已经面‘露’不悦,似乎她的出现就像是扰了人家新婚殿堂的瘟疫一般,语气凉薄道:“苏侧妃,你怎么来了?”

瞧瞧,这是什么话?

今日她的丈夫大婚,她怎么就不能来?

连府中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夫人们都来了,她这个“侧妃”如何就不能来?

怕她捣‘乱’、怕她大闹喜堂吗?

不,她不会的。

她也有自尊,虽然可怜微薄的只剩下那么一点点,可她绝对不会摇尾乞怜地祈求一些不属于她的感情。她只是觉得奇怪,那个那人爱的不是太子府那位吗,怎么如今大费周章却又娶了个新人?

还是说,感情的纠葛其实只占了那男人心中很小的一部分,唯有权势地位才是他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东西毕竟人家是天阙神‘女’,是整个天阙百姓都愿顶礼膜拜的圣洁‘女’子,娶了神‘女’,这个男人的势力无疑会更上一层楼。

心中涩然,她扬了扬‘唇’,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参见父皇……”

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景帝的问题,枉她自诩牙尖嘴利,可是这种时候,竟然连个蹩脚的理由也想不出来。

丽妃嫌恶地瞥了她一眼,尖锐刻薄的嗓音在众人愕然的眼神中凉凉响起:“皇上,你瞧瞧她,今日睿王爷大婚,她却如此衣衫不整、一身缟素,这不是成心触霉头来了吗?”

也难怪丽妃此刻半点面子不给她留,两人本就是宿敌,在她大婚后入宫的那一天就害得丽妃被景帝狠狠责骂,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个可以奚落她的机会,对方又怎么可能放过?

“够了!”大约是从未见过苏紫染这般模样,景帝皱了皱眉,也不知是可怜她还是不想让她扰了这大婚喜堂,厉声打断丽妃奚落的同时也阻隔了外人嘲‘弄’的眼神,冷冷地看着她,“既然是来观礼的,那就好好地站在一旁。”

观礼?

苏紫染苦涩地弯了弯‘唇’,只觉喉中一口腥甜上涌,把她堵得鼻子酸痛、险些落下泪来。

她用力咬了咬下‘唇’,徐徐抬眸,满含倔强的视线一瞬不瞬地胶在那个一身红袍的男人身上。

视线模糊中,她只看到男人缓缓错开了与她相‘交’的视线,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一双幽潭般深邃的凤眸如同打翻了墨汁般裹上了一层厚厚重重的浓雾,任她怎么努力也看不清最深处的情绪。

‘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正要开口,却闻男人冷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苏紫染,回清风居去。”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似又全数崩塌,她浑身一震,脚下趔趄数步,直到有一双手搀上她的手臂,才终于让她稳住身形。

回头看了一眼,竟是取了件披风去而复返的昕梓,脸上布满泪痕,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臂,哑着嗓子道:“王妃,我们回去吧。”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仿佛她此刻死死赖在这里,就是为了破坏这场婚礼一样。

苏紫染轻笑一声,她也想回去,只是在回去之前,她一定要跟这男人说一句话。

“王爷,还记得我三日前与你说过的话吗?”无视其他人审视不耐的目光,她一步一步走到男人面前,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寸,她才慢慢收住脚步。

但见他身旁的‘女’子忽然一动,莹白的小手却蓦地被身旁的男人拉住,那模样,十足的安抚……

眸中刺痛,她嘴角笑容愈发‘艳’绝:“不记得也没关系,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一次,只要你说,我就信。”

只要你说你是有苦衷的,无论我有多痛,我都信你,我都原谅你。

看着她眼中明显的期待,男人眸‘色’一闪,眼‘波’流转,微微拢起的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下一秒,他菲薄的‘唇’瓣重重一抿,正要开口,却被景帝冷然的声音打断。

“苏侧妃,你闹够了没有!现在正值睿王拜堂之际,有什么话你改日再与他说不成吗?”

虽是问句,可这话里的意思又哪容她置喙半分?

君洛寒眉心深锁,狭长的凤眸轻轻一眯,转瞬就恢复如常,神‘色’寡淡地掠过她笑靥如‘花’的脸,淡淡道:“本王没有什么可说的。”

她忍不住重重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刚开始还只是勾着‘唇’角,可后来越笑越大声,笑得双肩颤动、‘唇’瓣发抖,笑得所有人都觉心底发麻。

好一个没什么可说的!

是她傻、是她蠢,她怎么会妄想这个男人心里只有她一个?

可是她恨、她恨他明明不爱,为何要一次次撩拨,为何要让她以为他心里满满的都是她?

那一日御书房前,他跪着说她是他的发妻,是他一辈子珍爱之人,哪怕她死了,她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所以对于废妃一事,就算景帝要了他的命,他也绝不妥协。

一字一句,犹如在耳,可是眼前这场景又是什么?

还记得那日景帝问他,是不是这辈子真的只她一个妻子,当时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打断了后面的话。如今事情演变成这样,她是不是该怪自己当日没有让他说下去、没有让他在景帝面前赌咒发誓?

“王爷,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个问题。”像是怕男人会拒绝一般,她殷殷一笑,又急着补充了一句,“问完就走。”。

第225章 这样子,又是做给谁看?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胡闹!”景帝厉声一斥,一记冷冷的眼风扫过去,犀利的视线几乎要把她‘射’穿,“苏侧妃,你如今是连朕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啊!

众人皆是一吓。

谁都知道帝王这回是动了真格,尤其是那日御书房前经历了那一幕的众人,个个都知道帝王如今对这个‘女’子极为不满,虽然他们都觉得很奇怪,帝王以前明明就很欣赏这个‘女’子,不知从何时起,这份欣赏就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

一旁的人看好戏的看好戏,想要求情的却又不敢站出来,原本热闹非凡的喜堂一下子静了下来,落针可闻,就连众人轻敛的呼吸声也能传入耳中。

铺天盖地的寒意迎面而来,苏紫染却像是没有察觉的一样,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定定的眸光竟是没有从男人身上移开半寸。

若是换了平时,她肯定不会做出如此忤逆之事,可事到如今,她早就没了理智,哪里还顾得了这么许多,满心满眼只想从眼前这男人身上得到一个答案。

悄然无声间,良王妃闫若雪却突然上前,语气恳切道:“父皇,今日乃四弟的大喜之日,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苏侧妃这一次吧。”

良王微微一诧,似不意她会突然站出来,眼梢缓缓从她身上掠过,对上她略带怒气的目光,心里又是一惊,成婚许久,竟是从来不曾见过她这般模样。

嘴‘唇’喃喃地动了动,他竟也不由自主地站了出去,躬身道:“父皇,儿臣以为,若雪言之有理。苏侧妃突逢变故,此刻定是有些不太清醒,还望父皇莫要跟她计较。”

突逢变故,不太清醒……苏紫染听得想笑,原本就已高高扬起的嘴角几乎已经僵硬,半寸都无法再往上移动,她便始终如一地保持着如此‘艳’绝的笑容,似乎只为等男人点头。

君洛寒眸光微微一敛,黑曜石般晶亮的双瞳中神采不复,唯有一片漆黑的深邃散发着致命的吸引,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良久,才抿了抿‘唇’,转身对着景帝道:“父皇,既然她要问,那就让她问吧。儿臣相信,像神‘女’这般大度的人,断不会跟她计较这些。”

苏紫染身形一晃,嘴角的笑意终于止不住崩塌。

神‘女’这般大度的人……

言下之意,她就是那小肚‘鸡’肠之人,是吗?

是了,今日她的夫君大婚,她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大闹”喜堂,甚至对帝王的命令充耳不闻,恐怕不消明日,她这光辉伟大的事迹就能传遍整个京城了。

景帝看了她一眼,眉心微微一凝,复又侧首看着他沉静如水的儿子,沉‘吟’半响,终于点了点头。

“好,就让她问!”

闻言,君洛寒再次转过身来,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似乎又往前跨了一些,将两人之间原本就只有半寸的距离拉得更近,让她的鼻子几乎要贴到他的‘胸’膛上去。

一袭白衣,一袭红袍,一个是相貌平平、有如怨鬼的侧妃,一个是俊美无俦、神‘色’平静的王爷,两相对比之下,任谁都会觉这两个人确实是半点不配。

就连苏紫染自己都这么觉得。

此刻的她,连她自己都看不起。

眸‘色’轻闪,她勉力抬起头来,盯着他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颊看了良久,目光终于缓缓落在他漆黑幽邃的凤眸之中,深深地、紧紧地,像是要从他的眼底望进他的心里一般。

没有人看见,男人藏于喜服袖中的大掌早已紧握成拳、颤抖不止,甚至暴‘露’着依稀可见的青筋。

周遭的气氛都像是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似期待、似嘲‘弄’,热烈得丝毫不加掩饰,灼得她全身都痛。

就在这时候,她的‘唇’角忽地一弯,颤声道:“王爷那日为何要去追我?”

很少有人知道她究竟在问什么,为数不多的知情人还是经历了当日御书房前那一幕的几个,可即便是他们,也个个都觉诧异,完全不意她罔顾帝王命令要问的问题竟会是这个。

难道这种时候,身为“怨‘妇’”的她,该问的不是“王爷为何要娶别的‘女’子”吗?

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苏紫染低低一笑,眸光不经意地触及男人微震的身形,徐徐抬眸,正好又瞥见那张丰神如‘玉’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可置信的暗芒。

不可置信吗?

怕她在这喜堂之上发疯,怕她搅‘乱’了他好不容易才在景帝手下讨来的她的命吗?

既然如此不易,为何要在这种时候往她的心上狠狠地‘插’上一刀!

她已经爱得如此卑微,她已经连太子府的那个‘女’子也不介意了,为何他就不能给她一个好好爱他的机会,为何每次都要在她全身心投入到这份感情里的时候将她推得更远?

狠狠地咬着‘唇’,咬得口腔中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腥甜之气,脑海里蓦地闪现那日在墨轩阁中他满脸怒气的样子,那时候,他也是这么重重地咬了她一口。

怔忪间,等来的不是男人的回答,而是一道如黄莺般清丽娇柔的嗓音。

“苏侧妃就不要为难王爷了,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要怪我,若不是我……”

话未说完,就被苏紫染冷冷一瞥打断了剩余没有出口的内容,连带着片刻之前轻轻搭在她臂上的小手也是微微一颤。

众人又是一惊,为她此刻毫不掩饰的嫌恶眼神。

新王妃如此容人之量、甚至大度有礼地在新婚之日做了让步,可这‘女’子却如此不识好歹!

虽然隔着红纱,微微透明的颜‘色’中,苏紫染仍是能感觉到红纱下的‘女’子也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而她的眼神,却缓缓移到了自己的手上,眉心一蹙,猛地一把挥开了落在自己手上的刺目的红。

掌风卷起,红盖飘落!

人群中立时爆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声。

可他们惊得却不知是她如此行为,而是被推开的新王妃那倾国倾城的容貌眉似千叶,眼若琉璃,凝脂‘玉’肤,红‘唇’似樱,一双水眸如同承载了瑶山静水,眼‘波’流转之间,氤氲朦胧的水‘波’将所有人的心全都笼进了一层薄雾中,让人恍惚地‘迷’失在她的每一个眼神之中。

可是此刻,如此娇柔惹人怜的‘女’子却连连倒退了数步、几乎摔倒,幸好一双有力的大掌及时将她扶住。

是睿王!

这两人才是真正地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与众人一样,微微张着红‘唇’吃惊得不能自已的还有苏紫染,只是她的愕然却不是源于眼前这人的如‘花’美貌,而是这张她无比熟悉的脸。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傻、有多蠢。

原来太子府的谋士不只是太子府的谋士,原来天阙神‘女’才是这人真正的身份!

就在方才,她还在想,那个男人这么爱这‘女’子,又怎么会突然要娶别的‘女’人,原来一直都是她误会,所谓的天阙神‘女’根本就是一直以来在他心上的那个人。

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为什么还要不死心地去问一些令人耻笑的问题?

二人相依相偎的身影就如同他们身上的喜服颜‘色’一样刺目,她狠狠眨了眨眼,不解地望着男人脸上明显的错愕与慌‘乱’,望着望着,突然就笑了。

这样子,又是做给谁看?

转身,对景帝作了一揖:“父皇,臣媳有罪,臣媳不该来此捣‘乱’,以后断不会如此了。”

说完,她才觉得自己的话又像极了挑衅,毕竟这男人如今娶的是王妃,又哪里还会有下一次?

景帝原本正要开口斥责她,见状,到了嘴边的话却又停住,目光沉沉地掠了他一眼,眼梢又轻轻瞥向站在一旁的红袍男子,面‘色’微微一敛,摆摆手道:“罢了,未免误了吉时,朕今日就不与你计较。着人将苏侧妃带回清风居,婚礼继续!”

婚礼继续!

苏紫染千变万化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归于平静,眸‘色’深深地凝了男人一眼,嘴角几不可察地一勾,拢了拢肩上散落的青丝,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历遍了坎坷曲折、最终大彻大悟之人。

如斯气韵,和她方才的样子截然不同,就像是回到了众人初见她时那般,气定神闲,落落大方。

昕梓冲过来紧紧将她扶住,就连不知何时出现的影溪与蓝烟也一同站在了喜堂外面等着她出去,满目疮痍的心中终于生出几丝零星的安慰。

这个世上,原来还是有属于她的温暖,她并不只是一个人。

沉重的步伐终于迈开,再次感受到男人深凝的目光狠狠胶在身上,滚烫的温度几乎将她灼伤烧痛。只是这一回,她却没有抬眸去看,尽管心中已是千疮百孔,面上却早已敛得颜‘色’全无,苍白的‘唇’瓣抿着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容。

一步一步,夏风拂过,将白‘色’寝衣吹得鼓动不息,她的步伐却始终没有半寸停留。

虽然景帝已经宣布婚礼继续,可不知为何,直至目送那抹纤瘦的白影完全离开视线,喜堂中都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更别提是恢复到最初的欢声笑语、洋洋喜气。

那个‘女’子的出现,看似只是婚礼中的一场闹剧,可在场的所有人却永远不会忘了今天这一幕不只是因为有幸见识到天阙神‘女’的大婚情景,也因为目睹了那个痛失所爱的‘女’子所有的情绪变化,深深地被她震撼,以至于再也无法忘怀。。

第226章 她在意的从来就不是这些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回到清风居,苏紫染整个人都显得很平静,没有露出丝毫不自然或是哀泣的神色,那模样甚至让人以为她方才不过是如往日那般随便出去溜了一圈。

影溪和昕梓皆是面露忧色,可两人想要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怔怔地站在她身旁,一动不动。

室内的气氛本就寂静不已,唯有偶尔拂过夏风时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可当那一阵急促的动静消停之后,落针可闻的屋子里更显空寥沉寂,甚至隐隐透出一股死气沉沉的感觉。

过了许久,两人终于忍不住,不约而同地朝蓝烟看了一眼,想着她毕竟与王妃相处了这么多年,定是比她们更了解王妃一些,眼神中渐渐露出求助之色。

蓝烟愣了愣,旋即苦笑一声,她若是知道怎么劝慰王妃,她就不会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却不说话了。

三人无奈苦楚的眼神半分不落地落入苏紫染的眼中,她眉梢轻抬,缓缓朝三人投去一瞥,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口气淡淡道:“我没事,你们都不用待在这儿了。”

“王妃……”昕梓与蓝烟异口同声地开了口。

“如今我已不再是王妃,以后莫要在叫错了。”

苏紫染勾了勾唇,微微苦笑:“我现在真的没事,难道你们准备在这里一直大眼瞪小眼吗?”

昕梓正欲开口,却被影溪拉住了手臂,轻轻冲她轻轻摇头,而后道:“那王……侧妃好好休息吧。”

话落,朝另外二人度了一记眼色,三人皆是眉头紧蹙地退了出去。

房门被人阖起的瞬间,苏紫染缓缓起了身,走到衣橱旁,身体僵直地站了许久,方才伸手打开衣橱的门,从一叠摆放整齐的裙衫下取出一个小小的包袱。

里面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更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静静躺着一根蓝色发带和一支紫玉莲花簪。

蓝色发带已经染上了岁月的痕迹,虽然不难看出主人保养得当,可毕竟年限已久,那深邃的蓝中微微透着一丝被洗白的痕迹;紫玉莲花簪却是崭新剔透,依旧细细长长,尾部绽着一朵璀璨盛开的紫色莲花,每一瓣莲叶都透着一股妖冶却又淡然的别样风情。

这两样东西都是君洛寒送给她的,成婚一年,旁人都道他睿王爷如何如何爱她这个王妃,定是将府中奇珍尽数放到她的面前,可实际上,男人亲手送她的东西唯有这两件,其中一件还是多年以前送的了。

但她在意的从来就不是这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远没有一份珍爱的心意来得重要。

若说这根蓝色发带是她这么多年来的温暖源泉,那么这紫玉莲花簪便是她这辈子收到过的最好的生辰礼物,平日里,她甚至舍不得将它戴在头上,生怕一个不小心磕了、碰了,所以直到现在,这莲花簪还好好地被她保存着没有动过。

她很想哭,可是到了这一刻,鼻酸眼涩、满口苦楚,一口郁猝之气就这么死死堵在喉口,下不去也上不来,憋得她难受至极,却连一个宣泄口也找不到,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指节发白的小手慢慢捻上那根蓝色发带,苏紫染眼睫微颤,黑眸中翻涌的情绪被她狠狠压下,刹那间,眸底只剩下死寂一片,如同繁华落尽的璀璨星空,暗色苍茫。

她低低地垂着眼帘,动作轻柔地抚着手中垂落的发带,一寸一寸、似要将其牢牢刻进心底一般。

重复着这个毫无意义的动作良久,她突然神色一凛,狠狠捏紧了指间的发带,手中力道蓦地一重。

“刺啦——”。

是发带被撕毁的声音。

也不知是不是她用力太大,明明只是一根发带,如今碎成一片片的布帛,数量竟然多得落满了她四周的地面。

蓝汪汪的一片,犹如深海漩涡,将她牢牢困住,遍布四周的海水几乎要撰去她所有呼吸。

眸光微微一凝,她眼波流转,黝黑无底的视线最终落在那支紫玉莲花簪上。

汐云院。

清风居才是睿王府最初配给王妃居住的院子,可君洛寒并没有让苏紫染搬走,而是下令另外僻出一间环境幽静的院子来给新王妃,于是乎,今夜的新房便设在了这所新院——汐云院中。

花倾城正襟危坐在那满室艳红的床上,凤冠霞帔,头上盖着薄薄的喜帕是方才那个男人从地上拾了重新为她盖上的,如若放在平时,今天这样的日子她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因为今日是她与那个男人的洞房花烛,她终于如愿以偿,她终于实现了这么多年以来心中的梦想。

可实际上,她却并不开心。

她千方百计地告诉自己,那个男人心里还是只有她,可这一回,她却是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自己。

喜帕确实是男人拾起来为亲手为她盖上的,可她看得分明,在苏紫染走了以后,他整个人失魂落魄,就连为她盖喜帕的时候,双手也是微微颤抖。她想,若不是怕景帝还在,若不是怕景帝怪罪那个女人,说不定他就会不顾那喜堂之上的一切、甚至抛下她这个新娘不管,就直接冲出去找那个女人了吧?

她会这么想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喜堂上,男人曾经扶过她一把,或许旁人都以为那是担心她、怕她摔倒,可她知道,事实并非如此。那一刻,她分明感受到男人的目光并非落在她身上、而是紧紧地盯着她对面那个女人,即便是后来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掠了她一眼,也只是在无言地警告她——他看出来了,他知道她并不是真的站不稳,他知道她当时的居心叵测,所以他只是不想让那个女人在众人面前难堪罢了。

“王妃……”门口有脚步声响起,而后是丫鬟敲门唤她的声音。

她“恩”了一声,心中却有些奇怪,今日是她大婚,屋里本就该有人伺候才是,外面那丫鬟为何如此小心翼翼地唤她?

心中微微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敛了敛眸,开口道:“什么事?”

丫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回王妃,王爷方才让人前来吩咐,说是……说是让王妃今夜不必等下去了……”

声音越来越小,可花倾城却是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心脏像是突然被一双大掌狠狠揪住,呼吸猛地一滞。

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那个男人却说,让她不必再等?

既然如何,作何要娶她?

若说前一刻她还对那男人抱有一丝侥幸,觉得他娶她为妃是因为终于看到了她的情,那么到了这一刻,她就只剩满腹的疑惑。

那个男人究竟为何要娶她?

第227章 用尽一切来补偿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夜里灯火阑珊,睿王府中,与热闹非凡的汐云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气氛冷滞的清风居。院门口繁花飘零,翠绿的花茎迎风笔直摇曳,却为这座寂静黑暗的院落更添了几分萧索。

苏紫染紧紧攥了攥手心里那根通体温润的紫玉莲花簪,嘴角几不可察地一扯,溢出一抹泛着苦意的笑容。

连放在身边这么多年的发带也毁了,没想到到了最后,却还是舍不得这根簪子。

那一日的一草一木她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人所有的神态动作似乎还在眼前徘徊,尤其是那双黑曜石般晶亮璀璨的黑眸、闪着熠熠的星辉,唇边弧光点点,似宠溺、似疼爱。

蓦地,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神色一变,狠狠地将簪子塞回腰间的荷包里,脚下步子片刻不停地往前跨出。

“吱呀”一声,院门大开。

苏紫染猛地一诧,纤瘦的身影几不可察地震了震。

门外,一袭白衣的男人长身玉立,在这暗色寥落的凋零星辰下,显得尤为扎眼。红色鲜艳的喜服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换下,白色的袍角在夜风吹拂下静静摇曳,荡出层层叠叠的涟漪,就像是在她的心上投落了一颗打破平静溪水的石子一般。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一个脸色微僵,一个唇角紧抿,眼中皆有万般情绪掠过,复杂深沉,谁也看不懂对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对视良久,久到苏紫染实在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沉默,终于率先开口:“王爷在这里干什么?”

其实他在这里干什么,她并不关心,只是他此刻挡着她的路了。

男人的视线在她周身上下徘徊一周,虽然依旧不施粉黛,衣着却已不是白日里那身狼狈单薄的寝衣,未经梳起的青丝松松垮垮地垂落在肩头,用一根墨色的发带绑了起来。

良久,他眸光微微一凝,沉声道:“这么晚了,你要出去?”

“这跟王爷有关系吗?”她挑了挑眉,嘴角轻轻一勾,笑容满具嘲讽与凉薄。

男人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她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轻轻“哦”了一声,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瞧我这记性,怎么给忘了,如今我可是睿王爷的侧妃呢。”

刻意咬重的“侧妃”二字就像一把尖锐的双刃剑,非但刺在男人身上,同时也刺在了她自己的心里。

鲜血淋漓。

“苏紫染,你非要这么说话吗?”

漆黑幽邃的凤眸中掠过一丝明显的沉痛,男人深深拧着眉心,视线一瞬不瞬地绞着她略略侧过的小脸,菲薄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苏紫染嘴角笑容微僵,旋即就不屑地嗤了一声,冷道:“稀奇了,我怎么说话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男人眸色一闪,低醇中带着微哑的嗓音缓缓落下:“好,既然你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你可以回答本王的问题了吗?”

不意他会如此咄咄逼人,苏紫染怔了怔,须臾,又轻声一笑:“是,我确实要出去。”

“去哪里?”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显的急切与颤抖。

眼前又浮现白日里他一身喜服与别人拜堂的样子,而她问他的那个问题,似乎也已经有了答案。

为什么要去追她?

或许他并非想去追她,他只是不能放任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一定无法忍受那种让人抓狂的感觉。

可是现在又是为何?

明明今晚是他与他心爱之人的洞房花烛,为什么要突然跑来这里管她去哪里?

苏紫染弯了弯唇,知道自己再这么跟他僵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反正她说要出去,他定是不会同意的,而她即便是问出了心中疑惑,他也不见得会回答——这个男人,唯有他想让你知道的才会告诉你,而他不想让你知道的,就算你煞费苦心,到头来还是什么也不会知道,所以在她目光闪躲良久之后,终于微微抬起了头。

对上男人胶在她身上的视线,她微微一笑,清冷疏离。

“重要吗?”

她定定地看着他,眼中呼之欲出的情绪狠狠牵动着男人深邃的凤眸,顿了顿,犹自不满足一般地把话重复了一遍:“王爷,这很重要吗?”

男人一震,额角猛地跳动了几下,紧握的手背上隐隐有青筋暴露。

他想说,怎么不重要?

她是他的女人,现在并不是青天白日、而是三更半夜,她不好好地待在他身边,出去做什么?

出去也就罢了,她竟然说,去哪里重要吗?

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苏紫染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疲惫的小脸中带着三分无奈、三分自嘲,还有一抹更为复杂的情绪,似乎是怨、似乎是恨。

“王爷,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之人,更别说是遵守什么男尊女卑、夫为妻纲的女德,所以就算王爷此刻搬出这些东西来,也根本奈何不了我半分。”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终是垂下了眼帘,一字一顿、郑重其事道:“现在我就明白地告诉王爷,我要走,我要离开。”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说完这些话之后,明显看到男人俊逸的身影狠狠晃了晃,挺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几分落寞萧索的伛偻。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一如她此刻也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半响,大约是被她眼中那抹坚定所慑,男人眸光一凝,终是缓缓错开了与她相交的视线。

“若是本王不准呢?”他面色一凛,沉声道。

苏紫染眉梢轻轻一挑,虽然早已料到他会是这个回答,心里却还是不可抑制地抽疼了一下。

他已有如花美眷在旁,为何还非要将她留在身边继续互相折磨?

难道他的感情是情,那个女人的感情是情,偏偏只有她的想法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吗?只因为她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所以就可以这么毫无顾忌地伤害吗?

“我已经说了,任何事情都没有办法阻止我离开这间院子。休书我也不需要,什么事情都随王爷高兴,只要放我离开。”

她的声音寡淡清寂,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是她每多说一个字,男人心里的疼痛就更深两分,到最后,胸膛竟是不可抑止地起伏。

他可以威胁、可以禁锢,可是对于一个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来说,他还可以拿什么去挽留?

他不要看到她如今这般模样!

可是原来,他给的伤害已经这么深,深到她再不愿在他身边停留……

可是这样,他又该怎么办?

苏紫染脸色微变,被男人脸上几乎称得上凶恶的眼神吓了一跳,但见他眸中赤红,还没等她从这份震惊中反应过来,身上陡然一重,竟是男人双臂如绳索一般将她紧紧环住,力道之大,像是要把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一样。

刀削的下颚丝丝搁在她的肩头,膈得她痛呼出声:“君洛寒,你发什么疯!”

“终于肯叫君洛寒了吗?本王还以为你已经忘了这个名字!”他嘶哑着声音疾声大呼,像是敛着巨大的痛楚,高大的身躯整个都在微微发颤,“苏紫染,不准走,本王没有同意,谁准你就这么走了?”

翻涌的情绪奔腾不息,鼻中酸涩,眼眶瞬间,她险些就落下泪来。

得知自己被贬为侧妃的时候她没有哭,看到他与别人拜堂的时候她没有哭,哪怕在知道那个女人是谁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哭,可是这一刻,她却再也忍不住。

泪水泛滥成灾,所有的情绪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可她却不想在他面前,一点也不想!

博取同情这种事她向来不屑,施舍和怜悯她更是宁可不要,抬手狠狠在脸上抹了两把,她用力瞪大双眼,使劲将眼眶里剩下的泪水全都憋了回去。

幸而男人此刻只顾狠狠地抱着她,情绪磅礴、举止混乱,所以并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

“苏紫染,本王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用尽一切来补偿你,只要你要的,只要是你想的,本王全都会帮你做到,本王全都答应你,好不好?”

嗓音低敛,带着一丝明显的颤抖,甚至连其中的沉痛与苦涩也是露骨分明,他的双手越收越紧,似乎就怕她会开口说“不”,就怕她会突然推开他的怀抱。

用尽一切么?

苏紫染低低一笑,不加掩饰的嘲讽深深刺痛了男人的心,她却全然不顾地越笑越大声,双肩颤抖,直到笑得几乎岔气,她才终于停了下来。

“王爷,何必呢?若是你真的什么都答应,那么现在就放我走吧。”

“不!”男人嘶吼出声,“只有这个不行!别的什么都可以,你要本王怎么做都可以,只有这个不行……”

瞧瞧,便是事到如今,他依然是这幅深情款款的模样,似乎真的有多舍不得她一样。

究竟是她可笑,还是他可笑?究竟是她可悲,还是他可悲?

她敛了敛眸,埋在他的胸前,沉着嗓子,闷闷问道:“当真什么都行吗?”

第228章 本王绝不放你走!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男人突然一震,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收紧在她身上的手臂渐渐松开,强硬地掰过她的肩膀,迫使她与他四目相对。

苏紫染弯了弯唇,便也任由他如此,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脸上,薄唇轻启:“若是当真什么都行,那我要王爷休了那位新王妃,王爷可会同意?”

这一次,竟是他不敢直视她咄咄的目光,眸色一闪,倏地垂下了眼帘。

他想说这个也不行,虽然他心里也痛,可是这件事情真的不行!

只是话到嘴边,却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良久的静默。

对此,苏紫染早已是意料之中,所以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多大变化。

说实在的,虽然她还是对他如此坚决的承诺抱了一丝期待,可早已不可能像往常那般全身心地相信,之所以会这么问,为的不过是让他认清现实,告诉他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并非他廉价的补偿与施舍,这一辈子,她只要“唯一”,若是做不到,那她宁可不要。

无视男人遍布血丝的双眼,她眯着双眼,嘴角笑意寸寸转冷:“既然做不到,下回王爷还是别再这么信誓旦旦地承诺别人什么事了,也就我这种早对王爷死心的人才不会感到失望,若是换了旁人,说不准就会觉得从云端坠落一样丧气。”

说罢,她不顾男人紧紧扣在她肩上的双手,狠狠推了他一把。

可是这一回,出乎意料的是,男人并没有被她如愿以偿地推开,那双有力的大掌反而更紧地扣在了她肩上,深深嵌入肉里的指节疼得她冷汗直冒,可男人却像是没有意识到一样,紧锁的眉宇间尽是她看不懂的情绪,眼角眉梢甚至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暴躁与凶狠。

“无论如何,本王绝不放你走!”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苏紫染刹那间只觉浑身冰凉,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耳边徘徊的唯有他那一句“绝不放你走”。

眸色微敛,手掌猛地一翻,她紧皱的双眉突然松开,掌中内力凝聚,蓦地朝男人打了过去。

男人一诧,似乎是不意她竟会对他出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愣是由着她“砰”的一掌落在他身上。

苏紫染也是一怔,没想到他会直接受下,这一掌她足足用了七分内力,若是放在平日,武功高强如他,根本不会让旁人有可趁之机,可是这一回的对象是她,所以他根本没有任何防备,以至于这一掌就直接落在了他身上。

即便他内力深厚又如何,这一掌会让他受多重的伤她当然不会不知道!

一时之间,两人皆是愣在原地。

直到男人嘴角那抹刺目的鲜血缓缓溢出,苏紫染才终于反应过来似的抖了抖身子,脸色倏地一白,怔怔地看着他。

“你……”

话刚一出口,就见男人脸上顷刻间风起云涌,最终归于一片死寂般的平淡:“苏紫染,本王可以任你打,只要你愿意,怎么发泄都可以,只是本王不会放你走。”

神色坚定,口气咄咄。

苏紫染心里仅有的那么点愧疚也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双眼狠狠地瞪着他,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怒气与寒意:“我还偏偏就要走!”

说完,她冷冷地将目光从他身上掠开,二话不说就转了身子,再不去看他一眼,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男人身形一闪,蓦地移到她身前,直直挡在她身前,长身玉立,袍角轻荡,眉眼如画的脸上却是比她更为坚定的东西。

她冷冷一声哼笑,双眼凌厉地一眯,掌中内力再次凝聚成风,将男人片刻之前受过内伤的事全数抛之脑后,提掌就朝他打了过去。

男人眸色一闪,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白色的身影一闪,蓦地躲开了她挥来的掌风。

衣发翻飞,俊美如斯。

他不想躲,他也不是不想履行自己方才说过的那句话——他愿意让她发泄,别说只是今日这么一掌,便是她用尽了全力往他身上打,便是再来这么十掌、二十掌,无论他想怎样,他都绝对不会还手。

可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若是他现在不躲,若是连他都倒下了,还有谁能挡着她执意离去的身影?

若是连她都离开了,那他如今做的这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

苏紫染不死心地继续再打,发上绑着的那根黑色发带本就不牢,加上她此刻的动作实在太大,飞身朝男人而去的瞬间,发带终于从她如瀑顺滑的青丝上滑落。

刹那间,三千青丝翻转如墨,美得惊心动魄。

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模样狠狠印在脑子里一样,即便每天每天都能见到,可他还是不安地想要时时刻刻、分分秒秒看着她。

苏紫染突然觉得自己今日能离开这里希望十分渺茫,她轻功虽好,可是跟面前的男人比起来却还有一大段的距离,所以照着他此刻这么不还手、只闪躲的方式下去,她再过不久绝对就会力气全无,然后被这男人扣下,再也离不开这个鬼地方!

心中气苦,她紧紧抿了抿唇,蓦地,不远处出现的一道黑影夺去了她的目光。

不,更准确地说,她的目光是落在对方手中的那柄长剑上。

她收回掌力的瞬间,男人蓦地一诧,以为她是突然想通了,脸上突然掠过一丝欣喜的光芒,熠熠的墨瞳中倒影着璀璨潋滟的神采。

“染染……”

只这么一声,他的脸色霎时一变——从方才的欣喜若狂变成此刻的满脸不可置信。

凌飒也是一惊,根本没有从这场变故中反应过来,他只是有事来找王爷,虽然看到女子方才突然朝他冲过来,可他根本没想到她会突然来抢他手中的剑,所以一个不防备之下,就被对方得了逞。

月影氤氲,女子手握长剑,冷然而立。

昏暗寥落的夜空下,锋利的长剑闪着凛凛寒芒,直直刺痛了对面那个男人的眼,他的神色一变再变,最终却只是抿唇淡笑,温柔不减。

“染染,你想做什么?”

他虽然在笑,凌飒却分明看到他赤红的双眼中闪着万般疼痛与凄凉,甚至比白日里在女子身上看到的那种感觉尤甚……

第229章 以为这样就可以留下她么?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握剑的右手几不可见地颤了颤,苏紫染眉心微微一凝,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我说了,我只是想离开。”

她只是想让他放过她而已,只是想给自己一条生路而已,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要求,他也不能答应?

莫非一定要将两人之间仅有的那点平和也打破,他才满意吗?

男人眼梢轻抬,缓缓从她身上移开,掠过一脸急色的凌飒,但见对方轻轻摇了摇头,他深邃的眸光微微一敛,垂眸,默然不语。

苏紫染并不知悉两人之间的互动是什么意思,她眼波流转,手腕轻挽了一个剑花。

沉闷的空气中陡然有一股诡异的气流涌动。

男人一怔,视线再次落回她身上,而她也正在看他,两人久久地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份强硬不退的意味。

突然,他唇角一勾,眸光幽幽:“你要走也可以。”

话音刚落,就见她冷然如许的眸中陡然透出一丝喜色。

虽然早知道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心中还是不可抑制地一阵刺痛。

“去抢这剑,是想用它杀了本王吗?”他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笑意却不达眼底,冽冽的凤眸中绞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寒凉,“既然如此,你就动手杀了本王,如此,本王就放你走。”

他这话说得轻巧,苏紫染却是蓦地一震。

去抢这剑,是想杀了他吗?

不,当然不是!

她只是想以此威胁——因为徒手打不过他,所以她去抢这剑,只是为了能起到一丝威吓的作用,好让他知难而退,好让他放她走。

她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王爷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弃了吗?我无意与王爷争吵,更别说是和王爷动手,只希望王爷能够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她眼帘轻垂,像是在掩饰什么东西一样,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更何况,若是果真杀了王爷,我还走得了吗?”

“所以你的意思,你不杀本王,只是因为怕因此获罪?”

男人轻笑着、一步步朝她走近,凤眸灼灼,薄唇紧抿,任谁都能看出此刻他身上掩饰不住的寒气。

苏紫染皱了皱眉,敛眸轻瞥了他一眼。

她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虽然她最后加上的那句有些赌气的成分,可她不也说了,无意与他争吵动手、无意和他闹翻么?

既然如此断章取义,那何不干脆断得更彻底一点?

胸中憋闷,她咬了咬嘴唇,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理智的思绪,大吼一声:“不要过来!”

手臂一抬,水袖轻舞,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蓦地就朝男人指了过去。

凌飒大惊:“王妃不要……”

“谁是你们的王妃!”苏紫染狠狠一眼剜了过去,若说当时昕梓她们无意叫错让她觉得酸涩苦闷,那么此刻凌飒叫错就唯独只让她觉得满心嘲讽。握在剑柄上的小手几乎用了十成的力道,到最后已是指节发白,她沉声喝道:“凌护卫,以后可别再记错了,你们睿王府的王妃在汐云院里!”

一瞬间的脾气躁动过后,她狠狠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真没想到,到了如今,她竟连如此卑劣的迁怒也用上了……

垂眸盯着横在自己胸前的那柄长剑,君洛寒眸光轻凝,怔怔出神,闻她此言,身子又是几不可察地一僵。

凌飒自知说错了话,看着面前冷冷对峙的男女,心中顿时涌上一股自责,懊恼不已:“属下无意冒犯,还望侧妃恕罪!”

苏紫染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样,唯有嘴角敛起那抹苦笑泄露了心中真实的想法,怔怔垂眸,盯着自己举剑的右手半响,又慢慢抬头看了男人一眼。

夜风凉凉,卷起两人的衣袂簌簌,偶有几朵飘零的小花从高大的槐树上落下,粉色的花瓣孤零零的看起来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明明是夏日的夜晚,却让人莫名觉得从心而外、通体发凉。

“本王知道今日是留不住你了,既然如此……”

男人弯唇一笑,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漆黑的墨瞳中竟有几分熠熠的瞳光闪过,璀璨得一如他脉脉含情时候那般潋滟。

苏紫染微微一怔,心中蓦地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刺——”的一声,是剑刺入皮肉的声音。

竟是男人猛地向前垮了一大步!

苏紫染愕然地瞪大双眼,手抖脚颤,单薄的身影狠狠一晃,整个人如遭雷击。

“王爷……”凌飒疾声大呼,颤抖的声线满是震惊与不安。

苏紫染呆呆地看着他,刺目的艳色不再是方才他嘴角那种星星点点的痕迹,而是整个了一大片,随着她手抖的动作愈演愈烈,白袍之上,刺目的色彩犹如绽放到极致的傲雪红梅,惊心动魄。

相似的情景让她不得不想到当日昆仑山巅,男人为了救她和礼哲身受重伤,虽然那时两人之间也是误会不断,可他那种甘愿为她付出所有的样子真的让她不得不为之动容。

可是事到如今,他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除了数不尽的伤害与裂痕,还剩下什么?

“君……洛……”

她努力地想要挤出一句完整的话,可是试了半天也只从咽喉深处吐出了这么两个字,沙哑哽咽的的嗓音几近破碎。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狠狠吸了口气,她才勉强继续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心里的某一处像是突然空了出来,明明痛得她心肝胆肺全都在颤,她却只能怔怔地看着对方,一脸的震惊纠结与疼痛挣扎。

不是不想让她走么,那么如今这般作为又是为何?

难道以为这样就可以留下她么?

“苏紫染,这样你就可以走了。”紧接着方才的话,男人继续道。

看着他平静无澜的面上透着一股死水一般的沉寂,她眸色一闪,完全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怔怔盯着他胸前那片刺目的鲜红,像是自虐一般,久久不肯移开视线。

半响,她死死咬着下唇,脸色煞白如纸,哑着嗓子,一字一顿:“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留下来吗?”

第230章 这样不是很好吗?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本王说了,不会放你走。”男人低垂着眼帘,一瞬不瞬地凝着她的双眼,嗓音淡淡哑哑,“但是现在,本王改变主意了。”

苏紫染浑身一震。

这算什么,苦肉计么?单单是这样,就以为她会上当了吗?

她颤抖着撤回了自己的双手,却仍是抑制不住地冰凉一片,弯了弯唇,勉力一笑:“多谢王爷宽宏大量,今日这一剑,当日苏紫染欠王爷的。加上以往零零总总欠王爷的那些恩情,他日若是有机会,苏紫染一定全力偿还。”

说罢,也不等男人反应,她就突然转身,脚下生风地跨出了步子,裙裾轻曳,墨发翻飞,头也不回地直直离开。

男人深深地凝着她几近落荒而逃的背影,那份孤寂单薄刺得他眸中生疼。

“染染……”

沙哑、颤抖、灰败、痛惜……

这一声,吃惊的不仅是苏紫染,还有他自己,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将心底最深处的声音喊出来。

可是她会回头吗?

这一刻,他的心里竟生出了一丝卑微的渴求——只要她能回头,哪怕只是看他一眼也好。

苏紫染脚步微微蹒跚,甚至有些凌乱,可是她紧紧攥紧了手心,依旧没有如他所愿。

其实她也怕。

她怕自己一旦回头就会再也忍不住——看着男人染血的身影,她怕自己忍不住会留下来,哪怕最开始或许只是为了将他的伤口包扎,可到后来一定会逐渐演变成男人不让她走,然后她又留下,一天、两天,直到看着男人身上的伤好全为止。

可是到了那时,她真的还走得了吗?

依照他的性子,到了那时候,他还会放她走吗?

答案显而易见,不会的。

所以她不能心软,哪怕心痛,也决不能再心软。

三个人的爱情里,无论是分先来后到,还是她与那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她都是一个卑劣可耻的第三者。

既然如此,她就离开,她就成全他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月色昏暗,星辰寥落,这般寂静的夜空下,一袭白影的女子在街上走走停停,形如鬼魅。

她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终于在一家酒馆门前停下脚步,抬头盯着那偌大的“酒肆”二字久久发愣,直到有一人撞上她的肩头,将她撞得连连倒退数步,她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

“干什么呢,长不长眼睛啊!”

苏紫染眸色轻闪,抿了抿唇,眼梢从他身上掠过,却没理他,径直朝酒肆里面走去。

见她这般,那人直接就站到她身前去,将她的去路挡住:“嘿,我说你这人懂不懂规矩,撞了大爷还敢这么嚣张?”

苏紫染终显不耐,抬眸,似是不经意地扫了他一眼,薄唇轻启:“滚开!”

不意她会如此,那人脸上的神色蓦地一凛,抬手就想朝她打去。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这一下,她竟没有也用武力去抵挡,身体甚至一动不动,看着对方的动作,竟是给人一种她很期待被打的错觉。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在身上,眼前紫影闪过,方才那个面色狰狞的男子早被扔出了酒馆的大门。

“阿紫,你想干什么?”

苏紫染微微一怔,旋即又垂眸一笑。

怎么又来一个问她想干什么的?

她究竟干了什么,要被他们这般质问?

适才她只是想离开睿王府,就被君洛寒拦下,如今她只是对别人的挑衅不予还手,如此,也要被雪炎问“想干什么”吗?

她是一个自由人,哪怕今日做得最错的一件事,也不过是出现在了那人的喜堂上罢了,为何连喝个酒、甚至挨个打也要经人批准?

“我什么都不想干。”她冷冷一瞥,转身离开。

对于雪炎,她说不清心中感觉,说到底,这人今日之举确实是为了她好,他做的不过就是将睡梦中的她唤醒,然后让她亲眼见证了一个既存的事实罢了。

可即便是这样,她心里还是止不住怪他——哪怕知道这样不好,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多么希望自己从未在那喜堂上出现过,她多么希望自己醒来的时候得知了一切真相、然后默默离开……

看着她毫不犹豫转身的背影,看着她眼中明显掠过的淡漠与疏离,雪炎眸色一痛,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痛,他其实更痛。

或许很能理解此刻她的心情,所以对于她此刻的态度,他非但没有半点生气的感觉,反而满满的都是疼惜。

白日里离开之后几乎就一直守在睿王府的门口,像个傻子一样,只因为怕她一个人离开的时候会没有地方可去。

原本只是想默默地守着她,并没有要出现在她眼前的意思,他知道她此刻需要一个人静一静,需要一个人好好消化这场仅存悲痛的爱情。

可是方才看到那一幕,看到有人要打她、而她却不还手的时候,他却什么都不想管了,刺眼的情景让他一时间忘了所有,只想好好教训那个敢对她动手的男人,可是他更生气的却是她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明明会武功,明明可以躲,她那样听之任之是什么意思?

难道受了一场情伤,她的眼中便没有其他东西了吗,难道连她自己都不珍惜自己了吗?

良久,直到那白色的身影几乎消失在眼前,他才恍然拾步,飞快地朝她走了过去。

凌飒久久地站在男人身旁,整个人都显得犹豫不决、惶惶不安,想要上前去劝男人将伤口上药,可看着男人目光幽邃深远的沉寂模样,却又迟迟不敢上前打扰。

这一刻,他竟有些害怕惊扰了男人心中的神思。

说实在的,他很不理解男人为何会放那女子离开,明明不舍得的不是吗?

既然如此——既然都已经为此受了伤,为何还要她离开?

他知道,当时那种情况下,若是男人不同意,那女子是绝对不会就这么离开的,因为他分明在女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灰败与颤抖,还有……不忍和心疼。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半响,他敛了敛眸,步伐沉沉地走到男人身旁,轻声劝道:“王爷,去上点药吧。”

“凌飒……”

意料之外的,男人并没有无视他,嗓音淡淡地道:“你说本王是不是一开始就做错了?”

凌飒一怔。

从未听到这个男人说自己错了,这么多年来,别说是在他眼中,便是其他很多人——那些所有愿意跟随在男人左右的人们,全都唯男人马首是瞻,而男人也不负重望地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

可就是这么骄傲如神祗的一个男人,此刻竟然说自己错了,还是以如此让人听着就觉揪心的语气轻声道来。

“王爷……”他抿了抿唇,其实并不很明白男人口中所谓的“错了”指的是什么,唯一知道的,恐怕也就是这件事绝对和那女子有关。

男人嘴角含笑,眉心却是微微一凝,泛着一股冷幽的色彩:“其实,本王一开始就知道苏陵川那人心存异心、并非真心与本王靠拢。”

凌飒一惊:“那王爷那时为何还要……”

他想说,为何还要冒着一整支军队都被景帝纳入管辖范围的危险听信苏陵川的话。

可是话未说完,就被男人轻笑着打断,眸中落寞与苍凉并有:“所以,确实是本王错了。”

他当初之所以会那么做,为的不过就是将那女子的心收回自己身边。

他知道,经历了花倾城和他两人的身份一事,他们之间的问题真的很多很多,多得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即便两人之间的关系因为他在昆仑山上救了礼哲而有所缓和,可他知道,她已经把心封闭了起来,哪怕面上仍愿欢颜以对,可那或许只是为了报恩,只是感动于他的所作所为,她再也不愿真正地对他敞开心扉了!

所以他想到了苏陵川。

刚开始苏陵川将太子一事告知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多大感觉,因为他很明确地知道这不可能——父皇如今还没有废太子之心,所以太子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冒险的事来。可逐渐地,因为她不远不近的疏离,他心里逐渐起了几分异样的算计,他卑劣地想要利用苏陵川的事来让她知道,哪怕是苏陵川,他亦可以义无返顾地相信,只因为那是她的家人。

可是后来,他终是自食恶果。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如今这个地步。

苏陵川的死,宣王的死,他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深到那个地步,让她半点也不愿相信他。

但没关系,他可以证明给她看!

可是谁知道,就连父皇也见不得他们之间的感情,拼命想着要拆散他们,竟然背着他偷偷将她送给慕容殇,以此换来启圣的二十座城池……

那日御书房中,父皇虽然明面上答应了他和慕容殇让她名正言顺地回到天阙,可事实上,父皇心底里并不愿意这么做,甚至在后来,单独将他留下,就是为了跟他谈条件。

父皇说,可以放了她,可是与此同时,也要他娶另一个女人——天阙神女,也就是城儿。

他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刚好城儿在太子府的身份岌岌可危、几乎要被拆穿,于是在京城举办了一场选夫大会,而父皇就要他前去夺得魁首,并且将城儿娶做睿王妃!

第231章 她依旧视而不见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他当然是不同意的,哪怕此举乃是促成城儿离开太子府的最好方式,也最最不会招人怀疑,可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若是他在这种时候娶了城儿,那么他和另一人之间的关系就会越走越远。

然,知道又如何?

帝王之命,如何违抗?

若是只有他一人便罢,可她的性命,他又怎能置之不顾,如何能眼睁睁看着父皇再对她下一次杀手?

被逼无奈之下,唯有同意父皇的条件。

就像是存心要拆散他们两人一般,父皇的条件中还有一个附属要求,就是不准将此事告知于她。

其实这一点,完全就是父皇想多了。

也许在父皇的眼中,为对方做了什么就一定要让她知道,可娶妃一事,他既然同意了,那么即便是冒着她永远离开的风险,他也不会告知于她——他太了解那女人,依她的性子,别说是一辈子不能光明正大地活着,便是真的被送上断头台,她也绝不会眨一下眼,更不会同意他为了保她而委曲求全。

所以说,他后悔了,这辈子从未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可是这一回,他却是真的悔了。

他不该在初时为了让她重新接纳他而放任苏陵川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若非如此,他可以有一生的时间去挽回她的心,他就不信倾尽一生,她还是不信他的心。

只是到了如今,他却似乎连挽回的立场都没有了。

暗色中,男人漆黑如墨的凤眸悠远深邃,沉默了良久,终于慢慢收回目光,转眸看着凌飒:“你方才来找本王,可是汐云院有何动静?”

“回王爷,倾姑娘那边……”话说一半,凌飒猛然意识到不对,抬眸,却见男人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似乎并没有将这个称呼放在心上,便又继续:“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倒是皇上临走时留下的那个嬷嬷,王爷打算如何处理?”

“若是她识相就放回宫里去,刚好让父皇放下戒心,若是不识相……”男人敛了敛眸,眉梢眼角尽是寒冽的冷色,“她也不必回去见父皇了。”

凌飒一惊。

“可是这样一来,皇上必然知道是王爷做的。”

“知道又如何?”男人挑了挑眉,“今日这场婚礼究竟是什么回事,父皇心里明白得很,就算本王真的如他所愿,他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相信本王。”

话虽有理,可就算如此,王爷也不该公然与皇上叫板啊!

凌飒双眉紧锁,压下心头惊疑,正要开口,却被远处一道急切的呼声打断。

“王爷,王爷,不好了……王妃她,她不知道是怎么了,此刻正浑身发抖,通体冰凉……奴婢求王爷,求王爷过去看看她吧……”

来人正是方才在花倾城门外与她说话的丫鬟楚儿。

其实在如夫人死之前,她一直是如夫人的贴身丫鬟,可后来如夫人被查出杀害霓裳夫人,随着如夫人被处死,她也从一个大丫鬟成了个无主的奴婢,如今好不容易新王妃入府,她有幸被分到王妃身边伺候,加上对方的身份又是天阙神女,她原以为自己的好日子终于又到来了,却不想新婚当晚,王爷就拒绝踏入汐云院。

在睿王府待了这么长时间,她也算是见证了王爷与前王妃之前的点滴,更是清楚王爷对前王妃的感情,可即便再好,王爷还不是娶了别人吗?她不懂,既然都已经娶了,为何还要如此冷落?

难道她这辈子注定只能被人踩在脚底下吗?

怔忪间,已经跑到男人面前,却见男人一袭白衣飘扬之上竟是殷红一片,面前还横卧着一柄寒气森森的利剑,吓得她顿时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眸光浅浅地掠了她一眼,沉声道:“所以王妃究竟是病了还是中毒了?”

楚儿一惊,这才从满心愕然中反应过来,连连摇头:“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啊……王妃只说,只有王爷能够救她,所以让奴婢快来找王爷……”

“知道了。”男人淡淡地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颀长的身影缓缓离她远去,脚步翩跹,衣发翻飞。

见状,楚儿先是一愣,旋即又带上星星点点的笑意。

或许在王爷心里,苏侧妃的地位更重要一些,但王妃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希望的,起码王爷听到王妃出了事,还是会在第一时间赶过去——哪怕王爷自己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注意到她略带复杂的目光,凌飒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下一秒,也毫不犹豫地迈出脚步,追着男人而去。

王爷可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却不能对王爷的伤置之不理。

汐云院,灯火通明,人烟稀寥,一个个进进出出的下人的顷刻就吸引了男人所有的注意。

眸光微微一敛,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被他问到的丫鬟停下脚步,目光触及他胸口的血色,脸色微白,慌张道:“回王爷,奴婢等是替王妃找炭火和被褥去了,这是方才楚儿姐姐吩咐下来的。”

炭火,被褥……

男人微微一怔,两个熟悉的名词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一个女人,可同样是寒症发作,眼前城儿这里这么多人忙里忙外地照顾着,而那女人却总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面对病发,每次都能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已。

也就是那样的她,让他心疼得厉害。

“王爷……”小丫鬟原本并不欲打断他此刻的出神,可是看到他白袍上的红色越染越多,终是忍不住担忧惊呼,“血……”

“不碍事。”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进了那间门窗紧闭的主屋。

花倾城一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他,这么多年的爱恋,早已将他的一切全都铭入骨髓,像是戒不掉的习惯与瘾头一样,哪怕他伤她再深,她依旧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此刻的喜悦——只因为他来了。

她就知道他还是舍不得的,她就知道他不会放着她不管的!

身体原本已经冷得瑟瑟发颤,可此时却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一下子从床上惊坐起来,光影偏逆中,她的眸光璀璨晶亮,像是见到了能解她满身病痛的良药一样。

“爷……”

只唤了这么一声,她就已经鼻子发酸——非但因为男人新婚之夜弃她而去,还因为寒症发作时的委屈与郁猝,当日若非让苏紫染那个女人误食下玲珑珠,她又怎会落得如今这般境地?

说起来,自己所有的痛苦与不幸全是拜那个女人所赐,若不是她,自己又怎么会在这大热天里寒症发作,又怎么会在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日子里孤零零的独守空房?

蓦地,她瞳孔一缩,愕然惊呼:“爷胸口那是……什么东西?”

红艳艳的一片,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她如何会不知道那是什么?

可尽管知道,她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震惊疾呼出声。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才爷去……干什么了?”

断断续续的话语中难掩关切,男人却落寞一笑,原来所有人都会关心他身上的伤,除了那个女人以外,即便是见他如此,她依旧视而不见,走得没有一丝不舍。

收回幽邃空荡的视线,他正色道:“城儿,你先躺下,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本王先替你治病。”

女子的身体狠狠发抖,双眼却是一瞬不瞬地凝在男人身上,似乎是生怕她一个不注意,他就会突然走了一般。

男人白袍轻荡,快步走到书案边,从那木匣中取出金针与几颗药丸,又盖好木匣,带着银色烛台,重新走回床边,随手翻开一排金针,倒了点药酒涂抹在女子的太阳穴上,又将金针的头部慢慢放到摇曳的烛火上方,用外焰炙烤。

良久,他眉心微微一凝,骨节分明的指节夹着两根金针,同时捻入女子发顶的玉枕穴与承光穴。

“爷,你说……若是连如今这法子也没用了……又该如何是好?”

女子带着苍凉悲怆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

男人愣了愣,手中金针微微一斜,在曳曳烛火下闪过一道刺眼的光芒,寒寒幽幽。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想得多了却又实在头疼,这世上唯一的一颗玲珑珠也已经不复存在了,还有什么办法能彻底根除寒症?

似乎没有了。

若是一定要说,那倒是还有另一个永远不会失效的法子,就是每当寒症发作时,都以他的纯阳内功助其将寒气驱散。

可这样的事,却并不适合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每当驱寒之时,须得将手搁在女子胸下腹上的位置——这是唯有最亲密的人之间才能发生的事,就像他曾经帮另一个女人治寒症时那般。

连他自己也不懂,明明那时候和那女人并没有多大交集,又如何会在她第一次寒症发作的时候就用这种方法替她驱寒——那样的事,就算是相识多年的城儿,也从未有过。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他名义上的王妃吗?

似乎又不是。

第232章 不想再看到类似的事情发生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将玉瓶中的药丸喂给她服下,他敛了敛眸,低声安慰:“别担心,本王既然答应过你,就一定会将你的寒症治好。”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并没有多大把握,除非有另一颗玲珑珠现世,否则的话,要治好寒症谈何容易?

可是这件事,就如同他的感情一样,都是他欠城儿的。

最初要得到玲珑珠完全就是为了城儿,他答应过城儿,一定会将藏于皇宫的那颗玲珑珠找出来,而这么多年来,他也确实在为此努力。

可终究是世事弄人,谁能想到,在那样的情况下,玲珑珠会被另一个女子服下。

说实在的,他甚至不知道看到那般场景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感受,因为他很清楚,在那一天之前,虽然有动过把玲珑珠给那女子的冲动,可他却绝对不会这么做——他见不得她痛,每每看到她寒症发作,他就恨不得自己去代她受那些苦,可城儿这么多年来为他做的,却绝对不只是一颗玲珑珠能还清的!

偏偏阴差阳错之下,玲珑珠还是被那女子服下了。

说不清心里当时的感受,似乎是震惊,似乎是暗喜,甚至带着一丝松了口气的感觉,明明知道那样不好,他还是忍不住为她高兴。

就当时来说,城儿的寒症还没有那么严重,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眼看着城儿也和当日的她一样在夏日里也饱受寒症折磨,他突然又有些自责与愧疚,毕竟是因为他,才会让城儿受这些折磨。

床上的女子呼吸渐渐顺畅,约摸是金针与药丸已经发挥了功效,她吸了口气,轻轻点头:“好,城儿相信爷。”

“恩。”男人眸光微微一敛,“往后,你就好好地住在这汐云院里,至于旁的,有关方承庆这个身份的事,无论太子有没有发现,本王都会解决,你不必担心。”

花倾城微微一震,什么叫好好地住在这汐云院里?

为何这话听起来,就这么像是被他打入“冷宫”的样子?

她苦涩一笑,却是瞬间掩去眸中所有神色,语气带着一丝轻微的遗憾:“只可惜,再也不能帮爷探听太子府的消息了。”

“城儿。”男人沉声,眉心微微一蹙,“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来,本王并不是非要靠你手中的消息不可。你冒险去探听这些事,本王受之有愧,所以往后,你只管好好地享受荣华富贵即可,其他的事,一概不用操心。”

花倾城狠狠一震,即便横卧在床,明显颤动的被褥上依旧不难看出她震荡的内心。

这一刻,她竟不敢质问他一句,爷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为了苏紫染,他真的打算将她像只金丝雀一样养在笼子里,自此不闻不问吗?

不!

她决不允许!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男人神色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深不见底的漆黑凤眸中却蕴着一丝犀利。

“城儿,有些事情本王并非不知,只是念在你我多年情分上从未与你提起。可是如今,既然你已经入了睿王府,就要遵守本王的规矩。”

说到这里,他平静无澜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冷硬,视线缓缓从她身上移开:“像是当日塞外狩猎之时的引路香,还有霓裳被杀消息之所以会泄露给太子,都是你做的,是不是?”

花倾城的脸色一白,眉宇间明显掠过一丝慌乱,声音微哽:“这是……良王说的?”

男人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平淡中竟还带着几分嘲讽:“三哥的心,你还不懂吗?无论你做了什么,他又怎么可能告诉本王?”

女子的脸色更白了几分,薄唇微微颤抖。

顿了顿,他垂了眼帘,沉缓的目光轻掠过她,声音沉沉:“这些事情既然已经过去,本王也不想再追究,今日之所会说起,只是想告诉你,本王不想再看到类似的事情发生。”

话音刚落,他就收起木匣,转了身。

白色颀长的身影先是走到书案旁,又缓缓移到了门边,袍角轻荡,眼看着就要离开这间屋子,她眼眶一热,狠狠攥了攥身下的床单。

“爷……”

男人虽然没有回头,脚步却是停了下来,花倾城眸中一喜,颤声道:“看爷这伤口,已经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吧?爷若是回了墨轩阁或是清风居,记得快些给伤口上药。”

龙吟宫。

女子一个人静静地侧身躺着,面朝墙壁,背影分明估计,却又带着一丝拒人于千里的淡漠与疏离。

景帝眸光深邃地凝着她的背影,怔了许久,方才轻咳一声,道:“莲儿,你在怪朕?”

莲妃没有开口,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不想回答,可是背后的帝王却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拾了步子,缓缓走到她身旁,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在沉睡的侧颜,眉心几不可见地一拢:“莲妃可还记得答应过朕什么?如今这般,难道是打算违背自己的诺言吗?”

女子猛地睁眼,抬起头来,狠狠地瞪着帝王,双目微微发红。

景帝眸光微微一敛,慢慢错开了与她相交的视线,嘲讽笑道:“怎么,肯醒来了?”

无视帝王的话,莲妃冷着声音质问:“皇上为何要这么做?”

“什么为何?”景帝眼梢轻抬,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只作不知。

“皇上知道我在问什么!”她低吼出声,素来平静冷淡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痕,带着几分愤恨、几分沉痛,“若是皇上对臣妾有什么不满,尽管说出来就是,为何要拿寒儿与紫染开刀?”

景帝缓缓蹲下身子,目光与她平时,犀利的眸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嘴角渐渐泛起一丝冷幽的弧度。

“朕倒是想跟你说啊,可你听吗?为了救寒儿,你答应过朕什么?可是你如今又是怎么做的?你觉得事到如今,你还有资格质问朕为何要这么做吗?”

“就因为这个,所以皇上就要寒儿娶一个他完全不喜欢的女人?”莲妃紧紧地抿着唇,哑着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难道皇上看不出来吗,寒儿是真心喜欢紫染的,皇上这么做,和直接拆散他们有什么分别?”

第233章 王爷这是什么话?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看得出又如何,拆散又如何?”景帝从鼻子里发出冷冷一声哼笑,“朕以为,莲妃如今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为重吧!”

莲妃脸色一白,薄唇几不可察地颤了颤:“皇上,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放过寒儿?”

“朕这么做跟你没关系!”景帝拧着眉头,眉梢眼角逐渐染上几抹冷冽,眼神悠远空旷,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慢慢收回目光,眼梢轻掠,重新将视线投注在面前的女子身上,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莫非你以为,事到如今,你对朕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

莲妃一颤。

却听他用那种冰冷的声音将毫不留情的话语继续:“既然你觉得留在朕身边很勉强,那么从明日起,朕也不会再强求于你,你不必再留在龙吟宫了。”

嗓音淡淡,没有半点起伏。

在目光触及那骤然一缩的瞳孔时,他笑了,嘴角一抹高扬的弧度敛着巨大的快意,胸腔震荡,心底起伏不断。

既然她不屑他的情,那他又何必用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作为一个帝王,他要什么没有,难道还缺一个女人的爱吗?

与其两个人都痛苦,不如各自放过!

愣了很久,莲妃才从他的话里反应过来,脸部表情僵硬无比,似乎是努力地想要挤出一丝轻松的样子,可试了很久,紧绷的颊上尽是恍然与震惊,还有一丝掩藏得极好的沉痛。

顿了半响,她才幽幽垂了眼帘,颤着声音道:“希望这一次……皇上能够言而有信,不要再像过去那么……善变了。”

景帝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她那句“过去那么善变”是什么意思。

他曾经对不起她之后说过不再靠近她,而后她不理不睬,他却只是表面冷落,实际仍是缠着她、烦扰她,甚至最后用寒儿威胁她回到他身边,是吗?

面色一凛,他沉声冷笑:“莲妃大可放心,女人罢了,朕这后宫多得是!”

所以意思是,她也不过其中之一,她也只是他后宫佳丽三千中的普通一员吗?

她笑了笑,明明早已绝望,此刻却像是又被狠狠捅了一刀,唯独那颗心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淡若清水。

“多谢皇上。既然皇上已经决定,那也不必等到明日了。臣妾现在,马上、立刻就给皇上腾位置,免得皇上少了那些女人,夜晚孤寂难眠。”

明明是极尽讽刺的话语,经她说来却像是在叙述一件平常之事那般,景帝心里微微一抽,深深吸了口气,眸色微闪,缓缓别开了眼,不去看她无波无澜的清丽水眸。

“朕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既然朕说了让你明日再走,那就明日再走,以后别妄想自己还能改变朕的决定!”

说罢,他重重地拂袖而去,迈出房门的前一刻,只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臣妾不敢”。

她想,她确实不敢、也从未那般痴妄过,这么多年来就求过他一次,他表面上是答应了,可实际上,他却还是见不得寒儿和紫染好。

或许他这举动在旁人眼里是对寒儿莫大的恩赐,可她知道,寒儿那孩子和他不一样,绝非那种三心二意之人,若说一开始她还以为有个霓裳,可这一年来她听说的大大小小的事和寒儿看紫染的眼神却都让她清楚地意识到,寒儿对霓裳或许是宠,可对紫染,却真的是爱。

可是如今……

紫染那孩子看似温婉,实则只怕比她更倔,那两人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良王府。

树影下,女子一袭水红色纱衣,静静地遥望着黯淡无光的夜空,漆黑的眸子竟与那片暗色出奇的一致。

成婚一载,从来都知道那个男人的心不在她身上,每每却都还是止不住地奢望,奢望哪怕他只是看她一眼,毕竟要与他过一辈子的人是她啊!

哦不,其实也不能这么说——那男人其实是有看她的,只是就算看着她,眼底倒映的却也还是别人的影子罢了。

今天这样的日子,明明是该高兴的,毕竟他喜欢的那个女子已经嫁做人妇,而那女子的夫婿还是他长久以来最亲近的睿王,这样一来,他就只能放弃了不是吗?

可为什么她明明是在笑,心里却还是止不住想哭?

或许是因为她知道,不管那女子是否嫁人,他的心都不会有任何转移,只不过是将那份爱恋深埋心底罢了。

身后一阵衣袂簌簌的声音,她没有回头,下一秒,身上却突然一暖。

有人为她穿上了一件披风。

她轻轻弯唇:“绿儿,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夏夜里的风吹着很舒服,不会着凉的。”

没有听到意料中的回答,她微微一诧,转过头去,却蓦地撞入一双深邃如墨的凤眸之中。愣了愣,她轻轻颔首行礼:“王爷……”

君洛萧抬手扶她,眉心微沉:“谁与你说夏夜里的风吹了不会着凉的?”伸手替她拢了拢披风,动作轻柔地系上带子,“往后夜里还是不要在院子里站得太久,你身子不好,本王怕你一不注意就病了。”

闫若雪神色微愕,为他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柔愣了很久,方才喃喃道:“是,若雪知道了。”

“恩。”男人点了点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本王见你平日里都不怎么说话,以为你素来喜静,却不想竟是本王没有好好地了解你。”

女子眉梢轻挑,徐徐抬眸,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王爷是想说白日里若雪为苏侧妃求情一事吗?”

不意她会如此直接,男人怔了怔,旋即嘴角轻勾,笑道:“是,本王还以为,在你心里,会认为皇命难违才是。”

确实,她是柔弱,甚至是胆小,可当时那一刹那,不知为何就忍不住了。

就像如今,明知他说这话并没有半点讽刺的意思,可听在心里却实在不是滋味,只想掉头离开。

自嘲地笑了笑,她眼波微漾,颤声道:“是啊,连若雪自己都没有想到……或许,是因为当时的苏侧妃实在可怜,所以让若雪想到了自己吧。”

她并非矫情做作,也不是想换得男人的同情怜悯,只是当时的她,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其实在今日之前,她一直都很羡慕睿王对前王妃的那种感情——平日里,似是细水长流的温柔宠溺,若是遇事,那便是至死不渝的款款深情。

这般情谊,恐怕终她一生也不可能得到了。

可就是这样一段令人艳羡的感情,就是这样一对被众人看好的夫妻,在这短短几日的时间里,竟已面目全非。

她不知道睿王为何突然娶了别人,她只是一个小女人,她想,男人或许都是那样的,三妻四妾对于他们来说再正常不过,哪怕是她的夫君,府里也有其他女子。可不知为何,在那个被贬为侧妃的女子面前,她却觉得所有的女人都该靠边站才是,睿王的爱,只给一人足矣。

所以今日看到那女子的痛,看到她几近崩溃却还死死隐忍的样子,她几乎是感同身受,后来站出来说了那么一句话也不过是因为不忍、因为心疼。

男人脸上明显掠过一丝怔忪,颀长的身影突然僵了僵,眉心微微一凝。

对此,她全部一笑置之:“王爷,若是没有别的吩咐的话,若雪就先告退了。”

作了一揖,起身正准备离开,手臂却突然被男人紧实温热的大手握住,复杂的眸光深深绞在她的脸上,幽幽似海。

“你是不是觉得,本王一直以来都冷落了你?”

闫若雪脸色一白,眉梢眼角尽是难以置信的光芒,幽暗的星瞳中闪过几抹痛色:“王爷这是什么话?”

什么叫她以为,一直以来都是他冷落了她?

难道此刻的她看起来就那么可笑,可笑得让他觉得她是趁此机会在奢求他的爱吗?

嘴角缓缓一勾,她笑得苍凉落寞。

“虽然若雪身份卑微,却也从未想过要人施舍。”

话落,正欲伸手拂开他的大掌,另一只手却也被他拉住,男人低垂着眉眼,嗓音淡淡:“本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过去是本王不好,往后本王会好好待你。若你有什么委屈,也切莫总是憋在心里,告诉本王,本王会试着去改变。”

女子身形一晃,一下子听得腿脚发软。

这话若是放在往常任何一天对她说,她都会欣喜若狂,可偏偏是今日——他心爱的女子嫁作睿王妃的日子,让她不得不觉得自己只是个卑微的替代品、只是他受伤时候聊以慰藉的取乐之物罢了。

可是这一刻,看着这张眉目如画的刚毅侧脸,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五官紧紧绷住,她竟有些不忍,不忍将他推开,宁可自己痛,宁可当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也不想让他独自一人待在这里。

轻轻地将他环住,摇摇头,哽着声音道:“王爷,若雪没有委屈,真的。”

在这一场感情的战役中,他们都是失败者,只是不一样的是,他输了,还有她随时站在原地等候,而她输了,却是一无所有。

第234章 是要让我回王府吗?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接连三日,苏紫染几乎都是在床榻上度过的。

离开睿王府之后,本打算回城郊别院,礼哲还在那里,也算是她目前仅剩的一个慰藉。只是没想到,那一夜喝得烂醉如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处雪炎的别院中了。

还记得那一夜她心情不好,似乎迁怒了雪炎,可那人却陪她喝了整整一夜的酒,还把她带了这里——这个熟悉的地方,似乎每次在睿王府受了伤都会来这里,上一回是中毒,这一次是心伤。

这三天来,雪炎也不打扰她,只是任她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只有在每日三餐的时候才会差人进来送饭给她,自己却从未进来过,兴许是怕她不高兴。

不是没想过要离开,可整个人都懒得不想动,混吃混喝地待在这里,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怔怔地盯着床顶发了许久的呆,她终于如梦初醒般地在自己额上用力拍了一掌。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整间屋子。

额上红肿,她慢悠悠地掀了被褥,起身踩上绣鞋,拎了件雪炎为她准备的衣裳,拾步朝门口走去。

拉开房门,院子里,一袭紫袍长身玉立,高贵邪魅,单单是站在那里,就已是摄人心魄。

蔚蓝的天空日头高照,金色的阳光遍地直撒,徐徐清风拂来,似乎也吹散了连日来心中的阴霾雾霭。

听到身后的开门声,雪炎微微一怔,顿了许久才慢慢转过身来,视线触及她纤瘦的身子,眸光微微一敛,嘴角勾起一抹艳绝的笑容。

“阿紫,你起来了?”

苏紫染点点头,慢慢朝他走去,裙裾在夏风中轻轻曳动,如同盛开到极致的白莲,步步生姿。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不语,一个怕对方仍有怨言,一个却是不知如何开口,久久地沉默,寂静的空气中落针可闻。

突然,一阵巨大的兵甲撞击声传入耳膜,在这凝滞的氛围中显得有几分诡异。

苏紫染皱了皱眉,看着他的眸光中含着一丝疑惑、一丝担忧,她率先别开了视线,拾步朝大门的方向而去。

身后一阵衣袂簌簌,还未等她走到门口,已有一道翩然紫影越过她向前走去,在离大门几步之遥的地方,却又蓦地停住,缓缓转身,眉心微微一凝:“阿紫……”

看懂了他目光里的担忧,苏紫染耸了耸肩,神色如常地轻声一笑:“怎么,到了这时候,你以为我还会执迷不悟?”

“你不会。只是我怕他太过执着,你终有一天还是会回到他身边。”

苏紫染看着他,没有接话,深幽的瞳仁慢慢朝门口掠去,轻轻敛眸:“雪炎,先看看外头怎么回事吧。”

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再度转身。

恰在此时,大门被人用力地叩响,一下下杂乱无章的声音中透着几分焦急与不耐。

雪炎再次顿住脚步,心中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虽然不知来人究竟是谁,却又隐隐地觉得自己不该去开这扇门,几乎就要转身将那女人带离这个地方。

“雪炎,有人在敲门。”

身后,女子提醒的声音再度响起,他微微一震,袖中的双手竟有些不可抑止地发颤。

他发誓,今日之后,一定要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大门甫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并非是预料之中的那个男人,而是那日在喜堂上因为红盖落下而看到的那张新娘的脸。

在她身后,还有一大堆的侍卫集结,个个手握长剑,面容严肃冷峻。

明显就是来者不善!

雪炎先是一愣,而后心底泛起丝丝冷笑,如果来的是那个男人,那他确实不能确定阿紫的心,可若是这个女人,阿紫又怎么可能跟她走?

苏紫染在里头看得眯了眯眼,白皙的脸上血色渐逝,紧紧抿着双唇,脚下微微颤抖,一瞬不瞬地看着门口的动静。

“不知睿王妃大驾光临寒舍,有何贵干?”雪炎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

花倾城淡漠疏离地回以一笑:“本王妃自然是来接苏侧妃回王府的。”

“哦?”雪炎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眸中却是渐带冷色,“王妃凭什么以为,你想带她走,她就一定得跟你走?”

“首先,本王妃是正妃,她是侧妃,单从这一点来说,她就得听本王妃的,不是吗?”她脊梁挺得笔直,幽幽的笑容中带着森森寒气,“更何况,她是睿王府的人,这位公子却又是谁,有什么立场管我睿王府的家事?”

“在下是阿紫的朋友。”雪炎眯了眯眼,瞳色逐渐转深,冠玉般的俊颜上掠过一丝危险的气息,薄唇轻启,“至于王妃所言,据在下所知,在王妃大婚当晚,睿王爷同意了让阿紫离开睿王府,难道王妃竟然不知吗?”

苏紫染一怔,眸中掠过一丝诧异,这件事,雪炎怎么会知道?还是说,他只是信口胡诌?

花倾城的脸色登时一僵,薄唇轻抿,视线微微错开,再不与他对视。

雪炎将她这种反应尽收眼底,轻轻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还当那个男人真的有多爱这位王妃,原来到头来,竟连那男人受伤的原因也不曾知道。

或许,有些东西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看起来,睿王妃是不知道这件事了?”他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丝丝嘲讽。

花倾城自然不会承认这一点,冷笑一声,嘲弄道:“本王妃并不是很明白这位公子口中的放她离开是什么意思。若是本王妃所料不差,睿王应该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苏侧妃休书吧?那也就是说,苏侧妃她还是睿王府的人,公子此刻并无权管她的去留!”

雪炎眉心一蹙,浑身上下蓦地散出一股冷硬的气息。

却在此时,那个一直未曾开过口的女子突然出了声,轻笑中弥撒着不屑:“所以睿王妃现在的意思,是要让我回王府吗?”

不意她会突然出声,门口冷然对峙的两人皆是微微一愣。

顿了片刻,终究还是花倾城率先开口:“不错,本王妃并非一个小气之人,既然你曾经是睿王府的正妃,如今本王妃也算是抢了你的位置,对你不起,所以今日特来接你回府。”

第235章 欠了别人的东西……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有理有据,进退得宜,听得苏紫染差点就没为她拍手叫好。

她黑眸微漾,一声轻笑,用众人听不懂的语气低低询问:“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睿王妃的大恩大德?”

虽是问句,却没有丝毫询问的意思,像是讽刺,又像是自言自语。

不意她会如此,花倾城黛眉一蹙,复杂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幽深的冷芒,盯着她看了半响,又慢慢偏开视线,再度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勾唇,盈盈一笑:“谢就不必了,本王妃只是在尽一个王府女主人的义务罢了。”

雪炎从最初那份怔忪中回过神来,在目光触及不远处迎风站立的女子那张煞白小脸时,神色当即一凛:“阿紫,你真的要跟……”

话未出口,就被女子淡声打算。

不,准确地说,并不是在打断他,因为女子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一脸清冷的看着门口的另一人。

“王妃何须如此多礼,不过是个侧妃罢了,睿王爷如今权势滔天,想要什么没有?”她眉梢轻挑,温婉的、淡淡的,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讽刺与嘲弄,“若是王妃真的这般想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那又何妨再替他立那么一个两个的侧妃?”

花倾城嘴角的笑容登时一僵,整张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有些不可置信,似乎是想到什么,暗纹流转的水眸微微一眯,掩去了其中闪烁而逝的一抹复杂。

她慢慢踱步朝着苏紫染的方向而去,裙裾轻曳,发丝拂动,秀丽绝伦的小脸与她的名字如出一辙,眸若远山,朱唇似樱,倾国倾城,黛色无双。

看着这样的她,不知为何,苏紫染竟是有些想笑,一双暗流涌动的眸子里隐隐透着几分清绝的促狭。

仅是一眼,雪炎就看出了内心所想,也因此,整个人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知道,这个女人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否则也不会以人皮面具掩面这么多年,更不会与那男人成婚一年多却从不曾以真面目示人。

他是见过她的,虽然上一次见她的真实面容已不知是何时,可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了那么一眼,他就震撼得无以复加,这个世上的美人他算是见多了,却不曾想过一个女人可以生得那般得天独厚。

眼前这个叫做花倾城的女子虽美,玉石雕琢般的面容精致剔透,可跟她比起来,却总是少了那么几分骨子里透出来的傲然气度,所以若是真的站在一起,又显失色许多。

可是他没有想到,就是那么一个从不在乎自己绝色容颜的女子,此刻竟然也变得有那么些不一样了——那日喜堂上见过花倾城的人都道神女之貌天下无双,可她此刻一定在想,这个女人也不过如此吧?

明明以前最不屑这样肤浅的女子,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心里偏偏是像被什么东西堵塞了一般,只觉痛得难以呼吸,那个男人,他真的是恨,得到了她的心,却不知好好珍惜,以至于让她落拓至此。

为她痛、为她哀、为她悲,也为她不值……

太过震颤,甚至都忘了要将那个朝她走去的人拦住,直到看到花倾城站定在她面前,他才神色骤变,猛地阔步朝她们冲了过去。

苏紫染神色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心中却甚是不解,不知为何她一定要让自己回去,难道自己此番离开睿王府,不正是合了她的心意吗?

还是说,是自己将所有人都想得太小气,这位睿王妃,确实是个心怀宽广的“好女人”?

勾了勾唇,笑得嘲讽,苏紫染清幽幽地掠了她一眼,对这些装模作样的姿态见得多了,竟然连该有的脾气与怒容都不复存在了。

花倾城拂了拂身上藕荷色的宽大袖袍,华贵雍容的裙衫随风轻曳,金丝银线在阳光直射下闪着刺目璀璨的光亮。

“所以苏侧妃的意思,今日是不与本王妃回去吗?”

“是又如何?”苏紫染挑眉,眉梢眼角尽是带上一股淡淡的笑意。

“那就当是本王妃看错了苏侧妃,欠了别人的东西,竟是不知道要还,还敢就这么任性地一走了之。”

话音刚落,就被阔步行至的雪炎凉凉一笑,冷声打断:“若是在下不曾记错,阿紫离开睿王府的时候可没有带走任何东西,王妃还是莫在这儿信口雌黄的好!”

苏紫染眼梢轻抬,眸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知道,雪炎这人看似没个正经,实则却是比谁都要通透,如今能逼得他说出“信口雌黄”这样的话来,定也是将他气得不轻了。

轻轻冲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地将视线移回到面前的女子身上:“虽然我不知道王妃为何一定要我回去,可王妃莫不是把我当成了三岁孩童,以为用那么点激将法,就能让我回睿王府吗?”

花倾城脸色一变,顿了许久,才冷冷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对你,本王妃还不屑用什么激将法。”

“那感情好!”苏紫染点点头,对她方才所说的“欠了别人的东西”显然是无动于衷,面上仍是一幅淡然决绝又充满不屑的姿态,“睿王妃请回吧,这可是民居,若是让人知道睿王妃带兵扰民,恐怕睿王爷的名声也不会那么好听。”

“苏侧妃此举,不知为何,就让本王妃想到了掩耳盗铃这个词。”

花倾城殷殷一笑,宽大的水袖轻掩唇角,眸底深处却是冷色昭然,垂下的那只手中,拳头早已紧紧攥起。

她瞟了一眼站在她们身旁不远处的雪炎,莲步轻移,却是又朝苏紫染走了一步,附耳过去。

“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只问一句——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认识的身患寒症之人,并非只有你一个?”

声音太小,以至于连雪炎也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

唯有苏紫染像是突然被定格了一样,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帘垂下,原本就已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不剩一丝血色。

花倾城没有明说那个“他”是谁,可即便不说,她也心知肚明。

若说一开始还不清楚对方口中的“欠了别人的东西”是什么意思,那么“寒症”二字一出,心底的所有怔然与疑惑似乎都有了解释。

她一直知道君洛寒认识的人当中,患有寒症的肯定不只是她一个——即便他医术再高明,即便他对寒症的研究再透彻,也不可能从一开始就对如何诊治寒症如此得心应手,甚至初时得知她身患寒症,竟没有任何诧异。

明明是如此罕见的病症啊,他却没有任何诧异!

可是对此,她却从未做过深想。

狠狠咬了咬下唇,似乎是在强迫自己从这冰冷的深渊中脱离出来,她徐徐抬眸,眼神闪烁,一时间,竟不敢去看对面这张的脸,只得把视线落在她白皙如玉的脖颈处。

“所以另一个人,是你吗?”

是她吗?

另一个人,是他心尖上的女子吗?

“是!”

像是想到了让人极其痛楚愤怒的事,花倾城整张脸都显得有些扭曲,那是一种从未在她脸上出现过的表情,让她看起来面目狰狞、可怖至极。

仅仅一个字,彻底摧毁了苏紫染心中所有的希望。

她身形一晃,猛地踉跄了两步,连连后退。

“阿紫……”

是雪炎在唤她,她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直到那双温热有力的大掌扶上她的臂弯,将她绵软无力的身子托住,她却仍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痛苦深渊中,难以自拔。

欠了别人的东西……

另一个身患寒症之人……

将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她心中狠狠震荡,连带着胸腔亦是起伏不断,拼命吸气,才能让自己堪堪站稳。

难怪啊……

难怪眼前这个女人明明那么讨厌自己,却不得不来此请自己回去,原来是因为自己“欠了她的东西”!

那颗玲珑珠,原本是为她准备的吧?

是了,一定是这样。

即便是到了现在,若有的选择,那个男人也一定会选择眼前这女子,更何况是当初,什么时候又轮得到自己?

所以那时候,他费尽心思要赢了那场狩猎,费尽心思要得到玲珑珠,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吧?

可笑自己当时还感动得无以复加,竟以为他是不惜冒着被景帝责罚的危险也要救自己,将他之前误会自己的事全数遗忘,甚至对他满怀感激、心生愧疚,可是到头来,一切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一厢情愿,玲珑珠原本就不是为自己而夺。

现在想想,也确实是自己傻,当初怎么就没有看懂那男人的表情呢?

在景帝让宋廉取来玲珑珠让自己服下的时候,这个男人并没有想象中该有的欣喜若狂——那可是他费尽心思得来的东西,若是真的为了自己,又怎么会在那场狩猎中对自己心生怀疑,又怎么会在自己服下玲珑珠的时候没有半点如愿以偿的高兴模样?

第236章 我们走,这就离开!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当时的他,绝没有想到景帝会当场让自己服下玲珑珠吧?

其实自己不过是个挡箭牌,而他,不过是迫于无奈罢了!

“所以王妃今日前来,是打算如何?”

弯了弯唇,苏紫染强行挤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笑得却比哭还难看。

顿了顿,又像是自虐般地将问题重复了一遍:“东西都已经被我服下去了,王妃打算如何?”

玲珑珠已经在她腹中,除非她死,否则又如何将其取出?

难道一定要用命还了这玲珑珠,自己才能真正地得到自由吗?

如此说来,前不久那个男人不让她跟慕容殇离开,三日前又不肯放她离开睿王府,为的该不是这颗玲珑珠吧?

亏她还自作多情,以为他是想坐享齐人之福!

她就说嘛,他那么爱面前这个女人,又如何会宁愿受伤也不肯放自己离开,说来说去,为的还不是心中所爱?

不告诉自己,是怕自己知道真相以后偷偷逃跑吧……

她低着嗓音,颤着声线,整个人如同一片破败枯竭的落叶,仿佛风一吹,就能将她刮走。

雪炎眸色一痛,明明知道于理不合,却还是忍不住伸手将那抹单薄搂入怀中,让她侧靠在自己的身上,支住她的绵软的身子。

他不知道花倾城究竟说了什么,会让她激动成这样,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件事一定又跟那个男人有关——也唯有跟那个男人有关的事,才能将她刺激成这幅模样!

眉心狠狠一凛,他猛地一记眼风剜了过去。

唇角轻勾,周身却是冷若腊月寒霜,薄唇轻启,一字一顿:“睿王妃,你若是再不离开,就休怪在下不留情面了!”

说话间,他已从女子肩上撤回了右手,单单用一只左手揽着她,空出的大掌五指一拢,掌中蓦然成风。

赤*裸裸的威胁!

花倾城脸色微变,目光却是直直地凝着面前的女子,一瞬不瞬:“怎么,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苏侧妃还是不愿与本王妃回去吗?难道一定要王爷亲自来请,苏侧妃才肯赏这个脸?”

未等苏紫染答话,雪炎灼灼的目光便紧紧胶在她脸上,两道滚烫火热的视线从眸中射出,像是要把她整个射穿一样:“阿紫,她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这一回,女子总算没有再无视他,眼睫狠狠一颤,顿了半响,方才徐徐抬眸,幽幽地看着他。

那一眼,看得他灼心挠肺,几乎肝肠寸断。

沉痛,灰败,绝望,枯竭……

就连她亲眼目睹那个男人成婚的时候,都没有露出过这般枯潭死水的神情,这个所谓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会让她绝望至此?

不,他不想知道!

现在,这一刻,他只想带她离开!

“阿紫,我不问了,不问了好不好?”

他广袖一扬,再顾不得去威胁谁,即时撤回掌风,两手并用,牢牢地将女子抱在怀里,感受着怀中微微颤抖的身子,他满心沉痛,眉心深锁,菲薄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我们走,这就离开!”

他的声音如斯坚定,听得花倾城心里一颤,她不了解这个男人的武功究竟如何,却知道若是放过了今次机会,要想再将玲珑珠拿回来,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想也没有便屈身挡住了他的前路,眉心一蹙,扬手指着苏紫染,冷道:“要走可以,把她留下!”

“滚开!”

雪炎怒斥一声,带着一丝压抑的歇斯底里,似乎只要面前的人再敢阻挠,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杀了一般。

门口是侍卫立刻蠢蠢欲动起来。

花倾城心下计较万千,抬眸,眼波流转四漾,忽地,她的瞳孔几不可见地一敛,薄唇微微一抿,挡在他们面前的身体没有半分要退开的意思。

雪炎凤眸一眯,寒彻心骨的冷芒刹那间刷刷地朝她射去。

怀中的女子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人偶,周遭的一切似乎再也如不了她的眼,他心中震颤,再也顾不得许多,见那不识好歹的女人仍是执迷不悟,紫袍一扬,席卷的掌风蓦地挥了出去。

就在此时,一道寒气森森的嗓音蓦地划入耳膜:“你们在干什么!”

一瞬间,四周寂静,空气凝滞,就连被风拂下的落叶亦是停驻在半空中,久久不曾落下。

苏紫染狠狠一震。

感受到抱着自己的臂弯久久没有收回,她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动了动唇,徐徐抬眸,却蓦地撞入对面那双漆黑如墨的凤眸之中。

刹那间,瞳孔骤然紧缩。

对方脸上那种失望与怒火就像一根根细细密密的银针扎在她的心口,痛得无以复加,而他此刻双手成掌,正与雪炎比拼内力,久久不撤,那股诡异涌动的气流更是让她胸口闷闷一滞,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异样,雪炎垂眸看了她一眼,也就是这么一眼,他脸色登时一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撤掌。

甫一阵天旋地转。

待她反应过来,身处的方向已与方才截然相反,此刻,正是雪炎双臂紧搂着她绵软的身子,用后背对着院中站着的另外两人。

那两人……

花倾城自是没有受伤,那男人来得也真是及时,正好从雪炎的掌下救下了她,可他的怒火却没有因为那女子安然无恙而平息,毕竟在他看来,是雪炎和自己联合起来伤害了他的女人。

所以,他出手了……

“噗——”的一声。

耳边响起的声音猛地将她游走的思绪拉回,不曾抬眸,却被眼前地面上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乱了心神,空气中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她浑身一颤,那是雪炎的血!

两人比试内力,要么彻底分出个高下,要么同时撤掌,若是有一方先行撤回掌力,那么除了被对方的内力所伤,还会遭受自己的内力反噬,这样一来,等于是受了双倍的伤!

苏紫染满目痛色,牙齿咯咯地打颤,若非为了她,雪炎又怎会如此?

他宁可自己重伤,也不远让她被二人比试时的内力所震,所以他率先收了掌;同样的情况下,那个男人却眼睁睁地看着她难受、看着她痛。

“雪炎……”

第237章 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她才勉强挤出这么一句话,身形单薄,狠狠颤抖,大惊失色的眸中尽是痛惜与怨恨。

痛惜是对雪炎的无私付出,怨恨是为花倾城的咄咄相逼,更是为那个男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怒火——将将出现在这个地方,就对她的救命恩人下次狠手。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他凭什么就对雪炎出手?

什么叫“你们在干什么”?

他们干什么了?

哦对,方才为了离开,雪炎对花倾城出手了。

可他不是已经救下了那女人么,那女人不是毫发无伤么,他为何偏偏不肯手下留情一回?

就算这一年来的温情似水只是为了她身体里的玲珑珠,就算那一次次的挽留只是一场费尽心机的骗局,可好歹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也曾全心全意地为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何他就不能对她仁慈一些?

头顶上方,两道温柔缱绻的目光久久徘徊,深深地胶在她身上,男人嘴角一抹刺眼的鲜红,更为刺眼的却是他弧光点点的笑意,带着无尽的安抚与疼惜,却更是看得她心底发颤。

为何要对她这么好?

这种时候,一次次为她受伤之后,为何还是“死性不改”地对她好?

难道他就不知道知难而退嘛!

“雪炎,你还……”

想问他的伤怎么样了,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被她狠狠咽了下去,紧紧咬着下唇,似有晶莹在眸中打转。

捧着她消瘦惨白的小脸,雪炎浅浅勾唇,笑得风华绝代、天地失色,深深掩去眸底那股哀凉与疼痛,蛊惑人心的话语在她耳边哑哑响起:“阿紫,不要这样,只是一点小伤罢了。若真是感动得不行,那就以身相许吧。”

苏紫染浑身一震,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恍恍惚惚,怔怔愣愣,像是突然傻了一样。

周遭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滞。

蓦地一声冷喝划破寂静:“若是嫌命太长,本王不介意送你一程,好让你记住,本王的女人,不是你该觊觎的!”

身后的男人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原本进门的时候看到他们相依相偎的身影就已觉得分外刺眼,所以想都没想就对那个该死的竟敢将她拥住的男人下了狠手,可是此时此刻,他们竟然当着他的面、你侬我侬地说出这种话来?

就算她三日前已经离开了睿王府,可他从未给过她休书,从未承认过她自说自话地离开,所以此时此刻,他还是她的夫——唯一的夫!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对她有半分逾矩的行为!

雪炎身形一震,嘴角却是笑容艳艳,他淡声反问,声音带着浓浓的讽刺与嘲弄:“什么叫你的女人?睿王爷,若是在下没有记错,三日前,是你自己放她离开的。”

苏紫染全身发软,可此时此刻,她却不得不用自己的力量将雪炎的身子支起来。

方才君洛寒没有说那句话的时候,她就察觉到雪炎的身体已撑到极致,而在那人说完之后,约摸是受了刺激的缘故,雪炎终于再也撑不下去,整个人就从方才搂着她的姿势改为了整个压在她身上,那一瞬间的突变差点没让她和他双双摔在地上。

可碍于这里还有别人在场,她实在不想让人看了笑话去,更不想在那对男女面前示弱,所以忍了很久,终于做到了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明明连自己站稳都有困难,却奇迹般地把另一个人的重量也撑了起来。

明显感受到身旁颀长的身影一震,花倾城的心里也跟着一抖,,银牙紧咬,嘴角缓缓溢出几丝冷然的笑意。

她眸色一闪,身影温婉道:“公子,我已经说过了,就算当日王爷放了苏侧妃离开,可说到底他们两人还是夫妻,所以此刻,你无权这样与王爷说话,更无权这样抱着我睿王府的侧妃。”

听了她的话,苏紫染差点没仰天三声长笑。

瞧瞧,多会装啊!

方才那男人没来的时候还口口声声的“本王妃”呢,如今人一来,就立刻成了“我”了是吧?

或许这就是她和这女人最大的差别吧!

全力扶着雪炎的身子,苏紫染有些吃力地想要转过去正对他们,可身子还没来得及动,身上的力量骤然消失,竟是雪炎蓦地从她身上移开,摇摇欲坠地站定在离她两米开外的地方。

眸色一痛,她快步走到他身边,沉痛的声音中隐隐透着一丝幽怨:“姬雪炎,你干什么!刚刚不是还问我愿不愿意么,现在这是怎么了,听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的话,你就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了吗?”

在场三人皆是一震。

君洛寒满目痛色,全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瞬不瞬的眸光紧紧盘桓在她身上,却换不来她轻抬眼梢的一瞟,她的目光,竟自始至终都是落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由于她是侧对着他,所以他并不能很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唯一清楚的是,她虽然说着埋怨的话,侧脸的线条却是无比柔和,就像是在对情人含羞地呢喃撒娇一般。

多久没有看到她这幅模样了?

上一次两人之间这般相处还是在他大婚之前,却不想,一眨眼竟已恍若隔世,如今再见她如此模样,竟是对着另一个男人!

花倾城微眯的眸光在身旁的男人和不远处那个女人之间不断游弋,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嘴角一抹掩不住的笑意浅浅流淌,可在察觉到身旁那抹冷飒的气息已经足以将她冻僵的时候,心里却又蓦地生出几分恶意的嫉妒。

那个女人都已经这样说了,难道他还是不肯死心吗?

如此一来,又将满心满眼只有他的自己置于何地?

雪炎是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像是没有听懂女子的话一般,他久久地盯着她,失了神一般。

半响,才怔怔道:“阿紫,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未等女子开口,身旁人影一晃,一抹月白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寒气冷冷插进两人之间。

两个人的温柔登时成了三个人的对峙,留下不远处一抹孤零零的藕荷色身影狠狠发抖。

“苏紫染,本王不想再重复一遍方才的话,但你是本王的女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所以本王劝你最好还是想清楚再开口!”

他并不想这样跟她说话,明明只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感受一下她的气息,可此情此景,除了这般无力的威胁,他竟想不出别的可以说的话来!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两人之间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苏紫染眉梢轻佻,终于恩赐般地瞟了他一眼,眸光幽幽,漆黑深邃,像是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黑雾,饶是男人历经艰辛,依旧看不透其中敛着的那一分异样与复杂。

“睿王爷,是不是一定要我把命给你,你才肯放我离开?”

凄凉、清绝。

女子一声毫无起伏的质问,却无疑是平地惊雷,在男人心中砸下重重一击。

君洛寒眸色一痛,几乎就要痛呼出声——谁要你的命?

远处,花倾城脸色一变,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慌乱,想了想,立刻阔步朝他们奔来。

“苏侧妃何处此言?虽说我很需要你体内那颗玲珑珠,可王爷已经找到了从你体内取出玲珑珠的方法,根本不会伤及你性命,你又作何要这样质问王爷?”

闻言,两个男人皆是一惊,唯有那女子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脸平静的模样,就像在听一件与她无关的事一样。

君洛寒满目愕然地回头去看花倾城,目光触及她倔强中带着痛色的双眼,心里却是狠狠一抽,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就连他自己也是不久前才得到了那本医术,方得知世上有一种方法叫做“剖腹取物”——顾名思义,此法就是要将人的腹部剖开,取出其中未曾溶于骨血的东西。

难道是因为他随手把医术放在了书房,无意中被她发现了?

眸光微微一凝,他心下一沉,莫非……她今日特地带兵前来,就是为了将人带回去?

雪炎紧紧逼视着身旁女子,顾不得五脏六腑翻搅的疼痛与不适,他长臂一捞,狠狠将女子拽到跟前,十根指头狠狠地扣紧了她的肩胛,痛得她眉头紧蹙,他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不管不顾地继续着这个姿势,甚至将指头绞进了她的皮肉之中,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都说十指连心,可此刻明明只是被他擒着肩胛,她也痛得心里一抽一抽的,嘴里立时发出“嘶”的一声低呼,然,见他这般模样,她又连喊疼都不敢,只好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熟料,这屡试不爽的一招却在此时失了效。

雪炎狠狠地瞪着她,一双潋滟的凤眸晶莹不再,只剩下一片赤红的血色,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狰狞不已。

“苏紫染,你快说,她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明明是带着无穷无尽的怒火,却又分明夹杂着深深的痛楚。

第238章 自是要还的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呼吸一滞,怔怔地看着他窜着猩色的双眸,鼻子蓦地一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管是在亲眼目睹那个男人大婚的时候,还是方才从花倾城口中得知玲珑珠一事的时候,她都痛得满心疮痍,可从来,她也没有当着他们的面哭出来过。

没有人心疼的眼泪,是这世上最廉价不过的东西。

而博取同情,亦是她最不屑做的事!

可是此时此刻,面对雪炎的质问,她却再也忍不住了。

连日来的委屈与愤懑像是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了一样,带着铺天盖地、席卷山洪一般的力量,狠狠爆发出来。

哭声震天,肝肠寸断。

这个人的眼中是她,也只有她,这个人会关心她、爱护她、心疼她,所以在他面前,她永远可以毫无顾忌、肆无忌惮。

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双手狠狠扣在她肩头的男人蓦地一震,所有烦乱的思绪被她这嚎啕大哭惊得蓦然清醒,心口一撞,理智立时回笼,双手便蓦地从她肩上落了下来。

一股从未有过的慌乱与惊惶划过心头……

“阿紫,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质问你,我不该弄痛你……阿紫,你不要哭了,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他手足无措,像个孩子一般。

君洛寒狠狠瞪着他们,怒气滔天,虽然心中隐隐有几分猜测,却又不愿多想,只当女子是被那该死的男人弄痛才会忍不住大哭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哭,即便是亲眼目睹相府被灭门的时候,她也没有像此刻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面前这个男人竟敢将她弄哭,简直罪该万死!

正欲拾步,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的身子狠狠僵在了原地,半寸不能动弹。

在雪炎放开她的瞬间,苏紫染突然一下子觉得所有的东西凭空消失了一般,无论是她急需的温暖还是那一抹令人感慨的温柔,所以不管众人在场,她都要抓住这世上最后一抹属于她的暖意。

一下子扑入雪炎怀中,感受到他坚硬的胸膛蓦地一震,她哭得几乎岔气:“雪炎……姬雪炎……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雪炎狠狠愣在原地,登时鼻酸眼涩,看着这样的她,一颗心几乎要彻底碎裂。

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他默默守护了这么多年的女子,他即便付出性命也要好好保护的女子,凭什么被人这样伤害?

一下下温柔轻盈的力道落在她背上,他轻轻拍打着她,带着数不尽的缱绻抚慰,嗓音哽塞、低声细哄:“阿紫,不要哭了,不要哭了……你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好不好?”

闻言,怀中的女子却是哭得更加猖獗,像是要把这一生所有的委屈全都哭尽一般。

就连门外那些侍卫听了,心中也都不由深深震撼。

君洛寒眸色大痛,多想将她从那个男人怀中抢过来,那是只属于他的女人啊,凭什么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却要靠在别的男人怀里寻求温暖?

是啊,他就该将她抢回来,就该将她拉入怀中,就该好好地惩罚她,告诉她,这世上她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便是他,不能有别人!

可此刻,双腿却像是被木桩钉在了原地一样,根本没法跟着心里的声音移动。

因为他很清楚,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她之所以会伤得这么深,全部都是因为他,他就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雪炎手中动作不停,心里对于方才花倾城的话却更是惊疑不定,什么叫从她体内取出玲珑珠的方法?

为何要将她体内的玲珑珠取出来?

想到那句足以让他神智失常的话,他心里猛地抽了两下,一股化不开的担忧浓浓萦绕。

可是此刻,他却再也不敢去问怀中的女子。

熟料,怔忪间,女子却蓦地止了哭声,从他的怀里探出头。

抽噎仍是未止,却见她狠狠在脸上抹了两把,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用尽全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很想告诉她,不用这样,想哭就哭吧。

他更想告诉她,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让她受到这样的委屈!

可是下一秒,她幽邃沉寂的目光却是一瞬不瞬地落在花倾城身上,死死咬着下唇,破铜铃一样的声音慢慢从咽喉深处挤了出来。

“你说的的方法是什么?”

花倾城怔了怔,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但见他身影一震,眉梢一抹寒光掠过,她心里苦笑一声,缓缓收回目光,低垂着眉眼,轻声道:“这方法是王爷找到的,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大约就是剖腹取物吧。”

剖腹取物!

苏紫染如同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一般纹丝不动,她知道花倾城这么说是存心要刺激她,可对方说得却也是实话,不是吗?

只是“剖腹取物”如此高科技,在这落后的古代,也真亏那男人能找得到!

眉宇间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黯色,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又回头看着对她关切不已的雪炎,眸色一闪,微微苦笑。

“雪炎,你方才不是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么?”她神色平静淡漠,根本看不出一丝不对劲的模样,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生活琐事,“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吸了口气,她低声继续:“睿王妃同我一样,亦是身患寒症,所以玲珑珠之所以会在我这里,完全只是个阴差阳错的误会。从一开始,那就是睿王爷为睿王妃苦心寻求的东西,而我,如今欠了别人的东西,自是要还的。”

她声音寡淡,娓娓道来,却别说是身受重伤的雪炎,就连君洛寒亦是险些站立不稳。

她知道了!

她什么都知道了!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为什么要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已如此不堪的时候,再去给她这样的致命一击?

他深深地看了花倾城一眼,双眼微眯,眸光浅浅流转。

或许旁人看不懂他这一眼的意思,可被看之人却是惶然大惊,因为她分明从他微锁的眉宇间看出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杀意,尽管只是一闪而逝,却仍是被她眼尖地捕捉到。

可她却宁愿自己什么都不懂!

第239章 你能不能不要答应他们?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为了那个女人,他竟然对她起了杀意?

玲珑珠原本就是给她的东西,那个女人鸠占鹊巢这么久,难道如今,她就连要回自己的东西也不可以吗?

苍凉的笑容一闪而逝,她幽幽地朝苏紫染投去一瞥,其中意味不言而喻,明明是极尽高傲的炫耀,心底深处却也是止不住地颤抖两下。

“阿紫……”

很突兀的,一道清冽的男音带着微微颤抖轻唤出声。

苏紫染怔了怔,方才说那番话的时候,她可以笑得云淡风轻,可是这一刻,她竟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雪炎,不敢去看他脸上那种难以置信中掺杂着落寞与灰败的痛楚。

她知道的,这个一心要她安好的男人,哪怕是一点点的伤害也不忍心让她受,更何况是这样的事?

或许她伤心、她绝望,可这却都不是因为伤害本身,而是因为长时间以来掌控、操纵这一切的是她一直以来全心相待的男人,是她这辈子唯一动过心的男人,更是她曾经愿意舍弃生命只为他的男人啊!

垂着眼帘,她眸色闪烁,视线落在面前那双金线黑靴上面,抿了抿唇,轻声道:“雪炎,不过就是颗玲珑珠罢了,大不了就是回到从前的日子,虽然每到冬天就会有些难受,却也并非什么不能忍的事,我……”

话未说完,就被一声沉怒的暴喝打断:“所以你就打算这辈子都活在寒症的阴影里吗?”

雪炎的眸子一片赤红,裹着最深层的浓黑深雾,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宽大的绣着硕大墨莲的袖袍扬在半空,直直地指着她,原本就站立不稳的身子此刻更是连连踉跄。

苏紫染一惊:“雪炎……”

她连忙两步并作一步冲过去扶他,惊痛的眼中敛着一片沉重的忧色,粗噶了声音问道:“是不是不舒服?我们进去休息会儿,好不好?”

雪炎摇摇头,狠狠挥开她的手,却在目睹她不知所措地倒退几步时,瞳孔骤然一缩,蓦地将她拽回。

她一下子没有从这巨大的冲力中适应过来,突然从后往前的惯性更是让她蹒跚地跌入他怀中,额头狠狠砸上了他坚硬的胸膛,疼得她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阿紫……”

明明想要她好好的,可是为什么,今天的他,好像一直在伤害她?

原本还想骂他两句,可是看到他眼中满怀的自责与痛楚,苏紫染再也开不了这个口,原本想要活跃气氛的玩笑话也被她咽了回去,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雪炎,我没事的,你……”

“你总说你没事,可你究竟会不会有事,身为一个医者,难道我会不比你清楚吗?”

其实他更清楚的是她心里的伤。

他知道那个男人在她心里的位置,这样身与心的双重打击,让她如何承受?

“傻瓜,你知不知道……”他的声线不可抑止地颤了颤,半响,才慢慢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中,清幽幽的在她耳边继续道:“若是一开始就没有玲珑珠也就罢了,可若是服了玲珑珠再将其取出,你的寒症会比原先更严重,十倍、百倍,这样,你还觉得自己可以承受吗?”

怀里的身子明显一震,连带着他的心也狠狠震了震。

君洛寒没有听见他们靠得极近的这一句话,可这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却让他心里的妒忌不由自主地节节攀升,即便知道她此刻需要安慰,可……

正欲开口,那个被他的眼神狠狠瞪视的男人却突然将视线从怀中女子身上移开,缓缓落在他身上,漆黑如墨的凤眸中绞着一丝他看不懂的复杂与憎恶。

片刻的怔愣之后,那人就突然别开了视线,原来是女子抓了他的袖袍,正在对他说着什么。

侧面而对,君洛寒并不能很清楚地看到女子的口型,只见她一张小脸绷到极致,轻轻地冲着那人摇头,口中还说着“不要……”

并不清楚她说的不要是什么,可是在那一刻,他清楚地在她身上看到一股萦绕的慌乱。

其实她说的是,“雪炎,不要,不要告诉他这件事。”

既然说不说结局都是一样,她又何必再在他们面前徒增自己的可怜与可悲?

良久,雪炎才轻轻地点了点头,硬是挤出了一个“好”字。

没有办法,谁让那人是她,他从来没有办法拒绝她的请求,更何况是在她如此情境下。

“这件事情我可以答应你,可是,你能不能不要答应他们?”

不要将玲珑珠还回去,不要这样折磨自己的身体,不要明知是个死局、还偏偏要往里钻……

苏紫染只是看着他,静静地看着他,她也很想说“好”,可是她不能,若是可以,难道她就愿意忍受那种非人的摧残与折磨吗?

看着她嘴角轻勾的弧度,他就知道了答案,心里又是狠狠一抽。

别开眼不去看他,苏紫染缓缓走到君洛寒的面前,站定,久久地注视着他。

这是在他踏入这座院子以来,她头一回这么认真地看他一眼,一双水眸,像是踏遍了千山万水,历经了艰难险阻,深深地凝视着他,万千情绪翻涌,却连一丝一毫也让人看不懂。

半响,她终于开口:“睿王爷,不知这剖腹取物,是由谁来操刀?”

男人一怔,不意她问的会是这个,眸色一痛,立时往前跨了一步。

与此同时,苏紫染亦是一惊,在她自己的意识有所反应之前,已经阔步往后退了一步,与男人伸出的双手失之交臂。

男人的双臂就这么僵在了半空。

僵滞的动作,凝固的氛围,一时之间,唯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在四周响起,院子里寂静料峭,落针可闻。

苏紫染垂下眼睑,狠狠地阖了阖眸子,再度抬头,已是面无表情,清清冷冷。

“敢问睿王爷,这剖腹取物,究竟是由谁来操刀?”

她又扬着声调把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一瞬不瞬地逼视着他,眼中没有半点表情,却是一定要得到他一个答案才肯罢休。

第240章 都结束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见她口气咄咄,没有留半分余地,花倾城心里冷冷一笑。

她莲步轻移,裙裾摇曳,横插进了两人之间凝滞的氛围中。

“苏侧妃不必担心,流云医术高超,定然不会让苏侧妃受到什么伤害。”

苏紫染冷冷地瞟了她一眼,依旧面无表情:“我问你了吗?”

花倾城眼底笑容一僵,脸色陡然变了几变,可一想到男人还在这里,又不好发作,只要紧咬着银牙忍了下来。

君洛寒胸腔起伏,狠狠地吸了口气,却还是没能给出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说实话,这件事他从来没有想过,就连那本医书他都是前不久才得到,也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将这件事付诸实践,又怎么可能去安排这么久以后的事?

可是,在她眼里,似乎已经这般认定了他要牺牲她,是吗?

见他不语,苏紫染勾了勾唇,轻声道:“我一个女子,不是很习惯脱光了被一个男人动刀子,所以别的事情都可以依你们,只求睿王爷一件事——让我自己来选那个为我剖腹之人,可以吗?”

君洛寒身形一晃,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一阵青白交错过后,他深邃如海的视线幽幽落在她脸上:“便是流云也没有试过这种事,别人,本王更是放心不过。若是你不介意,本王亲自……”

话未说完,苏紫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由他亲自操刀,是吗?

流云是别的男人,难道他就不是别的男人吗?

他有没有想过,就算安全又如何,躺在床上,任由他手中的刀子在自己面前挥舞,这般屈辱的事,要她怎么忍受?

说实在的,她宁愿选流云,也不要那人是他!

“睿王爷!”她沉声打断,声音凉凉清清淡淡,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决绝与漠然,“担心什么呢?不过就是一把刀罢了,比起……”

本想说,比起你睿王爷的手段来,一把刀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什么时候又要你来担心我了?

可是话说一半,只觉太过矫情做作,终究还是没有接下去,只寡淡道:“总之,我都做好把这条命留给你们的准备了,还怕什么危险?若是你们不同意,那我也不会同意你们在我身上动刀子!”

花倾城愣了愣,一想到今日来此的目的已经达成,心中一喜,才不想去管她究竟要谁来动手,可是在男人面前又不好做得太过,遂敛了敛眸色,郑重问道:“不知苏侧妃想找哪位神医?”

苏紫染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落在不远处那抹紫影上,伸手指了指他,答道:“我的朋友,雪炎。”

像是怕他们不答应一般,她又特意接了一句:“唯有他,我才信得过。”

君洛寒眸色一痛,从头到脚都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明明是夏日,却感浑身冰凉。

“难道,他就不是男人吗?难道是他,你就能习惯了吗?”

他冷冷一笑,带着彻骨的森森寒意,眸中恍若有冰锥结成。

“关于这个,睿王爷就不要管了,只要我把玲珑珠还给你们就够了,不是吗?至于别的,那是我自己的事,还请睿王爷不要插手。”

“苏紫染!”

女子挑了挑眉,盈盈一笑:“睿王爷还有何吩咐?”

花倾城见状不好,连忙拉住男人宽大的袖袍,劝道:“王爷,既然苏侧妃执意如此,那就遂了她的愿吧。”

苏紫染被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双眼,斜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面朝那抹紫影的方向阔步而去。

她知道,他们方才的对话,雪炎一定都听见了。

是她不好,没有问过他的意见就暗自把事情决定下来。

可她也是没有办法了……

然,出乎意料地,他的嘴角分明带着一丝优雅的弧度,敛着能够包容一切的关心与疼爱。

“阿紫,我答应你。”

没等她询问出声,他就开了口。

苏紫染眸中晶亮,刹那间璀璨若满天星子:“谢谢你,雪炎。若是经过此事,我还能好好地活下来,我就……”

“阿紫,不要说。”他深拧着眉头,摇摇头,“等你平安之后再告诉我现在你想说的话,好不好?”

她重重点头:“好!”

一路走到睿王府,四人之间都是默然无语,苏紫染和雪炎走在前面,花倾城和君洛寒走在后面,脸色各自不一。

花倾城心中欣喜,却又得强行忍着、憋着,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而她身旁的男人更是面色铁青,一路上都像是有人欠了他一屁股债一样,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说什么不愿随便被一个男人看了去,哪怕是他也不行,却愿意让那个叫雪炎的男人在她身上动刀,他的整颗心都忍不住狠狠抽搐。

苏紫染生怕雪炎太累,方才才受了那么重的内伤,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本想让他休息一日再为她剖腹,可不知为何,这一回,他却坚定得很,说什么也不肯托着,直说自己没事,无法,最后她也只好依了他。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太阳都已经下山,彩霞的红晕染了一片艳色的璀璨,四人终于回到睿王府。

苏紫染甚至没有回清风居,还阻止了别人将她回来的事告诉蓝烟和影溪她们,她很怕她们和雪炎一样,因为太过关心她,不肯让她妥协,届时又将是一场风波。

她现在太累,只想好好地休息,但凡能让她远离这些纷争的办法,她都愿意尝试。

最后的手术地点定在男人屋子,墨轩阁。

花倾城差点为此翻了脸,却拗不过男人冷冷的一记眼风,冷声:“这是本王的王府,难道本王如今让出自己的屋子,还要经过旁人的同意吗?”

他刻意咬重了“自己”和“旁人”二词,听得花倾城心中翻搅。

原来在他眼里,她始终只是一个外人……

若是那个女人可以死在这次手术中,还有多好……

苏紫染一言不发地进了屋,对于他此刻意味不明的行为,她半点不关心。

雪炎也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进去,只是关上门之前,他却深深地看了一眼门外的男人。

“君洛寒,今日此举,只希望你往后不要后悔才好。”

说罢,他就关了门,慢慢走了进去。

他没有叫“睿王爷”,可男人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根本无暇与他计较这种虚妄的东西。意味不明的语气听得心头一震,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阻止了这劳什子的“剖腹取物”。

此法存在一定风险,这一点毋庸置疑,先前,他犹豫了很久,终是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把这件事付诸实践,可是今日,他却还是半推半就地同意了。

玲珑珠在苏紫染体内,若是失了玲珑珠,或许她又会回归到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寒症也会发作得越来越频繁,可即便如此,她还有他不是吗?

有些事情,他无法对城儿做——譬如用内力驱寒,可是,他却可以对她做,只要她寒症发作了,他就会立刻用纯阳内力护住她的心脉。如此一来,他就更加不能置城儿的生死于不顾——况且还是在城儿已经发现了“剖腹”一事之后,他更加没有办法面对她,只能任由她去要回玲珑珠。

只是,这个办法已经失传很久,也不知道究竟行是不行……

偏偏如今要为她动刀的是一个让他万般放不下心的男人,更是让他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从夕阳西下,一直到月上树梢,屋子里亮起了幽幽烛火,却依旧没有听到别的动静传来。

夜风凄凄,树叶沙沙,如泣如诉,像是在诉说一个女子多年来苦痛不已的内心。

屋里,豆亮的烛火照亮了整个房间,尤其是手术需要,床的周围更是摆满了一圈烛台。

苏紫染眸光微沉,偏逆暗涌的烛火让她看不清雪炎暗色凤眸中沉寂的那抹情绪,更加看不清他紧抿的薄唇下究竟藏着多么深的悲与痛。

她很怕他这个样子。

他不知道,她是忍着多大的痛楚才没有在他所谓的可以麻痹神经的药物下痛呼出声。

古代的药物和设施毕竟不比现代,若是放在现代,“剖腹取物”普通得就跟家常便饭似的,这也是她当时半点不害怕、还那么快同意此举的原因之一。最让人头疼的就是这里的麻醉,说是可以减少痛楚,可在她看来,根本没有半点效果——当那把银晃晃的刀子落在她腹部的刹那,她痛得冷汗连连,不能自已。

然,为了不让他紧张,为了不让他担心,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默不吭声地吞下了所有的疼痛。

可是她同样不知道,看着她嘴唇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他有多么自责,面对她的隐忍,他不忍拆穿,那一刀却像是以十倍的力道落在他身上一样!

“雪炎,是不是都结束了?”

手中一颗晶莹剔透的小珠子,被清水洗过之后,又恢复到了当初景帝给她时候那般模样,她静静地看着它,腹部因为说话而狠狠抽疼,嘴角却绽出一抹极致冶丽的笑容。

“是,都结束了。”

第241章 本王没有办法离开你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当翌日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墨轩阁的时候,主屋的门缓缓被人从里面打开。

“吱呀”一声,很小的动静,却让一个背对着门框的女子和那个始终紧紧盯着门缘的男人同时一震。

女子身形一动,迅速背过身去,瞪大双眼,一瞬不瞬地凝着那一抹紫影和他怀中的女子。

男人则是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刹那间,眸中有万千暗潮同时涌动,火辣辣的视线落在女子不盈一握的腹部,袖中双手紧紧攥起,止不住地发颤。

苏紫染是由雪炎亲自抱出那间屋子的。

白色的外袍,白色的裙裾,惨白的脸色,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瓷娃娃,加上那双无波无澜的沉寂双眸,更是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只是一具还未腐化的尸体。

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她宽袖中的小手紧紧地抓着一颗珠子,十指纤长,骨节发白。

但凡她的眼中有那么一丝一毫的起伏,君洛寒都不会就这么站在原地,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将他从那人的怀中夺回来,可是见她这般模样,他竟然开始害怕,害怕他多说一句,她就会在下一秒彻底碎裂了一般。

直到那抹紫影抱着她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般地浑身一震,猛地伸出长臂,将她冰凉的小手牢牢握住。

“染染……”一声沉痛嘶哑的低吼紫男人口中破逸而出。

除了苏紫染,另外两人和恰好赶来的凌飒皆是一惊。

花倾城心口猛地抽痛两下,下一秒,她就冷冷地别开视线,将目光落在不远处泛着粼粼波光的池中紫莲上,紧紧抿着双唇。

“睿王爷,这样的称呼,实在不适合你我之间。”

苏紫染用力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每多说一句话,她的腹部都会因此抽疼几下,可她却不知疲倦地高高扬着嘴角,徐徐展开手心,那颗晶莹剔透的小珠子便呈现在众人眼前,金色的晨曦之下,泛着比那池水更为璀璨夺目的光辉。

“如今,欠你们的东西我已全部还清。”

说罢,她五指一拢,轻轻地将手中的珠子往另一个女子的方向掷去。

眼前金光一闪,花倾城本能地抬臂去接,一股温润的触感瞬间从手心钻入心脾,若说前一刻她还在怀疑这珠子可能有假,那么此刻她就已经完全相信了珠子的真实性,心中欢喜,眸色止不住一亮。

因为抛掷的动作,苏紫染的腹部又是一抽,两根纤长的黛眉狠狠地拧在了一起。

雪炎敛眸瞪了她一眼,低声斥道:“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苏紫染怔了怔,垂眸不敢看他。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落入众人眼中,花倾城自是暗喜连连,凌飒则是又惊又忧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却见他双目赤红,双臂狠狠一颤,唯独不解地是,自始至终,王爷都没有做出任何制止他们的动作。

雪炎拾步,翩翩袍角飘荡,紫色妖娆魅影如同盛开到极致的华美。

眼前人影一闪,一道白色颀长蓦地挡在了他们身前,竟是君洛寒再次制止他们离去。

攀在雪炎的脖颈间的小手紧紧一攥,苏紫染冷冷地转眸扫了他一眼,徐徐勾唇,浑身上下尽透着一抹冷漠的疏离。

“睿王爷还有何吩咐?”

雪炎神色一凛,危险地眯起双眸,完全就是一副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开战的姿态。

君洛寒却不曾他一眼,满溢着痛楚的视线自始至终落在他怀中女子身上,薄唇轻启,一字一顿。

“苏紫染,不要走。”

虽然说着命令的话语,可那低声下气的姿态却看得众人又是一惊。

何曾见过男人这般模样?

别说是雪炎,就连跟在他身边十几年的凌飒也不由狠狠一震,若说前几日王妃离开时王爷已是痛彻心扉,那么这一次,若是王妃再离开——还是被别的男人抱着离开,对于王爷来说,怕是堪比凌迟。

苏紫染的眼睫几不可见地颤了颤,徐徐抬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不知道我身上,还有什么是睿王爷需要的?玲珑珠已经取走了,是不是连我的命也要一并取走,睿王爷才肯放我离开?”

男人呼吸一滞,双腿不自察地倒退了一步。

“你忘了么,本王与你说过,这辈子,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所以无论如何,本王都不会放你离开。”

艰涩的字句缓缓从男人口中溢出,明明受伤的是那个一身惨白的女子,他却似乎伤得更深、更重似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

花倾城强迫自己不要眨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像是要通过这个证明什么似的,尽管痛得不能呼吸,也不肯移开视线。

这一刻,她不由想到了昨夜男人与她说的一句话。

城儿,她不欠你的,从来就不欠,欠你的是本王,所以以后,不要再去招惹她。

不知何故,当时听到那样的话,她很想笑。

因为那女人,她受了那么多的苦,难道就连怨恨的权利都没有吗?

可是这一刻,她却好像忽然懂了些什么。

原来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已经渐渐失去了那个男人的心,又或者,她从未得到过——因为她从不曾看到那个男人因为她而有过半点失控的状态,半点都不曾。

良久的静谧,每个人的心中尽是五味杂陈,复杂不已。

终于,在这凝滞的氛围几乎空荡的要爆炸的时候,一声轻笑终于打破了这场古怪的寂静。

“睿王爷,原来你说过的话,也能当真吗?”

苏紫染疲惫地阖了阖双眼,再度睁开,依旧累得只能靠在雪炎的肩上,断断续续道:“我自认不是一个蠢到极致的笨蛋,可是在睿王爷身上,我只能说,我看不懂你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也不知道哪句话能信,哪句话不能信。”

太长的一段话耗尽心力,她停顿了很久,久到众人都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她沙哑中透着清冽的嗓音却扔在继续:“我记得,我也曾告诉过你,只要你说,我就信。如果我不信,你大可以绑着我、点了我的哑穴不让我开口,然后把事实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我,这样,我就只能听你说了,不是吗?”

话音未落,她猛地抬头,猝不及防之下,男人蓦地撞入她漆黑幽深的瞳仁之中。

刹那间,一股无边的寂寥与凄苦久久萦绕在他身上,堵滞的空气几乎让他不能呼吸。

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她又敛眸道:“如今,我本不该再给你任何伤害我的机会,可你实在逼人太甚,好像是我苏紫染由多么无情无义地负了你一样。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不需要绑着我,不需要点我的穴,我愿意听你说——还是像以前那样,只要你说,我就信。”

那一刻,他几乎就忍不住把一切误会都跟她解释清楚。

只要他说,她就信啊!

他多么想说,他之所以会娶城儿,也是迫于无奈,他只是不想看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罢了,就算明知那是父皇的威胁,他还是不得不遵从。

可是,就算这件事说开了又如何?他们之间的误会,又何止这一件?

如今的玲珑珠,就是他根本解释不清的事,当初的心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怎样,如今又要如何跟她解释?难道让他昧着良心告诉她,当初这颗珠子真的是为她而求吗?

别说她不会信,就算她会,面对她这般毫无遮掩的清丽眼神,他要如何开口撒这个谎……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答,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苏紫染早已麻痹的心却还是不可抑止地抽了两下,连带着刚刚被划开过的腹部也剧痛不已。

“看吧,睿王爷,这就是你我之间的距离。”她幽幽苦笑,轻声反问,“既然不爱,为何还非要抓在手里?难道就因为我曾是你的女人,所以为了面子,你就不肯放我离开吗?”

男人双眉紧锁,幽潭般漆黑深邃的凤眸中掠着无尽的复杂与沉痛,菲薄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良久,他紧了紧双拳,阔步往前,站定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薄唇轻启:“如果一定要一个理由,那本王告诉你,本王没有办法离开你,如此,你可愿意相信?”

苏紫染怔了怔。

感受到怀中明显僵硬的身子,雪炎眸色一痛,一时间竟不敢去看她的反应,他怕从她的眼中看到那种释然的原谅,他更怕她宁愿受这种无边的等待与痛苦折磨、也不愿再跟他离开这个地方。

“君洛寒……”

一声轻唤,众人的反应各自不一。

男人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阔别已久的呼唤,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呼唤,让他心中又惊又喜又痛。

花倾城瞪大双眼,又惊又怒,生怕她下一秒就会点头。

雪炎亦是如此,又惊又怒,然,他怒的却是她非要在这苦海中沉沦而不愿脱身……

第242章 宁可什么都不要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可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的心思又一次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自己选择了放弃。”说到这里,她眸色轻闪,微微勾唇,“你以为到了如今,我还会相信你吗?”

“所以,你是不肯留下吗?”

“是,我要跟雪炎离开。”

她口气咄咄,没有半分退让的余地。

男人身形一晃,半响,垂了眼帘,掩去眸中所有情绪,嘴角冷冷地扬起:“你以为身处睿王府之中,还有你说不的权利吗?”

突然变化的语气让众人皆是一愣,却也明白了他此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苏紫染扯了扯雪炎的袖袍,示意他把自己放下,可那固执的男人却不依不饶地瞪了她一眼。

“阿紫,你信不信,只要我想,就一定能把你带走?”

她一怔,旋即便点了点头。

“我信。”

她知道的,为了她,他连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是带她离开?

虽然没有见识过他的武功,可不知为何,这个突然出现在她生命中处处透着神秘的男人,她知道他一定武功高强,就算相比君洛寒,定也是不遑多让。

只是,他只有一个人,而睿王府则是人多势众,况且他现在受了那么重的内伤、为她取出玲珑珠更是一夜未合眼,怎么可能从睿王府中将她带离、还不受一丝伤害?

若是要用他的伤来换得她的自由,那她宁可不要!

殊不知,她没有半分犹豫的“我信”二字如同在君洛寒的心湖中投下千斤巨石,掀起阵阵惊涛骇浪,她口口声声说不愿信他,却没有半点质疑地相信另一个男人。

如此讽刺……

面色一凛,正欲开口,却见她怔怔地看着那人,一点点地拧起眉头。

“可是雪炎,你那么重要,重要到我不忍心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你要我怎么跟你走?”

雪炎眸色一痛,苦涩又沉重道:“那你也应该知道,两个人一起来的,我不可能自己一个人离开这里。”

苏紫染眸色一闪,想了很久,用力抿了抿唇,徐徐抬手,用着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将他的脖颈拽下,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没有人听到她说了什么,正如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那个前一秒还固执地一定要带她离开的男人这一刻却忽然放弃了,把她交到那抹颀长的白影手中,他竟走得毅然决然,没有丝毫犹豫。

久违的温暖入怀,君洛寒说不清心中五味杂陈的感觉,只能感受到自己微微颤抖的双臂。

他想,她一定也感受到了。

他想,若是换了曾经的她,或许还会笑他沉不住气,笑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可是如今,意料之中的,她没有。

没有看周围的任何人,或者说,除了她以外,再没有什么人能入他的眼,他抱着她,重新回到了房里。

花倾城浑身发抖,握着手中触感温润的珠子,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今日之举,是不是错了?

或者,她不该如此堂而皇之、大动干戈地去找那个女人,至少不该让那个男人知道,如今这样,她倒是亲手将那女人迎回了王府里。

为了一颗玲珑珠,果真值得吗?

她的命,那个男人的心,究竟孰轻孰重?

屋子里,君洛寒没有直接将人放在床上,而是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腿上,轻轻把她按在怀里。

难得的,她没有任何反抗,虽然心中起伏不断,也知道她一定很抗拒他亲密的动作,可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近她、想要将她身上属于别的男人的气息彻底去掉。

床榻很整齐,完全看不出在几个时辰之前,这里还在进行着一场可能令人丧命的手术。尽管没有亲眼所见,他却还是心痛得不能自已。

单是想想他也知道当时的她会是怎样一幅情景,还记得第一次看她受伤的时候,他就看出了她是一个极其怕痛的女人,仅仅一点点的小伤就能让她龇牙咧嘴,更何况是在她腹上狠狠地划上一刀,再从里头取点东西出来?

温热的大掌不自觉地从她的肩头慢慢下滑,移到了她纤瘦的腹部,却又迟迟不敢碰触。

“苏紫染,我知道你不信,易地而处,哪怕是我被如此对待之后,也不会信什么冠冕堂皇的诺言。可是,我会让时间证明给你看。”

苏紫染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袖中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狠狠攥起。

怕男人发现她的异常,她紧咬着下唇,才勉强止住身体的颤抖哆嗦。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用“我”这个字,而非“本王”,即便是在两人最亲密的时候,他也不曾这般过。

曾经看到里写的、电视里拍的,说什么爱到深处就会将这些莫须有的身份地位抛之脑后,原本她是不信的,因为即便景帝对着莲妃、这个男人对着花倾城的时候,也都是没有用过“我”这个字。

可是如今,就在她已经绝望的时候,他却又往她枯涸的心河之中添了一滴水。

她真是恨,恨她每次都在她下定决心的时候撩拨她,恨他明明知道不对,还敢用那些该死的许诺来捆绑住她。

既然爱花倾城,为何要说什么离不开她,为何要在她面前说“我”这个字?

若真是这般离不开她,为何又要娶别的女人?

“君洛寒,也许,你的心里真的有我那么一点点的位置吧,就跟你的父皇一样,虽然爱着你母妃,可还是有很多很多别的女人,对吗?”

她实在没有力气去抗拒他的动作,只要由着他以这般情人般亲昵的姿态环抱着她,用下颚轻轻在她的发顶摩挲,珍惜的动作让她心间发颤,更有止不住的凄凉弥散。

“你大概也是这样,虽然爱着你的王妃,可你的后院却也有那么多的女人……而我,或许是你生命中的一个异数,因为太过桀骜不驯,所以骄傲如你,便想尽办法要我臣服,决不允许我有一丝一毫试图离开的想法。”

身上的力道陡然加重,是男人狠狠收紧了双臂。

“可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很小很小,小得这辈子只能容下一个人。若是做不到此生唯一,我便宁可什么都不要。”

第243章 傻得钻进别人的套里去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若非唯一,那就宁可什么都不要……

距离那个女人和他说这句话已经过去三日,可每每思及此,他的心都会止不住地发颤。

若是换了以前,有人敢跟他说什么唯一,他定会觉得那是一个疯子,就算是曾经的城儿也不例外。

可不知为何,或许是在那女人身上发生的事都已经足够离奇,或许是那女人平日里的思想总跟寻常女子有所不同,所以那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竟没有半点惊疑,反而带着一丝隐隐的窃喜。

事到如今,她还愿与他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他还有希望?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禁觉得自己疯了,雄心壮志在怀,哪怕他从不认为自己需要女人来巩固权位,可女人却也是牵制朝堂势力必不可少的因素,然而是那一刻,他虽没有正面回答,心里却分明生出了为她放弃那一切的想法。

那日之后,城儿问他,是不是除了她,别人都再也没有希望了。

他没有回答,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确定,若是按照内心真实的想法,似乎除了她,再也没有别人能如此牵绊他的情绪,对于别的女人,他也提不起任何兴趣,可是那样的独宠,却又让他无端地感到害怕。

“睿王。”

高台上,景帝眸色深深地掠过来,一时间,四下众臣的视线全都落在他身上。

君洛寒愣了愣,旋即敛了眸色,躬身出列,阔步走到金銮殿中央,恭敬道:“儿臣在。”

“太子方才所言,你认为如何?”

随着景帝抛出这个问题,殿中所有人都微微敛了呼吸,静候他的答案。

君洛寒身形几不可见地一僵,敛了敛眸,掩去其中意味不明的神色,旋即垂下眼帘,抿唇不语。

景帝略略沉吟,凌厉的双眼轻轻一眯,声音沉缓,不辨喜怒道:“睿王,朕问你话,为何不答?”

众人皆是一惊,连日来笼罩在金銮殿上的阴霾忽地又加剧几分。

不知何故,景帝近日的心情似乎格外得差,别说是对那些犯错的大臣,就连那些兢兢业业的臣子也被吓得不轻,所以这几日的早朝基本都是草草了结,很少有人敢在如此低气压下主动去撞那枪口,加上今日又收到漠渊军队侵犯天阙边境的消息,景帝的脸色更是黑如墨炭。

方才大殿之上主和派与主战派各执一词,原本的主和派都是以太子为首,可今日奇就奇在太子也改了阵营成了主战派,而且推荐睿王为元帅,率军与敌军一战。

不知道内情的都当他是不愿看到漠渊一次次欺人太甚,可了解内情的几个,比如良王等人,都知道他是公报私仇,想要借此机会除掉睿王这个眼中钉,好确保他的太子之位万无一失。

众人都看得出,景帝虽然没有对是否一战之事做出最后决议,可心里一定是偏向主战派的——堂堂天阙,泱泱大国,如何能在漠渊的一再挑衅之下继续选择息事宁人?

然,在此情况之下,面对景帝的问题,向来稳重无失的睿王为何迟迟不答?

难道在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还是说,他正在思量着如何拒绝太子的提议,毕竟此次与漠渊一战凶多吉少,当初出使天阙的二皇子终是夺位登基,成了漠渊如今的帝王,心中对天阙定是积怨已久,此次派兵骚扰天阙边境之事就已可见一斑,若是真打了起来,恐怕……

就在这时,镇南将军忽然出列,沉声道:“皇上,此次与漠渊一战耗时耗力,凶险万分,至少该由一个有经验的人带兵去打,而睿王爷从未离开过京城,所以末将以为,太子殿下的提议不妥。”

此话一出,除却羽,其余众人皆是连连点头附议。

君洛羽脸色一变,带着得色的眼神登时掺上了几分凶狠与冷滞。

方才始终不发一言的君洛寒依旧眸色微沉,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景帝深沉的目光在殿中众人身上久久徘徊,最终落在镇南将军脸上,沉默片刻,不置可否地道:“那么按镇南将军所言,此仗凶险万分,我天阙该派谁出征呢?”

“末将不才,请命带兵出征。”镇南将军向前一步,单膝跪地,神色凝重而谦卑。

“所以镇南将军的意思,朕的儿子不如你,是吗?”

嘶……

景帝此话一出,众臣俱是倒吸一口冷气,连连震颤。

谁也没有想到,景帝的怒火会蔓延到镇南将军身上,毕竟镇南将军自荐出征也是忠君爱国之举,却不想会引得景帝如此猜忌。方才他们还以为景帝近日对睿王似有不满,可现在看来,此举又似乎多有维护……

帝王的心思,果然瞬息万变,最叫人难以捉摸。

果然,镇南将军也是一惊,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重重地磕了个头,用一种更为谦逊的语气道:“皇上明鉴,末将绝没有那个意思!”

景帝以为不明地轻哼一声,幽深如海的视线复又落回自己那个儿子身上,脸色一沉,道:“睿王,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

君洛寒眼波流转,眉心微微一凝,道:“回父皇,正如镇南将军所说,儿臣从未去过边关重地,对于如何领兵打仗更是一窍不通……”说到这里,他蹙着眉头停顿了片刻,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会开口拒绝的时候,他却接着道:“可是儿臣以为,凡事都有第一次,没有人生来就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大将,所以对于太子的提议,儿臣愿意一试,同时也甚为感激,感激他给了儿臣这个机会亲临指挥千军万马的场面。”

众人微微一怔,都不曾想到,向来沉默寡言的睿王竟也是如此能言善道。

君洛羽心底冷笑不止,如今倒是说得冠冕堂皇,就是不知你君洛寒死在战场上的那一刻还敢不敢如此嚣张!

景帝敛了敛眸,似乎正要对他的话做出点评价,却闻他沉着的嗓音还在继续:“当然,儿臣还有一个请求望父皇能够应允。”

“好,你说。”

“儿臣希望父皇能够指派镇南将军同去边关,毕竟儿臣对于战事终究一窍不通,若是贸然前去,怕会败北而归,如此,未免就辜负了太子举荐儿臣的一番苦心。”

依旧跪于大殿中央的镇南将军闻言,身躯微微一凛,连忙向景帝进言道:“皇上,此次出征,臣愿伴睿王左右,一切听从睿王指挥!”

景帝“恩”了一声,面色稍霁,高大的明黄身影慢慢从龙椅上站起:“好,难得睿王与镇南将军有心,此次出征,朕就指派睿王为帅,镇南将军为副帅、从旁协之,将漠渊彻底赶出我天阙境内!”

“儿臣领命!”

“末将领命!”

二人异口同声,但见君洛羽的眼中闪过一道得逞的光芒,而镇南将军似是想到什么,再度出列,跪地请求道:“皇上,末将有一请求,还望皇上能够恩准。”

“镇南将军不必如此多礼,但说无妨。”

对于景帝忽然变化的语气,众人心中惊疑,却完全不敢在面上表露出半分。

“回皇上,犬子容恒已二十有五,在家常常与末将念叨希望有朝一日能与末将一同上战场,末将想,如今也该是时候了。请皇上恩准,此次漠渊一役,能让犬子同行。”

景帝沉吟片刻,突然放声大笑,点头道:“好,好啊!虎父无犬子,既然镇南将军开了口,朕又怎会拒绝朝中多添一员猛将?”

“末将多谢皇上恩典!”

一场战事就此定下,朝中众臣,几家欢喜几家愁。

是夜,睿王府。

书房中灯火通明,窗枢微启,夜风摇曳,吹得烛火左右飘忽,亦是吹落了点点烛泪。

两个男人长身玉立,一袭墨蓝,一袭白袍,袍角轻荡,在幽静的空气中当初层层叠叠的涟漪。

良久,白袍男人徐徐抬眸,轻瞥了一眼身旁男子,嘴角弧光点点,温润浅淡。

这个兄长,他还不了解么?

明明心里已经急得跟什么似的,可是今日,自己不开口,他竟也愣是憋着不开口。

思及此,他嘴角的笑容又更分明了几分,低醇的嗓音缓缓流泻:“三哥今夜前来,可是为了今日朝堂一事?”

君洛萧沉着眉目,闻言,轻叹了一口气:“既然知道当哥哥的不会同意你这个决定,为何还要那么做?”

“哦?”君洛寒挑了挑眉,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可漆黑如墨的凤眸中却分明敛着一团深邃不见底的浓雾,让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望进他的眼底,似笑非笑道:“三哥又没提前支过声,本王如何知道三哥心里的想法?”

“四弟!”君洛萧微微有些恼了,眉心拧得更紧,“今日举荐你出征一事乃是太子早有预谋,你明明看出了其中利害,怎么还会傻得钻进别人的套里去?”

君洛寒终于收了满脸玩笑的表情,眉心微微一凝。

良久的静谧之后,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星星点点的落寞与悲哀共存。

第244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三哥以为呢?”男人轻声道,“恐怕太子提出让本王出征正是合了父皇的意,若是本王不同意,三哥以为此事能够善了吗?”

君洛萧微微一惊:“为什么?父皇他……”

“父皇的心意,本王至今不曾猜透,但是有一点很清楚,父皇无论如何也不会拿天阙来开玩笑,所以父皇应该不是想置本王于死地,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同意镇南将军同去了。”

君洛萧的神色并没有因此好转半分,依旧满脸凝重,沉声道:“可就算如此,此行依旧不可避免艰险重重。漠渊如今的皇帝就是当日来我天阙出使的二皇子,他与太子在一年前就有所来往,说不定此次也是二人勾结,目的就是要你有去无回啊!”

男人敛了敛眸,正要开口,突然,书房里画着青竹紫莲的屏风后,一阵轻微的动静传出。

两人皆是一怔。

君洛寒敛了敛眸,沉默不语,看了一眼身旁之人,抬起修长的右腿,缓缓朝着屏风的方向走去,君洛萧亦是紧随其后。

这种时候,应该不会是太子安插进睿王府的人,毕竟今日朝堂之上,太子的阴谋已然得逞,按照原计划,只要等到漠渊与天阙开战之后,君洛寒就会命丧边关,他根本不必多此一举。哪怕真的是太子府的人,也断不敢这么大胆直接闯入书房,更不会在这种时候暴露行踪。

结果,当那屏风被男人修长如玉的大掌微微移开的瞬间,三人的表情皆变得有些古怪。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自是一种被人抓包之后的尴尬与慌乱,她也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回来,凌飒明明就说这男人今日去了云福楼,想来该不会这么快回来才是,谁想到她才来了书房没多久,他就回来了,还带着良王一起。

面色微窘,她垂着脑袋,一缕发丝自额上垂落,掩去了半张苍白的小脸。

其实她只是觉得,仅凭她一人之力,想要扳倒太子实属不易,而今要和男人联手也似乎成了不太可能的事,别说他究竟怎么想,单单是横在两人之间的那位王妃,怕是也不愿她和这男人再有任何关系。

一旦心生疑窦,如何还能好好合作?

另外,在她原本的计划之中,距离雪炎来接她离开之日也已所剩无几,所以她想在那之前能在这里找到一些有关太子的资料,至少也不会在出去之后像无头苍蝇似的胡乱转悠。

谁知道她还什么都没找到呢,意外就出现了。

更让人无语的是,她似乎还听到了一则震撼人心的消息——原来,天阙和漠渊要开战了,而太子那个心怀叵测小人,似乎还举荐了这个男人前去攻打漠渊,最后的最后,这个男人成了此次出征的元帅,不日就要前去边关。

说不清心中究竟是何感受,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突然得让她一下子乱了方寸。

明明只要他去了边关,她离开睿王府一事就会简单得多,可为何心里没有半分高兴的感觉,反而隐隐生出一丝担忧?

一定是因为担心太子奸计得逞!

是了,一定是那样。

如今只要是太子想做的,她都想反其道而行之。

“你怎么会在这里?”

直到男人出声,她才蓦地回神,脸色微微一凛,有些不自然地垂下了眸,一声不吭。

君洛萧凤眸微眯,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尽管近来发生的事他一概不知,可是对于男人大婚当日的情景,他却仍是记忆犹新,也不知道如今这两人究竟怎么样了。

好半响,房间里都只能听到夜风拂过的声音和女子微微发喘的呼吸声。

君洛寒眸色一闪,差点就要开口,可是下一秒,他却只是不动声色地敛了敛眸,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三哥,你先回去吧。”

君洛萧微一沉吟,终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一时间,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寂静的空气似有凝滞,久久无言。

“你怎么会在这里?”男人又问了一声。

被他质问怀疑的语气问得气苦,苏紫染猛地抬眸,冷着一张脸,狠狠瞪他:“你以为我在这里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将你的秘密偷出去给太子吗?”

男人眯了眯眼,黑如曜石的狭长凤眸中似有光芒闪烁,良久,他嘴角几不可见地一勾,脸部刚毅紧绷的线条终于柔和不少。

大步向前,温热的大掌将她单薄羸弱的身子搂入话中:“是不是自从我与三哥回来之后,你就一直站在这儿了?”

“是又怎样?”苏紫染强忍着腹部疼痛,却无力把人推开,只好借着倚在他胸膛上的力道支着自己的身子,气急败坏道:“我就是将你们之间的秘密都听去了,你若怀疑我会去向谁告密,尽可把我关起来,反正你现在不也正是这么做的吗?”

男人眸色一痛,搁在她肩胛上的手险些又要用力,狠狠深吸了一口气,他才忍着胸腔中翻涌的情绪,颤声道:“你伤还没好,怎么能一直这么站着?就算被我们发现你在这里又如何,难道我们还能吃了你不成?更何况,若是我们在这里一夜,难道你还打算在这里站一夜吗?”

苏紫染怔了怔,不意他方才的怒火竟是来源于此,心口像是被万千只蚂蚁咬过一样,奇怪的抽疼了两下,五味杂陈的感觉,就像是同时打翻了油盐酱醋。

又是如今这般深情款款的模样啊……

君洛寒,我究竟什么时候能信你?

“你方才说,过几要带兵出征了?”

“恩。”

“和镇南将军一起?”

“恩。”

“你……”

她停顿了很久,都没有再开口,就在男人以为两人之间的对话会就此结束的时候,她却几不可闻地问道:“那你此次前去……有把握吗?”

由于是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乍一听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初时,男人就像是没有听懂她的话一样,更准确地说,他是过了好久才从她的话里反应过来——她这是,在担心他、在关心他么?

刹那间,男人漆黑的双眸登时一亮,流光溢彩,潋滟璀璨,好比满天星辰同时闪耀,熠熠生辉。

“苏紫染……”

他低唤一声,声音微哑,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第245章 那我岂不成猪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告诉我,知道我要走,你可有半分舍不得?”

怀中的身子微微一僵,良久的沉默之后,他不由暗恼自己沉不住气,逼得她又往后退了一步。可话已出口,若是得不到一个答案,隐隐作痛的心又像是得不到安抚似的,不安、彷徨。

“苏紫染,既然三哥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他低垂着眉眼,菲薄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伸手,徐徐抬起她削尖的下巴,一瞬不瞬地望进她一片死寂的黑瞳中,心里一痛,顿了半响,才继续道:“那你告诉我,若是我再也回不来,你会不会为我心痛,会不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偶尔念及我?”

微哑的嗓音仿佛千斤巨石落在苏紫染的心头,听得她不由为之一震,眉心紧紧蹙起。

如果说,这话是几日前亲眼目睹他与另一个女人大婚之时听到的,或者是将将得知玲珑珠实际并非为她而求的时候,又或者,在她为救他的女人而经受那场撕裂般疼痛的剖腹时,她都能毫不犹豫地说,她不会,甚至她还能用世上最恶毒的语言去咒骂他!

可是过了这些日子,她渐渐地又有些不确定自己的心了,起码,她已经没有办法再那么理直气壮地说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方才好好地躲在屏风后,之所以会被发现,除了男人本身的警觉性很高之外,恐怕还有她自己的原因吧?

那一瞬间,在良王说到此次出征或许就是太子的一场阴谋——一场让他有去无回的阴谋时,她管不住自己颤抖的心,所以才会在一个不注意之下发出那些动静被他们发现,不是吗?

那么此时此刻,面对他口气咄咄的质问,她又该如何作答?

若是他真的再也回不来,她会心痛么,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偶尔念及他么?

毫无疑问,答案是肯定的。

就算她前一刻还在想着永远离开这个人,可她却从未想过,从今往后,在这世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再也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一点一滴。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也许她会疯的。

他可以不爱她,她也可以远离他,可是前提是,这个人必须永远安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苏紫染,回答本王的问题。”

这一刻,他又用了“本王”这个词。

可奇迹般地,她非但没有半点鄙弃,反而心痛得厉害,一丝一丝地抽搐,远比在心上狠狠地落下一记伤痕更为惨烈。

她知道的,他不是目中无人、也不是回到了那种唯我独尊、高高在上的姿态,他只是害怕,在长久的等待之后,他害怕听到一个与他心中期待截然相反的答案,所以他才会用这个词来掩饰自己内心难平的震荡。

“君洛寒,像你这般自幼就得天独厚的人,在任何时候都会得到上天的眷顾,所以你不用担心自己回不来,更不用担心自己会在与太子的角逐中失败,你要相信自己,你一定是最后的那个赢家。”

她目光灼灼、毫无退缩地看着他的眼睛。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没有给出男人心里想要的那个答案。类似的吹捧他听过很多,尽管从她口中说出的又与旁人不同,可他却宁可得到她一句“担心”。

一时间,心里不免微微失望。

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他抬手抚上女子的发顶,唇角浅笑涟漪,目光温润似玉,狭长深邃的凤眸中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沉痛。

“本王此次前去,归时未定,你身子还未大好,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不想在这种时候还和他唱反调,苏紫染点了点头,难得乖巧地“恩”了一声。

似乎对她的顺从颇为受用,男人的眼底也逐渐被一抹弧光浸染,突然,他长臂一捞,将她瘦弱单薄的身子打横抱起,拾步朝外走去。

书房的门被他修长的腿踢开,待步出房门,又缓缓勾上,自始至终,他素来淡漠紧绷的五官皆是柔和,甚至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宠溺。

“瞧你瘦的,这些日子好好养养,等我回来的时候,得让我在你身上找出点肉来,知道吗?”

待他得胜归来之日……

睿王府自有他的王妃替他张罗那喜气洋洋的凯旋之宴,而她,恐怕早已不在原地等他了。

女子埋在他的胸前,眼眶微微发涩,用力阖了阖眼,方才哑声道:“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容易,这肉若是说长就能长,那我岂不成猪了?”

略带娇憨的语气听得男人胸口一震,下一秒,他菲薄的唇瓣微微上扬,抿出一丝抑制不住的弧度:“若是可以,我倒宁愿你是一只能长肉的猪。”

苏紫染低垂着眼帘,微微抿唇,没有接话。

如此亲昵的类似**的话实在不适合他们之间,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脱口而出说了什么“猪”,如今可好,倒是让他接上话茬儿了。

再次想起这一夜,已是三日之后,男人带兵出征之时。

这一日,风和日丽,天朗气清,逐渐入秋的微风拂过面颊,已没了夏日那种闷热的湿意,反而带着一股微凉的触感,让人神清气爽。

城门下,金戈铁马,擂鼓阵阵,处处皆是身着铠甲、手持长剑的士兵,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一股严肃凛然的神情,保家卫国,义不容辞。

军队最前方的那一人,跨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千里白马气势盎然,却难以掩盖马背上那人的飒爽英姿,面如冠玉,眉眼如画,却又丝毫没有因为这俊美无俦的相貌失了半分傲然的气度,一身与寻常兵士略有不同的银色铠甲光芒璀璨,熠熠生辉,像是落入凡尘拯救众人的谪仙一般。

而他的身旁,一袭水蓝色华服的女子微微仰首凝视,头戴琉璃钗,腰佩流云苏,灼灼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他身上,其中绵绵情意不言而喻,无人不道,睿王新妃与睿王爷感情甚笃。

景帝站在送兵队伍的最前方,头戴天子金冠,一身明黄在金色日光的照样下,熠熠发光,威严高大的气势令人不敢直视。

此刻,他正微微含笑注视着自己的儿子,手中举着一个青花瓷酒盏,高声道:“这杯酒,朕敬众位将士们,祝愿你们在此次与漠渊一战中取得最大的胜利!”

“多谢皇上恩典!”众将士异口同声,呼声震天。

君洛寒眉心微凝,沉敛的目光四处扫过,意味深长、息怒难辨,唯有那一双紧抿的薄唇微微透出了几丝情绪,却又鲜少有人能够理解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花倾城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他身上,将他探究找寻的眼神尽收眼底,嘴角渐渐浮起一丝冷笑,眸底深处失望与酸楚并存,却又无法控制自己将那焦灼的视线收回。

她知道他在找什么,可是事到如今,他还是不肯死心吗?

那一日剖腹取出玲珑珠之时,苏紫染早已对他失望透顶、心如死灰,怎么可能再次接受他,又怎么可能在这种场合前来送他?

他这样,不会太傻么?

可想想,她又何尝不是?明知他的一颗心不在自己身上,还是止不住奢求更多,王妃之位还不够,她还要他全身心的如同对那个女人那般的爱……

心中气苦,徐徐抬眸,却蓦地撞入一双深绞复杂的墨瞳之中。

竟是良王!

她弯了弯唇,瞧,这又是一个得不到却不肯放弃的人。

世间的痴人又何止她一个,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谁的耐心更好、谁能等得过谁好了……

“大军听令,即刻出发!”

男人绷着一张脸,蓦地一声高喝,站得笔直英伟的士兵个个拔起长枪,抬步转身。

最终,他还是失望了——那个女人,终是没有出现。

尽管这几日表现得恬淡无所谓,可她心里终究还是介意的,或许之所以没有和他撕破脸孔也不过是因为他即日便要出征,她不想坏了他最后的心情罢了。

也是,她怎么可能不在意?那样沉痛的伤害,就算历经数年也不一定能原谅的伤害,怎么可能要她在短短几日之内就全部忘记?

幸好,三日的和平相处,已经足够他念想许久……

远处的茶楼里,女子一袭白衣素服衬出她瘦弱单薄的身形,轻纱裹面,掩去了那张如玉似黛的清秀小脸,如墨如瀑的长发肆意垂落在肩头,随风翻飞,一双水眸中似有万千情绪翻涌而出,然,在她一动不动地站立良久之后,所有的一切终是归于平静。

就在她怔怔出神之际,远处早已踏马而行的男人忽然勒了缰绳,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哒哒的马蹄声蓦然停下,白马止步。

苏紫染一惊。

还未来得及藏到窗枢后面,那双黑如曜石的凤眸倏地抬起,两道灼灼的视线直直落在她遮着面纱的脸上,一瞬不瞬,似惊、似诧、似喜……

敛着巨大的情绪变化,男人方才还平静无澜的双眼中突然似有万千光芒闪现,潋滟璀璨。

那一刻,苏紫染的心狠狠颤了颤。

第246章 别跟我闹脾气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樊城的大街上,一个身着灰袍、身形瘦弱的男子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手中执着缰绳,阔步行至一个包子铺前,脆生生道:“老板,来两个包子!”

男子的面貌极为普通,属于那种放在人堆里看一眼就能够遗忘的那种。

然,偏偏他生了一双晶亮璀璨的大眼睛,也算是为这张平凡无奇的脸上添了几许光芒。

“多谢客官,总共两文钱。”

男子正待从腰间荷包里拿钱出来,身旁蓦地又走来一个紫衣华服的男子,低醇的嗓音缓缓流泻:“老板,在下也要两个包子。”

老板微微一愣,今儿个是什么日子,这小小的县城之中什么时候见过如此美男啊?

过了好半响,谄媚的笑容才重新爬回他的脸上,一脸惊诧地盯着后来的那个紫衣男子,竟生生捏着手中的包子忘了递给前头那个灰袍男子。

那人就怒了:“喂,老板,你盯着人家看归盯着人家看,可我还等着你的包子呢!”

老板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讪笑两声,即刻告罪道:“对不起啊这位客官,是小人的错,是小人的错!”说着,他迅速将手中那两个包好的包子递了过去,还不忘点头哈药地赔礼道歉。

灰袍男子心中的不满这才稍稍敛了,斜眼看了一眼身旁之人,轻轻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带着几分不屑、几分气恼,付了钱之后,掉头就走。

身后那人也不恼,一板一眼地跟了上去,嘴角却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漆黑的凤眸一片深邃。

没错,灰袍男子就是乔庄之后的苏紫染,而她身旁的紫衣男人自然就是跟随她而来的雪炎。

那一日,君洛寒仗着人多势众强行将她留下,她怕他有危险,于是跟他约好让他过几日再去睿王府偷偷将她带走,那样既可避免不必要的损伤,也不会再被那人一再阻挠。

可是谁能想到,天大的好机会来临之际,她却忽然改变了主意。

那个男人被景帝派往边关与漠渊一战,睿王府里只有花倾城一人,这样一来,要带她走对于他来说根本既是轻而易举,可是谁能想到,她竟然会突然反悔!

还记得那一日,她在茶楼里看着那人带兵远去的背影之时,他的心里就已隐隐浮现了几丝不好的预感,才短短几日时间,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又已经好到他出征、她送行的地步了?

明明他离开的时候,她还恨那人恨得咬牙切齿不是么,明明她就连多看那人一眼都不愿的不是么,可是为什么,她非但偷偷地跑去送那人,竟还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一路随着那人的行军路线来到了樊城?

难道这就是她所谓的彻底离开吗?

他很失望,可是没有办法,她身上有伤,他根本不可能舍下她、更不可能放心她一人上路,只好一路尾随而来。

从来没想过要隐藏自己的行踪,所以被她发现也是在所难免的事,可是他没有想到,这女人非但背着他偷偷跑出来,还不准他一起跟过去。

难道是怕他破坏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吗?

不会的。

从来只要她幸福,他就满足了,不是吗?

怔忪间,走在前面的女子突然停下脚步,灰袍袍角突然一荡,掀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

他收势不及,险些撞上她的后背,幸而在她转身之时,他微微往旁边侧了侧身,才勉强没有与她碰在一起。

“雪炎,你老跟着我做什么?”

“你若跟我回去,我就不会跟着你了。”

苏紫染气急败坏地笑了两声,一脸无奈:“我都到樊城了,你觉得我可能跟你回去吗?”

“所以你也别指望我会离开。”凤眸微微一凝,他一脸严肃地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只觉心中说不出的烦躁,语气却是无比坚定:“起码在送你到他身边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苏紫染怔了怔,旋即又徐徐别开视线,不去看他熠熠灼灼的视线。

“雪炎,你这又是何苦?”

这两日,她故意对他恶声恶气,就是希望他能主动离开,可是这一切似乎没有半点成效,他依旧不顾一切地守在她身边,说什么也不肯走——她对不起他,自从那日决定来边关的时候,她就已经注定了要对不起他,所以他不想再欠他更多,只能一个劲儿地赶他走。

可是,没有用。

那一日茶楼上,她明明躲得很好,却不知为何会被那个男人发现,最后的最后,他唇形微动,说了一句令她震撼不已的话——他说,对不起。

她从未想过,这辈子还能从那男人嘴里听到这三个字,或许终她一生,这也是唯一一次能够听到那个骄傲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

当然,这并不代表她就原谅了那个男人,也不是她跟着一起来边关的唯一原因。

有些伤害已经发生,有些裂痕已经产生,这都是无法磨灭的事实,哪怕再言辞恳切的一句对不起,也不能抽走那些让她悲痛欲绝的过往,所以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她并没有原谅。

雪炎眸色一痛,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薄唇紧抿道:“阿紫,你呢?你又是何苦?难道这一年来你所受的伤害还不够多么,难道非要命丧他手你才肯罢休么?”

“我不是!”苏紫染脸色一变,突然激动起来,急喘了两口气,眉心几不可见地一蹙,“我只是不想让太子的阴谋得逞,我只是想为老太君和蓝烟报仇,仅此而已!”

“好,就当你是。”他微微苦笑,“那我呢?我也只是想把你送到他身边罢了,你为何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我?”顿了顿,见她脸色微微发白,他终是不忍,无奈地轻叹一声,安慰道:“你腹上的伤口那么深,这两日又连续骑马,就不怕留下疤痕吗?”

苏紫染眼睫一颤。

“我……”

未等她开口回答,他伸手牵过她手中的马缰绳,笑道:“别跟我闹脾气了,就让我送你去吧,只要到了军营,我就离开。”

第247章 哪里来的蠢货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黄沙古道,炎炎烈日,紫衣男子丰神如玉,灰袍男子平凡瘦小,两人各自扬鞭策马,奔腾于滚滚沙尘之上,衣发翻飞。

几日的颠簸,苏紫染终于没有再强求雪炎离开,或许是因为她知道,那对雪炎来说是不可能妥协的事,就算表面上真的依了她,他也一定会偷偷地跟在她身边,又或者,她的伤确实需要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在旁照料,她也不想自己还没到边关就已经死在了路上。

只是这辈子,她自认凡事无愧于心,到头来,却终究一次次地欠了这个男人,欠到再也还不清。

“吁——”

两人在一片山道前停下,中央大道平坦,两旁高山傍立,林木葱郁,溪涧澈澈。

紫袖一扬,男子伸臂指着面前的方向,嘴角一抹邪肆妖孽的笑容勾起,道:“阿紫,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大约再走一个时辰就能到达军营了。”

苏紫染“恩”了一声,脆生生的嗓音清如山涧:“谢谢你,雪炎。”

男子摇摇头,微敛了笑意,似又有些担忧,眉心微微一凝:“只是军营重地,不是人人都能进得去的,我知你聪慧,可是在想好一个完全之策前,最好还是不要擅闯,否则,就算那人有心保你,恐怕传到景帝耳中也不能善了。”

“我知道了。雪炎,你自己保重。”

“好,你去吧。我看着你走远了就走。”

营帐外,士兵拿着火把四处巡逻,整齐的练兵声不绝于耳,透亮的火把照射下,白色的营帐在空地上投下层层暗色倒影。

主帐内,一豆烛火。

一个身着铠甲却仍是瘦弱单薄的士兵正在将食盒内的饭菜一盘盘摆放到那张点着烛火的桌上,动作迅速,像是在躲避这屋里的什么人一样。

没错,她就是混入军营的苏紫染。

如雪炎所说,军营重地,她想了很多办法混进来,可结果就是差点没被人当做打探军情的细作抓起来。再后来,她就干脆装成士兵,可没想到最后竟会因为她过于瘦小而遭人鄙弃,把她安排进伙房当了个伙兵。

这一天折腾下来,她已经被那厨房的烟熏火燎烧得够呛,手忙脚乱,几乎连当个伙兵都被人赶走,幸而伙房那个管事的人好,当她是新来的也就没跟她计较。

熟料,到最后,那管事自以为给她安排了一个最佳差事——让她来给元帅送饭。

天知道有多少人想一睹这位元帅的真容,据说这位元帅是史上生得最美、气度最好的元帅,虽说军营里都是些男人,不会因为这种原因去接近元帅,可约摸是古人对于上位者都有一种天生的崇敬之情,所以每个士兵都把见元帅一面当做自己的梦想之一。

又偏偏平日里,就算是战场上打仗的士兵也并非人人有幸见元帅一面的,所以她这个差事在众人的眼中无疑是最好的,不知招来了多少人眼红嫉妒。

可是天知道她有多想拒绝!

进来给这个男人送个饭确实是没什么,可她很难想象,若是叫他碰上了,凭他那种眼力劲儿,会不会一下子就将她瞧了出来?

不可否认,她来边关是为了他,可她同时又很怕和他正面接触,她只想远远地待在这里,直到他凯旋得胜,班师回朝,那就是她彻底离开的日子。

饭菜都已摆完,她重新盖上食盒的盒盖,抬眸正欲离开,眼梢却不经意间瞟到了一本书。

更准确地说,她的视线是落在被那本书半压着的另一间物事上。

摇曳的烛火飘荡不息,她神色微怔,徐徐抬手,将那碍事的书本移开,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她的手正在微微发颤。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一朵紫色的莲花,高贵妖冶,瓣瓣精致,随着她手下动作,一根形状姣好的长簪缓缓呈现,露出那支紫玉莲花簪全部的样子。

一直在想,为什么荷包里放着的紫玉莲花簪会突然之间消失不见。

明明那一日离开王府的时候,她放得很好的不是吗?

撕毁那根蓝色发带的时候已然痛彻心扉,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将簪子也砸了,最后的最后,她竟好生将那簪子随身带在荷包里。

可是不知为何,前天夜里,她突然就发现那荷包空了。

那一刻,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就算她早前动过要把那簪子摔了的心思,可真正得知它不见的时候,心里还是抽得厉害,那已经是她和男人之间唯一仅剩的联系了,若是连这根男人亲手为她刻的簪子也没了,那这一年的时间,她和他之间还剩下点什么?

可是,种种猜测假设之后,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根簪子竟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里是他的营帐,那这簪子究竟是谁之物也自是不用多说。

现在想来,应该是雪炎刚刚为她动了手术、而她被男人强行留在墨轩阁的那一夜,他在她的荷包里发现了簪子,然后趁她熟睡之际拿走了吧?

可是为何?

若是后悔送她了,那与她说一声就是,何必偷偷摸摸、趁她不备的时候,用上这种卑劣的手段?

白净纤长的手指一寸寸抚上那几瓣莲瓣,暖润的触感一如他最初送她这簪子的时候,在清风居里,阳光闪耀、微风拂动,他静静地坐在石凳上悉心雕刻,俊美无俦的侧脸一如坠下凡尘的谪仙,而她,则坐在他身旁,一边观察他手中的物事、一边偷看他专注如斯的神色。

那个时候,还没有玲珑珠、没有花倾城,他应该不是在做戏吧?

所以,赠紫玉莲花簪是真,亲自下厨为她庆祝生辰是真,他温暖如阳的笑容也是真。

他也曾真心待她。

那么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成了如今这般满目疮痍的模样?

怔怔出神,苏紫染迷茫的眼底透着一股凄凉的哀伤,厚重的盔甲将她瘦小的身子衬得一览无余,更显出几分苍凉可怜的味道来,握着簪子的手还在不断发抖。

蓦地一阵冷风拂过,伴随着帐帘被人拉起的动作,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一道冷彻心骨的嗓子沉沉响起:“你在干什么!”

苏紫染一惊,发抖的双手一个不稳,莲花簪就这么失了钳制,直直地从手心飞落出去。

她骤感不妙,若是不当心摔了这男人的东西,这军营怕是再也待不下去了。瞳孔一缩,她想也不想,连忙飞身而出,伸长了双手去接那几欲落地的簪子。

电光火石之间,眼前银芒一闪,她还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下一秒,肩上陡然一痛,整个人都和那道坚硬的银色铠甲撞在了一起,似是都不意对方会有此动作,两人俱是一愕。

蓦地,男人脸色大变,苏紫染瞪大双眼看着他长臂一捞,却终究是晚了一步。

“噌”的一声脆响,是两人方才都急欲护住的紫玉莲花簪碎成了两段。

她心里一痛,一时间什么都忘了,只顾愣愣看着地上那两段紫色,眸色深绞,唇瓣紧抿。

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方才急着要去接那簪子并非因为怕自己再也无法留在这军营,而是怕她和男人之间唯一的牵绊也这么断了。

偏偏天不遂人愿,簪子终究还是断了。

就像她和男人之间的关系,明明表面上两人都在拼命地维护,可是不知为何,一次次的碰撞之后,两人终是越走越远,这段关系也成了不可轻易触碰的禁忌。

正失神间,颈上陡然一重,一双强劲的大掌紧紧将她掐住,巨大的力道让她甚至来不及顾及呼吸不畅的问题,因为她更怀疑自己的脖子会在下一秒被他拧断。

“哪里来的蠢货,谁让你擅入本王的营帐!”男人嘶哑着声音,疾声厉吼。

那一刻,在摇曳烛火的映射下,她分明从男人赤红的眸中看到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怒火与杀意。

仅仅因为一根簪子,就想杀了她?

若说此刻她还看不出这根簪子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那就只能说她蠢了。

苏紫染心里其实很想笑,可是脖颈被人死死掐住,痛得她眉心深锁,根本无暇做出其他多余的动作。

“王爷……属……下……只是……”拼命忍着喉间疼痛,苏紫染两手死死抓伤男人的臂膀,若是她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今日怕是要把命交代在这男人手里了,胸腔中的空气似已用尽,她脸色发白,拼了命憋出最后几个字,“只是……来送饭的……”

熟料,听完她的解释,男人根本毫无反应,一双漆黑如墨的深瞳死死瞪着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足以将人冻结的寒气,犀利冷彻的眸光像是要把她射出一个洞来。她毫不怀疑,若是眼神能够杀死人,她绝对已经被这男人凌迟不下数万次!

他怎么能为一根簪子杀了她?

这一刻,她差点没自报家门,告诉他,她就是苏紫染,他不能这样对她!

第248章 连你都懂,她却不懂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可是,还未等她开口,脖颈上的力道却忽地一松。

被一股大力甩开,苏紫染两手并用捧着自己的脖子,连连急喘猛呛,深吸了好几口气。

颈上的疼痛和那种窒息感好不容易有所缓和之后,她陡然发现帐内已是一片寂静,徐徐抬眼,竟看到一身银色盔甲的男人正曲着右膝蹲在地上,因为是背对着她,所以她并不知道他此刻在干什么,只是看他的背影,似有一股浓浓的灰败与颓然将他笼罩。

却也只是片刻的怔愣之后,她就反应过来,那个地方,是方才摔碎紫玉莲花簪的位置。

但见男人右手微动,偶尔有几声金属碰撞摩擦的声音在帐中响起,她怔怔地盯着他的背影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样孤寂而满布沉痛的背影,让人单是看着就几乎忍不住将他拥入怀中,可是双腿就像是被木桩钉在了原地一样,根本无法挪动半分。

明明紫玉莲花簪对于她来说也是无比重要的东西,可是这一刻,她却想对他说,算了,不就是一根簪子么?

心中思绪万千,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两人依旧保持着一个在前面蹲着、一个在后面站着的姿势,久久无言。

良久的静谧之后,苏紫染眸光微敛,这般凝滞的空气不比她方才被男人掐住脖子的时候好多少,她几乎就想拔腿跑出这个让人窒息的营帐。

当然,她不敢这么干。

这男人好不容易放了她一马,要是她敢跑,或是敢在他一个人沉思的时候制造出一点什么噪音,她毫不怀疑这男人会直接把她剁了喂鱼。

就在她以为这一夜就会这么过去的时候,男人终于开了口。

“你可知道,你砸了什么东西?”

黯哑中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质问,可那样的沉痛又像是集聚了万年的深情与悲哀。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她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急声道:“王爷,小人该死,小人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方才进来给王爷送饭,见王爷不在,又刚好看到王爷桌上紫玉簪实在精致,便忍不住仔细端详了一下,绝对没有冒犯王爷的意思,更没有想到会把王爷的心爱之物给砸了!”

她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段,男人却再度无视了她,静默半响也不见他开口。

苏紫染嘴角微微一撇,方才似乎跪得太用力了,虽说腹部的伤口是差不多已经结痂,可这膝盖骨恐怕也得接着遭殃了。

男人伸手将地上的那两段紫玉分别拾起,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收进怀里,而后,他才慢慢转身,眼梢轻抬,面无表情的俊颜上终是飞快地闪过一丝情绪,却快得令人难以捕捉。

他看着她,静静地看着她、审视着她,幽潭般深邃的凤眸中敛着一片深厚的浓雾,让人无论如何也抹不开。

苏紫染被他盯得发憷,却又不敢开口,只好低垂着眼帘,微微抿着唇,生怕他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半响,才听他不辨喜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本王什么都没有说,你如何知道那是本王的心爱之物?”

她怔了怔,不意他沉默半天之后问的会是这个。

攥了攥手心,她把脑袋垂得更低,眉心微拢,道:“小人并非有意揣度王爷的心思,只是见方才王爷冲过来要护着这簪子,后来又因为小人砸了这簪子而暴怒不已,最后还盯着这碎成两段的簪子看了那么久,所以觉得……”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她想,他应该懂了,这个答案她也算是如实相告了。

可是这个如实,却又让她自己不懂了。

这究竟算什么?

方才在他进来之前看到这簪子的时候,她以为他之所以会收回簪子是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牵扯,可若果真如此,他又何必为了一根簪子差点动手杀人?哪怕那是他亲手所做,也不该如此大动肝火吧?

联系到他出征前几日的所作所为,她不得不多作他想,或许又是一次自作多情,可是他这样的表现,若是她什么都不想,才比较不正常吧?

她咬了咬下唇,一时间,似乎有无数个念头在心里拱动徘徊,却又无法完整地拼凑起来。

男人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是啊,连你都懂,她却不懂。”

这话说得极轻,若不是她耳力好,恐怕就要错过了。

嘴角微微一撇,她心中气苦,什么叫连她都懂?

她怎么了?

不都说职业不分贵贱么,这男人难不成还瞧不起她这伙兵不成?

转念又思及他口中的那个“她”——应该还是她苏紫染吧?

他说她不懂,他也何尝有心让她懂过?

她并非圣贤,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她已经一次次地给他机会解释,只要他说她就信啊,可是为什么,从头到尾,他什么都不肯说,那又要她如何相信、如何懂?

她语气微微急促,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悲愤:“虽然小人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可是小人以为,心爱之人和心爱之物一样,都要趁早珍惜,否则若是像这簪子一样碎了,那就说什么都晚了。”

或许是她自视甚高,用了“心爱之人”这个词。

可不管她在他心里究竟是什么,她只想让他知道,不是他做什么她都会毫无原则地原谅的,虽然她没心没肺,可不代表她永远都不会痛。

男人微微一震,似不意她敢这么跟他说话,盘桓在她头顶的两道焦灼的视线中带上了几分探究。

良久不见他开口,苏紫染不禁暗恼自己嘴快,方才情急之下话就脱口而出了,一个伙兵又怎么敢这样跟初次见面的王爷说话?

正思衬着如何挽回之际,男人却莫名其妙地冲她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她微微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男人眉心微凝,幽幽斜了她一眼:“在本王后悔之前,你最好快点离开。否则,就算明日军中突然多了一具伙兵的尸体,相信也没人会怀疑是本王做的。”

苏紫染一吓,连忙磕头:“是,小人多谢王爷不杀之恩!”

话落,她逃也似的冲出了男人的营帐。

第249章 王爷打算一人前去?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陡亮的火光照得她的双眼一时无法适应,她眉头紧蹙,抬起右手掌一把盖在自己脸上,跌跌撞撞地一路往前,匆忙之中,腾地一下撞上了人。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苏紫染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看着对面那张熟悉的俊颜,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苍白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却也仅是片刻,她就敛了眸色,低低地垂下眉眼,连连告罪。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将军恕罪!”

容恒向来脾气甚好,今夜却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一张脸绷得死紧,瞥向她的视线寡淡而不耐,甚至隐隐含着几分怒气。

“知道该死,你还不赶快去死?”

苏紫染顿时目瞪口呆。

这一刻,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方才好不容易虎口逃生,可若最后没被那个男人识破反而死在容恒手里,那也忒狗血了吧?

眼波一转,她匆匆扯出一个谄媚的讪笑,不断点头:“是是是,小人这就去死,这就去死!”

说罢,她也不管对方瞬间呆滞的神情,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待容恒反应过来,面前哪里还有那个矮小士兵的身影,唯有那张欠扁的笑脸似乎还在眼前回放。

他眯了眯眼,黑如曜石的眸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元帅主帐内。

绵长的月光透过微启的窗枢洒入帐中,星辉寂寥,甚至比那长时间未剪的烛火更为黯淡,屋子里隐隐有股淡淡的茶香弥漫,经拂过的入秋夜风一吹,四下散落,终无踪迹。

一身银甲的男人坐在烛火旁,神色专注地捣鼓着手中物事,光线太暗,他却无暇顾及,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左手握着两段断裂的紫玉,右手以一根细长木棒蘸取碗中浆糊,动作缓慢地涂在紫玉簪断裂处,旋即搁下右手木棒,将那两段紫玉小心翼翼地粘合。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透过手中簪子在看自己最心爱的人一般。

其实,他完全可以回朝之后找一个手艺绝佳的玉师将这簪子重新镶起来,可不知为何,这根紫玉簪,他就是不愿假手他人。

现在就已可以料到,将来有一天被她知道是他偷偷拿了这簪子定是要生气的,若是再让她知道簪子被人摔了,或许她真的再也不会原谅他了,所以他只是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补救这件事。

那夜无意间在她的荷包里看到这簪子时,他的心情无疑是复杂的,喜于她将他送她的簪子带在身上,痛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已无法像他初送她这簪子时那般,可如今再看,却更是五味杂陈,为了睹物思人而毁了他们之间唯一的信物……他似乎做什么都是错。

那个胆敢摔碎这紫玉簪的人,差点被他失手掐死,连他自己都小心翼翼保护着的东西,竟然有人敢那般大胆地碰触!

可是不知为何,就是那样一个普通的伙兵,就是那样一张平凡无奇的脸上,他竟然看到了一双与她那般神似的眼睛,那一刻,他险些觉得自己疯了,她远在万里之外的京城,她对他恨得那般牙痒痒,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然而当时,莫名其妙地,手下的力道,还是因此收了回去……

突然,男人眸色一闪,暗黑的墨瞳中陡然涌现出一股巨大的怒气,夹杂着一丝难以名状的痛色与悲愤,左手端着那根重新粘合却裂痕不消的紫玉莲花簪微微发颤,右手却是紧握成拳,指节发白,手背青筋暴露,足见其用力之大。

他的目光紧紧凝视在簪子顶部的莲花处,却见那紫莲看似未变,细细端详,却发现花芯右侧一瓣莲瓣竟已不复完好,不止缺了小小一角,还隐隐留下了摩擦后的刮痕。

“来人!”他俊颜紧绷,沉喝一声。

下一秒,帐外脚步声响起,帐帘被人掀起,与窗枢融通之后的夜风急急灌入,险些吹没了飘忽摇曳的暗色银烛。

“王爷有何吩咐?”闻声入内的士兵单膝跪地,抱拳恭敬问道。

“你去伙房问问,今日是谁给本王送的饭,然后把那个给本王送饭的伙兵带过来。”

守门的士兵微微一怔,想起方才落荒而逃的那小个子,又看了看桌上未曾动过的饭菜,暗自压下心底的惊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王爷,是不是今日的饭菜有问题?若是王爷不满意,属下这就让他们明日换……”

话未说完,就被男人沉声打断:“你是怕本王对那士兵不利?”

“属下不敢!”

男人冷冷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神色淡漠,犀利的眸光徐徐在他身上扫过,薄唇轻启:“既然不敢,就不要跟本王废话,现在就去把那人找来。”

地上那人身子一抖,忙不迭地点点头:“是,属下这就去!”

起身之际,帐外又有人声响起:“启禀王爷,镇南将军求见。”

男人神色微变,旋即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冲他摆摆手:“待镇南将军走后,你再带他进来。”

“属下遵命!”

镇南将军阔步踏入,微微侧目看了一眼正要出门的士兵,旋即转身,抱拳躬身,恭敬地朝案后的男人行了一礼:“王爷。”

君洛寒将簪子置案上,随手拿了个杯盏替他斟满,而后站起身,徐徐走到他面前,将手中杯盏递了过去:“将军不必如此多礼。”

镇南将军神色未改,心里对他的好感又甚了几分,虽然平时和这位王爷的接触并不多,却也知道他为人低调、沉着冷静,与另外几位皇子甚为不同,从不主动与朝中权贵交好,如今见他身处高位还这般有礼有德,自是心生佩服。

敛了敛眸,他正色道:“末将今日前来,是想与王爷商议明日战事。如今我天阙大军一到边境,漠渊扰我子民的那些狂徒就收敛了几分,可是依末将看,他们只是处于观望阶段,并非真心悔改,否则也不会接连几日过去,却不见他们把侵占我天阙的地盘归还回来。”

男人点头,心想这位镇南将军果然也是名不虚传,沉吟片刻,便道:“不错。所以依将军所见,我们近日该给漠渊瞧瞧警钟了?”

“是,末将正有此意,不知王爷以为如何?”

“好,明日将军就分派几对人马分别去漠渊肆虐的几个踞点,若是他们有意退出我天阙境内,那就吩咐我朝士兵进驻,分派粮食给当地百姓;如若不然,派去探路的士兵也不宜久留,即刻回营。”

停顿片刻,他眸光微微一凝,又道:“另外,本王明日会到夏阳城外勘察地形,这件事不要走漏风声。若是有人来找本王,将军就说本王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

镇南将军脸色一变,急声道:“王爷打算一人前去?”

君洛寒知道他的意思,似笑非笑道:“难道将军要本王带着一大队人马一同去?”

“这……”

他当然知道勘察地形之时,人越少就越安全,可是面前这人乃军中主帅,又怎么能如此以身犯险?

似是看出他的犹豫,君洛寒收了眸中戏谑,淡淡道:“勘察地形虽不是什么难事,可若是被漠渊大军发现,恐怕有去无回,所以本王不放心将此事假手他人。”

闻言,镇南将军的脸色非但没有半分好转,反而更为凝重:“可王爷金枝玉叶之躯,若是……若是……”

“将军不必担心本王,既然做此决定,本王定是有十成把握,否则,又怎么会在战争之初就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镇南将军紧蹙的眉心这才稍稍松开几分,一时间又敬又忧:“还望王爷千万注意安全!”

男人点了点头,淡淡地“恩”了一声:“本王知道了。”

就在镇南将军离开之时,一名相貌平凡、身材瘦弱的士兵被方才那个守门的士兵带了进来:“王爷,人已带到。”

“你下去吧。”

“是,小人告退!”

苏紫染心中起伏不定,偷偷打量着男人脸上的神色,却见他慢慢走回案后的木椅上坐下,方才眼梢轻抬,神色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漆黑如墨的深瞳中不见任何情绪,几乎要淡出水来,可也就是那样无波无澜的一眼,却让她恍若瞬间置身冰窖,寒彻心骨。

方才从这帐中出去以后她就一直在想,他是不是认出了她,甚至让她动了再换一张人皮面具的心思,可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他突然又派人将她带了回来,没说是为什么,只说让她回去,害得她那颗心瞬间狂跳不止,完全不知该如何应付。

可如今真的见了之后才发现,最可怕的事不是被他认出来,而是承受他这般深邃得让她无论如何也看不懂的目光。

他没开口,她也就一直没开口,过了半响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伙兵,莫名其妙地被主帅召来却非但不问原因,还不懂礼数地站了半天也不知行礼!

心下一颤,她连忙又是重重跪下:“小人参见王爷,方才见到王爷便心生敬畏,一时之间忘了行礼,还望王爷恕罪!”

第250章 多谢王爷不杀之恩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闻言,男人眉心几不可见地一拢,眸光轻凝,寡淡如水的视线再度斜了她一眼。

“若说第一次忘了也就罢了,可你一天之内见了本王两次,难道也会忘吗?”

声音沉沉,不辨喜怒。

苏紫染嘴角微微一抽,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难道还要她说,她脑子不好使,还请王爷大人有大量原谅她吗?

抿了抿唇,她兀自扯出一抹牵强谄媚的笑容,故意用一种又是夸张又是崇拜的语气道:“实在是王爷生得俊美无双,小人这辈子从未见过王爷这般好看之人,所以才会一日之内两次失了仪态,还望王爷看在小人这般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的份上,绕过小人一回吧。”

说完,她强忍着呕吐的冲动,不停眨巴着晶亮的双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君洛寒抬手抚了抚额,太阳穴却还是不可抑止地跳了两下,他好像有些知道自己方才为什么会对这人手下留情了。今日之前,这世上只有那个女人能够说出让他抓狂的话来,可是今日,他竟被一个小小的伙兵说得无言以对……

良久,他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似笑非笑道:“所以你是想说,你是因为本王生得太好看,所以才会一个不留神砸了本王的东西?”

苏紫染张了张嘴,瞬间面瘫。

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况且她记得她好像说过,她是被他吓着了才会砸了紫玉簪吧?

蓦地,她眸色一闪,跪在地上的瘦小身形陡然僵住,两眼发直,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案上那根完好的簪子。

竟然……被粘好了?

这么短的时间,这男人果真是闲着没事干,就去粘那簪子了吗?

她攥了攥手心,脸色微微发白。

可是,就算粘好了又如何,已然摔过的东西,就算勉强又聚合在了一起,那道裂痕也会明明白白地存在于那里,又如何掩盖得去?

一时间,心里头五味杂陈,翻涌的情绪几乎让她跪立不稳,腹部早已结痂的伤口似乎也隐隐作痛起来。

良久未听到她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是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从她口中逸出,男人微微一怔,徐徐抬眸,眼角轻扫到她身上时,见她正神色复杂地盯着案上那根紫玉簪,脸色蓦地一变,一种被觊觎了心爱之物、同时又被窥探了内心世界的强烈愤怒涌上心头。

铠甲摩擦的声音响起,男人大掌一挥,空气陡然有一股强劲的气流涌动,疾风带过。

苏紫染兀自失神之间,身子陡然一轻,待她反应过来,天旋地转,眼前景物骤变,而她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直直地撞在床脚上。

“噗……”的一口鲜血自她嘴里喷出。

她紧紧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旋即蓦然抬眸,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厢神色平静的男人,那样的他,陌生得让她感觉他们就像从未认识过一样,他怎么能在前一秒还对她笑,后一秒却突然对她出手?

还是说,她本就从未了解过他?

是了,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不是吗?若非如此,又怎么会让她傻傻地一次次地相信他,又怎么会让她一再地自欺欺人,以至于到了最后,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

被她又惊又怒的神色盯得发憷,男人眉心微凝,不动声色地错开了与她相交的视线。

除了那个女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后悔做了一件事。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伙兵,自己方才竟然后悔对他出了手?

摔断了紫玉簪,自己没有要他的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为什么就连打他一掌也会觉得如此躁动不安?

紧紧地握了握拳,他微颤着左手去够案上那根簪子,直到那暖润的触感自手心钻入心肺之间,他狂躁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徐徐扫了一眼床脚那人,他眸色淡淡道:“紫玉簪除了断成两截,还有紫莲处也有损坏。从现在开始,你就待在本王的营帐中,直到把那莲瓣处缺失的一角找出来为止。”

苏紫染呼吸一滞,连带着方才那股怒火也瞬间偃旗息鼓,唯有那句“紫莲处也有损坏”如同一把利刃深深扎在了心里。

原来,不只是断成了两截。

原来,已经摔得支离破碎。

她身形微晃,良久,方才弯了弯唇,勉力一笑:“多谢王爷不杀之恩,小人知道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就着半坐在地上的姿势找了起来,床脚、桌脚、方才紫玉簪落地的地方,这帐内的每一寸土地,她都没有放过。

可是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任何紫玉的痕迹,心中不免微微失望,她起身走到男人身旁,复又蹲下,嗓音微哑道:“王爷,烦请抬脚。”

男人愣了愣。

幸好,他没有问为什么,反而配合得很,仅仅是那么一瞬间的事,那双金线银丝的黑色长靴就慢慢抬了起来。

可是,也没有。

“好了。”

苏紫染叹了口气,不死心地回到方才那些地方,又几乎把每一寸土地都找了过来,就差没将地面掀起来找了。

“本王现在有事出去,你就待在这里,没有找到之前不准离开。”

“是,小人遵命。”她敷衍地应了一句,视线却仍是一瞬不瞬地落在地面上。

男人出帐之前,脚步忽地一顿,侧首扫了一眼她专心致志的侧颜,眉心微微一凝。

苏紫染没有注意到他这细微的动作,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了眼前的地面上,心头烦乱不已。

明明都找过了,为什么就是没有?

难道是因为有人进来过,所以被他们踩在鞋底带了出去?

思及此,她倏地脸色大变,大睁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惊惶,探出的双手也不由微微发颤。

就算找到了紫玉,簪子也修复不到原来的模样了,可不知为何,她就是执着地想要将其找出。

就算无法回到最初的模样,起码也是原来的紫玉莲花簪啊!

狠狠在男人的床脚上拍了一掌,力道之大,就像是要把那床直接砸了一般。

蓦地,她眸色一亮,刹那间犹如盛开到极致的绚烂烟火,璀璨生辉,而那漆黑的眼底深处分明倒映出一隅小小的几乎会被人忽视的紫玉……

第251章 明明已经猜到了答案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原来,紫玉簪缺失的那一角还在这营帐里,只是方才男人对她出手的时候,掌风带过,紫玉被那股强大的力道嵌入了木质的床脚里,若非她方才那恶狠狠的一掌迫使紫玉掉下来,恐怕在如此黑漆漆的环境中,任她找上那么一晚也不一定会有结果。

深吸了一口气,她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紫玉拾回,昏暗的灯火中,那双晶亮的深瞳恍若漫天闪耀的星辰一般,溢着栩栩璀璨。

“咳……咳咳……”一下子太过激动,气血翻涌,这才意识到方才被男人打在胸口的那一掌有多疼。

她苍白着小脸,眉心深拧,左手五指紧拢,掌心被那碎裂的紫玉膈得生疼,空出的那右只手却是狠狠按在自己胸口,力道之大,几乎要把自己揉碎一般。

保持着这个僵硬的姿势好一阵,她才慢慢缓过劲儿来,敛了敛眸,撑起身子,蹒跚着脚步往帐中那张几案走去。

原本她只消将手中的物事留下即可,可是看着男人遗留在案上的那根紫玉,不知怎的,就再也挪不动脚步,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指尖已经碰触到了那股暖润。

然而下一秒,一不留神碰到簪子的断裂处,像是突然被烫到了一样,她急忙收回小手,脸色更是煞白一片。

狠狠闭了闭眼,她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去。

苏紫染独自一人走在去小镇的路上,起初那些士兵并不同意她大半夜乱跑,可在她把那个男人搬出来之后,虽无令牌,那些人终于还是放行了,生怕耽搁了王爷的“正事”。

“凤兰……”

也不知道如此偏僻的地方,能不能买到她想要的东西……

“凤兰……”又是一声。

这一回,苏紫染终于顿住脚步,垂下的眼帘中微微闪过一抹诧色。

是容恒的声音。

起先她并没有反应过来,这久违的称呼已经太久没有在她耳边出现过,连她自己都几乎要遗忘,可是身后那人倒像是百折不挠地似的唤她,终于让她回过神来。

仅是片刻,她又重新拾步,比方才更快地往前走去。

她不知道容恒是怎么认出她的,兴许是方才撞上他的时候生了怀疑、而现在只是试探,可她只想安安生生地待在这里,并没有想过和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相认。

“凤兰!”身后那人猛地大吼一声。

苏紫染眉心猛地一跳,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两下,只好转过身去狠狠瞪他。

若是她再不承认,被他这么吼下去,非得招来一大片的人不可!

虽然君洛寒出去了,可是凌飒还在,难保他没有在凌飒面前提起过“凤兰”这个称呼,若是被凌飒发现了,那她此次混入军营的掩饰岂不功亏一篑?

瞬息之间,脑海中已有万千念头闪过。

虽然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让容恒知道也总比让别人知道来得好。

“你想怎么样?”她眉心微拢,用自己原本的声音与他对话。

见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容恒眉色一喜,可是当他意识到她话中的内容,眸光又是微微一凝。

什么叫他想怎么样?

愣了半响,他才慢慢拾步向她走过去,故意忽略了她那句话,反问道:“凤兰,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紫染皱眉,眯眼:“你怎么认出我的?”

两人似乎都有一堆问题,却又谁也不肯先回答对方的问题,一个目光深凝,一个却是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溪流上,相对而立,却又久久静默无言。

秋夜里为数不多的萤火虫光芒黯淡,绕在二人身边盘桓不休,冷月绵长,拉长了他们细细斜斜的影子,半响的僵持之后,还是容恒率先妥协。

“我不想怎么样。”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苦笑一声:“方才你撞我那一下的时候,我就认出了你。若是你担心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那大可不必,因为我也只是感觉罢了,并没有确凿的证据。”顿了片刻,他又用那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只要看一眼,我就能认出你……”

苏紫染狠狠一震。

这不是他第一回与她说这话了。

也确实,每一次,不论她扮作什么样子,都能被他认出来。

若不是这次的事只有雪炎一人知道,她甚至都要怀疑自己身边潜伏着一个此人的奸细了。

“凤兰,军营重地,你来做什么?”他眸光深凝,又把最初那个问题重复了一遍。

苏紫染愣了片刻,徐徐错开与他相交的视线,声音淡淡道:“这个问题,我能不回答吗?”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似乎是不想让太子的阴谋得逞,可若是真到了连君洛寒都束手无策之时,单凭她一人之力又如何力挽狂澜?

“你不想说就算了。”容恒微微挑眉,探究的目光中似有带着几分了然。

明明已经猜到了答案,为何还要问这种问题?

除了那个男人,这里还有谁值得她不远万里跑来扮作个小小的伙兵?

想起方才父亲与他说的话,或许真的是那样,无论何时,他都不该对她抱有幻想的,因为不管那个男人怎么对她,她的心里始终只有一个人。

眸色微敛,他徐徐扬唇,淡笑着问道:“只是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哦,这个啊……”

苏紫染摆了摆手,本不打算说实话,生怕这人一个心血来潮就说要和她一道去。可是对上那双闪着星辉的透亮双眼,话到嘴边却又噎住,似乎在这人面前,但凡一句谎言都是对他的亵渎。抿了抿唇,她指指军营外的方向:“我有东西坏了,想去买些金钿回来修补。”

“很重要的东西么?”

“啊?”她面色微讪,徐徐垂眸,支吾道:“呃,也不算吧……”

若是不算,又如何值得你在这深更半夜特地跑出去买金钿修补?

凤兰,如今的你我,难道就连能说句真话的朋友都算不上了吗?

吁了口气,他朗笑道:“外头本来就不安全,如今又是夜里,还是我与你一道去吧。”

第252章 本王该如何罚你?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风,席卷了夜的光辉与冷涩,星子黯黯,投洒在广袤空寂的地面上,投射出寥寥斜影。

营帐不远处,两道斜斜的暗色人影被拉得老长,隐隐能看到那是两道穿着铠甲的身影,一个颀长挺拔,一个身形瘦小,并肩走在一起却是难得的和谐。

“你看,我就说不会出什么事的吧,你非得瞎操心……”

“是是是,但我那不是以防万一吗?万一你懂不懂?”

“哟,我说容大将军,这才多久不见呢,别的倒没见你长进多少,怎么尽学会了瞎贫?”

“起码我还学会了贫,你说说你,这么长时间你都学了些什么?”

“我啊,天生就是个全能型,所以现在自然是没东西可学咯……”

“……”

容恒微微侧目看着身旁笑得眉开眼笑的那张脸,尽管与她原本的面貌大相庭径,可那双眼睛却依旧是她的没错,看到久违的笑容爬上她的脸,哪怕这人还是同过去一样臭美,他也没了与她计较的心思,若非为了不让她看出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甚至会忍不住附和她两句。

快到营帐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正对着她,笑问:“凤兰,明日起,我也能同父亲一样带兵了,你为我高兴吗?”

“哦?”苏紫染眯了眯眼,故作审视地睨了他一眼,看着他眸中神色由晶亮的期待一分分转为小心翼翼,心中不由好笑,一张小脸板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呆瓜,自然是高兴的。我们是朋友啊,你达成了你一直以来的梦想,我又怎会不为你高兴?”

对面那人眸色一亮,刹那间笑得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一般。

天色崭亮,乌压压的黑云却像是一团漆黑的浓雾蒙在众人心头,全然一幅山雨欲来之势。

大半日过去,苏紫染仍是坐在男人的营帐中等他回来,随着沙漏一点点地落尽,再被她翻来覆去地倒,却仍未见那男人回来,她的眉心也一点点地蹙起。

昨夜无意听到了他和镇南将军的对话,虽然最初也觉甚是危险,可听他如此笃定地说有十成把握,后来倒是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此刻,心里的不安却是越来越强烈。

时辰还早,说不定他只是路上耽搁了,不是吗?

以他的身手,别说是以一敌百,就算是千军万马在他面前,他定也能安然归来吧?

是了,一定是这样!

神思难定间,她随手抓过案上横斜的紫玉簪,又从怀里取出昨夜买回来的细小金钿置于案上,瞥了一眼男人昨夜还未来得及收起的浆糊,她眸光微微一凝,伸出的右手在半空中顿了良久,才继续往前,徐徐握上那根细小的木棒。

紫莲缺失的一角怕是无法直接补回去,就算勉强粘合起来,恐怕也会变得面目全非,再不能恢复到从前的模样。想了很久,她终是不舍,就算不是为了送她簪子的人,而是为了这簪子本身,她也得想办法将它补好,毕竟是她失手摔碎的东西。

所以她去买了金钿。

虽然单是紫玉本身无法将裂痕修补,可若是在裂痕处镶上这些细小的金钿,应该就能将那些难看的痕迹掩盖起来,或许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可就算这是他亲手所制,但这簪子既然送给了她,他就没有权利一声不吭地拿走不是吗?所以如今,管他如何想的,只要她喜欢就够了不是吗?

这般想着,原先想等他回来同他商量一下的念头也没了,手中的木棒已经触上了莲瓣缺失的一角,将手中那细小的紫玉小心翼翼地粘了上去,然后用力地吹了几口气。

金铺的老板说,要想让这金钿长久地嵌在簪子里、甚至和簪子融为一体,就不能直接用浆糊将两者粘合起来,那样的话,且不论时间长了金钿会掉,就连那粘痕也是极难看的。

她没有男人那么高深的功力,也不知道如何用内力将东西打入如此窄细的簪子里,所以她只能一步步慢慢来,用老板赠予她的小锉刀慢慢将金钿镶上,再辅以他们制玉镶金之人特质的药水,老板说,只消等上一会儿,金钿就会牢牢地嵌在里头。

“你在干什么!”

帐帘突然被人撩开,一声沉喝自门口的方向响起,迎着阵阵秋风,毫不掩饰其中怒气。

君洛寒怎么也没想到,他一回来就会看到这般场面。

那个被他命令待在这里不准出去的士兵正坐在案后对他的簪子做着什么,自己明明只是让他找出那一隅缺失的紫玉,他手里拿着浆糊是想干什么?难道还想帮自己粘回去不成?

思及此,他脸色大变,深凝的眉心中顷刻划过一道暴戾的冷芒。

为了保持簪子的完好,他不愿将其假手他人,就连送去给金铺老板修整他都不愿,更何况是眼前这个毛手毛脚的士兵?

是不是他对这人太好了,以至于这人都忘了身份、忘了上下尊卑?

帐外的士兵听到他的声音,吓得立刻冲进来跪倒在地,慌忙问:“王爷,出什么事了?”

虽是在问这男人,可那士兵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案后的苏紫染身上,不断朝她挤眉弄眼,就想问问她究竟出了什么事,可她却似无所畏惧地看着他们的王爷,吓得他眉心急跳,再也挤不出半个字来。

君洛寒阔步朝帐中的几案走去,紧绷的俊颜上冷色昭然,垂于两侧的双手紧握着拳,连手背上暴露的青筋也是一分不差地落入二人眼底。

苏紫染舔了舔嘴唇,嘴角抽搐几下,却是任她怎么努力也扬不起来。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她方才想的所有男人不能朝她发火的假设都是建立在她是苏紫染的基础上,可是现在,在这男人眼中,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士兵啊!

“王爷,那个……”

男人冷冷一笑,阴沉的面容甚至比外头那风雨欲来的天色更为可怖,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告诉本王,你在干什么?”

苏紫染一幅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握着紫玉簪的左手微微一抖,慢慢朝他伸了过去。

“王爷,小人……”

“等一下!”男人双眉紧锁,突然出声打断,眼梢一抬,漆黑如墨的深瞳徐徐朝身后跪在帐帘旁的士兵扫了过去,眸光微微一凝,指着帐帘冷道:“你出去!”

那人登时如获大赦。

可走之前,却又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用那一脸“望君珍重”的表情看向了苏紫染,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苏紫染眼角一抽,顿时成了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看在男人眼里,那就是十足的狰狞纠结。

他眸色微敛,深绞的视线再度落回她白皙如玉的掌中紧攥的那根紫玉簪上,一瞬不瞬地沉吟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响,他忽地眯了眯眼,抬步朝案后的她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极缓,节奏感强烈的脚步声一下下都像是直接叩在苏紫染的心头一样,颤得她太阳穴突突地跳。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惧意,男人的语气忽然缓和不少:“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向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可是今日,却把同一个问题连续重复了三遍,而且这第三遍,竟然连怒气横生的表情也没了,看得苏紫染不由心头一惊。

难道是气急了,所以想直接把她给干掉?

怪不得方才要把那个士兵支走呢!

亏她还心心念念想着要替他把簪子修好,瞧瞧这男人,端的是什么狗屁态度!

心中气苦,她嘴角微微一撇:“王爷不是看到了吗,小人正在替王爷修簪子呢。”

“既然知道自己是小人,你难道不知道,未经同意,主子的东西是不能乱动的吗?”

苏紫染愣了愣,旋即狠狠咬了咬牙:“王爷,真是对不起,是小人不好,小人不该擅自做主就动了王爷的东西。只是小人的祖母教过,弄坏了别人的东西就得赔一个来,可小人又赔不起王爷这紫玉簪,所以只能亲自动手修补,聊表诚意,若是惹得王爷不高兴了,还请王爷责罚!”

自始至终,她的目光都是落在手中的紫玉簪上,所以没有注意到男人徐徐挑起的眉梢。

他眸光微凝,菲薄的唇瓣轻轻一抿,低醇的嗓音缓缓流泻:“这是本王送给心爱之人的东西,如今被你摔碎了怕是要惹她生气,所以本王想亲自修补、以表诚意,可如今你为了你的诚意破坏了本王的诚意,你说,本王该如何罚你?”

这绕口令似的话差点没把苏紫染绕晕过去,幸好她最终还是理清了男人要表达的意思。

第一,这是他送给心爱之人的东西。

第二,他为了表达诚意才不愿让别人碰,也难怪没有直接找个金铺帮他整合这簪子。

第三,她还是躲不了被罚的处境。

“可是按照王爷那种修理方式,簪子还是会留有裂痕,恐怕王爷送给那女子的时候,她也会嫌弃吧?”

“哦?你这样认为?”男人似乎是在问她,又似在自言自语。

第253章 故而不愿待在本王身边?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有那么瞬间的迷惘怔愣,为他突然黯淡下去的语气,也为他脸上闪过的一丝悲哀,眸光微微一凝,她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小人怎么认为并不重要,关键是王爷口中那位心爱之人,若是她能理解王爷这番苦心,那就够了。”

男人微微挑眉,漆黑如墨的深瞳幽幽朝她掠来,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双狭长的凤眸中竟有一丝浅淡的光亮闪现。

营帐内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秋风扫过,吹得帐外野花香气隐隐袭过,莫名为这空寂的白帐添了几分旖旎的气息。

就在苏紫染为这份诡异的宁静坐立难安之时,男人已缓缓行至她身后,由于她是坐着,又觉抬头仰视着他的动作着实有些古怪,所以她干脆微垂着脑袋,也因此完全看不到男人脸上的神色。

此刻,男人正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淡淡的龙涎香从他身上弥散而出,敛了先前的怒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肃容,多了几分亲和。

“你叫什么名字?”

“啊?”

苏紫染微微一诧,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问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一颗心几乎是大起大落,方才还提心吊胆地担心这男人会弄死她,现在两人竟又变成了这种相处模式,果然她的思维永远跟不上着男人跳跃的跨度……

“小人叫……”尾音轻扬,似乎正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蓦地,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眸色一闪,讪讪道:“小人无父无母,虽有祖母在上,可祖母大字不识,也不知如何给小人取名,所以从小就唤小人为小九。王爷若是不介意的话,就……”

“恩,小九。”

他接话如此之快,听得苏紫染又是一愕,眼睛猛眨了几下,红唇微微张着,不知何故,甚至从他低醇的嗓音中听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虽说你那镶金钿的主意不错,可簪子是本王用来送人的,所以还是本王亲自动手比较好。只是,既然你这么喜欢做这些事儿,往后也不用待在伙房了,就来替本王做些手艺活儿如何?”

这一回,苏紫染直接瞠目结舌。

好半响,她才憋着一口气、惊疑不定地问道:“王爷这是跟小人开玩笑的吧?”

说着,她徐徐抬眼,对上男人漆黑幽邃的凤眸,却见他方才并没有在看她,似乎只是随口提了个意见一样,此刻才慢慢转过头来,无波无澜地轻掠她一眼口气淡淡地反问:“你看本王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她一噎,到了嘴边的谦逊奉承顿时咽回了腹中。

正常来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活计,比起伙房打杂的小兵来说,她如此跃迁在众人眼中恐怕算得上是突飞猛进了。

可若是有的选择,她倒宁可在那个饱受排挤的伙房也不愿在这男人身边待着,以他的才智计谋,若是她哪天一个不小心露出点什么马脚被他赶回去可怎么办?

她面露难色,纠结道:“王爷,小人并非不识抬举之辈,能待在王爷身边是有些人这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吃穿不愁、地位斐然,只是小人毕生所愿就是能当一个真正的士兵。虽说小人如今还只能成天待在伙房,可保不准哪日小人就能到战场上奋勇杀敌去了。但小人若是真的在王爷身边替王爷做这些,日子是好过了,也只怕小人这辈子就与战场无缘了!”

男人眯了眯眼,平静的面容上依旧看不出喜怒,他口气微凉,问道:“你就这么想打仗?”

“这世上哪儿有人喜欢打仗的?”苏紫染微微沉眉,“可若战争是不必可免的,那小人自是要为自己的国家出一份力。”

似乎是觉得她说得有理,男人眉梢轻挑,几不可闻地“恩”了一声,唇角一丝弧光浅浅:“难道你不觉得,为了达成你这个梦想,待在本王身边的机会远比待在伙房来得多吗?”

苏紫染霍霍磨牙,心里头陡然一股无名怒火冒了起来,差点就想直接告诉这男人,王爷大人,小人我就是不想待在您身边,就是不想看到您这张脸啊!

“王爷,小人虽是浅陋粗鄙之人,可祖母常常教导小人,不可不劳而获,所以小人以为,不能因为偶然得了个待在王爷身边的机会,就忘了循序渐进之理,忘了好好学习之道。故,小人还是……”

“小九。”男人突然沉了声音,眸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五官线条虽不似刚开始那般绷着怒火,可也能明显看出他此刻的不悦,“你如此推脱,可是觉得本王很难相处,故而不愿待在本王身边?”

她能说是吗?

苏紫染欲哭无泪,违心道:“王爷这说的是哪里话,小人摔碎了王爷呵若珍宝的簪子王爷都没有惩罚小人,单从这件事就能看出王爷良善宽厚的本性,又怎么会难相处呢?”

“你说你的梦想是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你说是为保家卫国而来的边关,可如今有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却甘愿碌碌无为地待在伙房,你要本王如何相信你方才的说辞?”见对面那人面露诧色,男人微微一顿,在对方出声反驳之前又轻哼一声,道:“若是非要说什么循序渐进之理,本王虽认识你不久,可单从你昨日去接那簪子时的身手来看,就不是普通士兵能比得了的,又何故一再谦虚?”

他思维太过跳跃,听得苏紫染一愣一愣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原来她昨夜接那紫玉簪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身手,原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已落入了这个男人眼中,若是她此刻再推脱,恐怕就真要惹他怀疑了。

正要开口,却见男人神色骤变,凤眸中潋滟温和不再,顷刻成了一片泛着寒霜的冷芒,方才还好言好语的声气陡然冒起了森森寒气:“难道说,你是漠渊派入我军的奸细不成?”

口气咄咄,似已不只是怀疑。

苏紫染猛地一惊,一颗心顿时又悬到了喉口,急声道:“王爷明鉴,小人若是漠渊派来的奸细,那就更应该想方设法待在王爷身边才是,又怎会一再推脱如此绝佳良机?”

“那可说不准,许是欲擒故纵样也不一定。”

欲擒故纵……

也真亏这男人说得出口!

苏紫染的肺都快要气炸,扭曲的小脸已不能用狰狞二字来形容,配上那张易容之后的平凡男人脸,看起来就是十足的瘆人。

就算她现在想同意待在这男人身边,怕是他也会直接甩她一句“欲擒故纵”吧?

熟料,就在下一秒,男人敛了敛眸,丰神如玉的俊颜上带着几许似笑非笑,威严的目光淡淡落在她身上。

“本王原本就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现在就更不是了。作为一个被怀疑的奸细,你只能待在本王身边,因为本王不放心你混在我天阙大军之中。往后,没有本王的同意,你不得擅自离开本王的营帐,知道吗?”

“什么?”苏紫染惊呼一声。

不由暗恨自己一开始没有直接答应这男人的条件,到了如今,非但别无选择只能留在这里,竟然还被禁了足?

“小人没有犯错,王爷如何能这样赏罚不分?”她气苦道。

男人重重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冷冷斜了她一眼:“还敢说自己没有犯错?昨夜本王放过了你两次,那么此刻呢?难道你真的以为本王会一次次原谅你的无礼吗啊?”

这一刻,苏紫染竟不知道是该气这男人胡搅蛮缠还是该气自己不长记性了。

像是放弃了挣扎一般,她索性连要起身这回事儿也给忽略了,幽幽一叹:“那敢问王爷,若是不准小人踏出这营帐,小人晚上睡哪儿?”

她保证,若是这男人敢让她睡地上,她就直接趁他睡着之后把点了他的穴把他扔地上!

“这个……”男人似乎刚刚才意识到这个棘手的问题,眉心微微一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是本王的营帐,营帐内只有一张床,小九以为该怎么办?”

苏紫染突然有种自掘坟墓的悲怆感,可这问题明明是她提出的,为何又被抛了回来?

她无奈地扶了扶额角,用一种又是痛惜又是勉强的语气犹豫道:“王爷是主,小人是仆,那自然是王爷睡床,小人随便在地上解决一下。”

男人挑了挑眉,菲薄的唇角闪过一丝促狭:“小九能有如此意识,可见已是进步不少。”

见对面那人仍是一脸苦相,丝毫没有因为他这看似夸奖的话露出半点愉悦,他薄唇一抿,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放心,若是本王觉得你没问题了,你自然就可以出去了。”

苏紫染幽幽抬眸,有气无力地看着他一眼,她现在是不是应该说,感谢王爷大恩大德?

烁烁的深瞳中含着几分愤懑,几分委屈,乍一看,竟是一股与他此刻这张男人脸极为不符的嗔恼。

“小九,本王怎么觉着,你看起来竟有几分像女子?”

第254章 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人?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蓦地一惊,红唇微启,眼波流转,不过转瞬的时间,心中已有万千个念头闪过。

起初,她真的有想,他该不会真的看出点什么了吧?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按照这男人的个性,若是真的有怀疑,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去确认这件事,而非以这般玩笑的口吻说与她听,让她生出防备的心思来。

所以,他应该还是不知道的吧?

这般想着,她连忙敛了敛眸,收了瞳孔中瞬间掠过的愕然与慌乱,旋即又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双眼恶狠狠地瞪着面前身形高大的男人,毫不掩饰眼底深处的翻涌怒火。

“王爷,虽然小人相貌丑陋、身形矮小,也确实经常因为这些原因而受人嘲讽,可是小人一直以为王爷并非这般浅陋之人,更不会在意这些表面的东西。没想到,王爷和他们根本没有差别,甚至比他们更加可恶!”见男人狭长的凤眸中略略划过一丝错愕,她心底淡笑,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地继续着这场怒火,咬牙切齿地恨恨道:“看来是小人对王爷期望过高!”

显然是再次被她不分尊卑的话惊到,若是放在其他任何人身上,便是这男人真的把他们当女人如何,就算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又岂敢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恐怕还会举双手赞成男人的观点才是。

可是她想,反正她在这男人眼里已经够奇怪、够尊卑不分了,若是突然之间又懂礼知仪变得谦卑,他才真的会怀疑她的身份吧?

四目相对,两双深绞着复杂情绪的双眸紧紧相对,谁也看不懂彼此心里的真实想法。

她攥了攥手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指甲已经慢慢嵌入掌心,与这男人对峙,需要的不仅是随机应变的聪明才智,还得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才行,而显然,她的内心还不足以强大,所以才会每每被他一句话吓得晕头转向……

男人眸光微凝,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好半响,他唇角一勾,笑容潋滟而惑人:“本王竟不知道,原来本王先前在小九眼中的形象是如此高大?”

那模样,就像是方才两人之间的所有不愉快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苏紫染简直被他气得吐血,究竟是她表达能力有问题还是他理解能力有问题?

难道他没有听懂她的话么?

难道他不知道她想说的重点不是他先前的形象有多高大、而是他现在的形象有多浅陋么!

她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发现竟已扬不起来,便暗暗翻了个白眼,一脸漠然地错开了与他相交的视线。

男人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嘴角笑意不减,慢慢朝她靠近过去,就在苏紫染一脸愕然地以为他要对她意图不轨时,他竟一撩袍角,缓缓在那张宽椅上坐了下来。

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媚心蚀骨的优雅气度。

苏紫染脚下一软,险些没踉跄地跌倒在他身上。

这妖孽啊……

他就不能不要时时刻刻散发出这种勾引人的气息么?

就连对着她如今这般男儿身也是如此,更别提对着那些个女人了,也难怪那些女人一个个都跟苍蝇似的围在他身边!

这叫什么?

这就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是了,就是这样!

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她狠狠阖了阖双眼,复又睁开,想到自己此番来边关的目的,她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定下心神。

这才一日时间,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成了如今这般不伦不类的模样,若是长此以往,她那颗岌岌可危的心怕是又要沦陷……

营帐内原本是一片寂静,蓦地却响起一下下富有节奏感的声响,只见男人骨节分明的右手食指正在身前那张几案上徐徐叩击,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却又带着一股淡淡的韵道。

“小九,不管你信与不信,本王确实不在意一个人的容貌究竟如何。”

苏紫染一怔,不意他会突然提到这个,看向他的目光中微微带上一丝诧异。

男人忽地停下手中动作,将桌上摆着的那根紫玉簪慢慢拢入掌中,细细摩挲,眉梢眼角都渐渐带上一股如紫玉的触觉那般暖润的柔和。

蓦地,他眼梢轻抬,淡淡瞟了她一眼,轻声一笑:“这簪子的主人,本王最初见到她的时候,觉得她相貌平平,最多就是有些小聪明,根本不足以激起本王的兴趣。聪明的女人本王见多了,漂亮的女人更是不少,将这两者结合起来的,也并不在少数。可你说,为何本王突然有一天就发现,自己的眼中只能容下她一个人了呢?”

苏紫染刹那间满目愕然,待她慢慢消化了这句话,嘴角却又是苦涩一勾,喃喃道:“簪子的主人?”

是说她么?

这簪子自从做好以后就一直在她身上,应该是在说她吧?

可是,何其可笑,他竟然对一个陌生人说,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人?

原本就是一个骗局,原本就是一场早有预谋的伤害,事到如今,他如何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来?

“是啊,就是本王与你说的那个女子。”男人点了点头,低垂着眉眼,并没有注意到她突然变化的神色,“这簪子是本王送与她的生辰礼物,此番出征,本王又从她那里要了过来,留个念想。”

苏紫染脸色一白,却又莫名地想笑。

这男人,果然是说谎不打草稿啊。

这簪子哪里是从她那里要来的,分明就是偷来的……

男人忽地抬眸,她还未来得及收了脸上神色,那一抹淡淡的嘲讽就直直落入了他眼中。

他微微一怔,突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菲薄的唇瓣微微一抿,突然勾唇一笑,掩去了深邃的眸底翻涌不息的万千情绪。

“小九,本王束腰的玉带坏了,你可会修理?”

苏紫染还没从方才那段对话中回过神来,闻言,忽地又是一愣,不由又一次感慨这男人的思维跳跃。

半响,她徐徐勾唇,一声哂笑,毫不掩饰地讥诮道:“王爷这么有钱,难道还会在乎区区一根玉带吗?”

第255章 才有了方才那一次的试探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小九这话就不对了,身为皇室中人,更该戒骄奢淫逸才是,怎能因为自己有钱就行浪费之道?”

苏紫染眼角微微一抽,眸底深处映出一抹淡淡的嘲讽与不屑。

这话说得倒真是好听,只是他睿王爷身上的随便一件衣裳就够人家普通老百姓吃吃喝喝一整年了,难道这还不算浪费?

敛了敛眸,她躬身一鞠,诚恳道:“王爷说的是,是小人逾矩了。”

“不碍事。”男人摆了摆手,突然,他大掌一捞,也不知是从哪里捞出一根做工精致的玉带,浅淡的银月色中透着丝丝缕缕墨蓝色微光,竟是将宝石深深镶嵌其中,低调而不失华美,苏紫染正看得失神间,他淡淡道:“反正你逾矩的事也不止这一件,若是本王真要与你计较,你都不知死几回了。”

说罢,他慢慢将手中的东西朝她递了过去。

苏紫染奇道:“王爷这是……?”

“这就是本王方才与你说的那根损坏的玉带,若是你两日内能将其修好,本王就当你是潜心思过,放你出这营帐,如此可好?”

“这……”苏紫染支支吾吾,颇有几分为难之色。

说实话,方才想出要在紫玉簪上嵌金钿以保持其美观不过是她突发奇想,加之紫玉簪乃她心爱之物,所以方才动手时也多留了几分心,这才会让这男人觉得她手艺不错。可要说为这男人修补玉带这种事,倒不是她有多矫情不乐意去干,而是她对自己的女红实在很怀疑,若是一不当心越补越坏,那她岂不这辈子出不了这男人的营帐了?

“怎么,不愿意?”男人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

她眉心微微一凝,只得无奈摇头:“王爷,此等女红之事,小人怕自己笨手笨脚的,会做不好……”

“既然本王已经开了口,就不会再收回自己所说的话。”他微微侧目,神色难辨地轻扫了她一眼,末了,嘴角一勾,无情吐露:“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苏紫染皱了皱眉,微闪的眸光中透出一丝几不可察的深邃。

“小人斗胆,有一个问题想请教王爷。”

“恩?”男人斜斜挑起眉峰,眼梢轻抬,漆黑的凤眸淡淡地从她身上扫过,“说。”

“王爷说这簪子的主人乃是王爷的心爱之人,又说她相貌平平、难以引起王爷的瞩目。可是据小人所知,新王妃乃是天阙神女,传闻其有倾国倾城之颜,又何来相貌平平一说?”

男人脸色一变,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衣袂擦过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尤为突兀。起初苏紫染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可当她接触到那双幽潭般深邃的凤眸中昭然若揭的冷色时,心里忽地一惊。

“本王忍你、并不代表你可以一次次碰触本王的底线,你最好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该你问的,不要多嘴!”

话音刚落,男人冷冷地哼了一声,脸颊线条紧紧绷起,眸底的柔和寸寸剥落。

方才那片刻的平和相处似乎只是昙花一现,甚至让人误以为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他重重地拂袖转身,阔步朝营帐外走去。

苏紫染目光深沉地盯着他的背影,暗自压下心头的惊疑,敛了敛眸,低低地垂下眼帘,嘴角溢出一丝几不可察的苦笑。

其实,她并非不知道这男人的底线是什么,相反地,正是因为她很清楚,才会有了男人的这一席话。

若说原先那两次惹他发怒都是无意之举,那么这一次便是她有意为之。

他从来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就连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凌飒,他也并非事事都说,更何况是她如今这重身份——不过一个认识一天的伙房小兵,还失手打碎了他的心爱之物,没有即时将她处死已是仁至义尽,又怎会像个相识多年的朋友一般将心事告知于她?

所以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假设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反正这男人演技如此高超,她也从来就看不懂这男人何时是真、何时是假,所以即便他如今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没有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透过她如今这重身份,他把他想说的话全部都以这种方式传递给了她,既不会显得突兀、也不会让人觉得矫情,所以他索性就假装不认识她,这样的可能性并非不存在的,不是吗?

因而,才有了方才那一次的试探。

若是这个男人没有半点生气,若是他好言好语地像对她苏紫染本身那样对“小九”解释,那就一定有问题——这是他心底藏得最深的东西,怎么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告诉一个小兵?

就算先前那般的和平相处还有可能是因为这男人不知哪根筋搭错,那么将此事告诉小九就绝不是他的作风!

可是,他的反应,再一次让她凌乱了。

事情并没有按照她想象中那般发展,这男人没有向她解释,而是生气了。

他很生气!

所以这男人应该还没有怀疑她的身份吧?

只是,他的演技既然如此之好,那这次的怒火会不会也是他刻意为之?

可他不是容恒,不会任由她胡作非为,若是真的知道她来了军营重地,应该会把她赶出去才是吧?

是了,一定是那样!

连续不断的疑问在心头徘徊,苏紫染紧紧蹙起了双眉,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他还没有开始怀疑,只要她以后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应该能够安全撑到离开他这营帐。

这般想着,她心里稍稍好受了些,长吁了一口气,慢慢撑着身前的几案坐了下来。

徐徐抬眸,视线最终定格在男人留在案上的那根玉带上,银月色和着墨蓝色,深沉中敛着高雅,和那个男人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

将玉带缓缓放入手心,微凉的触感和渐起的秋意泛着相同的寒气,眼前却又莫名地浮现男人离开之前那张沉冷的俊颜。

“这可是你的主人非要我动手的,若是不仔细将你弄坏了,你可别怪我心不灵手不巧。”她抿了抿唇,眸光幽幽,似是对着手中的玉带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

广袤的草地上,战马嘶鸣,无数刀光剑影于眼底闪过,秋风曳曳,带着丝丝冷芒直击心底,寒彻众人。

两方人马长久的对峙,半边是举着漠渊大旗、气势磅礴的高声呐喊,另外半边,却是寡不敌众,仅剩寥寥数人的天阙骑兵。

仔细看,不难发现冲在最前方的那个男子,身着古铜色盔甲,眉目开朗、丰神如玉,即便是身上处处染着不知是他自己还是敌军的鲜血,整个人看起来却丝毫不显狼狈之色,就像是战斗中的阿波罗中,依旧浑身闪耀着无上的凛冽光芒。

身后有几人妄图冲到他前面去替他抵挡这前方敌军,却被他一匹纵横左右的白马挡住去路,他眉心紧拧,大声怒斥:“你们几人绝非他们的对手,不要再浪费力气了,快回营去报信!”

身后几人皆是一脸凝重,面面相觑。

突然有一人振臂一扬,高声道:“我等性命是小,可容将军千金之躯,又怎能落入敌军手中!还是请容将军不要再管我等,先行回营吧!”

容恒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一眼那说话之人,此处离天阙大军的营帐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若是在一开始发现不好的时候就派人回去报信,或许他们这队人马的损失还不至于如此惨重,到了现在几乎已经是全军覆没,他哪里还有脸独自一人回去见父亲?

“废话少说,既然不走,就与本将军一块儿杀光这群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

“是——!”身后众人异口同声。

远处,在漠渊骑兵的后方不远处,一个骑着与其余士兵截然不同的黑马之人眸光深沉地目视前方,一身金光锃亮的铠甲气势威武,一看就是这队士兵的领头之人。

身旁一人起初也一直循着他的目光看着前方战场,渐渐地,他眉宇间的疑惑渐渐显露,终于有些忍不住问道:“将军,这只是打探消息的先行部队,我等为何要花费这么大的功夫在他们身上?”

那个被称作将军的领头之人哈哈大笑:“你不知道,此人可不是什么普通小将,而是那个叱咤风云的战神——镇南将军的独子。”

“将军的意思是……”

“此番领兵前来攻我漠渊并非天阙那个镇南将军,本将起初也有些失望,后来却发现他竟然也来了。想当年,他仗着自己多懂了那么点战术,杀了我漠渊多少将士,如今,他的儿子既然落在了我等手中,本将又怎能不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若是皇上知道此事,定会赞誉将军运筹帷幄,用兵如神!”

“哼,莫非本将会稀罕这些虚名不成?”

“是属下愚钝!只是属下不解,此次天阙派来打探的人马分为好几队,将军如何知晓镇南将军的独子就在这队人马之中?”

“这个……”那人阴测测一笑,黑沉沉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深幽的暗芒,“天机不可泄露。”

第256章 你不敢给本王看的原因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是夜。

营帐内,豆亮的烛火随着秋夜的微风轻轻摇曳,不知何时,凉却的茶香被人撤下,换来了一个带着清甜梨木味的香炉。

苏紫染专心致志地鼓捣着手中那根银月色的玉带,几乎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把手里那根细针给扎歪了。

其实玉带损坏得并不严重,起初男人给她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是后来她坐下来仔细研究之下才发现某两颗宝石之下的材质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磨损了。

说到这个,真是不得不感慨那男人观察力敏锐,若是放在她身上,恐怕再用几个月她也不一定能发现这玉带坏了。

可若是由着它去便罢,要是缝补了那磨损之处,反倒是能叫人一眼看出那细枝末节的差别,让人感觉突兀不少。

突然,也不知是怎么的,一下子就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她早说了自己手艺不好,既然那男人非要叫她补,那就得承受让她缝补这玉带的后果!

嘴角轻轻一勾,那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面容上,竟带着一股娇俏的笑容,眉梢眼角尽是浅浅柔柔的和煦。

将手中穿着墨色细线的绣花针扎入那磨损之处的边缘,她的动作极缓,一下一下,似乎都带着初学者的小心翼翼,尽管说是要恶作剧,可不知为何,就连那恶作剧的方法,竟是也与旁人不同。

半响,两处之中那一处较小的磨损已经被她渐渐补好,可四周密密麻麻的针脚却是叫人看得哭笑不得,连她自己都不由佩服自己那“恶作剧”的功夫。

将玉带翻转了半圈,移到另一处较小的磨损处,她渐渐收了笑意,慢慢将手下之处也做得与方才那处一般,乌压压的一团,实在难看得很。

男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正神色古怪地盯着他那根玉带,也不知在研究些什么,竟是一会儿紧紧拢着眉头、一会儿却又溢出得逞的笑意。

轻咳一声,企图拉回她胡乱游走的思绪,可也不知是他发出的动静太轻还是她实在太过专注,别说是发现有人走进了营帐,就连他刻意发出的动静也没能入她的眼。

他眸光微微一凝,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小九。”

直到男人轻唤出声,苏紫染才终于回过神来,腾地一下从宽椅上站起,手忙脚乱地将玉带往身后一收,尴尬地讪笑应道:“啊是,王爷,小人没有注意到王爷进来,还请王爷恕罪。”

君洛寒挑了挑眉,菲薄的唇瓣轻轻一抿:“你在身后藏了什么?”

苏紫染一吓,忙不迭地摇头,一脸正经道:“没有,小人绝对没有!”

“若是果真没有,你就把双手都放到前面来,向本王证明。”

苏紫染心底暗骂,我有没有藏东西要你管啊,我凭什么要跟你证明?

僵持了半响也没见她有任何动作,男人危险地眯了眯眼,轻声一笑:“小九,是不是本王待你太好,以至于你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苏紫染心里又是一紧,真的是比窦娥还冤。

他待她那也叫好?

这男人究竟懂不懂什么叫好啊!

是不是在他眼中,不杀她、给她那么点好脸色就算是天大的恩惠了?

嘴角微微一撇,她又开始不满于自己方才的动作,狠狠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无奈又窘迫。

她到底为什么要做贼心虚,为什么要把东**起来?

方才这男人一进来,为何她就有一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又是良久的静默无言,男人正对着烛火,那摇曳的光亮似乎在他深邃如墨的墨瞳中投落了浅浅的弧光,为那一团怎么也抹不开的浓雾添了几分晶亮的璀璨,似乎还有潋滟闪烁。

苏紫染深深地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面部僵硬的表情,扬起一个自认为很讨好的笑容,慢慢把身后的玉带拿了出来。

“王爷,其实小人真的没有藏什么,只是方才王爷进来的时候没有半点声音,把小人吓了一跳,所以小人情急之下才会将正在修补的玉带放在身后。”

瞧瞧这话说得多好听,明明是“藏”、她却非要说自己是“放”,还把那一切的过错都退到了这男人身上,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要为自己鼓掌欢呼了。

男人微微挑眉:“哦,这么说,还是本王的错咯?”

“不不不,小人哪儿敢有这个意思啊!小人主要是想表达,小人并没有藏任何东西。”

“既然如此,就把你补好的玉带给本王看看。”

“啊?”苏紫染眸色一怔,嘴角的笑容顷刻间僵滞无比,半响,她紧紧地皱起了双眉,那纠结的表情就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王爷,小人现在还没补好呢,要不……要不王爷明日再看吧?”

“怕什么,连它最坏的样子本王都看过了,难道你补了一半之后反倒是不能见人了吗?”

不知为何,她竟然在男人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丝揶揄的笑意。

她果真是疯了,现在还有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

“不是不是,王爷……”

不等她说完,男人就打断了她的话:“既然不是,那就给本王看看。”

话音未落,他徐徐伸手,脸上的神色一惊恢复了平日里最常见的那般面无表情,这样的他,是最让她害怕的,即便是正常情况下她也知道不能招惹这样的他,更何况是如今。

看着面前这双骨节分明的大掌,苏紫染怔怔出神,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蓦地,她眸色一闪,旋即就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小脸上的神色却倏地一片清寂。

男人垂眸接过那根玉带,细细审视,并没有注意到她突然的变化。

大掌翻转,将玉带移到原先那两处损坏的地方,男人愣了愣,漆黑的凤眸中分明闪过一丝错愕。

“这就是你不敢给本王看的原因?”

“……”

“你方才说你才补了一半?”

苏紫染抿了抿唇,眸光微微一凝,点头道:“是。”

“那你就继续吧,不用管本王。本王倒是很想看看,待你完工之后会是如何一幅模样。”

第257章 本王不嫌你脏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还想拒绝,可一想到前些日子自己所经历的那些事,只觉心中气苦,再无心与他多费唇舌,低低地垂下眼帘,恭顺点头道:“是,小人遵命,王爷请自便。”

说罢,她徐徐侧身,让出了营帐中唯一那张宽椅,寡淡的视线幽幽落在男人手上那根玉带上,伸手,示意他将东西给自己。

不意她会突然这么好说话,君洛寒眼梢微抬,侧目看了她一眼,当触及她眸中那缕淡淡的清冷与厌恶,他眉心微微一蹙,眼中璀璨的光亮几不可察地一黯。

抿了抿唇,原是想说点什么,可直到把玉带递到她手中,依旧没想好如何开口。

下一秒,她径直转身,男人微眯凤眸看着她的背影,幽邃中透着一束不可捉摸,终究是一言未发。

苏紫染阔步走到床边,瞥过营帐中所有光景,眉宇间似有一丝无奈闪过,最后靠着床脚坐了下来。

君洛寒神色微变,一撩袍角,优雅落座。

过了许久,他伸手取过案上的紫玉簪,五指一拢、紧紧握住,旋即口气淡淡道:“如今已经入秋了,你这样坐在地上,就不怕得病吗?”

苏紫染微微一愣。

“多谢王爷关心,只是小人是个粗人,加上自小身子骨硬朗,哪儿有这么娇气?”

男人微微一哂,似带着几分嘲讽、几分好笑:“你身体好不好倒是其次,只是本王时常和你待在一块儿,若你病了怕是要传给本王,所以你这身子如今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还是多注意些为好。”

苏紫染神色一呆,心里顿时有无数头草泥马飞奔而过。

她还想呢,这男人什么时候变这么细心,竟然担心起她的身体来了——感情是怕传染给他,所以才会如此啊!

狠狠磨了磨牙,她差点就脱口而出,小人这就出去,免得一不小心得了啥传染病,要是误了王爷的千金之躯,那可就不妙了!

张了张嘴,正要开口,男人却蓦地抬手,指着她身旁的一个位置,用命令的口吻道:“去那儿坐着。”

苏紫染微微一诧,这营帐里除了他此刻坐着的那张宽椅,哪儿还有什么可以坐的地方?

循着他手指的方向侧目一看,怔忪的眸中忽地掠过一丝愕然,那是……他的床?这男人不是一向有洁癖的么,今日是发的什么神经,竟然让她从地上挪到他的床上?

顿了许久,她方才颤声道:“王爷,小人身上脏,怎好污了王爷就寝的床榻?”

男人侧目斜了她一眼,轻嗤一声:“本王不嫌你脏,你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苏紫染蓦地就恼了,好心当成驴肝肺,活该脏了他的床,让他今晚睡不了觉!

这般想着,她几乎是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砰”地一下将自己砸向了他的床榻,发出一声闷闷的重响。

闻声,男人眉心轻凝,当他意识到她究竟做了什么之后,漆黑的凤眸中明显闪过一丝错愕,烛火微漾,倒映着他深邃如墨的深瞳,晶亮潋滟。

唇角几不可见地一勾,敛着弧光点点,他沉声:“小九,你如此行径,就不怕床塌了么?”

苏紫染撇了撇嘴,哼道:“小人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

男人微微挑了挑眉,古怪地“恩”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她幻听,那低醇的嗓音中似乎含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可当她再要细细去看的时候,他却已经别开了视线,重新将目光落在手中那根紫玉簪上。

就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视线一样,他垂眸端详着嵌在紫玉簪上的那颗金钿,仅是一眼,似乎就领略了其中要领,捻起一颗极其细小的金钿嵌了上去,如法炮制,将那条斜长的裂痕用一圈金钿围绕起来,簪子迎着烛火,投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如果说紫玉莲花簪原本的模样低调内敛,带着一股沉寂的涵养与高贵,那么如今,金钿非但遮盖了那道难看的裂痕,甚至为其添了几分华丽的张扬,狂而不羁,不显突兀,反倒是多了些璀璨亮丽的生气。

苏紫染早就知道这簪子修完之后的效果应当不错,可料想归料想,如今亲眼所见,仍是不免生出几分震撼与惊喜,就像当初看到男人亲手为她雕琢这紫玉簪时的感动,如今再见他这般专注柔和的神情,心中竟是涌上一股强烈的不知名的情绪,震得她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像是下一秒就要跃出喉口一般。

不得不说,这男人果然不愧他“睿王”的封号,无论何时何地,这世上似乎就没有他做不成的事。

突然,男人搁下手中锉刀,似是已经完成了修补工序,苏紫染眸色一闪,连忙收回怔忪的视线,强迫自己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手中的玉带上。

她比划了一下手中的绣花针,无奈苦笑,就当是看在他如此细心修补紫玉簪的份上,她就不祸害这根玉带了。

垂眸,素手纤纤舞跃,黑瞳中星光灿灿。

夜深人静,千百顶皓白的营帐外,巡逻的士兵神色肃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铠甲摩擦的声音似乎成了这寥寥黑夜中的唯一奏乐。

借着绵长月辉、黯淡星火,一匹棕色骏马朝着远处火光通明的营帐飞奔而去,夜风轻拂,依稀可见那翻飞不止的偌大“天阙”二字。

书页翻过的声音不时在主帐内响起,直到一本书几乎要被阅尽,男人终于抬眸,却见此刻本该在为他修补玉带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睡着,坐在床沿上倚着挂铠甲的衣架,呼吸均匀而绵长。

他微微一愣,而后把书搁在身前的几案上,起身朝她慢慢走了过去。

内力高深之人行走时本就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可走近她身边的时候,他却依旧放满了步速,生怕扰了睡梦中的她一样。

男人眸色深凝着眼前那张平凡无奇的小脸,右手微微向前一伸,在半空中顿了许久,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慢慢收回,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股迷雾般的幽邃复杂。

突然,他瞳孔一敛,微拧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怔忪。

眼前,是已经修补完成的玉带。

原本乱七八糟的针脚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朵盛绽的墨莲,每一片花瓣似都透着一股淡淡的墨香。

要说这墨莲的绣工,与他往日所用的那些比起来根本算不得精致,可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这两朵墨莲是他毕生见过的最为活灵活现的绣品,或许是因为掺杂了绣者的心意、或者只是他自己的臆想也不一定。

“小九。”他薄唇微启。

却不见床上靠坐的人有任何动静。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男人伸手穿过她的后颈与膝弯,动作轻柔地将她瘦小的身子放平在床上。

未等他完成所有动作,帐中忽地一凉,竟是帐帘突然被人撩起,卷入外头的寒气。

与盛怒之下的他相比,门口站着的那个士兵却是目瞪口呆,别说是行礼拜见,就连自己要进来做什么的也给忘得一干二净。

幸而一脸呆愣之下,那个士兵并没有出声,否则,按照男人落在他身上的犀利视线,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在下一秒被处死。

“什么事?”

安顿好床上那人,男人转身,眉心微微蹙起,眼底不复柔和,显然是不悦到了极点。

士兵猛地一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却是注意到男人刻意压低的声线,开口时也不由小声了些:“王爷恕罪,实在是情况太过紧急,小人一下子忘了禀告就闯了进来,还望……”

说话间,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朝床上躺着的那人瞥去。

“回答本王的问题。”男人冷冷睇了他一眼,微微侧身,沉声打断。

似乎是这才反应过来,士兵慌忙收回视线,连连点头,急声道:“回王爷,容将军今日出去打探消息,至今未归。就在方才,漠渊派人来说,若想让容将军平安归来,就要我天阙大军后退二十里,并且将镇南将军交予他们!”

男人神色一凛,狭长的凤眸倏地眯起,冷遂的深瞳中霎时透出一股寒彻心骨的凉意。

须臾,他扬了扬手,沉声开口:“让镇南将军来见本王。”

“是,小人这就去!”

正当那士兵要退出营帐之时,男人忽地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凌副将回来了,让他也来一趟。”

“是!”

帐帘再度被人撩起,透亮的火光投落,一阵夜风拂过,旖旎了整室的梨木香。

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男人眸光微微一凝,突然出声道:“既然醒了,还装什么?”

苏紫染皱了皱眉,下一秒就睁开了眼,腾地一下从床上翻身坐起:“小人并非有意偷听军情,只是……”

“只是正好身处本王帐内,所以不得不听,是吗?”把她没有说完的话接了下去,男人眸色淡淡地睇了她一眼,脸上的寒意还未尽褪,“本王说过,只要你补好了本王的玉带,就当你已潜心思过。如今,本王自是不会反悔。所以从现在起,你就是本王的军师。”

苏紫染身形一震,倏地抬起双眸,满目愕然。

第258章 你就不怕打草惊蛇吗?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军师?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却如此幸运地落在了她区区一个小兵身上?

这男人该不是真的知道了她的身份吧?

正欲开口,帐外却忽地传来一道浑厚而略带急切的嗓音:“王爷……”

君洛寒没有直接应声,反而蹙眉斜了她一眼,声音沉沉:“怎么,小九又想说自己不能胜任?”

苏紫染心头微惊,又被这男人的反应弄懵了,就好像,对她委以重任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根本是她自己大惊小怪了。

眉头微拧,须臾,她摇了摇头,恭敬道:“不,王爷,小人只是听到这个消息太过惊喜,一下子忘了谢恩!”

心中依旧惊疑不定,可她也知道,此刻并不是计较这种事的时候。

容恒被漠渊的人抓去,对方口出狂言,提出要天阙退兵二十里、拿镇南将军前去换人,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还能为自己那点小小的感情耽误正事?

她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打算的,可是她知道,无论是退兵二十里还是拿镇南将军去换容恒,都是这个男人不可能答应的事。

那容恒怎么办?

或许到了关键时刻,对于这男人来说,牺牲一个容恒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那只是一个初入战场的挂名将军罢了。可是对她来说,那却是她相识了将近一年、还曾义无反顾帮她扳倒齐家的朋友啊……

男人意味不明的深邃眸光从她身上掠过,眉心微微一凝,旋即便没有再理会她,扬声道:“镇南将军进来吧。”

下一秒,一个高大威猛的将军阔步而入,带着满身透凉的寒气,他眉心紧锁,显然就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只是,出乎意料地,他的第一句话并非是让男人想办法救他的儿子,而是请罪。

“王爷,都是末将设想不周、管理无方,才会在犬子初入战场之时就出了这种事,才让漠渊那帮小人有了可趁之机,请王爷降罪!”

苏紫染心下一急,几乎就要开口为他求情,毕竟这种事本就是出人意料,若是可以,谁也不愿看到此事发生,又怎么能把责任怪罪在一个人身上?

只是,君洛寒比她更快了一步:“将军不必如此,本王宣将军来此并非为了清算谁是谁非,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将军的儿子救出来才是。”

镇南将军虎躯一震,紧紧皱起了双眉:“多谢王爷的理解,末将感激不尽!”

苏紫染也是微诧,不意这男人也会有如此通情达理的时候,转念一想,却又觉自己太过狭隘,毕竟这男人的坏似乎是针对她一个人的,对别人,他虽总是绷着一张脸,却也没有刻意为难的时候,甚至会有一种上位者的宽厚与温良。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皱了皱眉,一时竟忘了自己的身份,急声问道:“小人斗胆,敢问将军可还记得自己是何时定下带兵人选,此事又都有哪些人知道?”

直到这中年男人侧目看了她一眼,她才意识到自己此番开口有多突兀,面色不由一郝。

“这位是……”

君洛寒皱了皱眉,道:“将军勿怪,此人名唤小九,原是军中伙兵,据本王连日观察之后,发现他才思敏捷,便破例将他提拔为军师。将军若是有什么话就尽管说,不必避讳着他。”

镇南将军不由多看了她一眼,不意一个小小伙兵竟然能在一夕之间得到王爷如此赏识,却也只是一眼,他就收了视线,沉声道:“昨夜王爷吩咐末将之后,末将就回去与副将商量了此事,带兵人选也是由末将与他共同定下,而此事,末将也只提前告知了犬子一人,其余众将士皆是在今晨出发前才得知的这个消息。”

说罢,他不由面露惑色,凝眉看了苏紫染一眼:“军师可是觉得,有人将此事泄露给了漠渊?”

苏紫染眸光微转,沉吟片刻,便不加掩饰地点头道:“确是如此。如将军所说,若是漠渊之人无法提前预知带兵人选,就算他们知道容小将军来了军营,也不可能一击即中就抓到他。另外,今日带兵的将领中似乎唯有容小将军出了事,难道将军不觉得奇怪吗?”

直接冲到漠渊去救人显然是不可能的,或许他们可以从那叛徒身上入手,救出容恒。

镇南将军瞳孔一缩,似是全然不敢置信,坚定摇头:“不可能!李副将跟了本将这么多年,本将了解他的为人,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他突然抬眸,直直看着自方才起就一直一言未发的男人,颤声道:“王爷……”

君洛寒眸光微微一敛:“小九所言,亦是本王所想。只是既然将军如此肯定李副将不可能存有二心,那有没有可能,是李副将或是容小将军无意中将此事泄露了出去?”

镇南将军面色微沉,颇有几分为难:“这……”

苏紫染抿了抿唇:忙道:“将军不必忧心,王爷是不会冤枉好人的,所以将军大可以回去问问李副将,有没有不小心将消息走漏出去,只是在找出事情的起因之前,还请将军不要轻信任何人,另外,将军须得注意着李副将答话时的神情,这或许是救容小将军的一个突破口。”

君洛寒眯了眯眼,适时出声:“就依小九所言。”

镇南将军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是,王爷,末将知道了!”

在他离开之后,两人皆是许久不曾出声,营帐中的氛围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最终,君洛寒敛了敛眸,徐徐转身,阔步走到宽椅上坐下,眼梢轻抬,睇了苏紫染一眼。

“小九,你方才所言确实有理,只是让镇南将军回去试探李副将,你就不怕打草惊蛇吗?”

苏紫染久久保持着方才那个姿势没有动,想到容恒落在漠渊手中的事,她就心绪不定,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此刻闻言,她微微一怔,良久才意识到男人这是在问自己,转身走到他身边,蹙眉道:“王爷,我们如今不怕打草惊蛇,就怕不能惊蛇。”

...

第259章 就是因为这份愚蠢的信任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男人眯了眯眼,深邃的凤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所以,你也觉得李副将有问题?”

“是!虽然镇南将军极力维护,可没有亲自证实过,小人还是无法信过那位李副将。”

“不轻信他人所言,这点倒是不错。”

男人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唇角似有弧光浅淡,却又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荒芜。

“即便再睿智的人也会有被感情蒙蔽双眼的那一天,正如此时的镇南将军。那位李副将本王也见过,虽然他表面上没有任何行为不当的地方,可也正因如此,本王总觉得他有些古怪。”

苏紫染眸色一亮:“王爷也觉得他有问题?”

“据镇南将军所说,此人是个大字不识的莽汉,认识他的时候,他因被人追杀,从贫瘠的山村逃亡而来。可仅仅是这几日的观察,本王就觉此人心细如尘、做事面面俱到,底下人对他的崇敬夸赞丝毫不少于镇南将军。这样的人,要本王如何相信他心无城府?”

听了他的话,苏紫染更加肯定心中疑虑,虽说带兵去漠渊打探并非什么机密军情,可她相信,除了她以外,容恒绝不会到处去跟人说这个,那么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这个李副将了。

若按照这个男人所言,李副将心细如尘,又是在沙场待了多年的老将,怎么可能无意间与人透露这种事?

唯一的解释,此次透露并非无意。

眉心微微一凝,她抬眸看向男人,语气中含着一丝轻微的急促:“那王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男人未语,随手拿起案上的茶壶,一举一动,优雅缓慢。

深邃的视线落在那渐渐被添满的杯盏之中,茶沫点点,茶香溢溢,和着营帐中淡淡的梨木香,竟是一股苦中带甜的深幽滋味。

良久,他勾了勾唇,不答反问:“本王记得,小九答应跟随在本王身边的时候,似乎并没有那么情愿。怎么如今倒是对这些事上心得很?”

苏紫染一怔,不意半响的沉默之后,他说的会是这个。

先前猜测他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如今又听到这样的问题,心中更是惊疑,小心翼翼地抬眸瞥他,却见他也正徐徐抬眸,幽潭般寂静如墨的视线一瞬不瞬地投在她身上。

四目相对,他不动声色,如同一个探不到尽头的无底洞,她眸光流转,微微惊诧。

倏地敛了敛眸,她笑道:“王爷,先前小人推拒自有推拒的道理,可是经过王爷一番劝说,小人已经大彻大悟,认识到待在王爷身边才是最好、也是最快的报效国家的方式。如今承蒙王爷厚爱,担了那军师一职,而容小将军之事又是小人上任以来的第一件大事,小人自是应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完,她再度抬眸,却见男人正意兴阑珊地看着她,似乎并没有把那番表忠心的话听进去,反倒是微微沉了眉目,疑惑道:“小九的口才当真不错,倒是让本王想到了一个人。”

苏紫染一惊。

“这世上口才好的人千千万万,王爷怎么只想到一个人呢……”她勉力一笑,脸色却微微发白。

“或许是因为……”

没有听到他把话继续下去,苏紫染微微一诧,略带怔忪地看着他。

男人眸色一闪,光影稀寥下,他黑长浓密的眼睫在眼窝处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似乎将他整个人都笼在了一层迷惘不可捉摸的黑雾中。

良久,他忽然朝她摆了摆手:“你先回吧,本王要休息了。”

苏紫染一愣。

待她反应过来,却正好对上男人那双略带兴味与促狭的凤眸:“怎么,你是觉得本王的床躺着比较舒服,所以舍不得走了?”

顿了顿,还没等她开口,他又恍若呢喃地叹息一声:“虽说本王不介意你继续待在这儿,可你若睡了本王的床,让本王睡哪儿?”

苏紫染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抬手扶了扶额角,她咬牙道:“小人自己的床也很舒服。”

“如此甚好。”

狂风扬起,黄沙滚滚,战马嘶鸣,两方人马对战久久对峙。

“快把容将军交出来!”

“把容将军交出来!”

一袭银色铠甲的男人身后,一柄柄锋锐长枪直立,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响彻天地。

不远处,一个将军扮相的人被粗绳捆绑,跪倒在地,头发凌乱,面目狰狞,身后还有两个士兵紧紧扣押着他的双手。

那人正是跟随镇南将军多年的李副将。

苏紫染眉头紧拧,收回悠远的眼神,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原本他们几乎都要成功混入漠渊军营,若非这个所谓忠心耿耿的李副将,只怕他们如今已经救出容恒了!

镇南将军满脸痛色,更多的却是悔不当初,枉他自认驰骋沙场多年,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还是败在自己人手里,更有甚者,他将自己唯一的儿子也赔了进去!

还记得昨夜,那位名唤小九的军师说可能是李副将出卖了他的时候,他起初也是震惊不已,可是越想越觉得不对,与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伙兵比起来,他自然是更相信那个跟了他多年的副将。更何况王爷对那军师的话也不置可否,只在最后的时候让他按照军师的话去做,所以他以为……

哎!

就是因为这份愚蠢的信任,他没有按照军师的话真的去试探李副将,而是把事情原原本本与对方说了一遍。在见到李副将那种又是震惊又是感激的神色时,他甚至还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一定是那位军师想多了,是军师不了解李副将的为人才会如此。

可是谁想到,就是这个跟随他多年的副将,就是这个深受他信任的副将,最终狠狠地背叛了他,给了他最为沉重的一击!

王爷昨夜连夜派了凌副将去查探容恒的踪迹,据说漠渊那边虽然把容恒当成了一个大筹码,原本却并没有派重病看守,若是能得容恒里应外合,想要营救也并非难事。可就是这个人把这则消息通知了漠渊,漠渊连夜将容恒转移,以至于让他们天阙大军落入如此境地。

漠渊那边的为首之人乃是漠渊的骠骑大将军李泽,听到天阙众将士的喊声,他不怒反喜,仰头哈哈大笑,好半响才停下来,对着君洛寒道:“睿王爷,想要本将放出那毛头小子也并非不可,我等都已经开出了条件,你睿王爷为何还要如此兴师动众地带兵来此?”

男人面色微沉,却涵养甚好的没有反唇相讥,深邃的眸光慢慢落在了对方大军中央。

苏紫染却是无论如何也气不过,大怒道:“素闻漠渊乃马背上的民族,万千铁骑更是横扫天下,谁知如今一见也不过如此,都还没有开打就已经知道实力不如我天阙,竟然干出此等下三滥的勾当,若是传了出去,怕是要惹天下人耻笑!”

李泽闻言,神色骤然一凛,哪里还有方才的满面春光,一张脸阴沉得遍布雾霾:“哪儿来的黄毛小儿,本将与你主帅对话之时,哪里轮得到你插嘴?”

“你也说了,我们王爷乃是天阙主帅,而你不过一个漠渊的外姓将军罢了,又有什么资格与我们王爷对话?”

李泽一个只会打仗的莽夫,论起口才又哪里比得过她,恨恨道:“本将不跟你们废话,现在只问你们一句,你们到底答不答应本将的条件?”

镇南将军看了一眼君洛寒沉冷的面色,未等他开口,便勒着马缰绳策马往前两步,寒声道:“本将可以跟你走,但是要想我天阙退兵,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此话一出,天阙的士兵都面露异色,有些忧心忡忡,有些则是狠狠瞪着不远处的地上跪着的那个李副将——那个他们一直如对将军一般敬仰着的人物!

苏紫染亦是一滞,镇南将军做出这个决定可能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可是对于天阙众将士来说,行军之初就出了此等大事,军心何存?

更何况,漠渊既然会提出这个要求,最后镇南将军的路无外乎两条,要么就是归顺漠渊,成为一个天阙的叛将,要么就是死在漠渊,让天阙永远失去这么一位将领……可是仔细想想,对于这个忠心耿耿的将军来说,又怎么可能选择第一条路?

而对于容恒来说,若要用他父亲的命换他的命,只怕他的余生都会在自责中度过吧?

强压下心头惊疑,她微微侧目看着身旁的男人,依旧沉静如水的面容看得她焦心无比,眉心微微一蹙,几乎就要开口唤他。

只是未等她开口,男人眉峰一凛,一股强烈的威压自他周身散出,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对方:“李泽,本王可以答应你,我天阙大军即刻后退二十里,但是要本王交出镇南将军,本王绝不答应!”

啊!

众人又是一惊,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有此决定,诧异的同时却又不禁心生敬佩,原来看似铁面无情的睿王爷也并非真的不近人情,起码在这种时候,他就把将士的生死看得比战争的胜败来得重要。

...

...

第260章 难不成就为了吓吓她?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眸光微微一凝,怔忪的墨瞳间分明也掠过一丝愕然。

看来,她还是不够了解他。

每当她以为这个男人深情款款的时候,他就会给她当头棒喝,用最沉重的事实证明给她看,她是错的;可每当她以为他只是个冷血无情之人的时候,她看到的似乎又不只是这样……

对面的张泽也是微微一愣,不意他会答应得这么快,垂着眼帘,似乎是在思考男人提出的条件究竟如何。

可只是片刻的光景,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猛地摇了摇头:“不,本将不答应!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否则的话,镇南将军就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话音刚落,他振臂高喝:“来人,将镇南将军的儿子带出来,让他们父子好好看看对方,说不定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君洛寒脸色一沉:“李将军若是不答应,那漠渊可就什么好处也得不到了!”

“睿王爷,你真当本将是傻子不成?就算你今日退兵二十里又如何,若是不能重创你天阙大军,要回到这里还不是迟早的事?只有要了镇南将军的命,本将才能保证收到意料之中的效果!更何况,就是你们天阙的镇南将军,他杀了我漠渊多少将士的性命,今日若是不能留下他,本将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漠渊亡魂?”

两方对峙之中,镇南将军立刻翻身下马,面色凝重地往前方那匹白马面前一站,战甲迎风,发出轻微的声响。

突然,在众人愕然的眼神中,他直直地朝男人跪了下来:“王爷的好意末将心领了,可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本就是由末将而起,没能救回容恒也都怪末将错信了小人,又怎能要天阙大军为末将一人的过失负责?”

“爹,恒儿不要你负责,也不要任何人负责!”滚滚黄沙之中蓦地响起一道男音,带着一股毅然决然的沉冷与凛然,微微一顿,他又继续道:“爹是天阙大将,恒儿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挂名将军,此次误入敌军陷阱乃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不用爹舍身来救。只是恒儿从未在爹面前尽过孝道,如今又要爹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望爹恕恒儿不孝!”

话落,他漆黑深邃的眸光若有似无地落在苏紫染身上,幽幽一眼,又立刻别开了视线。

一番恳切之词说得镇南将军几乎热泪盈眶,可他却仍是板着一张脸,用容恒平素最熟悉的那种语气怒骂道:“你这臭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还没到那时候呢,你就急着想死了?”

虽是责骂的话,可众人还是从中听出了浓浓的关怀与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或许这是一个不善表达自己情感的将军,可是这一刻,没有人看不出他的如山父爱。

苏紫染心下一酸,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老太君和娘亲,若是她们二人还在,怕是也和这镇南将军一样,拼死也要保护她吧?

君洛寒凤眸漆黑,低垂着眼帘,并没有答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狂风又起,咧咧的呼啸声竟似是冬日的北风一般狂妄怒吼,滚滚烟尘之中,似有马蹄声渐行渐近,模模糊糊的辨不清具体的影像,却仍是可以看出有人策马奔腾而来。

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君洛寒眼梢轻抬,如有一抹精光闪现,菲薄的唇瓣扬起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最先注意到他神色变化的还是离他最近的苏紫染,看到他笑,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胸口却又莫名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似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再也不用为此烦扰忧心,竟是莫名心安。

渐渐地,哒哒的马蹄声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可最初只是惊愣,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后,天阙将士倒是无甚感觉,漠渊那边却突然变得坐立难安。

苏紫染回头望去,就见璀璨金光之下,一匹马上驮载着凌飒和另一个年龄稍小的男子,此人正被凌飒以一种古怪的姿势按在马背上,就像是……俘虏。

心头微惊,她眉心一蹙,立刻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

或许,一切真的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否则,凌飒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王爷……”

“恩。”男人倒是很快就给了她反应,甚至快得让她有些诧异,只是他说出的话却是让她心中猛地一惊。

“怎么,你认识凌副将?”

苏紫染神色一僵,本能地摇了摇头:“不认识。”

男人微微一哂,眉梢眼角逐渐露出一抹轻微的嗤笑:“他从未在你眼前出现过,你自然是不认识的。”

苏紫染瞬间面瘫,两侧太阳穴似是活泼地跳动了几下,攥了攥手心,差点没忍住给他一拳。

既然知道她不认识,那还问她干什么?

难不成就为了吓吓她?

看着她一脸恼怒却又发作不得的样子,男人眉梢一挑,如墨的凤眸中终于有一丝光亮闪现,熠熠硕硕的眸光似是漫天盛绽的星辰,璀璨得叫人移不开眼。

“王爷,人已带到!”

凌飒翻身下马,顺带将马背上的人一起拎了下来,押着他走到男人身前。

“父亲,父亲救我啊……”被他压制的男子显然已经被方才那狂奔的马儿吓得不轻,刚刚落地,就忍不住放声大吼,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明显的哭腔。

远处的李泽已经按捺不住,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一个不注重,他的小儿子就会被人押来这里,一张脸顿时气得铁青,咬牙切齿道:“方才还说本将是卑鄙小人,本将看,睿王爷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镇南将军完全不在状况之中,愣愣地看了看凌飒手下的那人,又看了看白马之上气质斐然的男人,茫然许久,似乎才逐渐反应过来。

君洛寒唇角一勾,斜了一眼身旁的苏紫染,淡淡道:“本王的军师确实光明磊落,可本王却从未说过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何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难道李将军以为不妥?”

李泽登时就被噎住。

苏紫染却差点没忍住笑场,这男人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要把对方气死不成?

...

...

第261章 你倒是关心他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方才还高高悬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下,虽然容恒还在对方手里,可是起码,他们已经有了和那李泽谈判的资格不是吗?

这男人果真是任何时候都不会让人失望。

只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就完全扭转了局势,也许连他适才同意退兵二十里也是为了拖延时间蒙蔽李泽而故意为之吧?

哦,或许还为收服军心。

以他一个从未来过战场、却突然成了元帅的王爷来说,或许底下将士都只是表面恭敬、实则不服,而他方才此举,却是连同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心一块儿收服了。

如此运筹帷幄之中的远见卓识,明明该是很可怕的,可她却莫名觉得心安。

风呼啸,马长嘶,两方人马经久无言,迎面的秋风刮起一红一蓝两面大旗,猎猎作响。

就在这阵诡异的死寂中,李泽之子愈发害怕,跪在地上的身影瑟瑟发抖,突然,他踉跄爬起,像是发了狂一样想要冲到对面的漠渊阵营去。

“父亲……父亲,快救我……”

没走两步,凌飒眉目一凛,剑柄立刻往他膝弯处飞了出去。

“啊……”

“住手!”

伴随着他一声痛呼,同时出声的还有对面焦躁不安的李泽,手中长枪立时一震,他大吼:“睿王爷到底想怎么样?”

“如今倒是成了本王想怎么样了?”与对面那个满脸急色的人想比,君洛寒眼梢轻挑,气定神闲,瞥了一眼立于一旁的镇南将军,他敛了敛眸,收了嘴角戏谑的嘲讽,问道:“将军的意思是……?”

镇南将军会意,立刻旋身,凌厉的视线立刻朝对面的李泽射去,笑得阴测测:“李泽,你抓我恒儿的时候,一定没想到会有这一刻吧?那如今,我是不是也该让你漠渊将抢占我天阙的那些城池都还回来,否则就杀了你最疼爱的这个儿子?”

李泽双目一凛,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你别忘了,你儿子也还在本将手里呢!”

镇南将军“哈哈”一笑,旋即敛了神色,沉目冷声道:“别废话了,先将容恒放回来,我们再放了你的小儿子!”

“哼,你当本将是傻子?”李泽冷冷一笑,手中长枪凌空一挥,喝道:“若是本将把你儿子放了回来,你却不放本将的儿子,那本将到时候找谁说去?”

这回却是未等镇南将军开口,君洛寒骤然打断:“李将军当是人人都像你一样么?若非为了换回容恒,本王要你那一无是处的儿子又有何用?”微微一顿,他凤眸一眯,扬声道:“今日就当着天阙和漠渊众将士的面,本王承诺,只要你将容恒放回来,本王就立刻放回你儿子,绝不食言!”

此话一出,场上又是一片长久的寂静。

李泽面色微沉,垂着眼帘似是仍有犹豫,只是不难看出,此刻的他已经有些动摇。

苏紫抿了抿唇,几不可闻地染轻叹一声,策马往君洛寒的身边又行了两步,直到与他的距离不过一步之遥,侧身遮挡了身后众将士的视线。

她轻声道:“王爷,不如小人将李泽的幼子带到两军中央,让他们也把容小将军带过来,如此再行交换,如何?”

男人眯了眯眼:“怎么,你也信不过本王?”

苏紫染心下微惊,忙不迭地摇头:“自然不是。只是既然最后的结果都一样,王爷又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小人的方法不是省却了许多功夫么?”

熟料,男人却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你倒是关心他。”

若非苏紫染靠得近,恐怕就要错过他这句意有所指的话,心里蓦地一颤,抬眸看他,却见他正眯着双眼目视远方,狭长的凤眸中掠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幽邃。

呼吸微滞,正待开口说点什么,他沉沉的嗓音已随着秋风传入耳中:“你去吧。”

忽略心头那抹怪异的感觉,苏紫染眸光微微一凝,答了声“是”。

在男人的示意下,凌飒将手中扣押的李泽之子带到了她面前,她伸手接过麻绳,策马快速朝两军对垒的中央地带奔去。

此刻,似乎唯有这一路的颠簸可以掩盖她震荡的内心。

“李将军,我们睿王爷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还不速速将容将军放回!”

李泽没有料到君洛寒会突然改变主意,眉间掠过一丝分明的诧色,旋即便扬了扬手,高声道:“来人,把那小子带过去!”

一场精心策划的闹剧就这么过去,原本漠渊已经做好必胜的准备,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就像是对于一个心情颇佳的漫步者来说,面前突降晴天霹雳一般,所以他们离去时的那种表情,就像是天阙士兵杀了他们全家一样。

再次想起这件事,已是当天夜里。

“王爷……王爷……”

被人喊了多次,男人竟才慢慢回过神来,眼梢轻掠,深邃的视线徐徐朝地上跪着的李副将投去。

摇曳的烛火映射下,他眸光微敛,面沉如水,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李副将的心里越来越虚,如果说起初他还觉得自己能够安然度过此劫,那么面对这个他完全看不透的男人,唯一的一点侥幸也逐渐消失殆尽了。

凌飒皱了皱眉,神色颇有几分古怪,似还有些轻微的诧异,他为数不多看到王爷露出这般神情的时候,无不是为了那个女子,难道说,王爷此刻又在想她吗?

营帐中的氛围渐渐地有些让人毛骨悚然,幸而,在李副将几乎要承受不住心头的压力时,男人终于开了口。

“这么多年,镇南将军待你不薄,在你偷偷为太子办事的时候,心里就没有半分歉疚吗?”

低沉的嗓音不辨喜怒,似乎只是在叙述一件最普通不过的日常琐事,李副将起初还愣了愣,半响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跟自己说话,可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一开口就是这样的试探。

微微调整了一下面部僵硬的表情,李副将冷哼一声:“属下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

“难为你宁可做一个万人唾弃的叛将,也不愿将自己的主子供出来。”

君洛寒微微一哂,漆黑的凤眸中划过一丝淡淡的嘲讽:“不过你放心,本王还不屑用你去威胁他。”

...

...

第262章 是不是该好好谢谢你?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月色皎洁,密密麻麻闪耀的星子遍布广袤的夜空,风拂过,夹杂着寥寥沁人心脾的花香,清澈的湖面上萤火虫点点,三重亮色映射着湖边两个身着铠甲的人影。

“瞧瞧你都成什么样儿了,不就是一次失败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苏紫染骂骂咧咧道。

容恒唉声叹气地望了她一眼,眸光幽幽,五官分明的俊脸上闪过一丝落寞。摇了摇头,他叹道:“凤兰,你不懂。”

看着他故作深沉的模样,苏紫染莫名有些想笑,若非现在这场景不太合适,她非得好好嘲弄这人一番才行。

“咳……”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她板了板脸,狠狠斜了一眼过去,“的确是我不懂,原来从前都是我看错了你,还以为你真有什么雄心壮志,没想到吃了一次亏就成了这般模样。”

见他脸色微变,似乎更加难过,苏紫染心有不忍,想着这人肯定自小到大没受过什么挫折,如今免不了自艾自怜一番,便软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道:“便是老马也有失蹄的一天,何况你这初入战场之人?再说了,这天阙军中出了叛将,对方又是有意设下陷阱瓮中捉鳖,任你武功再高,又怎么躲得过这一劫?”

“凤兰……”

闻言,容恒似乎更加委屈,看得苏紫染微微一惊,连忙回想自己方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谁知这厮却突然扁了扁嘴,幽幽接了一句:“你竟然说我是鳖……”

“啊?”

苏紫染愣了愣,当她意识到这人在说什么之后,眼角蓦地一抽,再也忍不住狂笑出声。

“你……哈哈哈……哈哈哈……”

“凤兰!”容恒怒了。

“哎哟,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哈哈哈……”苏紫染一边强行绷着脸,一边使劲按着自己的腹部,方才笑得太猛,一下子有些隐隐抽痛,然而此刻,眼底却怎么也掩不去那抹晶亮璀璨的笑意,“你呀你呀,刚才还难过得跟什么似的,怎么一转眼就跟我纠结起这种东西来了?”

容恒轻声一哼,微微错开与她相交的视线:“你说,同样是第一次上战场,为什么我就只能被困在敌营束手就擒,他却能运筹帷幄,把一切都掌握在手里边儿?”

苏紫染又是一诧。

那个他,指的是君洛寒?

摆了摆手,她似乎毫无芥蒂地笑道:“你懂不懂,我们这样的,才叫正常人。而他那样的,与我们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难道你不觉得,活成他那样……太累了么?”

容恒眸色一闪,良久,方才几不可闻地“恩”了一声。

或许正是因为不是一个世界,正是因为这份难以企及,你才会深陷其中吗?

调整了一下面部微僵的表情,他伸手指了指眼前那些萤火虫:“你说,你如此开导,我是不是该好好谢谢你?送你个萤火虫灯笼如何?”

苏紫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容大将军,真不是我说你,你怎么那么老套?现在都什么年头了,哪儿还有人送萤火虫的?”

容恒好不容易扬起的笑容又是一僵,霍霍磨了磨牙,他恨恨道:“你这女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诗情画意?”

“当然……”她故意扬长了尾音,在对方愤愤的神色逐渐转为期待时,双眼突然一眯,无辜道:“不懂!”

对面那一张瞬间憋得通红的脸色让她足足乐了半天:“诶你别生气呀,我这是在夸你淳朴呢!”

“是吗?”容恒咬牙切齿、嘴角抽搐地瞪着她。

“那当然啦!”苏紫染点了点头,敛了嘴角笑意,一脸郑重地与他道:“我觉得,要送我礼物,你还是直接送钱实惠些。喜欢什么我可以自己去买呀,你说对吧?”

“……”

远处,镇南将军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沉肃的眼中隐隐含着一丝凝重。

他自己的儿子,他自然了解。恒儿虽然看似没心没肺,实则却是心高气傲,白日里出了那样的事,心里定是过不去那道坎儿,所以处理完军中之事后,自己特意出来找他,想好好开解开解他,免得日后留下什么遗憾。

可是如今看来,似乎是不需要了……

虽然他听不到远处那两人具体在说什么,可是看恒儿的神色,竟是从未有过的生动与满足,哪里像是在介怀那件事的样子?

如果说起初他还只是疑惑,像睿王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如此信任一个人人,甚至让一个小小伙兵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军师,那么到此刻,他总算是知道了答案。

方才出来之前,他听到一个士兵与人提及睿王昨夜对小九的细心呵护,还说王爷或许是个断袖,当时他就隐隐有所察觉,如今再看恒儿的样子,这个“小九”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只是,前几夜的那场谈话,恒儿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多少。

尽管被降了位份,可对方还是睿王侧妃,就算他不说什么,朝中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恒儿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就算是睿王本人,虽说娶了新王妃,可他看这女子的眼神,分明和外头的传言大相庭径,说什么“睿王有了如花美眷在旁,哪儿还想得起那个被贬为侧妃的女子”,依他看来,只怕睿王对这女子才是真的情根深种!

便是这女子,有了睿王那样优秀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对恒儿动情?

只是,最可怕的是,这些道理恒儿并非不懂,只是真的做起来却又情难自禁……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正欲转身离开,身旁却骤然响起一道沉缓的男音。

“镇南将军为何叹气,容恒能得解开心结,将军不该高兴才是吗?”

他蓦地一惊。

睿王!

愕然抬眸,男人的话却还没有结束,嘴角挂着一丝浅淡的弧度,平稳的声线中却不含半丝笑意:“本王倒是不知,才一天的时间,本王的军师已经和容恒如此熟稔了。”

似乎根本没打算要得到什么回答,说罢,他翩然转身,玄色外袍似乎与那夜色融为一体。

镇南将军狠狠一震,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

...

第263章 那个关于男宠的传闻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接连三日,暴雨倾盆,堵了汜水关军事要道。

主帐内,一身白袍的男人坐在帐中唯一的宽椅上,面沉如水,另外几人皆是来回不断地在帐中踱来踱去,每一个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与烦躁。

凌飒收到来自另外几位将领暗示的眼神,太阳穴突突一跳,为什么每次碰到这种事就要他来说,难道他们以为他一直跟在王爷身边就能从王爷的威严中幸免于难了吗?

蹙了蹙眉,他微微垂了眸子,只作没看见。

镇南将军嘴角一抽,正要开口,将他们所有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的男人却是面色一凛,骤然开口:“有什么话不能与本王说的?”

苏紫染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虽然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请让镇南将军等人吞吞吐吐,可这男人从他们进这个营帐起就是这样一张死人脸,要是有人敢开口才见鬼了呢!

就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男人沉沉一眼掠来,吓得她眸色一闪,慌忙垂下了脑袋。

镇南将军无奈,犹豫着道:“王爷,末将以为,王爷若要从那小城通行,似乎有些不妥。”

“哦?将军以为如何不妥?”

“回王爷,虽然末将并不相信鬼神之说,可是那僵尸城名副其实,确实有许多百姓亲眼所见夜晚有僵尸出来游荡,若强行进城,末将怕……军心不稳!”

另一名老态龙钟的副将见状,也连忙附和:“王爷,末将以为,镇南将军言之有理。鬼神一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我们天阙士兵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因为这种事有所损伤,着实会成为一个笑话啊!”

苏紫染原本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闻言,不由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个老顽固,起初还以为他只是冥顽不灵了些,没想到还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一瞬间,对他的印象一下子又降了几个档次。

谁知,出人意料地,下一秒,他竟突然话锋一转,口气咄咄道:“不若由末将亲自前去那僵尸城侦查一番,若是僵尸一事只是城中百姓以讹传讹,那末将便立刻回来禀告王爷,好让王爷带兵进驻;若是确认夜晚有僵尸出没,或者……或者末将三日后还没有回来,还望王爷能够等上一段日子,待那汜水关的大水疏通以后,再行攻打漠渊。”

苏紫染挑了挑眉,眉宇间微微闪过一丝诧异。

“便是要探路,也不该由孙副将前去。”君洛寒沉了声音,眸色深深地扫了众人一眼,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同意此举而另行物色人选的时候,他却轻哼一声,意味不明地道:“更何况,本王并不认为有探路的必要。”

孙副将一惊:“王爷……”

苏紫染勾了勾唇,瞬间了悟男人这番话的意义。

似乎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男人紧绷的下颚微微一松,嘴角几不可察地上扬:“军师可知道本王在想什么?”

不意自己突然会被点名,神游天外的苏紫染先是一愣,旋即嘴角便是一抽。

见众人无不朝她望来,她无奈地撇了撇嘴,这男人莫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连她在想什么也知道?

下一秒,只好做了这男人的传话筒,解释道:“若是如诸位将军所说,僵尸城中的百姓皆言见过夜晚出游的僵尸,那么孙副将若是前去,此景也必不可免,只怕到时候即便发现了什么,也会因为一个人孤立无援而身陷绝境。王爷的意思,世上绝无鬼神之事,若是因为这种事而延误战机,那才真的要成为漠渊的笑柄,还不若我天阙大军一同进驻,即便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能一同解决。”

说出那句“世上绝无鬼神之事”的瞬间,其实她的心里虚了那么一下,若是真的没有鬼神,那她又是怎么出现在古代的?

只是僵尸城一事,却实在古怪。

她也算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什么稀奇的事儿没见过,可是像“穿越”这样的事根本就是亿万分之一的几率,整个城池都出现所谓的僵尸根本就不可能!

这件事,怕是人为作祟……

镇南将军深邃的目光缓缓朝她扫来,那一眼包含的东西太多,诧异,敬佩,遗憾,无奈……看得她心头微惊,这都什么跟什么,就算她意外之下说出了男人心中所想,也不用这么看她吧?

孙副将却仍是有所迟疑,沉吟片刻,看了看男人的神色,确认她要表达的便是男人的意思之后,蹙眉道:“王爷,毕竟僵尸城是在我天阙与漠渊开战之前就已存在,并非一朝一夕的刻意之举,这也就是说,此事并非漠渊之人的诡计,所以末将担心……”

话未说完,就被苏紫染骤然打断:“就算不是漠渊的诡计,孙副将又怎么知道不是其他人的诡计?”

“军师这话什么意思?”

男人轻轻睇了他一眼,唇角几不可察地一勾:“或许这件事与此次开战并无关系,只是有人刻意针对那座城池。”说罢,他眼梢轻抬,再度抬眸,看的却是眸色晶亮的苏紫染,笑问:“军师,本王说得可对?”

必须对啊!

苏紫染立刻点头,不由佩服这男人的洞察力和想象力,她也是曾经在电视里看到过类似的场景才会有此猜测,没想到这男人仅仅是听她说了那么一句“其他人的诡计”就知道了她想表达的东西,简直神了!

“小人正是这个意思!”

这回,不仅镇南将军不说话,就连孙副将也沉默了。

尽管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可是见王爷如此执意,军师也言之凿凿,似乎僵尸城的事情真的如他们所说一般。

偏偏男人还非要问他一句:“孙副将以为如何?”

他咬了咬牙:“一切但凭王爷吩咐!”

苏紫染暗暗翻了个白眼,这男人还真是得寸进尺,恶趣味程度一点儿都没变,明明人家都已经默认了,他还非要去刺激人家一下才甘心……

“如此甚好。”君洛寒点了点头,嘴角弧光点点,笑意却不达眼底,沉声道:“吩咐下去,明日一早,三军绕过汜水关,进驻僵尸城!”

“是,末将遵命!”

关于行军一事终于商议完毕,众人正要退出营帐,就在帐帘被孙副将撩起的瞬间,男人的声音却骤然响起。

“小九,你留下。”

苏紫染和其余几人皆是微微一惊,不意他会如此,反观镇南将军,却是了悟般地转过身,径直离去。其他几人见状,便立刻跟了上去,留下唯一站在门口的那人僵直了身子。

“将军……镇南将军……等等属下……”

孙副将已经有些上了年纪,战场上的风采却是不减当年,就连此刻阔步追起人来也是毫不含糊,只那么片刻的时间,他就追上了那个远远离去的背影,还丝毫不带喘的。

镇南将军扶了扶额角,颇有几分无奈地转头看着他:“孙副将有什么事吗?”

“呃,属下是想……属下是觉得……那个……”

镇南将军不耐地打断:“孙副将往常可不是这种吞吞吐吐之人啊!”

“正是,正是……”孙副将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讪笑两声,与方才营帐内那个义正言辞、舍身取义的模样完全不同,竟是十足的一个老顽童,“这个,属下认为,睿王爷确实是有勇有谋,此番皇上任命他为三军主帅,着实没有看错人!”

“说重点!”镇南将军心里微微好笑,却仍是板着一张脸,狠狠剜了他一眼。

孙副将一咬牙,像是豁出去了一般,闭着眼道:“不知将军有没有听过军中那些传言?”

“哦,什么传言?”

“原来将军没有听过,也难怪将军毫不怀疑啊!”孙副将沉沉地叹了口气,略显浑浊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明显的担忧,“虽说此事乃睿王爷的私事,与我等毫无关系,可若是任由底下人这么传下去,属下生怕破坏睿王爷名声的同时,还会影响军纪、动摇军心啊!”

镇南将军并非不知事情的严重性,只是他如今已经知道那个军师的真实身份,所以对睿王的行为半点不觉诧异,只是旁人却是……

他敛了敛眸,正色道:“孙副将说的可是那个关于男宠的传闻?”

孙副将一诧,不意他竟然已经知道,忙不迭点了点头:“正是!”

“难道孙副将也觉得这个军师没有真才实学吗?”

“那倒不是……”

“那就是了!”镇南将军沉了眉目,显然已经有些不悦,“王爷与军师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怕旁人非议,可若是连孙副将也听信谣传,未免让王爷寒心。”

孙副将心里一惊:“将军,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不管是不是那个意思,这样的风言风语,本将不希望再在军中听到!”他冷哼一声,“妄议主帅,该当何罪,孙副将应该明白。明日你就去将那最先传播此谣言的人抓起来,军法处置!本将倒是要看看,还有没有人敢如此胡言乱语!”

...

...

第264章 盛情难却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镇南将军回去以后,思来想去都觉得提心吊胆,王爷分明就已经知道了小九的身份,那他方才对自己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意思?

什么叫想不到军师和容恒如此熟稔?

其实,对于那个女子和恒儿的关系,尤其是恒儿对那女子的感情,王爷都是看在眼里的吧?他之所以不点破,怕也是顾着那女子的想法。

“哎……”

真不知道恒儿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不属于自己的人终究不会属于自己。

不行,他一定得再跟恒儿说说,免得恒儿越错越离谱,否则真到了哪天不可挽回的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营帐内。

男人自从开口说了那声“小九,你留下”之后就不曾开过口,神色专注地垂着眼帘,却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方才让她留下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苏紫染起初还只是觉得诧异,可是久而久之,她渐渐就有些不淡定了。

明明是他让她留下的,如今一言不发又是什么意思?

略略抬眸,见男人深邃的五官线条中敛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寒气,她心里一惊:“王爷……”

这又是哪儿有人得罪他了?

男人紧绷的下颚微微一松,深邃复杂的一眼朝她掠来,与方才笑颜以对的模样完全不同,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她也说不清楚,只是现在的他,似乎不太想搭理她。

心里顿时一个咯噔,不想搭理她干嘛还让她留下?

撇了撇嘴,苏紫染不禁觉得奇怪,怎么一个人的情绪变化可以这么快,明明在他们商议结束之后再也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她究竟是如何突然之间惹到了他?

“小九,你陪本王下盘棋,如何?”

“啊?”苏紫染眼角微微一抽,一时间不明所以,完全不在状况。

“下棋,会吗?”

男人竟然好脾气地把话又重复了一遍,一边说,一边取出一方玲珑棋盘来徐徐摆放,与方才深沉如海的模样又是大相庭径。

苏紫染看得云里雾里,这男人,人家翻书都没他翻脸的速度快啊!

烛火微漾,跳跃的火光落在精致的玲珑棋盘上,纵横交错的玄色线条折射着透亮的光芒,一颗颗碧玉般玲珑剔透的棋子璀璨闪耀。

眼波流转之间,苏紫染一声轻笑,伸手止住了男人摆子的动作:“王爷,下棋没有赌注怎么成?”

不意她会如此,男人微微一怔,转而却是勾了勾唇,深邃凤眸中的阴郁雾霾一扫而空,潋滟璀璨。

“小九想要什么?”

“这个嘛……”话锋微微一顿,她皱了皱眉,似乎是苦思冥想的模样,“小人还没想好,不如等小人什么时候想到了,再行告诉王爷?”

男人眯了眯眼,点头:“可以。”

没想到他会这么好说话,苏紫染顿时笑得眉眼弯弯,立刻又补充了道:“小人还有一个提议。”

男人挑了挑眉,眼梢轻抬,瞟了一眼被她抓在手里忘了放开的胳膊,眼波微微一转,又徐徐收回视线:“恩。”

“其实咱们平日里下的都是王爷那般的棋,未免有些无趣老套,不若今日咱们换个新玩法?”

其实苏紫染也觉得自己今日有些得寸进尺了,只是她这么做却是有私心的。

虽说她不知道这男人的棋下得如何,但是这种考验谋略心计的东西,对于这男人来说不正是信手拈来之事么,那她赢他的可能性未免也太小了,还不如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或许还能险胜一招。

男人似乎是来了兴致,晶亮的凤眸中闪过一道璀璨的流光,笑道:“说来听听。”

苏紫染想了想怎么说才比较妥当,到最后简单一句话就囊括了精髓:“五子连成一线,横向纵向皆可。”

绕是男人学识过人,可对这种下棋方法也是闻所未闻,不由心生诧异,微微挑眉看向她:“这是小九自创的棋路?”

“当然不是!”苏紫染微微一抽,她哪儿有那本事啊?

“这叫五子棋,是我幼时的先生教的。”

将棋盘上那些用于示范的黑子一颗颗收进棋盅之内,她扬起脑袋,粲然一笑:“王爷可有兴趣一试?”

男人却忽地眯了凤眸,小九啊小九,难道你忘了,你只是一个穷乡僻壤出身的伙兵,哪儿来什么幼时的先生?

一句“你那些古怪的想法都是你那先生教得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幸而最后一丝理智仍旧残存,他眉心微微一凝,敛了敛眸,垂下眼帘。

“小九都将棋局撤了才来问本王的意思,不觉太迟了吗?”

听出他话语中不加掩饰的揶揄,苏紫染顿时就乐了:“若是王爷不愿意,大不了小人再摆回去嘛!”

男人睇了她一眼,语气中含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宠溺:“盛情难却。”

苏紫染眸色一亮,“啪嗒”一声,率先落下一枚黑字。

男人紧随其后,烛火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昏黄中,朦胧而俊雅,凤眸偏逆着光,虽看不清其中神色,嘴角那一抹微扬的弧度却分明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不错。

两人就这么一子一子的下着,谁也没有占到上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棋盘上已是黑白遍布。

“王爷,小人从来都没有花这么长时间下一盘棋!”

“恩?”

“往日跟人下这棋的时候,从来都是片刻光景,小人就能把对手杀得片甲不留!”

男人点了点头,意味不明地挑眉道:“哦,是吗?”

若说前一刻苏紫染还不明白他这声“是吗”的意思,那么在他的示意下,目光落向棋盘的瞬间,她却满目愕然地瞪大了眼。

什么情况?

眉心紧紧一蹙,她微眯了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玲珑棋盘,一次又一次地数着上头黑白子的个数,最终却仍是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想她曾经纵横五子棋场十几年,今天竟然被一个初学者打败了?

这怎么可能啊!

...

...

第265章 自愧不如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不过是一次的输赢罢了,小九不必太放在心上。”见她仍是满脸纠结,男人的眼底不由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小九不是也说了吗,除此次之外,小九都是只消片刻光景就能把对方杀得片甲不留。”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苏紫染就更无地自容了。

这五子棋是她传授给这男人的,可偏偏这男人第一次下就轻而易举地赢了她,他怎么可能相信方才她说的那番看似自吹自擂的话?

还说把别人杀得片甲不留呢,现在分明是她自己一败涂地,这男人心里还指不定怎么嘲笑着她呢!

心中尴尬,面色窘迫,此刻的她,只恨不得能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王爷……”

她满脸气苦地撇了撇嘴,正要开口,却被男人含着笑意的声音打断:“本王知道,这只是小九与本王开的一个玩笑,不若我们再下一盘?”

苏紫染微微一怔。

我们?

什么时候,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竟和一个伙兵出生的军师成了“我们”?

就连曾经的她也不曾拥有的殊荣啊,她从来都是多余的那个,他和花倾城之间才能够称之为“们”,而如今,换了一重身份待在他身边,竟是能得他如此青睐。

何其讽刺……

她敛了敛眸,偷偷看了他一眼,生怕他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却见他神色专注地摆放着棋盘上的黑白子,未曾抬眸,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她这突然变化的神色,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五味杂陈的心中又不由泛起一丝涩意。

“啪嗒”一声,最后一颗棋子摆放完毕,依旧没有得到她的回答,男人眸光微微一凝,询问的视线徐徐落在她脸上。

见状,苏紫染尴尬地扯开一丝笑容:“王爷开口,小人又岂敢拒绝。”

男人眸色一黯:“小九,你如今已经是本王的军师,日后不用再以小人自称。”

不意他的思维跨度会这么大,苏紫染诧异的同时,方才那点伤春悲秋的东西也全抛之脑后了,意识脱线之下,一句不经大脑的话便脱口而出:“那小人要如何自称?”

既不是“属下”,也不能是“小人”,那她该如何自称,总不能直接说“我”吧?

“随你高兴。”

闻言,苏紫染先是一诧,旋即就怒了,这叫什么答案啊,说了等于没说,还随她高兴?

咬了咬牙,道:“那小人还是继续以小人自称吧,毕竟这么长时间已经习惯了,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男人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却是默许了她的话。执了黑子正要落下,却又突然被她“呀”的一声惊呼打断。

他眉心一蹙:“怎么了?”

苏紫染嘴角微微一抽,也不知道自己发的什么神经,怎么突然之间那么大反应,搞得好像真有多大事儿一样,其实她只是想说,把黑子让给她吧……

可是被这男人黝黑的眸子盯着瞧,她不自察地咽了口口水,哪里还开得了那个口?

视线缓缓从男人脸上移到他手中的黑子上,顿了片刻,又重新移回到他脸上,眸光幽幽地看着他。

末了,轻轻摇了摇头:“没事了,王爷继续吧。”

男人挑了挑眉,骨节分明的右手伸出,将那黑子的棋盅托于掌心,黝黑的眼底闪过一道促狭的微光,菲薄的唇瓣微微一勾,刹那间芳华尽显,动人心魄。

正看得怔忪间,男人薄唇微启:“想要?”

苏紫染一脸郁猝地看着他,究竟是她的心思就全写在了脸上,还是这男人会读心术?为什么她在想什么,他总是看一眼就能知道呢?

而且他现在这个动作……莫名就让她想到了主人逗宠物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根骨头,一边笑一边看着自己的宠物,还万分欠扁地问一句“想要?”

思及此,她突然咬了咬牙,一脸愤愤地别过头去:“不想!”

瞧瞧,这才叫有志气!

男人“哦”了一声,放下棋盅:“本王还以为小九喜欢,正打算让给你来着。”

就在她几欲反悔说自己确实很喜欢的时候,他话锋一转,一脸正经道:“不过既然小九不想要,本王也就不勉强了。”

“……”

执黑可先下,这便是苏紫染喜欢黑子的原因,拿到整盘棋的主导权,从而拿到最终的胜利,这便是她的一贯棋路。

此刻,她正托着下巴看着眼前的棋盘,星眸璀璨晶亮,长如蝶翅的羽睫扑扇扑扇的,在那正对着她的烛火映射下,于眼窝处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殊不知她如今这不经意的小动作露出了多大破绽,若非男人早就猜到她的身份,这必定是要让男人怀疑的因素之一。

男人落子之前,狭长的凤眸清幽幽扫了她一眼,不知是想到什么,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似乎很是愉悦的模样。

手起棋落。

一子定乾坤!

苏紫染执起白子,男人便从容不迫地看着她凝神思考的样子,直到她那一子落下的时候,他才微诧着动了动眼皮。

都说由棋路观人心,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人很要强,却不知她竟是像个男子一样大气。

他缓缓地抬手,修长的食指和中指伸入棋盅之内执起一白子,不紧不慢地落下,动作优雅从容,恍若惊世翩鸿。

苏紫染不禁暗骂,估计这男人跟别人下棋就没输过,单单是看他这般动作,就能把对方不论男女迷得神魂颠倒了……

当然,她除外!

她撇了撇嘴,“啪嗒”一声,落在一子。

男人微微挑眉:“古语曰:急于求胜者,多败。”

苏紫染头顶顿时划下三根黑线,看了一眼棋局,暗悔自己方才确实是被这男人扰了心神,还说什么她除外,分明就没能从他的妖术中幸免于难嘛!

可是他非要这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从暗夜遍布,一直到烛泪点点、天色渐亮,两人始终是难分高下,这盘棋也就一直没有停下。

君洛寒不得不承认,他碰到对手了。

若不是他严防死守,以对方的进退有致来说,这盘棋恐怕他要输了。

现在的他们,每下一步都格外严谨,生怕一朝错,满盘皆输。

其实人生中能够碰上一个棋友也实属不易,一方面难有人与他棋艺相当,若是与棋艺稍逊者,就会失了下棋的乐趣;另一方面,即便真的有和他旗鼓相当之人,他也无法毫无警惕地与对方下一盘,毕竟,棋路可观人心。

所以这一生能够碰上一个她,真的是带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以至于他那颗空寂的心逐渐被填满,甚至觉得,与她比起来,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

空气中泛着微凉的水汽,即便是营帐中,二人落在地上的衣摆也都已经湿了。

明明已经到了秋日,苏紫染的额上却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其实她的棋艺并不差,两世为人,她都精于此道,只是因为不了解这个男人的底细,或者说是有些怕他的深沉,所以一开始才会选择五子棋。

没想到不论是哪个,她好像都会输的样子……

咬了咬唇,她不由暗自腹诽,真是没天理,这样天生就没弱点的人,到底活在世上干嘛的?难道就是为了气气别人,好让人对于重新投胎这件事抱有幻想?

怔忪间,男人突然执起一子,却是落在苏紫染死都想不到的一个位置,从一开始,两人就是旗鼓相当,甚至男人比她略胜一筹,可他现在下在这里,却是为何?

难道是因为想完成她的心愿,所以故意认输?

嘴角微微一抽,她差点没忍住给自己来一拳,这都什么跟什么,这男人要是会为了完成她这小小军师的愿望就故意让着她,那这男人要么就是疯了、要么就是断袖了……

“王爷这是让着我吗?”她微微挑眉。

“小九就这么肯定本王会输?”男人凤眸一眯,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苏紫染恍若被他蛊惑了一般抬起头来,突然精神一凛,她又垂下脑袋轻松落子。

恍然一笑,白子一声脆响,落在被黑子的包围圈中,她刚想欢呼雀跃自己终于胜了这盘,却在看到棋盘情势的时候满目愕然。

那一步,置之死地,柳暗花明!

她张了半响的嘴却说不出一句话,脸色变了几变,终是神色复杂地叹道:“王爷棋艺高超,小九自愧不如!”

男人浅笑:“无碍,下棋本来就是愉悦身心之事,不必太注重结果。”

苏紫染很想说,您老人家赢了,您当然这么说啦……

可是面上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王爷言之有理”的模样,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闻男人磁性的嗓音再度在耳边响起:“难得棋逢对手,虽说小九最后还是输了,可若是小九真有什么愿望,本王还是愿意尽力满足。”

“真的?”苏紫染眸色登时一亮,像是一只突然看到了猎物的小狐狸。

男人凤眸流转,晦暗不明中闪过一丝苦笑与自嘲,旋即便垂了眼帘,低声道:“自然是真的。”

只是曾经与你说过,除了放你离开,其他要求都可以满足你,你却丝毫不屑,却宁愿以如此方式求得我一个承诺吗?

...

...

第266章 你还欠本王一个孩子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心里却完全没有想那么多,在她看来,身为王爷的他自是不会对一个小小的军师食言,所以连带着连输两盘的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乐呵呵地笑弯了眉眼。

“小九。”男人突然沉了声音。

原本正研究着面前棋盘的某人闻声,心头微惊,这突然又是怎么了?

抬眸看他,却见他狭长的凤眸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四目相对,她眼底的情绪由诧异逐渐转为惊怯,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讪讪道:“王爷若是后悔了也没关系。”

可是不用这么盯着她吧?

君洛寒先是一怔,旋即不禁一阵莞尔,故意板了脸重重地咳嗽一声:“后悔倒是不至于,只是小九先前说这棋局得有赌注才行,可又只说你赢了本王会给你什么,却忘了说本王赢了你能给本王什么。”

苏紫染瞬间面瘫。

这男人的言下之意很明白,如今是他赢了,所以她也得给他点儿战利品才行。

可他要什么没有,就凭如今的她,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眼神闪烁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她尴尬地讪笑两声,故作迷惘:“王爷这话什么意思?”

“小九,你如此聪明,怎么会不懂本王的意思?”

这么一句话就让苏紫染彻底装不下去了,她扁了扁嘴,欲哭无泪道:“王爷,小人向来都是一穷二白,哪儿来什么赌注能输给王爷?”

男人挑了挑眉:“这么说,你先前那话是故意蒙本王的?”

“啊?”

“明明没有东西能输给本王,你却说要这棋局没有赌注怎么成,这不是故意蒙本王是什么?还是说,你是料准了自己会赢,所以……”他没有再说下去,眉心微微一蹙,意味不明地继续道:“本王这赢家都许了你一个愿望,你这输家却想抵赖,这是什么道理?”

苏紫染眼角狠狠一抽。

她现在能不能说,那什么愿望她不要了,前面的话也烦请王爷当作没听过么?

可是对上面前那双黝黑晶亮的凤眸,一句话偏偏噎在了喉口,上不来也下不去,差点儿没把她给憋死。

半响,男人幽幽的视线还不曾撤去,看样子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苏紫染一狠心、一咬牙,索性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紧绷的表情像是下一秒就要英勇就义一样:“王爷,小人身上可就这么一件铠甲,若是王爷喜欢的话,就扒了去吧!”

男人眉心突突地跳了两下。

扶了扶额角,他哼笑一声,眯着凤眸问道:“此话当真?”

自然当不得真啊!

苏紫染又惊又惧,她这么说只是为了表明她真的很穷好不好,要是真为了盘棋连铠甲都输掉,那她往后还要不要见人了?

几乎都要哭出来,她一脸可怜巴巴地盯着男人:“王爷这么有钱,为什么非要跟小人过不去呢?”

男人眸光微微一凝,半响,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一点没变。”

苏紫染蓦地一惊。

可待她抬眸看他时,男人却已别开了视线,平静无澜的面色中丝毫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好像方才那句话只是最平常戏谑调侃。

难道,又是她想多了?

怔忪间,男人沉缓的声音却又徐徐在耳畔响起:“小九,你有没有听说过,当那些赌徒还不出钱的时候该如何抵债?”

她一愕,满脸惊疑不定地瞪着男人,眸光微微流转,半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句:“王爷该不会因为这么一盘棋就要砍了小人的四肢吧?”

男人的脸倏地就黑了。

“果真是无知小民!”

他斜了他一眼,冷冷一笑,可是看到她那张蠢得冒泡的脸时,却又忍不住想笑。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继而才道:“对于女子来说,那叫以身相许。不过既然你是男子,本王就只好宽宏大量,允你卖身抵债了。”

宽宏大量?

允她卖身抵债?

苏紫染那张脸瞬间扭曲得不成样,狰狞、纠结、愤愤、懊恼……可谓五彩斑斓,精彩到了极致。

“王爷,卖身抵债的难道不也是女子吗?”

要是为了这盘棋把她自己也给输了,那可不只是没脸见人,而是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哦,是吗?”

“当然是真的!”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有多正确似的,她忙不迭狠狠点头:“其实王爷说的这个方法小人也听说过,只是王爷有一点说错了,赌徒并非亲身抵债,而是把自己的妻儿拱手送给债主。”

男人神色未变,眸光轻敛,徐徐睇了她一眼。

那一眼不知包含了些什么东西,看得她心口猛地,几步是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王爷,不如这样吧,往后等小人娶妻生子之后,把自己的孩子送给王爷如何?”

说完,她就差点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这张该死的嘴啊,怎么就那么贱呢……

如此英勇之举,还不知道这男人要怎么看她了……

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低垂着脑袋,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她微微咬着下唇,满心慌乱地等待着男人对她的判决。

是扔出军营,还是直接处斩?

不过这还不是都得怪这该死的男人,如果不是他咄咄逼人,她哪里会如此口无遮拦、慌不择言!

想得太过入神,以至于男人已经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她都没有丝毫察觉,直到呼吸被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扰乱,她才一脸惊惶地抬起头,蓦地撞入一双漆黑如墨的凤眸之中。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就像一只被猎人射中的慌乱小鹿,满目愕然瞪大了双眼,而他就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猎者,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却又无端地让人感到害怕。

“小九,这句话,本王记住了。”

温热的呼吸肆无忌惮地扑洒在她红透的小脸上,眼前似乎唯有男人菲薄的唇瓣一翕一合,其余的,她什么也看不见,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不止,像是下一秒要跳出喉口一样。

该死!

她究竟在想什么?

明明更进一步的事情也做过了,如今不过是场再正常不过的对话而已,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撩拨了?

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她臊地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双眼闪烁不止,深瞳中甚至没有半点焦距。

似乎是被她的表情愉悦到了,男人突然就乐了,眉峰一挑,嘴角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敛开,潋滟璀璨:“小九,你这是什么表情?”

什么表情?

苏紫染愣愣地看着他。

“你这样,可要让本王以为你是个断袖了。”

片刻的怔忪之后,苏紫染脸色一黑,双眉紧锁,差点没脱口而出——断你妹的袖啊!

她一脸愤愤地瞪着对面那个笑得不知所谓的男人,气得霍霍磨牙,以前到底为什么会觉得这厮是个清冷、无心的美男?现在看来,他分明就是个恶趣味到极致,还男女通吃的流氓啊!

她抿着双唇,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是啊,王爷生得如此俊美,的确是拥有让直男成断袖的本钱!”

本以为终于扳回一局讽刺了他一顿,熟料男人却是不怒反笑,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道:“小九连说恭维话都是如此与众不同。”

她顿时气得头顶冒烟,五脏六腑都生生抽疼。

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却忽地摆了摆手:“天都快亮了,小九还是回去歇会儿吧。”

丫的,到底是谁害她睡不成的!

苏紫染狠狠吸了口气,连翻了好几个白眼,才勉强把那急欲骂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是,小人告退!”

愤愤转身,行至门口,却闻男人的声音再度从背后响起:“小九,别忘了你方才答应本王的事。”

一下子又有点没搞清楚状况,正待转身,却闻他继续道:“你还欠本王一个孩子。”

苏紫染脚下一软,险些没一个踉跄栽倒在他面前,下巴却是惊得再也合不上去。

神经病!

这男人绝对是个神经病!

这一回,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转头了,谁知道那该死的男人端的又是怎样一幅半笑不笑的表情!

慌乱之下,竟是连应他一声也给忘了,径直从他的营帐里跑了出去。

步伐太过匆忙,以至于迎面撞上一个陌生的士兵,只见那人看她的眼神既是暧昧、又是不屑,就像是她做了多么天理不容的事一样。

正欲开口,孙副将却从一旁走了过来:“哟,这不是军师吗?”

她点点头,勉强平复了一下杂乱无章的心情:“孙副将好。”

见她面色不佳,孙副将本想关切一番,可突然不知是想到什么,狠狠瞪了一眼那个士兵:“见了军师为何不打招呼?”

士兵神色一慌,连连朝她告罪:“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苏紫染无力地抬了抬手,道:“算了吧,孙副将,我刚刚当上军师不久,他们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

“军师如此大度,末将佩服!”

她轻轻“恩”了一声:“那我先走了,孙副将自便吧。”

说罢,也没等对方回答,她就径直转了身。

只是不同于方才的是,她的步速慢了下来,迎着细细密密的小雨,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朝自己营帐的方向走去。

...

...

第267章 小九这是在安慰本王?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其实对于军中那些风言风语,她并非全然不知。

只是知道归知道,因为大多数的时间都和那男人待在一起,所以很少正面碰上点什么,也因此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可方才那个士兵的神色却给了她当头棒喝,原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暧昧到连底下人都怀疑了。

虽然她会开玩笑说那男人是断袖,可他究竟是不是断袖,别人不清楚,难道她还不清楚吗?

那么他对她的这些举动,到底是为何?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惜才,所以才会把她留在身边,所以才会对她如此和颜悦色,以至于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真的生气吗?

走进营帐,慢慢走到那张床边,掀了被褥,蜷着身子躺了下去。

虽然天都快亮了,可不知为何,她却还是想着,能睡一会儿算一会儿。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貌似雷厉风行、行事果断,可实际上,却凡是遇上让她觉得不高兴的事,则是能躲则躲,半点不愿意去想,以为蜷缩在自己的壳里边儿,这个世界就是安静的、安全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耳边时而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夹杂着响雷滚滚,让她即便是睡也睡得不安稳。

“军师……军师……”

床上的人皱了皱眉,慢慢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的瞬间,整个人显然还不在状态,愣愣地朝营帐口的方向看了两眼,恍然惊觉天色已经大亮,猛地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这下完了。

说好今日一早大军进驻僵尸城的,她却在这儿睡了过去。

急急忙忙地梳洗了一下,冲出营帐的瞬间,看到那个奉命来叫自己起床的士兵,顿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也没顾得上说什么,尴尬地笑了笑就朝主帐的方向跑了过去。

外头的雨已经停了,地上却仍是泥泞一片,空气中湿度不减,夹杂着一股刚刚下过雨之后奇异的花香草香,煞是好闻。

远处,熟悉的人影站在一大片士兵的最前方,银色的铠甲闪着寒幽幽的冷光,三军集结,气势恢宏,却丝毫无法掩盖男人身上那种出尘斐然的气度,仍然是一眼就可以勾魂摄魄。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男人眼梢轻抬,往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眸光微凝了片刻,又重新收回了视线,随手唤来身旁的镇南将军,不知与他吩咐了些什么,说完,他就侧身走到了一旁。

苏紫染想了想,跑到军队附近的时候,微微放慢了步速,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那个男人知道也就罢了,她可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睡过头了。

男人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信步朝她走来。

“军师可是在帐中安排行军路线?”

“啊?”她愣了愣,须臾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为她解围,眼角微微抽搐两下,却怎么也说不出个“是”来。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男人似乎是被她的表现愉悦到了,可又碍于众人面前,也不好说点什么或是做点什么,就这么眸色深邃地睇了她一眼。

一旁的镇南将军又与三军将士吩咐了几句,像是要注意沿途的安全之类的,还有一些别的什么,苏紫染也没有听进去。

最后,由男人亲自宣布:“拔营,出发!”

她跟在男人身旁,骑着马,走得却并不是很快,虽说军中骑兵不少,可是也有很多步兵,因而行军速度不能太赶,否则就容易落下了那些士兵。

路过一条分岔路口的时候,男人转头看向了与他们行军方向相反的那一边,眉心几不可见地一凝。

苏紫染正好看到他这般模样,先是微微一诧,不过转瞬就了悟了他之所以如此的原因。

若是所料不差,那个方向便是汜水关吧?

不知为何,虽然天不遂人愿,汜水关大水堵了他们的行军道路,可她还是觉得,只要有这个男人在,无论如何,天阙与漠渊的这一仗,他们都一定会赢。

只是,若非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水,他们不知省却多少工夫,也难怪这男人会是这般表情,易地而处,明明本来用三成功夫就能完成的事,偏偏要用上他七成功夫,任是换了谁也不会觉得高兴吧?

轻声一叹,她看到男人早已收回了视线,正神色如常地目视着前方,心里微微一疼。

“王爷,其实从哪条路走不都是一样,反正僵尸城一说原本就是那些不明就里、危言耸听之人胡乱传出来的,刚好还给了我们的士兵一个驻扎休息的地方不是吗?”

男人不意她会突然开口,说的内容还是这个,神色微愣地看了她一眼。

下一秒,那双漆黑如墨的深瞳中蓦地划过一丝湛然光彩,他笑问:“小九这是在安慰本王?”

苏紫染眼角微微一抽,虽然他说得是事实,可他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来?

对于这种人,她就不该同情心泛滥!

撇了撇嘴,她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更准确地说,是白了他一眼,只是白得不太明显,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而已。

“王爷想太多了,小人只是……随口一说。”

“哦?”男人挑了挑眉,明显一幅不太相信的样子,唇角一勾,乐道:“怎么小九随口一说就能说到本王心坎儿里去,看来小九与本王果然是心有灵犀!”

如果不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苏紫染一定会给他一拳。

这男人非得要这么语不惊人死不休吗?

这里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加上他这句话说得并不小声,镇南将军和凌飒都听到了好不好!

转头偷偷看了一眼身旁那两人,却见他们一个神色庄严地眺望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个则是怔怔地看着自己的马匹出神,像是完全没有听到男人的话一样。

苏紫染扶了扶额角,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动了两下,他们这幅模样,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咬了咬牙,她恨恨道:“王爷,小人相信,这颗担忧三军将士的心,人人都是一样的!”

...

...

第268章 军师就搬到本王的院子里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几万大军步伐整齐,浩浩汤汤、气势恢宏,走了整整一天,终于到达传说中的僵尸城外。

县令早早地就接到了公文,心里当即是又惊又惧又喜。

惊的是这座万年无人敢踏足的城池竟还能一下子迎来这么多人,其中还不乏王爷身份的万金之躯;惧的是如此大人物来他这小地方若是出了点什么意外,那可是诛九组的大罪;喜的是这一整支军队同时前来,或许就能将那该死的僵尸城诅咒驱逐出去,而这座城池也能恢复往日的繁华呢?

心里打着这些小九九,县令心里还是欣喜居多,毕竟这么多将士都在这儿,没准儿就能斗得过那些所谓的僵尸呢?

思索间,哒哒的马蹄声已行至耳畔,他神色一敛,立刻率着城中为数不多的百姓跪下参拜:“下官僵尸城县令沐砚,恭迎睿王爷大驾光临!”

“参见睿王爷……”

呼声震天。

男人翻身下马,迅捷的动作如行云流水,飒爽英姿让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百姓看直了眼。

他却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抬了抬手,虚扶一把:“如今行军在外,沐大人不必如此多礼,还是让将士们快些进城吧。”

沐县令原本就已经因为他亲自下马的动作而感受宠若惊,闻言,立即唯唯诺诺地躬身称是:“王爷说的是,是属下怠慢了。”

男人点了点头,转身再度上马,马蹄声“哒哒”响起,一行声势浩大的队伍进入城中。

到了分配房间的时候,也不知那男人是怎么想的,原本沐县令将县衙最好的那间院子让给了他,而身为军师的她则是和镇南将军父子一间院子,可不知怎的,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否定了县令的决议。

“沐县令……”他沉声一喝,那县令只当他是不满意自己给他安排的院子,可这已经是城中最好的居所了,再好的……自己也没有办法了呀!正愁眉苦脸地不知该如何作答的时候,男人却冷声反问:“这城子本来就不大,若是本王一个人住一间院子,你让本王的士兵睡哪儿去?”

众人皆是一惊。

除了苏紫染心里闪过一丝不太好的预感,其余众人无不对这位王爷体恤下属的行为佩服得五体投地。

沐县令心内惴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又是纠结又是诚恳道:“王爷恕罪,是下官考虑不周,下官立刻就重新分配住宿名单。”

果然,要不怎么说女人的第六感最准呢,下一秒,男人就徐徐掠了她一眼,黝黑晶亮的凤眸中敛着一抹意味不明的促狭,明明是绝色容颜,丰神如玉,却看得苏紫染莫名心惊肉跳。

他朝沐县令摆了摆手:“不必如此麻烦,若是再有分不到房间的士兵,让他们来本王这里住就是。另外,为了商议军情方便,军师就搬到本王的院子里来,至于镇南将军院子里空出来的房间,也可以分给底下士兵。”

话虽是对着沐县令说的,可那双狭长的凤眸却分明是凝在苏紫染的脸上,将笑不笑。

不明就里的那些人唯唯诺诺,只当睿王爷劳心劳力,便是休息的时候也不忘商议军情,为数不多的知道内情的那几个,却是不悟尴尬的别开了视线,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

容恒是知道苏紫染的身份的,可他并不知道那个男人也知道了,心下又惊又疑,可这份惊疑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他就被面前不动声色挡住他视线的那人狠狠瞪了一眼。

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东西,看得他心惊胆战。

可是他知道,这已经是父亲忍耐的极限了。

军营里初遇她的那个夜晚,他就是被父亲找去谈这件事了,所以才会在没有认出她的那瞬间发了那么大的火。

父亲说,让他趁早认清自己的感情,也趁早收回自己的感情,因为哪怕那个人从睿王正妃成了侧妃,她也还是睿王的女人,永远都不可能属于他。

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和父亲吵架,以往虽也有时不时的顶撞,可是他从来都不会真的和父亲真正吵起来,因为他知道,无论父亲说什么、做什么,抑或是打他、骂他,也都是为了他好。

可是那一夜,他对父亲说,既然那个男人不能好好对她,既然她过得一点也不幸福,他为什么不能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或许是他这句话吓到了父亲,过了好久,父亲才沉沉地叹了口气,却仍是坚决不容许他抱有这种想法,再多的话也抵不过父亲最后那一句“难道你真的能带给她幸福吗”给他带来的打击。

其实他知道的。

他一直都知道,若非心里有那个男人,她又怎会不幸福?

像她那样没心没肺的女人,像她那样聪慧过人的女人,若非动了情、乱了心、损了智,又怎会让自己处于一种巨大的不幸中、却又迟迟倔强地不肯后退?

“父亲,我知道了。”他苦涩地扬了扬唇,几不可闻地说了这么一句。

镇南将军原本的确是怀着巨大的怒气与恨铁不成钢,可是却瞬间被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打乱了阵脚,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影已经行至几步之外。

他久久地愣在原地。

这个小小的变故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或许只有君洛寒轻抬眼梢,往这边瞥了一眼,可是反观旁人,却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军师身上,而他也在那一眼之后徐徐收回了视线,眸色深深地看着面前那个小小的人影。

“小九,你觉得本王这主意如何?”

苏紫染原本就险些气得七窍生烟,闻言,更是一口气憋在了胸腔里,不上不下得差点没把她噎死。

瞧瞧,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啊,若是她不了解这男人,还真要以为他有多体恤下属了呢!

军中已经传得够沸沸扬扬了,他是嫌知道他们俩之间的“王爷与男宠”关系的人还不够多不成?

“王爷……”她咧着嘴,面部抽搐,狠狠咬牙,“小人以为……”

话未说完,却骤然被男人出声打断,只见他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道:“是本王多此一问了,毕竟本王的命令,小九又怎会不从?”

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看得苏紫染差点没仰天大笑三声。

好你个君洛寒,欺负她现在有口难言是吧?

很好!

她抽搐着嘴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王爷说的是,小人自然不能违背王爷的命令!”

男人甚为满意地“恩”了一声,摆了摆手,转过身子,低醇的声音中含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那就先这样,大伙儿也都累了一天了,都回去歇着吧。等晚饭过后,小九和各位将军来此找本王商议有关明日行军之事。”

“末将告退!”

“下官告退!”

“小人告退!”

一时间,众人齐刷刷地离去,就连君洛寒也已经进了屋子阖上了房门,院子里只剩下苏紫染一人。

她抬头看了一眼风雨欲来的天色,忽然开始质疑自己此行的正确性。

那整片整片的晦暗,就像是她自以为的地平线下的曙光,殊不知那从来只是虚假的希望罢了。

或许,她真的不该来。

只要离那个男人太近,哪怕她以为自己早已筑起了高高的心墙,可到头来,所有的喜怒哀乐还是会被那个男人牵着走,根本容不得她自己做主。

几不可闻地一声轻叹,她攥了攥手心,幽幽拾步,慢慢往自己那个房间的方向走去。

自欺欺人也该有个度,到了此刻,也该清醒了。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可那个男人若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像他那般冷情的男人,对着一个相识不过几日的伙兵,绝无可能!

是了,这两日也不过是她自己创造出来的幻想,其实那么多的事都足以说明他已经察觉了她的身份,可她偏偏不愿去想,因为她以为,只要她不想,只要她一直这么自欺欺人下去,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真的如此和谐,而他们的相处模式也会像如今这般平和、温馨。

可是,可能吗?

发生过的事情,会因为她这样掩耳盗铃的行为,就好像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吗?

答案很显然,是她痴了。

抬眸一扫,房间里的摆设一件件映入眼帘,珠翠玉帘,楠木妆台,青花瓷器,虽都不是什么精美之物,可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女子的房间。

不知怎的,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去想他,可是看到一张根本没有半点相似的妆台,她竟然忆起了他们大婚第二日,他亲手为她梳起发髻时的模样。

徐徐抬手,颤抖着抚上自己的脖颈与脸颊的连接处,她眉心微微一凝,眸中似有寥落的微光闪过。

或许这才是离开他最好的办法。

只要将人皮面具揭下,再也没有人会知道她是谁,世上也再没有睿王妃这个人。

这样一来,他非但没有办法再强迫于她,恐怕连知道她究竟是谁也不可能了吧?

...

...

第269章 这你可冤枉本王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用过晚膳,正要前去君洛寒的屋里,可不知为何竟又慢了一步,对方已经派人来请。

眼角微微一抽,她甚至在想,那男人是不是故意的,早晨也就算了,的确是她自己睡过了,可是现在,难道大伙儿用晚膳的时间都是不一样的么,她吃得明明也不算慢啊,为什么那几位将军就都已经到了呢?

撇了撇嘴,她只好加快步伐朝男人屋里走去。

行至门口,恰好听到男人在安排今晚的布防:“吩咐下去,让士兵加强巡逻,为免出现任何意外,每隔半个时辰就换一次哨,每次巡逻都派十人同行。”

“是,末将领命!”

在她抬手的前一刻,房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迎面走出来的正是方才答话的孙副将。

看到她的瞬间,对方先是愣了愣,旋即点了点头:“军师好。”

苏紫染扯了扯嘴角,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雷厉风行的老家伙儿已经跑的没了人影,顿时把她看得目瞪口呆。

“小九,你来了。”

屋里的其余几位副将都与她点头致意,就连镇南将军也对她笑了笑,万般友好的模样。

她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恍然的眼底闪过一抹诧色,她怎么记得今日之前,除了镇南将军以外,其他人都对她甚为不屑的来着?难道是觉得她这男宠与他们王爷感情甚笃,所以不能随便得罪了去?

眼波流转之间,她阔步走到男人面前,弯身虚福一礼:“王爷。”

桌上是一张连通着汜水关、僵尸城、还有漠渊边防的底图,看那羊皮纸上的成色和上头崭新的墨迹,应该是刚刚完工不久的样子。

苏紫染不由想到那日在男人帐外听到的谈话,难道这就是他独自一人前去打探的结果?

熟料,诧异抬眸看他的瞬间,男人像是早料到她的动作一般,竟也徐徐朝她掠了一眼。

心里一吓,她愕然睁大了双眼,竟连别开了视线也忘了。

搞什么!

这厮该不是以为她暗恋他呢吧?

男人眸光微微一敛,菲薄的唇瓣几不可察地扬了扬,眉梢眼角浸透着一股淡淡的柔和,竟是与他平素的模样全然不一,看得其余众人皆是一脸茫然。

就在苏紫染感觉自己的脸火烧火燎之时,镇南将军突然开口:“王爷,若是不出意外,我等后日就可率军前去漠渊叫阵。”

她绷了绷脸,微微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生怕众人看出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慌忙垂下头看着面前的军事地图。

君洛寒闻言,眉心一蹙,道:“话虽如此,然僵尸城一事,虽然本王确信是人为作祟,可在彻底调查清楚之前,那些人恐怕还会出来捣乱。”

另外一名副将沉目道:“王爷所言极是,不知王爷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件事,容本王想想。”他垂下眼帘,深邃的眼瞳中划过一丝幽冷的寒芒,“你们先回去安排明日与后日的行军之事。”

“是,末将告退!”

苏紫染又是一脸纠结与诧异,怎么她才来这么一会儿,还没听出个什么所以然呢,他们就这么散了?

在她不在的时候,这些人到底都讨论出了什么啊!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男人信步踱到她面前,唇角一勾:“小九,你可知道他们为何都来得比你快?”

苏紫染表示,虽然她很想跟这男人划清界限,可是既然他都打算主动告诉她了,那她当然是不听白不听啊!

“还请王爷赐教。”她眨了眨眼,一脸诚恳。

男人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在晚膳送到房里的那一刻,就来了本王这儿。”

苏紫染瞪大了双眼,满脸诧异不解:“为什么?”

不是说好了吃过饭才来的么,那些人就算是赶着投胎也不用这么急吧?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她眉心一拧,一脸郁猝地看着男人:“该不是王爷吩咐的吧?”

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把事儿都给商量完了!

不过这男人应该还没那么无聊吧?

“这你可冤枉本王了。”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突然敛了敛眸色,一本正经道:“其实本王也并非有意瞒着你,只是一时间忘了通知你。”

苏紫染瞪眼:“什么意思?”

“本王让他们吃过饭再来,可是每个人吃饭的时间都不一样,你说,他们得用什么速度来吃比较合适呢?”

她眯了眯眼:“所以?”

“所以为了不让本王等着,他们只能在看到送饭的人前去的时候就到本王这里来。”

深深地吸了口气,她弯唇一下,自认这是她有生以来笑得最为璀璨的一次:“所以王爷事先知道,偏偏就是不告诉小人?”

男人睇了她一眼,晶亮的分眸中竟闪过一丝无辜:“本王也是看他们来了才想起来的。”

鬼才信你!

苏紫染几欲抓狂,这男人分明就是故意的,绝对就是故意的!

她就不该隐瞒身份,明明都已经心知肚明、心照不宣了,却非要装着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还不如直接说出来,看这男人还敢不敢这么对她!

正要开口,门口却又响起一阵轻缓的敲门声。

苏紫染长长地吁了口气,努力把那股憋闷儿的劲头压了回去,抬眸,却蓦地撞入男人漆黑如墨的深瞳之中。

半响,男人徐徐撤回视线,往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沉声道:“谁?”

那厢响起一道清如黄鹂的嗓音:“王爷,民女是西街的豆腐西施,杨茹。”

苏紫染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男人果然是走哪儿都改不了招蜂引蝶的本事。

“王爷,那小人就先告退了。”她撇了撇嘴,面无表情道。

男人凤眸微微一眯,脸上的表情已是不悦:“什么事?”

门口那人似乎滞了滞,而后才道:“回王爷,民女是代僵尸城的父老乡亲前来感谢王爷的,若非王爷此番进驻,这城子,恐怕真的要成为一座死城了。”

那声音,委屈中含着一丝幽怨,嗔怒中敛着几许娇柔,听得苏紫染这个女儿之身也只觉心中化开了无限柔情。

半响不见男人开口,她弯了弯唇,讥讽一笑:“王爷,人家豆腐西施还等着呢,您还不快开门让人进来?”

...

...

第270章 那就要问王爷自己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男人眼梢轻抬,暗邃的凤眸中划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冷幽,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半响,才沉着嗓子道:“小九,本王觉得,你对这豆腐西施的兴趣似乎不小。”

话落,他徐徐偏开视线,凤眸逆光,那一片玄色如同一团怎么也抹不开的墨迹,让人看不清其中敛藏的深邃。

苏紫染愣了片刻,似乎是被他的话噎住,可是下一秒她的脸色就臭了:“王爷说什么胡话呢!”

什么时候成了她对那豆腐西施有兴趣了?

还好意思说她颠倒黑白,她看这男人才是真的强词夺理、把黑的说成白的,明明心里不知道乐成什么样儿呢,还非要把罪名推到她头上来!

男人轻幽幽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反问:“哦,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苏紫染气道:“人家都说了是来找王爷您的,跟小人又有什么关系?”

谁知男人竟是一脸不以为然,眉梢一挑,淡淡道:“若非如此,你为何这般急着要本王去替她开门?”

“那人家都找上门来了,难道王爷还闭门不见不成?”

男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哼笑,拾步徐徐朝她走来,银色铠甲早已换成了平日里月白色的宽袍,随着男人优雅的步伐动作,纹着鎏金线条的墨莲也幽幽荡开,涟漪阵阵。

最终,他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像是含着一丝轻微的笑意,又似乎闪过几抹淡淡的嘲讽。

“是她要来的,又不是本王让她来的,难道这也怪本王?”

苏紫染怔了怔。

还没等她从他的话里反应过来,面前月白色人影一晃,只听“吱呀”一声轻响,竟是男人已经替那豆腐西施开了房门。

眉心微微一蹙,原本还在想他那句话的深意,可是这下子却是无论如何也认定了这该死的男人方才就是端着,明明很想见人家,还偏偏要摆着架子假装自己有多高尚。

她也真是疯了才会又被他那一脸纯真无辜的样子给骗了!

眼梢一掠,正好瞧见那厢千呼万唤终于被男人放进来的豆腐西施,确实不愧城中百姓封给她的这称号,虽说生在这小地方,比不得京中那位睿王妃貌若天仙,却也算得上小家碧玉、容貌秀美。

然,她在观察对方的同时,对方却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看到男人的瞬间,一双水眸便直勾勾地盯着他,万千情愫荡漾其中,熠熠硕硕,似乎再也收不回来的样子。

半响,她才似意识到自己的无礼,脸色一红,微微别开了视线,而后虚福一礼,柔声道:“民女杨茹,参见王爷。”

男人眸光几不可见地一凝,抬了抬手,嗓音淡淡:“杨姑娘不必多礼。”

便是这样最为寻常的动作看在杨茹眼中也是优雅出尘,自打白日里远远地看到他第一眼起,她就控制不住自己那颗“砰砰”狂跳的心,如今正是趁着大伙对这男人的感激特地寻了个机会前来,虽说城中不少男子对她青眼有加,可她却从未动心半分,唯有今日,她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何况,只要把握住了今夜,她就再也不用待在这个鬼地方,自此富贵荣华、锦衣玉食皆是不在话下!

如是想着,她红唇一启,正欲开口,却在男人侧身往里走的时候瞥见了屋里另外一人。

神色一诧,暗暗心惊,旋即,她便垂了眼帘,有些不知所措地咬了咬唇。

幸亏发现得早,否则若是叫人知道她如此主动地来倒贴这男人,便是对方的身份是王爷,传了出去也不好听。

缓缓吁了口气,她弯了弯唇,复又抬眸看向苏紫染,晶亮的眸中尽是纯真:“敢问这位大人是……”

不知对方身份,便以“大人”称之,进退得宜,温婉可人。

苏紫染眸色淡淡地看着她,不禁暗想,若她是个男人,或许真的会被这样一个女子收服。

可偏偏她也是个女人,说她嫉妒也好、说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也罢,反正对于这个女子,她就是喜欢不起来。

淡淡地睇了对方一眼,她甚至连答话也懒得,神色倨傲地收回了视线,抿唇不语。

男人眸光微微一敛,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薄唇轻启,话却是对着杨茹说的:“这是本王的军师,小九。”

杨茹原本得不到回答,脸上神色正是尴尬,闻言,一颗心便是如同小鹿乱撞,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虽说是无意之举,可身为一个王爷能这般替她解围,该是对她有些好感的吧?

苏紫染嗤了一声,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急着为对方解围了?

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这间屋子闷得难受,在房门被男人关上的前一刹那,她阔步上前,看那架势,几乎是要夺门而出。

他们爱干嘛干嘛,至于她,眼不见为净!

熟料,右腿刚刚迈出房门的瞬间,臂上一紧,竟是蓦地被一股大力拉回,头顶上方盘旋的还有男人紧锁的视线中那一抹幽光。

“小九,本王还没发话呢,你这就急着走了?”

苏紫染用力挣了挣,没挣开,她勾了勾唇,气急反笑:“小人这不是给王爷腾地方呢吗?”

一句话又把那豆腐西施说得面红耳赤。

男人眉心微微一蹙,又把她那句话重复了一遍:“给本王腾地方?”

苏紫染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忽略了男人话语中一闪而逝的冷意,猛地抬头,撞上那双绞着万千复杂情绪的漆黑凤眸,她眸光微微一凝,须臾,不动声色地别开了视线,倔强地狠狠点头:“是,给王爷腾地方!”

“呵……”一声不辨喜怒的冷笑,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逐渐绷紧,“腾地方做什么?”

“那就要问王爷自己了!”

“本王可什么都没说,从头到尾,是小九要本王替杨姑娘开门,是小九口口声声要给本王腾地方,如今本王怎么又反过来问本王?”

不意他会如此咄咄逼人,苏紫染满心气苦地瞪了他一眼,却硬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僵持到后来,连瞪人的气势也不足了。

那豆腐西施起初还满脸娇羞,可渐渐地,她突然意识到如今这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有几分古怪,不似一个王爷和一个属下之间的正常交涉,反而有种微妙的剑拔弩张之态。正怔忪间,却恰好听到男人那句“是小九要本王替杨姑娘开的门”,脸色便是倏地一白。

她敛了敛眸,撇开心中那窒闷的感受,慢慢朝门口的二人走去:“王爷,民女……”

话未说完,却被男人沉冷的嗓音蓦地打断:“姑娘的谢意本王已经收到,若是无事的话,姑娘先回去吧,本王还有事要与军师商议。”

杨茹的脸色更白了几分,水眸微闪,柔婉的小脸上闪过几抹玉碎的凄凉。

“王爷……”她垂着眼帘,低低地唤。

若是错过了今夜,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能接近这个男人了,便是有,她也没脸再来第二次。

这般想着,她用力攥紧手心,咬了咬唇道:“如今天色已晚,王爷身子要紧,不如还是……早些休息吧。”

闻言,男人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深邃的眸光一瞬不瞬地胶在苏紫染脸上,似乎是要把她整个人看尽、看透一般。

半响,望着她微颤的眼睫,他才徐徐点头,“恩”了一声:“杨姑娘言之有理。”

杨茹面色一喜,猛地抬眸看他,只当他是明白了自己的暗示,一双水眸刹那间黝黑晶润,如玉光彩中闪着熠熠繁华:“那王爷……”

苏紫染眉心微微一蹙,被男人紧扣在掌中的手臂又用力挣了挣,谁知却遭来男人一记狠狠的瞪视,菲薄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漆黑的墨瞳中更是冷色昭然。

“既然如此,杨姑娘是不是更该回去了?”

低醇、磁性,明明是这世上最为惑人的嗓音,说出的话却又如此决绝,冷漠得不容置喙。

不意他话锋会转得如此之快,两人俱是愣住。

苏紫染惊疑不定地看了他一眼,一时间竟连挣扎也忘了,就这么任由他的五指紧紧扣在她臂上。

反观那豆腐西施,竟是陡然间脸色煞白,连嘴唇上的血色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像是犹不满足似的,男人紧扣在苏紫染臂上的大掌蓦地松开,下一秒,却在那两人满脸惊愕的眼神中,长臂一捞,狠狠将她带入怀中。

没错,就是狠狠,甚至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苏紫染觉得自己的肩胛骨都要被他折断,鼻梁更是在他坚硬的胸膛上撞得酸痛不已。

可是这一刻,她别说是理直气壮地将他推开,竟连伸手揉一揉自己的鼻梁也不敢。

转念一想,她又不由暗骂自己用词不当——她才不是不敢,只是被这男人惊世骇俗的举动吓得忘了动作而已!

熟料,这还不算什么,更惊世骇俗的还在后头。

...

...

第271章 事到如今,你还要否认吗?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男人挑了挑眉,似乎对他们的反应甚为满意,嘴角一勾,笑容却不达眼底,深如浩海的凤眸中浸着几分寒芒、几分嘲讽、还有几分复杂的谁也看不懂的幽暗。

“本王不管杨姑娘此刻在想什么,只是杨姑娘来找本王之前,难道没有打听过么,军中皆传闻,本王乃断袖,而这男宠,恰恰正是站在姑娘面前的这位军师吗?”

或许是太过惊讶,杨茹已经不知该作何反应,就连起初那抹悄怆幽邃的凄楚也消失殆尽,愣在原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神色诡异地盯着两人一个劲儿地瞧。

苏紫染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面对杨茹那种诡异的眼神,她就差没挖个地洞钻进去。

一时间,又急又气又羞又恼,最终化为狠狠一眼瞪向了那个紧紧抱着她的男人。

熟料,对方偏偏比她更加理直气壮,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让她在气势上也明显矮了一截。

杨茹将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尽收眼底,身形微微一晃,眼中已有晶莹翻涌,却又被她强忍着憋了回去。

原来如此。

怪不得这个男人会如此毅然决然地拒绝她,原来这神祗般高贵优雅的男人竟然是个断袖!

“是民女唐突了,王爷恕罪,民女这就告退!”

说罢,她逃也似的从房间里冲了出去。

看着女子蹒跚着步伐远去的身影,苏紫染竟无端生出一丝罪恶感,而她如今又被男人抱在怀里,方才三个人的时候还好些,此刻却是尴尬不已,寂静的屋子里落针可闻,气氛更是凝滞得生出几分诡异。

刹那间,心里头已是万千思绪闪过,她咬了咬牙,像是没话找话道:“王爷,你怎么这样?人家好歹也是个姑娘家,你拒绝了人家不说,还如此直接地把人家的心思都说了出来,不是存心让她难堪吗?”

“小九,那你倒是教教本王,怎么做才是对的?”

不知为何,明明一句再平凡不过的虚心求教的话,苏紫染却愣是从中听出了森森寒气。

怔怔抬眸,对上男人绞着凉薄气息的狭长凤眸,她心里一惊,想要逃开却已经来不及。

“本王与她不过说了一句话,你就气得拂袖而去,如今本王将她赶走,你却又说不好。那你倒是教教本王,怎么做才是对的,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

苏紫染张了张嘴,一脸愕然地看着他。

突然,男人紧抿的唇角徐徐一扬,明明在笑,却又敛着几分几不可察的嘲讽:“小九,你知道你这模样,让本王想起了什么吗?”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思维早已被这男人带着走了。

“什么?”她脱口而出。

“吃味!”男人眼神灼灼,口气笃定。

还没等她从这两个字中反应过来,他又像是怕她不肯承认一样,冷着声音补充了一句:“还记得方才本王说你对那豆腐西施太过上心,可你却偏偏否认了。那么就只剩下另一种解释——你喜欢本王,你在吃那杨茹的醋!”

苏紫染脚下一软,若非此刻还被他抱在怀里,她毫不怀疑自己会就这么栽倒在地。

吃味?

喜欢他?

这男人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可以这么不要脸地对她说出这种话?

“王爷……”她嘴角抽搐,使劲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其实我……”

话未说完,只闻男人蓦地冷笑一声,趁着嗓音将她打断:“苏紫染,事到如今,你还要否认吗?”

苏紫染瞳孔骤然一缩,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只此一声,就足够让她彻底缴械投降。

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这张面如冠玉的脸庞,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偏偏她还总是缩在自己的壳里面,自以为藏得有多深、有多好,到头来却还不是翻不出这男人的五指山。

没有戳穿的时候,她自以为是地觉得,明明已经心照不宣了,这男人却还要装出一幅半热不热的状态,难道就不嫌累得慌吗?

可是如今真的从他嘴里讲出来,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就这么被捅破了,只轻轻一下,他们之间仅有的平和也将不复存在,她再也不是小九、再也不是他的军师,他们之间便再也没有办法用那种貌似平静的方式相处。

或许,这才是自欺欺人吧——明明是很想维持这种表面平静的关系,偏偏要装出一副不想让他靠近的姿态,如今倒好,如她所愿,什么都没了。

只这么一声“苏紫染”,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一切都没了。

将她刹那间灰白的脸色看在眼里,男人眸色一痛,扣在她肩上的大掌倏地将她搂得更紧。

“苏紫染,是你自己要来的,既然如此,本王就再也不会让你逃开。”

再也不会让她逃开吗?

是,的确是她自己要来的,可是她来的时候,从来也没有想过身份会被他拆穿,她以为,她可以躲在一旁安静地观察着他——只要能看到他安好就好。

哪怕是成了小九以后,她还是以为,他们之间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日子可以一直这么平静下去,至少最后留给她的记忆不再是那段不堪的往事,至少能让她子以后的人生中有一段干净的不掺丝毫杂质回忆。

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行吗?

久久地阖了阖眼帘,再度睁开,方才还似水翻腾的眸中已是一片波澜不兴的死寂。

男人瞳孔一缩,起伏不断的胸膛中翻涌着万千情绪,狂风暴雨般的怒气顷刻席卷而来。

突然,他大掌一扬,将她头上戴着的那顶盔帽用力一揭,刹那间青丝如瀑,蓦然垂下。

对着那张思念已久的红唇,男人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一把扣住了她的后脑,倾身落下狠狠一吻。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带着龙涎香与男人身上独有的味道,夹杂着他滚烫绵长的呼吸,苏紫染只觉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两只眼睛愕然大睁着,胸膛更是震荡不止,可别说是将他推开,这一刻,她就连呼吸也忘了。

...

...

第272章 把我的簪子还给我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当那火热的舌头长驱直入,猩红的血色一点点将他狭长的凤眸侵占,她才如梦初醒般地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四肢陡然僵硬,下一秒,却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双手猛地朝他胸口狠狠推了一把。

然,无果。

男人坚硬的胸膛依旧纹丝不动,扣在她后脑上的大掌反而收得更紧,紧得她头皮发麻、浑身颤抖。

“君洛寒……你给我滚……”被男人死死咬着双唇,她挣扎无果,最后竟只有含糊不清、咿咿呀呀地骂道。

男人怒极反笑,五指一勾,蓦地从她柔软的嘴唇上离开,冷冷地、定定地睥睨着她。

“滚?”

他从咽喉深处挤出这么一个字,黯哑的嗓音如同破碎的铜铃,配上他那张阴沉得乌云密布的脸,再是俊美无俦的容貌也让人打心底里生出几分寒意。

“这里是本王的地方,你要本王滚?”他阴测测地扯出一抹咬牙切齿的笑容,声音冷得几乎要把人冻僵,“若是真的这般不想看到本王,你又为何要来?既然已经来了,你以为这一切还由得你?”

话音刚落,他骨节分明的大掌蓦地往前一探,竟是朝着她面颊的方向而去。

苏紫染瞳孔骤然紧缩,在她的意识有所反应之前,素手一扬,竟是“啪”的一记伸手挡开了他。

不意她会如此,男人微微一愣,月白色的袖袍亦是在半空中僵了片刻。

就连她本人也没有料到这本能的反应会如此之快,眸色一闪,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可事实上,那颗暗潮涌动的心却远不止表面这般平静。

只有她自己知道,看到男人要来揭她面皮的动作时,她有多害怕。

即便想到过有朝一日身份会被揭穿,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的怒气似乎比她还要大,明明她才是那个受害者,就算是她自己犯贱又跑到他身边来,他又凭什么用这样理直气壮的态度来对她?

可是,没有用。

她知道的,盛怒之下,这男人根本不可能把她的话听进去,所以现在和他讲道理没有半点用处。

那她该怎么办?

她总说他骗她、瞒他,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她又何尝不是瞒了他一年之久?

若是被他知道……

若是被他知道,她根本不敢想!

轻蹙了眉心,她甚至不知道此刻自己该作何立场,怎样才能让这男人放弃那个要揭下她面皮的想法?

“王爷……”

话刚一出口,男人蓦地一声冷笑,方才停下的动作突然之间以一种更为激烈的方式继续。

几乎是用撞的,他粗暴而凌厉地将眼前那妄图说出绝情话语的唇瓣咬住,速度太快,以至于两人的牙齿和嘴唇都撞在了一起,痛得她眼冒金星,便是他自己也不好受。可仅仅是几不可闻的一声闷哼之后,他就不管不顾地将舌头伸到她喉咙的最深处,继续攻城掠地,撰取着她胸腔里所有的空气。

或许她不会知道,那一声“王爷”在他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涛骇浪,让他仅存的一丝理智也彻底崩塌。

是了,她就是这样——从不把她自己当回事儿,却从来不去想她为何总有办法在顷刻间将他所有的伪装全数击溃。

难道在她眼里,随便一个长得漂亮的女人就能激起他的兴趣吗?

难道她以为,无论是谁,都能像她一样时时刻刻牵绊着他的思绪、蚕食着他的理智吗?

苏紫染没有料到他又来一次,整个人僵在了原地,须臾,她竟先是诡异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想起要推开他。

可这男人又哪里会让她得逞,久违的甜美甘甜让他欲罢不能,可是感受到她抗拒的动作,他却只觉得心里的那股气更甚,吻得也愈发汹涌。

直至狠狠咬破了她的唇,痛得她秀眉紧蹙,浓郁的血腥味在两人相交的唇齿间经久弥漫,他还是没有将她放开。

抗拒吗?

她凭什么不信他的话,凭什么抗拒他?

难道这一年多以来的种种,难道一次次的误会与纠葛之后,她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吗?

她可以恼他、怨他、恨他,可她怎么能怀疑他对她的心?

这般想着,他犹如一只被触了逆鳞的兽,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狂躁不安,大手蓦地往她胸前一探,隔着厚重的铠甲,他犹自不满,在她愕然滞住的眼神中,将那铠甲狠狠扯下。

刹那间,女子身上就只剩布帛绵软的衣裳。

望着那似乎被裹胸带缠起来的地方,男人眸色一暗,一把擒住她胸前柔软,重重一捏。

那一瞬,非但女子浑身一颤,他也犹如被一股强烈的电流直击心底,一颗心震荡得似乎要跃出喉口,身上的某一处更是起了明显的变化。

明明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每次只要靠近她,二十多年来的修为沉静就统统化为灰烬,只剩那种把她拆骨入腹、再也不让人瞧了去的欲*望狠狠滋长,好像她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部一样。

缓缓放开她的唇,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混杂牵连的不知是谁的津液紧紧沾在一起,晶莹剔透,随着他此刻的动作,徐徐牵出一根长长的银丝,她的唇角上是,他的唇角上亦是。

突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眸色一凛,恨恨道:“苏紫染,你这没心没肺的女人,要是再敢离开本王半步,看本王怎么惩罚你!”

被他指名道姓的女子气得两眼一黑,险些没栽倒过去。

她没心没肺?

是她想离开他?

这男人颠倒是非的本事果然是一点都没变啊!

唇上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狠狠抽他一个巴掌,可是这句话却让她连抬手抽他的力气也没了,手脚并用、连体带踹的动作终于缓缓停歇下来,红着双眼狠狠地怒瞪着他。

“君洛寒,你到底想怎么样!”

明明是一脸怒容,可是配上她这一幅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模样,却完全没了那股凛然的气势,加上那一张诡异的男人脸,更是莫名有些惹人发笑。

男人怔了怔,须臾,唇角徐徐一勾,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不答反问:“你来军营做什么?”

他想怎么样,她还不知道吗?

从头到尾,自始至终,无论他做什么,为的不过就是能把她好好地留在身边,仅此而已。

或许在她眼里,他做了多么多么天理不容的事,可是仅仅为了那个目的,哪怕让他做再多他也愿意。

苏紫染没有想到他的思维跨度会这么大,一下子被他问得愣住,噎得说不出话来。

男人的话却还在继续:“事到如今,就算你不肯说也没关系,反正无论如何,你都没有办法否认你心里记挂着本王这件事,不是吗?”

“你……”放屁!

“苏紫染……”他一改方才阴沉的面色,凤眸深深地凝着她,低醇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不要再跟我闹别扭了,好吗?”

话音刚落,仍旧不等她回答,他就再度倾身,缓缓吻上了她的唇瓣。

不似那如火如荼的激烈怒气,男人慢慢地、轻轻地、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她的嘴唇,看着那道被他咬破的伤口,他眸色一痛,动作神色更加温柔细致。

面对这样的他,苏紫染一时间竟没有办法推开,漆黑的深瞳中绞着一丝悲戚,怔忪不已。

又是这样。

她已经一无所有,他非要连她那颗残缺不全的心也拿走才甘心吗?

似乎是意识到她的心不在焉,抑或是被她伤痛的气息浸染,男人眼睫一颤,徐徐从她唇上离开,紧紧地将她搂入怀中。

良久,抬手拢了拢她身上凌乱的衣衫,他菲薄的唇瓣微微一抿,绷直的下颚轻轻抵上她的发顶。

“君洛寒……”她嗓音低低,意味不明。

男人显然为她这一声倍感欣喜,低下头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可是落在她脸上的眸光却又分明含着一丝闪烁。

或许他也怕,他怕她又说出什么伤人伤己的话来——他们之间,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

动了动唇,正要开口,可是这一回,却被她抢先一步。

莹白的小手往他面前一伸,她颤声道:“把我的簪子还给我。”

男人微微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他送了她又偷回来、后来被她摔碎、又被他们共同修好的紫玉莲花簪,眸色登时一喜,刹那间,竟是如同阳光照射下的粼粼水波,闪着夺目的光芒,又像是黑夜里陡然亮起的漫天星辰,浩瀚璀璨。

那簪子,就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几经坎坷起落,幸而它最后的结局终是好的。

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是不是只要他努力修补,到最后他们也终能和好如初?

眸光微微一敛,他眉心微拧,沉着声意味不明道:“你把它摔了。”

苏紫染皱着眉头,突然抬头,定定地看着他:“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挑了挑眉,显然是不信:“你当初说是因为看见我太过紧张,可如今事实证明,这个解释并不合理——那又不是你第一次见我,怎么会紧张?”

...

...

第273章 僵尸出没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谁规定只有第一次见到一个人才能紧张?”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论何时,只要你见到本王,都会像个初经情事的少女一般紧张?”

苏紫染顿时目瞪口呆。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不知何故,跟这男人讲话,她总会时不时生出一种英雄气短的感觉来。

男人眼梢轻抬,徐徐睇了她一眼,似乎对她这愕然呆愣的表情甚为满意,眼帘一垂,缓缓从袖中取出她方才口口声声想要回去的东西。

伸手递到她面前,却并不给她,握着簪子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苏紫染不解他此举何意,难道这簪子还有假的不成?

“不是紫玉簪吗?”她微微撇嘴。

“是,是紫玉簪!”男人点了点头,口气咄咄,灼灼的凤眸一瞬不瞬地凝着她,“你如今把这簪子要回去,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承认了自己是我的心爱之人?”

闻言,苏紫染狠狠一震。

这算什么?

虽然当初修补这簪子的时候男人就告诉过她,这是他送给心爱之人的物事,不能经由她手,可当初她并不知道男人已经洞悉了她的身份,听那话的时候也只当他是胡言乱语,片刻的怔愣之后就过去了,如今再听,竟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严格意义上来说,便是两人关系最好的时候,他也从未对她说过“爱”这个字眼。

那么高尚的字眼,那么遥不可及的字眼,又怎么会适合他们两人之间?

可是如今他又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一个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甚至,像他这样将自己的感情藏得那么深的男人,若非必要,便是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不会轻易说出这个字来。

可是此刻,他却偏偏用这种隐晦的方式跟她说了——跟她这个前不久还被他从正妻贬为小妾的女人说了。

眉心微微一拢,她幽幽朝男人看了一眼,那一眼,怨怼与怒火皆有之,更多的却是几分迷惘,几分依恋,几分不舍。

三更之时。

僵尸城果然不负“盛名”,夜晚来临之后,便是阴森森一片,竟还能时不时听到几声类似狼吠的声音。

苏紫染独自走在人烟稀寥的大街上,只觉毛骨悚然,若非偶尔遇上那么一两队视察的士兵,恐怕她走两步就要往回撤了。

手中触感温润的紫玉簪被她攥得不断升温,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在男人说了那种话以后,她还是把东西夺了过来,只对他说了一句话:“这原本就是我的东西,无关乎承不承认。”

后来想想,她这话就好像是在说那男人原本爱的就是她一样。

其实她当时想表达的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那男人胡搅蛮缠——竟然拿着她的东西让她去承认他的感情,简直荒谬,简直可笑!

可是当他听完这话以后扬起的若有似无的笑意,她到现在都忘不了。

越想越乱,根本理不清头绪!

心中烦闷,也不知是在跟自己赌气还是怎么的,她突然停在原地,愤愤地跺了跺脚,然后才又拾步,继续朝着岔路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幽寂的小巷中,稀稀拉拉的士兵步伐散漫,毫无军纪,嘴里还时不时骂骂咧咧几句。

“你说王爷也真是的,为什么一定要来这个阴森森的鬼地方……”

“哎,还不都是为了打仗吗?上头发话,咱身为最底层的又怎能不遵守……”

“这仗等上一段时间再打又不会死,可我们在这儿要是碰上点什么,那可就……”

“呸呸呸,你这乌鸦嘴,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没事咒自己干什么……”

“要我说,这事儿主要还是怪王爷,说什么不信鬼神一说,说什么僵尸城里的事儿纯属人为,他倒好,来了以后就躲在那县衙里,当然不会出事儿,最后遭殃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底层士兵……”

远远地看到这般景象,苏紫染眉心骤拢,心下气急。

脚步一抬,几步就要冲过去把他们狠狠教训一顿。

这些人明明什么也不懂,凭什么在这儿乱议是非、诋毁主帅、惑乱军心?

不知为何,虽然她嘴上、甚至心里也总在骂那男人,可她就是看不惯别人如此说他,更何况还是这么一群什么都不懂的自以为是之人。

不管他对她做了什么,可凭心而论,她还是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既然会下令进驻,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他不会拿这些士兵的性命来开玩笑,所以他也一定有十足的把握。

可是刚走没两步,却又生生止住。

世上本无鬼,然而迷信教条的古人才不会相信什么科学,这些话,她要怎么跟他们说?

恐怕她过去之后,这些人表面恭顺致歉、连喊着“该死”和“不敢”,背地里对那男人的议论就更多了——原本还只是说他决策有误、罔顾士兵死活,看到她之后,或许还多了一条在军中豢养男宠、败坏军纪吧?

“哎……”

正欲转身离开,眼前陡然发生的情况却让她愕然瞪大了眼,僵硬的双腿再也挪不动半分。

“救命啊,救命啊……”

“僵尸出来害人啦,救命啊……”

方才还聚在一起口口声声抱怨的一队士兵哄然散开,三三两两地往不同方向跑去,纷纷逃命。

可僵尸的数量本来就多,加上士兵们的功夫也不高,瞬间就被围堵起来,任由他们大声呼救,也没人能来救他们。

不过眨眼的时间,所有士兵统统倒地。

苏紫染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跳骤剧,脑海中的那根弦紧紧绷住。

蓦地,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眸色一敛,连忙闪身藏到了小巷尽头那矮棚后面。

虽然天色甚暗,可是借着微弱的月光,她分明看见那个为首的僵尸手中撒出了一把烟雾状的东西,然后那些士兵才会晕倒。

是什么?

迷药,抑或毒药?

如此一来,就更加能肯定僵尸作祟一事乃是人为,若真是鬼神,又何须多此一举、使用药物?

可是这些所谓的僵尸出来捣乱到底意欲何为,僵尸城那些失踪的人口又都到了哪里去?

一个个疑问在脑海中闪过,眼看那些“僵尸”就要带着倒下的士兵离开,她眸色一暗,再不多想,立刻拾步跟了上去。

...

...

第274章 竟是死人的白骨!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她并没有见过什么僵尸,可是在她的认知里,僵尸走路就是要用跳的。

而眼前这一群,虽说她根本不信这世上真有僵尸存在,然而看到他们个个神情呆滞、并不似装出来的,心里不免微微发憷,尤其是见他们手里抱着方才倒下的士兵、跳动的步伐却仍是那么整齐划一的时候,只觉耳边似乎有阵阵阴风吹过。

可是下一秒,她眼帘一颤,愕然地紧蹙了双眉。

僵尸群中有两个僵尸似乎并不是那么合群——一个是方才为首撒药的那个僵尸,另一个跟在他身后,手中还抱着一个倒地的士兵,虽然他们也在跳,且极力装出一副跟周围僵尸完全相同的样子,可她却还是从他们略显凌乱的步伐中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原本每个人的步子就是不同的,哪怕再小心翼翼的遮掩也会露出破绽,除非神识俱失、受人控制,才能达到完全一致的效果,而那些神情呆滞的一看就是被人摄了心魂。

虽然她不知道那幕后之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可就像现代的催眠术一样,要想控制一个人并非是没有办法的,药物、蛊虫,抑或是别的什么……

如此看来,这两个不合群的应该是两个没有被控制的人,也就是说,他们要么就是僵尸一事的幕后操纵者,就算不是,也是深得那幕后之人信任的属下。

而之所以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被发现过,或许是因为这僵尸城中从未有人敢仔细观察他们——越是封闭的地方就越迷信鬼神一说,百姓们早在僵尸出没的时候就已吓得慌乱逃窜,偶有几个看出蹊跷的恐怕也早被抓走了,哪儿还有人能揭穿他们的阴谋?

想到这里,苏紫染只觉心惊肉跳。

一下子控制这么多人,这些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月色清冷,星辰寥落,空旷的大街上了无人烟,一派诡异的寂静,就连方才还能偶尔碰上的巡视士兵也在顷刻间全都消失不见。

是也被抓去了,还是正好碰上换岗、守卫松懈?

士兵们的失踪,会不会又给了底下人妄议主帅的由头?

她如今独身一人,根本没有办法从这么多“僵尸”手中救回被带走的士兵和城中百姓,可若想办法回去搬救兵,今夜就没有办法继续跟着,或许还会就此失去这条线索……

犹豫间,她竟已跟着对方来到一处偏僻的林子,本就诡异的场景,在这暗夜里更似泛着森森寒气。

她眸色一敛,对自己说,既然如此,那就跟着。

如果找到了他们的聚集点,再回去找那男人带兵来缴,这样能省却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一眼望去,林子里尽是参天大树,地上也因此散落着不少枯败的落叶与断裂的树枝,若非前些日子一直下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她恐怕走哪儿都得发出些脆生生的动静。

这期间,不知又走了多少路、拐了多少个弯。

苏紫染突然有些后悔,再这样下去,别说是带那男人来找这幕后总部,她怕是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突然,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咔嚓”一声,像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她一惊,生怕那声音有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身形一闪,连忙藏在一棵树后,死死屏住呼吸。

许久不见有人来寻,而那厢的脚步声似乎也渐渐远去,她这才拍了拍自己狂跳的心,顺了口气。

“啊……”甫一低头,她整个人为之一震。

白骨!

她方才踩到的,竟是死人的白骨!

好不容易放下的一颗心一下子提得更高,差点没从喉咙口跳出来,她狠狠吸了口气,才勉强迈开脚步,继续跟了上去。

总算她这一番苦心和惊吓没有白费,很快,方才那两个被她瞧出破绽的僵尸全都恢复了人样儿,在一个山洞前停下,用一种再正常不过的方式开始对话。

隔得太远,她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有“赶走这些不速之客……”和“今夜的教训之后,看他们还敢不敢继续待在这儿……”之类的句子迎着风钻入耳膜。

她想,他们说的应该是天阙大军。

看来,他们至今为止还没有要跟朝廷作对的意思,不管他们是另有目的还是只是人手不够,这一点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否则若是真的打了起来,那些所谓的僵尸都是些无辜百姓,又让那些士兵怎么下得了手?

直到那一个个的僵尸全部进了山洞,漆黑暗夜中,那个身形瘦小的士兵打扮的人影也才趁黑摸了过去。

苏紫染起初还很疑惑这小小的山洞如何藏得下这么多人,进去之后她才发现,其实这看似普通的山洞内有乾坤,不止洞穴良多,每一处还都大得惊人。

由于她这里靠近出口,并没有什么人来人往,也因此没有被人发现。

挑了一个似有火光的方向朝里深入,隐隐听到里面有人声传来,便愈发笃定这里是那幕后之人的盘踞之所。

“尊者,为何不让我们直接杀了这些士兵,反而要费心将他们带回此处?”

是方才那个为首的僵尸。

看来他口中这位尊者便是僵尸事件的幕后主谋了。

“蠢货!以往僵尸从未直接在城中杀过人,若是睿王大军一来你就你这么做,那和直接对外宣称我们心虚有什么差别?”

“属下知错!”

“够了!本尊养你不是想听你说这些的!”

恰在此时,一股异香入鼻。

苏紫染皱了皱眉,暗叫不好,却已为时过晚,早已吸入了不知多少那种诡异的气味。

“敢问尊者,我们如何处置带回来的那些士兵?”

如何处置?

听到关键之处,苏紫染拼命地想要撑开眼皮,可是脑子里零零乱乱的一片,眼前像是有一层茫茫迷雾遮挡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了,耳朵亦是,如同被两团棉花堵了,什么也听不见。

意识全无的前一刻,她听到那个尊者冷笑的声音。

“此等雕虫小技,还敢在本尊面前卖弄!”

...

...

第275章 不会出什么意外吗?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京城,太子府。

书房里光影绰约,一袭玄衣的男子靠在身下的楠木椅上,烛火在他脸上投下一层暗色阴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晦暗阴鸷。

看着手中字条上的内容,他的嘴角逐渐扯出一抹冷然的笑意。

见状,身前站着的那人不由心惊,连带着底下传上来让他求情的话也一时噎在了肚子里。

君洛羽眉尖一挑,忽然意味不明地斜了他一眼,像是洞穿了他心里所有的想法似的:“你有什么话要和本宫说?”

“太子,属下……”

犹犹豫豫,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开口。

良久,男人似笑非笑的视线依旧落在他身上,他呼吸一滞,慌忙道:“不知太子打算如何处置李副将?”

“处置?”君洛羽意味不明地反问,“本宫为何要处置他?”

那人以为自己求情有望,眸色一喜:“太子的意思是……”

“他本是镇南将军的副将,如今四弟是漠渊一役的主帅,那他也就是四弟的属下,哪里轮得到本宫来处置?”

“可是太子,李副将不是我们的人吗?”

君洛羽脸色微变,嗤道:“一个天阙的叛将,作战之时暗投漠渊,险些导致我天阙大将折损,这样的人,留他何用?”

那人怔住,险些脱口问出——李副将这样,不全都是太子的吩咐吗?

还记得许多年前,太子将李副将安插进军营的时候就说,只要你能取得镇南将军的信任,从此荣华富贵皆不在话下。

这么多年过去,荣华富贵是有了,到头来却终究没命去享。

到了这一刻他才明白,求情有什么用,太子并非要怪罪,而是根本不打算插手此事,只当和李副将从来没有任何联系。

面对他片刻的失神与怔忪,君洛羽丝毫不为所动,反而笑道:“齐洛,你该不是在同情他吧?”

“属下不敢!”

君洛羽邪佞地拢了拢眉,凤眸阴测测地一眯:“不管你敢不敢,都给本宫记住了,这样的人,根本就是死有余辜。办事不利、坏了本宫的大计不说,还把自己都绕进去了,你说,本宫留他何用?”

齐洛点了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急声道:“可是太子,若是他口风不严,把太子招供出来怎么办?”

“虽说他贪生怕死,可到底也是家有妻小的人,怎么可能为了拖本宫下水而断了他李家的后?”

“太子英明!”

“够了,齐洛,你平素不是一个逢迎拍马之人,往后也别跟本宫来这套。”

齐洛眼角微微一抽,顿觉尴尬不已。

这还不都是底下那群人教的?

说什么他太过死板,时间长了会惹太子不喜,平日里得多说些好听的话才是,可他今日还没说什么呢就被太子嫌弃了,看来还是按照以往的方式来比较好……

睨了他一眼,君洛羽哼笑一声:“本宫方才看那书信所写,四弟似乎进了传说中的僵尸城?”

“是。据说因为这件事,睿王先前运筹帷幄救回容恒的事也淡了下去,相反地,士兵们议论纷纷,就连有几位将军也颇为不满,认为睿王此举是拿将士们的性命来开玩笑。”

“本宫这四弟,就是太自负。”他摇了摇头,轻笑一声,眉梢眼角都带着一股不赞同的嘲讽,“虽说本宫也不信什么鬼神一说,可这件事若是换了本宫来处理,本宫就宁可等他个十天半个月,待到汜水关可以通行之时方才与漠渊开战。”

“可这样不是就延误了战机吗?”

“要想赢这场仗的方式可不只有这一个,相比之下,本宫还是更看重如何收服军心。”

齐洛又是一怔,不是完全明白这个男人的意思,却也知道个大概。

对于这男人来说,要赢那仗确实方便,因为他早就和漠渊的新帝连成了一气,只要随便打个招呼就好了,不是吗?

其实此次开战完全就是这个男人的私心,虽然不知他究竟答应了漠渊新帝什么条件,或许也有人家当初在天阙受辱一事而心存怨气的原因,总之那帝王最终还是同意出兵天阙了。

起初这个男人打算自己亲赴战场,然后赢了那场战役,就能让景帝重新把注意力移回他的身上,可是后来也不知是什么事请改变了他的想法,或许是因为他觉得还是让睿王死在战场上更加一劳永逸,所以向景帝举荐了睿王。

只可惜,李副将并没有能够很好地完成任务,镇南将军不死,睿王战败的可能性也就低了不少……

君洛羽眯着眼看着面前的烛火,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他摆了摆手:“行了,你下去吧。替本宫仔细查查那僵尸城的事儿,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在那里下手。”

“是,属下告退。”

抬步,转身,阔步走到门口,却又被身后的男人唤住。

“齐洛,你的剑法不错,等过两年,让本宫的儿子跟着你学剑如何?”

齐洛半响也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傻愣愣地在原地停了许久,才不确定地问道:“太子说的可是烟夫人的孩子?”

“不然呢?”

齐洛顿时傻眼,几乎是哭笑不得:“太子,那孩子还不足岁啊……”

就算再过两年,那孩子也还没有他手中的剑长啊,又要如何学剑?

男人也不恼,点了点头,淡淡地“恩”了一声:“是本宫心急了,那就多等几年吧。”

齐洛这才退下。

替男人掩上门的瞬间,他似乎看到男人在笑,笑得前所未有的温和。

他微微一惊,可待他再想细看的时候,房门已被掩得不留一丝缝隙,只好转身离开。

总觉得,这男人似乎有哪里变了。

虽然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和从前一样行事果决狠辣、不留一丝情面,可是偶尔,他竟会在这男人的脸上看到一丝怔忪,或是盯着什么东西出神,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僵尸城,县衙。

男人长身玉立,一袭月白衬得他丰神如玉,俊美无俦。

房间里影影绰绰地站了好几个人,都是晚膳时与他商议军情的那些。

“事情进行得如何了?”

孙副将面带喜色:“一切都已按照王爷的吩咐去办了,相信凌副将很快就能把结果带回来。只要末将等人率军前去,一定能把那幕后主使的老巢连根拔起!”

起初他确实不太相信这男人的话,僵尸一事毕竟在这城里盛传了这么多年,哪怕是认为作祟,也会搞得人心惶惶、军心不稳,所以对于进驻这座城子的事一直很抵触。

只是没想到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这男人就已经部署好了一切。

他故意下令让士兵们对他横加指责,也让那些所谓的僵尸以为他们士兵散漫、军纪紊乱,这样一来,那些僵尸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将他们抓回去,然后撤回城中的巡查士兵,只嘱咐凌副将一人暗中跟上,其余的,只要听从凌副将的命令回来禀报此事即可。

凌副将武功高强,一定能完成任务归来,到时候,僵尸城中僵尸不再,也算是还了百姓一个安生之所!

“恩,安全起见,明日一早再行出发,届时本王与你们一同前去。”

“是!”

男人点了点头,眼梢轻抬,瞥了一眼一旁始终沉默着未发一言的镇南将军,眉心微微一凝。

这厢孙副也终于注意到了这份不对劲,不由劝道:“将军不必担忧,王爷都已安排妥当,我等明日定可大获全胜,将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一举歼灭!”

镇南将军却没有答话,突然抬头、一本正经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沉声问道:“王爷确实只吩咐了凌副将一人跟踪那些僵尸吗?”

“本王并不认为还有旁人可以胜任此事。”他凤眸一眯,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不太好的预感:“将军何出此言?”

孙副将却也因为这个答案蓦地一惊,顿时就和镇南将军面面相觑。

两人越是不说话,君洛寒心里那份诡异的感觉就愈发强烈,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孙副将却恍若自言自语地颤声道:“那为何士兵回来的时候看到军师也跟在那些僵尸后头?”

男人登时脸色大变。

镇南将军还没来得及补充点什么,忽闻男人含着一丝怒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待凌飒回来以后,将军与孙副将带五千精兵即刻前去他们的据点。”

待二人反应过来,眼前哪里还有男人的影子,那一道颀长的月白色身影早已行至月色下,那扇微微摇晃的房门似乎在陈诉着男人方才的举动有多急切。

孙副将微微一怔:“将军,这……”

镇南将军叹了口气:“我们还是快出去看看凌副将到哪儿了吧。”

“王爷他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或许是去找军师吧。”

闻言,孙副将整个人为之一震,不解他为何还会如此淡定:“可是王爷一个人,不会出什么意外吗?”

镇南将军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阔步朝外走去。

就算再危险又如何,那个男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坐在这里干等着。

...

...

第276章 明明是两个相爱至深的人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空旷寂静的大街上,月辉绵长,把那一袭白袍颀长的身影拉得更长。

从背影看,此人便是临风玉树,器宇轩昂,只是此刻,他匆忙的步伐中却带着一丝凌乱,显然是急着要去做什么事。

这正是方才夺门而出的君洛寒。

他不知道那个女人究竟去了哪里,可是他同样也等不及凌飒回来,只要一想到她很有可能暴露行踪被对方抓着,他就再也顾不得其他,一颗心乱得不成样。

那个该死的女人,三更半夜不睡觉,竟然跑到街上来游荡!

游荡也就罢了,看到僵尸不知道藏起来,竟然还敢偷偷跟上去!

难道她以为凭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就能救人吗?

难道她就不知道他会担心嘛!

男人菲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一双凤眸漆黑不见底,棱角分明的下颚紧紧绷起。

这辈子注定是败在那女人手里了……

为今之计,只有顺着士兵描述的粗略方向去找,等到了荒芜之处,凌飒必然会在沿途留下暗号,以防到时候寻错路线。

若是能在途中碰上凌飒,或许还能了解那个女人的动向……

凌飒带人再次赶到那山洞外头的时候,天色已是朦胧微亮,地上黑压压地躺了一片,有些是尸体、有些是被暂时打昏的人。

他呼吸一滞,连忙吩咐士兵好好照顾那些没有气绝的百姓。

“凌副将,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去哪里找王爷?”镇南将军眉目紧锁,忧心忡忡地问道。

而他身边,容恒亦是一脸焦虑,双目紧紧地凝视着凌飒,显然也是在等答案。

凌飒眉心微微一凝,指着面前的山洞道:“所有的僵尸都集中在前面那个山洞里,只是这山洞是经过人为改造的,外头看起来不大,里面却是洞穴林立,易守难攻。一会儿我们进去以后,烦请镇南将军与我兵分两路,我带人去寻找王爷,将军带人前去营救那些被抓起来的士兵和百姓。”

说罢,他微微一顿,突然转身,高声道:“所有士兵听好了,所谓僵尸,其实都只是中了尸毒的普通人。一会儿你们进去以后,若是看到他们眉心有黑气,那就表明他们的毒性已经深入五脏六腑,就算带回去也是无力回天,而且,你们若不将他们打倒,他们就会一直攻击你们,直到死为止,所以对于这些人,直接用刀砍杀即可。至于其他的僵尸,你们只需将他们打昏,他们就会暂停攻击,等事后将他们带回城中,王爷就会安排人给他们医治。都听清楚了吗?”

“是,听清楚了!”底下一片应答声震天。

他点了点头,将士兵分为两队,与镇南将军一同进入山洞。

兵甲碰撞的声音时而在寂静的山洞里响起,脚步声匆匆,所有人心里都提着一口气,虽然凌副将什么也没有说,可是他们都心知肚明,王爷现在就在里面,面对的还不知是怎么样的危险……

行至分叉口之时,走在最前面的凌飒顿住脚步,转头对镇南将军道:“将军切记小心,不要中了里头的埋伏。”

镇南将军点了点头,一脸凝重:“凌副将务必要保王爷安好无恙!”

这话凌飒答应得快,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进去之后看到的会是那样一幕。

一袭白衣的男人正和一个戴着面具的青衣男子战在一起,两人皆是武学高手,互不相让。十余招之后,白衣男子终于占了上风。

只是恰在此时,地上突然有个人一脸漠然地站起,随手捡起地上一柄染血的长剑,直直地朝那白衣男子刺了过去。

当那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所有人都愕然瞪大了双眼。

可是这份惊诧还没来得及持续多久,就被后面紧随而来的那一幕吓得得滞住了呼吸。

从地上爬起的那人正是他们的军师,而此刻,那柄染血的长剑正是朝着他们的王爷刺去!

眼看着剑锋已至那一抹白影身后,凌飒想要阻止已是为时过晚,幸而男人在这时一掌打在面具男的胸前,得了空隙去反击身后的危险。

众人皆是松了口一气。

由于是背对着那人,君洛寒并不知道那是谁,身形未转,掌风已至,可是当视线触及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时,气势凌厉的大掌却蓦然顿在了空中。

电光火石之间,“刺”的一声,刀入皮肉的声音。

那一剑已然落在他身上。

长剑划开了月白长袍,只一瞬,鲜红从他身前涌出,血流如注,直直地从右胸蜿蜒至腰际。

众人又是一惊。

“王爷……”不少人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

然,面前那人却仍是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一双水眸波澜不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身上的伤,长剑再度举起。

虽然知道她是中了尸毒、受了控制,可是心口处还是不可抑止地抽疼了一下,密密麻麻的如同针扎一般。

何其相似的情景,就像是回到了大婚当晚,她强行要走,他挽留无果,最后被她刺了一剑,却仍是留不住决绝漠然的她。

“王爷……”

这一回出声的是凌飒,疾呼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

他实在看不下去,眼看着侧王妃的下一剑又要落在王爷身上,他不得不出声提醒。

难道因为那人是侧王妃,所以王爷打算任其砍杀吗?

可王妃如今是中了尸毒啊,若是她醒来知道自己伤了王爷,该有多自责、多难过!

君洛寒凤眸一眯,落在她面门前的大掌陡然改了一个方向,朝她后颈劈去。

面前的人登时软了身形,眼帘一阖,长剑落地,声响清脆。

他右手拦腰接住了她,左手却猛然出掌,对着身后突然出现的面具人劈去。

招招式式,毫不相让。

尽管身负剑伤,尽管那刺目的红色不断从胸口涌出,他却像是没有知觉的一样,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更别说是将怀里抱着的那人放下。

凌飒眉目一凛,立刻上前加入打斗。

多了一人的助力,形势立刻朝一边倒,没过多久就把那戴着面具的男人制服,由士兵五花大绑将他押下。

君洛寒看了凌飒一眼,面无表情,口气冷硬:“自己下去领罚。”

众人皆是一诧。

没有人知道王爷为什么要凌副将领罚,明明凌副将就就把任务完成得很好不是吗?

难道是因为营救过晚,害得王爷受伤?

可是这么一想,众人心里就更狐疑不解了,王爷明明应该在城中才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此,他们不知道,凌飒却是清楚得很。

他跟在那个男人身边多年,不是没有受过罚,可从来没有一次是因为没能救得了那男人而受罚。更何况,那男人武功高强,也根本不需要他来救——这回若非因为动手的人是侧王妃,那男人又怎么可能受伤?

而他此番受罚,恐怕也是因为他没有在看到侧王妃的第一时间就阻止她跟着这群人吧?

将侧王妃置于险境,这才是那个男人最不能容忍的事。

白袍男子抱着怀中瘦小的身子,一步步朝洞口的方向走去,尽管受了伤,可他的步伐却丝毫不显紊乱,与来时相比,反而带着一丝安心之后的轻快。

“王爷,您受了伤,从这山上回城里的路途又那么长,不如还是由属下抱着军师吧?”

此话一出,众人分明感觉到山洞里的气压骤然降低。

凌飒愣了愣,下一秒,他眼角就狠狠抽搐了两下,暗叹那人是自己往死路上撞。

果然,下一秒,男人就顿住脚步,冷冷地睇了一眼那个开口的士兵,只是那么一眼,那士兵分明感觉自己刹那间如坠冰窖,十足的寒意浸袭。

尽管男人没有开口,可那士兵却深深明白了一点——王爷的男宠不是谁都能乱抱的……

半响,就在众人险些在这低气压里窒息的时候,男人终于收回视线,再次拾步,抱着怀里的人继续往外走去。

空寂的山洞里幽幽回荡着他临走前丢下的一句话:“今日之事,若是有人胆敢泄露半句,立斩不赦!”

众人又是一怔。

有一个胆大些的士兵挠了挠头,恭敬地朝凌飒躬身一鞠,讪讪笑道:“敢问凌副将,这王爷说的今日之事,指的是什么事?”

虽说他们并非一定要嚼舌根,但是王爷如此英勇对敌的事却也是这无趣的军营中茶余饭后的谈资啊,王爷为何就不准他们说起呢?

凌飒漠然地扫了他一眼:“凡是在这这山洞里发生的,无论任何事,都不准跟人提起,哪怕是你们亲眼目睹,也不准私下议论。”顿了顿,他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似的,轻咳一声,“王爷武功高强的事,绝不能让漠渊的人知道,否则咱们就失了一个克敌制胜的砝码。”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

凌飒紧了紧手中长剑,阔步跟上男人的身影,面上沉静得没有半分表情,心里却频频暗叹,也不知侧王妃何时才能原谅王爷。

方才所言完全是他胡言乱语,王爷之所不准士兵泄露这件事,怕是不想让侧王妃知道吧?

虽然知道这件事之后,侧王妃的心里会内疚,也或许会因此改变对王爷的态度,可是王爷却仍是不忍伤她,不忍让她负疚……

“哎……”

明明是两个相爱至深的人,为何会弄成现在这幅模样?

...

...

第277章 你在紧张什么?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清醒过来,已是两日之后。

太久没有睁开眼睛,一下子有些不适应屋子里强烈的光线,尤其是在看到床边那个人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一双眼睛愕然瞪大。

如果不是幻觉,这个人分明就已经回去了,如何还会在边关,又如何会出现在她身边?

“雪炎?”她仍是有些不确定。

那人微微勾唇,妖孽般倾国倾城的笑颜一如往昔:“怎么我一不在,你就能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像是斥责,像是调侃,却掩不住其中浓浓的关心。

苏紫染眼波一漾,心里头顿感五味杂陈,双手立刻从被褥里伸了出来,紧紧抓着他绛紫色华袍:“雪炎,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不是骗我,你根本没有回去是不是?你竟然骗我!”

她有些语无伦次,那人却听得乐了:“我确实走了,后来不放心你,所以又回来了。若不是我回来,你以为就你那中了尸毒之后六亲不认的模样还能正常与人对话?可你倒好,非但不好好感激我,竟然还怪我骗你。”

六亲不认?

苏紫染眼波微微一转,还未来得及开口,倏闻一道沉冷的嗓音在房中响起:“既然她已经醒了,你是不是也该依言去诊治其他士兵了?”

也就是在此时,她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雪炎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睿王急什么,阿紫还在这儿呢,难道我会见死不救不成?”

苏紫染还来不及细想脑海中闪过的事,闻他此言,眼角却是微微一抽。

这厮也太坏了,他分明就是故意刺激那男人,什么叫她还在这儿,所以他不会见死不救?言下之意,若是她不在这儿,他就见死不救了不成?

扯了扯他的袖袍,刚欲渡一记眼色给他,他却话锋一转,笑道:“睿王爷可千万别在病人面前动怒,否则会影响病人康复的。”

说罢,他就反过来握了握她的手,轻声笑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去替外面的士兵看看,晚上再来看你。”

“好。”苏紫染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随着他身影翩跹地离开房间,另一人便步伐沉沉地朝她走来,还没靠近,她就已经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浸袭的那股寒气。

抬眸一看,她突然愣住。

这男人的脸色怎会如此苍白,就好像此刻躺在床上的不是她而是他一样。

眉心微微一蹙,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他冷冷地勾唇,嗤笑一声:“是本王打扰你们了吗?”

她一怔。

这说的叫什么话?

她一醒来就看到雪炎在她床边,说两句话难道有错吗?

更何况,就算她真说他打扰了她和雪炎又如何,本来他们现在的关系就不伦不类的,他凭什么这样跟她说话?

心中气苦,她也学着他的样子嗤了一声:“如果我说是的话,王爷打算现在出去把他叫回来,然后退出这个房间不来打扰我们吗?”

不意她会如此,男人显然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他气急反笑:“苏紫染,本王倒是不知,当了两天僵尸之后竟能变得如此牙尖嘴利。”

“王爷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她躺在床上不能动,只能把头别到床里面去,眼珠子盯着墙壁咕溜溜的转,撇着嘴讽刺道:“更何况,我不向来都是这样吗,是王爷少见多怪了吧?”

男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却突然从床上翻了起来,把他吓了一跳,狭长的凤眸中分明闪过一丝错愕。

“你怎么了?”

苏紫染眨了眨眼,定定地看着他:“我问你个事儿。”

男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她刚才那样子,他险些以为她身上的尸毒未清,又成僵尸了……

抿了抿唇,他微微别开了视线,慢慢踱步走到圆桌前,动作优雅地倒了一杯水,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就在苏紫染以为这是倒给她的水时,男人却忽然仰头,兀自喝了起来。

她顿时目瞪口呆。

这到底什么情况?

放下杯盏,男人幽幽转过头来,看着她的表情,凤眸微微一眯:“你也要?”

苏紫染先是点了点头,在他似乎真要给她也倒一杯的时候,又突然摇了摇头:“我要问你个事儿!”

“如果你想问,我们是怎么找到你并且救出你的,事情很简单,在你跟踪那些所谓的僵尸的时候,我也派了凌飒跟着他们,若不是你捣乱,或许我们能更快救出那些百姓。”

话落,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绵长,似带着一丝轻易不可触碰的伤痛,漆黑的凤眸中遍布着一团如何也抹不开的墨迹,深邃得似乎要把人整个吸进那无底洞里去。

苏紫染敛了敛眸,不动声色地别开视线:“对不起,我只是想帮忙,没想到最后帮了倒忙。”

男人眸光微微一凝,旋即勾了勾唇:“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知错就改的好习惯?”

闻言,苏紫染猛地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才知错不改呢!”

这男人,果然就不能跟他好好说话。

她还没原谅他呢,他就如此得寸进尺了!

男人也不说话,几不可闻得轻笑一声,骨节分明的大掌再次拎起那茶壶,又翻了一个杯盏往里面添水,然后拿着那添满水的杯盏朝她走了过来,往她面前一递。

“骗你的,既然同样都是中了尸毒,多救一个和少救一个有什么区别?”

苏紫染愣了愣,忽略心中那缕意味不明的感觉,抬手接过他递来的水,缓缓垂下眼帘:“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恩?”男人眼梢轻抬,似乎有些诧异,徐徐扫了她一眼,“那你想问什么?”

她抿了抿唇,蓦地抬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似乎要把他所有的表情都收入眼底一般。

“你……是不是受了伤?”

男人眉梢微微一挑,化不开的漆黑凤眸中似有一抹光华闪过,熠熠烁烁,璀璨潋滟。

然,静默半响,他却突然低低地垂下眼帘,不答反问:“怎么,你还会关心本王?”

苏紫染眯了眯眼,恍然轻笑:“君洛寒,你在紧张什么?”

男人脸色一臭:“谁说本王在紧张?”

...

...

第278章 让任何一个女子深深沦陷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若不是在紧张,你为何这么大反应?”

男人一噎,脸色似乎比方才更黑了几分,闷着声音道:“本王只是不喜欢别人擅自揣度本王的心情,而且猜的还是错的。”

“哦,是吗?”

苏紫染也不生气,眉梢微微一挑,莹莹的双瞳中似划过一丝流光。

半响,她才低着嗓音,意味不明道:“我记得你更不喜欢向人解释,今日倒是难得一反常态。”

男人神色一滞,竟又是无言以对,索性轻哼一声别开了视线。

苏紫染轻声一笑,拍了拍身边的床沿,道:“君洛寒,你来,坐这儿。”

不意她醒来之后会像这般变了个人似的,男人略显错愕地凝了凝眉,凤眸几不可察地一眯。

犹豫片刻,方才一撩袍角,在她身边坐下,视线却仍是落在她身上的粗麻棉布被褥上。

见他如此,苏紫染唇角又是一弯,眸色深深地看着他,其中意味复杂难辨。

“你知道吗,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

男人皱了皱眉:“什么?”

什么梦值得她如此好言好语、郑重其事地与他探讨?

“我梦到……”

话只说了一半,她便忽然止了声音,一双水眸一瞬不瞬地凝着面前的男人。

然,这次却不是在看他的脸,而是盯着他俊挺的身上那件月白色锦袍,繁复堆砌的浅金色暗纹绣的是祥云的形状,一朵一朵宽大高雅,谪仙一般的非凡气度,似乎将他那白净的脸色衬得更为苍白。

男人被她深绞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憷,记忆中,她向来是有话直说、或是干脆不表现出任何情绪,从未像如今这般欲言又止的模样。

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女子莹白的小手却忽地一扬,徐徐抵上他的胸膛。

男人一震。

起初,那颤悠悠的轻抚就像一阵绵软的风,在他身上落下星星点点的火苗,而他那英挺的剑眉也随之一点一点地蹙起。

可是渐渐地,女子手下的力道却开始没轻没重起来,时而在这里停顿一会儿,时而在那里按压两下。

“呃……”突然一声闷哼。

苏紫染眉心微微一蹙:“君洛寒,你果然受伤了。”

男人愣了愣,旋即就反应过来。

难怪她会突然之间跟他提起什么梦,原来是想试探他究竟有没有受伤。

他苦笑一声:“若你真想知道,我也不会非要瞒着,你又何必用这种方法来试探?”

还硬是掰扯出一个莫须有的梦来。

熟料,她却摇了摇头,神色定定地看着他:“不,我真的做了一个梦。”

男人无奈地笑了笑,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道宠溺的光芒,大掌轻轻一扬,似乎是拍拍她的头,可蓦地又似意识到什么,扬在半空中的手又徐徐收了回来。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梦里面的主角就是我,而我还在你的梦里受了伤吧?”

“是!”她双眉紧锁,狠狠点了点头,末了,又补充了一句,“非但如此,我还梦到是我将你砍伤。”

梦境太真实,以至于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尤其是醒来以后看到他那苍白的脸色,她更加确定他的确受了伤的同时,也愈发觉得是自己伤了他。

男人眸色一闪,须臾,从鼻子里发出重重的一声哼笑,带着几分嘲讽、几分揶揄:“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要如何砍伤本王?”

瞧瞧,又是“本王”。

她方才说这男人紧张不是没有道理的,明明一直都是以“我”自称,只有在这种时候——在他潜意识觉得事情似乎要不受控制的时候,他便会本能地用“本王”自称,以此来掩盖那份心虚。

若非仔细观察,其实她也不会瞧出他那细枝末节的神色变化,更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她竟也能看透这男人的心思。

无视他话语中的讽刺,她弯了弯唇,指尖轻点他的胸膛:“王爷,那你身上这伤是怎么来的?”

“自然是与那背后主谋打斗时被他砍伤的。”

“王爷武功如此高强,没想到,竟也会有被人重伤至此的一天。”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武学一术本就是门无止境的学问,即便遇到比本王武功高强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苏紫染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恩”了一声:“王爷说的也是。”

顿了顿,她眼波微微流转,话锋一转,又问:“那幕后之人可有招供说他为何要害那些无辜百姓,又为何要将此城变成僵尸城?”

男人愣了愣,旋即便不作他想的与她解释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大约十年前,他们一家三口途径此城,正逢旱灾饥荒,至死不曾有人向他们提供援助之手,他的妻儿都死在了这座城中,所以他誓要复仇,将这座城子变成一座死城,将这城中百姓全部变作僵尸。”

说完,男人眸光一敛,微微一叹:“说到底,不过是他心胸狭隘、迁怒旁人罢了。真没想到为了这种原因,这座城子几乎真的成了一座死城。”

“失了世上最重要的两个人,那人恐怕已经疯了,哪里还会管什么迁怒不迁怒。”

“你同情他?”

“当然不。如果一定要说同情,我还是更同情他那死去的妻儿,当年已经死得够凄惨了,没想到还要平白无故被活着的人牵连,连死都死得不安生。”

不意她会想得如此通透,男人点了点头,正待起身,却突然发现自己胸膛上的那只手仍是没有撤去,不由微微一怔,脸色竟是几不可见地一红。

苏紫染自然没有错过他这细微的表情变化,从方才问及他的伤开始,她就一直在观察他,反而这个男人,或许是因为心虚,所以一直不敢看着她的眼睛。

她并非一定要追究他身上的伤是哪里来的,只是他方才那番说辞破绽太多。

若他的武功真的不如那幕后之人,那他们最后又是如何一举捣毁那个山洞、再将所有的受害人救出来的?

可是,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既然他不愿说,那她就不再问。

敛了敛眸,她缓缓垂下眼帘,视线落在男人的衣襟处:“王爷,这伤可有让雪炎看过?”

其实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

看他跟雪炎那种水火不容的样子,怕是让雪炎替士兵们看伤已经是他的极限,绝无可能再纡尊降贵主动要求对方替他看伤吧?

果然,男人一声不吭,显然是不准备回答她这个问题。

“那你自己可有好好包扎过?”

“苏紫染,你这是什么意思?”

女子微微一怔,一下子没明白他话里的含义。

什么叫她这是什么意思?

毕竟他这伤很大可能是因她而来,她如今只是关心一下罢了,怎么就成“什么意思”了?

难道她现在的样子很像图谋不轨、意欲加害于他不成?

怔忪间,身子却忽地一把被那人拉过,灼热的带着龙涎香的气息在耳边肆意扑洒:“既然你如此关心我,那我就老实告诉你好了,至今为止,我都守在你身边,所以还没来得及包扎。如此,你可打算动手帮我?”

话音未落,他微微侧首,墨色深瞳紧紧凝视着女子,生怕错过了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明明知道她会拒绝,还是忍不住要问。

明明知道她会拒绝,还是止不住内心翻涌不息的渴望,渴望奇迹能够出现。

苏紫染眨了眨眼,似乎被他胶结在她脸上的视线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眸光微微一敛,很是古怪地应了一声:“可以。”

他似乎在害怕、似乎在紧张,他似乎有期待、又难掩那抹洞察结局的失落与黯淡。

那样的眼神,足以让任何一个女子深深沦陷。

所以,即便明知前路坎坷渺茫,她还是奋不顾身地一跃跳下那个看不见底的深渊,只为那可能存在的一丝光亮。

男人长睫一闪,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

“我说可以。”话刚出口,就被女子抢声打断。

看着他漆黑的眸中陡然涌现的绚烂,苏紫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这个男人也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脑海中那一幕幕时时盘旋,或许是梦,可她却宁愿相信那是真的。

她手执长剑,直直砍下,他掌风将至,却在看到是她的那一秒,宁可自己受伤也没有落下那一掌,就怕伤了她。

幕后之人被缚,他身受重伤,却将她一把抱起,不愿假手他人,也禁止任何人对外透露山洞里发生的一丝一毫,只为护她名誉。

从僵尸城到那山上的路途很长,那一夜她走过,她甚至都记不清自己走了多久,可是这个男人的怀抱却是那么稳稳落落,没有让她受到丝毫的颠簸动荡。

君洛寒,我可不可以认为,你会一直让我如此安稳下去?

女子唇边的笑意俞扬愈高,男人起初还有几分局促与紧张,可是渐渐地,他似乎有些明白过来,瞳孔一缩,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突然,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那样肃穆的神情,像是对待自己呵护备至的珍宝一般。

下一秒,苍白的唇瓣慢慢覆上。

两人都没有阖眼,那一刻,他们都清晰地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

...

第279章 已经不痛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吻着吻着,男人的呼吸逐渐粗重,理智也一寸一寸地丧失。

尤其是在感受到她那小心翼翼、几不可察的回应时,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噌”的一声,彻底断裂。

明明上一次这样接触她的气息也不过是几日之前,却像是隔了千年万年一般遥远,似乎只要离开她一分一秒,他就会受不住心里那份煎熬的相思,唯有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真切地活在这世上。

尤其是在她还主动回应的时候,他哪里还抵抗得了那份绝美的诱惑?

男人的长舌愈发猖狂地在她口中肆虐,吸*吮,啃咬,翻搅,带着铺天盖地的不容置喙的凌厉气势,像是要把这些日子以来所欠下的全部补回一样。

女子紧蹙了眉心,起初还任由他与她纠缠,甚至微微回应着他,可是很快,嘴里和胸腔里的空气就被他掠夺殆尽,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她滞住了呼吸,被他粗暴的舌尖搅得根本无暇思考与动作,喉咙里时不时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就像是一个濒临溺水之人,呼救连连。

最后实在无法喘息,女子素手一抬,几乎就要狠狠在他胸口捶下,可是下一秒,不知是想到什么,手中的动作又顿在了半空。

眼角的余光似是注意到了她这细微的动作,男人凤眸一敛,溢着星星点点斑驳的绚彩,琉璃一般闪耀璀璨。

终于,他恩赦般地缓缓将她放开,却又不曾完全放开,唇角勾出的银丝粘连了两人嘴唇四周的一大片,就连脸上也不可幸免,好不淫*靡!

苏紫染连连深喘了两口气,可是下一秒,他却愈发狂暴地再度覆上唇瓣,粗噶了呼吸,大掌蓦地往她胸前的柔软一按。

女子浑身一颤,大睁的双眼中划过一丝幽幽的迷茫。

自从回来之后,她就一直躺在床上,此刻身上很自然地只有一件棉布衣衫,与那日隔着重重阻隔的时候不同,今日手下的触感较之先前更令人血脉喷张。

或许是因为那时他们还在冷战,她还不能全身心地接受他,可是此刻,虽然他还没有搞清楚是什么原因,可她却是不再抗拒他的吻、不再抗拒她的亲近,所以激动狂喜的心情加上面前温香软玉的刺激,就更让他难以自持,身体的某一处也正发生着急剧的变化。

低吼一声,男人突然一口咬住了女子高耸的柔软。

没错,就是咬!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太过兴奋,或许是看到她双颊染红、气喘吁吁的模样,总之眼前的所有一切,都让他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他急切地想要需要寻找一个证明这不是梦的方式!

“啊……君洛寒,你这……混蛋……”

女子明明是极力表明着自己的不满,可脱口而出的,竟是一声几近破碎轻软的呻*吟。

殊不知,此时此刻,这样的声音、还有她微微发颤的身子,都无疑将男人身上那团扑不灭的火烧得更旺。

“染染……染染……给我,好不好……”

一把扯下她的寝衣,男人眸色顿时一深,下一秒,连着她的兜衣一并扯下。

他猛地倾身再度覆下,变着法儿地舔*舐、厮磨着唇舌之间那傲雪红梅,艳丽的色彩晕染让人欲罢不能,另一只手自是也没闲下,用力揉搓着那雪白的浑圆,尽管无暇顾及,可似乎感受着那团柔软的形状变化是他此刻莫大的一个乐趣。

苏紫染差点没忍住把他从身上踹翻下去。

瞧瞧,这就是一头狼,绝对不能给他半点好脸色!

嘴上问她好不好,实际上却根本没有征得她的同意就已经对她攻城掠地了!

明明该是一场好好的原谅加幸福的苦情戏码,偏偏成了如今这活戏。

这男人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其他什么嘛!

可是很快,她的脑子里也不剩其他半点东西了,因为男人来势汹汹的入侵早已让她毫无招架之力,哪里还有工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突然,男人狠狠在那早已挺立绽放的蓓蕾上咬了一口,惹得她猛地一阵颤抖,娇喘连连,按在他肩上的双手也变作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他的头。

他缓缓地、似带着几分留恋不舍地将口中的柔软突出,留下一大片濡*湿的银丝落在女子身上。

触目惊心的诱惑!

下一秒,他大掌一挥,“嘶啦”一声,猛地一把撕扯了女子纯白的亵裤。

女子洁白无瑕的**就这样无遮无掩地在他面前绽放。

深绞着浓浓情*欲的目光在她身上不断游弋,蓦地,视线触及她腹部那一道不长不短的刀疤,身形陡然一震,连带着眸中的欲*望也褪去不少,逐渐显出几丝清明的痛色。

下身骤凉,苏紫染零散的理智也随之回笼几分,明显感受到身上两道视线焦灼得似是要把她射穿,她怔怔抬眸,就看到男人满目沉痛地看着她腹部那道伤口,久久不能回神。

眉心微微一拢,她颤抖着伸出小手,“君洛寒……”

低哑的一声,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男人皱了皱眉,垂眸看她,深深地凝视。

“染染……”

这样的伤,该有多痛?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一句。

或许是痛到深处,她早已无力与他抱怨,又或许,她早已不屑和他说这个。

在她眼中,他就是这么冷酷无情、冷眼旁观地看着她一次次受伤的男人吧?

事实也的确如此。

她的隐忍、她的坚毅,她一次次把所有的苦和痛都往肚子里咽,这样的她,都让他心疼不已,若是可以,他宁可所有的伤害都由他来受,所有的苦痛都由他来背。

苏紫染单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尽管再看到这伤口,心里终是忍不住委屈一番,可是见他那般模样,却又不禁觉得心酸。

她微微扬起身子去够他的脖颈,玉臂一环,将他整个人都拉向自己,沉缓的动作中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决绝,亦像是让自己下定决心一般。

“君洛寒,已经不痛了,你别看了。”

话落,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般,她咬了咬唇,两眼一闭,突然发了狠似的去吻他。

...

...

第280章 君洛寒,你个禽兽!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男人不意她会如此,错愕过后,是一阵抑制不住的狂喜。

到刚才为止,一直都是他在粗暴地进攻掠夺,可是此时此刻,却实实在在是她主动!

或许这在寻常时候算不得什么,不,就算是寻常时候,也足够他欣喜若狂好一阵子,更何况是在这种时候?

这样的主动索吻无疑将他好不容易恢复几分清明的心境再次打乱,甚至比原先更乱,带着数不尽的痛楚与懊恼,含着浓重深沉的脉脉深情,他气息不稳,变被动为主动,狠狠地把她搂入怀中,用力之大,就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嵌入骨髓一般,女子莹白剔透的肤色在他不断的揉捏爱*抚之下,更是呈现了一片透着朦胧暧昧的绯色。

男人的一只手仍在她身上不断惹火挑逗,另一只手却是轻轻抚摸着她小腹处的那道伤疤,尽管她让他不要看,可他又哪里无视得了那样触目惊心的疼痛?

心下一抽,他蓦然褪去身上衣袍,扬手一丢,下一秒,便倾身将她压下。

苏紫染朦胧着双眼看他,尽管两人不是第一次了,可她还是紧张,也不知道在紧张些什么,只是看到男人胸前缠绕的白色绷带,所有的紧张都化作了无尽的酸涩。

她和他,似乎总是在不断地互相伤害,而在一次次的伤害之后,又像是两只急需依偎着疗伤取暖的兽,紧紧地抱着对方不肯撒手。

他抚着她小腹的疤痕,她触着他胸前的伤口,皆是小心翼翼,生怕将对方碰坏了一样。

身上的某一处早已坚硬如铁,肿胀得不行,他顺着她细软滑腻的腰线徐徐移下大掌,揽过她的腿,环在自己腰上。

女子起初又羞又怯地挣扎了两下,可是抵不过他强硬霸道的力道,最后索性一狠心、一咬牙就别开了视线,满面赤红。

男人低低一笑,潋滟的凤眸中漾溢的是满满的疼爱与宠溺。

看准那几欲绽放的幽谷沟壑,他眸色一暗,猛地一把将那水蛇一般柔软白皙的身子捞向自己,与此同时,精细的腰身蓦地一挺,直直撞入。

女子脸色一白,颤抖的身子刹那间弯成一张拉满的弓。

痛……

明明不是第一次,怎么还是那么痛?

“君洛……寒,你给我出去……”

光溜溜的小手有气无力地捶打在男人背上,她哑着嗓子、颤着声音,恨恨地怒骂。

哪里还出得去?

男人也痛,那份疼痛丝毫不比她轻,她实在太紧了,几乎无法将他容纳,以至于此时此刻,他仅仅是进去了三分之二就被卡在那里,进退两难。

“染染,放松点,乖,放松点……”

苏紫染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咬牙:“你倒是给我松松看!”

然,再凶狠的咒骂配上她此刻这酡红迷蒙的脸色,也不过是更加惹火的诱惑罢了。

感受到身体里的东西又大了一寸,苏紫染两眼一黑,差点没直接气晕过去。

“君洛寒,你个禽兽!”

男人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一边更加轻柔地在她身上落下一处处带着安抚意味的吻,一边在两人结合的地方轻揉慢捻,几近诱哄:“染染,你乖,很快就不痛了。”

一声声低语因为他亲吻的动作变得含糊不清,却丝毫掩盖不了其中深藏的刻骨爱意。

女子深吸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亦是逐渐放松下来。

蓦地,他狠狠一挺,毫无征兆地整根没入,将她彻底贯穿。

苏紫染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半响没从那疼痛和怔愣之中反应过来,直到男人粗噶的呼吸将她整个人浸袭,鼻间萦绕的都是男人身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她的双眼才有了那么一丝聚焦的痕迹,其中隐隐含着一丝斑驳的晶莹。

“你个骗子……”

呜咽的嗓音中带着一丝轻微的哽塞。

男人眸色一痛,细细密密的吻立刻落在她眼角鼻翼,试图缓解她的疼痛,却苦于无法。

“是是是,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慌乱,无措。

苏紫染又气又想笑,还买来得及开口,男人滚烫的大掌陡然抓住了她的丰盈,另一只手紧紧勾着她的脖颈,下一秒,身体里那昂*扬的烙铁开始不断抽送。

“呃……啊……”

在男人连续不断的抽*插中,她一下一下被顶到最深处,起初的疼痛也逐渐被酥麻和酸胀代替。

久而久之,一股熟悉的温柔与欢愉在体内四散漾开,巨大的快感把她抛上云端,铺天盖地的难以名状的激烈情绪像是要将她完全吞噬。

她双眼紧闭,娇躯狂颤,在那几乎令人窒息的怀抱里感受到了他同样浓烈的情绪,不由脱口逸出:“君洛寒……”

仅此一声,足以男人全盘失守。

刹那间,脑海中集聚的烟火刹那间全数盛开,极致的璀璨潋滟。

是夜。

天空中沉寂得没有一颗星子,暗色寥寥,连那清冷的月辉也似被遮在大片的黑云里,不见踪迹,唯有秋夜里凉凉的风拂过,吹散了一袭紫袍的男人心中那零零碎碎的伤痛。

不是因为不够多,所以才零碎,正是因为太多,已经堵得他的一颗心再也放不下。

这是他第二次背弃与她的承诺。

或许在她眼里,这根本算不得什么承诺,因为无论他走不走,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他后悔那一日在睿王府没有将她带走,那一日,哪怕是粉身碎骨,他也该将她带走的,只有那样,才不会又留下相处的间隙给他们,才不会让她那颗死寂的心再起涟漪。

他也后悔没有阻止她来到这边关重地,中毒事小,失心事大——事到如今,她的心又一次遗失在那个男人身上了不是吗?

可是,她已经受了太多的苦。

他不忍再逆她的意,不忍再伤她分毫——即便他明明知道,继续对她放任下去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可他还是不忍心在这种时候将她带走,不忍在她好不容易可以恢复一丝笑颜的时候彻底将她摧毁。

罢了。

那个男人,或许也不忍再伤她了吧?

而他,亦会一直一直守在她的身边,护她一世安好。

既然如此,就让她继续快乐下去吧,只要她觉得快乐,无论要他如何都可以。

至于那个卦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

第281章 就给他们一个议论的契机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发现雪炎不见已是翌日一早的事。

那个人,来无影去无踪,她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问,他又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他明明说过会来看她的,怎么就这么走了?

难道……

想到昨天夜里的事,她的面色不禁微微一白。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男人清冽的嗓音蓦地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明显的担忧,下一秒,触感温热的大掌轻轻搭在她左肩上。

“在想他吗?”

这个“他”是谁,两人都心照不宣。

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说清的,正如有些心结并非一朝一夕可以解开。

苏紫染眸光轻敛,徐徐收回视线,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僵尸城的事解决了,你打算何时攻打漠渊?”

男人眉心微微一凝,搭在她肩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变成了环抱她的样子:“你想回京城吗?”

尽管没有抬头,她依旧可以感受到头顶上方盘旋的那两道灼人的目光,苏紫染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这一刻,她竟无端有些想笑。

“喂,我来都来了,你不会打算把我赶回去吧?”

“你不知道边关重地很危险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她板着一张脸,故意做出一副很夸张的表情,转瞬,却又恢复了那种嬉皮笑脸的模样,还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那种,“君洛寒,其实我来这儿,你还是很高兴的吧?不然你为什么不在最开始发现我身份的时候将我赶走?”

说罢,她晶亮着双眸,一瞬不瞬地凝着面前的男人。

被人说中心中所想,男人也不恼,反而唇角一勾,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没错,我是很高兴,可是那又如何?”

“什么叫那又如何?”

苏紫染气急,这男人不会打算把她吃干抹尽之后就不认账了吧?看他现在这样儿,似乎还打算把她送回京城?

“你不觉得我在你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吗?让我脱离你的视线范围之内,你就不怕我一个不当心又把自己弄丢了,或是又出了什么意外吗?就算不出什么意外,你就不怕我趁你不在的时候跟别的男人跑了吗?”

一连三个反问,确实把男人问得懵了,可是当她把第三句话说完的时候,男人的脸色却蓦地黑了。

“你敢!”

“我怎么会不敢?”她哼了一声,完全不把他沉声的威胁放在眼里,微微别过头去,“君洛寒,要是不想让我乱跑,除非你拿根绳子永远把我拴在身边。”

半响没见他开口,苏紫染微微一诧。

她该不会真把这男人惹毛了吧?

抬眸看了他一眼,方才发现他也正神色古怪地瞪着她,旋即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苏紫染,你怎么越来越不知羞了?”

本想再顶撞他两句,可是见他脸色已经黑成一片,她心道还是见好就收吧……

遂重重地咳了一声:“那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打算何时与漠渊开战?”

男人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看得她脸色发烫,却又不自知地顶着那一张诡异的脸讪笑不止。

“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张面皮摘了?”

苏紫染愣了愣,眼角便是微微一抽。

这男人就不能好好回答她的问题么?

撇了撇嘴,她不答反问:“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男人冷冷一笑:“不如本王也去做一张你这么丑的面皮,然后顶着这样一张脸与你相处,你觉得如何?”

她眸色一闪:“你嫌我丑。”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且说话的声音太过平静,平静得让人以为她不过是在叙述一件生活中的琐事,那崭亮的眼中甚至不带丝毫埋怨和落寞,看得男人心口猛地一跳。

“你别断章取义!本王只是喜欢你本来的面貌,想看到你本来的样子,不想成天对着这张陌生的脸!”

“你才胡说!那我当初是小九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陌生,而且你当时还对着这张脸亲了下去呢!”

“苏紫染!”

男人蓦地拔高了音调。

苏紫染讪讪地撇了撇嘴,该死的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说什么不想对着她这张陌生的脸,明明就是嫌这张脸丑嘛!

可他哪里知道,他过去成天对着的那张“素颜”也不过是她手下的一个工艺品罢了。

幸而雪炎那日为她驱毒的时候揭了她脸上这张小九的面皮,否则若是等到那男人来揭,少不得又得被他发现点什么端倪。如今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她的心里还是不由一阵后怕。

这般想着,她不由敛了眸色,讨好笑道:“我是这军中的军师啊,大伙儿都认识我,若是突然变了模样不是很奇怪吗?”

见他仍是一脸不为所动的模样,她咬了咬牙,干脆道:“那要不这样吧,有旁人在场的时候呢,我就戴着小九的面皮,若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就把面皮揭了。这样你可满意了,睿王爷?”

男人阴云密布的脸色这才有稍许好转,睇了她一眼,轻哼着别过头去。

该死的傲娇!

苏紫染暗暗翻了个白眼:“那睿王爷您老人家现在能告诉我打算如何对付漠渊了吗?”

男人眯了眯眼:“本王很老吗?”

苏紫染一呆,瞬间抓狂。

这男人究竟知不知道何为重点?

漠渊!

她是问他如何对付漠渊!重点根本不是那个“老人家”好不好!

她重复了这么多遍,她就不信这该死的男人真这么拎不清,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强忍着掀桌的冲动,她皮笑肉不笑地道:“王爷,妾身如今不到二十,您已经二十好几了,难道您认为自己不老吗?”

男人脸色一黑:“所以你是嫌弃本王?”

苏紫染从鼻孔里发出重重的两声冷笑,阴阳怪气道:“我哪儿敢啊,王爷……”

“本王看你的样子,似乎没什么不敢的。”

苏紫染扯了扯嘴角,狠狠地吸了口气。

须臾,又自顾自地倒了杯水给自己,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完。

末了,还用力地舔了舔嘴唇。

做完这一切,她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

好吧,她承认,她的忍耐力确实没这男人好,所以她再也忍不住怒吼出声:“君洛寒,你个混蛋,究竟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看着她几乎是拍案而起的模样,男人晶亮的双瞳微微一漾,嘴角敛着一抹妖孽般绝美的笑容:“染染,你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你不知道我躁郁症吗?”

“躁郁症是什么?”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那好吧……”

京城,太子府。

“砰”的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给本宫滚远点,本宫不想看到你!”

“太子,月儿只是来给你送点心的,并非有意打扰……”

“苏琉月,本宫警告你,事到如今,本宫都还没有动过将你废黜的念头,你最好不要再来招惹本宫,否则的话,难保你哪日就什么也不是了!”

“君洛羽,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书房外,一袭墨蓝色锦缎的男子身形笔直地站在门前,手执长剑,面无表情。

这样的场景,若说头两次见到的时候他还会觉得愕然,可是久而久之,他甚至连叹气惋惜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是有一点他一直不太明白——明明太子与太子妃大婚以前,两人的感情是很好的,至少表面上太子总是对那女子极尽温柔,却不知为何,婚后竟成了这般模样。

难道当初的好只是表面假象,是为了拉拢相府的势力?

如今相府不复存在,所以太子也就不屑看一眼那个毫无权势的女子了吗?

或许真是如此吧,睿王府那两位不也是一样吗——起初还真以为他们有多恩爱,可如今,睿王还不是照样娶了别的女子。

拾步转身,正欲离开,背后却忽然传来“吱呀”一声。

门开了。

他没敢回头,生怕看到那太子妃如今的模样,不只是对方尴尬,他也同样尴尬。

“齐洛,进来。”

忽闻书房中传来一道余怒未消的声音,他身形一僵,辨别着女子的脚步声是往左侧而去,遂在她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向右转身,阔步朝书房迈去。

“你倒是体恤她!”

男人沉沉的一声冷笑,齐洛半响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自己方才在院中的举动,心里猛地一惊:“太子,属下只是不知该如何……如何……”

“如何面对她?”君洛羽嗤了一声,“你是本宫的人,管她做什么?记住,在这个府里,除了本宫以外,你可以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

“是,属下知道了!”

“你今日来,可是本宫让你办的事有消息了?”

说到这个,齐洛脸色微微一变:“太子,睿王动作太快,我们的人还未来得及做任何手脚,他就已经将那所谓的僵尸统统灭了,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趁机下手!”

闻言,君洛羽的脸色顿时更沉:“本宫这个四弟,果然不简单!”

这么多年的隐藏,其实只是一场蓄意的蛰伏。

这样的人,如若不除,定是他日后登上大统的心腹之患!

突然似是想到什么,他眸光微微一凝:“对了,你上次与本宫说的关于那个男宠的传闻,有几分可信度?”

“回太子,据说军营里人人皆知此事,睿王爷对那位名唤小九的军师不是一般的好。可是最近,由于那几位将军的雷霆手段,没人再敢当众议论这件事,最多也就是私底下偷偷谈及。”

“哦?”君洛羽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阴鸷的眸中露出一抹寒森森的笑意,“既然如此,那本宫就给他们一个议论的契机!”

“太子的意思是……”

“你去睿王府,派人把这件事告诉睿王妃。记住,只要将军中那些传闻写下来,然后随便在街上找个乞丐送去就行,其余的,你什么也不用做。”

“是,属下遵命!”

...

...

第282章 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僵尸城中僵尸乱,士兵纷纷弃城出。”

这是近几日在漠渊当地最流行的两句顺口溜,也不知是天阙哪个不要命的传出来的。

军营中,手下将士一脸激动地与李泽禀报这则消息,而主位上那人亦是听得双目炯炯,两眼放光。

“传令下去,派人去那僵尸城外打探消息,若是确认消息无误,今日午时,即刻率军进驻那僵尸城!”

“将军,这会不会是睿王的阴谋?”身旁有人小心翼翼地提醒。

李泽怒瞪了他一眼:“是不是阴谋,难道本将不会自己看吗?本将已经派人前去打探,难道你是质疑本将的能力不成?”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觉得,就算那僵尸城中真的无人,不是还有僵尸吗?万一我们的将士进去之后……”

尽管他没有再说下去,可以言下之意,早已不言而喻。

身为军人,他们不信鬼神之说,可若真的能让天阙大军弃城而出,那或许真的有很可怕的东西在那城子里。如此,若是将军还要强行进驻,会不会落得个跟天阙大军一样的下场?

李泽狠狠剜了他一眼:“不就是小小的僵尸吗,本将就不相信,我们几万大军还收不了区区几只僵尸!天阙大军之所以会被僵尸所困不过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擅于排兵布阵的主帅,进驻之后什么都不干,就算里头没有僵尸也成了僵尸祸乱,其实不过是认为作祟罢了!”

“将军,可是属下还是担心……”

“你给本将闭嘴!”李泽怒斥着打断。

自从上次败于天阙之后他就一直耿耿于怀,他可是纵横沙场几十年的老将,而对方睿王不过是个初上战场的毛头小子,可就是如此悬殊的差距,他竟然一时不察输给了对方?

此番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可以一举进攻天阙,他又怎么可能放过?

定要一雪前耻!

“不要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天阙的睿王不过是第一次上战场,哪里能如此瞻前顾后,本将初上这战场的时候,他还在娘胎里呢!更何况,看他那样子,分明也就是个独断专行的自负之人,就算有镇南将军在旁提携又能如何,还不是免不了败给本将!”

底下人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再劝也是枉然,遂只好沉默不语,偶尔有几个附和着道:“将军所言极是!”

打探结果自然是在意料之中,僵尸城内所有大军皆已撤出城中,城中甚至有不少将士的尸体,眉眼黑肿,死相可怖,竟不似人为,反而真的像是僵尸所为。

可是当大军进驻之后,看着那些惨烈的尸体,底下立刻又有人劝说:“将军,您看这……这……”

李泽眉心微微一蹙,心里头闪过一丝不太好的预感,可是事到如今,他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地退兵,更何况,这样的死状若是用毒药不也能制造出来吗?

“众将士听令,今晚在此扎营,明日若是一切安好,继续攻占天阙其他城池!终有一日,我们漠渊将从那荒芜的草原遍占各国,百姓们再也不用为吃穿用度愁眉不展!”

“好!好!好!”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夜,漫天璀璨的星子。

然而,与那城池外的一场大火比起来,这闪耀的星辰根本算不得什么,甚至根本没有人会在这旺盛的火焰之下注意到它们。

秋风狠狠地吹,苏紫染第一次知道,原来秋夜里的风竟也可以这样强烈,强烈得将那一面面军旗刮得猎猎作响。

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会成功,在他当时跟她说这个计划的时候,她就料到了他会成功,或许是因为他的计划听起来那么严密无隙,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或许是因为他当时那种运筹帷幄的眼神,总之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让她坚定不移地相信着他。

事实也证明,他不会出错,她的信任也没有错。

他们弃城而出,并非真的因为什么僵尸作乱,若是果真如此,那个男人当初就不会进驻,更何况,什么作祟的僵尸,不过就是几个故弄玄虚的人罢了,这个男人早就将他们一网打尽,又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原因弃城?

所有的一切都是这男人安排的,就连那两句顺口溜也是这男人派人传向漠渊的。

他知道那个李泽虽然带兵打仗多年,可一直以来都是个刚愎自用之人,到如今还没有死在战场上,只能说是运气好。在经历了这男人那日的之后,李泽必定是急欲报仇,否则怎么搁得下军中主帅的面子?

既然如此,他们就给李泽那个机会——他们假意弃城,将城中百姓也都暂时迁出,若是李泽想继续掠夺天阙的其他城池,那就必须要经过僵尸城或是汜水关,但是汜水关又岂是那么好过的,所以要入侵天阙,占领这座城子乃是最好的方式。

果然,李泽中计了!

不论手下人如何劝说,李泽终究还是进了这僵尸城,而且是全军入驻。

这么好的机会,君洛寒又怎么可能放弃?

本是打算在他们进驻之后带兵攻城,因为那里面早已有他们的人埋伏,却没想到李泽把整支军队都带过来了,既然如此,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放火攻城。终归这座城子已经几乎成了一座死城,还不如在此之后彻底重建!

若是李泽还有半点的仁慈之心,他就会让士兵撤走,也就是退到他们当初上山找到僵尸的那条路,那里所有的出口都被君洛寒派人守着了,所以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不可能逃得过这男人设下的陷阱。

如今放在漠渊大军面前的不过两条路,要么全军覆没、烧死在这城中,要么朝后山的方向退、成为天阙战俘。无论是哪一条路,这一仗,天阙都是大获全胜。而漠渊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将士,算是元气大伤,暂时不可能再派兵前来,所以天阙要收回失地乃是轻而易举的事。

也就是说,再过不久,他们就可以回京城了。

远远地,僵尸城中火势漫天,整座城子都响彻着士兵们吵吵嚷嚷的声音,有呼救的、有呼痛的、有找水的、有救火的……

此时此刻,胜利的狂喜却无法将苏紫染淹没,看着那经久不绝的火龙,她只觉自己的身体仿佛也在被那场大火的热度蒸腾了,浑身上下都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既然有一方要胜利,那终归有一方要失败,就算不是用这种方式,那些士兵照样会流着血战死沙场。

可是明明知道,亲眼目睹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难受。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般,即便可以预见到结果,还是……

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掌突然环上了她纤弱的腰身,她阖了阖眼,微微倾身往后靠去。

“在想什么?”

“想你,想我,想很多事。”

男人几不可见地拢了拢眉,也幸而苏紫染此刻是背靠在他怀中,所以什么都没有察觉。

“君洛寒,若是可以,我真希望永远只是你的小九。”

这样的话,就不会有花倾城,不会有睿王妃,也不会有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重重阻碍。

虽然他们谁都没有说,可是他们心里也都明白,若是回去了,她便只是一个侧妃,他有他的正妻,他们之间恐怕又会回到原先那种误会重重的境地。

“染染,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所有的事都解决好的。”他伏在她的耳边呢喃、轻叹。

“解决什么?”苏紫染轻声一笑,嗔恼地抬起头斜了他一眼,故作生气道:“难不成你还能休了你的王妃?”

若是真的可以,他便不会费尽心思娶了那人。

男人长如蝶翅的眼睫微微一颤,突然定定地看着她,一瞬不瞬:“只要你给我时间,只要你相信我,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好,我给你时间。”她答得轻快。

信任,谈何容易?

可是既然事已至此,她便再信他一次又有何妨?

而她想要的一切——包括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或许,他连她有这个心思都不知道吧。

男人皱了皱眉,只当她是敷衍,一把擒起她巴掌大的小脸,远处的大火将他黑曜石般的凤眸衬得熠熠璀璨:“苏紫染,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愿意相信我,愿意等我。”

他的语气太过认真,认真得像是许下生生世世的诺言。

苏紫染一阵恍神,忽地璀璨一笑,眉眼弯弯:“我不是已经说了吗?”

男人板了板脸,哼了一声:“刚才那个不算,你再说一次!”

苏紫染哭笑不得:“好好好,我信你,我等你,这样总行了吧?”

眼前的男人听完这句话,唇角一敛,刹那间勾出一抹潋滟艳绝的笑容,尤其是在那灼灼火光的映射下,更显夺目风华。

“君洛寒,我有没有与你说过,你穿白色真的好美。”

男人的脸色却蓦地一黑,丝毫没有因为她这赞誉的话而有分毫高兴。

苏紫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揶揄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别人说你美呀?”

“本王是男人!”

...

...

第283章 希望能见军师一面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男人又怎样?男人就不可以生得好看吗?我跟你说,我最初见到你的时候就在想,这小男孩可真好看,若是长大了一定更好看!”

“哼……”

“你哼什么呀,我是认真的!”苏紫染双目灼灼,言之凿凿。

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她也重重地哼了一声,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谁知道长大后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冷冰冰的,再也不像当初那样对我笑了,就好像我欠了你一屁股债一样!”

男人幽幽地扫了她一眼:“谁让你那时候一看到本王就像个傻子,我还以为你和寻常女子一样,生怕惹上什么麻烦,又怎么可能对你有好脸色?”

“我那不是激动吗?”苏紫染气呼呼地跺了跺脚,“那你后来为什么又对我好了?我记得你后来在相府见到我的时候就对我很好,难道是因为皇上赐婚的关系?”

“不,我只是觉得你很有趣。兴许是我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都太无趣了,所以看到你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要进入你的生活。”

苏紫染顿时哭笑不得。

她以为她至少会听到点夸她的话,再不济也是当初那曲凤舞九天把他吸引了吧,结果竟然是因为她有趣?

有趣……

撇了撇嘴,她又不死心地问:“所以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问完这句话,明显看到男人凤眸一闪,白皙的俊颜在那火光的映射下微微红了一下。

他别开了视线,轻咳一声:“那你先告诉本王。”

苏紫染大喇喇地笑开,原来逗这男人也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我啊……”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明显看到男人眉梢一挑,眼角的余光徐徐朝她瞥来。

险些忍俊不禁,她我舔了舔嘴唇,一本正经道:“其实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了。”

孰料,男人猛突然冷笑两声:“你第一次见本王的时候还是个小女孩,那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喜欢了?”

这模样,分明是不信她的话。

苏紫染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你不信也得信,自从小时候第一次见你开始,我就对你念念不忘了。还记得你当时送我的那条蓝色发带吗?我一直留着,留了将近十年,直到……”

男人微微一怔,旋即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低沉的嗓音中似带着一丝黯哑。

“对不起……”

苏紫染愣了愣,心中不由好笑,她还没说直到什么呢,他就对不起了?

“你对不起什么?对不起没有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喜欢上我?”

男人不语。

她弯了弯唇,双手轻轻环上男人的胸膛,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身上拍着:“我跟你说,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但是我现在还不打算告诉你。若是真如你所说,可以给我想要的一切,那么那一天,我会把那个秘密告诉你。”

如若不然,她就带着那个秘密离开他。

也只有那样,她才能永远地、彻底地离开他。

男人突然放开了她,脸色有些阴沉:“什么秘密?”

苏紫染挑了挑眉,故作生气道:“你这是干什么呀,我又不是不告诉你,只是迟些告诉你,想当初你瞒了我多少事儿啊我都没生气,如今我都主动坦白了,你急什么呀?”

“好!终有一天,本王要你亲口将所有的秘密告诉本王!”

五日后。

漠渊大军果不其然撤出天阙势力范围,却并非因为战败而降,而是因为漠渊易主!

这个消息如同平地惊雷,“轰”的一声在天阙军营中炸开了锅。

据说那位漠渊的新帝是漠渊三王爷,据说他早前身子不好,却常年在外游历,没多久以前才回到漠渊,却不想,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竟成功褫夺了皇位。

当然,更没想到的还在后头。

天阙众将领皆在主帐之内商议此事,苏紫染仍是像过去那样安静地站在一旁,并时不时参与一点意见。

如今战事基本已了,要商议的就是重建僵尸城,还有漠渊退兵离开天阙、赔款呈贡一事。

就在众人刚刚开始商议没多久的时候,帐外忽然传来士兵禀报的声音,说是有漠渊来使求见。

“宣。”

那人进来之后倒是礼仪得当地与众将领问好,只是在最后,却停在苏紫染面前不动了。

“阁下可是天阙的军师小九?”

军营中的众人皆是一诧。

苏紫染拢了拢眉:“正是在下。”

“我王下令,赔款进贡一事皆由睿王爷说了算。如今我漠渊新帝刚刚登基,百废待兴,所以我王相信,睿王爷也不会太过为难漠渊的百姓,一定能制定出一个让两方都满意的赔款方案来。”

此话一出,众人俱是惊愕不已。

那漠渊新帝怎么如此胡来,他倒是吃准了睿王爷不会狮子大开口吗?

漠渊来使却像是没有瞧见众人的眼神一样,仍然注视着面前的苏紫染,继续道:“不过我王有一个条件,希望睿王爷能够答应。”

男人眉心微微一凝,干脆利落:“说。”

“我王想见天阙的军师一面。”

所有将领都愣了。

须臾,又不约而同地朝他们的主帅望去,但见男人凤眸微眯,轻拢的眉心中倏地划过一道冷芒。

苏紫一惊,险些一把抓上他的手臂让他冷静,幸而手只伸了一半就意识到这里还有外人在场,又悻悻地缩了回来。

看着面前那个陌生的士兵,她抢在男人之前开口:“你们的王为何要见我一个小小军师?”

其实她很想说,真的不是这个士兵传错话了吗?漠渊新帝想见的其实是君洛寒吧?

“这本使就不知道了,待军师见到我王之时,大可以问问我王为何如此。”

君洛寒冷冷一笑:“这场战役天阙才是胜者,你以为,本王凭什么要答应你的要求?”

话音未落,众人就感受到营帐中铺天盖地的寒意将他们浸袭。

“睿王爷喜怒!”漠渊来使不卑不亢,满脸恭敬地道,“我王并无恶意,也知道漠渊乃战败之国,所以在登基之后二话不说就撤出了天阙境内,并且,我王还愿与天阙结百年之好,只是在此基础上,我王希望能见军师一面。”

...

...

第284章 其实朕只是有句话想告诉你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难道本王稀罕不成?”

苏紫染暗暗瞪了他一眼,这男人,对方不过要求见她一面罢了,突然这么冲动干什么?

殊不知,男人此刻对她是一万个不放心,任何可能让她出一丁点意外的险他都不能冒。

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变了,尤其是那个漠渊来使,虽然他们战败了,可是男人这声不稀罕摆明就侮辱了他们漠渊、侮辱了他们的新帝,一张脸顿时气得铁青。

“睿王爷怎么能这样说话?我们王并无恶意,只是想要见军师一面罢了!”

苏紫染连忙出声与那士兵解释:“这位使者,我并非不想赴你们陛下的约,只是我即将与睿王爷回京,而漠渊京城与此相距甚远,若是在下要赶去漠渊一趟怕多有不便,不如……”

话未说完,就被对方尴尬地笑着打断:“军师尽可放心,我王已经来了边关,所以军师此刻前去,傍晚前应该就能回来了。”

瞧瞧,连这都替她想好了,她还如何拒绝?

苏紫染顿时又是震惊又是哭笑不得。

那位新帝究竟是什么人,见她做什么?

按理说,这次的战争也没什么需要那位新帝亲自料理的事,他为何就特地跑来边关,难道只是为了见她一面吗?

若是果真如此,那也太离奇了。

如果对方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那她此刻就只是小九——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军师罢了,堂堂漠渊新帝,见她做什么?难道还以为战场上那些运筹帷幄的事儿都是她出谋划策的?

如果对方知道她的身份,那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她的身份只有君洛寒和容恒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怎么就传到漠渊京城里去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真的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也不记得她从前认识什么漠渊三王爷啊,怎么突然之间就找上门了?难道是像慕容殇那样无意中结识的?可是她并不记得自己还救过除了慕容殇以外的人啊……

想想就觉得头疼,苏紫染拍了拍脑袋,一脸纠结地皱紧了双眉。

而此时此刻,君洛寒的脸色并不比她好多少,漆黑的凤眸如同打翻的泼墨一般,浓郁得怎么也化不开。

他只道那漠渊新帝既然如此大费周章地跑来边关见她,那他们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他不得不担心那漠渊新帝又是一个慕容殇一样的人物——又是一个与她早就相识、甚至情意深厚的男人。

想到这里,他不由眸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就像是一个探究不到尽头的谜,她身上实在有太多他意想不到的事,她所结识的人、她所了解的事……而她口中的那位教习先生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怎么能把一个大家闺秀教得这么不伦不类?

察觉到他凝视的目光,苏紫染敛了敛眸,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脸上那种纯然的表情分明写着“我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方才还阴云密布的脸上顿时散了几分寒气,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几分头痛、几分无奈,还有几分淡淡的宠溺。

营帐中的众将领顿时敛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虽然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可是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那是一种太过强大的气场,足以让他们心悦诚服、甚至低眉顺眼。

偏偏此刻还有个不知死活的想要来带走他们的军师。

在这天阙大营中,谁人不知,军师乃是王爷的逆鳞?

就算是漠渊的新帝又如何,若是王爷不愿,谁也不能将军师带走!

苏紫染当然也知道君洛寒的意思,可是知道归知道,一个个盘旋在心头的疑惑等着她去解开,所以这一趟的漠渊之行,无论如何她都要去。

她一定要弄清楚,那个漠渊的新帝究竟是谁!

男人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心思,面色沉了沉:“既然如此,本王便与小九一同去见漠渊陛下!”

孰料,那个漠渊来使就像是早就料到了男人会这样说一样,盈盈一揖,恭敬地笑道:“我王说了,只见军师一个人。我王还说,若是睿王爷要和军师一起去,就让本使代为转达一句话,就说我王只是诚心诚意想见军师一面,并无任何绮念,让睿王爷不必担心军师的安全。”

“王爷……”

这回轮到苏紫染开口了。

那一脸期待的眼神,分明就是怕他拒绝。

君洛寒冷冷地剜了她一眼,菲薄的唇瓣紧紧抿起,半响不曾开口。

苏紫染被他这一记眼刀剜得心头猛跳,可又碍于这是大庭广众之下,让她那些撒娇撒泼的话全都烂在了肚子里,就连一声“君洛寒”也不敢轻易叫出来,只好用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僵持良久,那漠渊来使又言辞恳切道:“睿王爷这是关心则乱啊,此次漠渊战败,我王又刚刚登基不久,怎么会大费周章地伤害贵**师呢,如此,不是置我漠渊百姓于不顾吗?”

“是啊王爷,就让小九去吧,小九不会有事的!”苏紫染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那漠渊新帝实在是太让她好奇了,竟能如此准确地猜到她和君洛寒的心理,既然如此,她又怎能拂了对方的意?

君洛寒眉心微微一拢:“天黑之前,本王会亲自去接军师,届时还望漠渊陛下已经与军师谈完一切。”

漠渊来使面色一喜:“是是是,多谢睿王爷成全,我王必定感激不尽。”

苏紫染跟着那使者一路策马前去漠渊军营,君洛寒还特地派了人护送她前去,路途并不是很长,可是那个使者却一改先前恭敬的姿态,此刻,竟然无论她问什么这人都只对她笑笑不说话,气得她差点没把马鞭挥他脸上。

来到漠渊大营,那些士兵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她活刮了一样,不过也是,毕竟在他们眼里,她是天阙人,是活活烧死他们上万将士的天阙人。

被带着朝主帐的方向走去,她的心微微悬了起来,尤其是帐帘撩起的那一刹,她几乎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主位上,一袭明黄的漠渊新帝剑眉朗目、面如冠玉,活脱脱一个英俊霸气的美男子。此刻,他优雅又慵懒地斜坐在那里,仅仅是拎着茶壶泡茶的动作就让苏紫染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威严之气,登上帝王几天就能做到如此,这个男人绝不简单。

可是她现在却无暇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她只觉得有些失望,因为她发现她并不认识这个男人,甚至,她在这个男人身上找不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攥了攥手心,她阔步朝他那个方向走去,行了个标准的使者礼仪,“天阙军师拜见漠渊陛下。”

做完这一切,她直起腰毫不退缩地直视着那个男人,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探究。

帝王却没有理她,依旧低垂着眼帘继续着手中动作,神色专注,该干嘛干嘛,沏茶的大掌骨节分明、如玉修长,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那一步步的工序,活像找她来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苏紫染也不急,就这么看着他,等着他。

他突然眉梢一挑,直直地抬起凤眼,犀利的双眼中含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苏紫染一时不察,就这么蓦地撞入他深邃如墨的眸中。

“军师来了。”他微微勾唇,活像是刚刚才注意到她一样,朝她招了招手,“来,到朕身边来坐。”

这模样、这语气,要多熟稔有多熟稔!

苏紫染不禁暗暗咂舌,她是不是失去记忆了,这皇帝其实是认识她的吧?

莫名其妙地走到他身边,看了看他坐着的那张长椅,确实有间隙再容纳好几个人,但她总不能跟人家一个皇帝同座吧?

“紫染,为何不坐?”

苏紫染脚下一软,差点没跌到那张长椅上去,一脸惊悚地看着他:“陛下,我们……不,您跟我,曾经认识吗?”

这哪里像是不认识的样子,分明就是老朋友之间寒暄的态势啊!

帝王毫不在意地捋了捋袖袍,将方才沏好的茶缓缓注入杯盏之中,那慢条斯理的动作看得苏紫染几乎抓狂掀桌,他却像是没有察觉一样将添满的茶盏递了过去。

“紫染,尝尝朕泡茶的手艺如何。”

苏紫染眉心一蹙,整张脸都显得有些扭曲,漠渊的帝王泡茶给她,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可她现在却只觉得浑身不舒服,接过茶盏谢了恩,见对方也没有要解答她心中疑问的样子,心里委实更难受了。

“怎么不喝?”

那人挑了挑眉,忽地像是了悟般地捧起茶盏啜了一口,又在她面前晃了晃。

“看吧,朕没有下药,你可以安心。”

苏紫染只觉脑中的某根神经又被击中,眼皮猛地跳了跳,她敛了敛眸,款款一笑:“不知陛下今日召紫染前来所为何事?”

他不肯说就算了,她就权当没来过。

至于这个皇帝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她迟早会知道!

“哦,其实朕只是有句话想告诉你。”

苏紫染继续笑着打哈哈:“陛下若是有何吩咐,尽管派使者通传一声就是,又何必亲自前来这边关危险之地。”

...

...

第285章 打扰了人家的好事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天阙大营。

草垛上,男人白袍翩然,衣发翻飞,长身玉立地站在专属于他的那匹白马之旁理着马鞍,似乎正准备要离开。

远处,一个士兵急急忙忙地往他这边跑了过来,凌飒过去拦截了他,那士兵便将外面的事和凌飒回禀了一下。只见凌飒听完脸色就变了,眉心微微一凝,阔步朝着男人走来,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

站定在男人面前,他颇有几分为难道:“王爷,王妃来了。”

男人眸色一闪,颀长的身影明显顿了顿。

王妃?她不是去了漠渊吗?

不,不可能是她。

如今天色尚早,她不可能这么快回来,更何况,她也说过,她不会以女子的身份出现在这军营之中。

那么……

凌飒见他不说话,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好再次征询着问出声:“王爷,王妃来了,要让她进来吗?”

来都来了,难道还拒之门外不成?

男人意味不明地扬了扬唇:“你去接小九,务必要将她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凌飒拧了拧眉:“是,属下遵命。”

苏紫染脚步凌乱地出了漠渊大营,神色中还带着几分恍惚,她的心里实在太乱,以至于此时此刻,她只想趴在君洛寒的怀里好好地休息一会儿,什么都不说也好,只是休息一会儿。

只有那个男人才能让她安心。

可是跑了大段的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漠渊大营外头的那身玄黑的时候,瞳孔蓦地一缩,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停了下来。

凌飒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见她平安出来就很是高兴,连那张平素一板一眼的脸上也出现也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走到她身旁。

“军师,我们回去吧。”

“王爷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还是没忍住问了。

苏紫染有些恼怒自己的不争气,或许是军中有什么事耽搁了,她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了,怎么能霸占着那个男人每时每刻的时间呢?

这般想着,她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同样没有察觉到凌飒的脸色,只是上马的时候不由看了他一眼。

凌飒本身就不善言辞,更何况是这种连王爷都解决不了的事,他有些尴尬地别开了视线,掩着唇轻咳了一声,难得地撒谎了。

“这个,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军师还是回去问王爷吧。”

苏紫染也没深究,翻身上马,猛地一抽马屁股就朝天阙的大营奔了回去,凌飒没料到她会这么快,不明白她心中所想,宽慰道:“天色还早,军师不必如此着急。”

她笑了笑,眉梢眼角突然带上一抹柔弱的温柔:“没什么,我只是想快点见到王爷。”

凌飒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一时间不由怔住了,若是王爷听到这话不知该有多高兴了,只是今日……

苏紫染一心赶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这些细微的变化,甚至当她火急火燎地回到大营的时候,也没有听到任何风言风语,心中急切,便不顾凌飒说要先去禀报一声的话,直接就冲进了那个男人的营帐。

可是那一刹那,她后悔了。

她不该如此不守礼节。

虽然他说过,军师若是前来本王的营帐,任何人不得阻拦,也无需通报。

他这样说那是他看得起她,可是她不能拿着鸡毛当令箭,她应该认清自己的身份才是,怎么能这样就冲进了主帅的营帐呢?

这不,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还打扰了人家的好事。

眼前,女子急匆匆地从男人怀里钻出来,绝色的容颜上迅速掠过一丝绯色,而男人漆黑的凤眸中亦是闪着错愕的慌乱。

苏紫染稍微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扬起一抹自认为很是璀璨平和的笑容。

怪不得凌飒刚才会那样吞吞吐吐、怪不得这个男人明明说了亲自来接她却突然爽约,原来是这样。

虽然她不知道花倾城怎么会突然来了这里,可既然人家正妃来了,她这个妾室、甚至如今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军师罢了,自然应该靠边站,这完全没错。

“王爷,小人并非有意擅闯,只是刚从漠渊军营回来,一时急切,便乱了方寸,还望王爷恕罪。”

话落,她躬身曲了一礼。

男人脸上的愕然不过转瞬即逝,此刻的脸色堪称难看,凤眸一瞬不瞬地胶结在她身上。

怎么,是怪她打扰了他们的好事吗?

既然如此,她退下就是。

“王爷若是没有什么吩咐的话,小人就先告退了,不打扰王爷。”

她本想说完就走,可是顾及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只得继续站在那里听凭男人的发话。

“军师这么急着进来,难道不是有事要和本王禀报吗?”

他冷笑的声音中含着一丝明显的嘲讽。

竟是如此不加掩饰。

花倾城皱了皱眉,探究的眼神直直地望着眼前这个身形瘦小的奇怪男子,原来这就是传说中那位叫做小九的军师,也就是让她不远万里赶来军营的原因。

那日在府中突然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直言睿王爷乃断袖,还洋洋洒洒地列举了好多事例。

那个男人是不是断袖她当然知道,就看他对苏紫染做的那些事,又怎么可能是断袖所为?

所以她当时就开始怀疑,那个所谓的军师是苏紫染所扮。

如今见了……

身形确实很像,面貌……或许是易了容。

尤其这人方才走进营帐的那一刹那,那双眼睛,那种古怪的眼神,让她几乎是一下子肯定了这就是苏紫染!

她一个人在王府等他凯旋,他却在这里和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吗?

很好!

袖中的小手正在微微颤抖,可她的视线却毫不闪烁得看着苏紫染,笑得温婉大方:“原来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军师。”

苏紫染笑意更深:“这位姑娘好。”

“城儿,本王已经让凌飒为你安排了营帐,暂时先住一晚,明日我们就启程回京。现在本王还有事要和军师商议,你先回去吧。”

话虽是对着花倾城说的,可他的眼神却自始至终落在苏紫染的脸上。

...

...

第286章 免得王妃也误会王爷是断袖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花倾城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是以王妃的身份前来,可是他却另外让人给她安排了营帐,这不是成心让她难堪吗?

更何况,即便是所谓的正事又如何,在过去,只要她想知道,他是不会瞒着她的。可是现在为了一个苏紫染,他把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忘了吗?

用力攥了攥手心,她笑得愈发温婉:“既然爷有事要和军师商议,那城儿就回营帐了。一会儿等爷商议完,再来听城儿的事吧。”

男人没有看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当她走出营帐的那一刻起,苏紫染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了,淡淡地看了一眼花倾城离开的方向:“王爷,如今战事已定,我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正事可以商议的。”

即便是战火未熄的时候,以这男人的头脑也根本不需要和她商量什么。

“依你之言,战火平定了,所以你我之间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男人挑眉,黑眸中分明漾着一抹嘲讽,冷冷地笑了一声,“苏紫染,你这翻脸不认人的速度倒是快得让本王震惊!”

苏紫染愣了愣,然后她笑了,是气急反笑:“王爷倒打一耙的本事也实在让我震惊!”

两两相望,四目相对,长久的沉默。

最后还是男人先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大步走到她身边,抬手拢上了她的肩,对于她蹙眉的动作和她眼底深处露出的那抹抗拒,他只作不见。

“苏紫染,你说过会等我,你不能因为你看到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就不相信我。”

她就又笑了:“若是亲眼所见都不能为实,那你倒是告诉我,我该如何相信你?是不是一定要捉奸在床、一定要等你们孩子都生出来了,才能证明我究竟有多傻?”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东西!”男人猛地沉喝出声。

他是想好好说话,他也想好好跟她解释,可是她哪里有要好好说话的样子?

明明两人几天前才说好她会相信他、会等他,可是如今一转眼就这样怀疑他,让他怎能不恼?

是,刚才她进来的时候确实看到城儿抱着他!

可当时他也是猝不及防,他没有想到城儿会来这里,也没有想到城儿会突然抱着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又恰好会被她撞见——当时他明明都已经在第一时间推开城儿了,可谁能料到事情会这么巧,她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闯进来?

他想把这些意外告诉她,可她现在说的这叫什么话?

捉奸在床?孩子都生出来?

她把他当成了什么!

难道她觉得,除了她以外,他是一个随便得跟哪个女人都可以上*床的男人吗?

在她眼里,他就这么不堪吗?

可苏紫染又哪里晓得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东西,她也有她的委屈,她也有她的恐惧,他不会知道方才她在漠渊的大营遇上了什么,所以他也不会知道在她撞见那一幕时的痛心与惘然。

漠渊的新帝说有话要跟她说,没有给她任何开口反驳的机会,就连说“不”的权利也没有,那个陌生的第一次见面的皇帝就对她说——他要她,他一定会得到她!

多可笑?

多可怕!

当时她就觉得自己像一只被猎人盯上的猎物,那样犀利的眼、那样志在必得的神情,是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让她不由自主地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寒意。

哪怕是面对这君洛羽,那样一个阴鸷的人也最多让她觉得厌恶;哪怕是对着景帝,那样一个高深莫测又喜怒无常的帝王也没有让她如此恐慌过,可是那个人,那个信誓旦旦说要她的漠渊新帝,却让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那个时候,她强烈需要一个让她倚靠的怀抱,只有待在这个名为君洛寒的男人身边,她才能彻底安心下来,所以她才会这么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就是为了能把这件事告诉他,哪怕他从未见过那个漠渊的皇帝,哪怕他只能在口头上安慰她几句,但仅是如此,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结果呢,她又看到了什么?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

她需要的那个怀抱,就在前不久被另一个女人靠过,或许还沾着那个女人的脂粉气。

没有办法,哪怕她此刻吓得腿软,她也只能靠自己屹立不倒,因为她没有办法假装闻不到那股味道,她也没有办法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哪怕她说了她会等他,哪怕她说了她会相信他,可是真的做起来才发现不是每件事都像她想得那么容易,尤其是这种感情上的事,只要一点点的不舒服就会造成巨大的裂痕,更何况触及到这种最敏感的“忠诚”问题。

她想,她需要冷静一下。

“君……”

“漠渊新帝找你干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只是苏紫染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男人漆黑的凤眸深凝着她,这件事本来就很蹊跷,若是有机会,他一定要见一见那个古怪的皇帝,可是现在,他更想弄清楚那个皇帝找她做什么。

苏紫染眼神闪烁了一下,原本确实想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她竟不知道用一种什么样的语气来跟他阐述这件事。

“没什么……”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她弯了弯唇,像是开玩笑一样说:“只是刚好漠渊新帝也是个断袖,听闻睿王爷藏了个军师小九,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所以想见上一见,若是好的话抢过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今日真的见了小九之后,人家看不上,所以就放我回来了。”

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夹杂着冷漠、疏离,看得他心里猛地一震。

“苏紫染,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孩吗?”

“王爷不信吗?”

“你这样蹩脚的谎言,说出来让谁信!”

她嗤了一声:“感情王爷还知道什么样的谎言是蹩脚的。”

男人额角突突地抽了几下,几乎想撕了她那张虚伪的笑脸。

他要见到的是最真实的她,而不是这样的她!

见他脸色难看,苏紫染也不去管,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现在事也谈完了,王妃还在等着王爷呢,我就不继续掺和了,免得王妃也误会王爷是断袖就不好了。”

夜。

主帐中,烛火氤氲,映衬着男人的冠玉般的面庞,对光独酌,美不胜收。

撩开帐帘就看到这样一幕,花倾城心中无比复杂,尽管他酒量不差,但酒易误事,所以即便他能喝他也很少喝,可此刻,他却几乎是拿着酒壶猛灌。

右手不自觉地拢了拢左边的水袖,她神色肃穆,一步步地朝男人身旁走去。

“爷,你在想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男人才微微抬了抬眼,但显然也并未太把她当回事,只片刻就垂下了眼帘,继续喝酒。

“城儿,白日里没来得及问你,你来找本王何事?”

声音淡漠、不带丝毫感情。

“若是城儿说,只是因为想爷了才会来,爷信吗?”

“你不是这样的人。”

花倾城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不是这样的人,那她是怎样的人?

苏紫染就可以为了他不远万里前来,她就不行,是吗?

她不是不行,而是她知道,他根本不会欢迎,所以她才不来碍他的眼!若是他对她也像对苏紫染那般,她自然夜夜不愿离开他的身边,不过就是随军出征罢了,她又怎会不来?

可是如今她又要怎么跟他解释?

难道让她实话实说,说她怕他回去的时候又把那个讨厌的女人带回去,所以才来的吗?

“王爷心烦气躁,这些事还是明日再说吧。今晚就让城儿陪爷喝喝酒、说说话,可好?”

她竭力摆出温柔腼腆的笑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可男人就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继续一个人独饮独酌,根本是当她不存在。

她勉力一笑,右手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左边袖口。

视线不由自主地瞟到他的脸上,尽管知道他厌恶这样的她,可是心里嫉妒的种子一旦发芽,就像是疯狂生长的野草一样再也拔除不了。

“王爷。”

是士兵在外面求见。

“进。”男人言简意赅。

那士兵入内之后先是看了花倾城一眼,与她行了个礼,“小人参见王妃。”

她微微一笑:“不必多礼。”

一边说,一边执起了男人方才喝酒的那个酒壶,又取了个酒盏,面不改色地为他倒了一杯。

“王爷,军师刚刚出去了。凌副将怕小人保护不周,特让小人回来回禀王爷。”

男人听了之后沉吟片刻,摆了摆手:“知道了,你退下吧。”

士兵出去之前又不自觉地瞄了花倾城一眼,眉头微微拧了拧,若说王妃不在的时候王爷找军师解解寂寞也就罢了,可如此绝色的王妃都坐在面前了,王爷为何还有闲情逸致去管军师的死活?难道王爷还真的是断袖不成?

“爷……”花倾城递上添满的酒盏,唇瓣溢出一抹苦笑,“那个叫小九的军师能得爷如此厚爱,想来也不是个寻常人吧?”

男人眉心微微一凝,接过酒盏的手顿了片刻。

...

...

第287章 怎么可能满意呢?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独自一人走在空旷无垠的草地上,秋风拂面,吹起耳鬓有些凌乱的发丝,绵长的月光将她瘦小的身形拉得很长很长。

凌飒远远地跟在她后面,王爷只说让他保护侧妃的安全,可是看着侧妃越走越远的身形,他突然有种这个女子即将离去的感觉。

难道王爷也是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让他跟着侧妃的吗?

若是侧妃真的不回军营了,那他究竟是贴身保护侧妃还是先回营向王爷复命?

其实有一点他猜错了,最初跑出来的时候,苏紫染并不是真的想离开,她只是想一个人走走而已。

可是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知身置何方,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一个念头,走吧走吧,就这样逃离他吧,不要给自己希望,没有爱情的人生或许平淡,却不会有连续不断的心酸和失落冒出来。

于是她真的就这么做了,然后就来到了这个更加不知名的地方。

可是她突然又觉得自己此次离开欠缺考虑,起码她应该骑马出来,否则按照她现在身无分文的样儿,得什么时候才能走回京城去啊?

一转念发现自己这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又不由好笑自己自我解嘲的本领。

又走了两步,腰间像是被什么东西膈到了一样,隐隐有种预感,却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可是快走两步,突然觉得那股疼痛像是从腰间弥散开来了一样,渐渐地让她的腿脚也不灵便起来。

像是极为挫败地喘了口气,她猛地从腰间把那紫玉簪拔了出来,一脸恨恨地瞪着它,活像是在她面前的这个不是一根簪子,而是那可恶的男人一样。

或许是这凉飕飕的夜风真的吹得她冷静了,她敛了敛眸,突然又朝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

凭什么她在这儿自艾自怜,让那男人一个人逍遥快活?

就算要走,她也得带着银子骑着马,可不能苦了她自己!

凌飒远远地听到她一个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可当他看到她转身的动作时,先是微微一怔,转而又是蓦地一喜,连忙快步隐去身形,悄然无息地跟在她身后。

苏紫染再一次走到君洛寒的营帐前已经是三更了。

这一次她可学乖了,没有再像先前那般直接闯进去,而是抬手指了指守门的士兵:“你跟王爷通传一声,就说军师求见。”

不曾想到那个士兵竟在她说完这话的时候面露难色,想了想,迟疑道:“军师,这么晚了,王爷都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不如军师明早再与王爷商量吧?”

换了打仗的时候他可不敢这么说,就算是营帐的烛火熄了他也不敢误了军情啊,可如今仗都打完了,他们当然得让王爷好好休息休息。更何况王妃进去这么久都没有出来,王爷此刻如花美眷在怀,若是他们把军师放进去打扰还不得被王爷砍了?

最重要的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虽说军师只是个男宠,但怎么说也是王爷曾经的心头好,若是军师和王妃吵起来,王爷到时候一个头两个大,那倒霉还不是他们这些底下人?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还避免了让军师当众难堪。

苏紫染皱眉:“若是本军师有紧急军情呢,你也敢拦着吗?”

士兵立时一凛:“小人不敢!”

她慢慢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随便迁怒别人,缓了语气道:“你且通传一声,若是王爷不愿见我,我不见就是了。”

看出那士兵仍是有些犹豫的模样,她忽然一笑:“是不是王妃在里面?”

她都搬出紧急军情了,这士兵也不是没有眼力劲儿的人,如今这般吞吞吐吐,除了这个原因,她实在想不出其他。

不等那士兵开口,她忽地一把将人推开,一个箭步就跨了过去,行至门口的刹那,突然回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身后众人。

“王爷怪罪下来有我顶着,你们不准跟进来!”

身后众人果然脚步一顿,她也没工夫再去管他们,猛地伸手想要撩开帐帘,却在那一刹那生出了一丝丝前所未有的畏惧,甚至是退缩。

现在进去,难道真的要捉奸在床吗?

若是果真如此,她就不是吹个冷风就能平静下来了。

几不可闻地苦笑一声,她的手心已经攥成了拳头,微微颤抖着掀开了那顶帘子,与此同时,营帐中的烛火也随之亮了起来。

营帐中,男子的衣衫、女子的裙裾四处散落,地上还躺着一个酒壶和两个酒盏,酒水四洒,就连此刻,男人依旧只着了一件中衣站在案边点灯,而榻上那个女子则是抱着被褥蜷缩在床上,隐隐露出的雪颈上有着明显的红痕,一脸略显戒备地看着她,显然是对她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十分不满。

也是,怎么可能满意呢?

她现在可是个男人,对方是睿王妃,这般衣衫不整的模样怎么能被她看到?

她以为自己会很生气,起码在进来的前一刻她还是怒火滔天的,甚至想着不顾颜面在这里和男人大吵一架,然后拂袖离开,可是没想到这一刻,她竟然会如斯平静,平静得像是瞎了眼、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男人也是平静的,甚至比她还平静,连那惯常在他脸上看到的错愕与慌乱的表情也没有了,一副高深莫测、波澜不兴的样子,只是那一双玄色凤眸似乎比以往更黑了,迎着摇曳的烛火,却不见丝毫光亮。

究竟是她的预言太准,还是他为了报复她的不信任,所以发生了现在这一幕?

他是想用事实直接向她说明,即便捉奸在床,她到最后还是会毫无原则地原谅他吗?

饱胀的眼睛里有些酸涩、有些迷惘,她知道那不是眼泪,只是看着眼前那两个人,她突然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来面对他们。

是她错了,她怎么能在三更半夜闯入王爷的营帐,难道就是为了可笑地印证她自己白日里所说的捉奸在床吗?

“王爷……”

...

...

第288章 因为在一个男人身上受了苦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男人点灯的动作早已结束,只是他还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那里,倒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听到这声语调略显怪异的“王爷”,他眼波微微一漾,垂在身侧的那只手几不可察地握了握。

苏紫染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可能太过面无表情了,于是她笑了笑才继续道:“小人并非故意擅闯,只是突然想起一些很重要的事要办,所以想先大军一步离开,还望王爷恩准。”

话音刚落,营帐中的另外两个人就倏地朝她看了过来。

一个眸色顿喜,甚至连那种蜷缩的畏惧也没了,尽管对方很快就恢复如常,可苏紫染却突然明白过来,她自以为掩藏得很好的东西其实早就被看出来了。

这下可好,连仅存的那么一点尊严也没有了。

罢了,在他们面前,她不是早就没有那种东西了么?

另一个瞳孔骤缩,有那么一瞬间,苏紫染以为他会冲过来抓着她的肩,像往常那样牢牢地箍紧,对她说,苏紫染,没有本王的允许,你怎么可以离开?

可是没有。

或许是厌烦了那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他这次表现得很平静,尽管那双凤眸中可能正孕育着惊涛骇浪,可实在太过浓郁的墨色将他所有的情绪都很好地掩藏起来,让她怎么也看不清究竟。

“离天亮也只有几个时辰了,什么样的急事,让你连这几个时辰也等不了?”

苏紫染突然觉得这男人还真是半点余地都不留给她,她都已经亲眼目睹了这样的画面,让她还怎么可能待得下去?而他此时此刻戳穿她这个不算高明的谎言,难道是非得让她撕破脸他才甘心吗?

“王爷,这只是小人的一点私事,不便告诉外人。”

说到“外人”两个字的时候,她刻意咬重了音节,就像是为了提醒她自己他们此刻的距离一样,明明身体近在咫尺,心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好勉强,还是军师自己的事要紧。”

“多谢王爷。那小人就不打扰王爷休息了,先行告退。”

男人摆了摆手,缓缓背过身去:“恩,退下吧。”

一步一步,当那仓惶的脚步声急速后退,当帐帘再度被人拉起的瞬间,恰好有那么一股冷风灌了进来,他只觉浑身上下都像是泛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冷意把他整个人都困住了,他甚至不敢转身去看她一眼,因为他怕那一眼就定格成了永恒。

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她转身离去的背影!

“爷……”

女子幽幽的声响打破了营帐中死寂的沉默。

他紧了紧拳,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看着脸色微白的花倾城,“放心吧,既然是本王做的,本王还不至于连承担的勇气都没有。”

把话说完他就直接出了营帐,也没有再看一眼榻上那个人。

外面的士兵方才看到军师脸色难看地走出来就已经有些局促不安,如今再看到王爷直接穿着寝衣出来就更凌乱了,一个个都不由暗悔方才没有拦住军师,看两人这样子,应该不是王爷在生气,而是军师气急而去。果然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

赶巧凌副将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让这些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气,否则若是王爷怪罪下来,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应付呢……

“王爷,属下方才明明看到侧……军师回来了,怎么这会儿又走了?”

凌飒的声音听着很是惊讶,他还以为那个女子回来之后会跟王爷好好谈谈的,毕竟他是亲眼看见她去找王爷的呀。

没想到男人只是点了点头:“恩,是本王同意她走的。”

凌飒顿时一惊,脸上写满了迷惑与不解:“王爷……”

“她若要走,又有谁能拦得住?”

“那王爷不追吗?”

追?

他又何尝不想追?

男人神色悠远地看着远处那一片草地,尽管女子策马离去的身姿早已不再,他还是久久地看着那个方向,就好像这样就能看到她曾经在此留下的一点一滴足迹。

“此次本王凯旋回京,定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或许唯有她离开,才能确保她的安全。”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的,可是他心里想的却是,无论再大的困难,哪怕拼尽他的性命,他也一定会护她周全。只是如今,他似乎连追她的资格都失去了。

他无法亲身体验她方才看到那一幕时候的心情,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比剜她的心更让她痛苦,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甚至到现在他都没有从今夜发生的事里面清醒过来,他不敢相信自己会对着除了她以外的女人做出那样的事!

他只记得他喝了很多很多的酒,迷迷糊糊之间他只感觉到有人脱了他的衣服把他扶上了榻,接下来的事情他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再一次意识回笼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是她在帐外嚷着要见他,他听见了她的声音才会醒过来。他记得那一刻的他是欣喜若狂的,因为她没有走,她还愿意见他,那就说明他还有机会可以解释!

可是耳边突然响起城儿的声音却让他刹那间如遭雷击。

他不知道城儿为什么会躺在他的身边,头很疼,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很想撇清关系说他什么都没有做过,可是帐中衣物零散,榻上处子血犹存,而城儿身上还分明存在着激烈欢*爱过后的红痕不是吗?

这样的情况下,让他拿什么来否认发生过的一切?

当烛火亮起的那一刻,当她掀开帐帘进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完了。

从前的很多次,他一直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岌岌可危——塞外狩猎他错手打了她的时候,后来她发现他和城儿的真实身份的时候,还有她误会苏家灭门是他所为的时候,一直到后来他和城儿大婚的时候,甚至在他决定将玲珑珠从她腹中取出的时候,每一次他都觉得他们之间要完了,可是哪一次的感觉都没有这次来得强烈。

他不久之前才说过让她等他、让她相信他会给她想要的一切,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好不容易有所缓和,可是就在今夜,他让她亲眼目睹了他指责她胡说八道的“捉奸在床”,如此,他还能拿什么去挽回她?

他想过很多她看到那一幕时的表情,震惊、失望、大吵大闹,他甚至做好了被她拳打脚踢的发泄的准备,可是她太平静了,除了那抹稍纵即逝的了然之外,她平静得让他连侧身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是不是因为曾经有过太多的伤害,所以才造就了如今百毒不侵的她?

这样的她,他还有资格去挽回吗?

就算回京之后解决了所有的麻烦,他又要到哪里去找她,又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把她留在身边?

凌飒从未看到过男人这幅模样,惨淡、灰败、死寂……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此刻的他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苏紫染随便牵了匹马就往她记忆中京城的方向赶,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想去哪儿、能去哪儿,世界之大,似乎连她的容身之所也没有了,可是她还有两件东西留在清风居,一件苏家军的兵符,一件是宋廉死前留给她的关于朝中大臣的把柄,这两样东西全都被她埋在了清风居的槐花树下,如今她要去把它们取出来。

虽然君洛寒没有跟她提过,但是她知道,此番太子杀他不成反而成就了他的凯旋,回京之后景帝必定会大加封赏,而太子的危机感也会愈发严重,届时朝中定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更有甚者,或许成王败寇就在此一举了。

而她能为那个男人做的最后一件事,或许就是把当日槐花树下那些有关朝中肱骨的秘密赠予他,就当是为了他今日如此干脆地将她放走,然后……

还有什么然后?

不知不觉之间,他就像是渗透到了她人生的每一个细节一样,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他就如此无孔不入,让她怯懦得连那个叫京城的地方也待不下去了。

或许她会去看看礼哲,然后把苏家军的交予礼哲,告诉礼哲,曾经杀害老太君的凶手是那个叫君洛羽的男人,把一切都交托给礼哲,也或许在这场皇位的角逐中君洛羽就会不幸身亡,这样最好不过。哦对了,还有宣王,那个至今为止都没有半分音讯的男人,亦是他们苏家的灭门仇人,她会把这些全都告诉礼哲,让那个少年担负起他们一家的责任……

因为她真的好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做这些事了。

可是这样公平吗?

对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对那个她曾经费尽心思想要保护的弟弟,那样做公平吗?更何况,若是连这样的目标都没有了,那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她要就此当一只缩在壳里的蜗牛,她知道礼哲不会怪她,甚至娘亲和老太君都不会怪她,可是她自己这一关,她又要如何过去?

她怎么可以因为在一个男人身上受了苦,就放弃了她一直以来坚持的目标!

...

...

第289章 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策马奔腾,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夜风,刮在脸上竟有种让人生疼的感觉,马儿奔跑得越快,这份痛楚就越明显。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也慢慢地亮了,她还是没有停下来,最后还是因为那马儿实在跑不动了,她才勉强从马背上下来,弃了马独自一人走向一家客栈。

其实她没有钱,也不是很饿,可若是让她就这么走回京城,她还真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所以她只能在这个地方暂时歇下来,然后想办法去弄匹马。

可是怎么弄?按照她现在这身无分文的样子,似乎只能用偷的了……

“哟,这位客官,打尖哪还是住店啊?”

苏紫染微微一叹,开口对那掌柜说:“掌柜的,你们这儿缺不缺洗碗的?打杂的也行……干什么的都行,只要能有钱赚。”

谁知道那掌柜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比说是方才那种好言好语的姿态没了,还露出一脸嫌恶的样子:“没钱你进什么客栈啊,滚滚滚……”

一边说,还一边直接身体力行地把她赶了出去。

苏紫染却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她活了两辈子还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如今这境遇也真是够惨的,就为了一个男人,她搞成了这幅样子,着实是可笑。

她突然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来的边关,那个男人那么厉害,无往不利,她怎么就会傻到以为他会出什么事呢?

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在痴妄。

就在她的身体即将被掌柜推出客栈大门的前一秒,身后突然有人抵住她的腰部,“住手!”紧接着,就是一锭银子伸到了那个见钱眼开的掌柜面前,“去准备些吃的,再去买匹马。”

那掌柜先是愣了愣,盯着那银子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两眼放光,笑颜逐开地往苏紫染身后那人看去,“是是是,这位爷,里边儿请……哦不不不,是两位爷,都里边儿请,请上座!”

苏紫染不敢回头,腰间那温暖有力的触感明显传来,可是她却突然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发现自己是在做梦,或者,她是怕自己会高兴得掉下眼泪来。

这个人,他永远都这样守在自己身边吗?

落在她腰间的大掌突然在她背上拍了两下,“傻丫头,你怎么了,真的傻了?你这样一动不动的,就不怕你身后站着个要你命的人?”

“我这不是听出是你的声音,这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吗?”

苏紫染舔了舔久经风吹的干涩的嘴唇,扬起一抹笑容转过头去看他,当看到那张熟悉的笑脸的时候,她真的有种鼻酸眼涩的感觉,可是生怕眼泪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来,她只能努力地把唇角的笑扬得更高。

“阿紫,你再这么笑下去,我怕你的嘴会被扯坏。”

对方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记沉重的打击。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苏紫染白了他一眼,“我说,为什么我走到哪儿你都跟着呀,你是不是在我身上下了什么东西,怎么每次都能这么准确无误地找到我的行踪?”

雪炎哈哈大笑,“是啊,我的确是在你身上下了点东西,让你在不管多远的地方,都能被我找到。所以这辈子,要么是我主动离开,否则你是躲不开我咯。”

傻瓜,我时时刻刻待在你的身边,时时刻刻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又怎么会不知道你想去哪里?我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人,又怎么会找不到你?

苏紫染又白了他一眼:“行啊,既然你这么愿意当本小姐的跟班儿,那本小姐就准了!”

“行啊,当你苏大小姐的跟班,乃雪炎毕生之福。”

“你还真是不害臊!”

雪炎半拉半拖着她把她重新带进了那家客栈,他也不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当他知道离开军营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感到出了事,否则那个男人明日就要回京,她又怎么会提前一个人走?

若说本来还只是猜测,那么在她刚才对他笑的时候,他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她虽然在笑,可是她眼底深处的那抹苍凉与伪装,看得他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这一次,甚至比当日在睿王府的时候尤甚。

那个男人到底又对她做了什么?

仅仅几日的时间,他才离开了几日啊,为什么那个男人又让她这样伤心地离开?

苏紫染随便捡了张桌子坐下,虽然菜还没有上来,可是马上就有小二来给他们端茶送水,还附送了些点心上来。她拿起一块红豆糕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想买马?”

“看你这灰头土脸的样子不就知道了?客栈门口一匹马都没有,难道你还打算一路走回去不成?”

苏紫染咀嚼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方才还塞了满嘴的红豆糕让她的脸此刻看上去鼓鼓的,可她却像突然丧失了这项功能一样卡在了那里,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冒着茶沫的杯盏。

雪炎自知失言,懊恼得连撞墙的心都有了,可是看着她的样子,他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去安慰她。

“我灰头土脸的样子有这么明显吗?”她突然问,神色间带着几许怅然的怔忪。

雪炎心口一痛,勉强对她笑了笑:“可不就是灰头土脸,我看你应该不是骑马过来的,而是用了遁地过来的吧?”

苏紫染愣了愣,当她反应过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剜他一眼,“你是不是皮痒啊,才几日不见,怎么说话就那么欠扁呢?”

说完连她自己都愣住了,这样的交流模式,怎么就那么像她跟容恒之间呢……

见她终于恢复了些,没有再想那些让她难过的事,雪炎慢慢松了口气,“你赶紧吃,吃完我们就上路。我知道你应该不会想在这里住一晚,但是你想好去哪儿了吗?”

苏紫染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回京城啦,还能去哪儿?”

“好啊,回京城就回京城吧,反正你以后想去哪儿都得带着我,知道吗?”

“既然有人乐意做跟班儿,我又怎么会拒绝?”

...

...

第290章 更需要的还是容人的雅量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快入冬了,君洛寒率军一路从边关回到京城,行军所用时间不长不短,刚刚好够让苏紫染回一趟睿王府把东西拿出来却又不至于和他碰上。

只是有些不巧的是,虽然她是看准了那三个丫头都不在溜进去的,可最后还是被刚巧赶来又会武功的影溪逮了个正着,躲也来不及了,只能在对方惊讶的眼神中自觉地朝她走去。

“侧王妃,你这是……”

“我回来拿点儿东西。”对她,苏紫染仍旧是同过去没什么区别的笑脸相迎,顺便举了举手中的东西示意。

影溪可不管她回来干什么的,脸上带着真挚的笑容:“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有多担心你……算了,不说这个,侧王妃现在回来就好了,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蓝烟和昕梓,她们一定高兴坏了。”

“影溪。”苏紫染皱了眉头,“不用特意告诉她们。我只是回来拿点东西的,现在拿完了,也就该走了。”

影溪的笑容顿时就僵在了嘴角,像是没听明白她的话一样,看着她愣了几秒。

过来一会儿,她又扯了扯嘴角:“那侧王妃什么时候再回来?”

“我这一走,怕是不会回来了。你本来就是王爷的人,以后还是回去跟着王爷吧,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侧王妃……”

苏紫染敛了敛眸,语气平缓而认真:“至于昕梓,我想王爷也不会太为难一个丫鬟,若是可以的话,就让她继续待在这王府里,若是她不愿意,你就多给她些银子,让她自己去做点小买卖。还有蓝烟,你替我转告她一声,等我找到了安顿的地方,我会想办法告诉她的,如果到时候她还愿意跟着我,我会带她走。”

影溪攥了攥手心,沉默了很久,就在苏紫染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她却忽然直直地盯着苏紫染:“那侧王妃为何就不问问我和昕梓的意愿?难道在侧王妃的眼里,只有蓝烟是亲近人,我和昕梓就什么都不是吗?”

苏紫染愣住:“影溪……”

“若非如此,为何侧王妃只问蓝烟愿不愿意跟着你,却不顾我和昕梓的意愿,直接替我们做好了安排?”

“这样是对你们最好的选择。”

“侧王妃不是我们,又如何知道什么才是对我们最好的选择?”

影溪的口气有些冷,换了往常,她是绝对不会这么说话的,只是现在她实在有些激动,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虽然她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比起她待在明月楼的时间来说,她和面前这个女子一路走来不过一年时间,可是当她听到方才那些话从这个女子口中说出的时候,她竟有种这一年的时间全都被否定了的感觉,也正是那一刻,她清楚地知道,这辈子她都认定了这个主子。

苏紫染一时也被她这番话吓住了,讪讪道:“那个……要是你们愿意跟着我,我也不会赶你们走啊……不过这件事过段时间再说吧,如今我有件事要托你去做。”

影溪这才敛了眸色:“但凭侧王妃吩咐。”

“你帮我把这件东西交给王爷。”她从自己方才在槐花树下挖出来的那个包袱里取出一个匣盒递了过去,末了,又把话重复了一遍,“记住,这样东西很重要,一定要你亲手交到王爷手中。”

到了这个时候,影溪当然不会问她为何不自己交给王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她们虽然不甚了解,可单是王爷娶妃这件事已经足够她们心中怨怼,所以即便知道侧王妃要走,她也不敢再生出半分阻挠之心。

“侧王妃放心吧,影溪一定不负所托。”

金銮殿。

睿王爷凯旋归来,与漠渊一战非但收复失地,还重创漠渊根本,得到了对方与天阙长期交好的许诺,进贡的牛羊马屁、金银珠宝数不胜数,短时间内怕是再没有哪个国家敢来骚扰风头正盛的天阙。

景帝龙颜大悦,虽说这底下人也不知道有几个是真心祝贺,可这表面上,金銮殿上却是一派阳光普照之相,还时不时传出几声景帝的开怀大笑,就连向来与君洛寒不对盘的太子也是满口的恭喜,虽然他暗地里几乎要把满口的牙给咬碎。

景帝大加封赏,君洛寒原本就已掌管六部中的兵礼二部,如今更是将一部分军权交予他手,而镇南将军父子亦是加官进爵,黄金白银不断,所有参与这起战争的士兵皆有封赏。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镇南将军在景帝的封赏过后立刻自请离京镇守边关,这还不算,甚至连他唯一的儿子容恒也要跟着一同前去。

别说是金銮殿中所有的大臣不解,就连景帝也一时愣住。

“朕知道镇南将军素来忠心耿耿,为天阙半生戎马,功不可没。只是如今天阙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而此次与漠渊一战之后更是树立了威信,再无人敢来骚扰我天阙边关,朕只需另派几位副将在边关镇守,镇南将军不必如此为难苛刻自己。”

“皇上,末将在战场上待惯了,实在难以适应京城闲适的日子。更何况,末将也不希望经此一役之后,边关将士全都松懈下来,所以恳请吾皇恩准,让末将与恒儿前去边关镇守,保我天阙百年和平!”

众人皆感其忠心,敬佩不已。

景帝动容道:“既然镇南将军执意如此,朕也不好勉强。只是容恒年纪尚小,至今不曾婚配,将军不妨把他留下,让朕代将军照顾他!”

帝王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有意提拔容恒,对于一个臣子来说,这可是莫大的殊荣,众臣心中皆是艳羡不已,谁知那牛脾气的镇南将军还是一口拒绝。

“多谢皇上厚爱,只是这孩子心性顽劣、至今不曾定性,末将以为,还是让他去边关磨练两年为好。”

或许众人都不知道这父子俩在搞什么名堂,君洛寒的心里却是一清二楚,只是他没有想到镇南将军会做到这个地步。

容恒这时也跪了下来:“皇上,末将愿意跟随父亲一同保卫天阙边关,请皇上恩准!”

景帝终于还是拗不过两人,点了点头,直接把镇南将军封了护国侯,甚至允他无论什么时候想回来皆可。

下了早朝之后,君洛羽维持依旧的笑容终于有些崩不下去,整个早朝都在听父皇封赏那些人,而他明明恨得咬牙切齿,却偏偏只能装出一幅很为他们高兴的样子,让他怎能不气?

那漠渊的皇帝也真是没用,一整个国家都在他手上,却连战场上一个小小的王爷也拿不下来,甚至到最后连皇位也给弄丢了,真是白费了自己和他浪费的那些时间!

说起来这次也真是失算,偷鸡不成蚀把米,若非自己早有准备,所有的事岂不是彻底功亏一篑?

想到这里,他阴沉的面上再度扬起一抹狠绝的笑意,原本已经准备出宫的脚步突然转了个方向,阔步朝着丽妃寝宫的方向而去。

他想,父皇用不了多久就会召见他,与其回太子府,他还不如干脆在这宫里多逗留一会儿,免得出去了还得再进来,实在太麻烦。

也不知道父皇看了那东西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在丽妃的宫里待了没多久,寒暄了几句,果然就听到有人来召见他,其实那东西不是他亲手交上去的,可是父皇却能在这个时候想到和他商议此事,是不是说明父皇的心里还是很器重他的?

这么一想,方才在金銮殿上受的窝囊气顿时消散了些,跟丽妃告退之后,他立刻就朝御书房走过去,沿途遇上与他行礼的太监宫女也一改以往的风格,不再是面无表情的走过,反而会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换了是谁都能看出太子殿下此刻心情很好。

走到御书房的时候,门口的侍卫甚至没有拦着他,应该是景帝早就吩咐好的,他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景帝在批阅奏折,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轻声道了一句:“太子,你来了。”

君洛羽无法从他面无表情的样子里判断出什么东西来,只得低了头:“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此刻召见儿臣,有何急事?”

“你方才在你母妃那里?”

虽然是问句,可用的分明是肯定的语气,更何况,若是不知道他在母妃那里,宣旨的太监又怎么会熟门熟路地在那里找到他?

他点了点头,“儿臣许久不曾去看过母妃了,今日得了空,就去看看。”

“有孝心是好事,当然,身为太子,更需要的还是容人的雅量。”

君洛羽微微一怔。

“父皇……?”

“朕今日收到了一份密报。”

君洛羽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父皇现在这样子,似乎不是要对那人兴师问罪,而是……

“上面指出了睿王在边关期间所做的一切有违军纪之事。”景帝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高深莫测,“包括豢养男宠,以权谋私,为了能让那个男宠跟在他身边,甚至给那人安排了一个军师的职务。”

君洛羽冷汗涔涔。

“对此,太子怎么看?”

...

...

第291章 你就当本宫没有说过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君洛羽轻咳一声掩饰自己此刻的紧张,事到如今,他就算懊悔也迟了。

“回父皇,儿臣以为,四弟此次与漠渊一战功不可没,此事……此事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他心里却是冷笑连连,这有什么可误会的,就算真的是误会,他也已经让这件事板上钉钉了!

景帝哂笑一声,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这封密报说,睿王断袖一事,三军上下,无人不知。太子觉得还能有什么误会?更何况,太子刚才说的睿王对战漠渊功不可没与这封密报所奏有何关系?”

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面露忧色:“父皇,四弟新婚燕尔就远战边关,军中上下又全是男人,四弟也是一时糊涂才会犯下此等扰乱军纪的大错,还望父皇看在他此次大败漠渊的份上绕过他这一回吧!”

“哦?”景帝扬了扬眉,玄黑的眸子里一片深邃,忽地轻笑一声,“既然如此,就依太子所言吧。”

这回君洛羽是彻底愣住了。

什么叫就依他所言?

景帝睇了他一眼,“太子还有什么事吗?”

君洛羽硬着头皮开口问道:“不知父皇打算如何处置四弟?”

“太子不是让朕放过睿王吗?”景帝似是微微一诧,“既然如此,朕自然是既往不咎了!”

“父皇……”君洛羽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怎么以前就没见父皇对他如此言听计从?

“儿臣以为,这件事既然三军上下都已知晓,若是不严厉抵制,怕是会引来将士们纷纷效仿,助长军中歪风邪气。所以就这么放过四弟,似乎……有些不妥……”

话未说完,就被景帝沉声打断:“感情太子刚才让朕放过睿王是说笑的?”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君洛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心里已经开始后悔自己这个决定,更多的却是对景帝的埋怨与恼恨,凭什么君洛寒出了这么大的事都能让父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当初父皇又凭什么因为他和苏琉月的婚事而对他吹胡子瞪眼?

“儿臣只是觉得,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父皇还是该小惩大诫一下。俗话说,功过不相抵,既然父皇已经因为四弟大败漠渊而封赏于他,那是不是也该为这件事小小地惩戒一番,如此才能让三军将士心服口服!”

“好一个心服口服!”景帝又笑了,笑得莫名其妙,他抬手摆了摆,“太子起来吧,朕觉得太子说的有理,那就让睿王在府中闭门思过三日吧。”

君洛羽又一次噎了,整张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已经不足以用铁青二字形容。

豢养男宠,以权谋私,结果到头来就只有一个闭门思过三日的惩戒?

好,实在是好!

那他当初煞费苦心地让花倾城去边关干什么?他苦心安排了这么久又是为什么?

父皇,你未免太过偏心!

“儿臣领旨。”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把话从咽喉深处挤了出来,“若是父皇没什么吩咐的话,儿臣就告退了。”

景帝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

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开了口:“太子,朕还是那句话,你身为太子,就要有容人的雅量,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就斤斤计较。有些事情朕不点破并不代表朕不知道,朕希望你们兄弟以后都能和睦相处,不要再让朕看到这样的事。”

君洛羽不记得他是怎么出的宫门,只记得他把前来接他的车夫赶走了,说要一个人走走。可是走了这么久,吹了这么久的风,脑子里不断回荡的还是临走前父皇说的那几句话。

容人之量?

他倒是想有。

可惜身在皇家,身不由己,若是有朝一日他有了容人之量,那他就会成为没有活路的那一个——换了任何人身处这样的风口浪尖,都只能拼尽全力把对手全部杀光,否则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位公子,要买拨浪鼓吗?”

君洛羽微微一怔。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停在了一个卖拨浪鼓的小贩面前。

正要开口,面前一双素手伸过,拿起了一个拨浪鼓摇了几下,“咚咚咚”的声音立刻传入了耳膜,就像是他时常看到奶娘逗孩子的时候那样,竟有几分悦耳。

“老板,这个怎么卖?”

“小姐,只要五文钱一个。”

看着眼前那抹烟蓝色的倩影,君洛羽猛地一震。

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大概是被吹得太久,莫名的干涩疼痛,他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谢谢老板。”

女子递过钱就要走,转身的瞬间,“咚”的一声,拨浪鼓摔落在地。周遭所有的人物仿佛都寂空幻灭,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眼万年。

蓝烟看到了她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男人——她也希望自己出现了幻觉。

其实方才不是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个和他身形相似的男人,但潜意识里觉得他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就算出现也不可能停留这么长时间,所以她直接把那种可能性否决掉了。

可是现在她真的很后悔。

这么难得出来一次都能碰上他,果真是孽缘。

君洛羽直愣愣地看着她,半响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直到看到她连地上那个拨浪鼓也没有捡,就这么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身之后,他才似如梦初醒般地几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很熟悉的感觉,足以让他忘记今天所有让人恼火的事。

可是嗓子很干哑,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连她的名字也叫不出来。

蓝烟身形微微一僵,终于还是转过身来,依旧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太子吩咐的事我已经尽力做了,没有完成的也正在努力完成,希望太子到时候能够信守承诺,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也还我一份平静的生活。”

话落,她没有直接动手,视线却落在他抓着她的那个地方,意思很明显,话已经说完了,你可以放手了。

可是君洛羽又哪里肯放,手下的劲道甚至比原先更大了几分,剑眉狠狠地拧在了一起。

“蓝烟,那些话你就当本宫没有说过,往后……”本宫会好好地补偿你和孩子。

“太子这是什么意思!”蓝烟脸色大变,猛地一把甩开他的手,那一瞬间,所有不好的记忆一下子全部涌上心头,甚至让她忘了他的身份,怒声大吼:“难道太子是想反悔吗?”

“蓝烟……”

...

...

第292章 他大概是疯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秋风萧瑟,瓜熟蒂落的季节,京城里处处都是金黄鲜亮的颜色。伴随着秋风吹入家家户户的还有关于睿王爷的种种传闻,大多都是“骁勇善战”和“名副其实”之类的赞扬之语,甚至有人私底下议论说起了当初那条有关“得神女者得天下”的传言,一时间,京城的风向又开始变了。

当然,这些消息也一字不落的传入了太子府,于是某些人开始坐立难安了。

在这时候,前朝后宫又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是关于太子的,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触了什么霉头,或者说朝堂里那些大臣不知道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了,参太子的奏折竟然一个接着一个,若说本来就与太子不合、甚至是那些不站队的中间力量也就罢了,偏偏这里面还有往常太子府的人。

揭露的罪行更是一项接着一项,有关于修葺水道时纵容手下人贪赃枉法的,有关于这些年来提拔官员时收受贿赂的,甚至是还有关于底下人偷运兵甲的,景帝因此勃然大怒,下令严查不殆。

虽然到最后这些事总是祸及不到太子本人身上,可若一个两个也就罢了,一下子出了这么多的有问题的手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乃太子默许,所以就算没有十足的证据对准太子,朝堂上的形势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眼看着废太子的圣旨呼之欲出,第二件大事又发生了,丽妃——也就是太子的生母,因为使用皇宫禁药而被撤去封号,打入冷宫。

禁药之所以称为禁药,是因为它对使用的女子本身伤害并不大,却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挑起男人的欲*望而不被发现,并且对那些男人的身体存在很大的伤害。这就好比人的精力只有十成,这药却偏偏让人花费十二成的精力,那并非是人体真正能发挥出来的力量,而是在提前消耗往后的资本,轻则精力不济,重则早衰短命。

也就是说,这根本和谋害帝王毫无差别。

众人这时候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丽妃这些年来年岁老去却能在帝王身边盛宠不衰的原因。

这些事情苏紫染全部都听说了,甚至不是听别的什么人说的,而正是她的死仇君洛羽。

那日在睿王府拿了东西之后,她先是吩咐影溪把宋廉留下的东西交给君洛寒,后来又回了一趟京郊别院去找礼哲,把苏家军的兵符交予给他。

如今看来,第一件事影溪完成得很好,只是她没有想到君洛寒会如此雷厉风行,本以为他至少还会再蛰伏一段时间,起码等找到真凭实据之后才去扳倒太子,可如今看来,他根本就不是想着要靠证据扳倒太子,而是直接逼太子谋反。

不用多说,丽妃使用禁药那件事不管真假,恐怕也是出自他的手笔,否则不可能这么巧就在这个时候被人揭发出来。

他到底想干什么?

隐忍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偏偏急于这一时?

“你在想他?”

一道隐含怒气的沉冷声音蓦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紫染冷冷抬头,面前站的正是一身黑袍、面色狰狞的君洛羽,那日从苏家别院出来之后,她就打算去客栈找雪炎,只是没想到君洛羽的胆子会这么大,天子脚下,竟敢直接将她给绑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事到如今,她索性连那些虚假的客套也免了,反正已经撕破了脸,按照这奸佞小人的脾性,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了,那她又何必装孙子。

君洛羽也不生气,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跟本宫确实没什么关系,不过跟四弟的关系……可就大了去了。”

想到那个人他就气得肝疼,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到这个境地,虽然那些事情表面上并未真正指向谁,可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君洛寒做的。

父皇竟然还让他有容人之量,瞧瞧,这就是他在过去那二十几年没有赶尽杀绝的结果!

苏紫染倒是真的笑了:“你可不要告诉我,抓我来这里是想用我来威胁他。”

君洛羽看了她一眼,虽然他没有说话,可那意思分明就是如她所言。

“一个是万人瞩目的皇位,一个是可有可无的女人,这两个完全不等价的砝码如何能比?”苏紫染吃吃地笑了两声,其中的嘲讽只有她自己听得懂,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十足的白痴,“君洛羽,若是你真想找他的软肋,起码也该把睿王府的那位给抓来吧?”

君洛羽眉心突突地跳了两下,恶狠狠道:“能不能威胁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只有试了才知道。”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苏紫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良王府。

花园里,草木飘香,落叶纷纷,两个器宇轩昂的男人并肩而立,白袍翩然,衣发翻飞,其中一个神色凝重,另一个却是淡漠如水。

“四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三哥指的是哪件事?”君洛寒不答反问。

君洛萧看了他许久,突然沉沉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弟弟决定的事是不可能改变的,更何况事已至此,就算是想改变也无力回天了。

只是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这个向来稳中求胜的弟弟如此冒然行事?

“既然四弟手中握有那些老家伙的把柄,那让他们干什么不行,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动手?”他拧了拧眉,目光凛凛,“我们等了这么多年,难道还差这一时半会儿吗?”

“倒了太子一个,还有炎王,还有其他人,那本王何不趁着这次机会一次解决干净?”

“可他若真的反了,四弟有几成把握能赢?”

“七成。”

君洛寒神色淡淡,深邃的目光却落在眼前那一片飞舞于空中的金黄色落叶,不知为何,这颜色忽地让他想起了选妃宴那天的那曲凤舞九天。

他想,他大概是疯了。

他有千千万万种可以对付君洛羽的方法,却偏偏选了最急进的一种,若是一个弄不好,且不论可能会因此亮出自己的底牌而放虎归山,就连父皇那边也很容易怀疑到他的头上来。

可是无论如何,他偏偏就是这么做了。

那日影溪把那些东西交给他的时候,他甚至没有犹豫就决定这样做了,他知道她已经对他灰心丧气,却不想她还会在这个时候帮他。这么说其实也不完全对,因为无论在什么时候,哪怕他伤得她再深,她似乎永远都在帮他。

他不确定那些东西是哪里来的,按理说不可能是相府留下的,否则苏陵川也不必兢兢业业地守着一个太子,他猜,或许是当日宋廉留给她的。

可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他没有办法让她一个人在外面,他不能忍受没有她的日子,虽然他还没有想好怎么把她留下,可他现在只想快点把所有的事情完成,然后把她留在身边,确保自己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她,似乎唯有如此,他才能找回自己赖以生存的空气。

他拿所有信任他的那些人在赌,只为了他自己的一点点私心。

“既然四弟已经决定了,那就这么办吧。”君洛萧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谢谢三哥。”谢谢这个一直以来都无条件陪着他、相信他的哥哥。

“咱们兄弟之间还客套什么!”君洛萧先是笑了一声,顿了顿,他敛了笑容,神色肃穆道:“赶紧回去准备吧,怕是也就这两天的事了。”

只是这一回,让人措手不及的是,君洛羽并没有等天亮就动手了,包围皇宫,挟持帝王,一样不落。

苏紫染是被人蒙着双眼带进宫的,她并不知道君洛羽为何要这么做,不过她猜也许对方不想让她知道她自己此刻身处何处,因为这里是一间废弃的宫殿,门外又有禁军把守,若是不出去,根本不知道这就是皇宫。

说来也巧,偏偏她被关押的宫殿就是当日误入的宣王母妃生前所住的宫殿,想起那日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她突然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至今为止,她都不知道那个清朗如风的男人为何要灭她苏家满门,明明就是两方根本搭不上边的势力……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被人打开。

苏紫染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此刻她的视线一直盯着灰尘满满的案上那沓宣纸,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可看的,只是她不想搭理那些个可恨可耻的小人,所以自始至终没有转过头去。

直到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女音喊着她的名字“紫染”,她才恍了恍神,紧接着就是满面愕然地攥了攥手心,身体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了一样,动弹不得。

“紫染。”

这回是一道沉缓的男音,也带着些许惊讶,似乎是没有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苏紫染紧紧地蹙起了眉头,回头去看他们的时候,怎么也掩不去脸上那种愕然的表情,“父皇,母妃,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说到这个,景帝的脸色顿时变了,“还不是因为那个不忠不孝的畜生!”

...

...

第293章 我想到办法救你们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景帝这话一说,苏紫染顿时就明白过来,原来君洛羽真的反了,还把景帝和莲妃一起关到了这里。

动作这么快。

看来是景帝不肯让位给他,而他则是因为担心君洛寒的势力而不敢直接夺位,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把君洛寒连根拔起。

看了看门口守着的那一队侍卫,她忧心忡忡地往前走过去,发现景帝和莲妃并没有被绑住手脚,这才松了口气。

“父皇,母妃,你们别担心,睿王一定很快就会把你们救出去的。”

这话说完,莲妃原本就落在她脸上的视线突然变得有些古怪,或许是不解她说的为什么不是“我们”,而是“你们”。

“紫染,来,母妃替你解了那绳子。”但是莲妃也没多想,说完就快步走到她身后去。

“多谢母妃。”

或许是因为此刻乃危难时刻,景帝也没再冲她摆出什么脸色,只是一直皱着眉头不说话,也让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冷凝。

这个时候谁都不好受,苏紫染也理解他们的心情,景帝好歹也是堂堂一个帝王,最后却落得个被自己的儿子软禁起来的下场,就算以后被救了出去颜面上也不好看。

可是苏紫染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只是看着景帝和莲妃依旧对对方一幅冷冷淡淡的模样,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一个她早就该告诉君洛寒,却因为各种事情耽搁下来的秘密。

她的眸色忽地闪烁了两下,抿着嘴唇开始思考这件事。

不知道这个时候说出来,会不会让景帝觉得她是别有用心,若是放在君洛寒救出了他们以后,或许会好一点。可是君洛羽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地放过他们,若是现在不说——若是她没有机会再说,这个秘密是不是就会被永远掩盖起来?那君洛寒岂不永远无法认回他的生母?

或许是想的太过入神,不知不觉间她竟一个人踱到了墙角,抬头的瞬间,视线正对上一个开关——那间密室的开关。

双眼陡然一亮:“父皇,母妃,我想到办法救你们了!”

景帝眉目微凛,蹙眉看向她:“外面重兵把守,你打算一个人引开他们?”

“紫染,寒儿很快会来救我们的,你别冲动。”莲妃连忙劝道。

苏紫染摇了摇头,转身快步走到他们身旁,道:“母妃,我们固然可以等睿王来救,可是紫染怕太子会用父皇和母妃来威胁睿王就范。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让他手里缺了这个筹码。唯有父皇和母妃安全了,睿王才能心无旁骛地将谋逆之人一网打尽!”

景帝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只是比起最开始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难看,听了苏紫染的话,他似乎也来了兴趣,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可你打算如何救朕与莲妃?”

“父皇,你们看,这里有一间密室。”

她指着千斤石门的方向,并不显著的裂痕,只要到时候能把开关掩一掩,再善加利用那些人的心理,救出景帝和莲妃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父皇与母妃进去之后,臣媳会想办法把那开关掩起来,再制造父皇与母妃已经从别的地方离开的假象,太子此刻不会有空自己前来查看,至于底下那些人,臣媳相信他们绝对不会看出来。”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她之所以敢冒险一试,就是因为她知道,就算这个办法失败了,就算景帝和莲妃最后又被找到了,也不会发生任何危险,最多就是让所有的情况回到远点罢了。

景帝眉心微微一拢:“你说的都没错,可是有一点,你这个方法最多只能把朕与莲妃藏起来,却没有办法把你自己藏起来。”

苏紫染愣了愣,旋即唇角一勾,露出一抹不知是苦涩还是自嘲的笑容。

“父皇,臣媳贱命一条,又算得了什么?哪里值得太子用来威胁睿王?”

“紫染,你不要胡说!”莲妃立刻板着脸斥责,“你在寒儿心中有多重要母妃是知道的,不要这般妄自菲薄,寒儿一定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顿了顿,她突然转头看了景帝一眼,这是自从那日在龙吟宫吵架以来她头一回这么认真地看着他,看得景帝的心里也不由打起了咯噔。

“紫染,让你父皇进去躲一躲吧,母妃陪着你。”

“母妃……”

“你妄想!”景帝骤然冷声。

苏紫染一怔。

这说的是什么话……

她早就听说了母妃搬出龙吟宫的事,外面甚至传的沸沸扬扬说莲妃再一次失宠,可在她看来,景帝的心里从来都只有莲妃一个人,就算是失宠,也不过是因为莲妃不要这份“宠”。

这不,莲妃刚一说了这种话,景帝立刻就气疯了。

“父皇,母妃,臣媳还有一事禀报。”

景帝不意她会在这个时候打断自己的话,神色不满地睇了她一眼,只是须臾之后还是松了口。

“你说。”

“请父皇和母妃先恕臣媳冒犯之罪!”

苏紫染突然跪了下来,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把面前那两人都看得一惊,莲妃连忙走过来要搀她。

“你这孩子,有话就说直说,做什么动不动就要跪下来。”

“请父皇务必恕臣媳冒犯之罪!”

莲妃就看了景帝一眼。

景帝重重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有话就快说,都这个时候了,朕还能治你什么罪!”

“多谢父皇,多谢母妃。”她抬起头,神色凝重地看着他们,“父皇,臣媳在宋公公死前去见了他一面。”

说到这里,果然就看到那两人的脸色同时一变,她抿了抿唇,方才继续道:“宋公公告诉臣媳,睿王……”她幽幽地别过视线去看这莲妃,眉心深锁,“并非宫女所出,而是母妃的亲生儿子。”

刹那间,景帝浑身一僵,莲妃面白如纸。

“你说什么?”半响,景帝眯了双眼,语气森冷。

“父皇,臣媳绝不敢有半句欺瞒。当年母妃所产并非死胎,而是那个宫女用自己产下的死胎换走了母妃的孩子!”

...

...

第294章 我就是不想告诉你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随着她每说一句话,莲妃的脸色就要白上一分,只是这个时候屋里另外两人一个跪在地上、一个站在身旁,全都因为情绪太激动而没有发现她的异样。景帝几乎是恶狠狠地瞪着苏紫染,两只眼睛绷得血红一片,明黄的龙袍袖子直直地指着她,竟连手臂也在微微发颤。

“苏紫染,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但凡你今日所说有一句假话,朕就抄了你的九族!”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其实苏紫染此刻哪里还有九族可以给她抄,苏家早已被灭了满门,如今她也不过剩下礼哲一个弟弟,更何况,若真要算起来,景帝本人也是她九族中的一员。

“父皇,臣媳虽然现在没有证据,但绝非空口说白话,只是生怕自己会出什么意外,这个秘密就只能随着臣媳深埋地下,所以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但是请父皇相信臣媳一回,臣媳绝非胡言,这种事不可能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待此番出去,父皇可派人寻一寻当年与这件事有关的宫人,一定能查出些端倪来!”

景帝久久地瞪视着她,似是要从她凝重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端倪,哪怕只是一丝丝说谎的痕迹也好,可是半响也不觉她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不必查了!”突然,莲妃出了声。

原本凝固的氛围陡然间被打破,她的声音颤抖中带着一丝决绝,像是想了很久之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让景帝都苏紫染都不得不诧异地回头去看她,却见她脸上早已是泪痕遍布。

两人俱是一震。

“莲妃……”景帝颤声,她这是怎么了?是因为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吗?

想到这里,他紧蹙的双眉不由自主松了几分,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柔和,低声安慰:“你放心,待这件事结束之后朕一定会去查明真相,若是此女所言属实,朕无论如何都会让睿王认回你这个亲娘!”

“不必了!”莲妃哽着声音,止不住地摇头,“没什么好查的!”

苏紫染猛地一惊,起初还甚是不解,莲妃明明那么疼这个儿子,此刻听到这个消息为什么没有半点激动与欣喜的感觉,反而像是……

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她满脸不可置信地抬头,颤声道:“母妃可是早就知道此事?”

景帝原本也是纳闷,听到她这么一说,不由狠狠地吸了口气,饶是多年的帝王生涯也没能让他掩饰自己此刻的情绪,更遑论是压下心头那份惊疑。

她就这么恨他,恨到连这种事也要瞒着他?

“莲妃,紫染所言,可是属实?”他颤抖着,一字一顿。

“属实又如何?”却见莲妃猛地抬头,两眼猩红地看着眼前一身明黄的帝王,红唇薄凉地一勾,“我就是不想告诉你,又如何?”

此时此刻,她竟然连那些“臣妾”和“皇上”之类的敬称也忘了,活像是把面前的男人当成了自己的仇人一样,极尽刻薄地想要用言语去嘲讽奚落,哪怕那样也换不回过去那二十几年来所受的苦与痛。

苏紫染满目愕然,又微微偏过头去看着景帝的反应,入眼便是那高大的明黄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她久久平复不下自己的心情,又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虽然她对那段往事并非一无所知,可是这种事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体会其中心境,她也不好插嘴说些什么,更何况这两人既是帝妃,又是长辈,更是让她半句调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又降到了冰点。

过了很久,苏紫染终于想起自己方才提起这件事的起因,她狠狠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那两人的神色,硬着头皮开口道:“父皇,母妃,不若此事还是容后再议?此刻当务之急,还是要将确保父皇与母妃的安全。”

一边说,她就一边把头往下低,说到最后,姿势已几近扭曲,垂着脑袋等他们发话。

景帝久久地阖了阖眼,再睁开时,带着一股似决然其实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看着莲妃。

“你与朕的帐,出去之后朕会好好和你清算。”

苏紫染知道他这是应了自己的请求,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走到墙边去打开那间密室,往里面指了指,看见那满地的箭支,只道:“委屈父皇和母妃了,只是父皇和母妃千万别去碰那桌上的琴。”

此时情况危急,她也没工夫和他们解释那么多,虽然那琴只对《有凤来仪》有效,而且那些藏在不知何处的暗箭也很有可能已经用完了,可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提醒一声为好。

景帝冲她点了点头,一把拽过身边那个显然不准备搭理他的女人进了密室。

苏紫染又去旋了那开关将石门合上,然后找来一张巨大的壁画和纱帘掩住了那石门,虽然长年没有人来的宫殿不会被瞧出什么端倪,她还是费心将所有的摆设全都挪了个地儿,这样就算有人发现什么也不会朝那个方面去想。

做完这些事,她在屋子里走了两步,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寝殿,一共有两扇窗,分别位于南边和西边的位置,两个地方都有人守候,或许会比门口的人少一些,实际情况不明。但她很清楚地知道一点,君洛羽绝对不会派一些普通的侍卫来守这里,所以真的打起来,她怕是打不过其中任何一个人。

这般想着,她眯了眯眼,拿起案上的一方墨砚朝门口的方向砸了过去,然后抬头看了看屋顶的檀木横梁,脚尖一点,一跃而上。

待门口那些侍卫听到动静一拥而入的时候,屋子里已是空无一人。

他们四处搜寻,便趁着这个时候,苏紫染猛地朝门口的跑了出去。

那些眼尖的侍卫很快便看见了眼前飞过的白影,大呼:“人在这儿,别让他们跑了!”

苏紫染满意地看到两扇窗边的侍卫全部朝这边涌了过来,她也意料之中地没跑多远就被人抓了回来,但是那些人约摸是得了吩咐,并没有伤害她,只是把她押回了那座寝殿,却在屋子里搜寻的时候不见了景帝和莲妃的身影,众人的脸色皆是一白。

“还有两个人呢!”侍卫里有人惊呼。

他们起初是把这寝宫翻了一遍,苏紫染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甚至不敢朝那石门的方向看,生怕他们发现一丁点端倪。

“皇上和莲妃娘娘去了哪里?”有人铁青着一张脸冷声质问她。

苏紫染笑了笑。

这些人丢了她也就罢了,此番把景帝和莲妃丢了,怕是他们的主子会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这般想着,她的语气也没那么生硬,只反问道:“你们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侍卫头领眉宇间顷刻闪过一道戾气。

“不要以为你是睿王侧妃就能为所欲为,明日太子登了基,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我劝你还是早点把皇上的行踪告诉我们,若是我们找着了皇上,也好帮你在太子面前说两句好话,届时你也不用受那些皮肉之苦。”

苏紫染唇角的弧度不减反增。

“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

看她这样子那侍卫头领就知道她不打算招了,立刻挥了挥手招来一队人马:“你们现在去找皇上和莲妃的下落。”吩咐完这个,他又对身旁另一个人道:“你去通知太子,就说……”皱了皱眉,方才继续道:“就说皇上失踪了,末将一定会竭尽全力寻找!”

“是!”

那些人出去之前一个个都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好在最后也没有发现什么,苏紫染暗自松了一口气。

可是没等她安心地待多久,天色就逐渐亮了起来,而她则被人带出去了——这回是实实在在找的她。

她想,那人应该已经入宫了,而且应该是占了上风,否则君洛羽不会这么急着把她推出去。

果然,被人带到丽妃寝宫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君洛羽震怒的声音。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连个门也看不好,本宫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太子,我们的人里面有睿王的奸细,守东门的那些侍卫有一半是睿王的人,而且个个武功高强,我们的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废物,一群废物!不要给本宫找借口!”

“……太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北门那边怎么样了?”

“请太子放心,北门是防守最严实的一处,个个都是属下亲自挑选的心腹,不会出任何意外。”

苏紫染就是这个时候进去的,她不知道君洛羽接下来还会说点什么,可是听到这里她就知道,宫里的形势比她想得要好得多,起码君洛寒的人此刻已经进了宫。

“太子,睿王侧妃带到。”

等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被里面的人打开,就见君洛羽一脸阴鸷地坐在书案后看着她,整张脸沉冷得不像话,显然是因为方才她听到的那些事情,这人迁怒到她身上来了。

...

...

第295章 早死晚死都是一条命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对方,各自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浓浓的敌意与挑衅。

“苏紫染,本宫还是头一回见到敢这么盯着本宫的人!”

君洛羽摆了摆手示意屋里的人都退出去,然后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舌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结,因为他想到了另一个人,这辈子第一个敢这样看着他的女人,一个如今对他不屑一顾的女人。

可是话已说出口,他当然不可能再收回,就这么冷冷地睥睨着面前的人。

苏紫染从鼻子里发出重重的一声哼笑:“那还真是可惜,被我这么看过的人多了去了,你还真算不得什么!”

君洛羽的脸色陡然铁青:“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小命现在握在谁的手里?”

她挑了挑眉,毫不在乎道:“睿王是一定不会救我的,反正终归都是要死在你手里,那怎么死的又有什么区别?”

“你……”彻底被这个女人噎住。

很好!

他寒森森地笑了两声:“死到临头了还这么牙尖嘴利,那可就怪不得本宫了!”

说完,他迅速点了她周身大穴,亲自把她押了出去,此刻的她,才是真的如待宰的羔羊,根本用不上一点内力。

没有想到经边关一别,再见君洛寒会是这幅情景。

他的身后跟了很多人,其中还有很多明月楼的人,她甚至看到了经久未见的凌霄和流云,而他本人依旧是一袭白袍,临风玉树、气度非凡,可她却成了别人手中用来威胁他的一个筹码。

看到她的瞬间,男人瞳孔骤然一缩,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她会出现在此,可是那份愕然转瞬即逝,以至于她根本分辨不清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说实在的,她并不确定君洛羽究竟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东西,若是皇位,那么这个男人是断然不会给的,可若君洛羽要的少一点,或许她的命在这个男人眼里还值那么一点钱。

想到这里,她又情不自禁地笑了笑,那笑容却是比黄莲还要苦,掺杂着掩不去的嘲弄。

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么一天,像一件货物一样,跟他所拥有的那些东西去作比较,任他估价之后做取舍。

正怔忪间,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沉冷的声音:“君洛寒,让你的人全都退到宫外去!”

不远处的白衣男子似乎是笑了,笑他的痴心妄想、笑他到了这个时候还搞不清楚状况,狭长上挑的凤眸中敛着万种风情,浑身上下却笼着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

他薄唇轻启,问道:“若是本王不答应呢?”

苏紫染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心中无甚悲喜,如今已不只是皇位的问题,而是他手下那千千万万跟随者的性命,若是他为了一个女人而将他们弃之不顾,那他就不是她认识的君洛寒了。

“太子,这是本王最后一次这么叫你。”男人唇角一斜,漆黑的凤眸中寒芒尽显,“如今宫门尽开,你的人几乎全都成了本王的俘虏,本王劝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束手就擒吧。”

熟料,君洛羽也是阴测测一笑,“是吗?”突然不知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一柄锋利的匕首,倏地抵上苏紫染的喉管,“你当真不要她的命了?”

话音未落,他就明显看到男人的身形往前倾了一倾,虽然脚步不曾移动,他却觉得自己果然是得了个好筹码,起码这个女人在君洛寒心中并非如她所说的那么毫无地位。

君洛寒眉心微微一凝,沉声道:“父皇和本王的母妃在哪里?”

“别跟本宫来这套!”抵在女子脖子上的匕首又往前送了一分,几乎就要嵌进肉里,他笑得愈发狰狞,“你以为分散本宫的注意力就能保她一条命?好四弟,你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你究竟想怎么样?”君洛寒的眉头拧得更紧。

“本宫已经说过了,让你身后那些人全部都退到宫外去!”

苏紫染知道君洛羽现在还不会杀她,让她出点血已经是极限了,毕竟今日逼宫若是败了,他还得指着她保住一条命,遂咬了咬牙,高声道:“睿王爷,皇上和莲妃娘娘根本不在此人手中,他们如今都已经安全了,你不必有所顾虑,现在就杀了他吧!”

众人俱是一惊。

而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君洛寒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突突地跳起,心中暗骂这个女人果然是口无遮拦,都这种时候了,还敢说出这种话来,她果真是不要命了吗?

君洛羽顿时恼羞成怒,原先听到君洛寒问父皇的下落他就知道父皇和莲妃那个女人还没有彻底获救,可是被这该死的女人这么一闹,他的处境显然又被动了两分。

“你这女人,当真以为本宫不敢对你怎么样?”

说话间,手中的刀子不受控制地划开了那白皙的脖颈,殷红的血迹刹那间丝丝渗出,蜿蜒而下。

苏紫染脖颈吃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笑了两声。

“我早就说过,早死晚死都是一条命,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

其中凛然无畏,听得众人又是一骇。

君洛寒几乎就要喊出“住手”二字,可是他知道,现在他表现得越是慌乱,就越是称了君洛羽的意,那她的处境就又危险了两分。

“好一个硬骨头,本宫倒是要看看,接下来你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他伸手招来身旁一个侍卫,只吩咐了一句“把人带来”,具体也没说是谁,那侍卫就急急忙忙地跑开了去,苏紫染脑中顿时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可是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那柄锋利的匕首又开始在另一处完好的皮肤上作祟,脖子传来的剧痛彻底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痛得她双眉狠狠地拧了起来,死死咬着牙才抑制着没有发出声音。

“好四弟,你确定不要她的命了?”君洛羽一字一顿。

“放开她!”同一时间,男人终于克制不住低吼出声。

君洛羽眉梢一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在苏紫染耳边轻声道:“瞧瞧,本宫就说,本宫这四弟不会对你这般无情无义的。”

话音刚落,他的视线就直直落在君洛寒身后那群人身上,意思很明白,要本宫放了他,就让他们滚出宫去。

...

...

第296章 你这又是做给谁看!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两方久久的僵持,君洛羽却是微微扬着唇角,心里最后那丝不确定也在对面那个男人喊出“放开她”三个字的时候烟消云散,虽然他至今都没有搞清楚这两人之间的纠葛,可是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他的四弟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人就这么死在他手里。

苏紫染紧紧攥着手心,用力之大,让她的整个身体都在为之颤抖。

无论那个人此刻会做什么决定,她却已经没有半分跟他耗下去的心思。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君洛寒突然扬了扬手,声音不大,却是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

“凌霄,你带他们全都退到宫外去。”

“王爷……”

身后众人齐呼。

他板着一张脸,面上的神色是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不必多言,全都退到宫外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

“扑通”一声,凌霄蓦地跪了下来。

“王爷万万不可啊,这分明就是太子的诡计,就算属下等人真的退出宫外,他也必然不会放过侧王妃的!”

男人却是不发一言,摆明就是主意已定。

他们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懂,就算他的人全部退出宫外又如何,君洛羽这个人心思极重,没有掌控在手里的东西是不会安心的,所以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了染染。

可是那又如何?

难道让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刀子再在她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痕来吗?

他的心思,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懂。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重要,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从来没有衡量过这些东西,只是当他看到鲜血从她脖颈上溢出的那一刹那起,他就知道了自己的决定——他不想看着他受伤,绝不!

那一刻,他甚至觉得,哪怕君洛羽要他将皇位拱手相让他也是愿意的。

君洛羽知道他这个人说一不二,所以并不担心他会改变主意,也因此并不很着急,只是用眼神催促着凌霄等人的动作。

却在此时,苏紫染开了口。

“睿王爷,你忘了吗?”

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看着她,各种各样的眼神中带着探究、带着担忧、还有几抹意味不明的沉重。

君洛寒亦是紧蹙着双眉看她,不知为何,虽然她还什么都没有说,可是他却很想狠狠地堵住那张嘴——那张叫他欲罢不能的嘴里说出的永远都是伤害疏离的话。

他甚至不得不承认,他在害怕。

女子的话却还在继续:“早在你娶神女为妃的那一日起,就已经答应放我离开睿王府了不是吗?”

她低低地垂着眼帘,让人分辨不清那双总是饱含着情绪的眸中此刻究竟在诉说什么。

蓦地,她恍然一笑,像是怕人听不懂似的,又补充了一句:“也就是说,我们早已没有半分关系。哪怕你今日救了我,我也绝对不会感激你,更不会留在你身边。”

往日的伤疤再一次被揭开,竟然已经没有她想象中那般疼痛,心中也没有因为他的取舍而有半分喜悦涌出,只觉得满腹的委屈顷刻化成了一片惨淡的悲怆与荒芜。

做出这样的决定,不管他是愧疚也好,还是真的心里有她也罢,她都没有办法接受。她不想欠他的,不想让他这么多年的计划因为她而有半分闪失,更不想因为这次的事就背上那样一个包袱,太沉重了。

若是他真的那么做了,不管他以后再做什么,她都会觉得欠着他。一旦欠了,她就再不能因为他身边有了别的女人而擅自离去,她就注定只能绑在这段三个人的感情里,再无救赎。

顿了良久,她用力闭了闭眼,让自己翻涌不息的情绪平复下来,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脖子上的伤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所以,这又何必?”

她没有说,你爱的又不是我,做这些又是何必,她现在甚至已经不想去计较这些事情。

君洛羽听她说完,几乎气得要拿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扎进她的心窝子,他没想到这女人这么狠,非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那么狠。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只是刀子刺入的地方却不是心窝,而是胸口的另一处。

一次一次的伤口似乎汇聚了大量的血色,弥漫了她洁白的衣襟、袖口、裙裾,一点一点蜿蜒而下,就像是汨汨流淌的红色溪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那活泼的跃动,白与红的鲜明对比,倾世冶艳,华靡天成。

苏紫染狠狠地吸了口冷气,唇角却勾着一抹绚烂的笑容,原来她也并非是没有知觉的,只要痛到极致,心里那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没有听到本王说的话吗?”

一道嘶哑森冷的嗓音蓦地响起,君洛寒双目赤红地瞪着眼前的女子,话却是对着身后那些人说的。

“若是还不退下,从今往后就不必再跟着本王!”

凌霄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流云拉住,皱着眉、神色复杂地冲他摇了摇头,他狠狠地攥着手中的长剑,攥得骨节发白,青筋暴起,最后看了一眼面前不为所动的男人,咬了咬牙,只好带着一干人往宫外退去。

苏紫染脸色一白,脚下顿时失了力气,竟不知是气的还是伤的。

“现在可以放人了吧?”君洛寒冷声。

君洛羽哈哈大笑,阴狠的视线落在那群浩浩汤汤、渐行渐远的人群身上,突然不知是想起什么,他止了笑声,冷冷地看着不远处长身玉立的白衣男子。

“四弟,本宫知你武功高强,虽然你的那些属下全部出了宫,本宫却还是不放心你,这可如何是好?”

男人眉心几不可察地一拢,可是下一秒,还不等苏紫染说点什么,他的右手猛地扣上左肩,“咔嚓”一声,竟是毫不犹豫地卸了自己的琵琶骨。

动作太快,脸上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以至于对面那些人只觉眼前一花,这一切就成了定局。

苏紫染刹那间面如金纸。

“君洛寒,你疯了吗?我已经说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感激你的,你这又是做给谁看!”

...

...

第297章 只要本王认为值当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好一句做给谁看。”

男人低低一笑,沙哑的笑声中癫狂有、苦涩有、深情有、缱绻有,更多的却是浓浓的苦涩与嘲讽。

他的身形依旧挺拔如斯,若说他从方才到现在有任何的变化,那就是他的脸色较之先前卸去琵琶骨的时候更白了几分。

“苏紫染,我还不屑用这点小恩小惠来挽留你。你是我的,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所以你问我做给谁看,那我就告诉你,我只做给我自己看。”

这一回,苏紫染终于站立不稳地软了脚,险些摔倒在地,幸好胳膊猛地一把被人扣住。

她的脸色说不清是白是红,胸口像是被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堵住了一般,滞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就像是一尾濒死的鱼,挣扎着往身体里灌注最后一丝氧气。

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在痛,细致到每一个毛孔全都被他这一句话打击得体无完肤。如果说她方才还觉得只要胸口和脖子上的那些痛感就能掩盖这份疼痛,那么此时此刻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比起这份令人窒息的感觉,她宁可再被插上十刀!

为何?

他究竟是为何?

一次次的伤害,一次次的弥补,然后继续伤害,继续挽留,有意思么?

他到底想干什么?

君洛羽也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个地步,原先只是想试试这个女人在他心里有多重要,或许是那些伤让对面那个男人意识到自己能下得了那个狠手,所以此刻无论自己让他做什么他竟都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短暂的惊愕过后,却是止不住地冷笑:“四弟以为这样就够了吗?”

话未说完,却蓦地被人打断:“太子,人已带到!”

苏紫染一愕,想起刚才那个让她感觉十分不妙的预感,猛地偏过头去看着侍卫带来的人,当那一袭藕荷色裙衫映入眼帘的瞬间,她瞳孔骤缩,整个人都为之一震。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除了偶尔响起风拂过时的声音,再无其他。

“君洛羽,你真狠。”

良久,她哑着嗓子说了这么一句,连音调都是不稳地颤抖着。

她确实是说过,要威胁那个男人,用她这个筹码是完全不够的,因为她在那个男人心里根本算不得什么,她甚至还恶毒地告诫君洛羽应该将花倾城掠来,毕竟唯有两样东西等价的时候,才足以成为威胁他的筹码。

可是事情真的发生了,她却后悔了。

她承认,哪怕是事到如今,她依旧希望那个男人能够安好。

虽然她得不到,虽然她没有办法宽容地祝福他们白头偕老,可是她要那个男人好好的,甚至希望他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这也是她为什么在亲眼目睹了那一夜的场景之后仍然选择让影溪把东西交给他的原因。

她之所以帮助景帝和莲妃逃走却不顾自身死活,只是因为她知道,她在这场政变中不会起到任何改变结局的作用,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花倾城也来了。单单是为了她,那个男人就能如此果断地卸了自己的琵琶骨,那么为了花倾城,他是不是连命也能豁出去?

下意识地去看那个男人的表情,只见他也满脸愕然地盯着那个方向,那样的神色,比方才在这里看到她的时候要惊得多得多,以至于久久没有收回那灼灼的目光。

“怎么样,怕了吗?”君洛羽冷笑,在她耳边轻声低语,“本宫之所以落得今日这步田地,你也算是功劳不小,所以本宫一直在想,如何才能回馈你这这份良苦用心。想了很久,今日可算是被本宫想到了一个能让你肝肠寸断、痛彻心扉的办法。”

说完这些,他对着不远处那白袍男子道:“四弟,看在你与本宫多年兄弟的份上,本宫就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君洛羽在苏紫染的耳边猖狂地放声大笑,半响,他才朝那个扣押着花倾城的侍卫招了招手,示意那侍卫将人带过来,然后盯着眼前的两个女子看了很久,视线不断在这两人之间徘徊,似是阴狠,似是不甘。

“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你的正妃,一个是你甘愿卸了琵琶骨也要保护的女人,你倒是说说,若她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你会选择让谁活着?”

三人俱是一惊。

好阴狠、好毒辣的手段!

自从方才被带到这里开始就始终未发一言的花倾城终于开了口:“爷,是城儿自己不小心才会被抓到,你不要管城儿……”

短短一句话,竟是断断续续,泫然欲泣。

苏紫染在心里笑了两声,却不知自己究竟在笑些什么东西,让君洛寒不管这个女人,怎么可能?

或许此刻唯一让她庆幸的就是,君洛羽并非要君洛寒用命来换回花倾城,他只是要那个男人做一个选择罢了。

何其可笑的一个选择题,不用想也知道答案——她的命再宝贵,又如何及得上一个花倾城?

君洛羽确实是狠,先给了她希望,让她亲眼见证君洛寒究竟能为她付出到什么样的地步,让她冰封的心出现裂痕、继而胆颤,然后再来亲手摧毁她的希望,让她知道,那个男人固然可以给她一些东西,可是比起花倾城,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君洛羽,跟本王斗了那么多年,事到如今,你竟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对面那人满目寒霜,怒气滔天,“用一个两个的女人来威胁本王,你就这些本事吗?”

“你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本宫了?”君洛羽嗤笑一声,满是不屑,“成王败寇,笑到最后的那个才是赢家,又何必在意用了何种手段?待本宫明日荣登大统,看看这天下会有谁敢当面诟病一句本宫的不是!”

君洛寒眉心深锁,还未来得及开口,君洛羽又蓦地冷声道:“本宫可没什么耐心,若是你不想让本宫把刚才对苏紫染做的那些事一模一样地加诸在你的王妃身上,那你就快点在这两个人之间做出选择来。否则的话,本宫就让你一个人也得不到!”

“君洛羽!”

尽管失了左肩的琵琶骨,那人身上的气势依旧是不容置喙的沉稳非凡,他一步一步朝着这个方向走近过来,菲薄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放了他们,本王来当你的人质。”

他如是道。

苏紫染身形一晃,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可转而她却又笑了,笑得淡漠无情,如花妖冶。

“睿王爷,为了我这么个不相干的人失了你的如花美眷或万里山河,那可是相当的不值当。”

男人眸色一痛,就这么静静地、不死不休般地看着女子的笑靥,片刻之后,竟连他自己也笑了。

“苏紫染,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值不值当不是你说了算的,只要本王认为值当,那么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本王也一定要将其牢牢握在手心。”

随着他一步步的走近,君洛羽倏地拔出苏紫染胸口那把染血的匕首。

一道细长的血柱就这么飙了出来,溅撒在地上,狠狠刺痛了男人的眼,那一瞬,他几乎就要冲过去将君洛羽碎尸万段。

“站住!”君洛羽冷声,转头看了一眼苏紫染煞白的脸色,似是心情很好似的扬了扬唇,“游戏规则是由本宫来定的,本宫要你选,你便只能选,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放了苏紫染!”君洛寒目眦欲裂,大吼。

对面三人皆是一震。

苏紫染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可眼底饱含的情绪却是足以将所有的一切压垮,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会是这个男人的选择。

难道他不该是选择花倾城吗?

为了那个女人,他该是可以牺牲一切才对啊……

花倾城的表情和她一样,同样的惊愕不已,可是这份惊愕中却又多了几分别的东西,怨怼、委屈、凄苦……应有尽有。

君洛羽却不满了,他的本意是想用这个男人的答案来伤害苏紫染,因为正如苏紫染先前与他说的那般,他也以为他的四弟一定会选择现任的睿王妃,否则的话又怎会另娶?

为了这个原因,他甚至暂时放弃了挟持这个男人的打算,因为手中有了筹码,所以他不急于这一时。而苏紫染却是他恨了这么长时间的人,从她最初的谋算开始,这个女人就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若是没有她,说不定到今日为止他都还是一个备受父皇器重的太子,所以他一定要让她也尝一尝痛彻心扉的滋味,才能弥补他这一年来失去的一切!

可是他没有想到,他的四弟会做出这个选择。

“君洛寒,你让本宫放了苏紫染的意思,就是你打算弃你的王妃于不顾了,是吗?”他故意又问了一遍,用最恶毒的语气和最狠辣的视线,“即便本宫在她的脸上划上那么几刀、彻底毁了这倾城容颜,即便本宫在她的心口插上那么几下、让她流尽心头血而死,即便本宫将她凌迟、将她炮烙,你也统统不管了,是吗?”

花倾城的脸色早已煞白,满面泪痕。

“爷,城儿不怪你这么说,城儿知道你的心意,可是妹妹已经这么可怜了,你不能为了让城儿脱险就将她弃之不顾啊!”

...

...

第298章 你放心,我不离开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三人皆是一诧。

苏紫染先是因为她那声“妹妹”蹙起了眉,听她说完整句话却又觉得脑子里闪过一阵轰鸣,整个人都懵了懵。

而此刻,没等她反应,身旁又传来了女子低声哽咽的声音:“爷,我们不能这样……”

苏紫染双唇微微张开,保持着这个僵滞的动作许久,双手微微颤抖,胸腔内一阵气血上涌,竟是“噗”的一口吐出血来,满嘴的铁锈腥甜。

原来如此!

为了让花倾城脱险,所以故意那样说,是吗?

因为知道君洛羽是一个心思很重的人,知道方才那个选择题只是一个圈套,知道君洛羽不会轻易就如他所愿,所以故意让君洛羽放了她。而如此种种,不过就是想把她推到明面上来,让君洛羽以为她很重要,然后放了花倾城,是吗?

很好。

真的很好。

虽然早就料到了结果,可是以这样一种残忍的方式,当真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心情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忽起忽落,痛得她几乎想把那颗跳动的心脏剜出来。如果这就是君洛羽要的结果,让她有了希望再彻底绝望,让她体会到什么叫痛彻心扉,那么他做到了。

她能想到这一点,君洛羽也自然不是笨蛋,虽然他最初其实并未打算这么干,可如今看着到这三个人痛苦的模样,他却获得了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双眼一眯,陡然一把将身旁的花倾城抓了过来,手里的另一个女子却是被他当做破败的布娃娃一样丢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伴随着女子一声压抑的痛呼,君洛寒颀长的身影猛地一晃。

君洛羽冷笑:“四弟啊四弟,你倒是险些骗过了本宫。只是你的王妃生得如此一幅菩萨心肠,将你的计划全都抖了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说话间,他扣在花倾城肩上的手蓦地移到了她的下颚,两指捏着喉骨的地方,只消轻轻一下,就能彻底拧断她的脖子。

君洛寒死死看着眼前那一幕,沉遂的凤眸中似乎是燃着滔天怒火,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你以为,你还能跑得掉吗?”

“这句话该是本宫对你说吧?”君洛羽重重地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哼笑,他就是讨厌这人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扬了扬手:“来人,将睿王给本宫绑了!”

说完,他嘴角微挑,洋洋自得地等着看这人被他踩在脚底下的样子。

可是没想到命令发出许久,也不见身后一众侍卫有任何动静,心下顿时一冷,怒斥:“没听到本宫说的话吗?”

“君洛羽,你也不看看清楚这是谁的人,就敢在这里大呼小叫。”

对面三人都因为他这句话愣了愣,不过转瞬就明白过来,原来站在君洛羽身后的那些早已不是他的人!

君洛羽又惊又怒,满脸扭曲地看着对面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不是不恨的,可是更多的却是一股浓浓的无力感,这么多年的心血和谋划算计付诸流水,他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地步?

就在此时,掐在女子脖颈上的手臂突然被她一把抓住,“呃……”一声破碎的呢喃似是从咽喉深处发出。

君洛羽眉心一蹙,似是突然想到什么,脸色骤然一冷。

“君洛寒,你的王妃还在本宫手里,你连她的命也不要了吗?”

“放了她,本王放你离开。”

君洛羽深知今日与那梦寐以求的皇位已是擦肩而过,虽然满腹不甘,可是他也知道,即便是用手中这个女人威胁了君洛寒,父皇和满朝文武也绝不会受他威胁,可以说,当他看到身后那些全都换成了睿王府的人之后,他就知道自己今日已经败了。

“要本宫放了她可以。”他眉心深锁,思量片刻,“但是本宫无法相信你的话,所以只能等本宫到了安全的地方,才会放她走!”

“好!”君洛寒答应得没有半分迟疑。

苏紫染已经没有半分力气从地上站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誓要手刃的仇人骑上侍卫准备的快马,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哪怕她死死地盯着马儿离去的方向,那人也没法被她杀人的视线射出一个洞来。

这么简单就放走了……

君洛寒,你这么简单地放走了他们,等同于放虎归山,就不怕你的父皇怪罪吗?

还是说,比起花倾城,其他的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想笑,嘴角刚刚才扬了扬就扯到了胸口和脖子上的伤,痛得她一阵一阵的喘不过气来,可是她就像是疯魔了一样,笑得双肩颤抖不止,停也停不下来。

眼前一道阴影越靠越近,她垂着眼帘,看着那双黑底云纹长靴阔步朝她这边走来,却已经没了抬头的力气。

“都过去了,别怕。”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突然一轻,整个都被男人打横抱起、紧紧地揽在胸前,因为靠得太近,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起伏不断的胸膛和颤抖不稳的呼吸。

他说,都过去了。

她不知道他这句“都过去了”是指今日太子逼宫一事已经过去了,还是指他们之间的那些事已经过去了。若是后者,她想说,过不去。

被他抱着一路向前,她既没有推拒也没有挣扎,既然他乐意这么做,那就当是个免费的劳力好了,正好她现在痛得不想走路。

“传太医!”

他走得很快,可是他的怀抱却很稳当,即便他的琵琶骨都被他自己卸了,可是这一路却没有任何颠簸的感觉。

想了想,她说:“皇上和莲妃娘娘在榆阳宫的密室,密室在壁画后面。”

他没有答话,可是她知道,他肯定听进去了。

果然,把她带去了莲妃的寝宫之后,他又派人去榆阳宫去把景帝和莲妃接了出来,可是从始至终,他都这么抱着她,哪怕到了寝宫也不肯将她放下。

苏紫染再无动于衷也不由有些恼了,眼梢一抬,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示意他放开自己。

其实也不能算是完全面无表情,起码她的眉头是微微蹙起的,只是除此之外,她的脸上除了淡漠就是疏离,深深地刺痛了男人的眼。

“染染……”

这一刻,除了叫她的名字,他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放开我。”

“不。”

他拒绝得如此干脆,听得苏紫染愣了两秒,看着他近乎固执的表情,她不由自主地笑开,又是嘲讽又是不屑。

“王爷,你就不担心你的王妃吗?不亲自追去看看,你就不怕君洛羽事后毁约吗?”

男人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漆黑如墨的凤眸中涌出几丝异样的情绪,转瞬即逝。

“凌飒已经去了。”

“那你的父皇和母妃呢,你不亲自去接,就不怕他把太子之位传给别人吗?”

其实这句话完全是她胡扯,这个男人是莲妃的亲生儿子,那便是景帝最爱的儿子,太子之位除了传给他还能传给谁?就算景帝和莲妃之间还有什么误会,可是他们二人在榆阳宫的密道里单独相处了那么久,怕是什么误会都能说开了吧……

“染染,上次放你走,是因为我知道这次回京险象环生,不想让你冒险。可是如今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凭什么?”苏紫染嗤笑一声,“你以为你说不让,我就不走了吗?还是说,你睿王爷又想把我软禁起来?”

屋子里因为她的这句话顿时安静下来,周遭的气氛也像是凝滞了一般。

过了很久,男人才哑声道:“无论你怎么想,我都不会再让你离开。”

对于他的这个答案,苏紫染像是早有预料一样,没有半分惊讶。

她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离开。”

男人却是微微一怔,不意她会转变得这么快。

“你先放开我。”

看着她眉宇间闪过的那丝厌恶与抵触,他的心口处像是被千万根细细密密的针扎了一样,疼得几乎不能呼吸,而那些伤早已伴着那些情深入骨髓,想要拔除更是无法。

终究,他还是依言放开了她。

“君洛寒,不管你方才是为何让凌霄和流云他们退下,也不管你是为何卸了自己的琵琶骨,但这两桩,终究是我欠你的。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我不会走的。”

虽然你后来又为了花倾城将我推了出去,可是那也无法抹杀你先前做的那些。

所以你不让我走,我便不走。

男人满脸震惊地看着她,漾着水纹的眸子里没有半分因为她说要留下来而该有的欣喜,只有完完全全的错愕与伤痛,他宁愿她说她不愿意、宁愿她挣扎着要离开他,起码那样代表着她恨他、厌他,心里有他。

可是他偏偏没有想到她会心甘情愿地留下,更没有想到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就好像把他的感情放在了一个可以用来交换的天平上,换取她慈悲的怜悯。

准确地说,这甚至连怜悯都不算,她只是在报恩。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哪怕是强行禁锢着她,也远比这样的原因来得好。

...

...

第299章 你倒像个大夫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面对这样的她,他满腹的说辞噎在了喉咙口,再也憋不出一个字。

“嘶啦”一声,他扬手从自己的袖口撕了一截布料下来,仅仅是把它叠成了四四方方的一块,轻手轻脚地堵在她受伤的地方,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

“我自己来吧。”苏紫染皱了皱眉,抬手想要接过他掌中的布帛。

她以为他会说不,会拉下她的手,那是他一如既往的固执与坚持,可是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眸光微微一凝,下一秒就放开了手,任由她自己按着那块布帛。

“你好好休息。”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甚至没有来得及等太医来看看她的伤势究竟如何。

是去找花倾城了么?

苏紫染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的衣襟、袖口,还有袍角都沾上了她身上留下的血,和她此刻一样,红与白的强烈对比刺激着她的感官,不知为何,明明方才抱着她的时候还挺拔稳健的身形,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病态的伛偻。

她不是没有看出他眼中流露的沉痛,可是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如果说是因为她,那么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怎么说了——要她回到以前那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方才那般心平气和地与他对话已经是她如今能做到的极限。

胸口一阵阵的抽痛都让她觉得自己可能在下一秒就要死了,也不知道君洛羽是有意还是无意,下手竟然这么重。

敲门声紧接着响起,“咚咚咚”,很有节奏感的三声,进来的果然是方才他让人去宣的太医。

或许是因为在宫里待了许多年了,未曾见过哪位主子伤成这幅模样,所以看到她满身是血的模样的时候,年迈的老太医不由愣了愣。

“侧妃怎么伤得这么重……”

其实他也没指望听到什么回答,甚至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今日太子逼宫一事早已人尽皆知,侧妃的伤怕是也跟那件事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他身体微微一抖,刚要扯开话题,就听女子淡淡道:“都是外伤,太医随便给我配些药就好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尽管痛,可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她也只能将养着了。

“你倒像个大夫!”

一声略带讽刺的男音传入耳膜,再一次打断了太医将要出口的话,虽是秋日,那老太医还是不由在额上抹了两把汗。

光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男人,可他现在不是应该去救花倾城了么,为何又去而复返了?

眼梢轻抬,对上男人喜怒不辨的墨瞳,她怔了怔,旋即就别开眼不再看他。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她撇了撇嘴,视线微微一斜,就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笑得像只狐狸一样的流云,心口又是一顿。

原来他方才是去找流云了。

男人也愣了愣,眼中那抹化不开的浓雾中似乎透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光亮,迤逦着微微一漾。

“张太医,你先下去吧。”他对那老太医摆了摆手,又回头看了流云一眼,“看看她身上除了外伤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不用了……”苏紫染几乎是本能地轻呼一声,脱口而出。

别说是对面那两个人,就连她自己也被自己的反应吓到了,像是为了补救什么一样,她抿着唇补充了一句:“我就这么点外伤,没什么好看的,流云你给我点伤药就成。我知道你那药效果好,用完就不会痛了。”

流云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难得这女人夸他一回,可是要顶着王爷这样杀死人的目光,他还是宁愿这女人别夸他得好。

“诊个脉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本想说,你还是老老实实把手伸出来吧,可是猛然意识到王爷还站在一旁,只好悻悻地把话咽了回去。

“我说不用就不用,你怎么这么啰嗦。”苏紫染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明显的不耐。

其实她也只是怕,至于在怕什么,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寒症并没有发作,也许流云看不出什么也不一定,可是她不想赌,不想让那个男人知道她体内的寒症因为取出了玲珑珠而比原先更严重了。都到了这个时候,她不想再看到他那种懊恼自责忏悔的眼神。

流云夹在这两人中间,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幸好男人在这时候开了口。

“她不肯就算了,你把药留下就走吧。”

流云摸了摸鼻子,满脸无奈地掏了个白玉小瓶出来交到男人手里,潇潇洒洒地走了出去,还万般“好心”地替两人掩上了房门。

苏紫染在心里对他翻了两个大白眼。

伸出手:“王爷把药给我吧。”

男人不动。

“麻烦王爷,请把药给我吧,谢谢。”

男人依旧不动。

她刷得一下掀起眼帘,靠坐在床上斜视着男人,“王爷若是不想给我医治可以直说,有必要这么耍我吗?”

男人终于有了点反应,却不是依言把东西交到她手里,只淡淡地掠了她一眼,就作势要来解她身上的衣裳。

苏紫染一惊。

“王爷。”她皱眉欲阻止。

“若是你还想上药的话,就不要乱动。”

靠,这话说的……

她是想上药,可她自己没手没脚吗,哪里用得着这男人?

还没等她说点什么,男人又道:“你自己不方便,让我来吧。”

苏紫染看了他半响,却见他一幅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暗暗翻了个白眼。行啊,你爱上就上吧,不就上个药吗,难道我还会少了块肉不成?

“躺下。”男人面无表情道。

苏紫染吸了口气,像是完全没脾气似的躺了下来,衣带被男人解开,她只作看不见,粗粝的指腹擦过她光洁敏感的皮肤,激起细细小小的疙瘩。

伤口处传来一股清凉入肤的舒适感,伴随着丝丝凉凉的粉末撒下,似乎还有他滚烫的指腹上传来的轻柔碾压,小心翼翼,温柔备至,就像回到了最初两人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时候。

她攥了攥手心,缓缓阖上眼帘,摈除了脑中所有的回忆。没过多久,伤口的地方就开始痒得难受。

“忍着些,刚开始会有些痒,很快就好了。”

其实她记得的,上了这药之后伤口会痒,男人却不知为何开了口,轻轻淡淡的嗓音中泛着出奇的温柔。

...

...

第300章 同仇敌忾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伤口处陡然被人用力地按了一下,苏紫染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嘶……君洛寒,你干什么?”

甫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他近在咫尺的面庞,近得甚至可以一根根数清他浓密的眼睫,脑海中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他微微拧着眉心,听了她的话也没有抬头,似乎仍在专心致志地替她上药,他的眼帘是垂下的,所以她看不见他眸中此刻的神色。

就在苏紫染以为他不会回答她的时候,胸前那道伤口却又被他轻轻按了一下,这一回的力道没有方才那么大,可毕竟是受了伤的,所以他这一按又把她痛得一层冷汗。

“你神经病啊!”

“痛吗?”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苏紫染白了他一眼:“你来被人捅一刀试试看痛不痛。”

“既然知道痛,为什么还要去招惹他?”

男人紧紧抿着唇,蓦地抬眸,墨瞳中泛着一丝幽暗的火焰,随着他说话的频率,温热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喷洒在她的脸上,可那一字一句中却分明饱含着怪责。

苏紫染顿时被他气乐了。

“难道是我想招惹的不成?我好好地在大街上走着,他就把我抓回去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男人盯着她满脸怨气的模样看了许久,眸光微微一凝,然后缓缓垂了眼帘,盖上玉瓶的盖子搁在一旁。

沉默半响,方才叹了口气道:“哪怕你再恨我,当时也不该激怒他。”

苏紫染愣了愣。

原来他口中的招惹是这个意思,而他责怪的是她当时不该说那些话去激怒君洛羽。

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到最后若不是花倾城开了口,被带走、被牺牲的那个不还是她吗?

哪怕她再重要,哪怕他可以为了她不顾自身安危,可一旦跟花倾城比起来,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正怔忪间,脸颊被一双干燥温热的大掌徐徐覆上,轻轻地摩挲着,她本能地皱了皱眉就要别过脸躲开他的碰触,可男人就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另一只手也紧随而上,彻底将她的脸固定住,不让她动弹。

视线中的脸庞一寸寸靠近,她太过惊愕,以至于忘了挣扎。

预料中会落在嘴唇上的吻最后却是落在额头上,很轻很轻,却像是一根羽毛撩动了心弦。

“我不知道城儿为什么会那样说,可是她说的却并非是我想的——那个时候,除了君洛羽以外,在场全部都是我的人,我又怎么会把你推出去?”

苏紫染震惊地看着他。

男人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那样想。是不是在你眼里,任何时候,只要事关城儿,我就一定会牺牲你而保她?”

“难道不是吗?”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了。

“其实这个问题……”男人却难得地没有逗弄她,神色严肃地沉吟了片刻,再开口时却已经换了个话题,“她很重要,你也很重要,但你们是不一样的。一个是恩人,一个是爱人,你懂吗?”

苏紫染猛地一震,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像是停滞了一样,让她整个人僵硬得无法动弹。

只是下一秒,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神色复杂地弯了弯唇,眼中透出的尽是嘲弄和讽刺,还有一抹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苍凉与灰败。

“娶了自己的恩人,再跟自己的恩人上床,原来这就是睿王爷报恩的方式——以身相许么?”

她的声音很轻,以至于他甚至分不清她究竟是在问他还是在喃喃自语,看着她失了光彩的眼眸,他心里的疼痛与愧疚排山倒海般地涌上,可是这一刻,他竟然不知道如何面对她的质问。

“你好好在这儿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床沿凹陷的那一块似又重新恢复过来,身边的人走了,房门推开再被掩上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膜,她怔怔地望着床顶,满目空洞。

官道上,黄沙滚滚,伴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声传入耳中,白马之上的两道人影清晰地映入眼帘。

君洛羽一手挥着马鞭,一手制住身前的女子,直到进了一座满是金黄的林子才慢慢停了下来。

“吁——”

花倾城正欲跃下马车,肩胛却突然被身后的男人扣住,她猛地转过头去,嫌恶地看着肩上那只手。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本宫突然觉得你很有利用价值,所以不想就这么简单地把你放回去。”

花倾城勾了勾唇,嘴角泛起一丝冷冽的弧度:“难道太子以为,我在没有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就会自投罗网地来找你?”

“哦?”君洛羽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给本宫下了毒?”

“哪儿能啊。”花倾城毫不在意地一笑,拍掉肩上那只手,一跃下马。

“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合作可以长期进行下去。”

“本宫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刚才救了你一命。”花倾城口气笃定,“若非诚心合作,我大可以看着你束手就擒,又怎么会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提醒你?”

君洛羽蹙起眉头,的确,方才若不是这个女人提醒他,他就只能投鼠忌器。

他向来知道君洛寒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只是没想到他竟会有本事到在自己身边也安插了人,方才在皇宫里,自己身后那些人里面一定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他们想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暗中下手,那样的话,自己今日怕是连皇宫也逃不出来了。幸好那个时候,这女人故意抓着他的手装出他正用力掐着她脖子的假象,这才让他有了警觉。

只是这个女人的目的,他却实在是弄不懂。

明明已经是睿王妃了,明明深爱着君洛寒,为什么会想到要来找他合作?

还记得那一来太子府找他的时候,他就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只当她是设下了陷阱要他钻,可是挟持她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他明知古怪却还是这么做了,而后来的种种也恰恰表明她确实是真心帮他,所以他就更不明白了。

似乎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似的,花倾城眯了眯眼,好脾气地解释道:“我不会阻止你做什么,但凡你认为隐秘的事,大可不必告诉我,我也绝不参与。只是有一点,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苏紫染。所以在对付她这一点上,我们绝对是同仇敌忾。”

那个女人,不除不快!

当她知道苏紫染被君洛羽挟持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男人,想到他可以为了苏紫染做出一切疯狂的事情,所以她很不理智地选择了与虎谋皮,甚至主动送上门去让君洛羽以她为筹码威胁那个男人。

这样做的后果她也不是没想过,可是心里的嫉妒和仇恨几乎要把她湮灭,让她根本无暇去顾及那些东西。她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把苏紫染从他身边赶走,又怎么可能容许他们再一次和好如初?

那一夜在军营之中,无论是身上的掐痕还是床榻上欢好过后的痕迹,全部都是她一个人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就连那个男人喝醉也是因为她在他的酒里面下了东西——或许就是因为他太相信她,所以才会让她得逞。

可是如今看来,那夜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个笑话,而她就是那个最可笑的人。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了,但是那夜之后,别说是恢复到两人最初那般的温柔体贴,哪怕是婚后那种相敬如宾的相处模式他都已经不屑维系了,就算偶尔遇上也不过跟她打声招呼,然后就漠然地、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而今日的皇宫里发生的事更像是一把刀一样刺在她心里,在生死面前,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苏紫染,那他又置她于何地?

这么多年的感情,相识、相知,哪怕没有爱,他又如何忍心这样牺牲了她?

苏紫染就这么好,让他宁可万般追寻,也不愿回头看一眼苦苦守候的自己吗?

事到如今,若是她再不除了苏紫染,怕是这辈子都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白头偕老了!

君洛羽终于明白过来,感情这个女人帮他不过是想利用他除掉苏紫染,虽然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可既然是共同的敌人,那么二人联手当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等着看睿王妃的手段了。”

“相信太子也不会让人失望的。”

说这话的时候,花倾城已经转身走到几步开外的地方,仰头吞下了早已准备好的毒药。

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简单地回去,否则一定会惹人怀疑,反正再难解的毒药到了流云手里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君洛羽神色复杂地盯着她的背影,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蓝烟。

他知道女人之间的争斗从来都是不断的,只是有些人用情、有些人用计,而他的蓝烟,却不屑一顾地选择了远离,或许是因为心里从来都没有他,所以哪怕是在他悔悟着想要挽留的时候,她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再次转身。

她说,她只要孩子。

...

...

第301章 本宫不会让你出事的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空气中陡然凝固的氛围让君洛羽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就像是一匹训练有素的猎豹面对猎人之时本能出现的危机感,他现在也体会到了这样的感觉,四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他暗骂一声不好,可是花倾城已经走远,虽然依稀还能看到个人影,但现在去追她还不如自己快点逃命,他连忙用左手拉住马缰绳,右手用力挥出马鞭,那一瞬间,甚至能听到马鞭划过空气的时候出现的那种凌厉感。

“驾——”

在林子里骑马并不方便,虽然繁盛的树叶可以让他有所隐蔽,可是也很容易被人瓮中捉鳖,更何况若是前方无路,他就只能落得个投鼠忌器的下场,所以尽管官道毫无遮掩,他还是选择了往官道的方向疾驰而去。

风咧咧地刮着,自小习武长大早已习惯了这种速度,可是今天却比往日又多了一种不同的感觉,似乎整颗心都是凉的,这么多年来拥有的一切终究还是毁于一旦了。

罢了罢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太子,你以为你今日跑得掉吗?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身后的喊叫声似乎隔得并不远,还隐隐有种越来越近的趋势,君洛羽发了疯似的挥着马鞭,绝对不能停下来,一旦被他们抓回去,他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太子,你若是再不停下我们就要放箭了!”

笑话,终归都是一死,若是拼死一搏他还有机会暂时逃过一劫,怎么可能停下来?

“蓝烟姑娘……”

蓝烟?

他陡然一惊。

身后有一匹马骑得飞快,越靠越近,却是单独的一匹,没有丝毫凌厉威胁的感觉,他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他们口中喊着的蓝烟姑娘。

可是她怎么会来?

难道她就这么恨她,恨得要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再来补一刀吗?

“刷——”的一声,一支冷箭划破长空,带着凌厉的气势呼啸而来。

可是现在他却不能躲,一旦改变了马儿的方向,那么马儿的速度也必然会随之慢下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硬生生挨下这支箭,哪怕箭上面一定淬着毒。

“太子……”

他刚一偏过头,就看到女子的脸上满是惊惶,伸手就朝他这边扑了过来,马背上陡然多了一个人。

他明明听到了箭入皮肉的声音,预料之中的痛感却为何没有来到?

后背被一股温温热热软软的感觉包围,像是回到了两人之间不曾发生过任何矛盾的时候那般,为了逗她开心,他整日带着她游山玩水、骑马射箭,虽然明知她的功夫不错,却总喜欢拿她取乐,说她什么什么不行,很多次与她比马术,每每比到最后,就会成了他追上她,然后跃上她的马背将她裹在怀中。

没想到这一次,竟是她在后,他在前。

往事如烟,一幕幕在眼前回放,他丝毫不敢停下骑马的速度,马背上因为多了一个人本来就会变慢,若是他再有丝毫松懈,两人怕是都难逃厄运。

或许就是因为这马儿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这风把他的眼睛刮得涩涩发疼,又或许是因为黄沙入了眼,让他向来毫无情绪的眼中多了几许从未出现过的水珠。

“蓝烟,你忍忍,本宫不会让你出事的。”

蓝烟对他话里的内容丝毫不关心,淡漠地道:“你可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碰上你,我这辈子最惨痛的经历也都是因你而来生,所以我真的很恨你。”

“知道,我知道……蓝烟,你不要说话了,等我们去了安全的地方,我再慢慢听你说,好不好?”

君洛羽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活了二十几年,这是他头一回这般慌乱、这般低声下气,哪怕是对着他的父皇,他也从没有过如此卑微的时候。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甚至没了那万里山河,滚滚黄沙之中,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这个女人绝对不能出事!

她的身子受不得颠簸,怕是也熬不到他去找大夫,而且现如今外头满是追兵,他不能冒险将她带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追兵离得越来越远,直到所有的马蹄声全都消失不见,君洛羽连忙勒马停在一条河边,自己先翻身下马,然后接过女子绵软倒下的身躯。

尽管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目光触及她早已泛着青紫的嘴唇,他的一颗心仍是狠狠地揪了起来,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

“蓝烟,你别怕,忍着点儿,我帮你把箭拔出来,好不好?”

虽然是问句,可是不等女子开口,他就已经开始动手,抱着她慢慢坐到河边,小心翼翼地去撕开那箭支周围的衣衫,把箭的时候,他的手不可抑止地颤抖着,一狠心、一咬牙,才猛地一把把箭拔了出来。

“啊……”一声破碎的痛呼。

君洛羽心中一痛,缠着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然后不作他想就俯身到她的背上去,猛地吸了一口血。

蓝烟不意他会如此,莫大的震惊与疼痛让她再一次痛呼出声,听得君洛羽双拳紧紧握了起来。

“蓝烟,你别怕,等我帮你把毒吸出来就好了,你别怕。”

蓝烟笑了一声,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倔强地再不肯让他这么干。

“我既然选择了这么做,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我的孩子,是我欠他的,再也不能陪着他。就当是我求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你别胡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君洛羽真的急了,满目慌乱,“你自己的孩子,自从他出生以来你都没有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你怎么能说抛下他就抛下他,你不能这样……”

“君洛羽,谁都有资格跟我说这话,唯独你没有。”女子虚弱却平静的声音根本不像是在指责,似乎只是在叙述一件最稀松平常的事。

“我从来没有进过一个做娘的责任,这是因为谁?”她突然就开始笑,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是谁在孩子一出生的时候就把他抢走,是谁不欢迎他来到这个世界?若不是我苦苦哀求,他怕是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世界吧?”

君洛羽的一颗心乱到了极致,连呼吸都紊乱了,自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淌下了泪。

“是,蓝烟,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

...

第302章 他当初为何要娶花倾城?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蓝烟不懂他此时的情绪是因何而来的,但是生平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掉眼泪,再联系前些日子他来找她的时候说的那些话,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或许这个男人对她也并非全然无情,否则也不会在她答应了去睿王府当一个细作、却又这么长时间都没传递什么有用的消息之后没有半分怪罪。

可是早在他夺走她的孩子逼她去睿王府当细作的时候,或者更早,在他用未出生的孩子胁迫她说出铭幽族的秘密的时候,他的情,她就已经不屑了。

“你也有今天……太子殿下,你也有今天……”

君洛羽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替她吸出的黑红色毒血还沾染在嘴角,赤红着双眼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地狱来的恶鬼。

“蓝烟,过去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只要你答应我,只要你好好地活下去,我就把孩子还给你,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我会好好补偿你。”

蓝烟咳个不停,到最后好不容易停下来已是精疲力尽,嘴角也和君洛羽一样溢出了丝丝黑红的血。

她满脸讽刺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怎么好好过?就算过去的伤害能够一笔勾销,太子殿下难道愿意就此放弃皇位吗?”

君洛羽被她问得愣了愣,或许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他动过这个念头,只要她能好好地活下去,哪怕是就此远离皇宫、隐匿山林也并无不可。可是真的被她问出来的时候,他却又有些犹豫了,今日之辱,他真的可以不报吗?

“这些我们以后再慢慢说,我先帮你把毒血吸出来!”

蓝烟摇了摇头,无力地抬手推了他一把。

“没用的……在我中箭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这毒性有多霸道,几乎是瞬间就游走全身。若不是我体质特殊,怕是也撑不了这么长时间。如今我只想求你,看在我为你而死的份上,好好照顾孩子,不要让人欺负了他。”

君洛羽胸口一滞,疼得他连呼吸都觉阻塞,眼泪就像是开了闸一样流了满脸,他颤着声音,断断续续道:“我不要你死……蓝烟,就当是我求你好不好,不要死……你不是恨我吗,为什么要来救我?”

“你想听什么样的答案?因为我爱你么?”

她脸色煞白,声音已经轻得细弱蚊蝇,却还是勉强地弯了弯唇角,竭力做出的表情不知是嗤笑还是自嘲。

本能地想要阻止她接下来的话,可是不等他开口,她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说完了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你别……自作多情了……”

纤白的小手无力地、缓缓地垂落在身侧,眼前一道身影缓缓朝她走来,由朦胧渐渐转为清晰,城郊的破庙里,他满身煞气、屠尽众人,可是在她眼里,他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祗,光芒万丈,给了她最后的救赎。

原来到了最后,骗得了所有人,却还是骗不过自己……

秋风拂,发丝乱,那双满溢着痛楚与绝望的眼终于缓缓阖上。

“不——”

男人嘶哑着声音,满目猩红,将她还残存着温度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就像是用尽了他这一生所有的力气,深深地、要把这个女人嵌入自己的骨髓。

“蓝烟,你不要骗我了,我不相信……”

“就算你不爱我,你也不能就这么离开我……”

突然,他猛地仰天大吼,凄厉的嗓音在天幕下久久回荡:“君洛寒,今日杀妻之仇不报,我君洛羽誓不为人!”

距离太子逼宫谋反一事已经过去三日有余,这三日来,整个京城的人,上至皇子高官,下至黎民百姓,都处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之中,人人自危。凡是和太子谋反沾上边的大大小小官员,全部收押等待宗人府的最后判决。

如果说原本还有人在观望形势,那么在景帝下令让那位平素与太子私交甚好的炎王去了封地之后,下面的那些人都算是明白了,帝王这回是铁了心要彻底铲除太子一党了。

然则,最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还不在这里,而是在景帝雷厉风行地肃清羽的同时,突然宣布于半月后传位给睿王,而景帝本人则携莲妃前往江南行宫定居。

众人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睿王根本就是莲妃的亲生儿子,但鉴于此事算得上宫闱丑闻,所以景帝只对外宣称这些年只是为了保护睿王才会说睿王乃宫女所出,由此,景帝对莲妃的宠爱可见一斑。

接连遭逢这样两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整个京城都变了天,就连这事件的主角本人也愣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君洛寒对于自己的身世一直有些猜测,可他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地去查过,可以说他是在逃避些什么东西,但另一方面,他并不认为原先那样有什么不好,反正这二十几年也这么过来了,而他和母妃的关系也和亲生母子没有差别,既然如此,知不知道真相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最让他诧异的还是父皇退位一事——他并非不知道这帝王之位在太子谋反之后已是非他莫属,可是他没有想到父皇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更没有想到的是,父皇连太上皇也不做,直接就要甩手和母妃前往江南行宫去。

这期间,景帝单独宣召了苏紫染一次。

起初苏紫染还在为那日贸贸然把君洛寒的身份说出来的事忧心忡忡,毕竟景帝在她心里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她没想到景帝这么快就把事情查清楚了,还做出了这样爆炸性的决定,所以景帝宣召她的时候,她虽然还是抱着诧异的心态去了,却也不似从前那般提心吊胆。

景帝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依旧是那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可不知为何,明明才相隔几日时间,苏紫染却觉得他眉宇间那股凌厉的气势减了几分,反倒是添了几许普通人家慈父一般的和蔼与慈祥。

“叩见父皇。”

“你可知道朕今日宣召你来此是为了何事?”景帝开门见山道。

苏紫染愣了愣,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紫染愚钝,不知父皇有何吩咐?”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朕老了,有些事情也就想得通透了。”

苏紫染怔怔地看着他,一脸不明所以,景帝今日闲着没事儿找她来就是为了跟她感慨这些?若是她没有记忆错乱的话,景帝刚开始的确不讨厌她,可是后来相府出事之后就不见得有多喜欢她了吧?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景帝莫名其妙地就笑了,可是笑了两声,又突然叹了口气,“说起来,有些事真的是朕不好,当初是朕看不开,却害苦了你们这些孩子。”

“臣媳惶恐。”便是苏紫染再纳闷儿也不敢由着帝王一个人在那儿唱独角戏自责,可她愣是没想明白帝王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害苦了他们这些“孩子”?这些“孩子”里边儿应该有她一个吧?

可她一时间也不知道景帝说的到底是哪桩,不好唐突开口,只得讪讪道:“父皇当时自然有父皇的考量,无论做了什么,终归也是为了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好。”

“你这丫头。”景帝被她逗乐了,心里那份愧疚就愈发大了,“你和寒儿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恩?”

苏紫染愣了愣,半响才反应过来景帝这是在关心她和君洛寒之间的感情问题,顿时就有些毛骨悚然了。

难不成是看在她那天的无意之言解开了他和莲妃之间的心结,所以也打算来开解开解她?

“呵呵”地干笑了两声,她摇了摇头,一脸纯然:“父皇过虑了,臣媳不敢。”

这话说出来当然是不会有人信的,毕竟她那天大闹人家婚礼现场的事儿还历历在目呢,可是如今这环境,她实在不想跟景帝扮演什么父慈子孝的感人场面。

“寒儿应该还没有跟你说吧?”这句话就像是在自言自语,问完也没等她回答,景帝就兀自皱了皱眉,叹道:“想来依他那个性子,也确实是不会跟你说这些的。更何况,朕当日还拿你的性命来威胁他,他又怎么可能冒这个险。”

苏紫染脸上的表情一僵,虽然她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是莫名其妙,可是听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或许错过了一些事情——而且是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你可知道寒儿他当初为何要娶花倾城?”

“父皇……?”苏紫染顿了两秒,当日君洛寒追回了她、最后却用金针让她昏睡三日,试图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直接将另一个女人娶进门,这所有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直到现在想起来心里都还是隐隐抽痛,可是在此刻突然被景帝提起,她却忽然觉得事情或许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果然,下一秒景帝就给了她答案。

“你以为朕当初为什么会这么简单允了你回来?”景帝沉着声音反问。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像是恨铁不成钢、又似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无奈。

...

...

第303章 她有什么立场去指责?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满脸愕然地看着他。

当初景帝以她假死为条件绕她一条性命,然后她被慕容殇带走,最后又被君洛寒追回,当时她以为是那个男人查清了一切,所以景帝才肯为她洗脱罪名让她回来的不是吗?

难道这件事还另有隐情?

“因为他和启圣的国君一起来求朕,朕不得不允!”景帝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是看他那个样子朕就知道他陷得太深,朕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为一个女人如此神魂颠倒,所以朕跟他说,若是要让你名正言顺地回来,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他去娶了神女。而且朕还不准他将此事告诉你,否则就要了你的性命。”

苏紫染身形一晃,越往下听,脸色就越白上一分。

这一刻,不得不说,她是恨的,她恨这个因为一己私心拆散她和君洛寒的冷血帝王,若不是他刻板的思想被那所谓的“红颜祸水”占据,她和那个男人之间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一步。

可是事到如今,即便是恨,她又能如何?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再不愿意,君洛寒也已经娶了花倾城了,她还能怎么办?

她不知道那日军营中发生的事是他和花倾城之间的第几次,可是大婚这么长时间,她早该有所预料、有所准备了不是吗?他和花倾城本就是青梅竹马,若是没有她的出现,说不定他们早已修成正果,更何况二人如今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就算他碰了花倾城又如何?

所以她宁可景帝今日什么都没有告诉她,她宁可还是被蒙在鼓里,起码那样她还能告诉自己,是君洛寒对不起她,是他为了他的如花美眷辜负了她的一番真情,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不好。

可是在她知道了一切真相之后,知道那个男人为她隐忍至此,哪怕是被她误会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从未有过一句怨言,仅仅是不想拿她来冒险,所以连偷偷跟她解释这件事也从未有过,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让她还如何怨怪她曾经自以为的那些辜负?

一直以来都是他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默默地付出着,哪怕是那一晚她拔剑相向的时候,他也不惜伤害自己放她离开;哪怕是在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无理取闹之后,他也还是愿意为了她不顾自身安危,这样的他,她有什么立场去指责?

似乎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自以为对他很好、事事都为他考虑,可是到头来,他做的却远比她做的要多得多,只是他从来不说,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说来,她是不是也从未信任过他?

屋外的阳光很刺眼,蓝天白云,秋风徐徐,苏紫染跌跌撞撞地走在回芳菲殿的路上,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满脑子回荡的都是景帝方才对她说的那些话。

“朕相信你不是一个不识大体的女子,既然现在已经知道寒儿的心,以后出了事你也多体谅着些。毕竟寒儿以后是这天阙的皇帝,三宫六院是必不可免的,总之你知道他心里那个人是你就够了。”

是啊,他君洛寒马上就是这天阙的帝王了。

万里山河,红尘滚滚,这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了。

这样的他,必然是要充纳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的,可是她连一个花倾城都已经接受不了,又要怎么接受他身上每天围绕着燕瘦环肥、每天充斥着不同的脂粉味?

急切地想要见到他,可是见到他之后又能说些什么……

脚步减缓,最终停在了一枝叶繁盛的梧桐树下,见四下无人,她靠着粗大的树干缓缓滑落,最终抱着膝盖埋首在自己的双臂之间,任由那刺眼的金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影投洒在身上,暖融融的似要将她整个包围。

“染染,你怎么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在头顶响起,她还记得初见这人时,他的声音还透着一股稚嫩很青涩的阳光之气,其实那时候虽然她的身体还是个孩子,可是她实际上却早已二世为人,所以对这么多年前的旧事,她还是可以记的这么清楚。

可是长大了,他却已经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或许是这个宫廷改变了他,让他用坚硬的外壳和冷漠的伪装将自己裹了起来,所以那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的声音满是清冷与漠然。

而这一刻,他却又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样,尽管声音变了,却仍是让她感觉到了温暖,仿佛那天上的太阳一样再一次带给了她生活的希望。

缓缓抬头,对上那张背着光隐匿在暗色中的俊脸,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模模糊糊地看不清他的样子,意识使然,在她自己有所反应之前,左手已经不可抑止地朝他伸了出去。

她眯着双眼,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然后就朝她伸出了手,把她拉了起来。

怎么就没想到要抱抱她呢?

苏紫染咂咂嘴,有些恶趣味地想。

哦,或许是怕她一把把他推开?

“君洛寒,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很喜欢你。”

借着他拉起自己的那股力道,加上刚刚站起来有那么一瞬间的脱力,她干脆就摇摇晃晃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清冽的淡淡的龙涎香,她突然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闻的气味。

明显地感觉到被自己抱着的身体有刹那的僵硬,哪怕没有亲眼所见,她也可以想象现在男人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的丰富多彩——在被她莫名其妙地告白又莫名其妙地抱住之后。

“你怎么不回答我?”苏紫染咧了咧嘴,伏在他胸口有些恶趣味地问道。

耳边不断有温热的呼吸恶作剧似的扑洒,弄得她整个人都有些麻麻的、痒痒的、软软的,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原来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你抱着他的时候就像抱着全世界。

君洛寒的确是被她突如其来的亲密吓到了,明明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是满脸抗拒,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成了这样?

...

...

第304章 不会再有以后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可是惊讶之余,更多的却还是惊喜。

原本因为来不及反应而垂在身侧的双手也慢慢环上了她,紧紧地把她搂住,君洛寒低低一笑,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依稀可以闻到她发间的清香。

“你要我怎么回答?”他的下巴微微一摩挲,似乎是觉得方才那句话有歧义似的,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想听什么样的答案,恩?”

苏紫染就无语了,这男人,还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类型。

她撇了撇嘴,问:“是不是我想听什么你就说什么?”

君洛寒沉默了很久,就在苏紫染差点忍不住发飙质问他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不肯答应的时候,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染染,你能不能永远都不要离开我?”低沉的嗓音中隐隐含着一丝卑微的祈求。

苏紫染何曾见过他这般模样,这个男人向来就把所有的事都握在掌控之中,而她却成了他生命中的一抹意外,也不知是好是坏。胸口一滞,那些方才被她刻意忽略的东西一下子齐齐涌上心头,一遍遍地提醒着她,他们之间的阻碍何止千山万水?

这个世界上,不是相爱就可以解决一切的。

她攥了攥手心,徐徐将他推离,右手的食指抵上他坚硬的胸膛,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左手却仍是落在他精细的腰间。

君洛寒眼睫一颤,几乎就以为她要拒绝,正待开口,她却回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君洛寒,你马上就要当皇帝了,你高兴吗?”

她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想着哪怕从中看出那么一丝丝的情绪也好,可是和以往的每次一样,男人面沉如水,眸色深邃,她没有办法从他这样的神色中看出半点端倪。

耸了耸肩,似乎也没想得到他的答案,她兀自继续道:“你会娶很多很多的女人,三宫六院,佳丽三千。到时候,我就只是你千千万万女人中的一个,既没有倾城的容貌,也没有贤惠温婉的性格,你说,这样的我,真的能够留住你吗?”

“染染……”君洛寒眼皮猛地跳了两下。

“父皇说,我只要知道你的心在我这里就够了,至于你的人,宠幸妃嫔、雨露均沾是你作为一个皇帝应尽的责任,所以我不能为了那些小事跟你斤斤计较。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很怕,我怕你将来的某一天突然告诉我,你爱上了别人,我怕我也会变成一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深宫怨妇,恶性循环,若是我成了那样,你的心也会因此离我越来越远。到了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

君洛寒眸色一痛,猛地一把将她拉回了怀里,心口像是被一根绳索狠狠揪住了一样,一扯就疼。

他从来不知道,她爱得这么小心翼翼,爱得这么胆战心惊。

是他不好,是他给的安全感不够,所以才会让她一再往后退,让她一碰到什么问题就缩回自己坚硬的壳里、对外界的一切全都视而不见。

“不会的,染染。相信我,无论我是不是皇帝,我的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

苏紫染趴在他的胸口闷笑了几声,那笑声中包含的情绪太过复杂,似是愉悦,又似无奈。

“如果我说我想当皇后,你会答应吗?”

“会。”

他竟答得毫不犹豫。

苏紫染愣了愣,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她是王妃,我是侧妃,你若立我为皇后,就不怕满朝文武诟病吗?”

这个“她”指的是谁,两人心照不宣,说是怕满朝文武诟病,可事实上苏紫染真正想说的是她的神女身份,当初不就是因为这个,自己才从王妃莫名其妙成了侧妃么?

“所以要先委屈你一阵子了。最多一年,你耐心等等,可好?”

苏紫染鼻子酸了酸,闷闷地“恩”了一声。

“为了巩固皇权,免不得要娶那些大臣的女儿,但是你不能碰她们,可以么?”

这回是君洛寒缓缓将她拉开,微微拧着眉头,定定地看着她的双眼,一瞬不瞬。

“除了你,我再不会碰别人了。”

此话一出,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当日军营里的那一幕,脸色皆是一变。

苏紫染抿了抿唇,勉力一笑:“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了,但是以后……”

“不会再有以后了!”男人口气咄咄,沉声打断。

龙吟宫。

“回皇上,东西都收拾好了,明日即可启程。”

“明日?”没等景帝开口,莲妃就诧异地低呼一声,错愕地看着景帝,“不等寒儿登基了吗?”

“儿孙自有儿孙福,莲儿就不必操心了。那种排场,朕瞧着头疼。”

莲妃嗔恼地睇了他一眼,“过去几十年都是这样三跪九叩的排场,怎么就没见皇上说头疼?”

“那不是莲儿没给朕机会说吗?”意识到莲妃脸色一变,景帝连忙腆着脸笑道,“哎哎哎,莲儿别生气,朕就是开个玩笑。之所以急着去江南行宫,这不是急着快点和莲儿二人世界吗?”

莲妃白了他一眼。

“这么老的人了,还没个正经。”

“要什么正经?都已经这么老了,若是再不能随心所欲地过自己喜欢的生活、说自己想说的话,那朕这皇帝当的也太委屈了吧?”

莲妃冷笑:“皇上这些年过得也叫委屈?左拥右抱、燕瘦环肥,若是这样还委屈,那臣妾过的那叫什么日子?”

景帝明知她是开玩笑的,心里却还是涌上一股愧疚与心疼,重重地叹了口气。

“确实都是朕不好,是朕害莲儿受苦了。幸亏莲儿还愿意原谅朕,往后的几十年,朕就只陪着莲儿一个人。”

话音未落,他就用力地把女子捞进了自己怀里。感受着这份错失了二十几年的温馨,又是满足又是失落,只恨自己没能趁早珍惜。

腊月十五,黄道吉日,天阙新帝登基。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璀璨的浅金色光芒直直地照射着整片大地,便是冬日也依旧让人感觉暖融融的一片。

明黄与正红的布帛肆意地在空气中地飘荡,整个皇宫之中,处处都悬挂着喜庆的彩灯与锦缎,色彩奢华艳丽却不显累赘,排场壮观浩大而不失利落。

当然,此次新帝登基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还是那登基的场所——竟不是在朝堂之中,而是选在了金銮殿外的空地上,且最为特别的是,大开宫门,允许各府女眷与京中百姓一同观礼。

影溪和昕梓兴冲冲地站在苏紫染身旁,虽然她们不知道为什么苏紫染会同意回来,不过看着对方与王爷之间似乎已经和好如初,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放了下来,加之今日王爷新皇登基,二人自然是喜上眉梢。

三个人并排挤在人群的最前端,可以清楚地看见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

“蓝烟去了哪里,怎么不见她人?”苏紫染突然发问。

影溪一震,心虚地看了昕梓一眼,虽然知道对方也不了解这件事,可是见对方似乎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便强笑着道:“她似乎去找前太子了。”

蓝烟的事没有人敢告诉苏紫染,如今自己这样的回答也不算是欺骗、最多就是有所隐瞒,虽然心里很是内疚,可也实在不愿让这个女子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蓝烟在她心中的地位就像是亲姐妹一样,若是叫她知道了,怕是又得伤心好一阵儿了。

“找君洛羽?”

苏紫染微微一诧,想起前几次蓝烟提到君洛羽的时候那种神态,眉心微微一蹙,总觉得有哪里很奇怪,可是她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恩”了一声。

终于等到巳时。

“皇上驾到……”

小太监尖着嗓子的一声唱诺之后,金銮殿前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满脸肃穆地看着上方,再无声响。

待到那一袭明黄的身影出现时,众人齐刷刷地跪下,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耳欲聋。

君洛寒从出口处出来,身姿俊逸,步履翩跹,一路沿着明黄的长毯蜿蜒而上。

苏紫染扫了一眼周围众人,发现个个都是低着头肃穆而待的,便不由起了心思,偷偷地拿眼睛去瞄那龙毯之上的男人。

一袭明黄的龙袍上,金线绣制着五爪金龙,配上男人面如冠玉的相貌,威严中不失优雅,冷傲中不减俊美,颀长挺拔的身影让人不禁看呆了去。

恰在此时,他有意无意地侧首瞟了一眼这个方向,苏紫染一时没来得及低头,被他逮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一个满眼愕然,一个面沉如水。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君洛寒缓缓转过了头,沉稳的步伐踏上高台,一撩袍角坐下,犀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扬袖。

“平身吧……”

众人纷纷起身,谢恩的声音再一次要把苏紫染的耳膜震破。

小太监念罢新帝登基明志,百官上表称贺,乐鼓声起,将军卷帘,拱卫司鸣鞭,众人行三跪九拜之礼。

至此礼成,登基大典结束。

...

...

第305章 莫不是急着想见我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早已站得昏沉沉,可每当目光触及那抹明黄之时,只觉得脑子里所有的烦躁都没有了,仿佛只要看着他,整个人就能平和下来。

终于等到散场的时间。

高台上身着明黄的男人最先离开,待到众人都可以动的时候,苏紫染只来得及跟身边的两个丫头打了声招呼,就一路小跑着朝着龙吟宫的方向而去。

结果到了那里才发现男人还没回来,只好等在宫门口,一口一口地吸着气,喘得厉害。

她也不知道自己发的什么疯,按说男人前些日子虽然忙着处理一些登基前的事务,可只要他一空下来,两人就成天腻在一起,如今她却还这么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弄得自己跟个怀春少女似的……

或许只是想成为那第一个与他道贺的人?

远远地,君洛寒就看到了她靠在龙吟宫门口气喘吁吁的模样,脚下步子不由加快,龙袍边角轻荡,漾出层层叠叠的涟漪。他转头吩咐了一声凌飒:“都别跟着了,回吧。”而后朝着龙吟宫的宫门大步而去。

凌飒含笑看着两人的方向,扬了扬手,示意众人一道离开。

当明黄的颜色撞入眼帘的瞬间,苏紫染嘴角一咧,墨瞳晶亮,笑得眉眼弯弯。

“你终于回来啦!”

“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君洛寒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动作虽是温柔呵护,可那菲薄的唇瓣却是微微抿着,就连眉心也是蹙起。

察觉到他似乎是不高兴,苏紫染撇了撇嘴,郁闷道:“我好心好意来与你道贺,你做什么一回来就板着一张脸?”

君洛寒一边拥着她快步走入殿中,一边吩咐宫人准备些暖炉和炭火来,最后才黑着一张脸转过身来对着她。

“你自己的身子你不知道吗,这么冷的天,怎么受得住风吹?”

苏紫染本要再顶他两句,可一时间被他严肃凶狠的语气吓得有些胆寒不敢出声,几不可闻地咕哝了一句:“今儿个不是没风吗?太阳这么好,再说我又穿了那么多……”

“穿再多也不能保证你的寒症不会发作!”男人沉声打断。

苏紫染就怒了。

这男人把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也就算了,竟然还这么恶声恶气地训斥她,果然已经得到的就不知道好好珍惜了么?

想着想着她就红了眼,狠狠地瞪着他:“是是是,我保证这整个冬天都不会再出门了,皇上您也千万别来打搅我,毕竟每次开门关门都会带入寒气,一个不小心我的寒症就得发作了!”

君洛寒一怔,漆黑的凤眸中蓦然闪过一道潋滟的微光,似无奈、似宠溺。

“说什么傻话?天启这么冷,你一个人哪里受得住,我得每日用内力为你驱寒才行。”

苏紫染重重地哼了一声。

“谁稀罕!”

君洛寒不在意地挑了挑眉,知道再跟她继续这个话题肯定没什么好结果,就没再继续。

想起方才她红着脸待在宫门口的样子,心神一荡,揶揄问道:“刚才莫不是急着想见我,所以就一路跑着过来了?”

苏紫染闻言,呼吸微微一滞,连带着方才那些不快也全都抛之脑后了,咬牙瞪他:“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跑过来?你少臭美了!”

“是我臭美?”君洛寒眯了眯眼,拉着她走到长椅旁坐下,一把将她带入怀中,勾着唇角,状似不明所以地反问,“我记得我是第一个从那儿离开的,走得虽说不算快,却也不会比你一个女子慢。所以,若非是用跑的,你为何会比我先到这儿?”

苏紫染被他问得噎住,磨了磨牙:“我走捷径过来的!”

君洛寒故作茫然:“怎么在宫里住了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从金銮殿到龙吟宫还有什么捷径?不如改日你带着我走走,往后我也好省些时间。”

苏紫染气得肺疼。

“你忘了刚才是谁不让我出门来着?”

“无碍,大不了再等上几个月,到时候你总能出门了吧?反正我们还得在这宫里住上好几十年呢,知道一条捷径总是没有坏处的。”男人一本正经,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

卧槽……

苏紫染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这该死的臭男人!

“君洛寒,你个混蛋,就不能让我一回吗?”她用力捶着他的胸膛大嚷。

“让着你也不是不可以……”男人眸光微微一敛,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这样吧,你亲我一下,我就让你一回,若是要我让你第二回,你就得亲我两下,第三回就得四下,以此类推,你看这样行吗?”

苏紫染“呵呵呵”地冷笑了三声:“你好,君洛寒,你够狠!”

男人一脸真诚地看着她:“这件事你可以慢慢考虑,不急。”

苏紫染连连翻了好几个白眼,赶紧来道雷劈死这臭男人吧!

“行啊,不就是亲两下吗,你到时候可别反悔。”她咬牙切齿地阴笑两声。

“恩。”君洛寒点了点头,晶亮的凤眸中闪着熠熠光华,“还有,往后我就是皇帝了,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但你若是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又胡搅蛮缠地非要我答应,也可以用这个来贿赂我,说不定我心情好了就会答应你。”

以权谋私,这厮敢在无耻一点吗?

苏紫染已经对他这些话表示无动于衷了,摊了摊手:“行,你是皇上你最大。往后我就做个祸国的妖妃好了,若是有人来找我茬儿,你记着替我惩处他们就行了。”

君洛寒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苏紫染心念一动,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看着他:“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的文武百官全都觉得我是红颜祸水,让你务必要除了我才肯罢休,那到时候你会怎么办?”

“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

男人无奈地看着她,突然伸手在她鼻梁上刮了一记,很轻,像是被羽毛划过一般,绵柔中带着酥麻。

“便是与整个天下为敌,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

...

第306章 该好好罚罚你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多么动人的情话。

苏紫染眼梢眼睫微颤,看着男人的神色不知何时已经从那满脸的戏谑转为严肃,唇角一弯,刹那间笑靥如花。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你这个答案了!”她眉眼弯弯地勾上他的脖颈,额头抵着他的下颚,满足地喟叹一声。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隔日,睿王府中的诸位女眷也都按照各自的等级晋入后宫,位份从妃到才人不等,声势浩大地搬入了皇宫。

其中,睿王妃册封为倾妃,赐居瑶华宫;侧王妃册封为染妃,赐居凤仪宫。两人原本在睿王府中尚有尊卑之别,如今却封了相同位份,甚至染妃所住的宫殿中竟还带着一个“凤”字,这样的安排难免就让人遐想连篇了。

新帝的那两位妃子在他还是睿王的时候就已经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一个貌若天仙、受万人敬仰,一个玲珑聪慧、占睿王独宠。当然,众人不会忘了现在这位染妃当初是怎么从正妃变成侧妃的,自然也不会忘记当时有关她的那些传言。

据说新帝还是睿王的时候,起初确实是独宠染妃一人,可成天对着这么一张没有特色的脸,自然免不了有厌烦的一天,所以当他见到神女的倾城之貌时,几乎立时就变了心,在神女的招亲大会上拔得头筹、将神女迎回王府娶为正妃,而原先的正妃自然而然就成了侧妃。

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据睿王府里的那些老人说,帝王后来虽然娶了神女,却再没在他脸上看到过一丝温柔的笑容,可见他最爱的还是染妃无疑。传言说着说着就变了味,也不知怎的,最后就传成了:当初帝王娶神女并非自愿,而是受了景帝之命,目的就是为了稳固他当时的地位。

虽然这样的传言没有确实依据,可这似乎是唯一能解释如今这“倾”“染”二妃的理由,帝王之所以没有直接将倾妃封为皇后,之所以连个贵妃的位置也不曾给她,不就是因为心里装着别的女人吗?

众人不由唏嘘,难怪看似深情的帝王会在一夕之间“变了心”,原来这都只是面上功夫!

类似的流言蜚语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竟从那密不透风的宫墙之外传入了皇宫,四处游走。

气得瑶华宫的主子一下子摔了手边所有东西,乒呤乓啷,管他有多珍贵,珠宝首饰、翡翠青瓷,但凡是触手可及的,都成了她发泄怒火的遭殃品。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娘娘饶命啊……”

“这些臭丫头就会胡言乱语,娘娘切莫为了她们大动肝火,伤了身子实在不值得。”楚儿一边劝慰,一边蹙眉睇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丫头,神色冷厉凶狠。

娘娘初入皇宫,这些碎嘴的臭丫头就不知尊卑地议论起娘娘来了,简直罪该万死!

花倾城跌坐在圆凳上,胸膛不知是因为怒火还是因为方才过激的情绪而急剧喘息着,半响,才红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楚儿连忙走过去踹了那丫鬟一脚,恶狠狠地威胁道:“没听到娘娘的话吗,有多远滚多远。若是再敢在背后议论主子,仔细你们的舌头!”

两个丫头如获大赦,逃也似的爬了出去。

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花倾城心里一阵悲哀,这么多年不求回报的付出,她好不容易等到那个男人登基为帝,却落得这么个紧锁深宫、空有其表的境地。

她是倾妃,那个女人是染妃,就算她不计较那个妾室凭什么和她这个正妻的位份相同,可是同样都是妃子,凭什么那个女人住在凤央宫、她却只能住瑶华宫?

同样是宫殿,他身为帝王,不可能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凤”字差别有多大,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可见她在他的心里真的是一文不值!

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在报复——因为她做出了一个让他不满意的选择,所以他在报复她。

册封之前,他曾来找过她,他说他知道辜负了她,他说他愿意给她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与无忧生活,让她远离这个充满了争斗是非的宫廷,他还说,若是她不愿意离开,他也不会勉强。

当时她只问了一句,既然这座皇宫充满了争斗是非,为何不让苏紫染离开。

然后他就走了,未置一词、面无表情地走了。

还以为那次军营的事情之后,他们之间至少还是有了一丝羁绊,哪怕那丝羁绊来得那么无耻,可是他怎么能连她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剥夺、怎么能把她从他的生命中彻底赶走?

原来到头来,一切不过是她自以为是的空想,那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只有对着他心爱的人的时候,他才会掏心掏肺地把所有的一切全部给予。

楚儿见她半响没有开口我,心内愈发惴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娘娘不必为那些闲言碎语烦扰。皇上刚刚登基,政务繁忙,奴婢相信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为娘娘晋升,到时候那些流言自会不攻而破。”

花倾城闭了闭眼,眼中跳跃的火苗终于渐渐平息下去,她似笑非笑地斜了斜眼:“楚儿,你是从睿王府跟来的贴身丫鬟,自然知道皇上过去待本宫如何。本宫也没拿你当外人,你又何必与本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娘娘……”楚儿一惊,猛地跪了下来,“奴婢知罪!”

花倾城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你好意安慰本宫,何罪之有?”

“奴婢……奴婢……”

“行了,你起来吧。”花倾城头痛地抬了抬手,半真半假道:“有些东西不能一味求着别人给,哪怕那个人是皇上,若是他心里没你,便是你把心掏出来给他也没用。所以本宫想要的,本宫自己会去拿。”

楚儿连连点头,一脸真诚:“娘娘所言极是,奴婢愿为娘娘做牛做马,只求娘娘来日坐上那皇后的宝座时莫要弃了奴婢。”

“真是个会说话的丫头。”花倾城勾了勾唇,“那今日那两个妄议是非的贱婢,你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楚儿瞳孔一缩,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又急忙去看花倾城的表情,见她正高深莫测地睨着自己,心里一吓,脱口而出:“奴婢绝不会辜负娘娘所托。”

龙吟宫。

帝王坐在龙椅上一边批阅着手中奏章,一边打量着一旁看似专心磨墨、实则昏昏欲睡的女子,脸上的神情是难得一见的柔和,把一旁新换上的大太监陈明看得一愣一愣的。

在他还是个小太监的时候就对这位帝王略有耳闻,虽然所有人都道“睿王爷脾气很好”,可这位爷不苟言笑也是众所周知的,却不知在他侍候的这几日里,但凡是对着染妃娘娘,帝王的面上总是带着笑容的。

虽说已渐渐地习惯,陈明还是不由为帝妃之间的深情感动,便是在普通的达官贵人之间,也难见这般独宠一人的心意,更何况是帝王之家?

“砰”的一声,屋里的三人皆是一惊。

原来是那个昏昏欲睡的人把头磕到了铺着明黄锦缎的龙案上。

始作俑者自己也吓得从座椅上弹了起来,手里的墨汁因为她突然的动作溅到了砚台之外,好死不死的有那么几滴落在男人正在批阅的奏章上,陈明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揣测着帝王此刻应有的怒火,吓得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神色。

苏紫染蹙了蹙眉,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君洛寒,用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眉梢一挑,不由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重重地咳嗽一声:“染妃,你把墨汁撒在朕的奏章上了,你说怎么办才好?”

陈明愈发不敢抬头了,只想把脑袋埋到地底下去,心里还暗暗念叨着:染妃您就自求多福吧。

苏紫染还睡得半醒不醒,原本迷迷糊糊的神智终于在长时间的过渡之后恢复了几分清明,把墨汁溅到了他的奏章上?

见他一幅故作正经的模样,她眯了眯眼:“皇上想怎么办?”

“朕以为,该好好罚罚你,让你长长记性才是。”君洛寒煞有介事道。

苏紫染点了点头:“皇上说得有理,那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罚臣妾?”

“这个……”君洛寒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沉吟半响,才道:“容朕想想。”

听着他们之间旁若无人的对话,陈明已经善心地开始为这位主子祈祷,帝王好不容易遇上个贴心的人儿,可千万别罚坏了才好啊……

就在苏紫染等得心下不耐,几乎要脱口问他有没有想好的时候,男人唇角一勾,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

“干什么?”

“不是要处罚吗?”他一脸你多次一问的表情,指了指案上那碗温热的银耳莲子羹,“朕吃得有些撑,你把这莲子羹喝了吧。”

陈明心里一个咯噔,皇上,这羹汤不是您方才特意吩咐奴才去给染妃娘娘准备的吗?

...

...

第307章 我这不是给你面子吗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如果到这里他还没有听明白的话,帝王接下来的那番举动就让他彻底明白:处罚什么的,根本就只是帝王和染妃之间故作严肃的互相调戏罢了。

苏紫染依言走了过去,半点不含蓄地张开双臂坐到了他身上,动作没有半点犹豫拖沓,和谐得就好像两人之间本该如此一般,男人的脸上也未见半点不自然。

陈明尽管低着头,还是把这两人的动作瞧进了眼里,吓得又是一个哆嗦。

“一醒来就吃,吃饱了又睡,你这是把我当猪养了吧?”

陈明当然不会自恋地以为染妃这个“你”说的是他,那么在场的剩下的就只有帝王了,他那颗心脏又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

对着妨碍帝王处理政事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对着帝王不用敬称,染妃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不过看帝王丝毫没有半点诧异于不满,似乎是早已习惯了她这模样。

他暗暗吸了口气,提醒自己也要赶紧习惯帝王这诡异的习惯才行。

君洛寒唇角一勾:“若是真把你养成了猪,其实也不错。”

苏紫染白了他一眼,刚刚端起玉碗,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呀”了一声,指着还跪在地上的陈明道:“陈公公,你跪着干什么?”

“奴才……”陈明吞了口口水,抬头看了帝王一眼,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

苏紫染在男人胸口推了推,小声地“喂”了一声,男人这才咳了一声道:“陈明,你还不起来,是打算一直跪下去吗?”

“奴才不敢。”陈明感激涕零地看了苏紫染一眼,忙不迭地爬了起来。

侧眼望去,只见女子不知在帝王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帝王的脸上蓦地黑了两分,可是旋即,女子从玉碗中舀了一勺莲子羹递到帝王嘴边,盈盈一笑,帝王的脸上又缓缓由阴转晴,就着她递过去的勺子喝了一口,完全忘了刚才是谁说的自己已经饱了。

陈明叹了口气,再次告诉自己:习惯就好。

其实苏紫染说的是:作为一个皇帝,你的心眼怎么比针眼还小,成天板着张脸吓人干什么。

酒足饭饱之后,苏紫染终于想起方才被她忽略的那个问题,指了指案上那本奏折,眉心微微一蹙,像是刚刚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一样,悻悻问道:“你这奏章怎么办?”

君洛寒哼笑一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说你问我我去问谁。

苏紫染的脸顿时就黑了。

撇了撇嘴,问道:“你这折子上说了什么?”

“扑通”一声,竟是陈明又跪了下来。

苏紫染这回是真的纳闷儿了,如果刚才还能勉强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求情,或者是被自己的无意之举吓到了,那么现在这又是在干什么?

她一脸不解地看着他,“陈公公……?”

陈明欲哭无泪,他一直以为在帝王身边当差是幸运的,当然,除了每天要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之外,其余的时候确实是很幸运,毕竟每天被那些小太监们众星捧月般的恭维的日子是他以前不曾有过的,可若是每天都要这么被染妃吓上一吓,他会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偷偷地看了帝王一眼,只见帝王黑着一张脸抿唇不语,陈明一时间也摸不清帝王的心思,只得呐呐道:“娘娘……这……后宫……不得干政……”

他紧皱着一张脸,语不成句,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这句话挤完整的。

苏紫染看着他这样子就想到了将近一年未见的夕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再细细回味他话中的意思,感情这事在指责她后宫干政了?

“陈明,朕还没有开口,你就已经如此急不可耐,不如朕允你去朝堂上做个谏臣如何?”

帝王一句话说得无波无澜、平静得很,可陈明却不知为何从中听出了浓浓的火药味,这分明就是在指责他多管闲事啊!

“奴才不敢!是奴才失言,求皇上恕罪!皇上恕罪!”他连连磕头。

苏紫染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男人一眼,本想开口求情,但又怕某个被她祸害的人吓得又干出什么蠢事来,只好轻轻拉了拉男人的袖子。

谁知帝王却是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

“你若是想为他求情,就快想想这折子该怎么办,想好了朕就放过他。”

苏紫染愣了愣,旋即就反应过来他这是想让自己卖陈明一个人情,眉宇微微一松,不由自主地伸手环在他的背上,温暖可靠的感觉远比那火炉来得好。

陈明心里连连暗叹,感情帝王根本就没生气,又是自己胡乱揣测圣意了。看来往后无论这染妃娘娘做任何事,自己都得彻底无视才行——帝王都默许的事儿,自己一个太监还瞎操个什么心?

苏紫染径直拿起奏折翻了翻,一边看一边咕哝着:“到底写了什么呀?”

“咦,慕容殇要来了?”她微微一诧。

“是,庆贺朕登基!”

不知何故,苏紫染似乎从他这简单的一句话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忍了忍没忍住,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原来陈明是刚好撞枪口上了,这男人生气的最初导火索在这儿呢?

“这是礼部安排的接待仪仗,问你的意见呢。”她依旧心情甚好地扬着唇角,自言自语道。

“其实要想拯救这折子,方法很简单。”苏紫染笑眯了眼,“我记得你的字写得很漂亮,而且……虽然我没见过你的模仿能力,但是我觉得一定也坏不到哪里去,不如你就把这折子再誊抄一份,然后还给礼部,就算他们觉得字迹微有差别,也不敢来你这儿兴师问罪吧?”

“你闯的祸,却要我来收拾烂摊子?”君洛寒挑了挑眉。

“我这不是给你面子吗?”她笑得无耻,“你瞧别人就没这福气,就算慕容殇是我的义兄,我也不会找他替我收拾烂摊子,是不是?”

男人微微一怔,潋滟的凤眸中蓦地涌上一丝璀璨的光亮,莹莹烁烁。

那一刻,她知道,她的意思他听懂了。

他是她的男人,所以她的麻烦只交由他来解决,至于慕容殇,那只是她的义兄,再无其他。

“陈明,你起来吧。”

...

...

第308章 本宫十分欢喜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陈明如获大赦,汗涔涔地立在一旁,再不敢做出任何逾矩的举动,只把自己当成一团空气。

苏紫染瞟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太监较之宋廉和如今景帝身旁的那位公公要有趣得多,晶亮的黑眸微微一眯,暗衬着往后若是无聊了便拿这位陈公公打趣打趣。

君洛寒一看就知道她打的什么鬼主意,轻咳一声,摆了摆手,“陈明,朕这里不用伺候了,你先下去吧。”

“奴才遵旨。”

陈明逃也似的退了出去,身后却传来女子娇俏爽朗的笑声,他心中一讶,笑声却在此时戛然而止,更引得他好心奇起,遂在临关门前不由自主地往里头瞟了一眼,顿时羞得面红耳赤。

他说这笑声怎么止得如此诡异,感情是被帝王用嘴给吞了!

正怔忪间,“刷”的一道危险的视线朝他射了过来,竟是帝王蓦地睁开半阖的双眼,微蹙的眉宇间分明写着被窥视和打搅后的不悦。

陈明浑身一个哆嗦,急忙关上门,阿弥陀佛,非礼勿视,好奇心害死猫……

室内,苏紫染正被亲的昏昏沉沉、呼吸错乱,忽然就被男人放开,氤氲的双眼中一下子没找着聚焦,难得的带着一丝迷糊可爱。

君洛寒心神一荡,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用食指缓缓挑起她的下颚,低声一笑,本该轻佻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只显亲昵与风流。

“朕今日算是重新认识了一下齿颊留香这个词的意思。”

这男人每次说“朕”的时候,无非就是两种情况,要么是生气了,要么是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而此刻这情况怎么看都应该属于后者。

苏紫染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男人说的是她方才喝的那银耳莲子羹残留着香味,脸色一黑,怒道:“若是皇上幼时的太傅知道您如此滥用成语,定是要气得从黄土里爬起来。”

“怎么,爱妃觉得朕说的不对吗?”君洛寒挑了挑眉,眼波莹莹流转,嘴角还带着一抹戏谑的浅笑。

顿了片刻,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兀自点了点头,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也是,爱妃香的可不只是齿颊,而是浑身上下。”

“君洛寒,你个流氓!”苏紫染脸色顿红。

刚开始怎么会觉得这是个沉稳儒雅之人,简直瞎了她的眼,这厮骨子里分明就是个十足的流氓痞子!

君洛寒哈哈大笑,竟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那也只对你一个人流氓。”

苏紫染一噎,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只能坐在他身上狠狠瞪他,可殿中流转的暧昧气氛却让她这动作怎么看怎么没有威慑力。

敲门声就在此时响起。

陈明实在是有苦难言,若是可以,他是万万分不想去打搅殿中那两人啊,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不合时宜地进去会惹来帝王怎样一张黑脸。

苏紫染却是巴不得有人能来收了这流氓,所以在敲门声甫一响起的时候,她就清了清嗓子,立刻道:“进来。”

陈明意料之中地收到了男人的冷眼,低沉的嗓音不辨喜怒,“什么事?”

“回皇上,丞相大人求见,此刻正在御书房外候驾。”他低着头,心里暗道:皇上您要找茬儿就找丞相他老人家去吧……

君洛寒皱了皱眉,“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直到陈明走了,苏紫染才转过头来看着身旁的男人,伸手抚了抚他的轻蹙的眉心:“怎么了,突然就板着一张脸?”

“没什么。”男人五指一收,就这么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我去去就来,你在这儿待着别乱跑,知道吗?”

“我怎么会乱跑?”苏紫染无奈,“自从你登基那天我走进这龙吟宫开始,你就没允许我踏出过这扇宫门吧?”

这男人怕她受寒,所以这龙吟宫里夜夜摆着火炉不算,早晨起来之后和晚上睡觉之前都会用内力为她驱寒,如此一来,她的寒症倒是真的没再发作过。不过她总觉得这男人不准她出去的理由还不止这一个,或许是怕有人去找她麻烦?

不管是什么,她总相信这男人是为了她好。

君洛寒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只当她是闷得慌了,捏了捏她的手心安抚道:“你再忍耐一段时间,待到开春之后,随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

苏紫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带着寒意的小手从他温热的大掌中抽回,徐徐捧上他的脸,然后对准他菲薄的唇瓣重重亲了下去,说是亲,其实更像是蛮力地撞了一下。

“君洛寒,你这小嘴儿可真是愈发得甜了,本宫十分欢喜。”

男人脸色一黑,苏紫染便连忙从他身上跳了起来,一本正经地催促道:“快去御书房看看吧,别让丞相久等了。”

瑶华宫。

女子一身亮橘色的华美宫装外裹了厚厚的狐裘,高贵中不失柔婉,精致的妆容早已描绘妥当,全然一幅即将出门的模样。

楚儿不解:“这么冷的天,娘娘这是要去哪儿?”

花倾城勾唇一笑:“自然是去做本宫想做的事。”

楚儿见惯了她高深莫测的样子,也不好再问,只好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

屋门打开的瞬间,两人都被那咧咧的寒风吹的一个哆嗦。

花倾城呼了口气,眼前顿时出现一团白茫茫的雾,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一步一步地在这皑皑白雪中留下了浅浅的脚印。

她想要的,只能自己去抢,可是她不在乎,她只在乎最后的结果。

龙吟宫。

流云满脸黑线地感受着殿中比外头高了不只一点点的温度,又看了一眼面前那个瘦瘦小小却穿得丰腴非常的女人,笑意不由自主地就爬上了嘴角,忍也忍不住。

苏紫染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头默默地鄙视了他一番,不过今日她可不能随便跟这人吵架,毕竟……

“流云,你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吗?”

流云于是又看了她一眼,想起今日在府中莫名其妙地被召进了宫,而帝王还特意让宣旨的太监说是染妃娘娘要见他,那时候他就大约猜到了这女人会跟他说什么。

眼波微微一转,他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染妃娘娘有何吩咐?”

苏紫染就算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不好发作,轻咳一声:“我是想问问你,当初那个……在明月楼的时候说好的婚事,你打算怎么办?”

起初也是因为她的关系,影溪才会离开明月楼、离开这个男人,所以她当初做了一个并不太好的决定,现在想起来,若是流云真的无意于影溪,就算让这二人成婚也不过是让这世上多了个深闺怨妇。

所以,哪怕影溪恨她,她也要问清楚这人真正的心思。

流云唇角一勾,反问:“怎么是我打算怎么办,娘娘不是已经为我和影溪定下了婚约吗?”

苏紫染一怔,脱口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反对?”

“我反对有用吗?”他嗤了一声,旋即又换上一脸理所当然的笑容,“更何况,虽说我当初确实是反对过,可现在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苏紫染一下子被他的反应弄懵了,这人之前不还一幅天要塌下来的样子么,怎么如今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答应了?难道过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想通了?

不等她开口问点什么,流云突然“啧”了一声:“娘娘可真是个大忙人,过了这么长时间才想起我和影溪的婚事,恐怕要让娘娘为我们定下婚期,得等个十年八年了吧?”

“怎么会!”苏紫染也顾不得形象了,一下子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影溪这么多年的苦恋总算是有了结果,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激动的?

“如今大势已定,是时候为你们举办婚礼了,一会儿皇上回来我就与他商量此事。只是你瞧,我这身体如今出不得门,你且再等等,待到来年开春之后,我就把影溪风风光光地嫁给你!”

虽然流云起初有些心不在焉,可约摸是被她的笑容感染了,突然觉得这桩婚事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摸了摸下巴,他暗衬着,说不准他往后就能因此修身养性了?

或许是看着她和皇上一路走来实属不易,或许是为他们之间刻骨铭心的感情动容了,他也难得地想要试试那所谓的爱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直到走出龙吟宫很久,那耀眼的金光直射而下,照得他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他嘴角的笑容还是没有褪去。

“哟,这不是流云神医吗?”

迎面一个女子身后跟着宫人娉婷而来,那抹亮橘色在阳光的折射下似乎更加刺眼了。

他终于敛了笑容,本能地皱了皱眉,忘记这女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只是她以前从不会用这种口气说话。

“倾妃娘娘。”他躬了躬身,行了一礼。

花倾城抬了抬手,“流云,你与本宫是故人,不必如此多礼。”

流云暗暗嗤了一声,方才不还流云神医么?

...

...

第309章 这是朕的私事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天上阳光普照,奈何寒风咧咧,流云虽是习武之人,却突然怀念起了方才龙吟宫里那种被暖意包融的感觉,兴许开春之后,也会有个人像这般在家中等他?

花倾城幽幽地叹了口气:“许久不见,也不知明月楼中的众人过得如何了。”

“他们都挺好的,多谢娘娘挂怀。”流云点了点头,心不在焉。

“都说了不必如此客气,流云莫不是不把本宫当自己人?”

“草民不敢。”

同样是帝王的妃子,一个自称“我”,一个自称“本宫”,一个不必刻意装熟稔,一个却是不停地套近乎,相比之下,谁更像自己人?

当然,这些话流云只会放在心里想想,不会真的拿出来与这“自己人”说叨。

他本就是洒脱之人,这才扯了没几句就开始心生不耐,蔫蔫地想要告退,可是看对方似乎还没打算让他走的样子,一时也没想好该如何开口。

似乎是看出他在想什么似的,花倾城眸色一暗,不过转瞬就恢复如常,勾了勾唇,笑得无谓。

“这些日子本宫也不知是怎么了,白日里就会觉得疲乏,总也睡不够似的。这不,才与你叙了这么一会儿旧,又想回去躺躺了。”

流云求之不得。

“娘娘身体要紧,草民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花倾城笑着点了点头,拾步从他面前走过,擦身而过之际,突然眉头一皱,“啊”的一声就蹲了下来,死死捂着腹部。

众人皆是一惊。

楚儿大叫:“娘娘,你怎么了?”

流云眉心一跳,虽然觉得她变了性情,可到底往日相识的情谊还在,连忙让她身后的小太监把她背回了瑶华宫,自己也一路跟了过去。

御书房。

本就是天寒地冻的气候,加之地板冷硬,跪在地上已有一盏茶之久的老丞相不由觉得膝盖疼痛,而帝王的脸色更是让他觉得有一股寒气涌入四肢百骸。

可是既然已经开了头,就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否则他这么长时间不就白跪了?

君洛寒脸色阴沉地坐在龙椅上,良久,方才低声问了一句:“父皇在位的时候,季丞相也是用这种方法逼迫父皇做下一些决定的吗?”

明明是极为平常的语气,季丞相硬是从中听出了浓浓寒气,冻得他浑身一个哆嗦。

“老臣不敢,皇上明鉴,老臣是一心为了天阙、一心为了皇上啊!”

君洛寒漠然地哼了一声,若非看在这老头确实一心为了天阙的份上,他早就命人把他拖出去了,哪里还会陪他在这里浪费时间?

“季丞相,这是朕的私事,朕并不认为这和天阙江山有任何关系。”

季丞相却是一脸痛心疾首:“自皇上登基以来,除了染妃娘娘之外,皇上再没有看过后宫其他女子,更遑论是雨露均沾了。长此以往,这后宫不就成了染妃一家独大?皇上,自古以来,后宫之中若是出现独宠的现象,就必然会导致前朝形势一同不稳啊!”

话音刚落,就闻男人一声冷笑。

“苏家早在父皇还在的时候就已被灭,朕倒是很想知道,丞相所谓的前朝形势不稳是如何不稳?若是在朕的眼皮底下,染妃还能去勾结朝中大臣意图造朕的反,那朕岂不成了十足的昏君?”

季丞相连忙磕了一个头,“老臣不敢。”

抬手拭了拭额角的冷汗,他只好退一步:“就算皇上宠爱染妃,可龙吟宫毕竟是皇上的寝宫,染妃娘娘长居于此,怕是不……妥……”被帝王冷厉的眼神看得他几乎把最后两个字吞了回去。

“所以丞相的意思,若是朕实在想宠幸染妃,该奔赴凤仪宫才是,而龙吟宫就该让它一直空着?”君洛寒眯了眯眼,冷哼一声,“龙吟宫之所以建于御书房旁,就是为了便于历代帝王办公与休息,朕倒是无所谓究竟住在哪里,可耽搁了朕批阅奏章、处理政务的时间,这责任可是由丞相来担?”

“老臣不敢。”季丞相欲哭无泪,他分明不是这个意思,偏偏帝王故意曲解,让他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辩解。

“咚咚咚……”恰在此时,陈明的声音响起,“皇上……”

季丞相吁了口气,他已经不抱指望今日能够劝谏成功,此刻只想着能快些离开这个地方,否则他这一把年纪的老骨头真要被帝王这满身寒气冻出病来了。

“什么事?”

“瑶华宫派人传话,请皇上过去一趟。”

君洛寒本就被季樊楚这老头搞得心情败坏,此刻听到“瑶华宫”三个字,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传话的人还有没有说什么?”

“回皇上,不曾。只是倾妃娘娘似乎病了,流云神医此刻也在瑶华宫。”

君洛寒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烦躁地冲他摆了摆手。

“季丞相跪安吧。”

季丞相甫一抬头,就看到身旁龙袍边角轻荡,而帝王早已不见了人影,似乎是走得很急,不由就松了口气,看来帝王的心并非只在染妃一人身上,这不,听到倾妃病了还是很关心的,看来自己只需再努力一把,就能成功劝说帝王也不一定……

君洛寒阔步穿梭在皇宫之中,一路上都沉着一张脸,流云明明应该在龙吟宫才是,怎么会突然去了瑶华宫,而城儿恰巧就在这个时候病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脑子里不好的预感愈演愈深,脚步也随之愈走愈快。

踏入瑶华宫,却是流云听到动静转过头来,见来人是他,竟也忘了行礼,只是愣愣地、一个劲儿地瞅着他,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还是他先开口询问,拾步走到女子的床边。

流云这才行了一礼,握了握拳,薄唇微微一抿。

“回皇上,倾妃娘娘是不慎食了富甘草,险些滑胎,幸而发现得及时,所以孩子保住了。”

君洛寒浑身一震,只觉脑子里闪过一阵轰鸣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了,唯有“滑胎”和“孩子”这两个词一遍遍地徘徊着。

...

...

第310章 哪儿还有精力去找别的女人?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直到流云连喊了两声“皇上”,他才从这份震惊中反应过来,“多久了?”沉哑空寂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

“两个多月了。”流云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原来再坚不可摧的感情,终不过是昙花一现般的美好,迟早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意外。

与其如此,还不如一个人流连花丛来得潇洒自在。

君洛寒低垂着眉眼,漆黑的凤眸中似有波纹微漾,遮去了其中深邃的情绪。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内殿中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连那流淌的空气也显出了几分诡异。

这时候,床上的人儿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动静,君洛寒皱眉望去,就见她已幽幽转醒,苍白着一张小脸深深地凝视着他。

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敛了敛眸,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掩饰自己的心情。

“爷,城儿这是怎么了?”

君洛寒回头睇了流云一眼,流云会意,朝两人福了一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你误食了富甘草,险些滑胎……”

“滑胎?爷的意思是,城儿怀孕了?那孩子呢,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女子急声打断。

她一脸震惊地看着男人,语气明显急促了不少,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与颤抖。

君洛寒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平静,“孩子已经没事了。你好好休息吧,朕改日再来看你。”

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饶是花倾城早就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不会带给他多大的喜悦,可他如此冷淡的反应还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愣了片刻才苦笑一声,“哪怕是看在孩子的面上,爷也不愿多看城儿一眼吗?”

“城儿,朕没有这个意思。”君洛寒蹙眉,“可朕当初就跟你说过,朕这辈子是注意要负了你,所以即便你选择留在宫里,朕的想法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如今你既然有了孩子,就安心养胎,不要去想其他的事,朕会保你和孩子一生无忧。”

话音刚落,他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停下,花倾城眸色一亮,却听他口气淡淡道:“外头冰天雪地的,你身子不好,如今又怀了孩子,没事的时候就待在瑶华宫别往外跑了。”

这一回,他真的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花倾城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一时间只觉鼻酸眼涩。

男人的话看似句句为她着想,可其中暗藏的锋芒,怕是也只有她能听懂。

她知他心细如针,一定也察觉了今日之事有多蹊跷——流云好不容易进宫一次,而她平素又很少出门,就算今日兴致来了想出去逛逛,也不可能这么巧就逛到了一条离瑶华宫这么远的路上去,更何况是晕倒在人家面前?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早有预谋。

但她不怕被他看出这些端倪,早在这么做之前,她就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之所以一意孤行,只是因为那个男人对她的态度不可能因为她多做或是少做这么一件事而有所改变。既然如此,与其他猜忌着让流云再来为她号一次脉,还不如她一次把事做足了。

他那句“不要去想其他的事”就是在警告她安分些吧?

而“不要往外跑”,看似是为了她和孩子着想,可实际上,他只是怕苏紫染知道她怀孕的事之后又出什么事吧?

可惜,这件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龙吟宫。

男人回来的时候已是夜深,内殿的烛火摇摇曳曳,明明没有风吹,却仍是晃悠个不停,映射着趴在桌上睡得迷糊的女子,朦朦胧胧的纸留给他一个清浅消瘦的身影,望不到她埋在双臂之间的脸。

身上浸袭着外头带进来的寒气,君洛寒在炭火旁靠了一会儿才慢慢踱步朝女子走去,本想像往常那样抬手摸摸她的头,可大掌带出了阴影覆在女子脸上,却迟迟不见真正的碰触。

他知道她是在等他,这么一想,阴郁了一整天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可是垂眸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里又止不住地涌上一股涩然。

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经不起任何误会与争执,更不该有欺瞒,可是这件事,他却不知该如何跟她开口,说与不说,似乎都是他无法预料和承受的后果。

苏紫染动了一下,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秀气的眉头微微一蹙。

正当男人想收回手的时候,她突然醒了过来,本能地弯了弯唇。

“你终于回来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瞬间安抚了男人烦躁的心。

“累了怎么不去床上躺着?”

苏紫染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声音还带着一丝初醒的沙哑:“你去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君洛寒笑了一声,难道这女人还怕他出什么事不成?

苏紫染也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双眼微微一眯,反驳道:“还能不放心什么?当然是不放心你,怕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去找别的女人啊!”

男人哭笑不得。

“你一个人就能把我榨干了,我哪儿还有精力去找别的女人?”

“……”

苏紫染黑着一张脸狠狠瞪他,她要是真能榨干这男人倒好了,也不至于每天累得跟去开垦荒地了一样。

真不知道这男人怎么会这么精力旺盛,夜夜**不说,每天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活蹦乱跳,搞得好像每夜都是她自己在做春梦似的。

“染染,你知道我每次看着你这表情都想干什么吗?”

苏紫染直觉这男人嘴里吐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话,果然,不见她开口他也不恼,下一秒就在她耳边低低地笑。

“我只想干你。”

待她想要骂人,身子一轻,已被人刷的一下打横抱起,还以为自己会被砸到床上,没想到男人只是轻轻地把她放了下来。

“这么晚了,快睡吧。”

苏紫染当然是为他今夜“不做”这件事感到诧异的,但她也不会自己提出来,只问了一句:“那你呢?”

“我还要为你运功驱寒。”他脱了她的衣裳又去脱自己的,然后把她搂在怀里,盖上被褥,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先睡,我不会吵着你的。”

...

...

第311章 这里发生了什么?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或许是这段时间一切都太过平静,平静得让苏紫染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这就是一生一世,所以当噩耗来袭的时候,她才会如此承受不住——过惯了舒坦日子的猎豹兴许真的会忘了如何捕食。

听说慕容殇已经进了宫,她当然得去看看对方,上次匆忙一别之后还没见过面,她甚至没来得及好好谢谢那人对她的救命之恩。

可是她如今身在龙吟宫,当然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将那人召来此地,否则若是被朝中那群老古董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编排她这“秽乱宫闱”的后妃呢。

本来想跟君洛寒说一声,可听龙吟宫的宫人说他现在还在御书房议事,也就没为这种小事去烦扰他。想起那人一般不允许她随便跑出去,便特意裹了件厚厚的狐裘,就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染上风寒,那可真得被那男人念叨死了。

与宫人嘱咐了一声,起初他们还为难地不让她乱跑,可又哪里拗得过她这性子。

“你们不用担心,有什么事儿我担着还不成吗?若是皇上回来了,你们就跟他说我去找慕容……找启圣陛下了。”

虽然那男人爱吃醋,但她都这么坦诚相告了,他总不会再这么小家子气了吧?

宫女太监们自是知道帝王对这位娘娘有多宠爱,又不知她身染寒症,所以她说了没两句,那些人便放了行。

瑶华宫。

“娘娘,我们的人看到染妃离开龙吟宫了。”

楚儿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虽然她什么也不知道,可是娘娘一直关注着龙吟宫那位的动静,想必是早有计谋。

难道是打算把怀孕的消息告诉她,好让她知难而退、主动搬出龙吟宫?

花倾城挑了挑眉。

“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话虽如此,她的嘴角却是挂着笑,微眯的眼中透着一抹算计的精光。

捋了捋宽大的藕荷色广袖,她缓缓从榻上起身,姿态优雅地朝外走去。

“你一个人跟着本宫就行了,让其他人不必跟着。”

苏紫染谁也没带,独自一人穿梭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咧咧的寒风刮得她的脸颊隐隐生疼,嘴角却是带着一丝清浅的笑容,想着君洛寒一会儿找来之后黑着一张脸的模样,她就觉得好笑。

慕容殇此番不是以使臣的身份来的天阙,加上他已登基为帝,自然不用住在京城的驿馆之中。

君洛寒的心里大概也记着他那次救了苏紫染的事,虽说恼他直接把人带走,可若非他后来又跟着回来求情,事情也不会这么容易解决,所以这次就干脆安排他住在了宫里。

走了许久之后,苏紫染有些后悔,刚才出来之前应该先问问慕容殇住哪儿,现在根本就是在瞎撞啊,哪儿那么容易找到人?

正好迎面走来一个宫女,苏紫染想也没想,连忙把人抓了过来,“你知道启圣陛下住哪儿吗?”

小丫头一惊,手中端着的食盒险些因为她的动作而打翻了去,待看清来人身上的装束之后,连忙告罪道:“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冲撞娘娘的!”

“行了行了,你就直说启圣陛下住哪儿吧。”

“回娘娘,似乎是在碧落宫。”

苏紫染实在是冻坏了,“恩”了一声就跑了,也没来得及看清这丫鬟在她走后勾起的一抹笑容。

一路朝着碧落宫走去,她的心情一直很好,只是这份好心情维持到碧落宫门口的时候,就隐隐转为几分不安。

慕容殇好歹也是启圣的国君,若是他真的住在这儿,怎么会连个守门的宫人也没有?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苏紫染的脚步因此停了下来,眉心微微一凝,本着不多管闲事的想法,本来都要转身离开了,可里头突然传来一声男人的低吼,紧接着是一道女子的哑声惊呼。

女子的声音是很明显是花倾城的,苏紫染本不想趟这浑水,只要事情一根花倾城搭上关系就必然没好结果,可那男人的声音虽然略有变化,却又实在像是慕容殇的……

按捺不住心中的忧虑,她攥了攥手心,最终还是冲了进去。

可是一打开门,那一幕就完全把她吓到了。

眼前,花倾城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脸上隐隐挂着未干的泪痕,而她身上匍匐的那个双目赤红的男人分明就是慕容殇!

苏紫染终于知道方才在外面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这两人的声音诡异了,女子的声音或许是因为害怕而变了调,可男人的嗓子分明是因为浓重的情*欲而那般低哑。

怎么会这样?

慕容殇和花倾城怎么会搅和在一块儿?

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她只觉眼前的场景万般诡异,震惊了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苏紫染,救我……”

沙哑的带着哭腔的女声响起,苏紫染一震,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冲了过去,使劲拉开花倾城身上那个疯了一样的男人。

“慕容殇,你在干什么!”她大吼一声,仔细一看却再次被他眼中的猩红吓到,方才只粗略的扫了一眼就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如今他这样子分明就是中了媚药!

手边没有金针,她根本无法让他冷静下来,只好狠狠地在他手上拧了一把。

男人吃痛地闷哼一声,迷茫的眼中逐渐恢复一丝清明,久久地盯着她,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他突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紫染?”

苏紫染一惊。

这就清醒了?

什么狗屁媚药这么没用?

可是一时间她也顾不得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连忙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还没起来的女人,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就差点没把她吓死。

这地上的血什么东西?

虽说她进来的时候确实看到了十分限制级的一幕,可是慕容殇这穿着整齐的样子分明是还没有得逞啊,那花倾城身下的血是怎么回事?

慕容殇也看了花倾城一眼,满目愕然,连忙偏过头去看另一个女子:“紫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隐隐记得自己方才做了些什么,可偏偏记得又不是特别清楚。

苏紫染欲哭无泪,她还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拧了拧眉。

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看样子慕容殇根本不住在这里,那么她路上遇到的那个丫鬟显然也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若是她不曾来,慕容殇或许就真的对花倾城做了什么,所以幕后的那个人是要陷害慕容殇?

可慕容殇在天阙从未与人结怨,什么人会在他初来之际就盯上了他?

“不是你托人传信给我,让我来这里的吗?”慕容殇脱口反问,声音满是讶然。

苏紫染顿时哑然,眉头却拧得更紧,呐呐道:“我从来没有派人传过信给你,今日会来找你也不过是临时起意。”

看来这幕后之人连她也一起算计进去了。

慕容殇也不是笨蛋,听了她的话,又见她是这幅表情,自然知道自己是中计了,可是究竟是谁会这么做,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两人沉默了片刻,苏紫染蹲下身去看着花倾城:“倾妃,你怎么了?”

她虽然讨厌花倾城,可还没有到见死不救的地步,看到一个好端端的人这么满身是血的躺在她眼前,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询问。

不等花倾城开口,慕容殇皱眉唤了她一声:“紫染……”

苏紫染抬头看了他一眼,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离开这个地方,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这样才不会给人留下任何可以陷害他们的机会。

正怔忪间,右手却突然被人死死抓住。

“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

苏紫染瞳孔一缩,刹那间失了力气,就这么跌坐在了地上。

孩子?

她的心脏狂跳了几下,愣是没有从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中反应过来,以至于慕容殇在旁边连喊了她几声她也没有回应。

是军营里的那一次吗?

原本已经刻意遗忘的事,偏偏要以这样一种方式再次被提起。

虽然她已经迫使自己接受了那一次的事,虽然她知道自从男人登基以来每日每夜都是陪在她身边,可是这个孩子,却让那件事成了他们之间过不去的坎。

她知道自己小气,她允许那样一次的出轨,可是她却不允许这个孩子的存在……

莫名就联想到这段日子男人不让她踏出龙吟宫的事,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可是那个男人瞒了她这件事却是事实,所以无可抑制地,她偏偏就是觉得那个男人是故意的——为了隐瞒这件事才故意不让她走出龙吟宫。

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踹开。

苏紫染浑身一震。

缓缓抬头,却见男人迎着漫天日光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凤眸逆光,让她看不到他眼中神色,只觉那镀满了浅金色光芒的身影显得那么遥不可及。

“告诉朕,这里发生了什么?”

清冷,漠然,却隐隐含着一丝风雨欲来之势。

花倾城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顿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爷,孩子……快救救我们的孩子……”

...

...

第312章 我只想问一句话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眸光微微一敛,蹙眉凝着男人不说话。

慕容殇原本想过去将她扶起,可碍于男人突然走了进来,他伸出去的手又鬼使神差地收了回来。

不管发生了什么,现在这种时候,他还是不要再给她添乱得好。

此刻殿中的几个人,两个站着,一个跌坐着,一个横躺着,剩下一群太监宫女面面相觑,冷凝的气氛尤为诡异,加上地上那一滩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

距离君洛寒走到身边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可苏紫染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除了最开始进来的那一眼,他的视线始终落在花倾城身上,一把将那楚楚可怜的女子打横抱起,然后阔步离开,头也不回。

“苏紫染,跟上。”

几步之外,他清冷寡淡的声音传来,苏紫染胸口一滞,慕容殇皱着眉要来扶她,她却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手心撑在地上自己站了起来,单薄的身形却是几不可察地晃了晃。

眼前那抹明黄健步如飞,苏紫染须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脚步,丝绣鞋履慢慢被厚厚的白雪浸湿,渗得两只脚都是冰冷得失了知觉,只能僵硬地靠着本能前行。

她用力裹了裹身上的狐裘,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蓦地转过身去,视线触及身后紧随而至却又同她保持着合适距离的男人,瞳孔微微一敛。

“慕容殇,别跟着了。”

“事情是因我而起的,若是我不跟着,谁去和皇上解释?”慕容殇急声道。

苏紫染面色寡淡地勾了勾唇,反问一句:“你打算怎么解释?”

慕容殇眉心微微一蹙,“有一个小太监传话说是你找我,我才会去的碧落宫。可是进去之后我就觉得不对劲,那里分明就没有人住,你就算要见我也不至于如此偷偷摸摸。后来倾妃就来了,看到我的时候,她似乎也很惊讶,还问了我一句你在哪里,说是你把她约过去的。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你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样。我想,我可能是中了媚毒,只是有一点我刚刚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你一进来我的媚毒就不药而愈了?”

越说他就越觉得奇怪,只是他已经来不及去考虑这些问题,“紫染,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出当初传话的那个小太监,只有这样才能把这件事查清楚。”

“皇宫这么大,若今日这一切都是那幕后之人早就设下的局,你要去哪儿找一个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小太监?”苏紫染抿着唇,脸色阴沉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不管事实真相究竟如何,也不管这件事到底是谁主使、背后又有什么阴谋,你都不要跟着我,让我自己去跟他解释。”

“紫染……”慕容殇微微一诧,不意她会突然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你……”

“启圣陛下,你不觉得若是你真的跟了去,他才会更生气吗?所以就当是为了我好,你不要再跟着我们。”苏紫染微拧着双眉,袖中的小手紧紧攥在了一起,“另外,如今我是天阙的染妃,所以陛下往后还是称我染妃为好,免得徒惹非议。”

说完,她强忍着不去看他受伤的表情,转身就走。

无论如何,不能把慕容殇牵扯进来。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针对她而来,她都不希望因为她的关系害了慕容殇,更不希望因此破坏天阙与启圣之间友好的领邦关系,所以若那幕后之人真的是针对她而来,那就让她一力承担那个不可预知的后果吧。

瑶华宫里的宫女太监忙忙碌碌地乱作了一团,楚儿更是在一旁哭得生气不接下气。看着那一盆盆的清水端到内殿,出来的时候却成了红艳艳的一片,哪个不是胸中闷堵。

君洛寒就站在苏紫染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眸光一瞬不瞬,满脸寒霜似乎比外头那茫茫白雪积得更厚。

“城儿说,不关你们的事,是她自己摔倒了。”他口气淡淡,说完就笑了。

苏紫染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那她有没有告诉皇上,是谁让她去的碧落宫?”

楚儿突然冲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男人面前,眼中还带着晶莹楚楚的泪光。

“皇上,您一定要为倾妃娘娘做主啊!娘娘出去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为什么回来就成了这般模样?自入宫以来,倾妃娘娘从未招惹是非,怀了龙种之后更是连瑶华宫都不曾踏出过半步,今日若非染妃娘娘相邀,倾妃娘娘她也不会出这样的意外啊!求皇上一定要查明真相,为娘娘讨回一个公道!”

苏紫染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只单纯地对面前看着她的男人挑了挑眉,近乎挑衅地弯了唇角。

真不怪她怀疑此事是花倾城所为,楚儿的表现加上慕容方才说的那些话,这所有的一切都太过巧合,明摆着就是冲着她来的。

若是她今日没有去碧落宫,那花倾城和慕容殇的口供一对下来,众人就都知道是“她”让他们去的碧落宫,所以慕容殇所中的媚毒也就自然而然地算在了她身上;若是她今日去了,那就是方才那种状况——她和慕容殇站在一边,而花倾城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是个人大概都会觉得这件事是她这个妒妇所为,目的就是要除了花倾城腹中那个龙种。

只是可惜,今日之前,她就连花倾城身怀有孕之事都蒙在鼓里。

“滚!”

竟是君洛寒一声暴喝,一脚把楚儿从身旁踹开,虽然用力不大,却是苏紫染第一次见他对下人动粗,看得她不由愣了愣神。

楚儿的脸色登时煞白,男人冷冽地一记眼风扫过去,她这才跌跌撞撞地爬进了内殿。

于是这大殿中又只剩下苏紫染和他两人独处。

“苏紫染,你有什么要说的?”男人定定地看着她。

“我只想问一句话,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怀孕的事?”顿了顿,像是怕自己表达得不够清楚一样,她又哑着声音补充了一句,“是刚刚才知道,还是早就知道了?”

话一出口,她分明看见男人瞳孔微微一敛,虽是极其细小的动作,却还是不幸地被她捕捉到了。

...

...

第313章 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可怕?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片刻的错愕过后,君洛寒周身的寒气不减反增,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惹到了他,他咬着牙冷冷一笑:“你这是在质问朕?”

“臣妾岂敢?”苏紫染心里一痛,为他突然改变的称呼,为他对她那个问题的答案。

这个不算答案的答案,却把她心里的最后一丝妄想也戳破了。

一丝苦笑划过唇角,她移着僵硬的步伐慢慢朝男人走了过去,在离他不过咫尺的地方停下,“皇上,您可真是伟大,怎么可以在知道这件事之后,还每天那样若无其事地在我面前上演一出出温情戏码?”

君洛寒身形一动,苏紫染看着他的动作,几乎以为他就要从宽椅上站起来,可是定了定神之后才发现,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你说朕对你做的那些,都是演戏?”

“臣妾不知。”她摇了摇头,她不是矫情地想要跟他拿乔,她是真的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不让臣妾走出龙吟宫,皇上敢说这其中就没有这个原因吗?”

男人菲薄的唇瓣越抿越紧,却在她等了很久之后,始终没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苏紫染弯了弯唇,轻笑一声:“今日之事,皇上是怎么看的?”

“朕也只问你一句,这件事跟你有关吗?”

“怎样叫有关,怎样叫无关?”

君洛寒沉吟片刻,黑眸一瞬不瞬地望进她的双眼之中,薄唇轻启:“若是你参与了,那便有关,若是你毫不知情,那便无关。”

苏紫染就又笑了。

她是不是该庆幸,这个男人还给了她一个解释的机会,没有像当初那样,一看到这样的场景就直接判了她的死刑?

“她和慕容殇之所以去那里都是因为臣妾,皇上觉得这件事跟臣妾是有关还是无关呢?”

一个根本找不出来的小太监,就算她说了这个男人也不会信,因为他和她一样,从来都只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既然如此,她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男人声音嘶哑。

“什么为什么?”苏紫染眉梢微微一挑,“为什么要害花倾城,还是为什么要找慕容殇?”

这一回,君洛寒终是没忍住从那宽椅上站了起来,明黄的颜色晃动太快,以至于紧盯着他衣襟的苏紫染眼前蓦地一花,几乎就要晕过去。

她不禁暗骂一声,还好她自制力够好,若是真的晕了过去,只怕这男人要以为她在使苦肉计了。

“苏紫染!”男人猛地扬了嗓音。

苏紫染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若是前者,其实臣妾并没有想害倾妃,臣妾要的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命。若是臣妾真要害她,虽说臣妾功夫不济,可要悄无声息地杀了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不至于闹到皇上跟前,而她如今也不会这么好好地活在皇上面前。”

“就算她做错了什么,就算朕做错了什么,可孩子是无辜的,你为什么想要那个孩子的命?”男人一脸沉痛。

苏紫染舔了舔嘴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反而是单手覆上他左边的胸口,感受着他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声。

不意她会如此,君洛寒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可即便是反应过来之后,他还是没有力气去推开那双手,或者说,是他本心里根本不想推开。

“皇上,您不是说,一个是爱人,一个是恩人吗?这颗心该是只为您的爱人跳动吧,臣妾向来醋妒小气,就连您跟她上床也接受不了,又哪里来的容人之量去接受她怀了您的孩子?臣妾想了很久,既然皇上下不了那个狠心,那就由臣妾自己来。就算是当个刽子手,就算死了以后会下地狱,臣妾也认了,谁让臣妾没有办法接受那个孩子的存在呢?”

男人狠狠一震,薄唇喃喃地动了好几下,却仍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苏紫染看着他这模样不禁好笑,这男人一定觉得她疯了,其实说出这种话,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疯了。

明明是信口胡诌,却可以说得这么顺溜,就像是在脑子里排演了千百遍一样。她甚至忍不住想,若是这个孩子今日没有落掉,她是不是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来——只因为她不能接受别的女人怀了君洛寒的孩子?

“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可怕?可怕得你都觉得不认识我了?”掌心徐徐离开他的衣襟,只留一根食指在上面慢慢萦绕盘旋,她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容,“可是君洛寒,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是你让我以为你可以只有我一个人的,你怎么能在对我做了那样的承诺以后欺骗我的感情?”

她已经看出了男人的不悦,无论是从他越来越沉的脸色还是他越拧越紧的眉头,这无一不昭示着他此刻心境不佳,可偏偏她总是这么一个喜欢跟他唱反调的人,所以即便是后果难以承受,她也不后悔她说的这番话——就算她不会这么做,可这些话却是一字一句出自肺腑。

“我何曾骗过你?”君洛寒颤着声音,“你看到的那次是唯一一次,我与她成婚之后从未碰过她,在那之后也不曾再有!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因为那样一次就是罪不可恕了,我不想再去提那些让你不开心的事,可是意外已经发生了,你让我怎么办?难道明知那是我的孩子,却要生生剥夺他出生的权利吗?”

苏紫染笑得莫名。

“所以我帮你。”她如是道。

男人眸色一痛,正待开口,却闻她道:“至于我为什么会去找慕容殇,当然是因为我想他了。从我认识他开始,除了第一次是我救他性命之外,后来的每一次,他几乎都是不遗余力地在帮我——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地在帮我。这样一个人,我只是想见见他,又怎么了?难道只许你跟别的女人上床,却不允许我见他一面吗?”

“苏紫染!”

不是这样的。

她明明说,慕容殇只是她的义兄,她明明说,她的麻烦都该交由自己来解决,因为自己才是她的男人,她说自己骗她,可她现在又怎么能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伤他?

“君洛寒,你去好好看看你的倾妃吧,我会在凤仪宫等候你的处置。”

苏紫染独自一个人走在回凤仪宫的路上,身边经过的宫女太监纷纷朝她行礼,她却像个行尸走肉一般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哪怕冻得瑟瑟发抖,她也依旧是那副慢吞吞的样子走在雪地里,似乎丝毫没有要加快脚步的打算。

若是这件事并非花倾城设计,那么花倾城一定会跟君洛寒解释清楚,就算花倾城什么都不说,或是说出一些逻辑不对的话来,君洛寒也一定会知道这件事不是自己做的——这其中的疑点实在太多,只要仔细观察,就不会轻易上当。

除非主谋真的是花倾城,今日这一切真的是花倾城自导自演,那么自己就只能自认倒霉,因为自己方才那番话无疑就更加坐实了凶手的陷害。

但她不后悔。

她今日之所以会这么跟君洛寒说,一方面是不想让这件事跟慕容殇扯上关系,另一方面也确实是一下子难以接受花倾城怀孕的事,所以把腹中的委屈和愤懑全都发泄了出来,哪怕知道这样很可能会导致那个男人离她越来越远,可她也不后悔自己说了那些话。

至于之前想到的那个,关于他不让她出龙吟宫的事,仔细想了想,她还是决定信他一次,若是连那样真挚的关心都是假的,若是连那都不能相信,那她和君洛寒之间还剩下什么?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就一文不值了。

她不想总是去否定他,她也不想总是怀疑他,这次的事,如他所说,那只是一个意外,是他们之间的唯一一次,既然她已经决定了原谅,那么即便是有了孩子,她也只能自认倒霉,不可能真的就因此和他生了嫌隙。

之所以一下子难以接受只是因为她不满他的欺瞒,还有,她确实一下子难以接受,她需要一段时间好好地消化这件事。

她跟男人之间的感情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考验,看似一崩就断,可是她也从中学会了如何等待、如何去爱,所以她不想因为一件已经发生过的错误就这么放开他的手。

以后如何,就要看他们之间的造化了,可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做、什么都等着他来做。

“娘娘,你怎么回来了?”

听到昕梓诧异的声音,苏紫染这才惊觉自己已经走到了凤仪宫门口。

这段日子一直住在龙吟宫,那个男人甚至说要把影溪和昕梓都调过去,若不是发生了今日之事,或许……

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苏紫染摇了摇头,勉力一笑,“我没事,昕梓,你快去往我屋里准备个火盆,我有些冷。”

“娘娘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找个太医来瞧瞧?”昕梓还是不放心。

“不必了,只是冷。”她摆了摆手,无力地朝屋里走去,也没去管身后担忧的声音。

太医只怕都聚在了瑶华宫,她还不屑跑到那个男人面前去装弱势抢人。

...

...

第314章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苏紫染的心情越来越烦躁,或许是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哪怕是像往常一样盯着帐顶发呆,也找不回那种熟悉的感觉,只觉得身边空荡荡的像是缺了什么。

伸手一摸,才发现是那个会紧紧地抱着她、给予她温暖的人不在了。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龙吟宫更像她的寝宫,因为在这皇宫里,她唯一住过的地方就是芳菲殿和龙吟宫,芳菲殿也是在那个男人没有登基之前,自从景帝走了以后,她没有一个晚上不是跟他睡在一张床上的。

被褥中的手脚依旧是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丝毫没有因为屋子里生了两个火盆而有所好转,苏紫染双手环着自己的两肩,一边颤着牙关瑟瑟发抖,一边又忍不住想,他怎么还不回来?已经这么晚了,现在还在瑶华宫,是打算在那儿歇下了吗?

花倾城的孩子应该是保不住了,面对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若是她苦苦哀求着让他留下,他是绝对不会走的吧?

是了,都已经丑时了,他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尽管强迫着自己不要再想,脑子里还是忍不住一遍遍地掠过瑶华宫里可能正在上演的场景,那个男人会不会像抱着自己那样抱着花倾城,会不会亲吻着她的额头温柔地安抚她?

一想到这些,苏紫染就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从来没有如此直面过自己嫉妒的心理,以往每次看到他跟花倾城在一起,她就会不可抑止地觉得酸楚,然后一次次跟他玩你追我赶的游戏,可是这一次,她只想冲过去把那两人分开,无论有多蛮横霸道,她都不想让那两个人单独待在一起。

苏紫染猛地一把掀开被褥,双脚刚一踩进绣鞋里,就被冻得一个激灵。原来刚才在雪地里跑了那么久早已湿了鞋,这会儿有些进了鞋里头的雪慢慢融成了水,冷冰冰的,半点不比光着脚踩在雪地里好多少。

她挫败地叹了口气,空气中瞬间就冒出了汨汨的白雾,迷蒙了半是茫然半是幽暗的小脸。

还记得入睿王府不久的时候,霓裳也因为她的关系滑胎了,那个男人可以只字不提,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完全相信她不曾做过那种事。

那么当事情发生在花倾城身上的时候,会有什么区别吗,他会一如既往地相信她不是那种人、不曾做过那种事,还是会对她产生怀疑?

苏紫染突然急不可耐地想要见到他,就算他现在在瑶华宫,就算她马上要做的事情是她以前从来都不屑的,可是她要争取看看,她片刻也等不下去了!

胡乱地把屏风上的衣裳一件件往身上套,突然,她神情一变,两条纤长的黛眉狠狠拧在一起,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脸色也是霎时惨白。

苏紫染觉得再倒霉也莫若此刻了,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去找他,偏偏寒症在这个时候发作——明明早已入冬不是一天两天,明明她的寒症在玲珑珠取出以后几乎没有复发过,可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或许就是为了惩罚她今日不听那个男人的话往外乱跑,所以才会这么悲催,落入别人的陷阱不说,还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平白无故地把自己搭上了。

现在想要出去是万万不能的了,她艰难地拖动着僵硬的双腿重新走回床边,把自己深深地埋了进去。

君洛寒,若是你知道在我寒症发作了,你却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你可会有半点内疚?

床上本来就没什么温度,虽然她已经躺了很久,可是捂了一整天都没有暖和起来,此刻躺进去根本就感觉不到丝毫温度,就像是身上又多了一层厚重的负担,却对她冷得发颤的身子没有半点帮助。

“萧儿,萧儿……”

萧儿是今夜守夜的丫头,但她入宫之后还没在凤仪宫住过,不知道这么冷的天,这丫头有没有守在外头。可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抱着仅有的一丝希望试试看。

幸而门外很快就传来动静,“娘娘,出什么事儿了吗?”萧儿听着她颤抖的声音,怕她出什么事,连叩门也不曾就直接冲了进来。

苏紫染艰难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紧紧咬着牙关吸气喘气。

“娘娘,娘娘这是怎么了?”萧儿满脸惊讶担忧,脸色在看到苏紫染的瞬间就青灰一片。

她在苏紫染进宫之前就是凤仪宫的宫女,可是这位主子刚进宫就直接搬到龙吟宫去了,今夜虽不知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可是无论如何,这位主子深受皇上宠爱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在她守夜的时候出了这种事,顿时就把她吓坏了。

“找皇上……他在瑶华宫……就说,我……我寒症发作了……”

很短的一句话,苏紫染却断断续续地挤了很久,花倾城可以找太医来治,有没有那个男人都没有区别,可她若是没有那个男人帮她,恐怕就得承受百倍千倍的痛苦了。

虽然雪炎早就告诫过她,寒症再次发作的时候会比没有服玲珑珠之前更严重,她当时也只是那么一听,可是此刻再次发作的时候,她才知道那所谓的更严重已经足以让她恨不得去死,不只是冷,还有心口处一阵阵的绞痛。

萧儿在原地站了很久,诺诺的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苏紫染憋红了脸低吼了一句:“还不快去”,她才连连点头,“奴婢遵命”,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床榻也不知是太硬还是太冷,膈得苏紫染全身的骨头都在疼,她明明知道这全是拜寒症所赐,还是难受得想从上面爬下来,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整个人裹着被褥就像是一条巨型的冲,在床上不停地蠕动翻滚。

在这一刻,她无比希望君洛寒就在她的身边,哪怕他只能什么都不做地抱着她,也会让她觉得安心。

十根手指头近乎扭曲得蜷缩在一起,骨节发白,一根根毕露无疑的青筋在手背上跳动不止,本该红润的指甲盖早已苍白得没了血色,就是这样一双手,没有半点力气,却不知是想要发泄那股难受的劲还是怎么的,拼命地抓着被褥撕扯,两只眼睛红得像是要吃人一样。

“啊……”

她不可抑止地大吼,以为借此能够缓解自己的疼痛和冰寒,可是当那破碎的声音映入耳膜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在何时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别说是发泄什么情绪,事实上,除了徒惹心烦,那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那个火炉,苏紫染几乎是本能地想把它拉到自己身边,可是脑海中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根本做不到。

“扑通”一声,她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厚重的被褥裹在身上,除了震动之外,根本感受不到半点疼痛,又或者是因为她实在太冷、心口实在太疼,以至于她早就失了感知那一点点痛楚的能力。

苏紫染虚弱得已经没有办法站起来,发丝凌乱,全身颤抖,赤红的两眼直直地盯着那火炉,拼命地朝它扭了过去,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因为无法挪动而产生的痛苦的喘息和低泣,那模样,十足的一个疯子,任谁也无法将此刻的她和往日那种心高气傲的样子联想到一起。

君洛寒,你怎么还不来?

你知不知道,我好痛,就要痛死了……

终于凭着那丝本能移到了火炉旁,苏紫染却不知是疲惫还是失望地大喘了一口气,那样的温度,根本不足以缓解她身上半点不适,反而因为脱力的虚弱,她甚至痛苦得留下了眼泪,她明明不想哭,可是眼泪莫名其妙地就自己流了出来。

这么冷,她实在是不想碰到任何关于水的东西。

眼泪也是冷的,她拼命地想自己抬手去擦,可是双手因为她反复地扭动身体而被牢牢锁在被褥之中,或许对于正常人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可是此刻的她却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样的痛苦?

就算那颗破珠子一开始不是给她的,可是他怎么忍心在她身上划一刀把东西拿出来?

为了花倾城,他可以做尽一切,甚至不惜以任何残忍的方式来伤害她,他真的爱她吗?

还是说,其实他自己也误会了,他以为他只把花倾城当做恩人,把她当**人,事实上,只是因为她一次次地不顺从让他生出了想要牢牢把她握在手里的欲,只是不能让她跑了。然后,但凡是花倾城出了事,他会比谁都紧张,他可以不惜付出一切去保护……

苏紫染无力地阖起了眼,滚烫的泪水从眼角一路蜿蜒而下,清幽幽的一串,在空气中渐渐变得冰冷,就像是她那颗因为等待而逐渐冰冷的心。

这一刻,所有的悲哀都被无限放大。

...

...

第315章 她知道自己迁怒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吱呀”一声,萧儿再次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被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吓到了。

茫茫浓雾之中,她的主子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躺在地上,身旁还散落着那个原本盛着炭木的炉子,还有那些冒着火星与兹兹热气的黑炭,最让她大惊失色的是,主子身上盖着的那床被褥上也躺了一块黑炭,所幸火星不大,只是把那被褥熏出了诡异的雾气与味道。

晃了晃脑袋,萧儿赶紧冲了进去,“娘娘……”她呛了两口咽,大喊:“来人啊,来人啊,娘娘出事了,快来人啊……”

萧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苏紫染从那堆炭火之中移出来,重新抱回床上,眼眶一热,差点就要哭出来。

外人都说皇上深爱着娘娘,可是娘娘都这样了,为什么皇上……

“萧儿……”苏紫染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嘴唇狠狠地哆嗦着,视线也不由自主地往萧儿身后瞟去,可是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皇上呢?皇上在哪里?”她只能这么问,紧拧着双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这般苦涩地问。

“娘娘,奴婢已经让人去请了太医,太医很快就来了……”

萧儿故意扯开话题已经是侧面回答了她那个问题,可是她怎么可能相信,那个总说着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的男人,怎么可能在明知她寒症发作的时候不来看她?

所以她沉了脸色,尽管她现在无论什么表情看起来都没有任何威慑力,“我问你皇上在哪里?”

萧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娘,是奴婢不好,奴婢请不到皇上。皇上说,如果病了就该去找太医,找他也没有用……”

胳膊上的力道猛地消失,萧儿低头一看,发现主子方才抓着她胳膊的手重重地摔回了床上。

苏紫染面如土色,双眼像是陡然间失了神采,如果说刚才她是凭着仅有的一丝希望撑下来的,那么现在她就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希望。

“娘娘不要难过,奴婢这就去请太医好不好?奴婢这就去给娘娘请太医……”

“不必了。”

请太医有什么用,太医根本就治不好她身上的寒症,最多就是围在她身边浪费时间罢了。

影溪和夕暄在门口听到了所有的对话,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影溪对夕暄使了个颜色,示意她去请太医,自己则拾步走到苏紫染身边,拍了拍她身边痛哭流涕的萧儿。

“你先下去。”

萧儿怔怔地抬头看着她,好半响,那双眼睛里似乎才有了一丝焦距,“是,奴婢告退。”

可是她走了两步又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等等……”

萧儿愣愣地看着她,影溪道:“你在这里守着娘娘,替娘娘换一床新的被褥,把这地上打扫干净,然后再让人多准备几个火炉,娘娘受不得寒。”

“是,奴婢知道了。”她连忙跑出去。

影溪看着床上面如死灰又颤抖不止的女子,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娘娘,刚才萧儿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但是我不相信那是皇上会说的话,娘娘应该了解皇上,皇上他不是这样的人,断不会看着娘娘受折磨而无动于衷。或许是瑶华宫的宫人阻了萧儿,根本没有把话传到皇上耳朵里,现在我再去一次,我一定会把皇上请回来。”

苏紫染眼皮动了动,但是她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影溪离开,她都没有别过头去看对方一眼。

其实何尝影溪不信,她也是不信的,那个男人就算再无情也不会说这样的话——起码他知道寒症不是随便一个太医就能治的,要找也是找流云,不可能就这样打发萧儿走了。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最痛苦的时候,他确实是陪在别的女人身边,就算他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恨、不去怨。

如果他今天回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知道自己迁怒,知道自己不该,可是知道归知道,她不是圣人,不是知道不对就可以不去做,她想,那个男人若是来了,她只会告诉他,迟了。

影溪走到瑶华宫的时候,天色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她也忘了时辰,走到那里才被告知皇上已经去上早朝了,于是她又折回,脚步如飞地从瑶华宫跑到金銮殿。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地上的积雪还是像昨天那样厚厚的一层,她等得越来越心焦,狠狠踹开周边的白雪,用尽最后一丝理智才克制着没有冲进金銮殿去通知皇上这件事。

皇上对娘娘的感情她是知道的,所以萧儿说的那些话绝对不可能是皇上的原话——就算皇上真的抛下娘娘不管,也断不会说出这般伤人的话来。

隐隐的一丝明黄映入眼帘,她终于松了口,拔腿就往那边冲了过去,根本顾不得任何该有的礼仪。

那些侍卫知道她是凤仪宫的人,一个个根本不敢拦她,不过就算他们拦也不要紧,身为明月楼功夫最好的女子,她还不至于连几个侍卫都打不过。

君洛寒见是她来,脸色微微一变,若是无事影溪不可能特意跑到这里来找他,所以那个女人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陡然加快脚步,陈明只见眼前明黄一晃,反应过来的时候帝王早已在几步之外,他连忙阔步跟上。

“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君洛寒开门见山地问道。

影溪皱了皱眉,连行礼也顾不得,确定了男人确实是不知道昨夜之事,便开口道:“娘娘寒症发作。”她简明扼要,然后才假装不经意地和男人提起瑶华宫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皇上昨夜不是就应该知道了吗?”

君洛寒原本快速移动的步伐猛地一顿,立刻又以更快地速度超凤仪宫而去。

“为什么朕昨夜就应该知道?”他沉声问道。

影溪几不可闻地嗤了一声:“娘娘昨夜派人去请过皇上,只是皇上回了她一句,若是病了就该去请太医,找皇上也没有用。可属下实在见不得娘娘被折磨成那副模样,所以斗胆来请皇上去看看她。”

...

...

第316章 我自然要操一辈子的心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君洛寒哪里会听不出她话里浓浓的火药味,可是眼下他根本没有心思和她计较,听到她说那个女人“寒症发作”的时候就已经懊恼不及,加上那句“被折磨成那副模样”,他的整颗心都狠狠揪在了一起,胸腔处剧烈地起伏着。

“她……”

这样简短的一个字之后,就没了下文。

影溪以为他还会问点什么,诸如娘娘现在怎么样了之类的问题,可是等了很久,男人除了脚步越跨越大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异常的举动,就跟平日里走在路上没有任何区别。

浩浩汤汤的一群人就这么进了凤仪宫,走在最前面的一袭明黄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刺眼,浑身散发的那股冷气更是让人望而生怯。

凤仪宫里零零落落地跪着几个宫女太监,还有两个拎着药箱的太医,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里头的娘娘正在发脾气,不愿让太医进去看诊。

凤仪宫的宫人们跪着还情有可原,毕竟自己的主子不肯让太医瞧病,身为下人的就该在旁劝着点,可是奈何这位娘娘是帝王最为宠爱的妃子,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谁也没几个脑袋让帝王砍的,所以就连那两个原本可以袖手旁观的太医也跪在了外头。

兴许是阳光太刺眼,君洛寒只觉眼前一花,几乎就要昏厥过去。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去给娘娘看诊!”

冷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众人皆是一愣,待他们回过神来想要回头去看的时候,眼前明黄忽地一闪,帝王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寝殿的门前。

伸手一推,才发现房门竟从里面被人上了锁,根本推不开。

君洛寒眸色一黯,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染染……”只是这么叫了她的名字,他就止了声音,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怕是忧,或许两者皆有——怕的是她一张写满了失望的冷脸,忧的是她半点受不得寒的身体。

等了片刻不见屋里有任何动静传来,君洛寒握紧了拳头,“砰”的一脚踹开了房门,扬手示意,“都起来吧,太医跟朕进来。”

太医被他简单粗暴的动作惊到,愣了片刻才跟了进去。

屋子里早已被萧儿打扫得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到深夜时分那种凌乱恐怖场景,就连床上的女子也显得那么安静,好好地躺在床上,如果一定要说她有哪里不对劲,那就是她面无表情的脸和那双除了死寂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的眼眸。

君洛寒眸色一痛,阔步上前走到了她的床边,可也仅是站在她的床边,不敢再有半点亲近的动作。

“染染,你怎么样了?”他尽量放低声音,就像是怕吓到这个一碰就碎的女子一样。

苏紫染眼皮都不曾动一下,简单地回了他两个字:“出去。”

帝王身后那两个太医登时一惊,面面相觑。

“染染,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先让太医给你看看。”

“我说出去,不要再让我重复第三遍。”苏紫染声音微哑,口气却是咄咄得不容置喙。

君洛寒面色微微一变,垂眸看了她一会儿,就在两个太医以为他会震怒的时候,他却朝两人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

太医们又是一个咯噔。

什么叫宠?

没有亲眼所见的时候以为帝王是把金山银山都给了染妃,见到之后才发现帝王根本是把自己的心和颜面都摆在了这位娘娘面前!

听着二人的脚步声退了出去,君洛寒犹豫了一会儿才在床沿边坐下。

身旁的床榻微微一陷,苏紫染闭了双眼,现在只要一看到他,她就会不可抑止地想到自己昨夜经受的万般痛苦,尽管现在已经恢复,可是那一阵阵的心绞痛就像是在她心上划了一道道口子,就算已经不痛了,已经产生的沟壑却是无法磨灭和跨越。

“我说出去,包括你。”

男人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那双每日每夜给她传递着温暖的大手慢慢地覆上她的脸,轻柔的动作就像是在触碰一个心爱易碎的瓷娃娃。

苏紫染猛地一个激灵,也管不得太大的动作会导致塞得严实的被褥从身上滑下,连忙往床的里侧边缩了进去。

君洛寒看着她紧紧皱着眉头、身体还微微颤抖的样子,心尖上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那种痛苦,远比他昨日亲耳听到她说她害死了那个还未成型的孩子的时候更为浓烈。

城儿说不想追究这件事情,对于昨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绝口不提,可她越是什么都不说,他心里的猜忌和怀疑就越多。加上苏紫染昨日亲口说她恨那个孩子,说她不会容忍那个孩子存活于世上,那样真实的表情和言辞之中毫不掩饰的恨意,都让他阵阵心惊,原来她真的是半点容不得那个孩子的存在。

可就算如此,就算他怀疑那一切都是她做的,他还是没有办法骗过自己的心,最让他恼怒的竟然不是她亲手杀害了他的孩子,而是这件事又扯上了慕容殇!

她明明说过慕容殇只是她的义兄,哪怕她昨日说的那些只是气话,可她明明知道慕容殇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怎么能用这件事情来开玩笑?

他想,他真的是疯了,疯到已经可以容忍她做出任何恐怖的事,甚至半点不想追究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没有的,因为他唯一不能忍受的就只有她怨他、恨他、离开他。

昨夜之所以会留在瑶华宫,就是想好好冷静一下,想如何解决那些让人头痛的事。

可是没有想到,只是这么一个晚上,她又成了这副惨兮兮的模样。

这个女人,似乎只要他片刻不在她身边,她就有本事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一身惨状。

他恼她去找慕容殇,更恼她不顾自己的身子在这么冷的天里乱跑,明明说好了不准踏出龙吟宫一步,难道她想见慕容殇,就不能把人找去龙吟宫么,还是她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不能在龙吟宫里做?

可是看着她这样,他哪里还怪得起来,脑海中所有复杂涌动的思绪最终都化成了满满的心疼,只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地安抚,好好地疼爱。

怕她在风雪中走得太久会冻出问题,从碧落宫到瑶华宫的那一段路,他特意加快了脚步,可是没想到,就算如此,她的寒症还是复发了。

所以他更怪他自己,为什么明知她不能受寒还放任她乱跑,为什么没有在碧落宫的时候找顶软轿把她抬回去,为什么昨夜只顾胡思乱想就没有回来,为什么没有在她那么无助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寒症发作的时候有多痛苦他是见过的,他怎么可以在那种时候不陪在她身边,那个时候,她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等了半响也没有听见身边任何动静,苏紫染知道自己的话一定又被这个男人无视了,她突然很想笑着问问他打算如何处置自己,可是脸部早已僵硬得失去了做出任何表情的能力,那一屋子的暖炉根本没能带给她任何温暖的感觉。

“染染,我知道你恼我。可是不管怎么样,身体都是你自己的,你就让太医给你看看吧。”

苏紫染嫌他烦,索性翻了个身过去背对着他,小小的一团几乎缩进了床角里。

“既然是我自己的身体,就不牢你费心了。”

君洛寒被她一噎,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反驳她的话,他心里想的其实是:你是我的人,心是我的,身体也是我的,我自然要操一辈子的心。可是看着她疏离冷漠的背影,他终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他怕看到她满含嘲讽的眼神。

叹了口气,他兀自一件件解了头上的金冠、腰间的玉带、身上的龙袍,一阵衣袂簌簌的声响过后,他干脆地蹬了龙靴在她身边躺下,自然而然地掀开被褥钻了进去,就像前些日子的每一天一样。

苏紫染脊背一僵,眼皮突突地跳了好几下,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强行忍住了一脚把他踹下床的冲动。

“下去。”她冷着声音。

君洛寒哪里肯依,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她那样冷淡的眼神了,就算面对的是她的拳打脚踢,也远比那样她平静却疏离的模样好得多了。

“不下。”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也可以这么没脸没皮地耍无赖。

身后的人没有马上靠近,苏紫染也懒得理他,准确地说,她是没有力气跟他纠缠。那一场撕心裂肺的折腾之后,她早已筋疲力尽,非常需要好好休息,可是身上的寒气才刚刚褪去,这个男人就闯了进来,让她连眼皮都还没来得及合起来过。

她以为只要这么背对着他就够了,可是就在她沉重的眼皮即将搭在一起的时候,身后的人却突然靠了过来,鼻息间隐隐萦绕着浸过风雪的清爽味道,却没有半点凉意,反而带着丝丝温暖入脾的感觉。

原来他方才没有马上靠近是因为他在用内力驱走身上的寒气。

...

...

第317章 说多少遍我都是这句话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不得不说,她冷了太久,这份暖意实在来得太过及时,所有的防线似乎在一刹那崩塌,让她差一点就忍不住丢盔弃甲,可是在身体本能地朝她靠近之前,她的心就已经做出了预警的信号,一遍遍地告诉她不能靠近,不厌其烦。

苏紫染睁开了眼,发现她离那堵墙只剩那么一星半点的距离,攥了攥手心,就朝那堵墙的方向挪了挪身子,哪怕只是一点点,她也不想放弃半点能够远离他的希望。

可是刚一察觉到她的动机,君洛寒手臂猛地一用力,就把她翻了过来,正面对着自己。

苏紫染神色一滞,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了几秒,那几秒的时间,她的脑子都处于完全放空的状态,因为她只以为男人会不让她动作、或是再朝她靠过来,压根儿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把她翻了个身,让她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与他对视,根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也索性是放空,没有震惊、没有失态,她很庆幸。

然后她就做了一件事,被褥中的手动了动,轻而易举地握住了男人搁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滚烫的温度触得她心脏一颤,手中的动作却仍是不动声色地进行了下去,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她就像是发了狠一样一定要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狠狠地、决绝地,把他推开。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明明该是温情脉脉的动作,偏偏被两人搞成了一幅剑拔弩张的态势。

最终还是男人妥协了。

“好,我不碰你,你好好地睡。”

苏紫染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相信他说的话,过了一会儿,见男人主动把手移开,身体还往后挪了挪,她紧蹙的眉头才微微松开了些,然后再次翻了个身,紧紧地依偎着墙壁。

君洛寒看着她的动作,眼中流露出一阵苦涩,她明明那么冷、冷得就像外面的风雪寒霜一样,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身体叫嚣着要靠近他,可是她的动作却是那么决绝,半分妥协也不肯有。

她还是她,似乎变了,其实却没有变。

耳畔渐渐传来均匀细密的呼吸声,君洛寒深吸了一口气,借着肩膀的力道又往里面靠了过去,嘴角还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言而无信算什么,他甚至能够想象,这女人醒来之后一定会大骂他不要脸。

睡梦中,苏紫染似乎感到一股暖流从小腹的位置逐渐涌入四肢百骸,全身的冰冷都渐渐地不复存在,甚至连心口郁结的疼痛似乎也因此渐渐地消融了去,她近乎满足地喟叹一声,慢慢地、本能地朝那温暖的源泉靠了过去。

君洛寒垂眸看着埋首在自己胸前的那张小脸,睡得那么安详,如果她醒过来的时候可以对他笑一笑,那该有多好。

苏紫染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腰上似乎有一股力道压着她,力道不是很大,甚至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可是迷迷糊糊的她一下子却想不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慢慢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线条温柔的脸庞,黑曜石般的凤眸中似有流光闪耀,莹莹烁烁。

苏紫染怔了两秒,突然就反应过来腰上的那股力道是什么东西,然后她的四肢也开始慢慢恢复知觉,发现自己的双脚正被男人的小腿夹着,十分暖和,双手则是环在他的腰上——一如往常。

她突然产生了一种骂娘的冲动。

这男人明显是醒着的,所以产生这种姿势的很大可能性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推波助澜,或者说,根本就是他有意为之——虽然不排除她睡着之后禽兽了一把。

苏紫染就笑了。

君洛寒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他想过她醒来之后看到此情此景的一万种可能,其中甚至包括狠狠一脚把他踹下床,或者是直接冷着脸把他赶出去,却不包括现在这样——虽然他的确希望她醒来之后能对他笑一笑,可绝对不是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染染……”他声线微讪。

苏紫染很自然地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腿也慢慢抽了回来,然后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地道:“现在抱也抱了,睡也睡了,如果要做,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力气。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君洛寒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他知道自己昨夜的行为伤了她,所以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应该尽其所能忍下,哪怕她打他、骂他、冷脸相对,他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可是她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就像是全盘否定了他的感情一样,难道他对她好,就只是为了跟她做那种事吗?

这个女人,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挑起他的怒火。

“染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不想跟你吵。”他面色一沉,声音也冷了下来。

苏紫染嗤了一声:“那你可以走了吗?”

“我为什么要走?”君洛寒不怒反笑,“你不觉得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吗?”

“什么解释?”

“昨日碧落宫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紫染愣了愣,唇角微微一抿,紧接着自然而然地垂下了眼帘,就像是在思考他这个问题一样,可事实上,她脑子里不断徘徊的就只有一句话: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跟她躺在一张床上质问她是如何伤害另外一个女人的?

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无法强迫自己去想别的事情。

“怎么,你和她的孩子没了?”苏紫染眼梢轻抬,近乎挑衅地朝他做了个扬唇的动作,一字一顿地刻薄道:“我不是昨日就告诉过你了吗,就是我做的,我就是见不得你们有孩子。”

君洛寒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沉沉呼出。

“你再说一遍。”

“说多少遍我都是这句话,我就是见不得你们有孩子!”

她突然就换了着重点,不再是“就是我做的”,而是“见不得你们有孩子”,可是君洛寒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她:“那么慕容殇呢,他又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

...

第318章 很快就能回到过去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沉默了。

看这个男人的样子,花倾城根本就没有跟她解释过这件事,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昨日碧落宫的事就是花倾城为她而设的陷阱,可她现在要怎么解释,难道要她说,花倾城根本就是丧心病狂地拿自己的孩子做筹码吗?

只怕她说了他也不会信。

至于慕容殇,这件事跟他没有半点关系,甚至他去碧落宫也是因为她“苏紫染”相邀,平白地落进了花倾城的陷阱,她究竟要怎么解释才能不把他拖下水?

然而她这短暂的沉默看在君洛寒的眼里,就是十足的包庇和无言以对,他猛地翻身坐起,冷冷一笑,“看来他就是你的帮凶了?”

“跟他有什么关系?”苏紫染拧紧眉头,脱口反驳,“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扯上他?”

“怎么没有关系?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天阙吗?如果不是因为你在这里,他怎么可能会来?”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让他住在宫里?”苏紫染彻底冷了脸,她以为自己上次说得已经够清楚了,没想到到头来这个男人还是不相信她,“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希望我跟他发生点什么,好满足你没事找事的乐趣?”

君洛寒一噎,吵架的时候有些话就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了,虽然他知道慕容殇心思不纯,可是他也很清楚,慕容殇现在根本不可能做什么,就像他嘴上虽然说苏紫染跟慕容殇牵扯不清,可是两个人走到今天,她的人品难道他还不清楚吗?

他只是嫉妒,嫉妒每一个跟她有过回忆的男人,因为他们之间的过程并不美好,所以他嫉妒那些从头到尾都对她好的男人。他这辈子从来不曾怕过什么,所有的恐惧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而生,他怕自己在她心中没有那么美好,他怕一次次的摩擦之后她会离开自己,所以他真想把她藏起来,让谁也看不见。

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君洛寒沉着声音:“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劝你最好不要动任何心思。这辈子,你都只能待在我身边。”

他明知道这样的语气只会增加他们之间的隔阂,可是除了这样,他此刻竟不知道该如何跟她对话,所以说完这些,他也根本没去看她陡然发青的脸色,连龙袍也不曾披上,就这么穿着中衣阔步走了出去。

苏紫染的视线从他挺拔的背影移到那身明黄的龙袍,眼眶一下子酸涩得厉害。

外头等候的人看到帝王这幅模样出来,再加上那阴沉的脸色,一个个都吓坏了,暗想着里头那位主子究竟是怎么惹着帝王了,竟把帝王气得腊月寒冬里就穿着这么一件中衣跑了出来。

陈明最是纠结,他知道现在不可能闯染妃寝宫里去拿帝王的衣服,别说没人敢这么干,就算有,怕是帝王也不会同意。可如果什么都不穿,就这么任由帝王从凤仪宫走到龙吟宫,万一把身子冻坏了可怎么好?

赶紧朝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取帝王的袍子来,又让凤仪宫的宫人找了件披风。

可是当他接过披风想要给君洛寒披上的时候,君洛寒猛地回头瞪了他一眼,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是那一眼已经足够威慑得让陈明呆了呆,恍神之间,就见帝王朝那扇紧闭的房门看了看,然后眉头一拧,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明连忙跟上,苦口婆心地劝道:“皇上,身子要紧啊,您就把披风披上吧。”

可是回应他的,除了男人越走越快的步伐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更别说是穿上他手中的披风了。

陈明心里暗暗叫苦,凤仪宫里那位主子也不知是干了什么,竟然把帝王气得连苦肉计都用上了。或许别人会以为帝王这是在跟染妃过不去,只有他知道,帝王这分明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呢!

转眼间,帝王只穿一件中衣从凤仪宫怒气冲冲离开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瑶华宫。

楚儿看着自家主子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的表情,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安,对于这个喜怒无常的主子,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捋顺她的毛。

花倾城似笑非笑地瞪了她一眼,“你这嘴平时不是很能说吗,怎么今日就像堵上了一样?”

楚儿连忙摇头:“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怕打扰了娘娘休息。”

“本宫现在心情好,你就跟本宫说说,前段日子嚼舌根那两个丫头的事儿处理的怎么样了?”

楚儿暗暗心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花倾城说“心情好”这三个字的时候,竟然听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当下只好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当时是怎么让小太监杀了人再把尸体投到井里去的。

花倾城这回似乎是真满意了,点了点头,颇为嘉奖地看了她一眼。

“不错,你这丫头倒是有潜质。”

“娘娘过奖了。”楚儿讪讪地扯了扯嘴角,她倒是很想把这话当做褒奖来听,只可惜她就算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觉得杀个人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潜质”。

花倾城压根儿没理会她的反应,莫名其妙地就笑了一声。

“真是稀奇,本宫还没老呢,就开始怀念过去的事了。不过幸好,本宫很快就能回到过去了。”

回到过去那段没有苏紫染的日子——那段只有她和君洛寒两个人的日子。

孩子的事,虽说没有达到理想中的效果,可毕竟是分化了那两个人,让那个向来沉稳的男人穿着件中衣就从凤仪宫跑了出来,如此失态,是他对着自己的时候从来不曾有过的。

看到他们那样,她本该开心的,可是她又忍不住恨,恨他即便是亲眼目睹苏紫染害了她的孩子,还是可以那么宽容地放过了苏紫染,难道她说不计较,就真的可以不计较了吗?

虽然本来就没有什么孩子的存在,虽然一切不过是她给自己种了一个蛊,可是连流云都没有察觉到任何问题,他凭什么就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这么“没了”?

所以她恨。她再也不会给他们任何伤害她的机会,她一定要彻彻底底地除掉苏紫染。

...

...

第319章 君洛寒,别去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是夜。

昏黄的烛火映着女子白得几乎透明的颜容,影影绰绰,苏紫染看着铜镜里憔悴的自己,素手徐徐执起螺黛,专注地描画着眉眼。

她并不在意这张脸,也很少正正经经地为这张脸上妆,可是就在刚才,就在那个男人负气离去的瞬间,她做了一个决定,她要用这张脸最后跟他相处一个晚上,然后就彻底撕了这张面皮,用她原本的面貌与他坦诚相见。

选择在这种时候告诉他这件事无疑是不明智的,可是她不想在瞒下去了,他们之间的问题已经太多太多,一次次地争吵隔阂无不印证着这一点,可直到这一刻,她都还是想好好地跟他走下去,所以哪怕他怪、他怒,她都已经做好了承受他怒火的准备。

满室寂静,屋外狂风大作,咧咧地刮着窗子,她却仿佛听见了雪花飘落的声音。

屋外。

男人长身玉立在一颗常青树下,任由身旁的陈明为他打着伞,茫茫暗色却隐匿不了那一袭月白色锦袍,尤其是那一身华贵逼人的气质。

院中的宫人都只好小心翼翼地候着,半点不敢懈怠,虽然他们都不明白,帝王为何甘愿在这风雪中站着,也不进那屋里去。

不过有一点,帝王对里头那位主子可是真真地好——宫里哪位主子见了帝王不是得恭恭敬敬的,也没见帝王搭理过谁,而里头那位对帝王就是这么没规没距,偏偏帝王就是吃这套。这不,白日里还负气离去呢,这会儿还不是守在这儿?

终于,陈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劝道:“皇上,外头冷,您还是进去看看娘娘吧。娘娘看到您一定会很高兴的。”

君洛寒抿了抿唇,苦笑一声,“朕就不进去给她添堵了。”

陈明顿时就接不下去了,只好苦着脸改劝道:“那不如,皇上回龙吟宫去休息吧。这大半夜的,皇上总不能不休息吧?更何况还是这么大冷的天。”

“陈明,朕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君洛寒沉了声音。

“奴才不敢。”陈明顿时白了脸,把伞递给一旁的侍卫就“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这会儿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说话的口气实在是太过了,就算是为了帝王着想,也不能这么跟帝王说话呀!

君洛寒揉了揉眉心,“起来吧,朕知道你是为朕好。”

陈明以为自己的提议有戏,爬起来一脸殷切地看着帝王:“那皇上……”

“朕放心不下她。”

虽然没有直接说“不”,可是话里的意思也已经很明确了,他是不会走的。

陈明忧心冲冲地叹了口气,帝王如此倾心相待一个女子,也不知是好是坏。

“皇上,皇上,快去救救我们家主子……”凤仪宫外突然传来一阵带着颤音的哀求。

君洛寒皱了皱眉,看了陈明一眼,陈明会意,立刻跑出去让侍卫把人放进来。

认出那丫头是瑶华宫的楚儿,君洛寒眉头拧得更紧,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无力的感觉,陈明连忙开口:“别哭哭啼啼的,好好说,发生什么事了?”

楚儿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抽噎不止,“皇上,倾妃娘娘她……她突然之间呕血不止,请了太医也是束手无策,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求皇上去看看她吧……”

不等君洛寒开口,“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众人俱是一愣。

君洛寒震惊地看着门口那个女子,她不会梳髻,所以头发只是简单地拢起,维持着最松散的模样,可是素来不喜上妆的她此刻上了浓艳的妆容,却丝毫没有违和的感觉,反而让人乍一看之下产生一种惊艳的恍惚感,最不同寻常的是,地穿了红色的宫装——以往的她,除了在大婚那日为他披上一身红嫁之外,基本只穿白色的衣衫。

无论是哪一种改变,都让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这一下,连楚儿也没敢开口,一方面是没有摸清楚她的来意,一方面则是被她的突然出场吓懵了。

最后还是苏紫染打破了这份沉寂,她一瞬不瞬地看着树下一身月白的男人,她知道他在这里守着她,就连他刚才跟陈明说的话她也听见了,强压下心头的那些思绪,她只说了一句话。

“君洛寒,别去。”

众人皆是一惊,哪儿想到这世上还有人敢这么直呼帝王的姓名,可是看帝王的反应,竟只是定定地凝视着她,分明也没有半点要计较的意思,更像是早已习以为常,不由再次暗叹,原来帝王与染妃的感情已经深到这个地步。

短暂的惊愕之后,楚儿猛地反应过来女子话中的内容,不由就是一凛,刚想开口,却见帝王阔步朝她走了过去。

“风这么大,跑出来做什么?”君洛寒半搂着她的身子想要把她推进屋里。

可是苏紫染倔强地站在那里不肯动,又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君洛寒,别去。”

这一回,众人又变了脸色,这上演的叫什么戏码?

楚儿跪在地上朝她爬了过去,最后匍匐在她的脚下,“娘娘,染妃娘娘……奴婢求您了,我们家娘娘真的病得很重……求染妃娘娘,只求皇上去看看她就好……求求您了,染妃娘娘……”语无伦次、泣不成声。

苏紫染却只是神色冷淡地扫了她一眼:“你们家娘娘病了,当然是去请太医,找皇上有什么用?”

楚儿一噎,不意她会拒绝得如此直白,顿时连哭喊也忘了,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君洛寒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袖袍却忽地被人抓住。

原来是楚儿见求苏紫染无效,又反过来求他,“皇上,求求您了……奴婢知道,您与倾妃娘娘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您不会就在这个时候就这么放弃娘娘的……娘娘还常说皇上待她极好,娘娘总与奴婢提起皇上以前的事……皇上,求求您了,您去看看娘娘吧……”

陈明已经看得说不出话来了,这丫头着实大胆,竟敢这么跟帝王讲话,话语中除了提到旧情之外,还总强调着帝王与倾妃“感情好”,更何况,她说的又是合情合理、情真意切,让帝王如何拒绝?

苏紫染闭了闭眼,藏起了眸中翻涌的情绪,再睁开时,只是一脸无奈地看着面前这个仍旧半搂着自己的男人,意思很明白:你打算怎么办?

君洛寒自是不想离开她,她好不容易才肯出来见自己,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都该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可是楚儿的话又让他一阵心惊,城儿病得很重,甚至呕了血,无论怎样,他都有义务要去看她,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

单是看着他的表情,苏紫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有时候她也气自己,为什么这种时候就总是能读懂他心里在想什么?

花倾城病了,他要去看她无可厚非,那是他的“恩人”不是吗?

可是他有没有想过,在他离开的时候,或许她也会突然发病,她也会很需要他……

“你去吧。”她动了动身子,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看着她面无表情样子,君洛寒眸色一痛,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我不走”这三个字。

“染染,确定她没事我就会回来的。”

苏紫染朝他点了点头,那一瞬间,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你回来,一切也都不一样了。

她关上了门,没有去看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那一夜,屋外风雪不止,苏紫染彻夜未眠,可是那个说要回来的人,终究是没有回来。

她端坐在妆台前,长时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刚要起身,空气中突然有一阵诡异的气流划过。

敛下的眼睑猛倏地抬起,正红的衣角随着主人的动作在空气中漾出一阵轻风,苏紫染侧身的瞬间,食指与中指之间已夹着一枚银色短镖。

打开短镖上的纸条一看,她登时脸色大变。

昕梓被劫持!

她连忙起身,打开房门,影溪正好迎了上来,“娘娘,你起了?”

苏紫染点了点头,本想让影溪跟她一起去救人,可是刚一张嘴,猛地想到了对方那句警告,终于还是作罢。

她不能拿昕梓的命来开玩笑。

“我出去一趟。”

在皇宫里走着一条从未走过的路,她不由暗暗心惊,对方特意约在皇宫后面的悬崖边上,既然不是为了昕梓,那便是针对她的无疑,可就算明知如此,她还是不得不去。

左拐右拐地绕了许多路才走到那指定的地点,悬崖边的风特别大,咧咧地刮个不停,苏紫染直挺挺地站在那里,青丝乱舞,衣袂翻飞。

然而,看到眼前那场景的时候,她的神色却从一开始的担忧转为满满的震惊。

就在她的面前,昕梓的手扣在花倾城的脖颈上,似乎只要一用力,花倾城就会一命呜呼。

“昕梓,你在干什么?”上扬的音调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愕然。

不是说被劫持了么,为什么反而是她劫持了别人——而这人,还恰恰是那个“病重”的花倾城?

昕梓眉心微微一蹙,闪烁着眸子堪堪避开了苏紫染探究的视线,“娘娘,对不起……”她几不可闻地道。

苏紫染张了张嘴,眼中的诧色愈发深了几分,为什么要跟她说对不起?

还未待她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昕梓的嘴角突然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高声道:“娘娘,昕梓不负所托,终于将这贱人劫了出来!”

...

...

第320章 你怎么敢这样对我?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倒吸了一口气,恍若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丝丝凉意浸袭蔓延,那种窒闷的感觉让她几乎喘不过来气,远比寒症发作的时候更折磨人。

那个跪在大街上说要卖身葬父的小女孩,那个似乎永远都是怯怯懦懦的小丫头,那个平日里不多话、却总在关键时候适当地表达着关心的昕梓,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昕梓……”

话音未落,一道冰冷彻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紫染,朕真想不到,你会做这样的事!”君洛寒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狠狠打断了她。

苏紫染身形一晃,刹那间脸色煞白。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那个男人是怎样的一副表情,脸色会有多么难看。

是该有多失望,才能用这种口气叫出她的名字?

弯了弯唇,苏紫染近乎惨然地一笑,可是她没有回头,而是一步一顿地朝前走去。

“为什么?”苏紫染两眼直直地盯着昕梓,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昕梓,为什么?”

小声的呢喃被山崖边呼啸的狂风和男人震怒的沉喝再次打断。

“昕梓,朕命令你放了倾妃,否则朕绝不会放过你!”

“皇上,奴婢恕难从命。”昕梓固执地摇了摇头,然后将目光缓缓移到苏紫染身上,“娘娘于奴婢恩同再造,哪怕是要了奴婢的命,奴婢也只听娘娘一人吩咐。”

“你当着朕的面挟持倾妃,你的主子照样难辞其咎。还不快放了倾妃!”

昕梓嘴角微微一扬,扣在花倾城脖子上的手愈发用力了两分,“做都做了,那昕梓何不替染妃娘娘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更何况,皇上深爱娘娘,又怎么舍得伤她半分?”

君洛寒握紧了拳头,“你信不信,若是你敢对倾妃不利,朕就让你的主子陪葬!”

“陪葬”二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苏紫染咬了咬苍白的唇,山风咧咧,吹起她柔软的发,挡住了眼前的几许光景。

袖中的两手抖得厉害,她依旧没有转身,固执地又问了一遍:“昕梓,为什么?”

昕梓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闪烁的眸中掠过一丝歉疚,下一秒,却又倏地垂下眼睫。

苏紫染偏过头,那个被劫持的女子,此刻却一脸讥诮地看着她,凤眸微眯,唇角还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心,蓦地一沉。

一个被劫持的人,怎么可能是这样的表情?

她愣了愣,起初是想笑,想质问一句这也是听的哪门子吩咐?可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就从昕梓决绝的眼神中明白了方才那句话的意思——那个对昕梓的恩同再造的人不是她,而是花倾城!

就在此时,男人又突然出声:“苏紫染,你不要冲动,有话好好好说。你若怪朕昨夜没有回来,朕可以解释!”

苏紫染身形微微一僵。

解释么?

很可惜,她不稀罕了。

闭了闭眼,苏紫染幽幽地回过头去,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远处那个脸色铁青的男人。

四目相对,一个墨瞳深邃,沉怒不语;一个眸色深深,眼含嘲弄。

苏紫染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定定地看着面前两个姿势可笑的女子,轻嗤一声:“昕梓,我很失望。”

她全身心地信任,到头来,对方却是别有目的地接近。

狂啸的风,似乎有那么瞬间的停滞,空气中,就连呼吸的气流也变得凝固起来,静谧得可怕。

突然,昕梓拖着花倾城一起直直地后退了好几步。

“昕梓!”苏紫染一惊,不意她会如此,本能地抬了抬手想要拉住她。

同一时间,“咻”的一声,一支冷箭划破寂静的长空。

意识到那箭支的方向是朝着昕梓的方向而去,苏紫染又是一愕,原本欲拉人的手立刻变了方向改为推,却不想,手甫一扬起,就被一股强大的掌力打中。

“刺”的一声,箭支没入皮肉的声音。

雪白狐裘落地,艳色的身躯遥遥震开,如同一片残破的落叶,迎风坠落,染红了寂静的长空。

因为那突如其来的疼痛,苏紫染有片刻的怔愣,也只是那么片刻,然后她就笑了。

耳畔是喧嚣的风声,她却笑得绝艳。

其实早在他说出“陪葬”二字的时候,她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无论“恩人”还是“爱人”,无论他分不分得清自己的感情,在他心中,终究还是花倾城更加重要。哪怕自己与他同生共死,他的心里仍旧只有一个花倾城,危机关头,立见分晓。

所以他才能在完全不了解事实真相的时候,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相信了眼前这一切。

两载夫妻,落到如今这般下场,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一切只能怪她自己痴妄。

“娘娘——!”

昕梓……

那丫头,会不会有那么一丝后悔?

君洛寒这才猛然注意到那抹飘摇的红,红得那样凄烈绝艳,却正在缓缓离他而去。

女子瓷白的脸在晨曦的映射下带着惨淡的笑容,微阖的眸中是让人看不懂的神色,君洛寒整个人如遭棒捶,猛地一个激灵。

紧缩的瞳孔中赤红一片,他蓦地大吼一声,疯了似的朝着空中那抹艳红扑去。

“染染——!”

呵……苏紫染的眼中带着嘲弄,她不懂,这个男人现在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给谁看?刚才不是还要她陪葬的吗,刚才打她那一掌的时候,不是还决绝得没有一丝犹豫的吗?

这种假惺惺的疼惜,她不稀罕!

冲力太大,以至于男人的身体也飞出悬崖大半,双脚堪堪倒勾着崖顶突出的尖石上,幸而他终于抓到了她!他捏得那么紧,紧得苏紫染生生泛疼,甚至产生一种恍惚的错觉,误以为她才是男人心头的挚爱。

“皇上——!”

身后,是一大群侍卫急急赶来的声音,还有花倾城惊惧的叫喊。

苏紫染的双眼微微一眯,直直地盯着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嘴角邪肆地勾起。

“君洛寒,你不是要我陪葬吗?我如了你的愿,你抓着我干什么?”

这是她今日与他说的第一句话,却充斥着浓浓的讽刺。

君洛寒眸色一痛,视线落在她背后那支箭上,心中生出一种强烈的惧意,哪怕是千军万马在前,哪怕是举步维艰这么多年,他也从未这么害怕过。

他突然觉得,要是再不说点什么,他就再也没机会了。

“染染,不要,我不是……”

苏紫染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你不是什么?”她眨了眨眼,视线却避开了男人灼热的眸,并未打算等到他的答案,她又径自说道,“君洛寒,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男人脸上陡然涌上一股欣喜,他用力地想要提起她的手,用一种几近诱哄的声音道:“染染,别急,上来再告诉我。”他又朝她伸出另一只手,“把手给我,我先带你上来。”

苏紫染缓缓抬起手,唇角的笑意似乎淡了些,若有似无。

“君洛寒,我怀孕了。”

男人纤长的眼睫微微一颤,狭长的凤眸中迸发着明显的喜色,正待开口,远处的侍卫已经跑到了崖边,俯下身来准备将他们的皇帝拉上去。

花倾城也走到了崖边,只是双眉微蹙,袖中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

君洛寒又把那只手往苏紫染的面前伸了伸,想要去握过她缓缓抬起的手,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边——那双手并不是朝着他展开的掌心而去,而是对着他的另一只手,一根一根地将他的手指掰开。

太过惊讶,以至于他都忘记了动作。

回过神来,最后一根手指也被她硬生生地掰开。

“染染——!”

响彻云霄的嘶吼,带着无边的震惊与痛彻心扉的怒意,君洛寒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朝着空寂的空气猛地一抓。

“嘶拉”一声,扬手,颤抖的指尖却只剩一抹血色衣衫。

众人皆是一惊。

丝帛断裂,女子的身影翩若断翅的蝴蝶般直直坠落,悬崖边久久回荡着她坠下那一刻的话语。

“君洛寒,若是可以重来一次,苏紫染一定不会再爱上你!”

悠远却带着狠决的声音划破冰冷的长空,猎猎的风声呼啸不止,一片冰凉的指尖再也不存她的一丝温度。

一定不会再爱上你……

一定不会……

短短的一句话,却如同诅咒一般经久不息,在他心里刻下刻骨的悲哀。

君洛寒几乎是踉跄着要跟着她跳下去,却被身后的侍卫紧紧拉住,眼眶一热,他嘶哑着声音怒吼出声,就像一只蓦然丧偶的野兽,痛得不能呼吸。

“苏紫染……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凭什么……明明是你错了,你怎么敢这样对我?你怎么敢……不就是仗着我爱你吗?你怎么可以用你的死来惩罚我……”

身后的侍卫看着几近疯狂的帝王,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爱?

他们竟然在帝王的口中听到了“爱”这个字眼!

偏偏那个得帝王青眼的女子却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永远离开。

...

...

第321章 这是第几天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染染,求你……只要你回来,我就原谅你……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追究了好不好?”

“染染……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动手……求你,回来好不好?”

纷飞的发丝,猩红的双眸,这个素来沉稳冷峻的帝王,此刻就像疯了一般,不断地对着断崖哭泣,呼喊。

陈明腿软得几乎站立不稳,他想劝,可是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帝王对染妃的感情旁人不知,他却是一点一点看在眼里的。仅仅是帝王登基的这一个月以来,他就不曾见帝王身边有过其他任何女人,后宫那些个娘娘们也不过是掩悠悠之口的摆设。

如今染妃就这么走了,留下帝王一个人可怎么办?

另一边,没有人注意到,或者说没有去注意,有一个女子的脸上尽是泪水。

她轻声呢喃了一句:“娘娘,对不起。”然后,朝着断崖跨出一步,去陪她的娘娘。

这一生,她只欠两个人的恩情,一个是幼时救她、助她的花倾城,一个是将她带回王府相处一年多的苏紫染。

身为一个细作,她本该心无旁骛、怎可对自己要监视、甚至下手的对象产生感情?

可是偏偏,这辈子从未有人对她这般好过,哪怕是花倾城救了她以后,她也不过只是府里最普通的一个丫头罢了,唯有苏紫染,这个善良的女子,让她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温暖。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可以永远陪在这个待她如亲人的女子身边,永不背叛。

可是花倾城是她的救命恩人,除了服从命令,她别无他法——她挟持、她离间,但她若是知道此举会害得那个善良的女子丧命,她宁可早早地了结了自己,也绝不苟活于世!

“娘娘,昕梓的命不值钱,但昕梓不想让你走得孤单……”

君洛寒的情绪终于渐渐平复下来,不再对着那虚无的空气呼喊,却仍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在崖边站了整整一天,直到天色渐暗,他侧首看了一眼身旁的陈明。

“找到了吗?”

一天不曾开过口的嗓子带着一股艰涩的干哑,听得陈明连连皱眉,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帝王问的是什么。

“回皇上,凌护卫那里还不曾有消息。”

君洛寒点了点头,突然转身,朝来时的路返回。

陈明心头一宽,以为他是想通了要回去,连忙拾步跟上,却忽闻帝王沉声道:“你先回去,明日罢朝。”

“皇上……”他一惊。

眼前身形一晃,帝王已经往那分岔路口的另一边去了,陈明这才意识到,帝王并非是要回宫,而是要去崖底下找染妃娘娘。

他叹了口气,从未觉得脚下的步子有如此艰难。

方才若非凌护卫说了一句这崖底是水流,娘娘可能还活着,怕是帝王就这么随娘娘去了。

可若娘娘真的还活着便罢,若是找回来的是娘娘的尸体,要让帝王如何承受那第二次的打击?可这万丈悬崖,掉下去的人又怎么可能活着?

脑海中又渐渐涌上那个女子的样貌,陈明不知道,那样要强的一个女子,到底是绝望到了怎样一种地步,才会选择放弃活下去的希望——甚至,她的腹中还有一个孩子。

一天,两天,三天……

整整三日,帝王皆是罢朝,亲自在崖底下寻找染妃的尸体。于是染妃坠崖而亡的消息在皇宫中不胫而走,后宫的女子几乎没有一个不感慨着自己的希望终于来了。

瑶华宫里,花倾城笑得灿若夏花。

她的计划是出乎意料地成功。

连环计,一环扣着一环,从她“怀孕”到“滑胎”,再到她吐血病危,最后是被昕梓“挟持”,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为的不过是要离间那两人之间的感情。

当然,她本想在那之后安排一场刺杀,让苏紫染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谁想到,那个女人竟就这么简单地坠崖了——还是被那个男人亲手打下去的,简直就是天助她也。

看着那个女人失魂落魄、惨兮兮的样子,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意。

从今往后,这后宫就是她花倾城的天下,那个男人也将只属于她一个人!

龙吟宫。

昏黄的烛火在窗枢上映下斑驳的花影,袅袅绰绰,一室梨木香浸袭着熟悉的温暖。

“染染……染染……”君洛寒猛地从床上惊醒,一身冷汗。

这是第几天了?

距离她离开,有多少天了?

他一直不愿承认,她真的离他而去了——就算连她的尸体都找到了。

可那真的是她吗?

被水泡得浮肿、难以辨析的脸,没有了一如既往的熟悉感,那真的是她吗?

还记得那坠崖,他甚至就想这么随她去了,可是凌飒说,她可能还活着。

然后,就是崖下疯狂的寻找。

整整两日,都没有她半点消息,他几乎就要放弃。因为他怕,这么多天过去,就算被他找到,那还剩下什么?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她——浮在那溪流之上的一身红衣。而结果,恰恰是他最不能接受的那种,羽箭入背,腹中有孕。

她真的,狠心弃他而去了……

后悔、自责、懊恼、心痛……说不清哪个更多一些。

他把所有的侍卫赶走,独自一人在那里陪了她一天一夜,可是那个女人,却再不复往日的生气,再也不会对着他笑,哪怕是冷脸看着他也再无可能。

他一直想不通,到底是绝望到怎样一种程度,她才能那般决绝地掰开他的手。

那一掌,或许真的是伤透了她。

可,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当初收到消息说她劫持了城儿,他不信,她不是那样的人。可眼睁睁地看着她与昕梓对面而立,而城儿就在昕梓手中,昕梓还说了那样的话,哪里还容得他不信?

她为什么就不明白,他对城儿只是想要补偿,和对她的感情根本不一样,为什么她要那么做?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城儿死,怎么可能?

说出“陪葬”二字,他承认是他冲动,可是他只是为了让昕梓罢手——就算昕梓真的做了什么,他又哪儿舍得真的对她怎么样?

...

...

第322章 可是她不甘,越想越不甘!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所以当他看到她扬手要推城儿的时候,他做出了一件足以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那一掌,只是情急之下不想让她伤害城儿才会做出的举动。可是看到她背上插着那支箭的时候,他就知道,他错了,错得离谱。

所以,她才要用这么狠烈的方式来惩罚他吗?

是了,她从来都是那么决绝。

从前只是转身离开,让他起码有机会可以弥补,可是这一次,或许是痛到了极致,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纠葛,所以她就这么永远弃他而去了,让他这一生都只能活在悔恨之中。

床边属于她的味道在一点一点地散去,他好怕,好怕有一天醒来的时候就彻底没了她生活过的痕迹。

仅仅几天的时间,他就已经撑不下去,让他如何独自一人面对没有她的几十年?

胡乱地掀开被褥,君洛寒起身下床,没有唤陈明,一个人坐在龙案之前对影独酌,任摇曳的烛火映着他颧骨深陷的脸颊,双目无神,面色苍白。

他伸出手,轻轻抚弄着案上那件雪白的狐裘和那根紫玉簪,这是她留下的唯一东西,在崖底找到她之后,他又想起她离开前掉在崖顶的狐裘,却不想,在那里竟还看到了那根多灾多难的紫玉簪。

上一次,紫玉簪断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却还有修复的可能,可这一次,紫玉簪还好好的,她却已经不再给他机会去挽回。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打开。

君洛寒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左手握着紫玉簪,右手提壶猛灌,刺骨的夜风从宽敞的中衣里钻入,带着一股令人瑟缩的寒气渗进四肢百骸,他却连头也不曾抬一下。

“皇上。”

君洛寒似乎是这才意识到有人到来,纤长的黑睫微微一颤,徐徐抬眸,茫然的视线在他脸上停驻了几秒,旋即又面无表情地移开。

“皇上……”流云皱了皱眉,又唤了一声。

“流云。”君洛寒微眯着双眼看他,似乎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几不可闻的呢喃听得流云心中一颤,从这个男人还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开始,自己就一直在他的身边。然而这么多年,却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这个从来都是运筹帷幄的男人,此刻就像是痛失了他的全世界一样。

所以说,情之一字,真堪比砒霜之毒。

叹了口气,流云上前晃了晃龙案上那零零落落散了一桌的酒壶,几乎都是空的。他眉峰一拧,带着一分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薄怒:“皇上这是在悼念她?”

君洛寒手中的酒壶微微一顿,没有答话。

“这个世上,谁都有资格,唯独皇上您没有。”流云嗤笑一声,“尤其是以这种毫无意义的方式。”

“咚”的一声,是酒壶砸落在案上的声音,咕噜噜地滚了几下,高处坠落,然后彻底碎裂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君洛寒呼吸一滞,脑子里又恍恍惚惚地出现她离开前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若是可以重来一次,她必然不会再爱上他。

是了,他是这个世上最没有资格悼念她的人,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事到如今,他就连回忆的资格也不再有!

空气中隐隐泛起一股异于梨木香和酒香的香味,龙椅上的男人身形微微一晃,突然整个人往后倒去,靠坐在椅背上。

“皇上,好好地睡一觉吧。”流云拾步走到案后,动作轻缓地把男人扶到榻上。

看着帝王即便是睡梦中依旧双眉紧锁的样子,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即便再悔恨也已经于事无补。皇上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现实,重新振作……”

榻上的男人似乎已经睡着,可听了他的话,又动了动唇,似乎说了句什么。

流云附耳过去,“皇上您说什么?”

“不接受……”

流云一怔,敛了敛眸,扯过一旁的被褥覆在帝王身上,几分无奈、几分沉痛道:“皇上说不接受,那就不接受吧。”

可是,不接受又能如何?

转身刚刚出了龙吟宫的宫门,便有一阵浸着寒气的夜风迎面拂来,披散的如墨长发随风扬起,衣袍亦是刮得猎猎作响。

习武之人本不畏寒,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总觉得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铭幽族。

寒风咧咧,四周的景致却是春色不减,嫣红姹紫,鸟叫蛙鸣,各种药草泛起阵阵清新的香气。

一间竹屋门口,一袭绛紫、一袭白袍,两个男人对面而立,形容俊美,神色却是如出一致的凝重。

“她怎么样了?”

雪炎摇了摇头,低叹一声,“还是不肯开口。”

慕容殇神色一凛,恼道:“早知如此,当日就不该告诉她第二个孩子的存在!”

“她是孩子的母亲,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可是告诉她有什么用?除了让她伤心欲绝,让她在这半个多月以来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还有什么用?”

“慕容殇,你冷静一点!”雪炎低喝一声,眉心紧拢,“母子连心,你以为什么都不告诉她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吗?如果她连自己有那么一个孩子也不知道,你不觉得对她太残忍了吗?”

慕容殇眸色一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似乎无论是选择告知,还是选择隐瞒,受伤的都是那个可怜的女子。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慕容殇哑声道。

雪炎低垂着眉眼,眸光微微一凝,“事到如今,能够让她坚持下去的,只有她腹中的另一个孩子。”

两人刻意放低了声音,却不知屋里那个他们以为睡下的女子早已醒来,将他们的对话尽收耳底。

那一日,她确有一死百了之念,她甚至想过,就算得不到那个男人的心,她也要那个男人内疚一辈子。可是寒风一阵阵地像是刮进了她的脑子里,让她的思绪也慢慢清醒过来,错的是他们,凭什么她要死?

单是她知道的,花倾城就对她出手不止一次,那么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花倾城又密谋陷害了她多少次?她凭什么就这么简单地给那个女人腾地方?

她的死,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所以当她看到崖边那棵斜生的松树时,她想也没想,立刻就伸手抓了过去,任坚韧的枝丫划破手心,她也死死抓着不肯放手。

可是手上的劲道越来越小,她也不可能永远这么悬在一棵树上,眼看着就要掉下去,她只能透过茫茫雾气观察着崖底的情形,看到那是一条溪流的时候她还高兴了许久,可是旋即她就想到这大寒的天里,溪水早已结成冰块,这么掉下去,还是必死无疑。

所幸这个时候她看到了松树边上的一块巨石摇摇欲坠,她不得不忍着身上擦过的大伤小伤,一掌劈向那块巨石,可是也不知是因为她的内力实在不到家,还是她受了伤,那块明明看似要落下的石头还是稳稳地停留在那里,不曾撼动分毫。

那一刻,她几乎绝望。

可是她不甘,越想越不甘!

如果说第一次,她还有放开君洛寒的手选择去死的勇气,那么这份勇气在她苦苦求生之后已经荡然无存了——她只想好好地活下去!

最后的最后,她几乎是拼死一搏,一只手挂在松树上,一只手运功扯下了最粗壮的那根枝丫,猎猎的狂风中,“咔”的一声,支撑她重量的那根枝丫也终于应声而断。

她的身体不断下坠,灌入耳膜的风声几乎让她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去,她强撑着胸中的一口气,将手中的枝丫翻转过去,尖锐的那一边冲着下方,将全身所有的内力全都集中起来,不断灌入的掌心,再慢慢推移到那根树枝的尖端。

终于,在树枝触碰到冰河的前一秒,“砰”的一声,翻涌的内力终于将那层厚厚的冰面震碎。

然后,她松了口气,整个人坠入冰凉的溪水之中,尽管屏住了呼吸,那样刺骨的冰寒仍是要将她淹没,眼睛里,鼻腔中,甚至胸肺,似乎全都灌入了彻骨的溪水。

她看不见、听不见,喊不出。

那一刻,她失了全身的力气,再也无法挪动半分,任由溪水的将她包裹,飘飘摇摇。

生与死,一线之间。

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了这张床上,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

虽然记忆模糊,可是那不代表她什么都忘了,她记得这个地方她曾经来过一次,那时候她中了毒,是雪炎把她带来这里解毒。

真没想到,兜兜转转,她再次回来竟又是几乎命丧黄泉,又是雪炎救了她……

可是雪炎接下来告诉她的那个消息,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刀一刀地剜着她的心头肉,她甚至能感觉到鲜血一点一点涌出,那样的痛苦,远比她掉入溪水命悬一线的时候更难受。

他说,她怀孕了。

他说,她当时身受重伤,所以那两个孩子只保住了一个。

他说,阿紫,对不起。

...

...

第323章 那我就用玲珑珠来救他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他竟然跟她说对不起?

他已竭尽全力,他救了她、救了她的孩子,他却跟她说对不起?

这个世界上对不起她的人太多,可是这个男人,却是她最对不起的一个!

或许这就是报应,她以为她骗了君洛寒,用她和孩子的命骗取他的自责、骗取他的内疚,可是她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怀了孩子。然后因为她的自私,有一个孩子彻底离开了她……

门口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苏紫染的手还覆在那已微微隆起的腹部没有撤离,头微微一歪,看向外面走进来的人,这两个男人,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偏偏把心遗留在不该遗留的人身上。

这是在她被救起以后第一次有了一丝反应,雪炎和慕容殇皆是一喜,快步走到她身边,可是两个人又像是傻了一样,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竟是苏紫染第一个开了口:“谢谢。”

长时间不曾开过口的嗓音干涸嘶哑,甚至称得上艰涩难听,可是这两人却莫不觉得这是他们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紫染,你饿不饿?”

“阿紫,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两人异口同声。

苏紫染摇了摇头,视线缓缓落在慕容殇身上,“你该回去了。”

慕容殇一震。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寂静的屋子里有种诡异的气息流淌。

过了许久,慕容殇才苦笑着点了点头,“你没事就好了,我马上就会离开。”

他早就知道他们此生无缘,从他重遇她的第一天起,他就清楚这一点,可就算清楚,心里还是总也放不下,想着他或许有朝一日能够带走她。可是这一刻,他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如果有什么事,就来启圣找我。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帮你。”

苏紫染点了点头,这一次,她却没有再说谢谢,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带着几分荒芜、几分落寞,她也只能这么看着,她知道,有些情,这辈子都只能欠着了。

雪炎目送慕容殇离开之后,慢慢在她床边坐下,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叹一声,“阿紫,你终于活过来了。”

苏紫染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雪炎连忙扶了她一把,或许是长时间卧在床上,她身子一软,就这么倒在他怀里,粗粗地喘了几口气,再没有力气动弹。

雪炎也不曾放开她,就着这个姿势抱着她,下颚抵在她的发顶,轻轻地抱着她。

“你不是说,我的寒症会比玲珑珠取出之间更严重么?”

“恩。”

“那我这次掉在冰水里,为什么寒症没有发作?”

“阿紫……”

“寒症没得治,我知道的,你不要骗我。”

雪炎一震,垂眸看她,却见她正仰着脖子定定地凝视着他,让他到了嘴边的谎话又咽了下去。

苏紫染眼睫一闪,像是突然之间又坠入了那日的冰水,整个人止不住地发抖。

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寒症再没有复发过,加上雪炎的反应,让她不得不想到最坏的那种可能性……

雪炎一惊,连忙摇着她的身体哑声安抚道:“阿紫,还不一定,事情还不一定,你别这样……”

“怎么不一定?”苏紫染颤声低吼,“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不怕冷了?我没有了玲珑珠,可是为什么我不怕冷了?”

“阿紫……”雪炎紧紧地搂着她。

苏紫染“哇”的大哭出声。

“为什么,明明都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报应在我的孩子身上……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为什么还要折磨另一个……明明都是我的错啊,为什么不让我死了,为什么要折磨我的孩子……”她拼了命地捶打着面前的男子,两只眼睛布满血丝。

“阿紫,会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有什么办法?”她摇着头大吼,泪流满面,“除了玲珑珠,还能有什么办法?”

“阿紫,你冷静一点!”雪炎掰过她的肩膀,逼迫她镇定下来。

苏紫染愣愣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突然伸手抚上他俊美无俦的脸庞,然后就笑了。

“雪炎,既然只有玲珑珠能救我的孩子,那我就用玲珑珠来救他,你说好不好?”

半年后,龙吟宫。

摇曳的烛火中,男人垂眸批阅着奏章,暗色的身影投落在地上,拉得很长很长。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被人打开,君洛寒以为是来人是陈明,便没有抬头,摆了摆手,道:“朕一会儿就好,你退下吧。”

然,脚步声却没有如他所愿地远离,反而渐行渐近。

君洛寒拧了拧眉,狭长的风眸中闪过一丝不悦,甫一抬头,就看到一张微笑中含着关切的脸。

“皇上,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就寝?”

男人眸光微微一凝,脸上仅有的一丝表情立刻消失,神色淡淡地收回视线。

“朕还有阅奏章要批。”

花倾城眸色一闪,旋即又强自镇定地笑了笑,上前两步,慢慢走到他身边,作势就要碰到他的肩。

“就算再忙,皇上也要注意身体啊,还是让臣妾伺候皇上就寝吧。”

男人一震,猛地扬手就要挥开她,似是觉得这样不妥,他又收回手,不着痕迹地起身。

“皇上……”花倾城嘴角的笑容僵住,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水眸中分明含着几许凄楚,“皇上可是在怪臣妾?”

“你别多想,快回去吧,朕还有很多奏章要批。”

“臣妾没有多想!如若不是,皇上为何在染妃死后就再也没有去看过臣妾?皇上为何连一丝表情都吝惜于施舍给臣妾?皇上为何……”

还未待她说完,君洛寒一记冷眸扫了过去,威严四溢。

“不准你提她!”

若不是因为她,染染怎么可能会离开?

他恨,但他欠她的!

“呵呵……臣妾就说,皇上一定是在怪臣妾。”花倾城弯了弯唇,苍凉一笑,“可皇上别忘了,将她打下悬崖的人,是皇上。而最后害死她的人,是她自己!”

君洛寒猛地拍案,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狠狠地道:“你给朕闭嘴!”

...

...

第324章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皇上!”花倾城不顾他的怒气,突然一把抱住他的后腰,哽着声音,断断续续地保证道:“以后臣妾一定乖乖的……臣妾再也不会惹皇上生气!染妃走了,就让臣妾代替她陪着皇上,好不好……”

君洛寒闭了闭眼,眉心紧锁,睁眼时,往日晶亮璀璨的眸中像是染上了一层厚厚的浓雾,遮掩了其中所有情绪,而他坚挺的身躯似乎也微微僵直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疲惫。

“城儿,够了。”叹了口气,他把身上的女子缓缓拉开,坚定地看着她,“这辈子,没有人可以代替她。”

只此一句,就足以让花倾城所有的伪装尽数崩塌,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一串地往下掉,转眼间已是满脸泪痕。

好一句没有人可以代替!

他们十几年的感情,最终倒让另一个女人成了不可代替?

可笑,荒谬!

“皇上,就算她无可替代又怎样?”她不死心地双手攀在他肩上,低泣的抽噎声中饱含悲怆,十指深深浅浅地嵌进他的衣袍中,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也融向他的心骨之中,“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啊!为什么就不能给臣妾一个机会,臣妾的爱不比她少半分……”

“那你呢?你又为何非朕不可?”君洛寒皱眉看着她。

花倾城神色一滞,颤抖的眼睫下敛去的是无尽悲哀,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笑,偏偏又笑不出来。

“皇上只道自己与她情深似海,又可曾想过臣妾这十几年的情远比海深?”

“城儿,朕不想与你探究谁的情更深的问题。朕只有一句话,没有早点和你说清楚是朕的错,但是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除了苏紫染,朕的心里再也不可能装下别人。”

花倾城脚下一软,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而她攥在男人肩上的手也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推开。

“城儿,不要再来龙吟宫。朕不想在这个地方看到任何女人。”

日子一天一天过得飞快,自从不再受寒症所扰之后,苏紫染已经把冬天当成了春天来过,尤其是在铭幽族这个地方,一年四季风景不变,处处散发着药草的香气。

虽然身处隐居之所,可偏偏她的心里记挂的始终是外头的事,一件不落。

雪炎说,她的弟弟礼哲自请镇守边关,带着苏家军离开了那个伤人的地方,任帝王如何挽留,也拒不接受。

雪炎说,从她离开到现在,那个男人从未碰过后宫的任何女人。哪怕满朝文武都绞尽脑汁要往后宫塞女人,可是帝王却铁了心地不让他们得逞。

雪炎说,京城百姓盛传一则谣言,道是染妃的魂魄在龙吟宫徘徊不去,以至于帝王再不许任何女人踏进那座宫殿。

于是乎,整个天阙,上至朝中重臣,下至黎民百姓,无不忧心忡忡——帝王勤政爱民本该是件好事,可是自从染妃走后,帝王就再不宠幸其他女人。虽说帝王如今年纪尚轻,可是长此以往,皇室岂不就绝了后?

槐花树下,纷纷扬扬的粉色小花落在肩头,微风拂起发丝,一身红裳的女子卧于榻上,手掌轻轻覆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嘴角带着一丝清浅的笑容,神色安详。

“在想什么?”

“你说这孩子为什么总也不踢我?”

雪炎一愣。

“这不正说明孩子很乖吗?”他略感好笑,“难道你还希望他成天跟你闹腾不成?”

苏紫染斜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闹腾闹腾也好消磨时间啊,总比我现在成天无所事事来得好。”

“你这是变相地嫌我无趣?”雪炎挑眉。

“哪儿能啊?”

苏紫染咯咯一笑,翻了个身坐起来,兴许是动作太大的缘故,眉心骤然一拧。

雪炎一惊。

“怎么了?”

“痛……”她捂着肚子,绝美的小脸皱成一团。

雪炎整张脸都变了色,一把将她轻盈的身体托了起来,几乎是冲到了屋子里,把她放平在床上。左手探上了她的脉搏,右手轻轻抚着她的额头,还不忘低声安慰:“阿紫,别怕,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苏紫染强撑着朝他点了点头,嘴里也说不出话来,只有时不时的阵痛带给她的粗喘与呻*吟,她两只手紧紧攥着床单,攥得骨节都已经发白,雪炎本能地想要去拉她的手,可是突然想到此刻不同于往日,他连忙起身,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痛苦的脸色。

“阿紫,我去找绮丽,很快回来!”

苏紫染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等屋子里再次出现两道模糊的身影时,她已经痛得意识混沌,分不清谁是谁了。

那种撕裂般的疼痛一阵阵地来地越来越频繁,让她猝不及防。

雪炎阔步走到她身边,目光触及她咬破的嘴唇,眸色一痛,整个身体都僵了僵。

绮丽眉心微微一蹙,一时也顾不得尊卑之分,连忙推了他一把。

“大人,愣着干什么!”

早在苏紫染回到铭幽族的时候,雪炎就已在众人面前确立了她的身份,哪怕是圣女已非完璧之身,他也固执地不肯去卜下一任圣女,让众人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不得不以床上的那个女子为尊——哪怕有些人心里不情愿,可祭司却只此一人,他们只能妥协。

她想,这辈子,她和他是没戏了。除了好好陪在他身边、除了爱屋及乌,她再也做不到别的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已经亮起了零星的烛火,照得苏紫染头脑更加昏昏沉沉。这个时候,她已是满头大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唇上的伤口较之方才又多了几道。

“啊……”

她痛。

很痛很痛!

“阿紫,用力……不能睡,快用力!”耳边恍恍惚惚地传入这么一句话。

不能睡,要用力。

可是她好累。

身心俱疲。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痛,哪怕不去想、不去回忆,甚至刻意地遗忘那一段过往,可是内心深处的那种疼痛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哪怕是呼吸都带着刻骨的痛。

如果说他一次次地转身离去带给她的是失望、乃至绝望,那么他那一掌就把她的恨意全都激发出来,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焚心蚀骨。

“阿紫,不能睡!你要是睡了,孩子怎么办?”

雪炎满头大汗,看着她几乎已经闭上的双眼,他狠狠在她人中掐了一下。

“你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难道连这个也不要了吗?”

苏紫染猛地一凛。

她若是睡了,她的孩子怎么办?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难道连这个也不要了吗?

当然不!

这是她在这个世上剩下的唯一。

眼皮很重,似有千斤,可苏紫染还是拼了命地撑开,卯足了全身的劲道。

“啊——!”

伴随一声凄厉的惨叫,几乎是同一时刻,“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阿紫,生了!”

苏紫染全身的力气都已用尽,她嘴唇喃喃地动了两下,恍恍惚惚、朦朦胧胧地似乎看到一个小小的、带血的身子被人举起,然后,意识终是归于混沌。

苏紫染醒来的时候,身子已经被人擦洗干净,身边躺着一个孩子,坐着一个男人。

看着那张小小的、皱皱的脸,她的心里竟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终于,在这个世界上,她也有了独属于自己的东西。

哪怕是礼哲,哪怕是娘亲,她们都是苏紫染的家人,她只是偷了别人的身份。只有这个孩子,是真真正正只属于她一个人。

总算,她也不再孤单了。

只可惜,唯一的遗憾,这个孩子的身体……

“哎……”

“阿紫,怎么了?”

雪炎原本在逗那个襁褓中的孩子,见她叹气,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这个孩子的寒症……大概会在几岁开始发作?”

雪炎脸色微微一变,拧了拧眉,“阿紫,你刚刚生产完,先不要想这种事。”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既然迟早都是要面对的,早点知道不是更好?”

三年后。

槐花树下,女子手挽剑花,脚尖一点,翩若惊鸿的身影便跃于空中,在那纷纷扬扬的粉色花瓣下如同仙女下凡。

树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皆是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女子,待女子缓缓落下,紫袍的男人牵着那双白白软软的小手,慢慢朝女子的方向走过去。

“娘亲教,暖暖也要……”小小的孩童黑眸晶亮,连忙上去拉着她撒娇。

苏紫染在他脑袋上摸了一把,嘴角微微一扬,眼中闪现的尽是爱怜的光芒,“让义父教你,义父的功夫可比娘好多了。”

“真的吗?”小小的孩童眨巴着双眼盯着雪炎,“义父教暖暖吗?”

雪炎一阵无奈,指着远处,“暖暖先去那边玩,义父有话要跟娘亲说,改天再教你,好不好?”

暖暖想了想,小嘴微微一扁了:“拉钩……”

苏紫染嘴角抽搐了两下。

待那孩子扑腾着跑到树下,雪炎方才收回视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皱眉看着苏紫染。

...

...

第325章 不能让我们的圣女白来一趟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你真的决定了吗?”

“从我知道暖暖身患寒症以来,不是就已经决定了吗?”

“你看暖暖现在那么开心,可你若是走了,让他一个人怎么办?若是他问我,娘亲去了哪里,你让我怎么回答他?”雪炎紧紧地抿着唇角,眼中蓦地闪过一次伤痛,“阿紫,要得到玲珑珠,不是只有哪一个办法。”

“可我偏偏就要用那一个!”苏紫染陡然扬高了声调,定定地看着他,胸口起伏不定,“我承认,我不只要从她身上拿回玲珑珠,我还要她偿我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命!”

雪炎眸色一痛,长臂一捞,狠狠地将她裹进怀里。

“阿紫……”

苏紫染闭着眼靠在他的胸口,轻叹道:“我这辈子,向来都是有仇必报。唯有那两个人,我退了一次又一次,最终把自己逼入绝境。若是让我就这么看着他们恩恩爱爱,让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你就不怕,把自己也赔进去吗?”

他承认,他怯懦,到头来,他怕的还是这个。

他不敢让她回去,除了怕她受伤,还怕她的心会再次沦陷。

一次又一次,他已经受够了,哪怕只能像现在这样陪在她身边,他也已经很满足了。可是为什么,连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也不能满足他?

没有人知道,三年前救起她的时候,他是怎样一种心情。那一刻,他真的恨不得去死。明明知道她命中有一场劫难,明明已经打定主意时时刻刻盯着她了,偏偏在她入宫之后,他没有陪在她身边,以为只要每天知道她的消息就够了。

谁知道,上天偏偏和他开了那么一个玩笑。

他不敢想,若是他当时没有及时赶到,若是他再晚那么一盏茶的功夫,这个世上是不是就没有苏紫染这个人了?

他怎么敢再让她回去,那个遍布着豺狼虎豹的皇宫,那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他那里还敢让她回去?

苏紫染身体有那么片刻的僵硬,她闭了闭眼,慢慢推开他,双手却缓缓地拉起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掌心。

“雪炎,我会回来的。”她一瞬不瞬地望进他漆黑的眸中,似是保证、似是诺言,“以后,我要和你,和暖暖,永远生活在这个地方。”

三日后。

皇宫,正和殿。

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利的金黄龙椅上,帝王一身明黄,龙章凤姿,俊美无俦。而他身旁那个身着水蓝色宫装的女子,柔婉高贵,容颜倾城。

众位大臣之间皆是一片喜气,因为今日,正和殿中将会迎来一位稀客——铭幽族向来不与外界打交道,可是昨日,他们的祭司却主动要求与天阙修好,甚至提出了今日入宫觐见的请求。如此一来,天阙泱泱大国,再无人能出其右。

“宣,铭幽族祭司觐见……”小太监尖锐的唱诺声响起。

殿门口缓缓步入一个俊美的男子,一身绛紫色衣袍衬得他愈发邪魅,上挑的眉峰与狭长的凤眸无不镌刻着他独有的风采,那是较之他们的帝王也不输分毫的容颜。

“铭幽族祭司姬雪炎,拜见天阙陛下。”雪炎躬了躬身。

君洛寒蓦地一怔,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竟就是铭幽族祭司。

然,也只是盯着对方看了片刻,君洛寒就徐徐撇开了眼。

“祭司大人不必多礼。”

雪炎勾唇一笑,开门见山道:“今日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全因我族圣女仰慕陛下风采,因而,铭幽族愿与天阙修秦晋之好。”

君洛寒眸中再度掠过一抹震惊,须臾,他眸光微微一凝,垂眸不语。

交好铭幽族自然是好,可是要娶他们的圣女……

雪炎挑了挑眉,微微一笑,“皇上不必急着决定。只是,无论皇上接受与否,总不能让我们的圣女白来一趟,圣女特为皇上准备了一段舞蹈,名唤凤舞九天。”

君洛寒身形一震,花倾城瞳孔骤缩。

雪炎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反应一样,兀自继续道:“据说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您的王妃也曾跳过这段舞,只是不知比起我们的圣女来,跳得如何?”

一记凌厉的视线猛地射向了他,君洛寒周身散发着冰冻三尺的寒芒,眼神恐怖得仿佛是要吃人。

台下的大臣一个个都垂着头,一脸苦相,这位祭司竟是一来就触了皇上的逆鳞,谁不知道王妃是个禁止被提起的人物?

也不知这场“交好仪式”还能否进行下去……

雪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刚好我们的圣女也叫苏紫染,皇上真的不想见一见?”

君洛寒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手上青筋暴露,太阳穴一下下地跳动着。

“圣女远道而来,岂有不见之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了这句话。

雪炎勾唇一笑,似乎是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拍了拍手,就见殿门口又缓缓步入一个女子。

一身火红的舞衣上绣满了朵朵冶丽至极的曼珠沙华,随着她挪动的身体,步步生莲,弥散着馥郁摄人的香气,腕间两根绯色的红绫长极曳地,在这大殿中央拖出优雅惑人的踪迹。

三千青丝凤髻绾,一张朱唇嫣红点。

如同当日一样,金色细砂珠所制的垂帘面具遮去了双眼以下的部分,只是这一次不同的是,她的纱帘下又遮了一层红纱,只露出一双如水摄魂的眸子,若隐若现的五官勾人心魄,妖冶如火、倾城绝色。

众人皆是一震。

这……

天仙之姿!

最让人惊讶的是,这个女子简直跟当日选妃宴上的染妃一模一样!

君洛寒瞳孔骤然一缩,脸上写满了震惊,几乎是死死地握着双拳,才强行遏制住自己冲下去揭开她面纱的冲动。

花倾城亦是如此,十指深深地嵌入掌心的肉里,她却恍若未觉。

高昂的曲调缓缓响起,两根红绫如同有意识的一般飞舞旋勾在紫檀横梁之上,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那一袭似火红衣便顺着纤长的红绫飞身而起,于空中盘旋绽放,演绎出绝美冶丽的绰约风姿。

殿中一片压抑的惊呼,所有人的眼球都被这魅惑妖娆的倩影所吸引,无一不是刻骨的惊艳。

...

...

第326章 您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殿中一片压抑的惊呼。

所有人的眼球都被这魅惑妖娆的倩影所吸引,无一不是刻骨的惊艳,却又带着满目的震惊。

像!

实在是太像了!

一模一样的身影,一模一样的妆扮,一模一样的舞姿……

这个所谓的铭幽族圣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君洛寒死死地盯着殿中那个女子,双目赤红,薄唇一翕一合地似乎在说什么,旁人不知,可是离他最近的花倾城却是清楚地听见他在唤“染染”。

染染?

她冷笑着扯了扯嘴角,那个女人的尸体都已经下葬,哪里来的第二个苏紫染?

乐声陡然高扬,大殿中央,女子绯色广袖摆动,纤弱素白的皓腕娓娓扭动。十指渐露、纤长如玉,缓缓展出指间那朵开得正鲜艳的火红彼岸,花衬美人、人比花娇。

苏紫染双手一甩,借红绫挂横梁之力空中起舞,出尘优雅的舞蹈间,青丝摇曳翻飞,眸若琉璃。

就这样,她看着他。

自从踏进这正和殿以来,自从坠崖的那一日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专注地看着他。

毫不意外地,他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嘴角微抿,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清绝的魅惑,他却满脸震惊,漆黑的墨瞳中溢满了化不开的痛楚,似乎下一秒就要倾覆而出。

苏紫染徐徐扬唇,金色珠帘红色面纱的垂遮之下,若隐若现的红唇绽放着如花笑靥。

君洛寒,三年多了,将近四年,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还是这么会装,装着这一脸的痛楚与懊悔给谁看?

从前稀罕你,所以心疼你,可是如今的苏紫染,已经没有心了。

高昂的曲调缓缓下滑,苏紫染再一旋身,两条红绫在大殿上空形成了两道绯色窄道。她缓缓撤回双手,步履翩然地一跃而上,脚踩红绫,翩然起舞,纤弱无骨的腰肢肆意扭动,然后是急速的旋转、跳跃。

绯色裙裾洋溢四散,就像焚尽凤凰的业火一般灼人眼球。一片馥郁旖旎的曼珠沙华香气中,这只醉人心魂的凤凰在众人平静的新湖上掀起阵阵涟漪。

正和殿中无一人不是微微仰头盯着红绫上的那道倩影。

雪炎是第一次见她跳这支舞,或者说,这是他第一次见她跳舞。

这么美,美得惊心动魄。

但,若是可以,他宁可永远看不见这份美,因为今日,他不得不亲手将她送给另一个男人。

舍不得她痛,舍不得她皱眉,所以但凡是她想做的,他从来不会说“不”。

可是进了这皇宫,她真的还会出来吗?

即便答应了会跟他回去,可面对的是那个男人——她曾经那般深爱的一个男人,她真的能够管住自己的心吗?

阿紫,你千万不能动心,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你也千万不能动心。

因为……

苏紫染的视线划过下方众人,当那一袭明黄再度映入眼帘,当她再度与那双漆黑的凤眸四目相对,妖冶魅惑的笑容愈演愈甚。

最后的一个旋身完美落幕,她手缠着红绫,缓缓滑落。

在满殿的震惊与凝视中,她拖曳着红绫,一步一步朝那金黄的台阶靠近,最终站定在雪炎身旁一步之遥的位置,转头对他笑了笑。

雪炎愣了一下,待他想要有所表示的时候,她已经转过头去,看着高处的帝王。

“铭幽族圣女苏紫染,拜见天阙陛下。”女子红唇微启,落落大方地作了一揖。

染染!

龙椅上的男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众人只觉眼前人影一闪,明黄的颜色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剪影,待他们反应过来,帝王已匆匆下了金色的台阶,哪儿还有半点平素的沉稳淡漠,分明像是个得了糖果的孩子般激动不已。

大殿之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帝王向来不近女色,自染妃之后的三年里再不曾碰过任何女人,民间甚至传言说帝王那方面出了问题。直至月前,帝王突然封了一名女子为妃,如此身份不明之人,原本大臣们都该是反对的,可偏偏这么长时间以来,帝王只对这一个女子起了兴趣,他们自然不好横加阻挠。

后来一查方才知晓,原来那女子是染妃曾经的一个丫鬟,大臣们也就渐渐安下心来。加上那女子腹中竟然还怀了帝王的孩子,所以即便是帝王破例将其封为德妃,也没人有什么异议,甚至颇感欣慰,毕竟那孩子是帝王的第一个孩子!

于是乎,帝王身有隐疾的谣言不攻自破,也再没有大臣私底下进谏要为帝王寻什么神医医治。

可即便是对那位德妃,虽说帝王保护得紧,可也从未有过任何失态、乃至情绪波动的时候。众人都不禁在想,或许帝王只是对染妃思念成疾,这才立了她的丫头为妃,其实心底里记挂的,永远都只有染妃一人而已。

偏偏就是这样一位冷情的帝王,在面对这位铭幽族圣女的时候,竟然会如此激动。或许这圣女和染妃是很像,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可染妃确确实实已经死了啊!

也就是到了这一刻,众人才明白,哪怕倾贵妃已贵为后宫第一人,哪怕德妃再圣宠不断,可帝王心里最爱的,始终只有染妃一人。

“染染……”

君洛寒双手紧紧抓着苏紫染的小臂,像是要确认这个人是真实存在而非自己臆想出来的一样,他的手一点一点地上移,最后停在她肩胛骨的地方,狠狠地攥着不肯放手。

苏紫染吃痛皱眉,可是对方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动作中微微的颤抖。

“染染……”他的声音也在颤抖,哽咽中夹在苦涩,思念中饱含痛楚,“染染……”

此时此刻,除了一遍遍地喊着她的名字,他再也发不出其他任何声音。

苏紫染就这么看着他,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可是心口处却传来一阵阵的绞痛。

很奇怪的感觉。

她以为三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她忘记,为什么还是会心痛,而且痛得那么真实?

真的很奇怪。

整个大殿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所有人都看着他们,惊讶、愕然、探究、仇视……各种各样的目光,应有尽有。

花倾城死死咬着牙,一脸愤恨地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狭长的眸中流露出一丝与其气质极为不符的阴狠,那样的视线,仿佛要将两人射出一个洞来才肯罢休。

苏紫染眼梢微微一斜,就对上了她这张铁青的脸,无澜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可是心底的蔑视和冷笑都不能表现出来,她只能紧紧地攥着手心,强行抑制那满腔恨意。

敛了敛眸,正欲收回视线,身体却蓦地一紧。

竟是男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抱住了她。

雪炎瞳孔剧烈一缩,双腿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垂下眼帘,再不去看他们。

苏紫染的手心攥得愈发得紧,尽管看到花倾城嫉妒的模样她非常满意,可是这不代表她要把自己也搭进去,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

缓缓放开了手心,苏紫染的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感受着掌中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她眯了眯眼,唇角微微一勾。

“皇上,您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薄唇轻启,呵气如兰。

君洛寒一震。

苏紫染轻轻推开紧抱着自己的男人,取下那金色的垂帘,然后,在众人灼热视线中,白皙纤长的五指慢慢覆上那层薄薄的水红色面纱,一点一点地揭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面纱落地的那一刻,艳惊四座,底下一片哗然。

明眸皓齿,蛾眉螓首,钟灵毓秀、千娇百媚。

好一个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原以为倾贵妃已是绝美之貌,却原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铭幽族圣女才是真正的当世无双!

苏紫染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眸光微微一凝,几不可闻地嗤笑一声。

想当年花倾城嫁作睿王妃时,无人不叹睿王与王妃郎才女貌,一对璧人,而她这个大闹婚礼现场的侧妃,不过就是个既没风度、也无才貌的“丑女”。没想到几年之后,她和花倾城的位置几乎调换。也不知是她可悲,还是这些人可笑。

她略略撇开视线,含着笑意、尽可能平静地凝着面前一身明黄的男人,只是让她失望的是,与众人不同,这个男人除了一瞬间的震惊之外,接踵而至的便是满满的失望,完全没有她想象中该有的惊艳。

苏紫染挑了挑眉,心道:不愧是君洛寒,美色当前还能做个柳下惠。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无聊。

君洛寒还是在笑,却再没有方才的激动,深不可测的黑眸中无波无澜,只余一片冷漠疏离的笑容。

他怎么忘了,是他亲手把她打下悬崖。

他怎么忘了,他曾抱着她的尸体坐了一天一夜。

眼前这个女子,眼睛像她、身形像她,就连舞姿也是一模一样,只有这张脸,不是他的染染。

不,应该说,她们的气质也不一样,一个傲气清冷,一个却是魅惑妖娆。

“怎么,我不美吗,皇上?”苏紫染凑近他耳畔,呵气如兰。

...

...

第327章 朕,如你所愿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君洛寒摇了摇头,很诚恳地道:“不,圣女很美。”

真心如此。

他活了二十几年,美人见得不少,可是像她这样明明长着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偏偏又干净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的却是绝无仅有,这样的容颜,哪怕是圣人也不免要多看上两眼。

只可惜,再美,也不是他的染染。

苏紫染突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原本她可以厚颜无耻地问出“那么,立我为妃,如何?”,可是看着这人波澜不兴的脸,她眯了眯眼,忽然改变了主意。眼梢一瞥,看向一旁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雪炎,苏紫染眸色闪烁了一下,然后娇俏一笑。

雪炎抬头,恰好撞上她望来的视线,眉心微微一凝。

他朝苏紫染走了过去,君洛寒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神色如常地回到他的龙椅之上。

众人多少能够猜到帝王为何前一秒还是激动不已、后一秒却如此冷淡的原因,约摸方才根本就是思念成狂,将圣女当成了逝去的染妃吧?

哎……

常言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偏偏他们的帝王却如此钟情一人,还是一个已故之人,也不知是福是祸。

花倾城冷笑一声,这时候的她,已经不把底下那个女子放在眼里。

哪怕再像,也不过是个替代品,何足为惧?

雪炎站定在苏紫染身旁,朝主位上的帝王笑道:“不知皇上对我们圣女的舞蹈是否满意?”

苏紫染看着他,慢慢收回视线,敛下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让雪炎离开这座皇宫。

铭幽族向来与世无争,偏偏因为她的一人之恨,把雪炎、乃至整个铭幽族牵扯进来,她明明知道这个男人对她有多好,可她还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利用了他。

君洛寒点了点头,毫不吝啬地赞赏道:“圣女的舞姿自是灵动出彩,美极妙极。”

“那不知皇上如何看待先前那个提议?”

君洛寒愣了一下。

这个几年前就跟染染牵扯不清的男人如今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还带着一个和染染同名同姓、甚至如此相像的女子,实在不得不引人深思。

以整个铭幽族为筹码,也要把他们的圣女送与他联姻吗?

君洛寒凤眸深深地扫过底下众臣子,清楚地看到他们脸上的期待,他神色自若。偏偏对上底下那双双妖冶的眸子,举着酒盏的手顿了顿。

她的眼睛,实在太像。

他唇角一勾:“铭幽族有意与我天阙修好,朕自然不会拒绝。”

“多谢皇上!”

苏紫染抿了抿唇:“皇上,紫染只有一个请求。”

“圣女有何要求,尽可说来。”君洛寒点头看着她,“只要朕能做到的,义不容辞。”

“祭司大人说,我与他的一位故人长得很像。那位故人,相信皇上也不会陌生,就是已逝的染妃娘娘。紫染从未见过祭司大人把谁放在心上,因而对染妃娘娘实在好奇,也在民间听到了不少关于染妃娘娘的事,所以紫染希望能够住在染妃娘娘生前所住的宫殿。”

啊!

底下顿时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圣女的胆子也太大了,从来没有人敢在帝王面前提起染妃,她却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这回别说是联姻了,只希望帝王能够大发慈悲,不要与铭幽族大动干戈才好……

君洛寒的双眸顷刻间寒霜遍布,似乎下一秒就要破涌而出,他冷冷地看着下方的女子,双手紧握成拳,那一刻,他甚至动了杀念。

可是对上那双清丽的眼,所有的狠劲又在刹那间消失殆尽,诡异得连他自己都觉难以置信。那双眼睛实在太熟悉,仿佛一望进去,就能让他方寸大乱。

自从染染离开以后,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君洛寒眸光微微一凝,略带探究地看着她。

“朕,如你所愿。”

众人又是一惊。

有些上了年纪的老臣甚至恨不得自己今日没有出现过,帝王和这位圣女带给他们的震惊和撼动实在太大,快要把他们吓出病来。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做了圣女今日所做之事,那绝对不可能有命走出这正和殿。

再次想起这件事,已是几个时辰之后。苏紫染和雪炎坐在御花园里下棋,身旁站着几个伺候的宫女,离得不远不近,却能听到二人之间对话。

“啪嗒”一声,最后一子落下,苏紫染笑得眉眼弯弯。

“你输了。”

雪炎似是心情很好地站起身来,点了点头,“恩”了一声。

“我输了。”

“输了还那么开心?”苏紫染撇撇嘴,毫不意外这个人是让着她的,“看来下次得有奖惩才行,否则你都不好好跟我下。”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苏紫染哼了一声站起身,指着不远处的莲花池,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宫女,“那儿的风景似乎不错,去走走?”

“哪儿不错了?”

话是这么说,雪炎还是跟着走了过去。

在旁伺候的宫女很识相地没有跟上,苏紫染总算看她们顺眼了些,和雪炎一路走过去,最后停在池边。看着那满池的白莲,她转头看着他,摘了朵牡丹递到他手里。

“以后再要见你,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雪炎神色温柔地接过那花,笑:“我在京中新置了一处院子,离皇宫很近,我和暖暖就住在那里,如果……”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神微微一闪,“罢了,你还是别乱跑得好,若是被抓到私逃出宫,可不是小罪。”

苏紫染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什么时候决定的?”

“知道你要进宫的时候。”他微微一笑,“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放你一个人。”

苏紫染紧紧地攥着手心,笑骂道:“傻瓜!”

虽然在笑,可她的语气却让人听得想哭。

雪炎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眸中划过一丝宠溺,一丝伤痛。

“阿紫,三年前的事情,一次就够了,我再也承受不了第二次。你说过,你会与我一起回铭幽族,和我、和暖暖,永远生活在一起。所以,我等你。”

苏紫染用力地点了点头,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有些无措地看着他,“雪炎,我的身体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

雪炎一怔。

“怎么这么问?”他强笑了一声,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安。

...

...

第328章 你有什么资格说她傻?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时不时心口痛。”苏紫染起初也只是随口一提,可见看他脸色有变,以为被自己说中了,连忙摇头道:“没事,反正我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你老实告诉我,我能接受的。”

雪炎只觉脑子里一抽一抽得疼,想要把她搂进怀里好好安抚,可是在这座处处都是眼线的皇宫里,他就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到。

他已经拼尽全力去保护,为什么这个人却还总是在受到伤害?

“阿紫,这件事没有早点告诉你是我不对,但是当时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他握紧拳头,看着苏紫染略带疑惑却近乎平静的脸色,心里又是一痛。

“你坠崖之后,身体几乎耗到极限,虽说原本你身上的寒症渡到了暖暖身上,可你的情况并没有因此改善多少。我用了很多药,我……”雪炎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当时也想先征询你的意见,但是你昏迷不醒,我不能就那样看着你……”

“雪炎,”苏紫染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伸出手一把抱住他,双手紧搂他的后背,用自己的方式传递着她的安抚,“不要紧,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这个男人如此语无伦次,看来她的身上的问题还不是一星半点。

可是那又如何?

无论这个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他是她和暖暖的救命恩人这一点,所以哪怕他瞒了她这么久,她也相信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昕梓死了,影溪嫁了,夕暄现在也不可能回到她身边,所以当苏紫染再次住进凤仪宫的时候,只有萧儿一人还在。

看着那座熟悉的宫殿,苏紫染苦笑一声,几年过去了,凤仪宫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还是说,其实只是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了龙吟宫,所以对这里的记忆便只有寒症复发的那一晚?

哦对了,还有她说着“君洛寒,别走”,可那个男人却决绝离去的那一晚。

说来也可笑,她真正待在自己寝宫里的时间竟然只有那么两晚。

“圣女若是有什么需要,尽可吩咐奴婢。”萧儿淡淡道。

看着眼前貌似天仙的新主子,不知何故,她的心里却涌上一股淡淡的悲哀。

身为一个宫女,伺候哪个主子都不是她能决定的,而她和染妃也不过相处了两日时间,说起来倒真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只是她一直以为帝王深爱染妃,这一点,在这将近四年的时间里从未怀疑过。

可是为何,帝王会让另一个女子住进染妃生前的宫殿?

难道说,真的如外界所言,帝王被这个貌美如花的铭幽族圣女迷倒了吗?

“什么都不需要。”苏紫染摆了摆手,本想让她下去,可是回眸时恰好撞上她望向自己的眼神,没有怨恨,只是似乎笼罩着一股愁云,苏紫染挑了挑眉,“你叫萧儿,是么?”

萧儿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点点头:“是,奴婢是萧儿。”

“染妃走了这些年,你可曾想起过她?”

见萧儿脸色顿变,苏紫染唇角一勾,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不管你想不想她,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我还不至于连你的思想都要控制。只是你方才看我的眼神实在让人不舒服,所以我想劝你一句,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我的,都不要在我面前表露出来,知道吗?”

“是奴婢冒犯了!”萧儿连忙认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真聪明,起码没有和她狡辩。

苏紫染笑了笑,“没事了,你下去吧。”

看到萧儿离开,苏紫染方才在妆台前坐下,只是收回视线的前一秒,正好被她捕捉到门口一道明黄隐现。

眸光微微一凝,她只当什么都没有看见,以一种审视玩味的表情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挂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拿起桃木梳不急不缓地梳理着自己的发丝。

这张脸,阔别已久。

过去的十几年,她都活在一张不属于她自己的面容下,虽说她从不在乎皮相这些东西,可时间长了,她难免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如今不管是什么原因,她总算能做回自己,也算是好事一桩。

或许真的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否则怎么会在她一次次想要在那个男人面前揭下面皮的时候出状况?

铜镜中,一道颀长的身影渐行渐近,明黄的龙袍早已褪下,换成儒雅的月白色,金丝边、祥云纹,所有的场景都跟记忆中一模一样,只是一个恍神,就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圣女明明看到了朕,却只当做不知,这是何故?”

男人低醇的嗓音在头顶盘旋,伴随而来的,还有那阔别已久却万分熟悉的龙涎香。

“皇上怎能如此直白地揭穿紫染?”苏紫染皱了皱眉,“难道皇上不知道,这个叫情趣么?”

她半是委屈半是娇嗔的神色在铜镜中一览无余,君洛寒眉心微微一蹙,拿起她手中的桃木梳,苏紫染一时不察,轻松地就被他接了过去,当那不轻不重的力道在发梢上划过时,她整个身体都是一僵,头皮阵阵发麻。

“朕确实不太懂。”他梳了没两下就放下了梳子,伸手掰过她背对着自己的身子,力道不大,却含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意味,“从来也没人跟朕说过,这个叫情趣。”

苏紫染愣了愣,粲然一笑:“没关系,以后这个任务就交给紫染了。”

君洛寒微微一怔,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那感觉,根本不像是在看她,反倒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苏紫染,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跟她这么像,为什么就连笑起来的感觉也如此似曾相识?

苏紫染呼吸一滞,面上却是笑容不减:“皇上怎么这么问?”她诧异地看着他,“紫染当然是铭幽族圣女啊。”

君洛寒又盯着她看了良久,深邃的黑眸中绞着或平静、或翻涌的思绪,却被他一寸一寸地压了下去。

好半响,就在苏紫染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突然道:“身为朕的女人,在朕面前要自称臣妾。”

苏紫染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僵,心说你那位倾贵妃可不总是自称“城儿”么,怎么到了她这儿就如此规矩分明了?

在心底暗暗把这两人骂了一顿,她眨了眨眼,笑得愈发灿烂:“可紫染如今还不是皇上的女人。”

“很快就是了,圣女不妨先适应起来。”君洛寒轻笑一声,食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册封典礼在两日后,朕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你,对于封号可有什么意见?”

苏紫染挑了挑眉。

“若是没有呢,皇上是打算封我个染妃?”

君洛寒脸色一变,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你当得起这个封号?”话语中是毫不掩饰的讽刺意味。

“同样叫苏紫染,她当得起,我如何就当不起?”

苏紫染嗤笑一声,“论才、论貌,我哪一点不比她强?除了她身上那份傻气,我又有哪一点没有?”

原本挑在下巴上的手指顿时变成扣着她的下颚,蛮横用力,痛得苏紫染嘶地倒吸一口冷气:“皇上……”

“你有什么资格说她傻?”男人顿时咬牙切齿。

苏紫染原本还在挣扎,哪怕知道自己的力气不可能抵得过这男人,她也奋力想要逃脱那个桎梏,可是听了这句话,脸色也是控制不住地一冷。

“皇上与染妃之间的那些事我多少也听祭司大人说了些,虽说我不曾参与过皇上和染妃的那些过去,可是单从祭司大人的说法来看,染妃何止是傻,她简直……”

“闭嘴!”男人冷声打断了她的话,狭长的凤眸中似有腊月寒霜倾覆而出,仿佛只要她再多说一句,他的手就会毫不犹豫地落在她的脖颈上,一下掐断。

那一刻,在那双熟悉的眼中,他竟然恍惚看到了她坠崖前露出那种嘲讽与恨意。

疯了……

他简直是疯了,竟然一次又一次地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找她的影子!

“皇上不让说,紫染不说就是了,干嘛那么凶。”苏紫染眨了眨眼,一改先前的神色,委屈地撇了撇嘴。君洛寒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一把将她放开,苏紫染连忙揉着下巴嘟囔道:“再说了,分明就是皇上问了我才说的……”

“朕警告你,不要侍宠生娇。”男人眯眼看着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你还没有得到朕的宠。”

说罢,他一拂袖袍,头也不回地走了。

靠在妆台上看着他阔步离开的背影,苏紫染捂着心口的地方狠狠喘了两口气,刚才质问他的时候,心口那种绞痛的感觉又回来了。

雪炎说,她没有病,她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只是在三年前她几乎死掉的时候,为了救她,他给她用了一种药,名唤绝情草。顾名思义,绝情草自然不能动情,否则,迟早有一天会心痛致死。

...

...

第329章 竟真的是染妃!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她终于知道雪炎为何会那般欲言又止。

可是她也记得她很清楚地回到他,没关系,她不在乎,一个早就没有心的人,怎么可能再动一次情?

虽然此刻还是会心痛,可那不过是因为那个男人还能挑起她的情绪波动,让她恨得咬牙切齿,所以她才会痛!

两个孩子,一个还未成型,一个身患寒症,加上她在悬崖边苦苦求生所受的罪,她恨不得杀了那两个人来泄愤!

可是不能。

她知道,她要忍着。

如果说最开始她为了报仇而忍,她不能自乱阵脚,不能让他们看出半点端倪,那么从雪炎那里知道自己身患寒症之后,她同时也是为了雪炎而忍、为了自己而忍。

她的身体、她的性命,如今已不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而是雪炎的、暖暖的,她还欠那两人一辈子,所以她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哪怕是再强烈的恨意,她也不能任自己的心绪随便起伏。

是了,凭什么为了伤害过她的人,再搭上自己的命?

两日后,封妃大典。

皇宫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按照常理,帝王不用出席封妃典礼的,只需晚上留宿在那个妃子的寝宫即可。可今日册封之时,帝王却破例出现了,妒红了一干后宫女子的眼。

一时间,皇宫里谣言四起,都道是帝王被那位形似染妃、却又貌美如花的圣女迷倒了。

声势浩大的宫乐奏响,长长的红毯一路从宫门口铺到凤仪宫前,所有的妃嫔、宫人与朝中大臣皆来观礼,就连早已嫁出宫的影溪也来了。

帝王今日不曾穿龙袍,只一件大红的喜服,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两条腾云驾雾的飞龙,龙章凤姿,气势非凡,金色的日光更是为他镀上了一层神圣不可侵犯的光辉。

帝王本就是出了名的俊美无俦,只是自从染妃走后,那张俊脸上再也不见半点表情,总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距离感,而今日,冠玉般的俊颜上似乎又重新带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一双晶亮的凤眸潋滟生姿。

远处的宫门口,女子一袭凤冠霞帔,嘴角笑容璀璨,好比漫天星辰同时绽放,刹那间风华流转,天地失色。

在宫人的搀扶下,苏紫染缓缓而来。

今日是她第二次嫁人,还是嫁给同一个男人,心中本不该有任何紧张或是别的情绪,可不可控制得,她仍是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微微的颤抖。尤其是当她的视线撞上那一双黑曜石般晶亮的凤眸时,就连身旁扶着她的萧儿也感觉到了她刹那的僵硬。

有那么一瞬,她恍惚地以为自己真的是那个男人心中的珍爱。

可是很奇怪,就在两日前,男人还信誓旦旦地跟她说,不要恃宠而骄,更何况,她连他的宠都没有得到。

那么此时此刻,此刻这般又是为何——如果出席这场册封典礼是给铭幽族面子,那么这样的笑容又是为何?

还是说,他的演技已经好得让人辨不出真伪,即便心里不痛快,可若是相装,他可以装得比谁都好?又或者,他是真看上了她这张脸?

苏紫染敛了敛眸,那张白皙无暇的脸上由宫女画上了妖冶的妆容,却非但没能夺去她原本的清丽绝尘,反而将她衬得更为似火妖娆。

众位大臣都已在两日前见过她的样貌,可尽管如此,今日再次看到,还是不由暗暗心惊。

不愧是铭幽族圣女,不愧是三年来唯一一个能让帝王破例的女子!

三步,两步,一步,苏紫染稳稳当当地停在君洛寒面前。

眼前,不是只有他一人。

他的身后还有一众宫人,全部都是睿王府里一起进宫的夫人,竟然连一张新面孔也无。

苏紫染一眼望去,嘲弄地勾了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不管有没有新人,这些女人也够他的了。

外界传言看似是真,说是帝王对染妃情深几许,可实际上究竟如何,又有谁知道呢?

思念不减,夜夜借酒消愁她是断然不信的,如果说笙歌不减,夜夜**帐暖反倒还有几分可信。

陈明手中握着一道明黄的圣旨,颇感欣慰地笑了笑。

这么长时间了,他总算又在帝王身上看到了一丝情绪,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沉寂已久的人终于活了过来。

抖开手中那道册封的圣旨,他高声念出那圣旨上的一字一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铭幽族圣女苏紫染才貌双全、性格温婉,特封……染妃。钦此……”

读完圣旨,陈明却险些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在“染妃”那个封号前顿了许久,直到帝王的一记冷眸扫过来,他才惊觉自己没有看错,声音怪异地念出了那两个字。

染妃?

竟真的是染妃!

惊的又何止他一人,所有人都被那道圣旨吓得风中凌乱,就连当事人自己也是吓得不轻。

苏紫染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这个男人今日所做的一切都足够她好好消化一阵子的。

到底是为什么?不是说她当不起这个封号吗,今天给她这个封号是为什么?

难道……这个男人看出点什么来了?

不可能啊!

自从两日前分别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更何况她自认没有露出过什么马脚,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看出来?

花倾城本来就恨得牙痒痒,不过就是个和苏紫染同名同姓的女人,凭什么能让那个男人为其破例?此刻听到这个“染妃”的封号,妆容精致的脸上更是划过一阵青白交错。

一个替代品,哪里值得他如此?

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存心的!

苏紫染原本已经接近呆滞,可瞥见花倾城这“精彩纷呈”的表情时,心里的阴郁却是一扫而空,颇为夸张地勾起了唇角。就连男人伸手握住她的手时,她也没有半点挣扎——虽说她本来就不能挣扎。

男人不意她会笑成这般,握着她的大掌几不可察地紧了紧,温热的触感裹在她的手背上。

苏紫染挑了挑眉,偷偷看了他一眼,只是看到他俊逸的侧脸上嘴角那抹温和恬静的笑容时,她神色微微一僵。

许是因为他背光而立,日晖直直地射进了她的眼中,她忽觉有些刺眼地移开了视线。

帝王搀着新妃,沿着红色的长毯,一步一步地走向凤仪宫。

...

...

第330章 果然是苏紫染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许是太久没有被他如此平静地牵着手,到凤仪宫的这段路明明没有那么长,偏偏苏紫染却像是走了千山万水来一样,甚至产生一种自己会和他就这么天长地久走下去的错觉。

凤仪宫的匾额明晃晃地闪着光,行至殿中,君洛寒放开苏紫染的手,扬了扬手,“都退下吧。”

宫女太监们纷纷躬身退下,一时间,内殿中就只剩两个身着红衣的人。

苏紫染微微垂着头,却还是能感觉到两道炙热的目光在头顶盘旋,久久不去。

心里有些焦躁、有些不安,想不通他今日此举何意,可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吭声。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除了那道打量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之外,那个男人就像是不存在一样,始终一言不发。

苏紫染觉得自己的坐姿实在僵硬,尤其是腰那里,简直都要直了,她咬了咬牙,干脆往后一靠,倚在床栏上。

君洛寒笑了一声,终于开口:“听说圣女很是恋慕朕?”

苏紫染心底暗暗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笑得娇中带羞,“皇上形容俊美,风姿绰约,试问天下哪个女子不爱?”

“你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那皇上是哪个意思?”苏紫染呆了呆。

君洛寒也愣住了,被她这么一问,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只是直觉想要把她和别的女子区分开来。

苏紫染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不屑搭理自己。

她微微扬着嘴角,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皇上不是说臣妾当不起染妃这个封号么,最后为何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对上男人潋滟的凤眸,她蓦地一震。

那双眼睛里包含的东西太多,思念、深情、自责、负疚、爱怜、痛楚、愤怒……应有尽有。

却分明不是对着她这个相识两天的铭幽族圣女该有的情愫!

他认出来了?

什么时候?因为什么?

苏紫染心里翻江倒海般地颤抖着,刚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份沉默,身体却倏地被人强硬地掰过去。

没错,就是用掰的,半点不留情面,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皇上这是干什么!”

“苏紫染,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恩?”

苏紫染眉心跳了跳,皱眉道道:“臣妾不是很明白皇上在说什么。”

“明明还活着,却让我饱受了四年的折磨,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男人脸上的神色却非但没有因为她的否认而好转分毫,反倒多了几分风雨欲来的崩塌之势,赤红的凤眸中绞着数不尽的伤痛。

“无论你想怎样,只要你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可是你什么却都不说,就这样离开了我,你让我怎么办?没有你的这四年,你可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染染?”

苏紫染起初还能故作平静地听下去,可是到男人颤着声音叫她“染染”的时候,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噌”的一声彻底断裂。

“皇上是将臣妾当成了染妃?”她在笑,眼底深处却不存半分笑意,唯有一片冰冷。

“到了现在,你还要和朕装?”男人咬牙切齿。

“嘶啦”一声,在苏紫染愕然的眼神中,肩上骤然一凉,竟是男人猛地扬手扯开了她的衣裳,动作太大,以至于最外面那间类似喜服的大红色宫装也被他撕坏。

指着她肩头那只展翅欲翔的蝴蝶,君洛寒笑得森冷,一字一顿地道:“你身上的每一处,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若是真要装,你何不干脆剜了这块肉?”

话虽如此,可是他指着她的手分明在微微颤抖。

两日前离开这里回到龙吟宫,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无论是那双形似神似的眼睛,还是那曲分不清究竟是谁的凤舞九天,还有她说话时不经意露出的一个表情,都让他觉得这个女人就是苏紫染!

可她若是回来了,为何不直接与他相认,还要换了一张脸,以这种方式接近他?

他不得而知。

忍了又忍,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在入夜之后只身潜入凤仪宫。

说不清是来做什么的,他怕吵醒她,所以没有去看她脸上是否戴了人皮面具,可是她的寝衣敞着襟口,那只紫色的蝴蝶在月色下展翅欲翔,那一刻,他差一点就直接把她从床上硬拽起来。

天知道他是如何憋了两天没来见她的!

苏紫染被他凶狠的模样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微微一笑:“皇上仅仅因为这只蝴蝶就以为臣妾是染妃?”她挑了挑眉,讽刺道:“这蝴蝶,在我们铭幽族,每个女子肩上都有一只。若是皇上不信……”说到这里,她顿住了话茬,无辜道:“好吧,就算皇上不信我也没办法,总不能把我铭幽族所有的女子叫来给皇上检查一遍吧?”

男人不怒反笑。

“果然是苏紫染,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子一点也没变。”

他眯了眯眼,攥着她肩膀的手慢慢朝她的脸颊移去,在脖颈与脸色周围一点点地摩挲着,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苏紫染满脸惊讶地看着他:“皇上,您该不会以为我是易了容进宫的吧?”

男人瞪了她一眼,不死心地继续找,可是时间一分不妙地流逝,他却始终不曾真正寻出点什么东西来。

“皇上,欺君可是大罪啊,您可不能平白无故地冤枉臣妾。”苏紫染委屈道,“您就放心吧,臣妾这脸绝对是天生丽质,就算是做面皮,哪儿有人能做出这般漂亮的来?”

“苏紫染!”意料之中地又被男人瞪了一眼。

君洛寒找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找到,心情顿时变得暴躁起来,这个女人脸上没有面皮,那她……他抿了抿唇,作势就要去脱她的衣服,只是手刚一碰到她的襟口,就猛地被女子握住。

他眉心一蹙,蓦地抬起眼梢掠了她一眼,苏紫染约摸也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但是经过将近四年独处的时间,她实在不太习惯他突如其来的碰触,那只是一种下意识的本能。

心底暗暗苦笑一声,她手指一挑,若有似无地轻击在他手背上,挑眉道:“皇上,虽说今日是臣妾的册封大典,在民间说来,也算是臣妾正式进门了,可是现在太阳还没下山呢,皇上真的打算白日宣淫吗?”

君洛寒顿了顿,心里又因为那熟悉的“白日宣淫”四字产生一种微妙的感觉,曾经有个女人,总喜欢说他流氓,说他白日宣淫……

他哼了一声,不屑反问:“那又如何?”手下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地继续下去。

苏紫染吃了一瘪,愤愤地想要伸手拍死这男人,可她现在是这男人的妃子,只能任由他温热的大掌在身上不规矩地“游走”。

好吧,说是游走,其实他只是很单纯地在脱她的衣服。

当外袍、衬衣、中衣、一件件地被他脱下,苏紫染终于有些按捺不住,眉心突突地跳了两下,她终是没忍住伸手按上男人正在解她里衣的大掌。

男人挑了挑眉。

苏紫染咬咬牙,尽管知道这男人禁欲四年的事肯定只是传闻,可现在看着他如狼似虎的模样,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通鄙夷。

把她脱成这幅鬼样子,自己却仍是这般衣冠楚楚,这该死的禽兽!

“皇上……”

男人这次索性无视了她,掌心覆上她的小腹,苏紫染隔着衣料都感受到了他微微的颤抖,他漆黑的风眸中满是炙热,说不清是因为歉疚还是喜悦,抑或是真相即将被揭开的激动。

他没有再解她的衣服,只是把下摆微微上推了些,掌心徐徐探入,带着薄茧落在她的腹上,苏紫染猛地一个激灵,所以没有感受到男人瞬间的僵硬。

君洛寒胸前微微起伏,只是顿了片刻,搁在她腹上的手就退了出来,不见了方才所有的复杂情绪,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你到底是谁?”

苏紫染嗤笑一声,不答反问:“不做了?”

确定这个男人是真的不打算继续了,她勾了勾唇,不徐不疾地将男人方才费心脱掉的衣服一件件又往身上套,这才回答他先前的那个问题。

“皇上这话当真可笑,臣妾早就说了自己是铭幽族圣女苏紫染,偏偏皇上一口咬定臣妾就是您的染妃。”她顿了顿,微眯着眼睛看着他,“难道仅仅因为臣妾和染妃有些像,或者是臣妾跳了那曲凤舞九天,皇上就把臣妾当成了染妃的替代品吗?”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没有人可以替代她!”

“哦,是么?”苏紫染不知是讽刺还是鄙夷地一哼,“那就回答了臣妾最开始问皇上的那个问题——为何要把染妃这个封号给臣妾?”

男人握紧了拳头,隐于袖中的手背上隐隐有青筋暴露,声音嘶哑,咬着牙冷然道:“便是封了你染妃又如何?除了那个女人本身,无论是染妃还是苏紫染,对朕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

说罢,他转身就走,只留给苏紫染一个冰冷决绝的背影。

...

...

第331章 还有没有人能够动摇皇上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扶了扶酸痛的额角,跟这男人对弈一场,远比跟十几个人打上一架更累。

幸亏她早就料到他会从各方面猜忌她的身份,不说别的,跟一个人相处久了,总能记住些连那个人自己也可能不了解的习性,所以她无论做出什么表情,都要在脑子里先预演一遍,生怕那个心细如尘的男人看出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而他所以为的那些证据,或许是关心则乱吧——既然她故意用另一个身份进入皇宫,又怎么可能留着那么明显的痕迹让他确认她的身份?

可是那个男人偏偏忘了这一点,竟然以为可以在她腹上寻到那处伤疤。若真是那样,她还回来做什么?

他不可能知道,自从她清醒的那一日,自从她从雪炎口中确认暖暖可能一出生就会带着寒症的那一日,她没有一天不在想着如何回到这座皇宫。想了整整四年,她又怎么可能容许自己出现那么低级的失误?

疤痕已经痊愈,哪怕是上药也没有办法直接去掉,或者说,可能会留下那么一星半点的痕迹,所以她生生地剜了那块肉,让雪炎重新为她配了伤药。

她记得很清楚,那一天,姬雪炎那个向来不忍伤她半分的男人,差点动手给她一个巴掌。

至于肩上的蝴蝶……苏紫染笑了笑,那是她故意留给他的。若是连一点甜头都没有,又如何让他动摇、如何让他徘徊?

她站起身走了几步,红裙曳地,一步一妖娆,妆台的铜镜里清楚地倒映出了她此刻的模样,衣带涣散,发丝凌乱,就像是真的干了什么坏事一样,偏偏她只是被那个男人扒了个干净。

微微苦笑一声,今日还是不要出门好了,免得让人知道她册封当日就被男人抛弃的事儿。

不过这样的消息又怎么可能瞒得住?

后宫多是非,怕是男人方才前脚一离开凤仪宫,后脚就有人回去禀报他们那些主子了吧……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苏紫染拢了拢发丝,又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襟,道:“进来。”

她还以为会是萧儿,毕竟晚膳时间快到了,所以没问什么事儿就让进来了,可是看到来人的瞬间,她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眼前这个梳着妇人髻的女子,正是她“临死”前对这座皇宫唯一的念想。

“娘娘,这位是左相大人的夫人。”萧儿以为她不认识这个人,在一旁介绍道。

原来这么些年过去,流云已经成了左相。

话音刚落,影溪就躬身福了一礼:“参见……染妃娘娘。”她刻意咬重了“染妃”二字,隐隐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苏紫染顿时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她攥了攥手心,连忙抬手笑道:“夫人不必多礼。萧儿,你去沏壶茶来。”

“是,娘娘。”

影溪本想说不必,可是萧儿那丫头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地“麻利”,所以在她想要阻止的时候,那人已经跑到门外去了。

直到萧儿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影溪才淡淡地收回视线,苏紫染在她出声之前率先道:“本宫与夫人并不相熟,不知夫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臣妇确实冒昧了,只是很想见见传说中貌若天仙、甚至胜过倾贵妃的铭幽族圣女。”

苏紫染挑了挑眉。

“首先,本宫已是皇上的妃子,夫人若是继续以铭幽族圣女来称呼本宫,怕是有些不妥。其次,本宫这个人自由惯了,所以有些口无遮拦,但是不得不说,虽然本宫与倾贵妃不甚相熟,但是本宫似乎不太喜欢那个女人,还请夫人往后不要拿她与本宫相提并论。”

影溪明显一愣。

苏紫染会心一笑。

这丫头怕是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她为何不喜欢那位倾贵妃吧?毕竟那个女人那么会装,而她又只见过对方一次,如此直接地就说不喜欢,实在有些牵强。

不过没办法,谁让她想快点讨好这丫头呢?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继续道:“第三点,方才的册封典礼上,夫人应该已经见过本宫了吧?所以夫人前来究竟所为何事,还是直说吧。”

影溪险些又被她噎住,顿了顿才皱眉道:“臣妇不知娘娘为何提出要住在这凤仪宫,正如臣妇不知娘娘为何也叫“苏紫染”,为何会跳那凤舞九天,可若是娘娘以为做了这些就能讨得皇上欢心,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苏紫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笨丫头,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看似沉稳理智,实则倔得跟头牛似的,连她的底都没有摸清,单单是因为她叫苏紫染,单单是因为她住了凤仪宫、抢了“染妃”这个封号,这丫头就冲上门来警告她了。

若是今日换了其他任何一个女人,怕是就从结下仇怨了吧?

幸好,幸好是她。

影溪见她笑,脸色就是一变,却听她无辜笑道:“难道夫人不觉得,本宫已经很得皇上欢心了么?”

像是故意刺激对方一样,她轻咳一声,板着脸严肃道:“夫人行事如此莽撞,就不怕本宫吹吹枕头风,左相大人会被皇上降罪么?”

影溪冷冷一笑。

“正好臣妇也想看看,除了已故的染妃之外,还有没有人能够动摇皇上的决定。”

“影溪,你这么说话,真的不怕本宫去皇上面前告你一状吗?”苏紫染叹了口气,“便是本宫想直接在这凤仪宫里掌你的嘴、甚至对你动用私刑,你又能如何?”

影溪呼吸一滞,愣愣地、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这语气,这神态,还有这个女子叫她名字的样子……

或许她有些明白皇上为什么会“迷上”这个女子了。

苏紫染弯了弯唇,无奈地去拉她的手:“丫头,这么多年不见,你都已经嫁了人了,怎么性格却变得如此冲动,恩?”

影溪瞳孔骤然一缩,张了张嘴,却惊得说不出话来。

苏紫染就这么看着她,良久,方才听到一句明显带着哭腔的:“娘娘……”

“看来我不提醒你,你是不可能认出我的了。”苏紫染故意沉沉一叹,“真是让人伤心啊。”

...

...

第332章 她当做亲妹妹一样的存在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还没有等她说完,一股巨大的冲力向她袭来,影溪猛地一把扑到了她身上,苏紫染一下子措手不及,整个人就往后倾了倾,脚下踉跄几步,幸而她及时伸手撑在一旁的案上,才险险稳住了身形。

“哎哟你这丫头怎么……”

“娘娘……你真的是娘娘吗?”影溪语不成句,字字颤抖,“娘娘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吗?”

苏紫染只能微笑着拍着她的肩膀,一时间也是鼻酸眼涩,只能笑骂着安慰她:“胡言乱语什么呢,傻丫头,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不许哭,要是哭了我可真生气了……”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就把怀里那人激得更加伤心,从原本的无声落泪变成了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喊着:“娘娘,影溪好想你,影溪真的好想你!影溪还以为……娘娘……”

苏紫染不得不庆幸,这丫头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也没有质问她一句,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为什么明明活着却不曾捎来任何消息。

“好了好了,傻丫头,别哭了,是我不好,你瞧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苏紫染叹了口气,“幸好你如今已经有了好归宿,不然我这心里就更不安了。”

怀里的身体突然一僵,苏紫染震惊地立刻闭了嘴,两人此刻的姿势让她看不到影溪脸上的表情,只是那一瞬间的僵硬已经足够让她想象一些事。

“他……”苏紫染皱了皱眉,“待你不好吗?”

不用说这两人也心知肚明那个“他”指的是谁。

影溪很想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可她知道她的主子是个聪明人,方才的犹豫恐怕早已让她看出了点什么,想了想,她慢慢移开身体看着苏紫染,神色中带着几分不安的哀求:“娘娘,让影溪回来吧,影溪继续照顾你,继续保护你,好不好?”

苏紫染愣了愣。

“说什么傻话,堂堂左相夫人,怎么能……”

话未说完,就被影溪打断:“娘娘,影溪不要做什么左相夫人,影溪就想陪在你身边。让影溪回来吧,好不好?”

苏紫染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或许,流云是个好人,但这与他的风流和处处留情也并不妨碍。

她原以为那一日龙吟宫里流云的表现足以说明他愿意定下来,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她一厢情愿了。这两个人是她一手促成,她满心想着让影溪幸福,但事实上,还是她带给了影溪最大的不幸。

可是现在,她却不能改变这个不幸,因为她自身也难保,她根本没有办法去拆散左相和左相夫人这对夫妻,更遑论是把堂堂左相夫人留在这凤仪宫里。

大约是看出了她面色中的为难,影溪微微怔忪了片刻,“娘娘……”她动了动唇,小声呢喃,“你不要影溪了吗?”

苏紫染心里一痛,脱口而出,“不是不要,是要不起。”她用力地攥着手心,在心里一遍遍地重复着对不起,“影溪,你已嫁作人妇,哪里能说走就走。若是我所料不差,你们的婚事还是皇上亲自指的吧?”

“……是。”影溪垂下了头。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我,我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我……”苏紫染忽然有些说不下去,她发现,面对这样一双殷殷期待的眼睛,无论她解释再多也是枉然。

她突然话锋一转,道:“我现在的身份是铭幽族圣女,除了你之外,这宫里没有任何人知道曾经那个苏紫染还活着,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密,便是流云也不能相告。等我做完了我要做的事,我会离开这里,到时候,若是你还愿意,我就带着你一起走,可好?”

影溪的眼睛随着她的话语明灭不定,听完所有的话,她想点头说好,可是心中的疑问却更让她觉得惊疑。

张了好几次嘴,才小声地问出口:“娘娘要离开吗?皇上他……这些年过得并不好。他……虽然影溪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皇上他一定很后悔,他比任何人都要……”

“够了!”苏紫染脸色微变,沉声打断了她的话,“影溪,这些话我不想再听第二次。当初在睿王府的时候,我给过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正是因为你那个答案,现在我才会把我的身份告诉你。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影溪绝对不会背叛娘娘的!”影溪连忙摇了摇头,神色坚定,“若是娘娘有任何需要的地方,尽管告诉影溪,影溪无论如何都会帮娘娘办到的!”

苏紫染拍了拍她的手,“有些事,我现在没有办法跟你解释清楚,就好比如果你问我为什么要以这个身份进宫。总之今日之后,你若是再进宫,就装着不认识我,知道吗?”

影溪眼睫一颤,艰难地点了点头:“影溪知道了。”

正巧这时候萧儿从门外进来,“娘娘,茶好了。”

“你这丫头可真够慢的。”苏紫染睇了她一眼,状似无意地叹道:“本宫与左相夫人方才都聊完了,此刻时辰已晚,夫人也是时候回府了。”

萧儿连忙告罪:“奴婢知错,求娘娘责罚。”跪下低头的前一秒,正好瞥见影溪微红着眼眶从她身边走过,说了句:“臣妇告退”就真的走了。

萧儿心里一惊,左相夫人似乎与娘娘不太对付,这模样分明就是方才哭过了。可是娘娘真的会在入宫第一天就把左相夫人给得罪了吗?这也太……

苏紫染漠然地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

怕是影溪前脚刚来,后脚就有人把消息传到龙吟宫了,只是她很好奇,萧儿这丫头会不会成为别人的眼线。

夜,龙吟宫。

陈明一脸担忧地看着龙案前面沉如水的帝王,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原以为今日帝王为那位“新染妃”破了那么多的例,合该是那颗心稍稍放开了些,起码今日封妃大典之后也该留在凤仪宫才是,谁知帝王却还是一个人坐在了这里,就跟以往的每日每夜一样。

可帝王若是真的对那圣女没有半点好感,为什么把凤仪宫赐给了她,就连“染妃”这个封号都如此轻而易举地给了她?

最要命的是,他身为帝王近侍,可以说是这些年陪在帝王身边时间最长的人了,对于帝王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都了解得很清楚,漠然的、冷情的、沉肃的、痛苦的……这每一个表情都已经刻在他的脑海里,偏偏这些年他都不曾见帝王笑过。

可是那位圣女出现的第一日,那日的正和殿上,在她穿着那件红裳出现的刹那,在她舞那凤舞九天的时候,他都觉得帝王几乎要喜极而泣了,那是一种失去多年的珍宝终于回到身边的感觉,或者说,那是帝王失而复得的心。

就算那时候是因为错认才会如此,可是在圣女的面纱揭下的那一刻,帝王就该认清了不是吗?毕竟再像也不是曾经那个女子。

可是偏偏,在那之后,帝王的笑容还是经久不散地维持着,尤其是在今日册封典礼的时候,当帝王牵起那个女子的手,脸上的笑容是毫不掩饰的温柔。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帝王的心在为那位圣女起伏着,波动着,翻涌着,可若说帝王的心里真的有她,此刻又怎会坐在这里?

最让人的头痛的是,今日还出了那档子事。

左相夫人去凤仪宫找那位主子也就罢了,帝王对那左相夫人向来是纵容的,毕竟那曾经是染妃身边的人,可凤仪宫那位新主子却不知所谓地把人弄哭了!

看着这么漂亮、这么干净的一个人,怎么就能把好好走进去的一个人弄哭了呢?

虽说左相夫人的话肯定不会太好听吧,可那好歹也是个会武功的女中豪杰啊,凤仪宫那位新主子究竟要强悍到什么地步才能把人弄哭?

“陈明,你说影溪在什么情况下会哭?”

陈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帝王深邃的一眼朝他瞥来,他才猛然一惊,哭丧着脸道:“奴才愚钝,可就算是染妃打了左相夫人,左相夫人也是不会哭吧?”他微微试探着问道。

却不想帝王点了点头:“朕也这么认为。”

明灭不定的烛火照得他的脸忽明忽暗,唯有那一双曜石般的黑眸一片亮堂。

第二天一大早,苏紫染就被萧儿从被子里挖了出来,理由是倾贵妃设了茶会请后宫的众位妃子前去品茗。

苏紫染其实是不想去的,昨夜帝王没有留宿凤仪宫的事应该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她可不想去面对那些冷嘲热讽的嘴脸。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她已经丢了份儿,若是今日再不去,岂不让花倾城以为自己怕了她?

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苏紫染也没有刻意地装扮,找了件大红色的宫装就走了出去。

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身旁的丫头,“萧儿,本宫听闻,昨日你去了龙吟宫?”

“是啊,娘娘。”萧儿点了点头,神色如常地道,“皇上昨日让人宣召奴婢过去,问的是左相夫人的事。”

“哦,你怎么说的?”苏紫染挑了挑眉,似乎是起了几分兴趣。

“奴婢照实说了。”萧儿低着头,有些紧张的样子像是怕被责罚,“因为皇上问到奴婢左相夫人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奴婢都说了。但奴婢并非是背叛娘娘,只是……”

“只是你觉得,就算你不说,外面的人也不是不长眼的,所以你说不说其实没有多大分别,是吗?”

萧儿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苏紫染“恩”了一声:“不错,就这样吧,往后若是再出了这样的事儿,放机灵点儿就成。”

“是,奴婢知道。”

苏紫染又重新拾步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走走停停地赏赏花、看看树,走得好不惬意,完全没有要去赴宴的急促感,那样的神情,就像是在郊游一般惬意。

入秋了,御花园里的花却是四季如春,最多就是换了点品种,嫩黄的、绛紫的、嫣红的、洁白的,该有的一个不少,丝丝微风将那花粉的香味送入鼻息,沁甜一片,美不胜收。

走到花倾城定下的地方,后宫的妃嫔们都已三三两两地坐好,个个都是美人,或是左顾右盼,或是与身旁的人交谈着,笑不露齿,举手投足之间风情流转。

“哟,染妃娘娘来了……”

“染妃娘娘……”

众人纷纷与她问好,尽管心中不喜,可是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家。

不过在那之后就难说了,很快就有人挑衅地看向了她,用一种接近调侃的语气道:“娘娘来得可真晚,莫不是皇上昨晚累着娘娘了?”

这不明知故问呢吗?

苏紫染就乐了。

这些女人她并不陌生,都是睿王府后院里见过的,如今最高位份的也不过是个嫔,当然,花倾城是不一样的,是那个男人钦定的贵妃,是那个男人的心头肉!

苏紫染有些恶趣味地想,或许以后的日子也不会那么无聊,有这么多的女人可以让她玩儿,这些人个个都宵想着同一个男人,唯有她不在其中,所以她可以立在最高点上看着她们苦苦挣扎,她可以冷眼旁观,尽情尽兴地与她们斗。

“本宫确实很累。”苏紫染勾了勾唇,轻移莲步走到方才与她挑衅的那个女子身旁坐下,当然,其实她也不想坐在这里,只是这儿只有那么一个空位了,“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并不是昨晚累着的,而是昨天白日里累着的。”

立刻有人问道:“哦,姐姐这话是何意?”

苏紫染侧头看过去,眯了眯眼,“首先,本宫要给诸位提个醒儿——本宫这个人,并不喜欢跟人攀亲带故,尤其不喜欢有人喊本宫姐姐妹妹的,所以你们往后还是直接喊本宫染妃娘娘为好。其次,回答你方才那个问题——皇上昨晚并没有留宿凤仪宫,所以本宫昨晚又怎么会累着呢?”

众人的脸色就变了,有些是幸灾乐祸,有些是不齿于她方才讲话的态度却又不好发作,而方才提问的那位纤嫔则是被她一句话噎得面色通红,想要狠狠地瞪她却又碍于身份不敢太过放肆。

刚刚入宫就这么招人恨也是有原因的,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处于嫉妒二字,毕竟这些人里面还没有一个上了妃位的,另一方面当然是眼红她的美貌,虽说这些女子个个生得好看,可是和她比起来,又不免恨得牙痒痒。

苏紫染目光缓缓移过众人,确保每个人都想看她笑话的时候,突然话锋一转,道:“但那只是因为皇上政务繁忙吗,所以事实上,本宫是昨天白日里累着的。”

如果说,在她第一遍说到白日里累着的时候众人还不明所以,那么她此刻再强调了一遍却是让众人恍然大悟。

可这是为什么?

在那位“染妃”死后,帝王不是就不碰别的女人了么?

德妃只是一个意外,只因为那是曾经那位染妃的婢女啊!

那现在这第二个意外又算什么?

难道就因为她长得好看,就因为她的眼睛与染妃有几分相似,所以帝王就……

众人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苏紫染心里笑开了花儿,可怜她身旁的萧儿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眼角狠狠地抽搐着。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

虽说她当时不在场,可皇上走后她进去的时候,那屋子里根本没有留下任何情事的痕迹!

她究竟是摊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主子,连这种事儿都敢拿来乱说……

苏紫染这厢正笑得高兴,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到远处一个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下慢慢走来,与此同时,那个女子还挺着微微隆起的腹部。

她顿时一惊,嘴角的笑容都僵化了。

“哟,今天刮得是什么风啊,竟然把德妃也给吹来了……”

“就是啊,不是总念叨着不喜出门的吗……”

“要说这死丫头的命也真够好的,不就是跟了个好主子么,竟然一跃成了皇上的女人。也不知道她那主子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找她……”

“哈哈哈,找她做什么,索命不成……”

“要我说,就该索她肚子里那孩子的命……”

众人刻意放轻了声音,这并不是能摆在明面上说的东西,可偏偏这些话都一字不落地入了苏紫染的耳朵里。

她脸色煞白,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微微不颤抖着,尤其是那颗心脏,就好像被人血淋淋地大卸八块,痛得不能呼吸,幸好此刻是坐在凳子上,否则她毫不怀疑自己会跌倒在地上。

这个众人眼中跟了个好主子的德妃,可不就是跟了她十几年的夕暄?

苏紫染又惊又痛,死死地抠着自己的掌心和手背,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

她想,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懂她此刻的心情。

那是一种被自己最亲最亲的人背叛的感觉,就算是当初昕梓为了花倾城背叛她、哪怕是害她至死,她也只是错愕和心痛了几日就忘了,甚至连恨意都随着昕梓的死而消散了。

可是这个人,是她当做亲妹妹一样的存在啊!

...

...

第333章 臣妾哪儿敢不来?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或许这么说也不对,毕竟夕暄并没有真的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无论是曾经的种种,还是她最后坠崖那次,都是夕暄不曾参与的过去。

说到底,这丫头也不过就是入了宫成了皇帝的女人罢了。

苏紫染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垂下眼帘,强迫自己不去看她,嘴唇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哆嗦着,明明只是秋日,她却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寒彻心骨的冷意。

“德妃娘娘……”

直到众人的声音响起,苏紫染才发现夕暄已经走到自己面前。

她突然想起来,这里仅剩的一张凳子已经被她坐掉,所以这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只能站着了,不知为何,心里竟生出一种诡异的快意。

“来人,还不快去给德妃娘娘搬张凳子来!”

这是花倾城今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方才苏紫染来的时候,她就连打个招呼也不曾有,一味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似乎是在等着苏紫染率先向她这个贵妃行礼,可是苏紫染偏偏就这么彻底地无视了她,尽管生气,可是花倾城忍了很久,一直都没有发作,直到此刻开口的时候才稍稍显出几分火药味。

“德妃娘娘还怀着孕呢,不如先在臣妾这儿坐会儿吧。”立刻有人让出座位来。

苏紫染眼梢轻抬,略略一眼斜了过去,正是方才骂得很凶的,说夕暄命好跟了个好主子的那个柳婕妤。

她弯了弯唇,不加掩饰地发出一声嗤笑。

正巧众人都没有说话,这声嗤笑在这片安静的风声中就显得有些突兀了,众人不由纷纷看向了她,其中要属柳婕妤的脸色尤为难看。

萧儿不由有些腿软,为自己这个主子捏了一把汗。

“哟,这是怎么了,都看着本宫做什么?”苏紫染还是没有去看夕暄,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眼底的讽刺却也越来越浓,完全就是一幅故意找事的模样,“本宫只是有些不解,柳婕妤既然认为德妃忘恩负义,又为何如此装腔作势地与她让座?”

柳婕妤的脸色立刻又白了两分,她不敢置信地看了苏紫染一眼,怎么会有人把这种事儿也往外说?真不愧是铭幽族圣女,一看就是个不开化的蠢蛋!

“德妃娘娘,嫔妾……”

未等她说完,苏紫染就打断了她的话,“你该学学本宫,既然看不惯,索性就彻底无视。你瞧,人家可不就站在本宫跟前,可本宫也没有半点要给她让座的意思——不就是挺着个大肚子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浓浓的火药味。

众人皆是一片愕然。

柳婕妤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如果说她原先还觉得这个染妃是在针对自己,那么现在她算是明白了,自己不过是个“铺垫”,这位娘娘真正针对的怕是这位德妃……

夕暄亦是有些震惊地看着苏紫染。

圣女入宫册封“染妃”的事她是知道的,而她虽然不喜这个女人,可是她明明没有得罪过对方,何以这人第一眼看到她就如此剑拔弩张?

恰在此时,奉命去搬张凳子来的小太监回来了,花倾城命他将凳子摆在苏紫染对面的地方,夕暄拧了拧眉就转身走过去坐下了,也没有纠缠着苏紫染找她讨个说法。

众人还以为会有出好戏看,谁知却是这么个结果,心里不免都有些失望。

不过很快场面就热络开来,一个个都盯着夕暄那个肚子,眼中艳羡有、嫉妒亦有。

“德妃娘娘这孩子快有三个月了吧?”

夕暄点了点头,拿着茶盏放在手里把玩,没有去搭她的话。

柳婕妤立刻道:“娘娘可真是好运,刚入宫就怀了龙种,他日必定圣宠更浓。”

她方才得罪了德妃,眼下只想着如何弥补,可是当周围的人纷纷向她扫来,她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又得罪了倾贵妃,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花倾城睇了她一眼,倒也没有要和她计较的意思,她是骄傲的,从来就不屑于和这些女人争风吃醋。

曾经也只有那么一个女人能让她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却又来了两个丧门星,苏紫染那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死都死了,还留下一个丫头和一个同名同姓的女人来跟她作对。

眸光微微一凝,她转头对夕暄道:“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德妃近些日子可要小心着些。”

夕暄握紧了拳头:“谨遵倾贵妃教诲。”

苏紫染听着她们你来我往的对话,面色愈发沉冷,眼前挥之不去的都是过往相府里与夕暄相处的情形,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脑海中的记忆就越是纷至沓地涌上,尤其是看到对面那张丝毫未变的脸,心口就一抽一抽地疼。

正欲找个借口离开,花倾城却突然问道:“染妃在家中的时候也喜欢穿红色的衣裳么?”

苏紫染眯了眯眼,“怎么,倾贵妃连这都要管?”

花倾城嘬了口茶,微微一笑:“本宫对染妃的兴趣倒是不甚在意,只是这红色在宫里却不是人人都能穿的,所以……”

“所以,只有倾贵妃能穿?”苏紫染挑眉打断了她。

花倾城眉心一蹙,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带上了几分犀利。

“不,本宫也不能,自从入宫以来,本宫从未穿过红色的衣裳。”

只有皇后才能穿红色,历朝历代都是这么个不成文的规矩,她不信这女人不知道。

苏紫染像是故意的一样,“哦”了一声,然后动作夸张地撩着她那红色的水袖,施施然地起身。

“臣妾不是很明白倾贵妃的意思。”她弯了弯唇,轻笑一声,“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臣妾就先告退了。”

说罢,她就真的转身欲走。

萧儿不断做着吸气、呼气的动作,一颗心还高高地悬在半空。

她突然无比怀念以前那个染妃娘娘,起码从来不用经历这么惊心动魄的时候。

这位主子也不知是怎么了,入宫第一日就把这后宫里所有的嫔妃都给得罪了,就算仗着皇上宠爱也不能这么玩儿啊……

“砰”的一声,茶壶落下碎裂的声音。

众人皆是一惊,纷纷看向倾贵妃那只空空如也的手,不禁打了个寒颤,视线缓缓转向那个造成这起事故的罪魁祸首。

苏紫染身形微微一顿,脚下步子却没有停下。

“本宫说你可以走了吗?”花倾城扬了声调。

苏紫染没有转身,就这么背对着她颇为不屑地问了一句:“那不知倾贵妃还有何吩咐?”

萧儿咬了咬牙,轻轻地推了推她的手肘,小声道:“娘娘……”

“皇上驾到……”

陈明的声音打断这僵持的局面。

后宫里的女人见帝王的机会少之又少,不管是曾经在睿王府里还是如今进了皇宫,她们都深深憧憬着这个男人,可偏偏没人能得到这个男人青眼。今日虽是碰巧,却在不经意间见到了帝王,一个个心里都不由有些雀跃。

“参见皇上——”

“平身吧。”君洛寒抬了抬手,深凝的视线先是往夕暄那里瞟了一眼,然后就一直看着离自己最近的这个女子。

苏紫染被他看得不自在,也没有忽略他方才看向夕暄的那一眼,心想着果然是新宠,竟得这男人如此关心。

嘲弄地勾了勾唇,苏紫染躬身作了一揖,面无表情道:“臣妾身体有些不适,望皇上允许臣妾先行告退。”

不等君洛寒开口,花倾城就笑了一声:“染妃这是水土不服?”

“或许吧。”苏紫染点了点头,淡淡道:“只是臣妾的身子向来不错,在宫里待了两日也没见出什么问题,兴许是今日的空气不太好,所以才会如此。”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花倾城冷笑道:“染妃可真是金贵。”

君洛寒眉心微微一凝,神色如常地睇了她一眼,唯有那双晦暗不明的凤眸中透着不同寻常的意味。

“爱妃身子不好还出来乱跑?”

一声“爱妃”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苏紫染摊了摊手,“倾贵妃相邀,臣妾哪儿敢不来?”

看着她几分纯然、几分无辜的眼神,君洛寒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心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苏紫染看他们都不说话了,也不知道这男人是放人不放人,心底暗暗恨上了花倾城,若不是她出来捣乱,自己只怕已经离开这鬼地方了。

正思衬着要不要再开口提一次,肩上突然一重,苏紫染诧异地看过去,就见男人已经伸出手搂住她的肩,心里顿时一愕,有那么片刻的恍神。

“朕方才过来的时候,似乎看到爱妃与倾贵妃生了口角,这是这么回事?”

这话看似是在问苏紫染,可他的视线却是落在萧儿身上。

花倾城心里一阵冷笑,虽说那么多人看见了,这么个死丫头也翻不了天,可这样一来,分明就表示他的立场是偏向那个女人的!

一个苏紫染还不够,还要来第二个么?

还是说,她和他的感情,竟连一个替代品也比不上?

萧儿唯唯诺诺地跪了下去:“回皇上,方才……”

“倾贵妃认为,臣妾不该穿红色的衣裳。”苏紫染打断了她。

不偏不倚,一句话阐述了事实经过。

...

...

第334章 臣妾胸闷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君洛寒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眸色逐渐转深,意味不明地“恩”了一声。

花倾城连忙解释道:“皇上,臣妾并非针对染妃,只是古往今来,唯有正宫娘娘方可穿红色宫装。”

苏紫染皱了皱眉,男人掌心的温度似乎透过层层衣衫传到她的皮肤上,直接从肩头烫到了心口,她抬手想去拨开他的手,却不想男人微微斜了她一眼,忽然加重了力道,眸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染妃初来乍到,不明宫中规矩,倾贵妃不必如此严苛。”君洛寒直着声线,听不出是喜是怒。

说完,他转过头来看这苏紫染,很明显是要听她自己给个答案,但这并非征询,因为她只有一个选择。

近在咫尺的距离,彼此的呼吸微微交错,苏紫染轻轻吸了一口,方才充斥在空气中的脂粉味似乎淡了些,鼻息萦绕的尽是属于这个男人的味道。

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这个男人已经给了她台阶,她只要顺着下就够了。

可若是所有的行为都能控制在理智范围内,那她或许就不会是今日这么个状态了,更有甚者,她当日也不会死。

看着男人漆黑如墨的黑眸,她勾了勾唇,笑容艳艳。

“可臣妾就是喜欢红色,也只喜欢红色,这可如何是好?”

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足够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

人群中隐隐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明明是灿若夏花的笑容,可君洛寒偏偏觉得她的眼底诉说着一抹悲哀、一抹惨淡,那一刻,他竟生出一种名为心痛的感觉。

下一秒,他也笑了。

苏紫染一怔,为他这莫名其妙的笑容。

揽在她肩上的掌心忽然撤去,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如珍爱的情人,“既然如此,那就继续穿着吧。”他放下手重新落在她的肩头,拥着她转过身就要离开。

“皇上……”花倾城不敢置信地喊了一声。

君洛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铭幽族不入尘世,与外面的规矩或有不同。既然染妃并非存心,倾贵妃就大度一回吧,横竖不过是个颜色,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斤斤计较?

好一个斤斤计较!

花倾城踉跄着退了一步,苦笑着扬了扬唇,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嫉恨的冷芒。

在场众人都沉默着不敢开口,都道是染妃得宠,可昨日帝王不曾留宿凤仪宫的事还让她们有了几分希望,没想到今日一见,才发现帝王对那女子确实是好,就连独属于皇后的颜色也就因为她的一句“喜欢”而赐予了特权。

这哪里有什么冷落,看来确如那女子所说,帝王昨夜真的只是政务繁忙……

走了一段路,苏紫染突然停下脚步,不等男人开口,突然用力地挣扎了两下,想要逃脱他掌下的桎梏。

君洛寒面色一冷,“染妃这是干什么?”

“臣妾身体不适,请皇上放开臣妾。”说着,她强硬地想要掰开自己肩上的那双手。

男人哪里会让她得逞,手中的力道不减反增,几乎连她的手一起按在了她的肩上,蛮横粗鲁,不容置喙。

“你身体不适与朕抱着你有什么关系?”

竟还有几分无辜。

苏紫染咬了咬牙,狠狠地在他胸前推了一把,见他仍是纹丝不动,她彻底怒了。

“臣妾胸闷,被皇上这么抱着,觉得透不过气来!”

她口不择言,只想离这个男人远点。

“你到底发的什么疯?”君洛寒拧了拧眉,须臾,不知是想到什么,眸光微微一凝,说话的语气慢慢轻减下来,“你说你喜欢穿红色,朕也允了你。就连你那蹩脚的谎言朕都没有揭穿,你还想怎么样?”

“什么谎言?”苏紫染愣了愣,脱口而出。

君洛寒哼笑一声:“朕倒是也才知道,原来朕昨夜不曾留宿凤仪宫是因为政务繁忙,而朕昨天白日里就让染妃累着了。”

颊上顿时一热,苏紫染整张脸都红了个彻底,一路延伸到耳根。

她愤愤地瞪着眼前的男人,想要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什么白日里累着了根本就是无言乱语,只是当时看那些女人太嚣张才会脱口而出,但是事实如何这个当事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其实她当时也有些后悔,但是她也知道,按照这个男人的性格,就算是回来想尽办法折磨她一番,他也不会跑去跟那些女人解释这件事,就是因为笃定了这一点,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可是她以为这件事起码得等御花园里那些人散了才能传到这男人的耳朵里,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就来了,现在可好了,她不知道怎么办了。

看着她面色潮红的样子,君洛寒莫名地就感觉心情颇佳,尤其是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就跟……

他猛地顿住。

苏紫染撇了撇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叹道:“皇上也别吓唬臣妾了,您就直说打算怎么处置臣妾吧。”

“先跟朕回去,至于如何处置你的问题,一会儿再说。”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到陈明颤着声音问了一句,“皇上可是要摆驾回龙吟宫?”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有那么一段时间,城儿三天两头地往龙吟宫跑,自从某一晚说开之后,他就在宫里下了禁令,任何嫔妃不得踏入龙吟宫半步。

可是就在刚才,他竟然潜意识里要把面前这个女人带回龙吟宫。

苏紫染诧异地看了这对主仆一眼,就听男人道:“不,去凤仪宫!”

苏紫染就郁闷了。

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可这个男人好歹就是不让她如愿!

今日之前,她一直不知道夕暄的事,因为没有人告诉过她,雪炎一定是知道的,可出于某种原因,他隐瞒了,或许是为她好,可是他却忘了,突如其来的打击会让她更加受不了。

若是今日之前知道这后宫有这么个“德妃”,或许她就不会去花倾城那劳什子的茶会了,那分明就是自找不痛快!

...

...

第335章 笑得比哭还丑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她们走后,御花园里的众人们也很快散了场,陆陆续续地离开的身影或带着失望,或带着平静,所谓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大抵就是如此。留到最后的反而是花倾城和夕暄两个人,一个似笑非笑地坐着,一个满脸不屑地站着。

“怎么,皇上都走了,德妃还不走?”

夕暄嗤笑一声:“本宫还以为倾贵妃会比本宫更想着去追皇上才是。”

花倾城脸色不变,嵌在掌心的指甲却更深了几分,她大弧度地扬起唇角:“本宫如今已是这后宫第一人,自然不会与一个新进宫的女子计较这些东西。要说染妃……呵呵,皇上迷恋的也不过是她那张脸罢了,这样外在的感情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若是德妃不信,大可拭目以待。”

“皇上迷恋的是什么本宫倒是无所谓,只是有一句话本宫却不得不提醒倾贵妃。”夕暄恶意地一笑,眼中像是迸着强烈的抑制不住的恨意,“倾贵妃现在是后宫第一人没错,可到底没有坐上皇后的位子。若是本宫腹中是个男孩,待本宫几个月后顺利生产,那便是皇上的皇长子,到时候,这后宫第一人怕就不是倾贵妃了吧?”

“你……”花倾城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如同厚厚的冰层终于出现了一条无法忽略的裂缝,她深深吸了口气,冷笑一声,“产下皇子又如何,难道这宫里只有你一个人会生不成?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一个扶不上台面的丫头,当真以为自己怀了孩子就有多了不起吗?”

夕暄就笑了,斜视的眼中尽是嘲讽的意味。

“那还真是不幸,皇上喜欢的偏偏就是本宫,能怀上龙种的也偏偏就是本宫这个丫头出生的人。哪怕倾贵妃的肚子再能生,若是没有皇上恩宠,倾贵妃又能跟谁生去?”

一字一句都戳到了花倾城的心窝里去,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刀刀地剜着她的肉。

身旁的楚儿扶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一脸愤恨:“娘娘,这个贱人未免也太嚣张了!若是娘娘再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了!”

“颜色?本宫要如何给她颜色?”花倾城逐渐平复下来,嘴角挑起一抹笑容,说不清是悲哀还是嘲弄,“皇上这般保护她,她宫里的每一个宫女太监都是皇上亲自挑选,你让本宫如何对她下手?”

楚儿动了动唇,没有接上话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自己主子这样的一面,哪怕是在染妃最得宠那会儿,也不曾见她露出过如此灰败的神情,印象中的主子向来是骄傲地睥睨周遭一切的,可是再坚强的人也抵不住皇上一次次地伤害……

“可是娘娘真的要让那贱人把孩子生下来吗?”楚儿愤愤不平地跺了跺脚,“如今她就已经这般不把娘娘放在眼里,若是再生下个男孩儿,到时候娘娘就更难对付她了!”

“那个孩子……”花倾城皱了皱眉,微眯的眼中似有几分迷惑、几分诡异。楚儿不解地看着她,她却突然没了下文。

“回宫吧。”花倾城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高傲如许的漠然,半勾的唇角带着几分不屑,“连苏紫染都死在本宫手里,本宫就不信治不了这两个替代品!”

凤仪宫的宫人看到帝王和自家主子一同回来,一个个嘴巴都张得足以塞下一个鸡蛋,昨日帝王拂袖离去的场景还在眼前徘徊,怎么才隔了一天,这两人又和好如初了?

苏紫染嘴角抽了抽,把这些人的好奇心全都扼杀在她漠然的无视中,脸上分明写着:本宫现在心情不好,别来招我!

一脚已经跨进了寝殿的门,臂上却蓦地传来一股力道,把她整个人拉了回去。她转过去看着某个镇定自若的男人,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明明他的手还抓在她的胳膊上!

“皇上!”苏紫染不满地喊了一声,男人却直接把她无视了个透,转过头去吩咐道:“陈明,让人去准备些梅花糕和一品酥,茶就不必了,准备一壶百花酿。”

苏紫染猛地攥紧手心,这个男人,这个男人!

又想试探她是吗?最开始是看她的身体特征,现在是算是用她以前的喜好来试探?

只可惜,她连这辈子最喜欢的东西都舍弃了,哪里还有什么喜好可言!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加重的呼吸,君洛寒又回过头来看她,“怎么,你不喜欢?”一边说一边拉着她走到槐树下的石凳上。

苏紫染勾了勾唇,直直地看着他,波澜不兴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皇上特意让人去准备的,臣妾哪里会不喜欢?”

“喜欢就好。”这句话说得很轻,甚至让人觉得他不是在回答她的话,只是在自言自语。

苏紫染心里揣着事儿,现在完全没有心情跟这个男人玩捉迷藏,可是看他的样子分明就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甚至想着是不是要去激怒他看看。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君洛寒突然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你想赶朕走?”

苏紫染顿了顿,心道:这男人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一点都没有退化。

“臣妾哪儿敢?”她弯着唇佯装笑脸。

“别笑了。”男人嫌弃地皱了皱眉,末了,又补充一句,“笑得比哭还丑。”

苏紫染就郁闷了。

“皇上,虽说您是九五之尊,可您也不能仗着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利就诋毁臣妾。”她一本正经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迄今为止,还从没有人说过这张脸丑。”

好吧,虽然不少人说过苏紫染丑,甚至一度传闻相府嫡女“三无”,可那是她刻意丑化来着,现在这张脸,但凡有点审美观的人,就算不夸两句也没必要说她丑吧?

“你没有听过一句话么,若是真心,不在乎容貌。若是假意,再美的皮相也是丑陋的。”

“……”苏紫染看了他一眼,“皇上……”这是您自创吧?

当然,后半句她没敢直接问出来。

“恩?”君洛寒挑了挑眉。

苏紫染心知这个男人今日是不可能放过她了,索性也不急着赶他了,调整姿势让自己的半个身体都撑在面前的石桌上,舒服得不禁吁了口气。

“您想好怎么处置臣妾了吗?”

君洛寒不意她会主动撞枪口上来,微微一诧,过了许久才哼笑着道:“你觉得朕该怎么处置你?”

苏紫染无辜地炸了眨眼,“这件事本来就是皇上不好,若非皇上昨日就这么弃臣妾而去,臣妾也不至于被她们笑话成那样啊!若是她们没有笑话臣妾,那臣妾自然也就不会信口雌黄啦!”

“你的意思,这都是朕的错?”

“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请皇上在处置臣妾之前,念在臣妾是初犯并且情有可原的份上,就宽宏大量一回,从轻发落吧。”她讨好地笑了笑。

陈明回来的时候正好撞上这一幕,槐花树下,偶有粉色的花瓣零零落落地舞动着,带着一股清香徐徐融入这两人之间,浅金色的日光洒落在他们身上,衬得男人愈发俊美无俦,女子越显娇媚动人,两人之间和谐的氛围美如画中,叫人无论如何都不忍打破。

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几句对话,总觉得帝王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叫他捉摸不定,可是照现在这样子来看,他却是无比希望帝王能对这位娘娘好一点,再好一点,或许那样,帝王就不会再夜夜梦魇,也能多一些笑容,多几分人的气息……

“陈明,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过来。”

男人低醇的嗓音响起,陈明猛地回过神来,抱歉地笑着,快步走了过去。

苏紫染非常不爽,她好不容易低声下气一回,结果还没得到个确切的答案就被人打断了,哪里肯就这么罢休。

“皇上……”

“铭幽族吃的东西也和外头不一样吗?”男人打断了她,拿起一块梅花糕却也不吃,就这么放在指间把玩端详,像是单单看着就能把这梅花糕消灭了一样。

苏紫染眼角抽搐了两下,“皇上,您该不是把我们当成不可教化的蛮夷了吧?”

看着男人一脸“确实如此”的意思,她心底暗暗骂了一句,又继续道:“铭幽族只是因为隐居一方才会被传得那么神乎其神,其实我们跟外面的人没有任何区别,一样吃、一样穿、一样睡,最多只是在药草和星象占卜的研究上比外面的人强一些。”

“是吗?”君洛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朕还以为铭幽族的人都像你这么不开化呢!”

苏紫染愣了两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当她终于理解了男人话中的意思,差点没气得把那张石桌给掀了,脸上的表情堪称扭曲。

气着气着她就笑出来了。

“皇上,您成天跟个野人在一起,就不怕也被野人同化了么?”

君洛寒眉梢微微一挑,“朕的意志力要比一般人都强大。”

言下之意,你这个野人就不必替朕操心了。

...

...

第336章 臣妾只是坐得屁股疼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终于知道什么叫“克星”了,克星就是无论你改头换面多少次,对方都能毫不费力地把你打垮。

这个男人就是她该死的克星!

“皇上,您这算是秋后算账吗?”她笑得眉眼弯弯。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男人今日唯一提到铭幽族就是因为她到底能不能穿红色的问题,当时他说了一句,铭幽族不入尘世,与外头的规矩或有不同。

可她刚刚却告诉他,铭幽族的人和外面没有任何区别,所以就被他逮着了话头说她不开化——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偏偏只有她特立独行、固执己见,还是因为“喜欢红色”这么奇怪的原因,既然与习俗无关,那不是不开化是什么?

看着她笑得不知所谓的样子,君洛寒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放下手中的梅花糕,倒了一杯百花酿给她,“朕既然允了你,那就不会反悔,你不必话中带刺。”

苏紫染差点了嗤笑出声,忍了忍才闷闷道:“除了这件事,臣妾还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开化了。”

君洛寒看了她一眼,“难道你觉得自己这两天做的事情都很对?”

“敢问皇上,何为不对?”

“朕听闻左相夫人昨日来了你这里?”男人不答反问。

终于要兴师问罪了!

苏紫染悲剧地发现,自己竟然隐隐有种兴奋期待的感觉,她点了点头,心道:一定是被这男人压迫久了,所以连她也疯了。

君洛寒眸光微微一凝,问道:“朕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把好好的一个人给气哭的?”

“皇上,哪里是臣妾要气她呀!”苏紫染气急反笑,“人家都找上门来了,难道臣妾就该坐在那儿任由她骂不成?”

“哦?所以你骂了她什么?”

“皇上为何不问她骂了臣妾什么?”

“直接回答朕的问题。”

“她骂臣妾鸠占鹊巢,她还说臣妾不过是个替代品,皇上心里是不可能有臣妾的!”苏紫染就像是故意的一样,这个男人不让她说,她就偏要说。

顿了顿,她才半是嘲弄半是挑衅地勾起唇角:“然后臣妾就告诉她,不管臣妾是不是替代品,她的染妃都回不来了,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如今住在这凤仪宫的人是臣妾,而不是她以前那个主子!说着说着,她就哭着跑出去了……”

对面的男人面色越来越冷,她每多说一句,他的眉头就拧得越深一分,最后径直成了个“川”字,她却笑得越来越欢腾,活像是个奸计得逞的小人。

一旁的陈明已经吓得冷汗连连,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这主子简直是疯了,明明已经看出皇上极度不满,可她就是不肯停下来,他甚至怀疑,其实她就是故意想惹怒皇上。

可是过了半响,预料中的怒火也没有降临,陈明偷偷去看男人的神色,发现较之方才,男人脸上竟逐渐出现一丝隐忍。

陈明不由就是一惊。

若是换了往常,有人胆敢以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诅咒染妃,那早就死了不下一万次了,可是今日,帝王非但出奇地没有发怒,竟还强忍着那股起伏的情绪!

空气仿佛是静默了两秒,带着一股诡异的寂静,显出了几分令人窒息的滞闷。

苏紫染有些受不了地站起身来,突然就被男人伸出手硬拽了一下,原本就还没站稳,被他这大力的一扯之后,她整个人又跌坏了那张石凳。

她不怒反笑:“皇上,您这是干什么?”

“朕说你可以走了吗?”

苏紫染紧紧地攥着手心,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臣妾只是坐得屁股疼,想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爱妃这是在暗示朕?”

“……”苏紫染茫然了一下,暗示什么?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的愤怒值飙到了爆棚的地步,“你这个……”臭流氓!

“流氓?”男人凤眸微微眯起,把她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苏紫染愣了愣,突然轻呼一声,“呀……”她故作惊惶地掩着唇,“臣妾哪儿这样说皇上啊!”

“苏紫染,你就装吧!”男人冷笑,“到目前为止,朕还真看不出你有什么不敢的。别说是昨日骂哭了左相夫人,今日与德妃和倾贵妃的交锋,你也是丝毫不让,锋芒毕露。更何况,连顶撞朕你都敢,还有什么不敢的?”

如果说这个女人真的不是她,那或许是他最近真的太累,累得轻易就在人前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仅仅是因为这相似的眉眼,他就输得溃不成军……

苏紫染沉默了两秒,笑了:“所以究其根本,皇上是想为倾贵妃或者德妃讨个公道?”

“你不要断章取义!”

“哪里是臣妾断章取义,臣妾……”

突然一道清亮的嗓音打断了他们这剑拔弩张的氛围:“四哥……四哥……”

凤仪宫外横冲直撞地跑来一个女子,听着那熟悉的声音,苏紫染就知道,迄今为止,这世上敢叫君洛寒“四哥”的,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君锁秋。

只是,这丫头不是早前去了五台山就没动静了么?就连太子逼宫、还有这个男人登基的时候也没见过她,怎么突然之间又冒出来了?

“秋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没规矩?”男人的语气虽然带着几分薄责,可是看她的眼神却又分明是柔和包容的。

苏紫染突然想着,若是她也有这么一个兄长,或许就不会被人欺负得这么惨了。

“四哥,秋儿这不是太想你了吗?”君锁秋别扭地扁了扁嘴,语气中突然带上了几分怅然,“时隔这么久,秋儿都快记不得这皇宫的样子了。”

君洛寒睇了她一眼,摆明是一脸不信的样子,“朕倒是觉得你把这皇宫的记得很熟,刚刚回宫就直接跑来这里了。”

“四哥,秋儿来这里是有正经事的!”君锁秋突然板起了脸,几分探究几分打量地看着一旁的苏紫染,正色道:“这就是外界传闻的那个把皇兄迷住的女子吗?”

君洛寒和苏紫染的脸色同时一僵。

...

...

第337章 你竟然因为这么一个女人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不知为何,苏紫染从她简单的一句话里听出了浓浓的火药味。

她不由苦笑,这年头,为什么个个都来针对她?她究竟是犯了哪路神明?

那两个人都不开口,她只好勉强地对君锁秋笑了笑:“公主好。”

若是按照君锁秋几年前的那个性格,对不喜欢的人从来都是不假辞色,谁让人家是景帝最宠爱的公主呢,自然不必对任何人唯唯诺诺、强颜欢笑。可是苏紫染没有想到,去五台山待了那么多年,她还以为这丫头好歹也修身养性了吧,可谁想到,这刁蛮的性子倒是一点都没变。

“好什么好,就算本宫原来是好的,看到你也不好了!”

苏紫染吃了一瘪,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心道这兄妹俩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

“秋儿,怎么说话呢!”君洛寒睇了两人一眼,表面上是在帮苏紫染说话,可是跟刚才那次一样,语气中没有半点苛责的意思。

苏紫染被他那似笑非笑的一眼看得毛骨悚然,这男人如今的态度分明就是打算由着君锁秋针对她来着,看来她还是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为好……

只是不等她开口,君锁秋委屈道:“四哥,秋儿不管你后宫有多少个女人,因为秋儿知道,那是四哥身为一个皇帝必须做的事。可是四哥不是只爱紫染姐姐一个人吗?为什么现在让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搬进了凤仪宫,还把属于紫染姐姐的封号给了她?”

“秋儿!”

这回,君洛寒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苏紫染看了他一眼,抿紧的唇角徐徐勾起,她发现,要想心情好很容易,只要看到这个男人不爽,她心里就舒畅了。

可是君锁秋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这丫头当年走的时候,自己也不过刚刚成为睿王妃没多长时间,她是从哪一点看出来这个男人只爱自己一个人的?

说起来,似乎慕容殇回启圣之后没多久,这丫头就去了五台山,难道是因为受了情伤?

敛了敛眸,她轻咳一声:“那个……皇上的家务事,臣妾还是不打扰了。”

“你不准走!”君锁秋怒瞪她一眼,立刻挡在她身前,冷哼道:“你若是识相的,就给本宫搬出这凤仪宫,那你照样还是四哥的女人,若……”

“若是我不呢?”苏紫染眯了眯眼,“公主还能让皇上把本宫打入冷宫不成?”顿了顿,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那般,她眉梢微微一挑,恍然道:“对了,即便打入冷宫也还是皇上的女人,看来公主是想让皇上把本宫送回铭幽族了。”

“你闭嘴!”君洛寒狠狠瞪了她一眼,这该死的女人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他转过头去看向那个被自己惯坏的妹妹,又是头痛又是无奈,威胁道:“君锁秋,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一句,朕就立刻把你送回五台山!”

“四哥,你竟然因为这么一个女人……”君锁秋张了张嘴,委屈的样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难道四哥忘了当初五台山那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祈愿了吗?难道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四哥真的把紫染姐姐彻底忘记了吗?”

苏紫染心口一撞,在听到那“三天三夜的祈愿”时,胸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挣脱束缚破茧而出,她抿了抿唇,连着倒退了好几步。

深深吸了口气,她以为自己的情绪能够平复下来,可是依旧颤抖的双腿告诉她,她做不到!她还是很想问一句,祈愿有什么用?如此惺惺作态干什么?便是祈愿一百天,她的孩子也回不来了!

“君锁秋,回明月阁去!”君洛寒此刻的表情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冷冽,陈明已经在一旁吓得噤声不敢言语,他快走了两步上前想去把那惹事儿的小祖宗拉走,可是还没走到人跟前呢,君锁秋又气冲冲地吼了一声:“四哥!”

“公主,您舟车劳顿许久,还是先回明月阁休息一晚吧,有什么事儿明日再与皇上商议也不迟啊……”陈明苦着脸道。

君锁秋挣扎着要把他推开,“你放开我!”

君洛寒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不要让朕再说第二遍,你再不回去,朕明天就把你嫁给齐乐侯的儿子!”

君锁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旋即狠狠跺了跺脚,如来时那般冲出了凤仪宫。

苏紫染作为这场闹剧的旁观者,也是他们这次争吵的主题,觉得自己简直无辜得一塌糊涂。可是看着君锁秋越跑越远、越跑越快的身影,说心里没有起伏肯定是假的。无论是谁,她曾经付出过真情的那些人还是记挂着她,这个世上她不是只有一个人,那就够了。

直到那个气愤的丫头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苏紫染缓缓转过身,一步一挪地朝着寝殿走去,她以为身后的男人会阻止她、拉住她,甚至再怒喝一遍:“朕有说你可以离开了吗?”

可是没有。

别说是任何举动,他就连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说,唯一的反应,或许就是即便背对着他,依旧可以察觉到的复杂凝视的目光。

夜,月辉绵长。

京城的一处别院中,青墙高耸,瓦砾斑驳,隐隐可见树下的人影,掺杂的还有稚童咯咯的笑声。

“暖暖,你总看着那棵树干什么?”

“娘娘喜欢树。”

“傻小子,谁说你娘亲喜欢树的?她这么漂亮,该是喜欢花儿才对。”

“可是娘亲那时候不是总喜欢在树下舞剑吗?暖暖还以为……”

“……恩,你娘亲或许真的喜欢树。”

人比花娇,可柔弱的花儿根本不足以形容她的坚强,或许她就是一颗树,盘根错节,高耸入云,无论怎样的磨难来临,依旧可以骄傲地笑着睥睨周遭。

雪炎抱着暖暖坐在树下的矮榻上,嘴角是他惯有的妖孽邪魅的笑容,可是那抹笑却不再像最初的时候那样没心没肺,那是一种历经世事之后的沧桑,隐隐带着恬淡的落寞,却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东西一样。

距她离开才没多少日子,可或许是因为习惯了每天醒来都能看见她,所以这么短的时间,他就已经想她想得紧。其实最初的时候,便也只想着能够常常看见她就好,可是现在,仅仅是这些日子没见她,他都已经存了把她从宫里偷出来的念想。

果然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贪婪的动物,得到了一点就想得到更多一点,直到她整个人都只属于他为止。

他这一生拥有的已经太多,可是他还是贪婪地希望能够永远陪在她身边,若是可以,他愿意用他这一生拥有的全部去换。

宽大的袖袍被人扯了扯,雪炎低下头去看着怀中的小人儿,暖暖瞪着大眼睛天真又期待地看着他,问道:“义父,暖暖要什么时候才能够见到娘亲?”

雪炎一震。

暖暖真的很乖,哪怕是最开始那两天的时候,自己什么都没有跟他说,他也从来不会多问什么,懂事的让人心疼不已。后来到了第三天,他终于忍不住问自己,娘亲在哪里,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看见娘亲。

那一刻,自己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最后只能说,娘亲有事要办,不能常回来陪着暖暖了。

这个孩子天生就受的苦比别人多,可是他很聪明,即便自己什么都不说,他也隐隐知道娘亲突然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可是除了每天更认真地做自己让他做的那些事,他表现得几乎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除了晚上睡着的时候,会在梦里喊“娘亲”。

“如果暖暖乖一点,很快就能见到娘亲了。”他温柔地笑了笑。

“可是暖暖已经很乖了,义父每天让暖暖学的东西暖暖都会了,什么时候暖暖才能见到娘亲呢?”

眼眶一酸,雪炎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等暖暖把义父教的功夫都学会了,或者……等暖暖背完了房里的那些书,娘亲就会出现了。”

“这么多……”暖暖有些委屈地垂下了头,可是很快他又重新抬头,信誓旦旦地道:“义父放心,暖暖以后一定会更用功的!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在一起了!”

苏紫染远远地站在那里,听着他们的对话,她紧紧攥着手心,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肉里,克制着心中剧烈的震荡,她才能让自己一步一步貌似平静地走过去。

“暖暖,娘亲在这里。”

是娘亲不好,害得你一生下来就身患寒症,害得你才这么小就要和娘亲分开。

都是娘亲的错,但是你要等着娘亲,只要娘亲把事情做完了,就会一直一直陪着你,永远不再离开。

树影下的两个人皆是一怔。

看着她渐渐朝自己走来的身影,那一大一小都像是被定格了一样,甚至略带几分傻气地看着那道红色的身影。

每走一步,苏紫染都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住要朝他们扑过去,可是双腿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没有办法控制那种缓慢的步速,似乎只要她的动作太大,就会惊走了那两人一样。

...

...

第338章 报复我不得已暂时离开你们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阿紫,你怎么……”雪炎颤着声音,“我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

“可是我很想你们。若是一直不出来,我在那座牢笼里闷坏了可怎么办?”

若是一直没有看到你们,我怕我会被那里面的一切所动摇,我怕我会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幻觉,所有的伤害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看着你们,我才能找回我自己,才能一次次确认自己的目标,才能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娘亲……”

暖暖终于反应过来,一把从雪炎身上跳下来,像是圆滚滚的糯米团子一样朝她扑了过来,苏紫染蹲下身子张开双臂,巨大的冲力让她感受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那一刻,她仿佛又活过来了。

“娘亲,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看暖暖?暖暖好想你啊娘亲……”

“是娘亲不好,但是义父不是告诉过你吗,娘亲只是有事情要办,等办完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那娘亲现在办完事情了吗?”

苏紫染一怔,面对那双无辜的闪着期待之色的大眼睛,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个答案。

“暖暖……”雪炎叹了口气,起身朝他们走来,“娘亲的事情还没有办完,但是娘亲会经常回来看你。”

暖暖额揉了揉眼睛,似乎还是有些不满意,“真的吗?每次都要等这么久吗?”

这孩子,终究还只是个孩子。

苏紫染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娘亲会尽量多回来看暖暖的,只要暖暖乖乖的一直听义父的话,以后娘亲回来的时候还会给暖暖带梅花糕,好不好?”

暖暖嘟着嘴想了想,终于还是妥协了:“好!”

雪炎捏着他的脸,故作生气道:“暖暖是不是不喜欢义父陪着?娘亲一回来就这么粘着她,看来我这个义父做的还真是失败。”

“当然不是,暖暖当然喜欢义父!”一双亮如星辰的大眼睛郑重地望着他,“暖暖最喜欢娘亲和义父了,都很喜欢,都要在一起!”

雪炎几不可闻地“恩”了一声,嘴角的笑意却是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他真的很高兴听到暖暖这么说,说他自私也好,说他胡来也罢,只要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像一家人那样,他从来也不在乎别的任何事。

暖暖到底还是个孩子,哪怕见到娘亲很开心,但还是没坚持多久就睡着了,或许唯一不同的是,这一回是睡在他渴望的那个怀抱里,所以哪怕在梦中也是弯着嘴在笑。

“阿紫,跟暖暖分开这么久,你可后悔?”

为了报复那两个人,跟我和暖暖分开那么久,你可有半分后悔过?

“雪炎,发生过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后悔。”苏紫染皱了皱眉,可是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日坠崖的时候,她留给君洛寒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在诉说着她最后悔的那件事。

但也仅仅是恍惚了片刻,她就又重新道:“你知道的,我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在拿到玲珑珠的同时杀了花倾城。”见对方动了动唇,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她连忙打断:“就算你可以,我也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那里是皇宫,不是别的地方,单是一个君洛寒就跟你不相上下,你要如何一个人面对剩下的千军万马?”

雪炎握紧了拳头,沉着脸反问:“那你呢?你又怎么忍心让我和暖暖每日提心吊胆?”

“起码我不会死。”

苏紫染定定地看着他,一瞬不瞬,她甚至可以看到他的眼睫在微微颤抖,心口一震,苏紫染缓缓伸手去掰开他紧握的五指,力道不大,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意味,似是安抚,似是宽慰。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早就已经看开了。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就没有什么不能做的。事到如今,我求的也不过是你和暖暖的一世安好,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不是吗”

雪炎神色复杂地看了她很久,若是换了往常,这样的话一定会让他欣喜若狂,可是现在,或许是他太过贪心,他本能地不想让她跟那个男人有太多接近,不想让那个男人再有半点机会去动摇她的心。

他从来就是个胆小鬼,以往每一次的教训都告诉他,只有让她离那个人远远的,她才能守住自己的心。

可是看着她眸中那一份坚定的神色,话到嘴边,却终究化作了一句:“你说的都对。”

“你可不要骗我。”雪炎笑着在她鼻梁上刮了一记。

苏紫染愣了愣,嗤了一声:“你这是趁机报复吧?”

“报复你什么?”

“报复我不得已暂时离开你们!”

雪炎无奈,甚至有些无辜地耸了耸肩:“你都说了是不得已,我又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报复你?”

苏紫染咬了咬唇,“那我下次回来也给你带梅花糕,你不要跟我生气了。”

她低低的嗓音中甚至带着几分委屈和祈求。

“阿紫……”你从来都知道怎样让我心软。雪炎浅浅地勾起一抹笑,既是包容又是宠溺,“我不生气了,以后都不会跟你生气了。”

苏紫染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的药配得如何了?”

“有两味药草太珍贵,我在京城找了很久也没有见到。其中一味铭幽族有,但是太过罕见,没有存货,要等到今年的花期过了才行。但是另一味雀舌兰……”

他犹豫了很久,苏紫染眸色一闪,道:“就连铭幽族也没有?”

雪炎点了点头。

苏紫染皱眉:“那我在宫里找找看。”

“你要小心一点。雀舌兰本来就很珍贵,就算宫里有,也不一定就放在太医院,况且一般的病症用不到这味药,你若是直接去问,怕是会惹人怀疑。”

“我知道。”苏紫染抿了抿唇,像是在下什么决心一般,半响才犹豫着问道:“雪炎,你老实告诉我,暖暖身上的寒症,是不是撑不了多久就会发作了?”

“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雪炎脸色微微一僵,笑得有些勉强。

苏紫染哪里肯信他,“我自小也有这病,你不要骗我。”

...

...

第339章 哪里舍得治娘娘的罪呢?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阿紫,你现在连我的话也不信了吗?”雪炎很认真地看着她,有些事情是他无法保证的,可是只要有他在,他就一定不会让他们母子俩出任何事。

苏紫染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意识到这个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跟她妥协,或者说,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最终她还是放弃了。

“好吧,我相信你。”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反正不管怎么说,她都要尽快拿到雀舌兰。

雪炎微微一笑,视线转到她怀中的小人儿身上,朝她伸出手,“我抱暖暖去床上睡吧。”

“我来就行了。”苏紫染摇了摇头,抱着暖暖站了起来。雪炎在旁虚扶了她一把,道:“怎么连这种小事都要跟我争?”

“这句话该我说才对吧?”苏紫染放轻了动作,尽量不吵醒怀里的孩子,眼中流露出几抹无奈的悲伤,“你天天都能抱着他,我却不知道下一次来看他是什么时候,这种时候,你还是让着我点儿吧。”

雪炎只好走在她前面去帮她开门。

清冷的月色笼罩着整片天空,更深露重,把偌大的皇宫衬得愈发冰冷空寂。

苏紫染尽可能快地走在山路上,柔和的月辉将她的影子拉得斜斜长长,鞋底踩在石子和泥土的混合物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打破了山林之间的一片寂静。

这一刻,她不得不庆幸自己是先前是坠崖“死”的,要不怎么说福祸相依呢,若不是这座悬崖,她还找不到其他的可以出宫的办法。

这条路通向的是皇宫的禁地,把守的士兵不在少数,尤其是在她“死”了以后,君洛寒更是严禁旁人出入这个地方。可是比起那扇重兵把守的宫门,她还是觉得在禁地旁边的宫里挖个洞更加简单。何况当初她进过那个禁地,对里面的路可比那些把守的士兵熟多了。

可是走到凤仪宫门口,她却着实被吓了一跳,陈明和几个小太监提着明晃晃的灯笼在和萧儿说着什么,只见萧儿一脸苦恼地摇了摇头,后来想了想,竟又回去敲她的房门了。

苏紫染心跳加速,临走之前她跟萧儿说她睡下了,任何人不得打扰。她当时侥幸地以为,白日里发生了那样的事,不出意外的话,那个男人晚上是不会来找她的,所以她才大着胆子溜出宫去看暖暖了。

可是现在看来,绝对不能相信“侥幸”这两个字。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过去,毕竟萧儿都直接去敲她的门了,要是发现房里没人和她自己直接过去坦白也没什么区别。

走近一看,才发现只有陈明一个人,那个男人并不在。

“娘娘,您不是睡下了吗?”萧儿惊讶地轻呼一声。

见陈明也朝她看来,苏紫染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勉强笑道:“本宫躺在床上睡不着,就去御花园逛了两圈。”

陈明的表情也说不上来是信了还是没信,只是没等苏紫染想那么多,陈明就道:“娘娘没睡就好,奴才正好有事想请娘娘帮忙。”

苏紫染一诧,“请本宫帮忙?”君洛寒身边的人竟然请她帮忙?

什么事儿能劳动这位内务府总管出马,而且连她睡下了都不放过,还让萧儿去被子里揪人?

不过陈明接下来说的话却让苏紫染哭笑不得。

“皇上已经很久不曾喝酒了,可是不知怎的今晚又喝上了,任老奴怎么劝也没用。老奴怕皇上的身子受不住,所以斗胆想请娘娘帮忙劝劝皇上。”

“你都不行,本宫怎么可能劝得了皇上?”苏紫染一脸好笑地看着他,去龙吟宫看那个男人喝酒和回凤仪宫睡觉两者相比之下,她还是比较乐得选择后者。

见陈明一幅不死心的样子,她唇角一勾,特意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皇上不是下过禁令吗——后宫的女人不准踏入龙吟宫半步。”

“娘娘哎,您就别……”陈明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因为他脑子里想的竟然是“幸灾乐祸”这四个字,感情他在这儿担心得要死,这位主子却是心情甚好的样子?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不过就是白日里和皇上拌了两句嘴吗,怎么能这么见死不救呢!

苏紫染哪里知道他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想了这么多,还在心里把她脑补成了这么恶毒的形象,反正她走回自己宫里的脚步倒是不曾有半点停滞,差点把陈明急得直接拉住她了。

“娘娘有所不知,皇上下那道圣旨的时候,娘娘还没入宫呢,所以对于娘娘来说,不知者不罪,就算娘娘今夜去了,皇上也不会治娘娘抗旨不尊之罪的。”陈明想了想,又拍马屁道:“更何况,皇上对娘娘这么好,哪里舍得治娘娘的罪呢?”

其实他本来还想说,这么好的接近帝王的机会,反正就算失败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若是成功了,那便是后宫之中人人艳羡的宠爱啊,为何这位主儿就半点不动心呢?

其实他哪里知道,苏紫染刚刚去看了暖暖,又在那条“熟悉”走了两回,心里头对那个男人厌弃的一塌糊涂,管他喝不喝酒,甚至正恨不得喝死他呢!

“陈公公,那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本宫就把你抖出来可好?”苏紫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若是公公同意的话,本宫就与公公走一趟吧。”

一直拒绝下去,怕是要让人怀疑她对那个男人“坚定不移的爱”了。

陈明愣了愣,似乎真的在思考她的话,然后下一秒,他就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只差叫她祖宗了。

“辛苦娘娘了,赶紧随奴才去看看皇上吧。”

说真的,苏紫染还不曾没见过那个男人喝醉的样子,也不太确定他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态,反正从前就很少见这个男人喝酒,像他这样习惯于把一切都握在掌控中的男人,一般是不会让自己置于一种不清醒状态的。

所以当她再一次踏入龙吟宫,看到那个男人神情恍惚的时候,她十分惊讶地在原地愣了两秒。

...

...

第340章 不,你就是在生气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皇上……?”她慢慢地朝他靠近过去。

“你……是谁?”

君洛寒微微眯起双眼,凤眸逆光,氤氲的烛火照不进他的眼,苏紫染盯着他一个劲儿的瞧,可是除了迷茫和痛苦之外,她看不出别的任何东西,包括该有的愤怒。

这一刻,她终于确信,这个男人是真的醉了。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一边给他倒了杯茶,一边朝身旁的沉默吩咐道:“劳烦陈公公去把窗子都打开,通通风比较有利于让皇上清醒过来。”

陈明照做不误,只是嘴里还轻声念叨着:“这都入秋了,皇上会不会着凉啊?”

苏紫染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强忍着一脚把他踹出去的冲动,好脾气地道:“皇上武功底子好,不会着凉的。”曾几何时,大冬天的抱着她这么个冰块睡觉,也从没见他着过一次凉好不好?

苏紫染拿起茶盏,慢慢朝他嘴边靠近过去,伸了一半的手却突然被男人抓住,“染染……”

一声饱含思念与痛楚的呢喃,同时惊了屋里的两个人,嗓音沙哑,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哽塞,就像在梦中唤过千百遍的一般,隔了千山万水,终于再一次抑制不住地破涌而出。

苏紫染心口一撞,有那么片刻的失神。

不知是不是开了窗的缘故,摇曳的烛火终于映射出了他眼中的光亮,莹莹烁烁。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她转头看向还呆愣在那儿的陈明,轻咳一声:“陈公公先出去吧,本宫会好好照顾皇上的。”

她不敢保证这个醉鬼会不会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更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忍不住抽他,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陈明赶出去为好。

“是,是是,奴才这就出去!”

陈明确实是惊讶的,只是他惊讶的原因却跟苏紫染想的不太一样,临关上门之前,他还特意数了数龙案上的酒坛子数目,确定自己没有数错,然后心里头就更讶然了——以往皇上喝更多的时候,也从没有像今天这般认错过人,特别是那个人还是他每日每夜摆在心尖上的那个!

还记得有一次不当心在窗缝里看到的那一幕:倾贵妃不顾形象地黏上了皇上,甚至在皇上喊着“染染”的时候自称就是“染染”。当时他虽然惊讶,却也不敢就这么去坏了倾贵妃的好事,可就在他以为皇上早已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就在他以为真的就会被倾贵妃得逞的时候,皇上却像是突然惊醒了那般,一把将人推开。

所以皇上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按理说,这些酒坛子根本比不得上回,皇上还不至于分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谁,可如果皇上没有醉,又怎么会认错人,难道是因为这位主子和故去的染妃娘娘气质比较相似?

或者说,皇上喊的“染染”确实是眼前这位铭幽族圣女?

陈明使劲地拍了拍脑袋,再一次发现自己的脑子根本不够用来揣度圣意的,尤其当那两位主子的名字和封号完全一样的时候,他简直迷茫得想一头撞死了。

殿中,苏紫染的手已经被男人拽得发疼,可是她抽了好几次都不见男人松开,甚至隐隐有种越抓越用力的错觉。

说是错觉,是因为她虽然无法挣脱他的桎梏,可是落在手上的劲道却不会让她有疼痛感。

“皇上,您放开臣妾好不好?”

手里捧着个茶盏、又被他这么扭曲地捏着真的很累,这个男人要是再不放开她,苏紫染毫不怀疑自己会直接砸了那茶盏,只是到时候免不得又要把陈明招来了。

“染染,你又生气了吗?”男人突然问道。

苏紫染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她确实是挺生气的,可她应该还不至于表现得被这男人看出来吧?

“皇上,臣妾没有生气。”她一本正经地劝道,“您先放开臣妾,把这茶喝了醒醒酒,好不好?”

“不好!”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黑而浓密的长睫微微颤抖着,墨瞳中甚至带着几分恐惧与后怕。

苏紫染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以前都不喝酒了,要是让人看到他们沉稳腹黑的主子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怕是都会感觉自己被雷劈了一样。

“为什么不好?”苏紫染哭笑不得,可是又挣不开他的手,只好像哄孩子一样,“皇上要是再不放开臣妾,臣妾就真的要生气了。”

“不,你就是在生气。”

面前的男人突然垂下眼帘,可是即便如此,苏紫染依旧从他紧抿的薄唇中感受到了他情绪的紧绷,就在苏紫染打算再重复一遍自己真的没有生气的时候,男人却突然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的情绪是一种浓郁到极致的悲伤。

这样的表情她只见过两次,一次是他们正和殿中的重遇,那时候,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带着满怀的痛苦,又像是在害怕什么东西,还有一次是她的册封典礼之后,在凤仪宫里,他以为她就是苏紫染,然后想尽办法要确认她身份的时候。

正怔忪间,男人沙哑的嗓音突然响起:“染染,你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自称臣妾,才会喊我皇上。”

苏紫染神色一滞,眉宇间突然带上一丝不耐,说话的语气也不那么好了:“皇上,您抓得臣妾很痛,快放开臣妾!”

“不,不能放……”

手上的力道轻了很多,约摸是因为她说的那声“痛”,可是男人依旧没有半分要放开她的意思。

苏紫染低咒了一声,随手就把掌心的茶盏扔了出去,“砰”的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茶水和茶沫洒了一片,有些还沾在了地毯上,从濡*湿到变色。

明显感觉到抓着自己的那双手颤了颤,苏紫染顿时有些呼吸不畅。

不关她的事。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一遍遍地提醒,是这个男人自己死活不肯放开她,所以不能怪她。

“娘娘,发生什么事了吗?”陈明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苏紫染眸色一闪,连忙道:“没事,本宫不当心打翻了东西,明日再来收拾吧。”

“是。”于是,门口的脚步声又渐渐离开了。

手上的力道骤然消失,苏紫染诧异地低头去看,身上却蓦地一紧,竟是男人放开了她的手却一把将她裹进了怀里。

“染染,我不抓着你,你不要走。”

苏紫染哭笑不得举着两只手,心道:你当然不用抓着我,因为我已经被你整个抱住了啊!

“皇上,臣妾……”腰上的力道骤然一紧,苏紫染身形微微一僵,她知道这个男人在等什么,可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明明是很简单的三个字,明明曾经不知道多少次挂在嘴边,现在却无论如何也叫不出来。僵持半响,她深深吸了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跳没有那么快了,她才平静道:“臣妾服侍您就寝吧。”

这回似乎终于听懂了她的话,男人抬头,几分怔忪、几分迷茫地看着她,苏紫染趁着这个机会去脱他身上的衣袍,费了很大的力才勉强解了他腰上的玉带。倒也不是因为他不配合,只是他的手始终抓着她一条胳膊,所以动起来实在不方便。

过了半响,看着他身上只剩一件雪白的里衣,苏紫染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皇上,睡觉吧,好不好?”

男人又盯着她看了很久,终于勉强地点了点头。

苏紫染指了指那边大开的窗子,道:“臣妾现在去关窗,皇上若是不肯放开臣妾的话,就跟臣妾一起去,好不好?”她已经充分地意识到,跟醉鬼是没有什么道理好讲的,所以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用上了哄暖暖的语气来跟他交谈。

男人没有答话,可是他站了起来,苏紫染庆幸自己终于找到了跟他有效沟通的办法,她被男人拉着快步去把窗关了,然后又半扶半抱着男人走到床边,扶着他慢慢躺了下去。

看着床上终于大功告成的“作品”,苏紫染感动得都要哭了——除了一点,如果这个男人现在能放开她就最好不过了。

她发誓,以后就算陈明跪着求她,她也绝对不会再来伺候醉鬼了!

“皇上,现在臣妾也要回去睡了,你放开臣妾吧,好不好?”

然而,就在她以为此法会屡试不爽的时候,男人这回却不搭理她了,径直抓着她的手就闭上了眼。

苏紫染张了张嘴,愣住了似的站在那里,表情僵硬得几近内伤。

好吧,她承认自己答应陈明的时候确实存了那么点龌龊的心思,想趁这个男人醉酒的时候问问关于雀舌兰的事,可是踏进这个被男人明令禁止不准嫔妃踏入的龙吟宫已经需要很大的勇气了,如果她胆敢躺在这张床上睡上一夜,她真的担心自己还没醒过来会小命不保啊!

“皇上,臣妾真的要回去睡了,您放开臣妾吧,好不好?”

“……”

“皇上,现在是您不肯放开臣妾的,要是明天醒来看到臣妾还在这里,千万千万不能定臣妾的罪!”

“……”

“皇上,您真的……”

话未说完,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苏紫染只觉眼前一花,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那张熟悉的龙床上,身上还压了男人半个身子。

...

...

第341章 朕立刻下旨封你为贵妃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四目相对,男人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瞳孔像是失了聚焦,迷茫得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一双清亮如斯的眼,就像一只在森林里迷路的麋鹿,撞在了他的心口处,密密麻麻地滋生出一种痛苦与愉悦掺半的情绪。

彼此的呼吸交缠、纠葛,周遭的气流夹杂着满溢的酒香,灼热而清洌,苏紫染几乎就要被熏醉了去,心脏仿佛漏了几拍。

熟悉的场景,一如他们大婚当晚,只是不同的是,那一夜他是装醉,今夜他却是真的醉了。

夜风拂过,响起树叶沙沙的声音,将殿中静谧的氛围衬得更加孤寂。

苏紫染深深地吸了口气,长时间的屏息让她的脸憋得通红,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盯着男人依旧覆在自己身上的身体,唇角一勾,用力地伸手欲将他推开。

男人不意她会如此,猝不及防之下竟被她推开了去。

可他的手刚好在搁在她的肩胛上,那一刹那,他本能地把她的身子捞向自己,所以当两人再一次静止的时候,苏紫染发现自己和他还是维持着正面相贴的姿势。

只是这一回,她在上,他在下。

“皇上……”苏紫染皱眉,脸色不豫地看着他。

她双手用力撑起在他身体两侧,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可是男人却紧紧地箍着不让她脱身。

苏紫染就是不肯就范,哪怕知道自己挣扎无果,还是倔强地撑着身体,本能地不想倒在这个男人身上,或者说,本能地离他远一点。

君洛寒忽然放开一只手,徐徐捧起她的脸,“染染,为什么要离开我?”

苏紫染心口一撞,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他认出她来了。

可是良久,她发现男人虽然是盯着她看,可是那双眼就像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皇上,臣妾不走,您放开臣妾。”

男人似懂非懂地看了她一会儿,动作轻缓却强硬地把她拉向自己,直到她倒在自己的臂弯间,他才满意地阖上眼。

苏紫染挫败地翻了个白眼。

“染染……”

“臣妾在这里。”

“是我不好,染染,你不要生气了。”

“……”

“染染……”

“皇上,睡吧。”

半响,男人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就在苏紫染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却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染染,你在哪里?”

苏紫染没理他,心道:我可不就在这儿吗?

察觉到箍在自己身上的力道又紧了两分,她索性就不挣扎了,挺尸一样地躺在那里,嘲弄地弯了弯唇。

君洛寒,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原以为自己会彻夜无眠,可今夜大约真的是累惨了,没过多久,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温柔地抚着她的头问她:“染染,是你吗?”

一切犹若梦中。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紫染果然就碰上了自己预料中的那种情况:某个男人阴沉着脸盯着她这个胆敢踏进龙吟宫、甚至躺在龙床上的不速之客,一旁的陈明吓得冷汗连连,而她这个“肇事者”则是被男人如炬的目光射醒的。

本来就有起床气,如今半醒不醒之间脾气更是不好,苏紫染撇了撇嘴,不耐烦地抬手在空气中胡乱挥了两下。

“皇上,臣妾昨夜真的被您折腾得很惨,您就大发慈悲让臣妾睡会儿。有什么事等您上朝回来再说,成不?”

陈明浑身一抖。

君洛寒黑着脸看了她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龙袍穿戴整齐后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只是周遭的那股低气压却把陈明冻得头也不敢抬一下。

一路上陈明都在等着帝王问他昨夜的事,可是直到早朝结束,直到这个男人再次回到龙吟宫,他也只是这么惴惴不安地等待着,然后遗憾地发现帝王似乎连甩都不想甩他一眼。

君洛寒回到龙吟宫的时候,偌大的宫苑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偶尔的几声鸟叫,走到寝殿门口,他停下脚步,侧过头问守门的宫女:“染妃起来了没有?”

“回皇上,娘娘还不曾起来。”

于是陈明的双腿又抖了抖。

君洛寒突然似笑非笑地睇了他一眼,虽然陈明看不懂其中意味,可他还是从中接收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腆着笑脸正欲解释,男人却突然开门跨了进去。

“没有朕的吩咐,不准进来!”

于是陈明抬了一半的脚又默默收了回来,并在心里默默为某个赖床的女人祈祷着。

房门打开的时候,苏紫染就醒了,那一刻,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是:为什么没趁着那个男人上朝的时候溜回凤仪宫去。

第二个想法:装睡。

“怎么,朕昨夜真的把爱妃折腾得这么惨,朕的早朝都下了,爱妃还没起来?”

男人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传到耳畔,苏紫染紧闭的双眼颤了颤,正犹豫着要不要“醒来”,一阵熟悉的龙涎香就钻入鼻息,伴随而来的,还有男人温热扑洒的呼吸。

苏紫染终于还是撑不下去,徐徐睁眼,装着几分清明、几分迷惘地看向眼前的男人,尽管知道两人的距离很近,可她还是没想到会是如此近在咫尺,仿佛只要她动一下就能撞上男人的鼻梁。

“醒了?”君洛寒退开一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紫染咕哝着“恩”了一声,掀了被褥连忙爬出来,倒是省事儿,连衣服也不用穿——因为昨夜被这男人抱得根本没法脱。

“早安,皇上。”她呵呵干笑了两声,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君洛寒没理她,转过身子走到那扇竹叶屏风旁,一边解着身上的龙袍,一边状似无意地问:“朕昨夜喝多了,记不太清发生了什么事。鉴于你在朕早朝前说的那句话,朕觉得你有必要给朕解释一下,昨夜都发生了什么?”

苏紫染缓了两秒才想起自己说的话——臣妾昨夜真的被您折腾得很惨。

当她反应过来这个男人理解的意思似乎跟她不太一样的时候,脸色顿时就变了。

神色古怪地瞟了他一眼,问:“皇上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恩。”

苏紫染指了指龙案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酒坛子,“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皇上只是喝醉了。”

“哦?”男人扯过榻上的一件长袍披上,泼墨般的鎏金暗纹犹豫晃动而折射出隐隐的光彩,“那你就该给朕解释第二个问题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龙吟宫?”

苏紫染愣了愣,道:“皇上昨夜心情烦闷,陈公公担心皇上的身子,所以陈公公来凤仪宫找臣妾,让臣妾来劝着点。”

男人冷笑一声:“难道你不知道,后宫嫔妃不得踏入龙吟宫吗?”

苏紫染暗暗嗤了一声,旋即一本正经道:“这话臣妾也跟陈公公说了,可陈公公说,不知者无罪,这圣旨是在臣妾入宫前颁下的,所以皇上不能定臣妾的罪。”

这可不能怪她没义气,昨夜来的时候就说好了,但凡出了事就让陈明顶着。更何况,她怎么看都是弱势群体,相比之下,这男人罚陈明的几率就小得多了。

“所以你就是明知故犯了?”

苏紫染气笑了。

敢情她解释半天这男人根本没听进去,直接跳过陈明,还是打算找她茬儿呢?

“皇上,虽说臣妾有罪,可是臣妾也是担心您的身体啊。更何况,臣妾服侍皇上就寝之后就打算离开的,可当时皇上醉了,抓着臣妾不肯放手,硬是把臣妾当成了别人,所以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男人眉梢微微一挑:“你的意思是,这都是朕的错?”

“臣妾不敢。”

“朕再问一遍,昨夜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像是怕她听不懂一样,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朕对你做了什么,那朕非但不会治你的罪,还可以封你为贵妃。”

苏紫染这回是真的乐了。

染贵妃——那她当真就能在这宫里横着走了。

说不清心里的感觉,只是当成功来得太过容易,她非但没有半分喜悦,只觉荒谬可笑。

“皇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您自己不知道吗?”

男人眯起双眼,凤眸深深地看着她:“朕就是不记得才会问你。”

不知何故,男人此刻看她的眼神给她一种他急切地想要得到眸中答案的感觉。

苏紫染别开视线不去看他,勾了勾唇道:“皇上,这么荒唐的事您以前也发生过吗?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一个女人躺在您身边,就会去猜测,自己昨夜是不是与这个女人春风一度了?”

“呵~”男人几不可闻地轻笑一声,低哑笑声中莫名带着一股悲凉,“这种错误,一辈子一次就够了。仅仅那一次,已经让朕错失了太多东西。”

苏紫染微微蹙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既然一辈子一次就够了,那为何还要问她?现在不就是这辈子第二次了?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男人眸光微微一敛,直接了当地道:“不要跟朕东扯西扯,直接回答朕的问题。若确有其事,朕立刻下旨封你为贵妃,若……”

“没有!”苏紫染沉声打断,“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

第342章 娘娘慈悲为怀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你确定?”男人凤眼一眯。

苏紫染满是讽刺地笑了笑,“皇上喝醉了,臣妾可没有醉,这种事怎么可能不确定?”

果然如她所料,所谓“不曾碰过后宫其他女人”,恐怕就是这个男人吃了以后却不想认账吧?

看着她灼灼的目光,君洛寒只觉心口一撞,那种诡异的熟悉感驱使着他的身体、他的双腿,让他不由自主地朝她走了过去,直到站定在她面前停下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菲薄的唇瓣微微一抿,他皱着眉头道:“诚实是好事,只是有时候,太过诚实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灾祸。这么简单的道理,爱妃难道不知道吗?”

“不,臣妾知道。”苏紫染眼梢一挑,“但臣妾相信皇上是明君。”

说不可惜是假的,无论是那个贵妃的封号,还是她想尽办法要掩盖的事实,只要她刚才点点头,所有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可既然事已至此,她也不会后悔。

只是此刻这情形,雀舌兰的事情怕是没法问了。

“你先回去吧,至于如何处置你……”男人哼了一声,“朕会好好想想,连着昨日没解决的一起算。”

苏紫染头也不回地走了。

男人在殿中转了两圈,从左往右,再从右往左,白袍边角轻荡,涟漪阵阵。

心里仿佛有两个声音持着完全相反的意见不断斗争,搅得他死寂的内心又起波澜。

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就是他的染染,无论是身形还是双眼,就连抱在怀里的感觉都是一样的——昨夜,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没有恶梦、没有她坠崖的那一幕。

更何况,如果她不是染染,他方才给出这么好的条件,她又为何不应?

可是另一个声音告诉他,染染已经走了,这个女人只是一个和她有几分相似的人罢了。她的腹上没有疤痕,脸上也没有任何易容的痕迹,她怎么可能是他的染染?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为了安慰自己而自欺欺人的卑劣猜测。

染妃留宿龙吟宫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远比当初德妃怀孕的时候掀起的风浪更大,众人再一次确定,这个铭幽族圣女在皇上心里的地位确实是不一样的——不管是因为她天姿国色,还是因为她和已故的那位有几分相似之处。

苏紫染快步穿梭在这偌大的皇宫里,经过凤仪宫的时候她没有停下,一路往里,直接去了太医院,虽然不确定她要找的东西是不是在那里,打探一下总是好的。

刚刚走到太医院门口,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她,上前与她行礼。

只是众人都不太敢相信她竟然亲自前来,而且还是孤身一人,连个伺候丫头都没有,这似乎和传闻中御花园大战群妃的嚣张跋扈的女子不太一样啊……

“娘娘可是身体不适?”院正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紫染想了想,如果说“不是”也未免太引人注目,所以她还是点了点头:“本宫近来总觉得有些头晕,想来是因为水土不服,太医可有什么良方?”

院正心道责任重大,水土不服可大可小,若是长此以往,身子肯定是受不住的。更何况眼前这主子可是帝王的宠妃,一个弄不好就是要命的,所以他连忙招来了手下好几个人,轮流给苏紫染把脉。

苏紫染看着眼前晃悠的太医们,嘴角抽搐了两下:“院正不必如此麻烦,本宫只是小有不适,让他们都忙自己的事儿去吧。”

她哪里能理解院正的“一番苦心”,所以劝也劝不到点子上去,只好由着他们继续给她把脉。

“龙舌兰配迷草可治头晕症状,再加上……”

“不行!迷草药性太强,娘娘千金之躯,怎可冒险冲撞?”

“你懂什么,迷草药性虽强,但是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若是使用得当,娘娘的身子很快就能康复了。”

“可娘娘的身体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谁来担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别吵!”苏紫染低喝一声打断他们,头痛地扶了扶额,见他们都纷纷把目光投向自己,她尴尬地笑了笑,“几位太医慢慢商量,让院正留在这儿替本宫诊脉就行了。”

院正约摸也是意识到了自己手下这些人实在有些聒噪,加上已经有好些人把过脉了,所以也就放心地让他们下去了。

苏紫染轻咳一声,状似无意地道:“本宫有几个问题想请教院正。”

院正微微一诧,急忙点头:“微臣不敢当,娘娘尽可说来。”

“敢问院正,若是宫里有人身子不好,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需要的药材,那太医们该如何是好?”

院正愣了愣:“娘娘,宫里的药草是品种最全的,常用的那些都会有专人采购或是种植,储于专门的药房里。珍贵些的,诸如雪莲、千年人参之类,太医院里不多,但也会存放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哦,那若是再珍贵些呢?”

“娘娘?”院正开始皱眉。

苏紫染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已经不像是闲聊这么简单,估计这个院正要开始怀疑她了,沉吟片刻,她掩饰道:“是这样的,太医也知道,本宫是铭幽族的人,铭幽族在种植药草方面比普通的药农要擅长些,有些药草是外面有钱也买不到的。”

顿了顿,不等那院正插话,她又接着笑道:“所以本宫想问问院正,有哪些药草是很珍贵、很稀有,而太医院里存货也不多的,本宫可以让人送一些来。毕竟本宫已经嫁给了皇上,就是这皇宫里的一份子了,当然希望所有人都能安好。”

说完她就被自己恶心到了,换来的却是院正万般动容地看着她。

当然,她这筹码确实很大,外面不知有多少人想要铭幽族的药草,千金难求不过如此。

“娘娘慈悲为怀,微臣深感佩服!”说着,那院正就跪了下来,作势要给苏紫染磕头。

苏紫染哪里受得了他这般,心里涌上一股罪恶感,连忙让他找纸笔来,把需要的东西全都写下,并跟他嘱咐了自己也不确定所有的东西都有,只是尽力而为。尽管这样,院正还是连连点头,感激不断。

空气中弥散着药草的香味、墨水的香味,苏紫染凑过去看宣纸上写的那些东西,心里有了底,便又假装不经意地开口:“院正博学多闻,可听说过雀舌兰这味药?”

院正笔下微顿,纯黑的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开了黑漆漆的一片。

一瞬间,四周嘈杂的声音仿佛都降了下来,苏紫染正狐疑间,就听到众人齐声:“参见皇上——!”

...

...

第343章 苏紫染,给朕停下!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心里一个咯噔,苦着脸背对着门口的方向,神色无比纠结。

她怎么这么倒霉,走到哪儿都有这男人的影子,就连到太医院也能碰上他?

别说是她,就连院正也是一惊,把笔下那张宣纸又染黑了一块儿,心道今儿个刮的到底是什么风,先是把帝王的宠妃吹来了,现在直接把帝王本人也给吹来了?

在众人张望的视线中,男人一步步朝她走去,步伐沉缓无声,最后站定在她背后,长臂一捞,将她微微绷直的身子拥入怀中。

“爱妃身体不舒服吗?”低醇的嗓音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关切。

苏紫染还惦记着雀舌兰的事,哪儿有心思应付他这虚假的一套,勉强笑了笑:“臣妾只是水土不服,过些日子就好了。”

男人点了点头,转过去问院正:“张院正,你瞧着染妃身子如何?”

“回皇上,娘娘玉体并无大碍,只需好好休养,再喝几帖药,不日就能康复。”院正恭敬道。

“药抓好了就派人去凤仪宫去。”

“是,微臣遵旨。”

苏紫染发现这里已经没她什么事儿了,只得恋恋不舍地跟男人一同回去,一路上都是垂着脑袋哭丧着一张脸,活像是患了什么惊世绝症一样。

走了一段路,男人终于忍无可忍地停下来。

苏紫染收势不及,腾地一下撞在男人正欲转身的背上,两方力道同时作用,疼得她“嗷”的一声叫唤出来,鼻梁处那叫一个酸爽。

龇牙咧嘴地想要骂人,可是手指刚刚一动,突然就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她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苏紫染,她现在跟这男人的关系是标准的上下级,不能随便就没规矩了。

更何况这男人现在还在气头上,方才那声“爱妃”不过是装给别人看的——虽然她也没想通他有什么好装的。

耳畔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男人转身向她走了几步,左手搁在她的肩上,右手缓缓扬起,苏紫染惊愕不已,还以为自己要挨打呢,因为打死她都不相信另一种可能性会发生。

可事情偏偏就发生了。

“撞疼了?”男人轻轻在她鼻梁上揉了两下,蹙眉道:“多大的人了,走路不知道看前方,走什么神?”

苏紫染鼻间一酸,原本就填满眼眶的温热液体几乎要溢出来。

她近乎慌乱地低下头,视线专注地盯着平坦的地面,不敢眨眼,生怕某些东西从眼眶里掉出来,那丢人可就丢大了。

“怎么?”男人冷下脸,眉心微微一拧,沉着声音,“朕说错了吗?说你两句还说不得了?”

苏紫染紧紧攥了攥手心,她知道她现在应该理直气壮地抬头跟他犟嘴、跟他玩笑,可是这莫名其妙的情绪来得她止也止不住。

她不是想哭,真的不是想哭,绝对不是!

可是为什么,她可以面对悲痛欲绝的他,可以面对冷颜相对的他,可以面对怒火冲天的他,偏偏就是受不得那略带苛责的宠溺?

那样的感觉太熟悉,熟悉得让她分不清今夕何夕,让她几乎丢盔弃甲想要逃窜。可是原来,就连这份感觉也不是独属于她,他把它分给了铭幽族圣女苏紫染。

心口阵阵紧缩,苏紫染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痛。

她自以为可以克制的东西还是发作了。

不行,不能再想了,越想越痛。

君洛寒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白,那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薄怒渐渐转化为忧虑、焦躁,双手托着她的肩胛,晃了晃她的身子,“苏紫染,你怎么了?”

不要这么叫她!

苏紫染深深地吸了口气,连牙关都在颤抖,猛地一把挥开肩上的大掌,转身就跑。

君洛寒愣在了原地。

陈明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除了已故的染妃之外,他还没见过这么“骄纵蛮横”的主子。

前方绯色的身影如同一只乱舞的蝶,君洛寒从最初片刻的怔愣中回过神来,突然大步从后追了上去,眉头越拧越紧,被人推开的怒火在那份担心之前竟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拂动的清风突然停滞不前,静谧的空气中似有一股诡异的气流涌动。

君洛寒神色一凛:“苏紫染,给朕停下!”

然而,这声低喝终究是迟了片刻。

当他意识到不好的时候,眼前那道突如其来的冷箭还是没入了她的后肩,“刺”的一声,箭入皮肉。

君洛寒瞳孔骤缩,“染染——!”

树梢之中紫影掠过,面蒙黑布,脚尖一点,迅速跻身进了交错蜿蜒的假山群中。

“抓刺客——!”随着陈明这一声压抑的高喊,一大群禁军侍卫持剑而来。

苏紫染终于停了下来,绷着身体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嘴角扬起一抹与她现在这个状态极为不符的笑容。

其实不疼,一点都不疼。

比起心口上的疼痛,比起曾经中的那一箭,后肩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转身的瞬间,对上男人仓惶而来的身影,还未来得及看清他脸上的表情,身体就蓦地被他拥入怀中,男人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肩上的伤口,似乎连呼吸都在颤抖。

那样的感觉,就像那一掉下悬崖、而他冲过来紧紧抓着她的时候一样,似乎是在害怕,怕心中珍贵的东西再一次从指缝间溜走,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苏紫染不太习惯这样的温情,挣扎了两下,皱眉道:“皇上,臣妾没事,您先放开臣妾。”

君洛寒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微眯的凤眸恶狠狠地瞪着她,就像是她刚刚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中了箭,还敢跟朕说没事?”

不等她回答,他立刻回头吩咐陈明,“宣太医到凤仪宫。还有,今日的刺客一定要捉活的!朕倒是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行刺!”

话音未落,苏紫染只觉眼前一花,周围的场景似乎都倒转过来,当她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对她做了什么的时候,差点没气得直接把他掐死。

...

...

第344章 而是因为皇上这个人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以前都是用抱的,现在直接改用扛的?

这该死的男人到底吃错什么药了,怎么变得如此蛮横霸道!

“皇上,臣妾受了伤,您怎么能这样!”她头晕眼花,狠狠在他背上锤了两拳。

君洛寒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冷冷地笑了两声。

“刚才是谁说自己没事的?”

“臣妾那不是在安慰皇上嘛!”苏紫染大吼着地控诉,虽然她根本是在胡说,可她相信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满满地都写着:这个男人就是不识好人心!

“朕倒觉得你现在分明就中气十足,完全不像有事的样子。”

“皇上,就算正常人被这样拎着也会不舒服吧?”意识到自己撒泼骂街那招是行不通的,苏紫染只得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压抑着脾气好言好语地跟他商量:“何况臣妾现在是伤者。臣妾觉得头很晕,能不能请皇上把臣妾放下来?”

“朕不想抱你。”

“……”

陈明在后面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这真的是他那个沉稳的遇事从不乱阵脚的皇上?几乎是同一时刻,他拔腿就往太医院的方向走。

皇宫里出现了刺客,照身形来看应该是个女子,身着紫衣,手持弓矢,可是禁军搜遍了皇宫的角角落落也没找到她的踪影。

凤仪宫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原本后肩中箭并无大碍,可问题是那箭矢上是带毒的。

起初甚至没有人发现这一点,太医来诊脉的时候毫无察觉,苏紫染本人也没有任何不良反应,直到傍晚时分,毒性第一次发作的时候,众人才意识到了大事不妙,可是太医们围着团团转,都没能检查出这所谓的毒究竟是何方神圣。

帝王震怒,首先就要拿太医开刀。

“若非你们耽误了医治时间,染妃怎至于此?”

“微臣该死,皇上恕罪啊——!”

“该死该死,成天只会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既然知道自己该死,怎么还不去死?”

苏紫染刚刚吐了一口血,此时正虚弱无力,本来听他骂人也没心情跟他吵,可是眼看着他就要把太医都赶走,那她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皇上,臣妾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怪不得太医们。”

她伸手想要去拽男人的衣角,无奈隔得太远,以至于她的手只是在半空中扬了扬就垂了下去。

见状,男人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呵斥道:“你给朕闭嘴。”

苏紫染冷笑一声:“那臣妾永远闭嘴了,皇上可别后悔!”

男人眉心一跳,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旋即扬手示意:“陈明,去请左相大人进宫。”

“是,奴才遵旨。”

几个太医跪在地上,一边擦着冷汗,一边还不忘忠心耿耿地探讨着这个奇怪的毒,按说毒入体内之后就算有潜伏期,也不会毫无症状,也难怪皇上会这么生气了,肯定是觉得他们玩忽职守害得娘娘如此。

这厢苏紫染则是一脸苦相地望着床顶,她还什么都没干成呢,哪儿能就这么冤枉地再把命丢掉一次?

果然她跟这个皇宫就是八字不合,才进宫这么短的时间就开始触霉头了。

君洛寒走到她床边坐下,想要伸手的瞬间,才发现自己的拳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握紧,他抿了抿唇,伸去抓她我方才垂落的手。

“别担心,左相是个神医,他一定能把你身上的毒清了。”

苏紫染点点头:“恩,臣妾听祭司说起过。”

男人几不可闻地嗤了一声:“你们那个祭司知道的倒真是不少。”

苏紫染没理他话里的夹枪带棒,虚弱得轻声试探道:“若是臣妾的毒需要很珍贵的药草来治,皇上可否舍得割爱?”

“人命关天,什么药草能大过你的性命?”男人语气不善。

突然,他眯了眯眼,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眸光微微一凝,哼了一声:“若是你这毒果真要用到雀舌兰,朕自然不会吝惜。”

苏紫染一噎,原来她方才在太医院里问院正的话被他听到了。

流云很快就到了,起码比众人想象的都要快,只是他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他的夫人影溪。

苏紫染眼神闪了闪,幸亏君洛寒当时只顾着看门口,没有注意到她不自然的反应。只是他也觉得奇怪,所以趁着流云替苏紫染把脉的时候问了一句:“影溪,你怎么来了?”

影溪看得太专注,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竟没有听到他的话。

直到他问第二次的时候,她才像是突然回神一般,敛了敛眸,道:“回皇上,臣妇只是不放心娘娘,所以跟来看看。”

苏紫染暗道不好,明明之前已经串好供了,哪怕在宫里看到她也要装作不认识,可这丫头竟然自己找上门来,这不存心要让那个男人察觉蹊跷吗?

抬眼去看,正好瞥见男人微微蹙了眉心,苏紫染一下子也吃不准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好暂时作罢。

“流云,她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流云沉默了片刻,神色颇有几分凝重,而恰恰就是这片刻的功夫,苏紫染就知道自己中的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毒,至少能让流云如此的毒还真不多见。

君洛寒突然挥手摈退了屋里的宫人和太医,太医们走的时候还带着几分失望,本来还指着能在神医身上学到点东西。

他们都走了以后,流云的声音有几分沉重:“皇上,这不是毒。”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

不是毒,却把好好的一个人折腾成了这样,几个人都不是没见识的,自然猜到了几分。

沉默的氛围一下子把众人都笼罩起来,最后还是影溪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能解吗?”

“断肠蛊,顾名思义,除非找到控制的母蛊,否则中蛊者肠断而亡。此蛊每隔一个月发作一次,每次都会在月圆之夜发作。”

君洛寒胸腔微微一震,甚至没有注意到影溪突然惨白的脸色。

苏紫染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中蛊的是我,可如今我还没哭呢,瞧把你们一个个紧张的,活像是我已经死……了一样。”

在接触到男人几乎要杀死人的眼神中,苏紫染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声音已是细弱蚊蝇,根本听不到。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缓解蛊毒发作时的症状?”君洛寒眉头皱得死紧。

不知是为了安慰他们还是确实如此,流云沉吟片刻,对着男人道:“其实在蛊毒方面,微臣并不是很精通,或许有别的办法可以解蛊,只是微臣不知道。今日回去之后,微臣会尽量多找些古籍研究一下,若是有了结果,微臣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进宫禀告皇上。”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苏紫染躺在床上目送他们离开,或许是因为死过一次,所以面对这“归期未至”的威胁,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在意和害怕。

“皇上,您还记得臣妾方才跟您说的话吗?”

男人皱了皱眉;“你说了那么多话,还有那么多废话,朕哪里知道你说的是哪句。”

苏紫染张了张嘴,一时没想通这男人的怒火是来自哪里,撇了撇嘴,也没理他,径直道:“就是臣妾方才问您,若是臣妾身上的毒需要用到什么珍贵的药草……”顿了顿,料想这个男人也知道她要的究竟是什么,索性直言道:“就是雀舌兰!皇上能不能把雀舌兰赏赐给臣妾?”

“朕记得自己说的是,人命关天,若是雀舌兰能解你身上的毒,朕自然不会吝惜。可是现在很明显,你中的是蛊,雀舌兰不能解。”

苏紫染脸色一白,用力攥了攥手心。

休息的时间够长了,身体似乎也没有蛊毒初发时那么虚弱了,她索性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臣妾知道雀舌兰很珍贵,若是无事,臣妾也不敢斗胆恳求皇上赏赐。可正如皇上所说,人命关天,希望皇上能够将雀舌兰赐予臣妾!”

男人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问道:“谁的命?”

“臣妾的族人。”

“既然你知道雀舌兰珍贵,就应该知道,不是随便一个人的命都值得朕用雀舌兰去换的。”

苏紫染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那不是随便一个人的命,那是你的儿子!可是对上男人沉肃的看不清一丝喜怒的眼,到了嗓子口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皇上,臣妾知道您是九五之尊,要什么有什么,所以可能体会不到那种感情。可是那个人对臣妾真的很重要,所以求皇上,把雀舌兰……”

话未说完,就被男人沉声打断:“苏紫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让朕想到什么?”

苏紫染愣了愣。

男人的话还在继续:“你说你是因为恋慕朕才进的宫,可是这一点,朕完全没有看出来。所以朕不得不怀疑,你进宫根本就是为了雀舌兰。”

苏紫染眸色一闪,垂下眼帘不去看他。

“臣妾对天发誓,臣妾进宫绝对不是因为雀舌兰,而是因为皇上这个人。”

她没有说谎。

...

...

第345章 就像如今她眼中的他一样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君洛寒心口一撞,虽然知道这个女人满口胡言,十句话里面不知有几句是真的,可是听她这么说,他竟然没有半点厌恶,反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沉默良久,他突然道:“那个人是谁?”

苏紫染愣了愣,“一个……朋友。”顿了顿,又特意补充了一句,“很好很好的朋友。”

男人凤眸一眯:“男的女的?”

苏紫染皱眉,“皇上,这有关系么?”

“那就是男的了。”男人唇角一勾,半敛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暗芒。

不意他会有这种类似吃味儿的表现,苏紫染有那么片刻的恍神,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是背对着她,月白的袍角轻荡,视线所及之处,唯有他翩跹离去的背影。

苏紫染心想,这算什么意思,到底给还是不给?

不过照这个男人平素的行事作风,多半是不会理她了。

也怪她自己不好,方才应该直接说是女的,犹豫个什么劲儿……

刚刚入夜,京城的热闹仍然生生不息,华灯初上,宝马雕车,美不胜收。四周人影拱动,到处都是男人女人们的欢声笑语,好不繁华。

前方两人并肩而行,一青一墨,男人身影修长,女子小巧娇柔,都是气度华贵之人。

从凤仪宫到宫门口,再到此刻所处的一家包子铺旁,身侧驶过一辆辆华贵的马车,轮毂声阵阵,影溪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偏过头去看着身旁的男人,眉目清冷。

“相爷让车夫自己回府,总不会只是想和妾身欣赏京城的夜景吧?”

身旁的男人微微一愣,当他开口的时候,影溪以为他要回答自己的问题,却不想他徒惹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包子铺的老板,“给我两个包子。”

大约是没想到有人会用这么大数额的钱去买两个包子,那老板一慌:“爷,这……”

“给我两个包子,其余的作赏钱。”

“哟,那就多谢这位爷了。”

影溪已经准备好一肚子的谎言来遮盖自己今日所犯的错误了,只是跟男人此刻的闲情逸致比起来,她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还跟在他身边简直就是发疯,神色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她的腹稿还是用来回皇上的话吧。

她的步速很快,可是走了没几步,男人就小跑着追了上来,她不是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但是给予的唯一回应却是越走越快的步子。

蓦地,手臂被人拽住,男人清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走那么快做什么。”

正要发作,眼前突然递来一个冒着热气的白花花的包子,在这样僵持的氛围下实在显得古怪。

影溪怔了怔,眉心微微蹙起。

“包子。”男人低声道。

影溪眼神轻抬,拧着眉头睇了他一眼,“妾身知道这是包子。”

不知为何,男人此刻看起来跟他平素风流倜傥气质完全不符,落在女子身上的视线竟带着几分惴惴,就跟一个懵懂无知的愣头青似的。

“我记得你最喜欢吃包子。”

影溪眉心一跳,微垂的眼徐徐抬起,眸色深深地掠了他一眼。

“相爷,您忘了吗,进宫之前我们已经用过膳了。”

确实,她曾经最喜欢吃的就是包子,不管后来有多少山珍海味摆在眼前,她始终觉得刚出炉的热腾腾的包子是这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可是,他只知道她喜欢吃包子,却不知道她喜欢吃包子的原因是因为一个男人,一个她付出了全部身心去爱的男人。

可是到头来,她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从前可以固执地坚守这份爱,是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虽然不爱她、心里却是有她一席之地的。不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亲情也好、友情也罢,就算他一次次拒绝,她也可以不管、像个傻子一样,因为那是她一个人的爱情。

可是然后呢?

他答应了他们之间的婚事,在她给了他拒绝的权利的时候,他却说,他愿意娶她,并且会好好照顾她。

在给了她希望之后,在她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一份依靠的时候,她却突然发现,这个男人从来没有爱过她。由始至终,她不过是他厌恶了花间游戏之后的又一件玩物——府里妻妾成群,外面招蜂引蝶,这样新颖的生活或许就是他的另一种尝试。

“买都买了,别浪费了。”男人微微抿着唇。

影溪就笑了。

“两文钱的东西,相爷用一锭银子去买,怎么扔两个包子倒是觉得浪费了?”

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流云蓦地垂下眼帘,他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已经没了注视她的勇气。

一股诡异的气流在两人之间涌动,可是两人的性子又实在是倔,一个坚持举着,一个坚持不接。

最后,影溪实在忍不住:“相爷,现在做这些有什么意思?妾身知道您是有事要问,那何不直接一点,难道妾身还会拒绝回答不成?”

“影溪,我不是……”

话未说完,就被女子冷声打断:“妾身知道,相爷跟皇上都觉得妾身今日去凤仪宫一事很是古怪,毕竟妾身该讨厌她的不是吗?因为她不仅霸占了皇上,霸占了凤仪宫,还霸占了染妃这个封号。”

男人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眼底深处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关切。

影溪苍凉一笑:“可是也是她让妾身明白,故去的人已经故去,活着的人该活的更好,不能一味沉浸在过去的阴影里。皇上是帝王,帝王的心不可能永远放在一个人身上,更何况是一个已死之人。所以妾身那日虽然生气,可是后来想想,却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

她突然伸手接过男人手里那个包子,在男人愕然的目光中,她弯了弯唇:“所以妾身现在非但不讨厌那位主子,还觉得她很可爱,个性洒脱,骄傲却不蛮横。这也是为什么妾身今日听到她中毒的消息会那么紧张的道理,因为,妾身不想再有这样一个女子死在那座皇宫里了。”

男人还未来得及开口,只听“啪”的一声,影溪已经转身离开,留在原地的只有方才那只她从他手里拿过去的包子,白花花的表面凝上了一层灰尘,还有细碎的褐色小颗粒,脏得就像如今她眼中的他一样。

龙吟宫。

熏香缭绕,烛火飘扬,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一袭月白如雪的男人坐在龙椅上,单手撑着额头,似乎一幅很疲惫的模样。

突然,门被人打开,一身黑衣的凌飒走了进来。

帝王沉声开口:“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皇上,微臣已经让人搜遍了整个皇宫,可还是没有找到刺客的踪迹。”

“难道一个人还能平白无故地消失了不成?”男人眉目一冷,显然是压抑着胸腔里的怒火。

他握紧了拳头,眼前闪过一道触目惊心的红,从那个女人中箭的那一刻起,他的一颗心就一直悬着。

不知是因为什么,在不知不觉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把她当成了谁,可是他知道,她如今身份未明,他不能就这么让她死,哪怕是她中了无解的蛊,他也一定要把她从阎王手里夺回来!

可是凌飒的能力他是知道的,若是连凌飒也找不到刺客的行踪,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这个人本来就是宫里的人,要么就是被哪个宫里的主子收买了,现在藏了起来。

“还有哪些宫里没查过?”

“回皇上,只有龙吟宫,御书房,凤仪宫,还有瑶华宫没有查过。”

“不管是哪里,统统给朕查一遍,所有的人都要有身份证明,再去查查这两天宫里有没有失踪的人,若是有,那就把尸体给朕挖出来!如果还是不行,就给朕一张一张脸排查,检查有没有人易了容。”

凌飒微微一惊,知道帝王显然是动了怒,连忙应声退下。

刚走到门口,却见帝王突然站起身,朝他这个方向阔步走了过来,以为帝王是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可是直到帝王行至身前,他才发现帝王这根本就是要出门,连忙侧身让开。

陈明见帝王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君洛寒却只朝他摆了摆手:“陈明,把朕的奏章全都搬到凤仪宫去。”就在陈明愕然张嘴的瞬间,男人脚步微微一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刺客还没有抓到,既然她的目标是染妃,也许她会出现在凤仪宫。”

陈明连忙点头称是,带着几个人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凌飒却看着男人的背影皱起了眉,他记得,帝王以前从来不屑跟人解释,唯有对着染妃的时候才有例外,可是这一次……

若是被帝王知道自己此刻觉得他是因为心虚才会如此,会不会小命不保?

可君洛寒哪里知道凌飒现在在想什么,说实在的,他连自己在想什么都有些搞不懂了。

那个女人,表面上所有的证据全都证实了她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死心、不肯放弃?

...

...

第346章 他的眼睛跟朕很像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夜深了,凤仪宫里却仍是灯火通明。

苏紫染来来回回地在房里踱了很多圈,多到她一开始还有心情数着这是第几个来回、现在却已经完全数不清了。

最终,她停在烛火摇曳的书案前,慢慢拖开那张楠木椅子,然后走过去坐了下来。

砚台干涸,是因为她住进来之后还不曾动过笔墨,殿中只有她一个人,她也没有要把其他人叫进来的打算,遂微微挽了袖子,抬手开始磨墨。

时间过得很快,渐渐地,她的手开始泛酸。

可是能找到一件事情来打发时间,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真没想到,她上次坠崖没死成,最后却会落得这么个结局,连要杀自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虽说还有一段时间可以让她找出母蛊,可是对此她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说她悲观也好,说她怯懦也好,她只知道,若是那幕后之人存心要她死,又怎么可能把母蛊给她?

更何况她现在连幕后之人是谁都不知道。

看来所有的计划都要提前进行,否则真等到她死的那天,若是花倾城还好好地活着,那她的暖暖怎么办?

停止磨墨,伸手捏起一旁的狼毫,她平摊了一张宣纸,却不知道写些什么。

不是无话可说,恰恰是因为要说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她一时间不知何从下笔。

她陪在暖暖身边的时间只有短短三年,原以为她只要花很短的时间治好暖暖身上的寒症,可是现在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她与雪炎许下的诺言怕是实现不了了,只希望那人可以好好照顾暖暖。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是除了他,她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可以托付的人。

一滴墨汁自半空坠落,染黑了那张薄薄的宣纸,就像肆意挥洒的泼墨画一样。

外头的院子里,陈明随着帝王站了很久很久,就像曾经的某个雪夜一样,看着寝殿里的人影怔怔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是两次面对的却是不同的人,陈明不太明白帝王此刻能有什么顾虑,明明方才在龙吟宫的时候走得那么快,可是一转眼,他都已经把御书房里的的奏折搬来了,却见帝王一个人在这里站着。于是乎,连他也不敢擅自进去了,只能跟着帝王站在这里。

凤仪宫的宫人更是郁闷,新帝登基之后,他们这宫里统共住过两个主子,偏偏这两人都是能让帝王站着出神这么老半天的,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又等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男人眸光微微一凝,终于下定决心踏进那扇他黄昏才踏出的殿门。

书案前的女子微微抬头,看到来人是他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这个男人怎么会来这里?

她还以为是萧儿。

胡乱地扯过案上那张宣纸,苏紫染的动作快得几乎有些狼狈,她急忙错开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慌乱,甚至打翻了那支沾满了墨汁的狼毫。

门口的男人微微蹙眉,尔后轻嗤了一声:“紧张成那样儿,你做了什么坏事被朕抓个正着?”

陈明站在门口的身影显得有些尴尬,说实话,他现在很想当个隐形人离开这个地方,但是鉴于手里还抱着帝王的奏折,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其实,他还很想跟帝王说一句:刚刚不是还惦着人家好久么,怎么见了面就不能好好说话呢?

当然,这话他是打死也不敢说出口的。

身前的帝王似是终于意识到了他的存在,暂且放过了那个没有答话的女人,扬了扬手,示意他们把奏章都搬进来放到案上去。陈明照做之后,赶紧带着另外两个小太监一块儿跑了,还顺带着很好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苏紫染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些鸠占鹊巢的奏折,心里隐隐冒出一个想法:这男人该不是打算今夜留在这儿吧?

男人这才阔步朝苏紫染的方向走了过去,绕过书案,径直停在她身旁一步之遥的地方,苏紫染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

“你是要自己交出来,还是打算让朕抢?”

苏紫染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这男人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说出这种话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皇上,臣妾只是随便……”

男人无视她,直接伸出手:“拿来。”

“皇上,虽然您是皇上,可是在我们铭幽族,即便是拥有再至高无上的权利,也是要尊重底下人那些人的**。”

“**?”男人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那爱妃可要搞清楚了,这里不是铭幽族,是天阙的皇宫。在这个地方,朕说一不二,没有人可以反抗朕的命令,但凡朕要的东西,也没有得不到的。”

暴君!

苏紫染就知道跟他谈判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她缩了缩脖子,正思索着如何是好,“刷”的一声,竟是男人趁她不备直接将她藏在身后的东西抢了过来。

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她咬了咬牙,一脸愤恨地别开了视线。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她知道是男人已经打开了那张宣纸。

察觉到头顶盘旋的那道目光,她狠狠心,蓦地转过头去,直直地看着他,颇有一种豁出去了的感觉,然而这才发现男人的视线并非落在她身上,而是神色复杂地看着那张宣纸。

半响,他终于抬起头来,张了张嘴,最后问了一句:“你会画画?”

苏紫染气乐了,没好气道:“若是臣妾不会,皇上手里拿的是什么?”

男人眸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漆黑的凤眸中似有光华一闪而逝,只是等苏紫染仔细去看的时候,却发现男人的视线又落回在那宣纸上。

“你画的是谁?”

“皇上……”

“他的眼睛跟朕很像。”

“……”

“他的眉毛跟你很像。”

“……”苏紫染眼皮狂跳了几下。

“苏紫染,你到底在想什么?”男人眉心微微一凝,把那画搁在案上,动作很轻,而后略带鄙弃的看着她,“你可别告诉朕,在你中了断肠蛊之后,心里想的却是要跟朕生一个孩子?”

...

...

第347章 难道皇上还打算强迫不成?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是真的呆了,看到这个男人进来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暖暖的画像藏起来,那只是一种近乎本能的保护反应。可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其实她完全不必那么做,因为这个男人从没见过暖暖,只是一张画像罢了,她完全可以说是她虚化出来的,就像现在这样,他只当暖暖是她虚化出来的一个孩子。

“咳……”她轻咳一声,“皇上,臣妾只是……闲来无事。”这么说相当于就是默认了男人的话,只是除此以外,她也想不出别的更合理的说法。她指了指案上那一沓奏折,“皇上这么晚过来,还带着这些……”莫名地看着男人,“是要干什么?”

显然君洛寒也有些心虚,所以面对她扯开话题的意图竟也没有察觉到,“刺客还没有抓到,朕觉得,她可能还会出现在凤仪宫。”

“哦。”苏紫染点了点头,弯腰捡起地上的狼毫,“既然皇上都让陈公公把奏折搬来了,看来臣妾是没什么希望留在这儿了。”她微微一笑,决定好心地把书案让给这个男人,“臣妾先去睡了,皇上随意。”

“你要的东西,朕给你。”

“什么?”苏紫染原本已经转了身,闻言,身形一僵,猛地回过头去震惊地看着他,“皇上的意思是,把雀舌兰给臣妾?”

男人眉心微微一蹙,沉吟片刻,道:“但是朕有一个条件。”

苏紫染撇了撇嘴,心道: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好心。但是可以拿到雀舌兰,别说是一个条件,就算是一百个条件她也可以答应。

只是这个男人要做的事情从来就不简单,尤其当交换条件是这么珍贵的东西时,她就更不确定这个男人想要什么了。

“皇上可别强人所难,若是臣妾能做到的话,臣妾自当尽力而为。”她想了半天,迟疑道。

“跟你没有关系,朕要你的祭司替朕做一件事。”

苏紫染神色一变,正要发作,却见男人皱起眉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要朕给你雀舌兰,救的是铭幽族的人,既然如此,作为交换,你的祭司是不是也该替朕救一个人?”

“皇上?”苏紫染诧异地看着他,“左相大人医术高明,难道还有什么人是他救不了的吗?”

“他已经试过了。”男人玄黑的凤眸深深凝视着她,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顿了顿,他又沉声道:“可是他告诉朕,他也没有办法——起码暂时还没有办法。所以朕希望你能想办法让你的祭祀进宫一趟,只要他能解了你身上的蛊,朕就把雀舌兰给他,让他回去救你想救的那个人。”

苏紫染心口一撞,眼神闪烁地错开了与他相交的视线,那一刻,一股意味不明的感觉在胸腔里滋生流淌。

“多谢皇上,但是连左相大人都束手无策的东西,臣妾相信就算祭司来了也不会有什么用,所以……”

“你觉得朕是在征求你的同意吗?”

苏紫染羽睫一颤,瞪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难道皇上还打算强迫不成?”她攥了攥手心,垂下眼睑,低着声音恳切地道:“皇上的好意,臣妾心领了,并且真的非常感激。只是臣妾不认为祭司会解这种蛊,皇上这般强人所难,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知道雪炎的医术不在流云之下,可是流云已经说了此蛊无解,就算把雪炎找来又有什么用?

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挺过这一关,既然如此,她不想再让雪炎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还为她提心吊胆、伤神伤心。

“强人所难?”男人冷笑一声,脸色难看地看着她,“朕这般强人所难又是为了谁?”

苏紫染皱眉:“臣妾已经说过了,臣妾真的很感激。”

男人眯了眯眼,漆黑的凤眸中已是带着丝丝冷光:“你都没有问过他,怎知他不会?苏紫染,你这个样子,只会让朕觉得你之所以不愿让他知道你中蛊是另有隐情!”

良久的沉默。

两人僵持不下,寝殿里的气氛渐渐变得诡异而凝滞。

蓦地,一声轻笑打破了这样的氛围。

苏紫染抬起头,定定地、一瞬不瞬地看着男人的眼睛:“没错,就是另有隐情。”她嘴角弯成一抹诡异的弧度,寒声道:“皇上还记不记得,臣妾曾说自己知道一些关于已故的染妃的事?”

男人皱紧了眉头。

苏紫染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绝情草又在作祟了,尽管她竭力想要压制,可是抽疼的感觉还是一阵阵地从心口处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仿佛是遏住了她的呼吸,不过片刻的时间就让她脸色惨白。

“其实臣妾知道的不是一点,而是很多。起码臣妾知道染妃是怎么死的——是皇上,皇上您亲手杀了她!”明显看到男人身形一晃,苏紫染恶意地笑了,“而在祭司眼里,臣妾就像是他的妹妹一样,所以当臣妾告诉祭司,臣妾爱上了皇上,臣妾要进宫的时候,祭司怎么可能同意,他怎么可能让臣妾重蹈染妃的覆辙?”

“够了!”男人狠狠地瞪着她,双目赤红,眸中寒光闪现。

捡回这条命以后,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暴怒的样子。

“哪里够了?”苏紫染弯了弯唇,笑得苍凉。

“皇上不是说臣妾不愿让祭司知道自己中蛊是另有隐情么?臣妾现在就给皇上解释这个所谓的隐情:若是祭司知道臣妾在皇上的眼皮底下受了伤、中了蛊,他绝对不会再让臣妾再留在皇上身边,即便他可以治好臣妾,他也一定会带着臣妾离开。而就像臣妾之前所说的那般,臣妾喜欢皇上,不愿意离开皇上,所以臣妾不能让祭司知道臣妾中蛊的事——这,大概就是皇上想知道的隐情了吧。”

“苏紫染,你很好!”

男人嘴角噙着一抹冰寒的笑意,眉心跳了几下,咬着牙反问:“你以为这样朕就会如你的愿了吗?”他冷哼一声,大掌猛地扣住她的下颚,几乎是捏着她的骨头道:“那你未免也太不了解朕了!”

...

...

第348章 不管她是谁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月上中天,离天亮还有很久,凌飒带着侍卫们还没有停止搜查刺客的踪迹,角角落落,包括瑶华宫。

苏紫染睡得很不安稳,梦里面出现了很多人,有君洛寒,君洛羽,有花倾城,还有漠渊那个古怪的皇帝,很多很多人,他们的眼神全都是那么不怀好意,可是就在她以为他们要来杀她的时候,一道血光突然飞溅而来。

看到怀中那个小小的人儿,分明就是奄奄一息的暖暖,她颤抖着、哆嗦着,浑身冰凉。

猛地从恶梦中惊醒,苏紫染陡然睁大双眼,惊魂未定,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然后她翻来覆去,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房里的烛火还亮着,这说明男人还没有歇下,灯芯摇曳,隐隐可以看案前映射出的一道剪影,颀长而孤寂。

她翻了个身正要下床,却突然听到“吱呀”一声,可是门还好好地关着,看来是有人从窗户里跃了进来。

“皇上。”

是凌飒的声音。

苏紫染凝神仔细地去听他们的谈话。

“怎么样?”男人明显压低了声音。

“龙吟宫、凤仪宫、瑶华宫,全都搜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关于刺客的消息。按照皇上说的,属下让人查了宫里的每一个人,所有人都至少进宫两个月之久,没有人易过容。也就是说,在染妃入宫之前,他们都已经进了宫,不可能带着目的性地针对染妃——除非是中途被人收买。”

“把会武功的宫女全都找出来,一个一个审,朕就不信她能躲得过去!”

“是,属下明白!”

两人谈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可是凌飒显然还没有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只闻男人道:“派人把这些东西贴在京城。”

“是!”

这一回凌飒是真的走了,苏紫染也没了要起来的心思,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床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翌日,御书房。

朝中几位重臣留在御书房商议晋州大水一事,争争吵吵,似乎没个休止。

龙椅上,一身明黄的男人沉默地听着他们的话,却始终没有给出什么反应。

众人以为帝王是不满他们的效率或是此刻的争吵,只有流云知道,帝王此刻根本就没在听他们说话,所以他干脆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立在一旁。

碍于帝王的沉默,众人的办事效率立刻高了很多,虽然还没有讨论出个成型的计划,但是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

这个时候,礼部尚书突然出列,道:“皇上,老臣有本启奏。”

君洛寒刚以为他们已经说完了,此时却又来了一个,他眉心微微一蹙,“说!”

老尚书绷着一张大义凛然的脸,颇有种豁出去了的感觉。

“老臣知道,皇上与故去的染妃鹣鲽情深,可如今染妃已故,却未曾留下半子。古语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臣不敢冒犯皇上,只望皇上能够下令充盈后宫,繁衍皇嗣!”

流云的眼皮狂跳了两下,他甚至微微退后了一步,已经做好了承受男人勃然大怒的准备。

谁都知道帝王下过令,不准再提充盈后宫的事,可礼部这老头估计是看后宫那位新主备受恩宠,便以为帝王已经忘记过去、敞开心扉,竟敢直接无视那条命令,分明就是嫌命太长了。

一时间,御书房里的人统统出了一身冷汗,以至于每个人都在心里附议着礼部尚书的话,却又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再多说一句。

帝王似笑非笑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突然道:“陈尚书所言有理。”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他微眯着凤眸看着礼部尚书:“那此事就交给礼部去办吧。”

礼部尚书激动地躬身谢恩:“是,老臣遵旨!”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左相留下。”

“是,臣等告退。”

直到他们一个个都走光了,流云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想着方才那一幕,心道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流云,昨晚的事,影溪怎么说?”

某人脸色微变。

说起昨晚的事,他的脑海中又是一阵放空,似乎到现在都没有习惯那个女人昨晚的反应。

直到帝王再一次询问出声,流云才把昨晚影溪说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说到那句“过去的人已经过去”的时候,他的心脏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抽疼,到这一刻,他仍是觉得,影溪昨晚似乎刻意咬重了那句话,就好像是特意说给他听的一样。

君洛寒不置可否地听完,沉眉思衬了片刻,然后问了一句:“你信吗?”

流云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顿了顿,又道:“皇上是不是觉得,能让影溪这么紧张的人,只有一个?”

“不是朕不信她,只是此事太过蹊跷,朕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君洛寒叹了口气,眸光微微一凝,“你尽量多看着她点儿,好好跟她谈谈,若是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即刻回报朕。”

流云怔了怔,苦笑一声:“微臣尽力而为。”

也只能是尽力而为。

要知道,看影溪昨晚那个样子,分明就不想跟他谈论任何事,怕是他再问一百遍,她还是只有那一个答案。

两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沉思。

良久,君洛寒突然问了一句:“流云,如果是你,能不能做到彻底改变一个人的相貌?”

流云蓦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皇上,您的意思是……”

君洛寒摇了摇头:“朕只是问问,你直接回答朕。”

流云似乎想了很久,皱着眉道:“臣偶然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类似的记载,即俗称的换脸之术。只是此法甚是邪门,到如今几乎已经失传,臣从未尝试过,也不知可行性究竟如何。若是贸然让臣尝试,臣也没有那个把握能够成功。”

他没有发现,从他刚开始说这些话开始,男人脸上的表情就陡然产生了变化,似乎很是激动,又似乎强烈抑制着体内浮躁的情绪。

“你回去之后把那本古书找出来,好好研究一下。”男人颤声道。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他又蓦地摇了摇头:“罢了,你找到那本书之后,直接拿来给朕,朕自己看。你还是继续寻找断肠蛊的解法。”

流云知道他想干什么,可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若是再一次承受失去的打击,他真的很担心这个男人会撑不下去。

想了想,他还是直言不讳:“皇上,微臣替娘娘把脉的时候,除了断肠蛊,并没有发现其他病症。”

男人愣了愣。

他明白流云的言下之意,没有其他病症,其实说的就是那人身上的寒症。就算脸可以变、疤痕可以祛,可寒证却是无药可医,世上唯一的一颗玲珑珠还在城儿那里,若真的是她,那该身患寒症才是。

可是,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也不会放弃——或许她的寒症还在,只是用别的药物遮掩了,让人查不出来;又或者,在他不知道的三年里,她得到了什么和玲珑珠同样效果的奇药,把身上的寒症治好了。

毕竟她是那么谨慎的一个人,若是真的想要顶着另一个身份待在他身边,就不可能毫无准备的不是吗?

“你放心吧,朕明白。”男人垂着眼帘,低声道:“不管她是谁,当务之急还是要解了她身上的断肠蛊。”

“是,微臣明白。”

断肠蛊除了在发作的时候痛苦不堪,其余时候,对于正常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所以苏紫染还是该干嘛干嘛,只是加快了脚步去做那些必须要做的事情。

可是想了很久,她都没能想出来要用什么办法去解决花倾城,毕竟这个麻烦女人在某个男人心里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要指望他怕是不可能,所以她必须一击即中,让花倾城处于一种不可逆转的形势中。

正思索间,迎面走来一个蓝衣女子。

苏紫染远远地看到她,就立刻转身,耳畔便传来夕暄的喊声:“染妃娘娘,染妃娘娘……”

她知道身后的人在朝她靠近过来,虽然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同时,她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加快了步速,只做没有听见。

可谁能想到,一个怀孕的女人竟然会直接用跑的——就为了追她。

所以当她的手被人抓住的那一刻,心中的无语超过了厌恶,一时竟都忘了甩开对方。

“染妃娘娘。”

面前的女子气喘吁吁,却还是晶亮着双眼看着她,就像很多年前相府里的场景一模一样,似乎完全没有改变,这还是那个傻傻的、一心为了她的丫头。

敛了敛眸,苏紫染巧笑嫣然:“不知德妃大老远地追上来,有何贵干?”

“我有事想跟染妃娘娘商量。”

夕暄看了一眼苏紫染身旁的萧儿,苏紫染知道她的意思,可她自觉没什么事好跟这人商量的,所以对于对方的暗示只作无视。

“德妃有事就直说吧,本宫这丫头忠心不二,不会像某些人那样狼心狗肺,背叛主子。”说到这里,苏紫染似笑非笑地看着夕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所以德妃大可不必担心。”

...

...

第349章 朕没有说不信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夕暄面色僵了僵,她向来心思单纯,可不代表她看不出眼前这个女子对她的敌意,虽然她不太明白这份敌意从何而来,可是那种时时刻刻对她竖起尖刺的行为却让人想忽视也忽视不得。

蹙眉睇了一眼旁边的萧儿,她迟疑道:“我知道染妃娘娘不喜欢我,但请娘娘相信我并没有恶意,也不会跟娘娘抢皇上的宠爱。而且我今日来找娘娘,就是为了……”

“等等!”苏紫染打断了她,对身旁的萧儿摆了摆手,拧着眉道:“你先回去。”

“是,娘娘。”

萧儿走得有些犹豫,似乎是怕这个德妃对自家主子不利,一步三回头。

直到她的身影淡出视线,苏紫染才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夕暄,“行了,德妃有什么话就说吧。”

夕暄点点头,“如今这后宫之中,就数娘娘风头最盛,然而权势最高的还是瑶华宫那位。我知道娘娘或许不屑在人背后搞些小动作,但那个人心肠歹毒、诡计多端,绝对容不得娘娘独享圣宠,迟早会对娘娘不利。”

她用力握了握拳头,眼神闪烁,却是执着地、倔强地盯着苏紫染,“所以我希望娘娘可以与我联手除掉她,届时这后宫就是娘娘一个人的天下!”

苏紫染眸光微微一凝,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紧张、有些局促。可转念一想,曾经那个单纯无害的丫头有朝一日竟也开始算计人了,不禁有些心寒,这皇宫果然是害人不浅……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她奇怪道。

“我不要任何好处。”夕暄笑了一声,嗓音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悲哀。

“不要任何好处?”苏紫染眉梢一挑,嗤道:“本宫倒是从未见过后宫有那个女子会如此无私,不计得失、只为她人做嫁衣的。”顿了顿,她勾着唇角,又特意补充了一句,“尤其这个人是德妃,本宫就更不相信了。”

夕暄皱紧眉头,“染妃娘娘何故如此讨厌我?”她抿了抿唇,道:“若娘娘担心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娘娘,他绝对不会威胁到娘娘的地位,更不会……”

话未说完,就被苏紫染冷笑着打断:“不,你错了——本宫无惧于你,只是单纯地讨厌你。自从在这宫里第一天见到你起,本宫就一直在想,若是你那死去的主子知道你成了皇上的德妃,不知道她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夕暄身形一晃,脚下趔趄地往后退了两步。

“娘娘,你不懂。”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立刻伸手扶着一旁的杨树,似乎不那么做,她就会站立不稳一样。

苏紫染看着她,只见她脸色越来越白,眉心越拧越紧,苏紫染就震惊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左顾右盼,发现这四周竟无一人,若是把夕暄独自留在这里,难保不会出事。

如果这人是花倾城、是后宫的任何一个女人,她都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可这人偏偏就是夕暄,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丫头,是她当做妹妹一样保护的人。之所以如此厌恶、之所以冷脸相对、讽刺不断,是因为她实在太过失望,她无法接受有朝一日这个人也背叛自己,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她此刻的心情大抵也是如此。

所以这一刻,她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往前走了一步,扶住夕暄的身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想到,药性这么快就发作了。”夕暄勉力一笑,直把苏紫染笑得发憷,低吼道:“你说什么,什么药性?”

夕暄没回答她,朝她伸出手,却在下一秒又收了回去,虚弱地弯了弯唇:“我现在走不动,也知道染妃娘娘不会愿意扶我回去,只是能不能麻烦娘娘替我找个人来,随便是谁都行。”

话音未落,身子就蓦地被人扛了起来。

说是扛的一点都不为过,因为苏紫染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抱得动她,所以她索性省了扶她那一个环节,直接把人按在肩上,然后准备弯下腰去把人背在身上。

可是动作做了一半,苏紫染又突然发现背也是行不通的,因为这样会压到夕暄肚子里的孩子,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她只好挫败地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夕暄震惊地看着她:“染妃娘娘……”

“少罗嗦,不然本宫就把你扔下去!”苏紫染憋着一口气无处宣泄。

一路上,宫人们都无比诧异地看着这两个女子,有些甚至连行礼都忘了,苏紫染随手抓了一个,让人立刻宣太医去德妃的宫里。

说不清是为什么,苏紫染走得很快,或许本能地还是不能放下对夕暄的担忧,以至于到后来她虽然已经气喘吁吁,脚下的步子还是不曾慢下分毫。

尤其是看到怀里的女子晕过去的时候,她眉心一蹙,眼皮狂跳了几下。

“喂,醒醒!”

低咒一声,她咬着牙绷直声线道:“你最好不是为了陷害我!”

德妃昏迷不醒,太医们查出她是中了毒,可一时间都束手无策,帝王很快就赶了过来,与之同行的还有左相流云。

看到苏紫染的时候,君洛寒愣了愣,似乎是不意她会在这里,尤其在听人说了是“染妃娘娘把德妃抱回来”的时候,他就更震惊了。

那日御花园里的事他都知道,包括这个女人对夕暄的冷言讽刺,那么,这算不算是侧面印证了他心中那个猜测?

“皇上,德妃娘娘身寒体虚,若是再找不到解毒之法,怕是大小都难保住……”

“皇上,德妃娘娘开始大出血了……”

“皇上,德妃娘娘腹中的胎儿已经出现窒息的情况……”

太医们的禀报一个接着一个,因为这是宫里第一个孩子,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生怕出点什么问题。前些日子染妃中毒他们束手无策已经让帝王大为不满,若是今日德妃再出点什么事,他们的脑袋怕是就要保不住了!

“都给朕闭嘴!”君洛寒眉心紧锁,冷声打断,“流云,你快去看看。”

苏紫染沉默地站在一旁,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一样。

从最开始的忧心到此刻的茫然,她想起了自己怀着暖暖的时候,也历经了这样的“命悬一线”,可是这里有流云、有这一大群的太医在,夕暄不会有事,而她当时却是独自一人沉在冰湖里苦苦挣扎,最终也没能保住另一个孩子……

何其明显的对比。

苏紫染嘲讽地弯了弯唇,她可以不恨夕暄,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原谅那个男人。

失魂落魄地转过身,却忽闻男人冷冽的声音响起:“德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娘娘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回来的时候就成了这样……”小宫女隐隐带着哭腔。

苏紫染脚步微微一顿,想了想,还是继续朝外走去,直到男人出声将她唤住。

“染妃当时和德妃在一起,可知德妃究竟出了什么事?”

苏紫染只好转过身,脸色有些发白,“臣妾不知道。”沉默片刻,在男人开口之前,她又补充了一句,“若是皇上不信,可以等德妃醒来之后问她。”

男人皱了皱眉:“朕没有说不信。”

就在此时,流云诊完脉朝男人走来,面色如常,苏紫染猜想他应该是有把握解毒的。

果然,他开口道:“皇上,娘娘的毒可以解,只是娘娘本身阴虚,加上此毒在娘娘体内已经滞留两日,若是要保住孩子,需得请皇上赐一样东西给臣。”

男人沉吟片刻,遂一点头:“你说。”

“雀舌兰。”

除了流云本人,屋里的众人皆是一怔。

谁不知道雀舌兰宝贵,如今用这宝物来换一个皇嗣,且不知是男是女,单看皇上舍不舍得了。

“不行!”苏紫染脸色一变,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屋里众人全都惊愕地看着她,他们都知道染妃和德妃不和,却没想到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声“不行”。

苏紫染攥了攥手心,视线迅速移到君洛寒身上。

起初男人并没有看她,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也转过头来,微眯的风眸中含着一丝探究。

“不要……”

她动了动唇,声音很小,与其说她是在祈求男人的怜悯,不如说这只是一声自言自语般的呢喃。

她知道自己很坏,为了她的一己之私就要剥夺另一个孩子出生的权利,甚至,就算雪炎用雀舌兰配出了药,也无法根除暖暖身上的寒症,最多只是延缓并减轻那种痛苦。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只剩下暖暖,就算是一丁点的苦,她也不愿让暖暖受。而君洛寒不同,除了夕暄肚子里这个,他还可以有很多很多的孩子,或许将来会有贤妃、有惠妃、有很多很多的妃子替他生孩子。

男人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眸光寸寸转冷,似有寒霜即将倾覆而出。

蓦地,他唇角微微一勾,眼底深处却没有一丝笑意,硬声道:“陈明,去龙吟宫把雀舌兰拿来。”

...

...

第350章 只是一个求而不得的妒妇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寝殿里的人全都愣住了,或者说,他们是被帝王的神情吓到了。

虽然他们不解染妃为何如此大胆,竟敢当着帝王的面对皇嗣“见死不救”,可是在他们心里,帝王对这位主子是真真的好,起码这些年来,除了已故那位之外,这还是第一个可以留宿龙吟宫的妃子,所以帝王此刻称得上凶狠的表情着实让他们吃了一惊。

果然帝王之心最是难测。

不过这也得怪染妃自己,就算帝王平素对德妃称不上有多宠爱,可德妃肚子里那个毕竟是皇上至今唯一的孩子,她怎么能在这时候刁蛮耍横?

陈明吞了口口水,“是,皇上。”然后硬着头皮走出了众人的视线。

苏紫染怔忪地看着他的背影,眸光微微一闪,尔后讽刺地弯了弯唇,僵硬地挪动着步伐。

转身的瞬间,看到男人张了张嘴,似乎是有话要跟她说,可是她没有给他那个机会,径直离开了。

瑶华宫。

矮榻上斜倚着一个宫女装扮的女子,神情闲适,唇角含笑,完全不像宫女该有的样子。

花倾城一脸冷色地瞪着她:“若是还有下一次,别再指望本宫帮你擦屁股!”

女子却是颇为无辜地耸了耸肩,“娘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啊,难道您不想让那个女人死吗?”

“所以你就当着皇上的面行凶?”花倾城狠狠剜了她一眼,咬牙道:“本宫才不会干这么蠢的事!”

女子“啧啧”两声,不紧不慢道:“虽说此次行动是主子吩咐的,可娘娘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除去了一个心头大患啊,难道娘娘不是应该感谢我吗?”

“你敢这么跟本宫说话!”

“有何不敢?”女子淡淡地嗤笑一声,“娘娘可别忘了,现如今,我的主子只有一个,娘娘别拿宫里那套东西来压我。”

“既然如此,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花倾城一阵气血上涌,气得手指头都在发颤,指着门口的方向,低声怒吼:“滚出本宫的寝宫!”

女子似笑非笑地点点头:“要我滚出去倒是很简单,反正就算没了我,主子那儿还有很多很多像我这样的人。只不过呢,我这人天生怕疼,若是我被抓着了,保不准嘴巴不严实就把娘娘供出来了。”

花倾城气极反笑:“你以为单凭你一面之词的污蔑,皇上就会信你了吗?”

“那可说不准。自从那个女人死后,贵妃娘娘在皇上眼里,只是一个求而不得的妒妇吧。”

“你……”花倾城还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字,神色蓦地一变,“有人来了,快起来!”

榻上的女子立刻站起,调整了一下表情,垂下头恭敬地退至一旁,与方才的模样判若两人。

进来的人是陈明。

花倾城微微一诧,如今她这有名无实的贵妃还有什么事能劳驾这位内务府总管前来?

从容大度地弯了弯唇:“陈公公大驾光临,可是皇上有事要交代本宫?”

“娘娘折煞奴才了。”陈明作了一揖,惶恐道:“皇上派奴才前来,是想请娘娘去一趟华章宫。”

“华章宫?”花倾城眉心微微一蹙,她和德妃素无交集,皇上让她去那儿做什么?

心里隐隐闪过一丝不太好的预感,她笑了笑,道:“陈公公可知,皇上宣本宫前去所为何事?”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

陈明恭敬一笑,他哪里好擅自揣度帝王的心思?

“不过德妃娘娘倒是真的出了点事。”

花倾城一边往华章宫的方向而去,一边听陈明大致说了夕暄身上发生的事,心里那种危险的感觉愈发强烈,只好旁敲侧击道:“好端端地,德妃怎么会出了那种事?”

可陈明却是不肯多说了。

华章宫。

“皇上饶命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谎言,就让奴婢不得好死!”

“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每日的安胎药都是经由你手端给德妃,没有试过毒就胆敢贸贸然给主子服用,让朕如何饶你的命?”

帝王的怒火从白日持续到晚上,一屋子的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看着跪在地上那丫头惶恐的眼神,流云硬着头皮上前一步:“皇上,恕臣直言,此毒,普通的银针怕是试不出来的。”

丫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帝王却从鼻子里发出冷冷的一声哼笑,“朕让你飞鸽传书的东西送出去了没有?”

流云讨好地笑了笑:“臣已经办妥了。”

就在此时,服下解药的夕暄终于醒了过来。

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她抬了抬手,幽幽地出声:“皇上……”

“你醒了。”君洛寒阔步走过去,想了想,又道:“放心,孩子保住了。”

夕暄愣了愣,垂下眼帘,“多谢皇上,也多谢左相大人。”

流云微微一笑。

夕暄又道:“皇上,其实臣妾从未奢望过您会为了臣妾而降罪贵妃娘娘,只求皇上能够放过华章宫的这一干奴才。臣妾中毒,与他们何干?”

君洛寒眉心一蹙。

“夕暄,当初朕没有保护好你的主子,但是今日,朕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口气咄咄,掷地有声。

众人皆是一惊。

帝王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明摆要对倾贵妃出手了。

流云抿着唇角,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凤仪宫。

宫院中横卧着一盏盏的孔明灯,通体都是白色,有几盏上面还画了竹子和槐花。

石桌旁,一身红衣的女子被烛火照得飘忽不定,身影氤氲。夜风泛着丝丝凉意,拂起女子的裙裾,艳丽的正红在夜色中漾开了明媚的花儿,似与夜色融为一体。

“阿紫……”

苏紫染正在点蜡烛的手微微一顿,险些被飘渺的火星烫到。她没有回头去看,听着耳畔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地朝她靠近,她只是愈发用力地攥紧了火折子。

“怎么兴致这么好,突然想到要放孔明灯?”

苏紫染眼帘一颤,徐徐抬眸,眼眶微微泛着红。

“小的时候,老太君总是跟我说,若是心诚,放孔明灯祈愿就一定能够美梦成真。于是那些日子,我整天躲在院子里放灯,可娘亲的身体还是一日不如一日。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放过孔明灯。”

雪炎叹了口气,眼中流露着淡淡的心疼,“傻瓜……”

大掌轻轻一抬,似乎是想像往常那样摸摸她的头,可是手只伸了两寸,他就又收了回去。

“那你今夜怎么又想起放这个了?”

“有时候就算知道没有希望,也总是想要尝试着最后一丝希望。”

苏紫染恍惚一笑,突然,她又耸了耸肩,摆手道:“算了,我的暖暖那么坚强,就算身患寒症又如何?反正我迟早会把玲珑珠放到他面前!”

...

...

第351章 皇上,臣妾错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雪炎知道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说出这话,因为对于暖暖,哪怕一点点的伤害她也不愿让那孩子承受。

“怎么了,阿紫,发生什么事了?”他蹙眉担忧地看着她。

苏紫染摇了摇头,“没什么。”拿了两盏蜡烛走到孔明灯旁,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进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放灯?”

雪炎于是也拿了两盏蜡烛,走到她身旁蹲下,眸光宠溺地笑了笑,“你确定宫里可以放这个?”话是这么说,他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

苏紫染“恩”了一声,放飞了手中一盏画着青竹的灯,突然偏过头,狐疑地看着他。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以为呢?”

苏紫染想了想,眼皮突然狂跳了两下,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就闻耳边突然响起一道阴恻恻的笑声。

“本来我看你心情不好,想等明日再说。不过既然你自己提起了,那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你身上的断肠蛊到底是怎么回事?”

“……”

苏紫染暗暗把某个该死的罪魁祸首骂了千百遍,表面上总是装着一副很关心她的样子,可是无论跟谁比起来,她都是最能被舍弃的那个。

就拿现在这件事来说,她都明说了不能告诉雪炎,他还尽给她惹麻烦!

“雪炎……”她苦着脸眨巴着双眼,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现在我是受害者,你能不能不要像审犯人一样审我?”

雪炎闭了闭眼,掩去眸中似愤怒实则哀痛的千丝万缕,最后化作幽幽的一声叹息。

“你这个傻瓜,我不是怪你,也不是要审你。只是你一个人在宫里本来就不安全,如今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出了这么大的状况,让我怎么放心得下?”终究,他还是没有忍住,难以自持地拍了拍她的头,“阿紫,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好好照顾自己?”

“其实我已经很小心了。”苏紫染也很郁闷,像是怕他不相信一样,她又撇着嘴煞有介事地重复了一边,“真的,我真的已经很小心了,每日食用的东西我都用银针检查过。可是谁能想到,我就连走在也能让人射上一箭?这根本就是无妄之灾,避无可避啊!”她哀嚎道。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说,你根本不适合留在这宫里!”

见话题又扯回了到这上面,苏紫染眼波微微一漾,勉强地弯了弯唇。雪炎也明白她的心思,说了这么一句也没再继续下去,暗色的眸光转向别处。

两人突然都沉默了。

耳边只剩下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院中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炎把手中那盏早已摆了蜡烛、却迟迟不曾放飞的孔明灯放开了去。

盯着那闪烁飘忽的灯影,他低声道:“这个蛊我也没办法解,除非找到母蛊。所以我们还剩下一年时间,一年之内,我一定会找出那个要害你的人。”

苏紫染点点头,“我就不说谢谢了。”她乐呵呵地一笑,试图打破这严肃的氛围。

雪炎无奈地瞪了她一眼,“你也不用太担心了,虽说每次月圆之夜蛊毒发作的时候都很痛苦,但是我可以想办法减轻那种症状。”

“雪炎,你真是神医啊!”

苏紫染夸张地低呼一声,捧着脸像个花痴一样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

“以后我们要是缺钱了,你就去找间铺子开医馆,每天看病的人肯定从城东排到城西,到时候我就给你当打杂的!”

雪炎心神一荡,脑海中也不禁开始想象她口中那种美好的生活。

他和她、还有暖暖,只有他们三个人,开着一间医馆,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和得恍若神仙眷侣。

只是下一秒,这份美好就被一声冷笑打破。

“朕的国库还不至于空虚到这个地步,要让朕的爱妃出去当个打杂的!”

院中两人俱是一震。

几乎是同一时刻,苏紫染就收了脸上的笑容,恢复了那种清冷疏离的淡漠。

“皇上。”雪炎颔首示意。

“祭司深夜驾临,朕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祭司不要放在心上。”君洛寒一边缓步朝两人走来,一边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雪炎,目光自始至终不曾落在苏紫染身上,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句话,几乎就把她当成了一个透明人。

“皇上言重了。”雪炎也转过身去看他,嘴角微微一挑,神情却是淡然。

“朕方才听祭司说起可减缓断肠蛊折磨的奇药,若是有任何需要,祭司尽可派人来宫里通知朕。今夜天色已晚,朕就不留祭司了。”

苏紫染瞪了他一眼,恨得牙痒痒,这厮分明就是在下逐客令。

她撇了撇嘴,微笑着对雪炎道:“那祭司就先回去吧。”

雪炎眸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点,好好照顾自己。”然后对着君洛寒微一颔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高高的宫墙。

苏紫染目送他离开,眉宇间那抹真挚的温柔是君洛寒不曾见过的。

她常常对他笑,媚笑、纯真的笑、温柔的笑,他一度以为她是真心,可是跟她此刻的神色比起来,却是缺了许许多多该有的情绪。

他不由得想起了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孔明灯映着两人如玉的面庞,飘渺得不真实,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谁也掺不进去的感情——不管那种感情真的如她所说是兄妹之情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罢,夜风将他们的袍角裙裾卷在一起,缠绵不休,而她的口中还谈论着他们之间的以后——没有他的以后。

她是他的皇妃,是他的女人,她的以后怎么可以没有他?

敛了敛眸,掩去眸中所有情绪,他漠然地垂下眼帘:“朕常常在想,你说的话,到底有没有一句是真的。”

苏紫染似笑非笑地轻掠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抬脚正要走向他身后那扇寝殿的门,腕上却蓦地一紧,牵连着她的身体一同撞进他的怀里。

“苏紫染,你到底想怎么样?”男人咬着她的耳根,微哑的嗓音中似乎压抑着强烈的情绪。

而两人此刻的姿势,与其说他是抱着她,倒不如说他是在发泄不满,滚烫的大掌紧紧地捏着她的腰肢,扣着她的肩胛,紧贴的躯体间不留一丝缝隙,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剧烈震荡的胸腔。

苏紫染不声不响地任由他抱着,如果是往常,她还会有闲情逸致跟他扯上那么两句,可是这一刻,她是半点也不想理这个男人。

真不是她矫情,她只是太累了,铁人也是要休息的,何况她现在是身心俱疲。

只要给她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明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对他笑,没心没肺地待在他身边。

男人突然挑起她的下巴,凤眸一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不是想要雀舌兰吗,你就是用这种态度来求朕的?”

苏紫染眼帘一颤,震惊地看着他。

“现在,你想跟朕说什么?”男人哼笑一声,食指突然点上她的唇瓣,“嘘,让朕猜一猜。”

滚烫的温度刺激得苏紫染没来由得哆嗦了一下,本能地想要往后退,男人的另一只手却还在她腰上。

“你想问朕,雀舌兰不是给了德妃么,哪里还能给你?还是,你觉得朕现在是在骗你,目的不过是为了玩弄你、取乐于你?”男人唇角弧度不减,眸光却是越来越暗、越来越冷。

“又或者,你比较想质问朕,明明是你先提出要雀舌兰的,朕怎么能把它给德妃——在你祈求的目光下,把它给了德妃?”

“你放开我!”

苏紫染突然在他怀里拼命挣扎起来。

“不想要雀舌兰了?”

只一句话,就让苏紫染缴械投降。

她可以笑着安慰雪炎说,暖暖很坚强,即便没有雀舌兰也不要紧。可事实上,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的心在滴血,她宁愿将那痛苦百倍地转加在自己身上,也不愿暖暖有半点闪失。

“皇上,臣妾错了。”

苏紫染眼睫忽闪了几下,颤着声音,又把话重复了一遍:“臣妾错了……”

男人慢慢放开了她。

绷直了声线:“若是再让你选一次,你还会让朕舍弃德妃腹中的孩子吗?”

苏紫染微微一怔。

“皇上,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

“有。”男人沉声,“朕要听。”

苏紫染心口一撞,她知道此刻明智的回答应该是“不会”,可是试了几次,她都没能成功地把那两个字说出口。

不管她现在是怎么想的,说真的,在这种情况下做出的选择本来就不是真实的,因为夕暄的孩子已经得救了,她现在根本无法设想当时的情景。所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若是可以重来一次,她是不是还能用那样的代价去换她的暖暖。

“行了,你不用说了,朕知道了。”男人突然抬手制止了她。

眉心微微一蹙,他继而嘲讽地勾了勾唇,也不知是在笑她还是在笑自己。

“在你问朕要雀舌兰之前,难道都不先打听一下,宫里有几株雀舌兰吗?”

苏紫染张了张嘴,哑声。

她明白这个男人的意思,她当时太急、太躁,所以问也没问就阻止他救夕暄的孩子。

或许他当时就想告诉她雀舌兰的事了吧?

可惜她走得太快,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但是她发誓,她先前倒是真的想打听来着,可碰上的那些人要么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要么就是她打听了一半突然被这个男人打断的!

...

...

第352章 皇上又岂会想不到?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男人斜了她一眼。

“你那个朋友应该还能等一段时间吧?”他皱着眉嘲弄道,“另外一株雀舌兰不在宫里,朕可以派人去取,但是要花四到五日的时间。”

另外一株?

苏紫染眉心微微一凝,然后意味不明地笑了,原来一共只有两株雀舌兰。

君洛寒,你可当真是大方,两株雀舌兰都给了女人。

她福身行了一揖,“多谢皇上恩典,臣妾感激不尽。”

“不用谢朕,朕还有事要你去做。”男人冷笑,带着一种警告的语气道:“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这两天就给朕好好待在自己宫里,否则再出什么意外,可别怪朕没有早提醒你!”

苏紫染挑了挑眉。

“是,臣妾遵旨。”

男人哼了一声,阔步从她身边走过,与来时一样,再没有看她一眼。

苏紫染有两天没有看见君洛寒,或许是为了雀舌兰也说不准,她确实这两天都没踏出凤仪宫半步,就怕那男人会因此找她茬儿。

可是到了第三天,她却实在有些忍不住了,换了套红色修身的衣服准备去花倾城的寝宫探一探。

还没等她走到地方,就发现瑶华宫宫门前的侍卫比往常多了一倍。心底暗暗诧异,如此一来,要想悄无声息地进去就更难了。

苏紫染垂眸想了想,快步走了过去。

“娘娘,您不能进去。”守门的侍卫拦下她,恭敬地道。

“本宫只是来看看倾贵妃,何故不让本宫进?”苏紫染故意扯着嗓子大声道,确保里面的人可以听到她的声音。

“娘娘,并非属下等有意阻挠。只是皇上有令,倾贵妃无意之失险些致使德妃娘娘小产,虽无谋害皇嗣之心,却为那谋害之人提供了机会,所以此刻倾贵妃受贬一级,降为倾妃,并于瑶华宫刻省己过,一个月内不得踏出瑶华宫半步,也不准外面的人进去探视。”

苏紫染愣住了。

点了点头,返身往回走。

从倾贵妃直接降为倾妃,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男人会如此不讲情面。按照她对那个男人的了解,无论花倾城犯了什么样的错,他总是能大发善心地原谅、宽恕、不加追究。

不过花倾城这回犯的还真不是小事儿,毕竟那么多人都知道夕暄中毒,做做样子还是要的,免得落人口实。

巍峨高耸的青墙旁,苏紫染四处张望了一下,旋即脚尖一点,纵身跃上房顶。

蹑手蹑脚地行走于红瓦之上,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轻轻揭起寝殿的一片瓦,没有看见花倾城的身影,只有她的侍女楚儿在替她斟茶。

“她竟然还敢来这儿!”

苏紫染一惊,因为说话的人不是楚儿,而是花倾城!

看来对方并非不在,只是因为视线死角,自己正好看不见她而已。

“娘娘,那个女人实在可恶,明知您如今被皇上禁足,竟还特地跑来落井下石,奴婢看她分明就是故意的!”楚儿恨恨道。

苏紫染心道我还真不是故意的,谁有那闲工夫成天关注你们家主子怎么了,只是今日兴致好来看看她而已,谁知道那么巧就撞上了!

“哼,本宫看她跟夕暄那个贱丫头根本就是一伙儿的!”

“娘娘,不应该啊……”楚儿惊讶道。

她端着茶渐渐淡出了苏紫染的视线,声音却还在继续传来。

“据华章宫的人说,那日德妃险些小产,皇上要拿雀舌兰救德妃的孩子,可是那个女人却当即说了一句不行,然后就被皇上赶了回去。”

“谁知道她们是不是在演戏!”花倾城咬着牙,心中郁结难平,一想到男人说出“倾贵妃降为倾妃”时的那种眼神,她的心里就阵阵泛寒,“谁都知道德妃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见了那个女人之后才成了那副鬼样子,可她非但在皇上面前帮那女人说话,竟然还把一切诬赖到本宫头上。本宫看她们根本就是早有预谋,一起设计陷害本宫!”

楚儿起初还不信,被她这么一说,立刻连声附和:“是啊娘娘,以前在睿王府的时候那个贱丫头那么蠢,皇上肯定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她在自导自演。”

苏紫染心里咯噔一下。

她不怕夕暄诬赖于她,可她没想到对方会替她说话。

突然想起那日夕暄来找自己的时候说的那件事,难道这就是她所谓的诚意吗——不惜用肚子里的孩子来诬陷花倾城,然后联合自己之手一同将其除去。

这么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苏紫染脑海中隐隐涌出几分头绪,可是还没等她细想,底下的人又出声了。

她凝了凝神,继续往下听。

“也怪本宫自己大意了,还以为她是当年那个蠢丫头,其实入了这皇宫的,又哪有一个简单的。”花倾城沉沉地吐了口气。

楚儿跺了跺脚,咬牙切齿:“她也当真是不识好歹,娘娘容了她那么长时间,若真要对付于她,又何必等到现在?”

“你能想到的,皇上又岂会想不到?”

楚儿一惊。

“娘娘……?”

“你当真以为皇上什么都不知道吗?”花倾城继续道,“灵芝是本宫送去华章宫的,若真要害那个女人,本宫又岂会蠢得在那上面下毒?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旁人,本宫要谋害皇嗣?”

“那皇上为何还要……”

话未说完,就被花倾城冷笑着打断:“因为皇上早就想对付本宫了——自从苏紫染死了以后,他就一直认为是本宫害死了那个女人,只是苦于没有找着由头,所以这次一有机会,他又怎会放过本宫?”

顿了顿,她嗤笑一声:“表面上说本宫无意之失险些害德妃小产,实则却是为了堵住幽幽众口,哪怕往后找到证据证明这毒不是本宫下的,本宫这无意之失却也成了永远的过失,不是吗?”

楚儿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隔了好久,她才幽幽道:“皇上他不是最爱娘娘了吗?”

苏紫染心口一撞,握在手里的红瓦不经意擦过其他瓦片,发出一声轻悠悠的脆响。

她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就要起身离开,可是底下的人却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细微的动静,因为她们的对话还在继续。

“没错,皇上他的确是爱本宫,所以他最多也就是降了本宫的位份,不会真的把本宫怎么样。可另一方面,皇上他心地善良,当年那个女人的死对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他一直歉疚着,一直想要弥补。”

苏紫染敛了敛眸,重新盖上红瓦,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屋子里,花倾城勾了勾唇,举起手中的茶盏轻啜了一口,视线落在苏紫染方才揭开的那片红瓦处。

楚儿也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娘娘,您在看什么?”

“没什么!”花倾城不耐地蹙眉。

...

...

第353章 只是那性子,实在恼人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江南的一条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往不息,人声鼎沸。

一辆车帘绛紫的马车行驶在道路中央,四周的人群中隐者暗卫跟随,渐渐朝着东城的方向而去,道路尽头,入眼是一座巍峨大气的皇家行宫。

门口的侍卫看到马车里走出来的男人,纷纷跪倒。

“参见皇上。”

然后有一人快步跑进去通知。

“老爷,夫人,皇上来了——!”

虽身处行宫,可退位之后景帝就让人唤他老爷,唤莲妃夫人,那些能免的规矩也就免了。

正在花园里下棋的两人皆是一愣,默契地抬头对视一眼。

景帝抬手把人招来,“你说谁来了?”

“老爷,是皇上,皇上来了。”侍卫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莲妃惊讶地看着景帝,“寒儿怎么会来这里?”

“为夫如何知晓。”景帝无辜地耸了耸肩。

莲妃嗔恼地瞪了他一眼,自从退位之后,这男人就愈发像个老顽童了。

起初她对他并不理睬,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这男人每天形影不离地跟着她,换谁能受得了?

于是后来过着过着,日子也就这么过来了。

想了想,两人也都上了年纪了,还折腾些什么呢?干脆把剩下的没有浪费的日子好好过,也算不枉此生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寒儿。”

莲妃起身,对面的人也立刻跟了上来,动作熟稔地拉过她的手,干燥温热的大掌几十年如一日。

“老爷,三年多的时间,都快四年了,你说寒儿他放下了吗?”

想起那孩子上一次来的时候那个模样,她的心里就一阵阵的疼。

“这孩子执拗。”

景帝没有直接答她的话,却从侧面道出了莲妃心里最怕的事。

当初她就瞧着紫染那丫头好,果然到了后来,寒儿心里就再也容不下旁人。可谁想到红颜薄命,那孩子终究是早早地去了……

察觉到她此刻的心情,景帝叹了口气:“要说这件事,也都是我这个当父皇的错。如果当初不是……”

“行了老爷,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景帝被莲妃打断,以为她是心中不快,可回头看看她,却发现她正包容地对着自己笑。

正要开口,眼角的余光处却出现一道颀长的月白色身影。

“父皇,母妃。”君洛寒走过来,神色恭顺地躬了躬身。

“寒儿,这又不是宫里,跟自己的爹娘还这么见外。”

君洛寒愣了愣,然后笑了,“娘,这虽说不是皇宫,可也是皇室行宫啊。”

这回就轮到莲妃和景帝愣了。

景帝不愧是帝王,几十年的修炼也不是白费的,这会儿倒是没表现出来。莲妃却是真的吃了一惊,她刚刚还担心会见到寒儿那般死气沉沉的样子呢,这会儿倒是会跟她开玩笑了?

而且看他这样子竟也不是在强颜欢笑……

对于她的反应,君洛寒也只能作无视处理。

“其实儿子来这里,是有事想请爹帮忙。”他转而对着景帝道。

景帝心里咯噔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手心被人捏了一下,他这才轻咳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感情几十年的帝王还是白当了,被这儿子轻飘飘的一声“爹”喊得骨头都酥了。

二十几年的时间,这个儿子从不曾开口求过他什么,要说真的有,那也是为了某个女子而求,可是那个时候的他却是被猪油蒙了心了,说什么也不答应。

这几年,寒儿嘴上不说,可他心里知道,寒儿是怪他的,只是碍于他莲儿的面上才没有表现出来。要说换了谁不怪呢,就算是他自己,如果他的父皇还在,硬生生地要拆散他和莲儿,他心里也必当是怨怼的。

尤其是自己那个媳妇走了以后,寒儿这心里肯定就更不好受了。

所以现在能听到这么一声“爹”,别说是一件事,就算一百件他也肯定是全力以赴的。

“你说。”景帝点了点头,像是觉得不够似的,又重复了一遍,“你说。”

“儿子知道爹早年得了一株雀舌兰,此次前来,就是来求药的。”

莲妃一惊,“寒儿可是哪里受伤了?”

君洛寒摇了摇头,“娘放心,儿子没事,这药是替别人求的。”

见他没有继续下去,莲妃就知道他是不准备说了,便也没有多问,只是那皇宫里还有什么人能让寒儿亲自跑一趟来求药?

脑子里蓦地闪过最近听到的那个传闻,据说宫里又出现了一位“染妃”,且是铭幽族圣女,似乎颇得寒儿的宠爱。

景帝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可他心里又不免多了一层担忧。

对于前一个苏紫染,他还是了解的,知道那孩子骄傲,人却是极好的。可是现在这一个也叫苏紫染,若是巧合便罢,若是另有图谋,也不知寒儿能否应付得来。

他这个儿子,别的什么都好,唯独在对待那个女子的问题上,总会出这样那样的状况。

一边示意君洛寒跟着他走,一边道:“东西在书房里,随为父来。”

然后又试探着道:“等来年开春的时候,来这里多住一段时间,若是有瞧得上眼的姑娘,也带来给爹娘看看。”

莲妃连忙接茬附和:“是啊,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更何况你宫里那些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的,爹和娘都还等着抱孙子呢。”

君洛寒想了想,如花似玉用来形容那个女人怕是都太浅薄,只是那性子,实在恼人。

摇了摇头,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地露出一抹笑意:“是,儿子知道了。”

景帝和莲妃俱是一喜。

转眼就是五日之期了,可苏紫染连某个男人的人影儿也没见着。

就猜测他是不是忘了这茬儿,要不要去龙吟宫提醒他一下,可是想到那个男人可能会有的反应:要不就是冷笑着说他不会忘,然后讽刺她几句,要不就干脆说她不相信他,这药他不给了。

苏紫染就打了个哆嗦,立刻放弃了这个念头。

正准备折返回宫,突然看到夕暄挺着个大肚子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做什么,好奇心使然,苏紫染马上跟了上去。

渐渐地她就觉得不对了,这丫头竟然左顾右盼之后,竟然是往禁地的方向走的!

难道她发现了自己挖的那个洞?

于是苏紫染在确定她真的是去了禁地、而且是当着守卫的面堂而皇之地过去的时候,她就愣住了。

出宫?偷情?

诸如此类的念头一个个冒出来,苏紫染嘴角抽搐了两下,反正一时半会儿过不去,决定还是先去看看自己那个洞。

可是还没走到目的地,她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那个宫里是没有人住的,可是现在她却在那儿看到了守卫,这说明什么?

当然是说明她的洞肯定是被人发现了!

苏紫染不由头痛,以后要溜出宫的时候可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扮小太监才行吗?

犹豫了一会儿,她就郁闷地往禁地的方向去了,理所当然地被人拦下。

“娘娘,您不能进去。”侍卫知道这是如今宫里最受宠的主子,立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当然,结果还是得把她拦下来。

苏紫染撇撇嘴,正要发作,便听侍卫解释道:“娘娘刚进宫可能不知道,禁地里面出了点事儿,所以皇上把这条路给封了。娘娘以后若是无事的话,就不要来这儿了,晦气。”

苏紫染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那晦气还就是因她而生的。

“可本宫刚刚看德妃进去了呀,为什么她能进去本宫不能进去?你们这是看本宫刚进宫,所以就想欺负本宫不成?”苏紫染当然知道夕暄能进去是经过那个男人同意的,不然给这些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随便放人啊,可现在她也只能这么胡搅蛮缠了。

“娘娘,真不是奴才不放您进去,可德妃娘娘进去是皇上恩准的呀!”

苏紫染“哦”了一声,故意扬着下巴道:“这样吧,本宫也不为难你,反正本宫来这儿是为了给德妃送东西的。若是你放本宫进去,本宫送完东西立刻就出来,这样总行了吧?”

侍卫哭丧着脸道:“娘娘有什么东西,不如奴才帮您送去吧。”

“那怎么行!”苏紫染板着脸严肃道,“这么重要的东西,皇上吩咐本宫一定要亲手送给德妃。若是叫你瞧去了,你受罚倒是小事儿,连累本宫一起受罚怎么办?”

“那不如,娘娘在这儿等等德妃娘娘?等德妃娘娘出来之后……”

“你放肆!”苏紫染怒道:“你现在分明就是瞧不起本宫!”

“奴才不敢,娘娘息怒!”

那侍卫真真是欲哭无泪了,心道,就您这种敢跟皇上耍横的,奴才瞧不起谁也不敢瞧不起您啊!

周遭的那些人纷纷对他抱以同情的目光。

苏紫染冷哼道:“既然不敢,那就快让本宫进去。皇上虽然没说本宫可以入这禁地,可皇上说了,这东西要立刻送到德妃手里。若是因为你不让本宫进去,到时候误了皇上的大事儿,这责任谁来担着?你吗?”

...

...

第354章 那个男人果然是知道的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最终,苏紫染还是顺利地进去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好好干,以后升职机会很大啊!”她给了那侍卫一个“有前途”的眼神。

一众侍卫都低下了头。

禁地中,苏紫染蹑手蹑脚地穿梭着往前,走进了一处巨大的石洞中,层层叠叠的山石巍然不动。

前方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苏紫染的心就有些提了起来,顾及到可能发出的脚步声,她索性一跃而起,以手攀岩代步。

粗糙坚硬的石壁磨得她掌心泛疼。

脑子里不禁就想起在这个地方发现宋廉和清妃奸情的那一日,有一个男人为了她护住她,手背磕得血肉模糊……

苏紫染甩了甩头,忙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出脑海。

“你最近怎么样,我有些日子没在宫里看到你了……”

“皇上派我去查前些日子刺客的事,所以出了宫一趟。对不起,那个时候不在你身边。”

“没关系,我理解的,反正我有心理准备,所以当时也不是很害怕。”

“你这个傻丫头,幸好孩子没事,不然我们怎么对得起他……”

“这还是多亏了皇上,听人说,皇上用一种很贵重的药救了我们的孩子,如果没有皇上,这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以后切不可做这种事了,知道吗?”

“可是……”

“夕暄,你真的以为皇上什么都不知道吗?皇上只是看在染妃娘娘的面子上才默许了这件事。可你若是再这么做,难保皇上还会不会再纵容你一次!”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不要生气。”

苏紫染震惊地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像是吓傻了一般,微微张着嘴喘着粗气。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里面的声音,一个是夕暄,还有一个……若是她没有幻听的话,是凌飒吧?

她先前就觉得奇怪,夕暄明明是跟凌飒在一起的,怎么好好地就进了宫,成了君洛寒的女人?如今看来,事情好像跟她想象的相距甚远,就连那个孩子也是凌飒的!

脑子里似乎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苏紫染太过愕然,以至于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中攀着的那块石壁已经有了裂缝,且有一种愈演愈烈的趋势,所以当那石块“砰”的一声落下去、而她也只剩下一只手攀着石壁的时候,她顿时有些茫然无措。

凌飒武功这么高,她打不过的吧?他们不会杀人灭口吧?

夕暄和凌飒很快就赶了过来,一个又惊又惧地抬着头,一个则是黑着一张脸看她。

苏紫染郁闷地撇了撇嘴,撒手从上面落了下来。

唯恐他们先发制人,苏紫染重重地咳嗽一声,板着脸道:“德妃,皇上待你不薄,你竟然背着他在这儿偷偷默默地跟男人私会,该当何罪?”

凌飒的脸色就更黑了。

夕暄恰恰相反,脸色一白,正要开口,凌飒却拉了拉她,示意她噤声,尔后问道:“这里是禁地,染妃娘娘如何进来的?”

“比起你们俩的事,本宫如何进来的难道重要吗?”苏紫染哼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

夕暄眼神一闪,连忙转过头去对凌飒道:“凌飒,你先回去吧,我来跟娘娘说。”

见凌飒蹙了蹙眉,夕暄又道:“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孩子了,凌飒,你相信我,我能处理好的。”

凌飒万般不情愿地退了出去,临走前还对苏紫染道了一句:“娘娘,请您不要为难她。”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苏紫染心里一阵感慨。

与她亲近的这些人里面,终于有一对是修成正果的,就连夕暄这小丫头也长大了。

可是既然这样,夕暄又为何会入宫为妃?

按说凌飒是绝对不会背叛那个男人的,否则他也就不是夕暄心目中的那个凌飒了,可若是如此,他又怎敢堂而皇之地给皇帝戴绿帽子?

联系禁地外面那些侍卫准许夕暄进来的事,苏紫染眉心一蹙,突然觉得答案昭然若揭。

可是……

没等她的脑筋彻底转过来,“扑通”一声,夕暄突然跪了下来。

“娘娘,我愿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您,可是能不能请娘娘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苏紫染连忙拧眉去扶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她就点了头。

“你快起来!如今都是皇上的妃子了,还怀着孩子呢,怎么还动不动就跪人!”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对劲,这句话分明就说得两人以前很熟稔似的。

幸而夕暄此刻心里紧张,并没有意识到她的反常,站起来解释道:“娘娘,其实这件事,皇上是知道的,所以我真的不是背着皇上私会男人。”夕暄苦着一张脸,似乎很介意苏紫染方才说的话。

苏紫染就忙点了点头,心道:果然,那个男人果然是知道的。

“娘娘既然要求住在凤仪宫,相信对已故的染妃也是有所了解的。其实我以前是染妃娘娘的贴身丫鬟,只是在染妃娘娘初入睿王府的时候,我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后来我就跟皇上身边的凌飒在一起了。直到染妃娘娘故去,我都没能陪在她的身边……”

夕暄忆及往事,神色有些哀伤,眼眶也隐隐泛红。

“对于那一年发生的事,其实我是有些了解的,心里也怪皇上,可是相比之下,我更怪那个害得皇上和娘娘如此的罪魁祸首!每每想到我那苦命的主子,我就恨不得把花倾城那个女人大卸八块!若不是因为她……”

“所以你就进了宫,成了皇上的德妃?”苏紫染打断她,眉心深锁。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这辈子都会不安。

当初在宫里看到夕暄的时候,她满脑子的怨怼、甚至是有恨意的,她怪这丫头背叛了她!可是今日想来,若这丫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那她岂不是太不应该——她甚至还想过要舍了夕暄的孩子!

夕暄摇了摇头:“皇上的女人,哪儿是我想成就能成的?虽然我一直想报仇,可是也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直到后来有一天,皇上知道我怀有身孕之后,他到我和凌飒的家里,让我帮一个忙。”

...

...

第355章 皇上总是这般认错人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身体有些僵硬,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什么忙?”

“皇上心里只有染妃娘娘一个人,所以皇上让我进宫一段时间,在宫里养胎。一方面是堵住外面的幽幽众口,让他们不得再为皇嗣的事情去烦扰皇上,成天嚷嚷着要皇上大选秀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稳固朝纲,毕竟无储的朝代在世人眼中总是危险的。”

夕暄叹了口气。

苏紫染攥了攥手心。

“皇上的后宫又不是没有女人,底下人怎会为了这等小事前去烦扰他?”

“娘娘刚进宫,所以有所不知,皇上后宫妃嫔虽说不少,可皇上却是从未碰过她们。”夕暄吸了吸鼻子,声音微微透着沙哑,闷闷地道:“有时候也会大臣为这等事上奏,皇上便来华章宫坐上一个晚上,然后与外面的人说,德妃怀了龙种,他得陪着,没空去别的妃子那里。”

说完,两人都是一阵沉默。

苏紫染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好半天没回过神来,不敢相信这是那个男人会做的事。

他不是最爱花倾城吗?

按照花倾城的说法,他对自己只是歉疚,为了这么一份歉疚,值得做到这个地步吗?

“娘娘?”夕暄唤了她一声,担忧道:“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没事。”苏紫染摇了摇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夕暄笑了笑。

“这些年过去了,皇上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自己,直到娘娘的出现,皇上的状况才有所改善,也只有娘娘一个人入得了皇上的眼。娘娘不知道,因为这个,皇上身边的这些老人们都很喜欢娘娘。虽然我不知道娘娘为什么讨厌我,可是打心底里,我也觉得娘娘有些亲近。”

“你不是说,起初你也是怪皇上的吗?就算现在不怪了,你就能看着他忘记你的主子吗?”

“皇上他永远不会忘记染妃娘娘的。”夕暄定定地看着她,“即便皇上能对娘娘你敞开心扉,可在皇上心里,始终会有那么一个值得怀念的挚爱。那是此生唯此一次的感情,哪里能说忘就忘?”

苏紫染再一次沉默了,眸色怔忪地不知看着何处,直到夕暄离开,她整个人还是处于混沌状态。

“可是他亲手杀了她啊……”

他把她的心一寸寸碾碎,连渣都不剩,到了如今却可笑地跟她说爱?

是可笑,真的是可笑的。

龙吟宫里,众人忙作一团,原因无他,帝王重伤昏迷,高烧不退。

原来是从江南回来的时候碰上了前太子君洛羽的埋伏。

帝王本身的武功就很高,但是此次出行江南不宜让太多人知道,朝堂交由良王打理,对外宣称罢朝五日,就连暗卫也只带了几个。于是乎,那些图谋不轨的人便蠢蠢欲动了。

对方人数太多,帝王原本可以脱身,却为了回马车里拿什么东西,与刺杀交起手来,最终成了这样。

“左相大人,皇上的血止不住啊!”

“滚开!”流云一脚把人踢开,连忙拿冰块敷上男人胸口的伤处,“陈明,去取凝血丹来!”

“是,奴才这就去。”

流云看到昏迷中的男人嘴唇动了动,便凑上去听,最后恨铁不成钢地咬了咬牙。

“来人,去把染妃找来!”

苏紫染失魂落魄地走出禁地,那些侍卫真心想质问她,娘娘您不是去给德妃送东西的吗,怎么德妃都出来这么久了,您才刚出来?

当然,这话肯定是没人敢问出口的。

没等苏紫染回到凤仪宫,半途就龙吟宫的人截下了。

听到那个男人重伤昏迷的消息,她混沌的眼中这才显出几丝清明。

“怎么回事儿?”

“娘娘,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听暗卫和左相大人禀报的时候似乎是说,皇上是为了什么兰花才会受这么重的伤的。”

“什么?”苏紫染愣了愣,心里突然一个咯噔。

想起那日男人说要派人去取雀舌兰的事,她抿了抿唇道:“你的意思是,皇上出宫了?”

“是啊娘娘,不过这事儿您可不能往外说。皇上不让奴才们乱讲,对外也只是宣称皇上身体抱恙而罢朝。”

小太监答得唯唯诺诺,苏紫染心里却是接二连三地震撼。

既然不能让人知道,那他带出去的人肯定也不多,难怪会受伤。

不让她往外跑,也是因为这个吗?怕她去了龙吟宫就发现他不在宫里吗?

苏紫染闭了闭眼,君洛寒,你当真是一如既往地独断专行。

甫一踏进龙吟宫的寝殿,就看到众人端着一盆盆的血水从她身旁走过,忙得不像话。

当她走到龙床边的时候,流云抬头看了她一眼,见来人是她,便把自己那个位置让了出来。

“娘娘,皇上身上的伤微臣已经处理好了,只是高热未退,还要烦请娘娘一会儿服侍皇上喝药。”

苏紫染点点头:“辛苦左相大人了。”

又要当丞相,又要当御医,确实是辛苦。

流云撇了撇嘴,“微臣不辛苦,只是娘娘以后若是再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劝皇上派别人去取吧。这些年皇上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这次能够侥幸脱险,也算是一个警戒。”

苏紫染知道这是在讽刺她呢,可她确实理亏,便好脾气地道:“本宫知道了,多谢左相大人。”

流云叹了口气,让人收拾了寝宫,就全都退了出去。

坐在他床边静静地看着他,苏紫染突然发现,自己认识了他这么多年,却是一点也不了解他。每一次当她自以为了解了全部的时候,他就会做出一些颠覆性的事来,让她猝不及防。

就拿夕暄和雀舌兰的事情来说,说不触动是假的,可让她就这么忘记过去也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她还有雪炎。

“染染……”

苏紫染蓦地回神。

敛了敛眸,发现是男人梦呓般地在唤她。

“皇上,臣妾在这里。”她伸出手,抓住了他微微抬起的大掌。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悲哀,唯有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他们才能这样平和地相处。

“染染……”

“恩,臣妾在这里。”

苏紫染敛着眼睑胡乱地应了一声,突然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抬眸一看,这才发现男人已经醒了。

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眼睛里有遍布血丝。

“你怎么来了?”男人声音微哑,抓着她的手却是没有放开。

苏紫染也没有计较,“左相大人让人传臣妾来的。”

过了一会儿,男人又道:“你要的东西,朕带回来了。”

“多谢皇上。”苏紫染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点了点头,道:“害得皇上如此受罪,是臣妾不好。”

男人眸光微微一凝,空着的那只手突然伸出去摸了摸她的头,心里一阵柔软。

“无碍的,朕这不是回来了吗?”

苏紫染本想要躲闪,生生因为男人这句话扼住了那股冲动,深深地吸了口气:“那皇上要臣妾做的那件事是什么?”

男人脸色微变。

过了一会儿,他声音沉沉地道:“等朕好了再说。”

苏紫染不意他会突然变脸,一时没有想通,只好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很快就有人端着药进来了,苏紫染没有直接去接,而是先问男人:“皇上现在能起来吗?”

“哪儿那么金贵。”男人作势就要起来。

刚一动作,就牵动了伤口,支着床榻的手肘蓦地就软了下去。

苏紫染眼角抽了抽。

“皇上的身子本来就金贵。方才左相大人还说呢,皇上是万金之躯。”

一旁的小宫女赶紧低下头,拼命告诉自己,要是她笑了她的脑袋就不保了。

男人闻言,果然就更加不快了,黑着脸闭上了眼。

苏紫染笑呵呵地从宫女手中接过药碗,“你出去吧,本宫在这里就行了。”

“是。”小宫女没敢再抬头去看帝王的反应,立刻退了出去。

“皇上,喝药啦!”苏紫染捧着药碗舀了一勺,在碗口上轻轻碰了几下,防止汤药流出来。

叮叮当当的声音仿佛触到了男人心底,他眼睫一颤,徐徐睁开眼,满是复杂地看着苏紫染。

“若你真的是染染,就不要再与朕打哑谜了,可好?”

“叮——”的一声脆响,与方才那种小小的声音不同,这回是药匙直接掉回了碗里。

苏紫染苦笑一声。

“皇上总是这般认错人,就没有想过臣妾也会难过吗?”

没有等到男人的回答。

她重新拿起药匙,把那黑乎乎的药喂到了男人嘴里,男人这厢也没有再出什么状况,就着她递来的药匙喝完了一整碗的药。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再开口,气氛却完全不似最初那般和瑟,安静得有几分诡异。

苏紫染捧着药碗准备出去,男人立刻唤住:“去哪儿?”

“皇上喝了药也该睡了,臣妾回凤仪宫去。”

“回来。陪朕躺一会儿。”

苏紫染抓着药碗的手实在太过使劲,以至于骨节都发了白,让人怀疑她会在下一秒把碗掰碎了。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点头。

“臣妾知道了。”

将药碗搁在一旁,苏紫染脱了外袍和绣鞋爬上床榻,因为男人躺在外面,她只能进到里面。

...

...

第356章 她就这么放开了朕的手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就只是这么安静地躺着,两人盖的是同一条被子,苏紫染颇有种回到了四年前的感觉。

可是唯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他们两人是相拥而眠,此刻却是同床异梦。

刚这么想着,男人就像是跟她有心灵感应一样,翻了个身,轻轻地把她抱进怀里。

苏紫染抓着他的胳膊隔开了她,眉心微微一蹙。

“皇上身上还有伤,这样抱着臣妾不好。”

“无妨。”

又来了。

苏紫染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大概真的觉得自己是个铁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没死就是无妨的。

“皇上要抱就抱吧,到时候伤口磕着碰着了可别怨臣妾。”她闷闷道。

“恩,不怨。”男人答得很快。

然后就把她紧紧地揽入怀中,鼻子凑在她的发间轻嗅气息。

苏紫染有些痒,她伸手推了推,蹙眉道:“皇上不要抱得那么紧,伤处就在胸口,真的会碰着。”

男人又“恩”了一声,动作和姿势却是丝毫未变。

苏紫染就无语了。

敢情这当事人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儿,那她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撇了撇嘴,想到他这次的伤也算间接为她而受,便又耐着性子说了一句:“皇上快点睡吧,这些日子肯定累着了。”

男人一把擒起她的下颚。

“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

眸光在她眼中深凝,绞着几分疼痛,几分炽热,突然一口吻住眼前的樱唇。

苏紫染太过惊讶,以至于都忘了挣扎,尤其是那微启的红唇更是方便了男人的探入。

灵巧的舌尖摄取着她口中每一寸甘甜,直到她气息将尽,直到那股痛楚从心口处蔓延开,她才猛地醒悟过来,而这时候,没等她下嘴去咬,男人也已经从她嘴里退了出来。

两人的气息都有几分紊乱。

男人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重新将她的脑袋塞在自己胸前,紧紧地闭上了眼。

苏紫染神情呆滞了很久,脑子里都处于一种放空状态。

半箱,她心想,自己吃了那么大的亏,总得赚点什么回来,便试探着问道:“皇上,臣妾明日可以出宫一趟吗?”

“不行。”

“……”

果然不能好言好语地跟他说话。

“臣妾很感激皇上肯将雀舌兰赐给臣妾,可皇上总得让臣妾把东西送出去吧?”

“可以让你们祭司进宫来取。”

“皇上,他可是铭幽族祭司,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忙的,臣妾怎么好一直为了一点小事麻烦他?”

“小事?”

男人嗤了一声。

“当初是谁说,要救的那个是你铭幽族的人,是对你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既然跟你那般要好,想来跟你们祭司的关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进一趟宫罢了,反正他不是还要替你配药,正好把东西带出去。”

苏紫染尽管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个男人讲话能噎死人,可这一刻她还是着实汗颜了一把。

“可是臣妾出来许久,有些想念家人和朋友了,皇上让我出去看看吧。”

“你才入宫多久?难道你入宫之前都没有打听清楚吗,后宫的女人轻易不能出宫,有些是一辈子也见不着所谓的家人的。”

苏紫染突然就有些愤愤了。

“皇上又不喜欢她们,何故非要把那么多女人留在宫里?就算是摆着好看,也没见皇上闲来无事去看她们一眼啊!”

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即便自己不要的也不肯放手,没一个好东西!

“哦?”男人突然饶有兴致,“爱妃这话的意思,究竟是想让朕把她们放出宫去,还是想让朕得空的时候多去看看她们?”

这摆明了是故意要曲解她的意思!

苏紫染从鼻子里发出重重的一声哼笑。

“臣妾作为皇上的女人,自然是不希望皇上将宠爱分给旁人的,所以皇上这不是多此一问吗?”

让你问,让你问!

气死你!

男人却笑了。

轻悠悠的笑声中似乎飘荡着绵长的落寞与悲伤。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朕可以为了她散尽后宫,可是她没有等到那一天,就离开了朕。”

苏紫染眼帘一颤。

弯了弯唇:“那一定是皇上从没有告诉过她,她等不及了,所以就走了。”

“不是,朕告诉过她。”男人突然绷直了声线,“可是她不相信朕,她就这么放开了朕的手。”

苏紫染攥了攥手心,突然有点开始佩服自己,竟然能像个旁观者一样,平和地跟他讨论这件事情。

或许是痛到麻木,她这一次竟然没有心痛的感觉。

“皇上说的那个人,是染妃吗?”

男人勾了勾唇,没有说话,可是那苦笑的神情仿佛就是在说,除了她还能有谁。

“既然皇上这么爱她,为什么会给她那个机会放开皇上的手?”

“所以,是朕的错。”

苏紫染胸腔微微一震。

她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突然就有些接不下话了。

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睡又不能睡,她心里寻思着,试图说点什么来打破这样奇怪的氛围。

“那会不会是皇上当初没有说明白,所以她没能理解皇上的意思?”

“她这么聪明……”

男人叹了口气。

“那个时候,朕还只是个王爷,她从正妃被贬为侧妃。然后有一天她问朕,是不是能休了王妃。朕告诉她,好,只要她给朕时间,朕就会给她所有想要的一切,只要她等着朕。这样,还不够明白吗?”

苏紫染闭了闭眼。

这些话她都记得,当初打赢了漠渊的那一晚,漫天烟火下,他与她许下诺言,只要她等,他就会给她想要的一切。

甚至他登基之前,也曾与她说过,他再不会碰别的女人,此生只她唯一,她会是他的皇后,只要给他时间。

可是她等啊等,等来的却始终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自认已经足够宽容,她甚至不去管这个男人的后宫,整日待在龙吟宫里,可是到头来她等到的是什么?

这个男人的不信任,这个男人的一掌!

在他心里,永远都是花倾城比较重要——不管那是不是爱,恐怕连这个男人自己都搞不清楚那是什么,可无论是什么,结论都是她不如花倾城重要。

...

...

第357章 跟朕一块儿去选秀女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皇上,这些话听起来似乎是很明白。”苏紫染轻笑一声,“但是祭司大人说,染妃是被您害死的,您忘了吗?”

她真的很佩服自己,竟敢躺在这个男人的床上,对他说出这种话。

可是她实在见不得他这副情深意重的样子。

果然,即便是躺着,苏紫染也能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她觉得自己接下来就该被他赶下床了。

可是没有。

“朕……”

苏紫染又等了半天,这一回,她以为他会说,不是他害的,毕竟最后他来救她了,是她自己放开了他的手。

可还是没有。

“皇上,有时候伤人的并不一定是结果,或许是太过绝望,所以才会毅然决然地放弃求生的欲*望。”

她也不知道自己跟他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可能是气氛使然,说了也就说了。

“睡吧,皇上。”

这一觉苏紫染睡得很熟,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身旁的男人却已经不见了,床榻冰冷,显然是已经起了很久。

苏紫染不禁咂舌。

烧成那样还去上早朝了?

好皇帝啊!

然后她就干了一件事,一个人跑到膳房和水房去探路了。

要说膳房和水房有什么路好探的?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观察一下那些小太监每日出宫的时间,准备着下一次出溜去看暖暖。

她这边兴致冲冲,御书房里的氛围却不是那么好了。

上回提出选秀一事的礼部尚书已经把事儿都办妥了,兴冲冲地与帝王道:“皇上,秀女大选已经结束了,皇上瞧着什么时候合适,微臣就安排她们进宫来。”

“进宫?”

男人的语气是疑问的。

底下的人就都愣住了。

帝王这是怎么个意思呀,前些日子不是还说的好好的,让礼部尚书着手去办秀女一事吗?

“进宫也是可以的!”男人突然点了点头,就在众人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话锋一转,又道:“那朕就亲自替那些侯爷郡王们选秀女吧!”

众人惊呆。

流云暗暗好笑,他还想呢,皇上怎么突然要选什么秀女了,明明连那个女人的身份都还没有搞清楚,这完全说不通啊。

可是这回,其实他也想错了。

帝王本来确实是真的同意了礼部尚书那个提议的——选秀女入后宫。

一方面是不想在确认那个女人的身份之前动摇自己的心,毕竟,若她不是她,那他最近的行为可就有些过了。

另一方面,这也是为了给她下断肠蛊的幕后主谋。那幕后之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去对付她,必然是另有图谋,所以此番征选秀女,说不定就会有人趁机混入皇宫,而他就能顺藤摸瓜,找出断肠蛊的母蛊。

可是直到今日上朝的时候,他又改变了主意。

若她真的是她,那么他此举必然又会伤害她无疑,他不想再那样。

当然,最让他触动的还是她昨夜里说的那句话:他又不喜欢那些女人,何故一定要把她们留在宫里?就连闲来无事的时候,他也不会想到去看她们一眼。

如果她不是那个女人,那她的思维果然也是与众不同的,因为换了别的女人,她们会算计别人、会除去绊脚石,可她们绝不会有这种想法。

难怪会让他一次次迷惘、分辨不清。

但是她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甚至,只要后宫那些女人出现在他眼前晃悠,他是避之不及,不愿多留的。

可是在此之前,他却没有为这些女人考虑过,因为在他的观念里,作为后宫的女人,哪怕是一辈子见不到皇帝、一辈子独守空闺也是很正常的。

直到昨晚,他才真的开始反思。

那些女人本该有自己的生活,却因为他的一次无所谓的决定,葬送了她们的一生。有些不争的便也罢了,有些算计争宠的,过得艰辛不算,若是被查出来了怕是就会小命不保,哪里来的什么宠爱。

如果是别的皇帝倒还可能,可是在他这里,她们是真的要守一辈子活寡了。

直到那些大臣退出御书房的时候,还没彻底从那震惊里面回过神来。

他们觉得帝王今日的话似乎是没有错,可是为什么,他们就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而且还是那种只能默默遗忘的被耍……

流云从袖中拿出一本古籍来递给帝王,“皇上要的东西。”

“不错。”君洛寒难得地对他笑了笑。

流云震惊地看着他,表示自己好像被帝王的笑容迷倒了。

所幸这时候凌飒进来了。

流云也没出去,他们之间用不着这样见外。

“皇上。”凌飒突然就跪了下来。

另外两人显然是没想到他一进来就这样,都愣了愣。

“凌飒。”君洛寒蹙眉。

“属下是来请罪的!”

流云看他一脸凝重的样子,可是那脸色分明又带着几分微红,心里一下子就不那么紧张了,非但不紧张,还生出几分隐隐的期待来,很想看看这个木疙瘩能说出些什么来。

帝王斜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凌飒:“到底出了什么事?”

“属下……”凌飒抿着唇,欲言又止。

最终在那两人死盯着他的目光中,终于败下阵来。

“属下和夕暄……被染妃娘娘发现了。”

“……”

“你你你……”流云突然张大了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亏你还是个武功高强的一等侍卫呢,怎么连个女人都不如,偷情这种事儿也能叫人发现了?”

“……”

凌飒彻底涨红了脸。

流云真的很想笑,可是对上帝王似笑非笑的目光,他只能把这种冲动强忍了下去。

“怎么发现的?”帝王沉吟半响,道。

凌飒憋了半天,挤出两个字:“禁地。”

帝王蹙眉:“她怎么会去那儿?”

“或许,是跟着夕暄去的。”

“行了,知道就知道了,请什么罪。”帝王摆了摆手。

若是换了以前,兴许他还真的会生气,可是现在……

和他昨夜说的那些话比起来,这件事被她发现还真算不得什么,反正按照她对后宫那些女人的态度来说,她也绝对不会跟人胡说些什么。

凌飒怔了怔,似乎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直到帝王道了声“出去吧”,他才退了出去。

流云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朕让你跟影溪打探的事如何了?”

“……”

笑脸顿时就垮了下去。

帝王挑了挑眉:“怎么,你那点魅力终于无处可使了?”

“皇上,她现在根本就不搭理我,看到我的时候要不就当没看见,要不就直接掉头,我根本没机会问啊!”

情急之下,他也忘了那些个虚礼。

帝王也没在意,轻哼了一声:“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要给朕把事儿办妥了!”

翌日。

苏紫染一大早就被人传唤到龙吟宫,所幸她也习惯了,所以没有闹别扭。

“皇上,您一大早把臣妾传来,不会就是为了让臣妾看着您用膳吧?”苏紫染郁闷地看了一眼只顾自己用膳,却连眼神也不甩她一个男人道。

“当然不是。”男人好脾气地笑了笑,朝她招了招手,“朕先前不是让你替朕做件事吗?还记得吗?”

“记得。皇上要臣妾做什么?”

“选秀女。”男人想了想,又道:“跟朕一块儿去选秀女。”

苏紫染就不说话了。

还真当这个男人有多坚持了,四年的时间,终究还是忍不住选秀了?

可是他选老婆,干嘛非要她一起去?她算掺和个什么劲儿啊!

想了半天,苏紫染终于回过味来,这男人就是见不得她好,巴不得成天找她茬儿呢。

可君洛寒却不是这么想的。

起初他确实是想看看她的反应,可现在嘛,这秀女又不是选给他自己的,他哪里还会想多?

礼部选出的秀女这会儿全在储秀宫了,用苏紫染的话来说,那就是浩浩汤汤的一大片啊!

只是没想到,连君锁秋也会来。

苏紫染心道这丫头出现准没好事,少不得又要来找茬儿,没想到还真被她猜中了。

“哟,本宫道这是谁呢,原来是皇兄近来的宠妃呀。怎么着,今日皇兄选妃,还让你亲自来把关?”

“……”

苏紫染不想跟这丫头吵,好脾气地笑了笑,没开口。

君锁秋就更火了,就像是一记重拳打在软棉花上,这算什么意思?直接无视自己?

“本宫瞧着这一届的秀女个个都是天姿国色,待她们进了宫,皇兄的宠爱怕是得被分去不少啊!”君锁秋冷哼道。

苏紫染眉梢微微一挑。

笑道:“公主不必替本宫担心,要说天姿国色,本宫自认这些人里头还没有能及得上本宫的。至于皇上的宠爱嘛……本宫相信皇上不会这么快厌弃本宫的。”

男人的嘴角几不可见地一勾。

几乎是瞬间,他就敛了笑容,调整脸色板着脸低斥君锁秋:“秋儿,你堂堂一个公主,总这么胡闹,像什么样子!”

苏紫染冷笑,心道这还不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事儿!

可就在这当口,男人却又道:“这些秀女又不是给朕的,朕只是让礼部挑了些人来,给底下那些郡王侯爷的选些合适的女子。”

...

...

第358章 跟朕走!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就震惊了。

君锁秋也震惊,不过更多的是郁闷,她那个生气呀。

本来这一局就只能算是打平,更甚者,她还略输一筹呢,结果被四哥这么一搅和,她就成了完败,不止输了面子,连里子都丢了!

两个女子,一个愣愣地看着帝王,一个则是愤愤地瞪着他,到后来君洛寒都觉得自己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轻咳一声:“今日是来选秀的,你们都盯着朕瞧什么,看下面的女子去啊。”

君锁秋噌噌地走了。

苏紫染却笑得眉眼弯弯,走近他身旁,“因为皇上比那些女子生得还美呢。”

男人脸色一黑,苏紫染却欢乐地跑开了。

在天阙,郡王的身份要比侯爷高上那么一些,所以自然而然是先替郡王挑郡王妃。一开始的时候,君锁秋还沉浸在方才的愤懑中,可是瞧着瞧着这些女子,她就慢慢沉浸到了这项工作中,苏紫染觉得,毕竟是一大片的美人嘛,瞧着总归是赏心悦目的不是?

帝王在最上面看着,说是亲自挑选,他却跟个佛似的坐那儿不动了。苏紫染对此表示很不满,这厮尽会偷懒!

她一手捧着那些秀女的基本资料,对于她们各自的情况也做了一番了解,然后拿着支毛笔对众人的情况挑挑拣拣,或勾或叉,并做上一些标记。

男人在最前面看到她一脸认真的样子,觉得有趣儿,心里想着,要是这些女人是要入主后宫的话,她还会不会这么殷勤?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眼看着苏紫染就快完工,那厢君锁秋突然惊呼一声。

“紫染姐姐!”

众人皆是一惊。

苏紫染起初以为这丫头是在叫她,可是转念一想,这丫头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啊。那她是在叫谁?

“四哥,你快来看,这是紫染姐姐!是紫染姐姐啊!”

苏紫染越听越心惊,看到她背对着自己站在一个秀女旁边,苏紫染看不见那个秀女的样子,心里扑通扑通的,快步走了过去。

比她更快的是君洛寒,直接不顾形象地直接用轻功飞了过去。

苏紫染过去的时候,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那个女子,苏紫染很奇怪自己的视线里先出现的竟然是她,而不是先去关注君锁秋口中那个“紫染姐姐”。

可是当她转过头的时候,却是真的惊呆了。

那个和她过去那张面皮一模一样的容颜,不见得有多好看,甚至没有她往日那份气度,眼珠子还怯生生地缩着,可是看在她这个知情者的眼里,却足以让她消化好一会儿了。

“染染?”

男人出声。

嘶哑的嗓音听得苏紫染心口猛地一颤。

“你是……皇上吗?”那个女子道。

“紫染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四哥了?”君锁秋的惊讶一阵多过一阵。

那个女子瑟缩着往后退了一步。

“我……我……他们叫我来宫里,他们说我可以被选上……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紫染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话来。

这便是有预谋的了?

不管是真失忆也好,装失忆也罢,总归是有心之人特意送进来的。

顶着一张和她过去一模一样的脸,来这宫里获取这个男人的心?除了这个呢,还有别的什么?

君洛寒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都是君锁秋在问:“谁?是谁让你来的?紫染姐姐,你当真不记得我们了吗?”

“我……对不起,我醒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捡到我的那个人说,我可能是脑子撞坏了。”

君洛寒身体又是一僵。

蓦地,在苏紫染愕然的目光中,他一把拽过那个女子的手,“跟朕走!”

末了又头也不回地与苏紫染和君锁秋吩咐了一句:“把今日选出的修女名单拟给礼部,剩下的事朕会亲自处理。”

直到两人走远,君锁秋猛地回头朝苏紫染做了个鬼脸。

“本宫早就说了,你的宠爱维持不了多长时间!这不,紫染姐姐回来了,你就等着一辈子坐冷板凳吧!”

说完她就跑了。

苏紫染一阵苦笑。

傻丫头,我才是你的紫染姐姐啊。

左相府。

流云接了帝王的命令,自然是不敢有所怠慢的,于是回府之后,他就开始寻思着怎么处理这件事儿了。

要说他跟影溪几年前的关系,他若想问点什么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帝王估摸着也是因为这个才这么放心地把事儿交代下来,可是帝王哪里知道,现在他还得琢磨着摆个什么样的表情凑上去才不会讨人嫌呢。

刚开始的时候,他是打算去影溪院子里用晚膳的,可想起上回那个包子的事儿,他就立刻改主意了,可别最后弄得人家连吃东西的胃口也没了。

这一顿晚膳,他是真有些食不下咽的,脑子里总在想,用个什么样的开场白比较好?

于是随便吃了两口,就赶紧让人去打听她院里的事儿了。

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就不得了了,说是夫人不曾传膳,说是要出去来着。

流云不由得纳闷儿,这时候出去,也没见她在京城有什么朋友啊。她那个性子,和别的官家夫人大有不同,一般来说是处不来的,她也不是会巴巴往人身边赶的那种人,更何况身为左相夫人,她也没那个必要啊。

说到这个,流云就不禁有些自豪,这辈子,估计也就自己一个能让影溪追了那么多年的。

可是很快,他就又开始郁闷,因为现在别说是往他身边凑了,那女人似乎跟他多待一会儿都觉得煎熬来着,就算他想上赶着凑,人家还不乐意呢!

叹了口气,流云决定,他得多了解她一点才是,毕竟那是自己的明媒正娶的夫人啊。

其实这么多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过多少女人,但有一点很肯定,那就是他过两天就能把人给忘了,可是这个女人却是他不能忘、也忘不了的。

让人收拾了房间,流云换了件简单些的袍子,立刻动身出门了。

...

...

第359章 无论她要什么,他都给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龙吟宫里,陈明看着那个跟故去的染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惊得险些合不拢嘴。连他都这样,龙吟宫的其他宫人就更不用说了,胆小的那些吓得脸都白了。

君洛寒强势地把人拉了回来,可一时之间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一模一样的容貌,他不是没想过是有心之人把她送进来的,毕竟,就连她自己也说,有人让她进宫来选秀,说是一定能选上,不是吗?加上撞了头失忆,这样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的安排,都让他对面前这个女子的身份更加怀疑。

若这个真的是他的染染,那现在凤仪宫里的那个呢?难道说,真的是他想错了吗?

看着女子畏畏缩缩的眼神,君洛寒心里一阵烦躁。

“你不用紧张,朕带你来这里,只是有些事情想问你。”他尽量放低了声音,似乎是怕吓着这个女人。

“我……皇上尽管问。”方才进来的时候听那些人都叫他皇上,应该是没有错的。

“方才你说,捡到你的那个人说你撞了头失忆了,可有这回事儿?”

“是啊。”女子点点头,似乎还是很怕他。

“那你可还记得,他们是什么时候捡到你的?”

“好像……大约是四年前吧。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他们说捡到我之后,我就躺了一个月,醒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君洛寒的声音微微颤抖:“那他们有没有告诉你,他们是在哪里捡到你的?”

女子的脸顿时白了。

“河水……好冰,好冷……”

似乎现在还沉浸在那种痛苦中无法自拔,就连失忆了也没能扼住这种恐慌。

君洛寒呼吸一滞,忙把她颤抖的身子抱紧,“别怕,别怕……现在没有河水了,不会再冷了。”

悬崖下确实有一条河,若是掉在河里,也确实有生还的可能性。

那么,他那一年捡到的尸体是谁的?所有的特征都和染染吻合,绝无可能是巧合,必然是有人刻意安排。故意让他找不到染染,究竟有什么阴谋?

眼前这个失忆的女子,似乎就是他的染染,可是为何,抱着她的时候,他竟无端感受到了一丝害怕?

是不是因为时隔四年,他太久没有感受过那份温暖,所以就连抱着她的时候也会感到陌生?可是为什么,抱着凤仪宫那人的时候,他就会莫名觉得心安?

是因为那双眼睛吗?

或许吧。面前这个人,不管是不是染染,那双眼睛都因失忆而变得不再像她,除了畏惧、只有闪烁和退缩,与从前那双无论何时都透着清亮的似乎会说话的眼睛实在相距甚远。

“陈明,让凌飒来见朕!”

不管怎样,他一定要查清楚,若真的是她,这辈子都断不能再叫她受半点委屈。

往后,无论她要什么,他都给。

苏紫染一个人坐在窗边出神,屋子里静悄悄的。

“染妃”回宫的事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后宫,可谓掀起了轩然大波,嫉妒的同时,没有人不在幸灾乐祸着,如今凤仪宫里住着的这位,怕是要失宠了,毕竟人家正主儿回来了,她再像又有什么用?

萧儿也听说了那件事,现在看主子这样子,怕是心里不好受着呢。她想劝着点儿,可她一个奴婢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生怕她一说,主子心里更难受了,也只能干干地站在一旁看着。

“萧儿,本宫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苏紫染突然转过去对她笑了一下,可把萧儿吓坏了,心道自己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而且这主子平日里和自己也不算多亲近,怎的突然就安慰上自己了?

她不知道,对于真正关心自己的人,苏紫染总是很感激的。

“你不用在这儿伺候了,本宫有些累,要躺一会儿,晚膳也不必传了。”

“是,娘娘,奴婢告退。”萧儿有些担心,可最后还是欲言又止地退下了。

她走了没一会儿,苏紫染就带着君洛寒给她的雀舌兰出宫了。

说是正门没法儿出去,可她摸着了门路,扮了个小太监混在出宫采办的人里面,果然没有惹人怀疑。

因为时间宝贵,所以她走得很快,可她还没有忘了要给暖暖带梅花糕的事。在京城最好的酒楼里点了几样点心,不只是梅花糕,还有龙须酥、桂花饼此类的,料想那小东西定然是喜欢的。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雪炎的别院。

院子里的坐在树下挥舞着一柄小木剑的孩童闻声回头,呆愣了两秒,猛地就朝她扑了过来。

“娘亲——!”

“暖暖!”苏紫染也甚是激动,张开双手把他接了个满怀,“娘亲看看胖了没?瞧这小身子骨,都能拿剑了。是义父教的吗?义父在哪里?”

“义父在药房,暖暖练剑。”

“好,暖暖真乖!呐,这是娘亲给暖暖带来的点心,上次说好的,还记得吗?但是不可以多吃,可以让人配些奶茶来喝,知道吗?”苏紫染把方才买的那些糕点一股脑儿地拿出来,献宝似的递到自家儿子面前。

暖暖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娘亲真好。”

正在药房里配药的雪炎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净了手随手换了件袍子就迎了出去。

“现在才白天,你怎么又出来了?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

“哪儿那么容易叫人发现的?”苏紫染撇了撇嘴,“再说了,如今凤仪宫的真主子回来了,我这个假冒伪劣产品还不得靠边站?”

“什么意思?”雪炎蹙眉。

苏紫染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摸了摸暖暖的头:“暖暖乖,让人去准备些奶茶,我们一起吃点心好不好?”

“好!”暖暖奶声奶气的应了一声就跑开了。

收回视线,发现雪炎的目光还胶结在她脸上,隐隐有几分担忧,苏紫染凝眉道:“有一个和我之前那张面皮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在了宫里。”

雪炎一震。

“会不会是巧合?”他沉吟片刻道。

苏紫染摇头:“不会。那人说是被人捡着的,撞到头失去了记忆。世上哪儿有那么巧的事?”

雪炎沉吟片刻,“你想怎么做?”

“起初我想,她会不会是同我一样也戴了面皮,后来觉得,既然她敢堂而皇之地进宫,那必然是有所准备的。虽说失忆了,可身体的特征没法作假不是?”

苏紫染敛了敛眸:“可若是连身体特征也是一样的,那我原来那个计划怕是行不通了,只能另外找机会接近花倾城。实在不行,我就杀人灭口呗,反正我会武功她不会,我就不信自己还没法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谁让她之前非往我身上扣罪名,若是我不它们坐实了,岂非对不起她的一番苦心?”

“要不要我帮忙?左右我还可以借着给你制药一事进宫一趟,到时候想要杀她,肯定比你容易些。”

“不行,那样太明显了,我们不能让人怀疑到我们头上来。宫里死了妃子是要全面封锁的,若是你出不去,再让人查出些蛛丝马迹来,我们先前做到那些事岂不都白费了?况且,我们杀了人不能马上取出玲珑珠,否则意图太明显,岂不叫人看出端倪来?”

“阿紫,可是我担心你。你说宫里出现了一个假冒的你,那他对你的心必然……若是让他知道事情是你做的,你要拿什么来保障自身安全?”

苏紫染拉了拉他的手:“怕什么?我这么本事,怎么会随便叫人抓住把柄?更何况,宫里虽说有个假冒的,可到底也只是个假的呀,我若真的难逃一劫,大不了就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我就不信他能再下手杀我一次!”

雪炎叹了口气,她终究不知道,这个也是他惧怕的。

“你们主子呢?”男人的声音带着一股冷冽的寒气。

萧儿和一干伺候的宫女双腿发软:“回皇上,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娘娘方才说要睡了,可能……可能后来睡不着,所以去御花园里逛逛了。”

“御花园?”男人冷笑一声,“陈明,派人去御花园找。”

陈明连连称是,躬着身子就退了出去。在他走后不久,男人终于还是坐不住,阔步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而去。

萧儿浑身一软,跌坐在地。

侍卫和太监们全都出动了,大肆在御花园里寻找苏紫染的身影,一边找一边喊:“染妃娘娘……染妃娘娘……”

灯火通明,动静大得整个皇宫都知道了。

苏紫染回来的时候就被这阵势吓坏了,直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找了个地方换回自己的衣服,把那太监服随手一扔,偷偷默默地混进了御花园的假山丛中。

因为不知道他们找她所为何事,她一时也没敢堂而皇之地出去,看到有人经过的时候,猛地一把把人揪了进来。

小太监吓了一跳。

“染……染妃娘娘……您怎么在这儿啊,奴才们找您半天了。”

“找本宫做什么?”

“奴才不知道啊,是皇上让找的。”

...

...

第360章 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纵容的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本宫心情不好,一个人出来坐会儿。”苏紫染蹙眉把他放开,“你现在出去跟他们说,找到本宫了,但是本宫不肯跟你去见皇上。”

小太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不过反正没让他说谎,这么说也是可以的。

“是,娘娘,奴才这就去。”

苏紫染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紧紧捏在手里,看着漫天星辰怔怔出神。

君洛寒来的时候,就看到一道红色的身影背对着自己坐在横斜的石突上,下巴抵在膝盖上,纤瘦单薄,落寞孤寂,仿佛融入了这一整片的夜色中。

似乎不管什么时候,她刚进宫那会儿,他误认的那会儿,甚至龙吟宫里那个“染染”出现的此刻,这道背影一直一直都让他难以自拔。

那么熟悉的感觉,为什么偏偏她总是矢口否认?

“你去哪儿了?”

苏紫染没有任何动作,许久才道:“臣妾一直在这里。”

男人冷笑:“朕已经让人找了一个时辰了,若是你一直在这儿,如何没有人看到?”

“因为臣妾方才躲起来了,不想让人看到。”

“你究竟在闹什么别扭?”

其实问完,君洛寒就后悔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在闹什么别扭?

他早晨明明跟她说,所有的秀女都是给那些郡王侯爷选的,可是没过多久,他就撇下她一个人留在那儿,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走了,若是换了他,又哪里能不别扭?

他还记得她笑得灿烂,说他生得比那些女子还美。听到这样的话,他本是该生气的,可是不知为何,又让他想起大败漠渊的那一晚,她笑靥如花,说他生得好看。

两双眼睛、两张面容,分明就重叠在了一起。

他甚至在想,只要她承认,他就可以不管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那张一模一样的面容。

苏紫染突然转过头来,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轻声细语道:“臣妾没有闹别扭。”

完全没有要吵架的样子,跟她平素那种炸毛的性子完全不一样。可就算是这样的她,也能与他记忆里某一时刻的她重叠。

“你出宫了,是吗?”似乎是生怕她说出什么否认的话来,男人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朕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不用骗朕。”

“是啊,皇上哪里有空怪臣妾呢,皇上的时间都用在叙旧上了吧?”苏紫染勾唇一笑,“只是臣妾不明白,皇上派了那么多人来找臣妾是什么意思?臣妾只是晚上睡不着,出来坐坐罢了。”

“朕都说了不怪你,你不要骗朕!”男人突然沉声。

苏紫染几不可闻地嗤了一声。

“皇上信也好,不信也好,臣妾说了没有骗皇上。”

“朕不跟你吵。”

男人突然叹了口气,踱步朝她走来,“这么晚了,回去睡吧。”

“怎么,皇上心心念念的染妃回来了,皇上还有空来应付臣妾么?”

男人蹙眉:“她的身份还不确定。”

“所以皇上的意思,等她的身份确定了,就可以为了她遣散后宫,把臣妾一块儿赶走吗?若是如此,臣妾很想多嘴问一句,皇上的那位倾妃该如何是好?把她也赶走吗?”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男人的眸光似乎一亮。

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讨厌德妃,也讨厌倾妃,是吗?”

苏紫染瞪了他一眼:“谁说的?”

“德妃的事你已经知道了,朕料想你应该也不讨厌她了。至于倾妃,你为何讨厌她?”

“这种成天想着害人的人,我凭什么不能讨厌她?”

苏紫染脱口而出,就连那个惯来维持的自称“臣妾”也忘了。

“她害过你吗?”

苏紫染吸了口气,忍了又忍,没忍住。

“臣妾也很想知道,皇上为何不讨厌她?既然那么爱染妃,而染妃是被她害死的,皇上为何可以留她到现在,还将她封了贵妃?难道这就是皇上对染妃的爱吗?还是说,就连皇上自己也没有搞清楚过,自己爱的究竟是谁,只是错将染妃当成了那份爱,其实倾妃才是您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男人身形一震。

“你如何知道是她害的染妃?”

苏紫染眼帘一颤。

“祭司大人告诉臣妾的。”她低低一笑,“祭司还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在睿王府初次以女装相见的时候,她就害过染妃,那一次染妃中毒,若非祭司大人舍命相救,皇上以为染妃还能回得去吗?”

男人想了想,道:“朕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但是朕会去查这件事!”

“查出来了呢,皇上又待如何?难道皇上会治倾妃的罪吗?”

男人眯了眯眼:“朕觉得你对染妃的事格外殷勤。”

苏紫染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想跟他挨得太近。

“皇上是在扯开话题么?”

“不,若真的是她,朕不会再放过她。”

他已经原谅她太多次,若那一次坠崖真的与她有关,他不会再放过她,绝不会。

他的染染,他这辈子用心去宠着、爱着的女人,决不能在他眼皮底下白白让人伤害!

男人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伸手去牵着那双格外抗拒着他的手,拉着她一步步朝凤仪宫的方向走去。

“朕心里的人是谁,朕怎么会不知道?”男人像是在回答她方才的那个问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朕曾经告诉染染,她是朕的爱人,而倾妃,只是恩人。”

苏紫染低头看着两人并肩而行的黑影,手牵着手,相依相偎,似乎是这世上最恩爱的夫妻。

她嘲弄地弯了弯唇:“那可说不准,有些人终其一生都分不清什么是爱。”

“可那些人里面不包括朕!”男人低吼一声。

“朕很清楚,朕对倾妃只是愧疚,因为朕这辈子欠了她太多。若是没有染染,她会是这天阙的皇后,虽然朕不爱她,但是她能得到的却远比现在多。可是现在,朕只能有染染一个人,无论是朕心里,还是这后宫里,所以是朕欠她的。只要她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朕都愿意尽可能的原谅。唯独染染坠崖那件事,倘若真的与她有关,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纵容的。”

...

...

第361章 失你妹的宠……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沉默了很久,不禁在想,若是他早些把这些话告诉她,现在的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可是转念一想,花倾城既然那么重要,只要她们处在同一个皇宫里,只要花倾城有意陷害,但凭着这份内疚,结局也终归就是这样了。

心口处密集的疼痛一阵阵地传来,抽搐着像是被蚂蚁爬过、咬过一样,刺痛不已。

为什么人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哪怕理智知道怎样做才是对的,可到头来总抵不过对方一个随意的眼神,原来丢盔弃甲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苏紫染苦笑:“皇上这番肺腑之言着实令臣妾感动,只可惜染妃娘娘她听不到了。”

男人握着她的掌心微微一紧,在她倏然抬头到时候,却只见他若无其事地拉着她继续往前,就好像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以后不要随便出宫了。若是被人发现,私自出宫可是大罪。”

苏紫染微微一顿,才道:“臣妾知道了。”

在苏紫染百般纠结的时候,边塞出了一件大事:由于边塞亡逝世,而掌管边塞的波斯只有公主没有王子,各路争夺战起,波斯公主无力抵抗,边塞再次乱作一团。

君洛寒当即命人准备远赴波斯相助,自己也启程前往。

苏紫染起初还很高兴,这个男人一走,在这皇宫里她就想干嘛干嘛了,只要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去趟瑶华宫,然后她再偷偷溜出皇宫,那就万事大吉了,既不用担心计划失败,也不用担心自己暴露。

可是接下里陈明到凤仪宫的传话就让她没觉得那么兴奋了,那个男人竟然放着他新回宫的“苏紫染”不要,偏生让她一同前去波斯,她哪儿能不郁闷?

“皇上,臣妾不明白。”苏紫染愤愤道。

男人眉梢微微一挑,“不明白什么?”

苏紫染咬牙道:“既然染妃都回来了,您何故还要带着臣妾同去?难道皇上是想让臣妾一路上都看着您与染妃恩爱吗?”

“她不去。”男人淡然。

“她不去就不去,为什么要让我去!”苏紫染怒,转而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她愕然地看着男人,“她为什么不去?”

男人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朕说过了,她的身份还没有确认。”

苏紫染觉得这个男人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那个女人不去就不去了,为什么一定要带她去?难道他看出了她预备对他的倾妃不轨?

闷了半天,她无语道:“就算她的身份还没确认,好歹也是一种可能性啊。可臣妾就连那种可能性都不是,为什么皇上还要带着臣妾同去?”

男人这回终于有了点反应,伸手抬起她的下颚:“你想听什么答案?”

“……”

“不是你说的吗,你心里恋慕着朕。怎么朕如今给你和朕单独相处的机会,你非但不感激涕零,还做出这样一幅嫌弃的态度?实在不得不再一次让朕怀疑你的心啊。”

“……”

“她身子不好,不宜舟车劳顿。”

苏紫染“啪”地一声拍开他的手,“皇上早点说啊,何必对着臣妾做出一幅深情款款的样子,还让臣妾误以为皇上心里真的有臣妾。原来到头来,不过是因为人家身子不好,所以皇上才想到了臣妾。”

既然觉得她不够恋慕,那她就恋一个给他看看!

男人果然就怔住了。

苏紫染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又得无限期延后,就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了这个男人身上,心里那叫一个怨念,如果不是因为他……

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苏紫染决定停下来不去想这些事,不然痛苦的还是她自己。

于是男人看到的就是她脸色瞬息万变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最终,在她踏出龙吟宫的宫门之前,男人还是道了一声:“今日下午出发。让萧儿把你的东西都准备好。”

苏紫染只当没听见。

可也只能当没听见。一回到凤仪宫,苏紫染就一边吩咐着丫鬟们整理衣服,一边在心里骂娘。

萧儿见她脸色不好,本来是不敢跟她搭讪的,可又怕她郁结于心,想起前些日子她对自己的和颜悦色,不免就宽心道了一句:“娘娘,此去波斯,怕是整个冬天都不能赶回来了,奴婢给娘娘多准备几套御寒的衣物。”

苏紫染愣了愣,点点头:“你自己也多准备些。”

“是,娘娘,奴婢知道。”萧儿很开心,其实娘娘还是很好说话的呀,起码不从没把自己这个丫鬟不当人看,哪里像别的宫的主子,对待丫鬟甚至不必对待一只宠物。早些时候自己怎么就会觉得娘娘难相处呢,真是不该。

苏紫染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心里还在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出宫去跟雪炎说说她要去边塞的事。可是下午就要走了,她这会儿还怎么来得及溜出去啊……

显然她的担忧是不必要的,因为他们前脚刚一离开,雪炎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此次出行并非什么秘密,都知道帝王要亲去波斯相助那波斯公主。

其实波斯与天阙向来交好,若是能让波斯继续成为边塞的领袖,于天阙而言是有益无害的。可是百姓的心里就不这么想了,都道是那波斯公主容貌倾城,便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帝王的后宫会不会再添一位美人。

“早前听说那倾妃是个美人,可是前些日子啊,听大理寺卿的公子说,宫里新晋的那位染妃才是真正的绝色无双呢。也不知道那波斯公主比不比得上呢……”

“你懂什么,哪有男人会嫌女人多的?就算比不上,起码也是个异域风情啊……”

“说的也是。咱们皇上生得这样好,如今后宫的主子又不多,就算把那波斯公主带回来做娘娘也是正常的……”

苏紫染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一路上听着这样的传闻,她觉得自己实在是不想跟男人待在一辆马车里了,简直太憋屈!

可就算是有第二辆马车,这男人也决计不会同意她走的,苏紫染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故意暧昧地问:“皇上意下如何?”

“什么意下如何?”男人原本靠在软垫上看书,闻言,甚至不曾抬头看她一眼。

“外面的百姓说的话啊,皇上没听见吗?”苏紫染撇了撇嘴,只当他是故作不知,“波斯公主貌美如花,不若皇上将她也娶进后宫算了。”

男人眉心微微一凝,视线朝她这边轻掠了一眼,苏紫染蓦地震了震,那样的眼神实在太过复杂,带着十足的探究和她看不懂的情绪,让她不由自主地心虚,只能将视线别开。

为什么这样看她?这男人……

苏紫染暗道自己不会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吧,可是把方才说的那句话再次过滤了一遍,发现并无蹊跷,又觉得会不会是自己太多心了。

男人又盯着书页许久,才嗓音低低地问道:“你又没有见过波斯公主,如何知道她貌美如花?”

苏紫染噎了噎,“臣妾当然是听外面那些百姓说的。”

“这样。”男人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苏紫染就不乐意了,感情他只是随口一说,却把她吓成了这样,结果到头来就那么俩字——“这样”?

“皇上还没回答臣妾的问题呢。”她故意挤眉弄眼地坐到他身旁。

男人轻笑一声:“怎么?爱妃是怕自己失宠,所以迫不及待地想从朕这里探探口风?”

失你妹的宠……

苏紫染翻了个白眼,“是啊,臣妾这么爱皇上,若是皇上有了别人而不要臣妾了,可让臣妾如何是好?”

男人似乎是被她夸张的表情愉悦到了,唇角微微一勾:“爱妃放心,就算有了旁人,朕也会一如既往那么宠着你的。”

“包括染妃?”苏紫染脱口而出。

男人嘴角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僵滞。

旋即他就恢复如常:“爱妃为何如此喜欢与朕提起染妃?不管是谁,正常来说都不会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提起别的女人吧?尤其那个女人还是那个男人心中所爱。”

苏紫染觉得自己像是在听绕口令,脑筋转了几个弯总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的意思,她笑了笑,语气近乎理所当然。

“那是因为她们对皇上都不是真爱,要么是看中皇上的权势地位,要么是被皇上的容颜美色所倾,所以他们不在乎皇上心里的人是谁,自然也就不会提起。可臣妾却是真心爱着皇上,自然处处想要跟那位娘娘比较。”

在听到“容颜美色”这四个字的时候,男人眼角微微一抽,剩下的倒是没有引起他多大的反应。

如果说刚开始他还会惊讶于这个女人总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话,那么现在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要她说这种话就跟要她喝杯茶那么容易。

见他埋头于书中沉默不语,苏紫染哼了一声,到底是什么书这么好看?

“皇上还没回答臣妾的问题呢!”说着,她就挪过去看那书的内容了。

...

...

第362章 苏紫染,你不是爱朕吗?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男人眉宇间有那么一刹那的慌乱,几乎是在苏紫染凑过来的同时刻,他就“啪”的一声把书阖了起来。

“你要朕回答你什么问题?”

苏紫染看着他一幅明显就是在心虚扯开话题的样子,对他重新藏回袖中的那本书就更好奇了。

“皇上看的是什么书?正好臣妾无聊,给臣妾也看看吧?”

男人眸色一闪,轻咳道:“无非就是一些治国之道,你若是无聊,看这个就更无聊了。”

苏紫染眯了眯眼,笑语靥靥:“没关系啊,就当是打发时间好了,臣妾对书中的内容不挑剔的。”

“罢了。朕也不看了,朕陪你聊聊。”男人一幅很是勉为其难的样子。

苏紫染太阳穴欢快地跳了两下,强忍住内心抽他一顿的冲动,阴测测地笑了:“臣妾觉得自己还是不给皇上添麻烦比较好。皇上尽管看您的治国之道,臣妾就在一旁看着就好!”

男人却摇了摇头,凤眸深深地凝视着她:“朕哪里舍得让爱妃无聊?”

“……”

苏紫染觉得自己还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书偷出来比较有可能,毕竟在这个男人又准备的情况下,论起嘴皮子功夫,她是绝对不及他的。

“那皇上准备陪臣妾聊什么?”

男人不语,扬手撩开一边的窗帘子,“你可认得这路?”

“不是去波斯的吗?”苏紫染诧异,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是啊。”

是你还问?

苏紫染愈发觉得他莫名其妙。

就在她满心腹诽的时候,男人突然扣住了她的下颚。

苏紫染一诧,男人就顺着她的脖颈、下颚、脸颊细细地摩挲起来,暗色的风眸中带着一种近乎急迫的神情。

“皇上?”苏紫染生怕这男人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怎的一下子变得这么奇怪。

男人在她脸上抚摸的动作没有因为她的话语而有半分停顿,反而更加急促地寻找着什么似的,所有的骨骼全都不放过,可是随着他的动作,那双眸中跳跃的火焰似乎一寸寸燃尽,到最后终于成了一潭死水般的枯竭。

苏紫染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真不能怪她,虽然她不是没有被这个男人碰过,可是这么莫名其妙、话也不说一句地突然在她脸上乱摸一通,真的很让人胆寒啊喂!

等等。

摸她的脸?

难道……他是怀疑她变了脸?

苏紫染叹了口气,“皇上,您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的神情果然就瞬间变得淡漠了,菲薄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朕只是突然想跟爱妃亲近亲近。”

还真是吹牛不打草稿。苏紫染气乐了:“那皇上怎么亲热了一半又不理臣妾了?”她可怜巴巴地看着男人,故意装出一副很是期待的样子。

男人冷下脸看了她一眼。

苏紫染心口一撞,攥了攥手心,突然朝男人冲了过去,“砰”的一下撞在他的下巴上。

准确地说,是“啵”的一记亲在他下巴上,只是撞得太用力了,以至于成了粗蛮暴力行为。

男人满目愕然。

真是难得看到他如此神情呆滞的模样,苏紫染满心欢乐,心情甚好地扬了扬唇:“皇上不是要跟臣妾亲热却又不好意思吗?左右臣妾脸皮厚,干脆就帮帮皇上好了。”

“……”

其实事后苏紫染还是挺后悔自己当时一时冲动做了此等厚颜无耻之事的,因为后来这男人看她的眼神似乎都觉得她是一只老色魔,以至于每每她有点什么动静,他都会满怀提防地看她一眼。

苏紫染很想说,她真的不是老色魔啊!

冲动是魔鬼……

不知走了多少天,终于到达波斯境内。

这个地方苏紫染来过一次,那还是塞外狩猎的时候,波斯公主亲自邀请她和君洛寒过来看看的。却不知如今再次回来,竟是顶着另一种身份,另一张面皮。

不得不说,君洛寒作为天阙帝王,亲临波斯其实也是为了做给边塞其他小国看的,若是有了天阙的支持,波斯平定内忧外患也是迟早的事。

波斯公主亲自来到城门口迎接他们,多年未见,俏丽的容颜更生了几分魅惑。

“天阙陛下有礼。”丽绮思笑容艳艳地施了一礼,看着君洛寒的眼神是一如既往地痴迷,哪怕多了几分刻意的掩饰,也抹不去其中款款深情。

尔后又似刚刚注意到苏紫染一样,礼貌地招呼着:“这位相比是皇上的妃子吧,不知这位娘娘如何称呼?”

男人睇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这是朕的染妃。”

丽绮思点点头就不再理她,殷勤地招呼着君洛寒进城,苏紫染就像个电灯泡似的跟在他们后头,心里把那两个人骂了个遍。

当初丽绮思明明就对这男人断了念想的呀,怎么那么多年不见,还是这副执着的模样?

她不知道,其实丽绮思一开始确实是断了念想、真心祝福那个男人和她的,只是当她得知苏紫染“死”后,心里又燎起了一丝淡淡的希望,尤其是在看到这个男人身旁又站了另一个女子的时候,丽绮思就觉得,反正逝者已矣,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丽绮思甚至给她和君洛寒安排了两间房,苏紫染当场就笑了。

其实几间房她是无所谓的,反正她和那个男人不过有名无实罢了,甚至她还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打算看君洛寒如何解决这件事,只是她没想到,男人当场就提出:“朕与染妃要一间就够了。”

丽绮思脸色有些难看。

在她走了以后,苏紫染眨了眨眼,暧昧地冲男人道:“皇上,其实您不必顾忌着臣妾的,若是皇上想跟丽绮思公主发生点什么,臣妾自当把房间让出来。”

“苏紫染,你不是爱朕吗?”男人怒吼一声,狠狠地瞪着她,“朕有了别的女人你也无所谓?”

苏紫染心里咯噔一下,完了,不小心又把这男人惹怒了。

可是男人突然又变了脸色,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

“你如何知道她叫丽绮思?”

...

...

第363章 你才肯承认你就是她?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这回是彻底噎住了,暗骂自己没事做去招惹这个男人干什么,明知道每次吵架自己都是必输无疑,还偏偏每次都要自取其辱一下才肯罢休。真真是……

看着她脸色变了几变,像是顶着个大染缸似的,男人风眼微微一眯:“回答朕的问题。”

“……”

苏紫染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旋即骂骂咧咧道:“皇上又想说什么?难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您的染染才能知道波斯公主叫丽绮思?难道臣妾就合该是个深宫怨妇,孤陋寡闻、两耳不闻窗外事?难道在您眼中臣妾就那么不堪那么无知吗?”

说完,她也不去管身后脸色铁青的男人,夺步冲进房里,然后“砰”的一声把门阖上。

背靠着房门,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真是吓死人了,吓死人了。

幸好她机灵,不然就被这男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看来以后还是少去招惹他为妙,苏紫染暗暗下定决心,恩,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儿吧……

“陈明,把门给朕撞开!”

苏紫染吓了一跳,心道姑奶奶又没锁门,您老用得着让人撞门吗?

可是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就闻帝王又是一声怒喝:“朕让你用撞的,你没听到吗?”

陈明简直欲哭无泪,他刚巧收拾好帝王的东西送过来,怎么就碰上帝王如何恼怒的一刻呢?里头那位主子到底是又怎么惹着帝王了?

而且撞门……他真的以为帝王是生气才会这么说的,完全不意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奴才遵旨。”

于是他又出了院子,让波斯王宫里的奴才找了根棍子来,急急忙忙地跑回去。

苏紫染听着外面的动静,连翻了好几个白眼,既然您老这么喜欢撞门,我不配合还真是说不过去啊!

她四处找四处寻,在偌大的屋子里寻了个栓子,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轻悠悠地把屋里那张桌子搬到门边抵着,想了想又觉得不够,干脆把几张凳子也全搬了过去。

哼,您老好好撞着!

苏紫染气呼呼地躺床上去了。

可是她不知道,她这么做,苦的只有陈明和手底下的那群小太监,那位可高高挂起地站在一旁看热闹呢。

陈明以为门一撞就能开,于是刚开始也没用多大力,否则一个惯性冲进去可就难看了不是?

可谁知道,最后他们几个人确实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门撞开。

看着那一地的狼藉,陈明脸上别提有多精彩了,当然,比他更精彩的是他身后的帝王。

“爱妃果真好兴致。”君洛寒在一干人等搬开了桌桌椅椅之后,阔步跨入门内,嘴角挂着一抹阴恻恻的笑容。

苏紫染大喇喇地躺在床上,装死。

“都给朕退下!”君洛寒大手一挥,陈明如释重负。

“皇上……”苏紫染故意装出一副自己很困的样子,“您也要上来睡会儿吗?”

说完,苏紫染就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果然,男人嘴角的弧度更甚,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爱妃这是在邀请朕?”他一步一步朝床边走来,每走一步,苏紫染都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儿颤了颤。

其实要命的,她现在很想说一句:皇上,臣妾知错了。

“不不不,皇上您睡。臣妾知道您舟车劳顿,一会儿还要去赴宴,所以特意把床让给您,您在这儿休息吧,臣妾出去逛逛。”

“朕怎么不知道,爱妃何时变得如此善解人意了?”

“其实臣妾一直都是这么善解人意的。”苏紫染眨巴了几下眼睛,顾不得抽搐的嘴角,缓缓从那张床上挪开。

就在她准备一举从男人身边跨过的时候,男人忽地冷笑一声,一把把她拽了回来。

“爱妃跑什么?”

“臣妾没有。”苏紫染严肃脸,“臣妾刚才已经说了,皇上在这儿休息,臣妾出去逛逛。”

“可是没了爱妃,朕一个人睡不着。所以爱妃还是勉为其难,陪着朕一起吧?”

苏紫染很想说,有了皇上您,臣妾也睡不着……

她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又看了看自己还被男人抓在掌心的手,最后看了看比自己高出不止一个头的男人……好吧,她认输。

“那皇上睡吧,臣妾陪着就是。”

男人唇角一勾,方才漆黑的脸色似乎终于有所好转,摸了摸她的头:“爱妃真贴心。”

月白色的袍子挂在一旁的屏风上,男人作势又要去脱她的,苏紫染一吓,猛地后退两步,满脸警惕地看着他,“皇上,您要干什么?”

“难道爱妃睡觉不脱衣服吗?”

“……”

“臣妾自己来……呵呵……自己来……”苏紫染认命地宽了外袍,蹭蹭地爬上床,两眼一闭,直接入睡。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入睡”之后,男人探究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凤眸氤氲,盖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似痛似悔,最清晰不过几分迷茫。

明明连她的脸也确认过了,根据古书上的记载,换脸一说确实可能存在,可是但凡是换过脸的人,下巴与脖颈的交界处都能摸出一些骨骼的奇妙之处来,可是在她身上,他却没有探究到分毫。

难道她真的不是他的染染吗?

可是为什么,每每在她身上,他似乎都能看到那个人的影子?甚至她的一颦一笑,都会牵起他心中的一丝丝涟漪。

就连那张一模一样的脸,除了最初见到时的震撼与愕然,往后便再也没了其他,因为在那人身上,他找不到那种熟悉的感觉。

究竟是他“移情别恋”,还是她骗术实在太高明,以至于到了现在已经让他分不清真假?

没有她的那几年,他几乎每夜都会做恶梦,梦到她坠崖前的凄厉一笑,梦到她一次次说着不会再爱。可是自从这个女人出现以来,自从她在他醉酒的那一晚睡在他身边以来,他就再也不曾做过那种梦。那种搂在怀里的感觉,就和记忆深处的那种爱恋一模一样。

苏紫染,苏紫染,究竟要怎样,你才肯承认你就是她?

...

...

第364章 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醒来的时候,夜已深,身旁的床榻早已凉下。

这才发现男人不知何时已去赴宴,却把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睡觉。苏紫染暗骂了一声,那厮实在太坏了,她不就是把门堵上了吗,有必要让她连晚饭也吃不成吗?

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陈明候在院中,见她出来,立刻笑吟吟地迎上来。

虽然苏紫染不知为何,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了一丝尴尬,兴许是刚才撞门的事儿?

“陈公公如何在这里?皇上呢?”

“回娘娘,皇上方才见娘娘睡得熟,便没有吵醒娘娘。这儿该是在琉璃阁用膳才是。”

苏紫染点了点头,陈明又紧接着道:“娘娘可是饿了?皇上方才吩咐了奴才,晚膳都热着呢,待娘娘一醒来,就把准备好的晚膳传来。”

苏紫染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算他还有点良心……”

陈明哭笑不得。

“算了,本宫先出去一趟,回来再吃吧。”苏紫染摆了摆手。

“是,奴才遵旨。”

苏紫染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院子外头,其实她也不认识所谓的琉璃阁在哪里,只是不想留在院子里。

说真的,她出来其实有两个原因。

一是她不想一个人用膳,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了,可也许是她刚醒过来,所以难免矫情些,就想去琉璃阁看看。如今波斯不是正内忧外患中么,怎的那位公主还有如此闲情逸致请那个男人吃饭?

搞不好其中就有什么猫腻。

当然,此刻的她已经忘了,就算有什么,那也不是她该管的事。

二么,也许是因为在她睡着之前、男人却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在她脸上印下的一道道吻。

那样轻柔,那样珍惜,还一遍遍轻喃着:“染染,我的染染……”她觉得当时的自己一定是心跳加速的,甚至想着要不就假装刚刚醒来?可是向来警觉的他竟然什么也没有发现,就这样一遍遍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那样低沉的嗓音,似乎聚集着无边无尽的痛楚,怎么也散不去。

总是要等到失去后,才知道自己失去的究竟是什么,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个男人现在的样子?

就在刚才,她决定了,罢了,她不要从这个男人身上得到什么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设想了千百遍的复仇大计也都由着去吧,她不玩儿了,她只要暖暖好好地陪着她就好。若是他一辈子都活在她已死的阴影中,也算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

怔忪间,苏紫染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

茫茫一片花海,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御花园?

尽是些没见过的品种,苏紫染摘了一朵,不由感慨,波斯的美人好看,波斯的花儿也好看。

远处的凉亭中,两道人影相依而偎,一道月白,一道五彩。

苏紫染舒展的眉宇渐渐聚拢,五彩的那道应该是丽绮思不假,这么多年过去,那个小丫头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这种斑斓的色彩。那么月白的那道呢?

答案不言而喻。

可是苏紫染却有些不敢相信,那个刚才还一遍遍在她耳边低语的男人,此刻却抱着另一个女人?

苏紫染转身,走了几步,突然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亭中,丽绮思叹了口气,从男人怀中出来:“皇上,往日有倾姑娘的时候,我总想着,若是能早些遇见你就好。后来有了王妃,我才知道,原来无关乎时间,皇上的心需要一个人来成全,那个人不是倾姑娘。是丽绮思怯懦,从未敢踏出那一步,王妃却彻底打开了王爷的心。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有些事强求不得。”

“朕只希望你往后想起今日这个选择的时候,不会后悔。”

“皇上放心,四王爷对丽绮思很好,既然得不到心中所爱,那么为了波斯,丽绮思愿意嫁给他。”丽绮思笑了笑,“多谢皇上成全丽绮思最后的拥抱,希望皇上也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男人勾了勾唇,狭长的风眸中却盖着一层厚厚的迷雾,让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丽绮思贪恋地看着他的侧脸,苦笑:“其实皇上带来的那位娘娘确实貌美,若是皇上能够放下心中的牵挂,或许……”

“丽绮思,除非她是苏紫染。朕此生,绝不会再爱上其他任何人。”

丽绮思一震。

许久,方才笑着看他:“这位娘娘不是叫苏紫染吗?”

男人也笑了笑,没有说话。

名字或许是一样的,可是从始至终,他的心里却只有那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之所以会靠近她,也不过是贪恋那一份熟悉的感觉罢了。若是她不是苏紫染,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开,因为再是相像的替代品,也终究不过替代品,离得越近,只会让他心里的空寂越甚。

苏紫染揉揉眼睛,迷茫地看着四周窄小的空间,发现这个小空间不断地摇摆着,以至于身子摇摇晃晃,眼前更加迷茫。

然后她悲剧地发现这是一辆马车。

而她……呵呵,似乎是被人下药?挟持?

有没有搞错!

苏紫染气得肺都疼了。

她承认,她刚才看到君洛寒跟丽绮思抱在一起的时候是生气的,对,当然就很生气,她气那个男人总是那么花心呀,可是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走了!她现在万般后悔没有揪着他打一顿!

要是她当时冲过去把人打一顿,现在就不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辆马车里了吧?

“喂,外面的人是谁啊?”

“姑娘,鄙人是奉命请姑娘前去跟主子一聚的,所以姑娘不用担心鄙人会伤害姑娘。”

“……你妹的姑娘,老娘已经成亲了!你主子是谁啊,报上名来!”

“……”

没有人理她了。

苏紫染狠狠吸了两口气,发现自己的身子软绵绵的不太能动,料想着是外头那人的杰作,她翻了个白眼:“喂,你现在绑架了我,好歹也要告诉我,你是什么目的吧?”

“主子要见姑娘。”

苏紫染眼皮狂跳了两下,“你主子是谁?”顿了顿,没有听到外头的答案,苏紫染觉得这个问题大概是不能回答的,于是又问:“那你现在要把我带去哪里?”

“主子住的地方。”

“……&%¥#%”

苏紫染表示她真的不想骂人,可是外头那该死的也太欠扁了吧?

“反正你绑架了我,然后要带我去见你的主子,途中我也遇不到其他人,也不可能被其他人救走不是吗?你就当提前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告诉我,你的主子到底是谁啊?”

“主子说,若是姑娘一定要知道的话,就告诉姑娘,主子是姑娘的故人。”

“……没有了?”

“其他的主子不让说。”就在苏紫染张口欲骂的时候,外头又继续道:“主子说,保持一定的神秘感,会让姑娘对他有所期待。或许这是他唯一能从姑娘这里得到的牵挂了。”

“……”

苏紫染什么火气也没了。

那个所谓的“主子”到底是什么人,要不要这么煽情?难道是哪个对她芳心暗许的男人?

可是除了慕容殇和雪炎,没有人知道她现在这张脸究竟是谁啊,怎么就莫名其妙把她掳走了呢?

君洛寒回去的时候,只看到陈明一个人守在院子里,见他回来似乎还一副很是惊讶的模样,“皇上没有看见娘娘吗?”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君洛寒蹙眉:“她去哪儿了?”

“娘娘说,她要出去一趟,奴才估摸着,她可能是去找皇上了。”陈明往他身后望了望,显然是没有第二个人,“难道皇上和娘娘没有遇上吗?那可能娘娘是在花园里迷路了,要不奴才派人去找找?”

“多派点人!”说完这话,君洛寒也立刻转身,自己寻人去了。

那个女人,他一会儿不在就能把自己折腾不见了,也真够本事的!

可是……如果她不是迷路呢?

既然去了花园,她会不会看到了什么?那个醋劲这么大的女人,如果说真看到了,或许不会给他解释的机会就跑了,就跟她曾经的那会儿一模一样。可是她能跑哪儿去?在这波斯人生地不熟的,她能跑哪儿去?

不会的。

君洛寒一遍遍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会那么巧就让她撞上了,就算真看见了,他跟丽绮思也没有什么,他只把丽绮思当成妹妹,只要他好好地跟她解释一下就好了。

花园,小径,宫殿……一处处地寻。

最后甚至出动了波斯王宫的人,可是结果都是一样的,没有寻到任何蛛丝马迹。

她已经不在王宫了。

君洛寒心中一凉,有一种熟悉的早已被封存的感觉从某一个角落破涌而出,就像是她曾经很多次离开的时候那样,也是这种密密麻麻的刺痛。

染染……

“陈明,你派人在王宫四处查找,再问问宫里可有人看见过她。凌飒,你去问王宫的守门侍卫,是否看到她出去。若是她出宫了,你就带人去外头找,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是!”

...

...

第365章 你就愿意当我的女人吗?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君洛寒派了很多人出去找,可这注定了是白费功夫,因为他要找的人,此刻早已不在波斯境内。

苏紫染晃晃悠悠、全身无力地在马车上过了两天,起初还能挣扎着跟外头那人说点什么,可是慢慢地她就发现那人绝对是条死鱼,跟他搭讪还不如自己发呆来得强,起码能想想她的暖暖,再想想她的雪炎。

终于,在经历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长途跋涉之后,苏紫染自由了。

当然,这个自由只是字面意义上的,因为她现在还是全身无力、站都站不稳呢,只能倚在马车上,看着那扇明晃晃的宫门。

丫的她这辈子就逃不脱皇宫这种地方了吗?怎么就连被挟持也是来这种地方?

“你们主子到底是谁?该不会是这宫里的王爷吧?而且这是哪国的皇宫啊,天阙我见过的,启圣……慕容殇不会用这种方式把我抢来吧?难道是漠渊?”

苏紫染眼皮突突地跳了两下,一边问着,一边回忆着当初和漠渊打仗的时候见到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漠渊皇帝。

不会吧……

自己现在可是换了身份的,不至于叫人瞧出来吧……

可想而知,她的问题是得不到解答的,那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主子是姑娘的故人。”

你妹的故人……

苏紫染强忍着骂人的冲动,幸而这时候,那个长得不错、却像个木鱼疙瘩似的人终于给了她多一点的反应:“姑娘在此稍作歇息,主子一会儿就会出来迎接姑娘的。”

“我们不能先去目的地等你们主子吗?”

“主子说,他要亲自迎接姑娘。”

苏紫染气得肺疼。

“这就是你们主子的待客之道?让我四肢无力地靠在马车上等他来迎接?”

那侍卫想了想,终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了颗药丸出来递给她:“既然姑娘已经到了这里,鄙人就解了姑娘身上那药性吧,一会儿姑娘就能恢复如初了。”

苏紫染冷笑两声:“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你的善解人意了!”

她毫不客气地吞下那个所谓的解药,又等了大半天的功夫,总算是把人盼来了。

那扇红晃晃的宫门打开,里面一个个穿着官服的人走出来,这里的官服与天阙不同,只是凤浅还是从那类似的衣着中看出他们是这里的臣子。

难道找她的其实是哪个臣子?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忽闻一声尖利的唱诺:“皇上驾到——!”

得了,皇上这时候出宫做什么呢,苏紫染撇了撇嘴,觉得真不是自己自恋,而是自己搞不好真的在什么不知道的时候又结识了一个皇帝。

宫门口的大臣们立刻让出一条道来,整齐地跪下候着他们的帝王。

苏紫染逐渐地恢复了些力气,就连她身旁的那个木鱼疙瘩此刻也跪下迎接圣驾了,所以在这些人里面,她成了唯一的那个特例。

乍眼!

“姑娘,你快跪下。”

“姑奶奶又不是你们这儿的人,凭什么要跪你们的皇帝?更何况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才不跪呢!”

这辈子她还就跪过老太君和景帝两个人呢,这会儿来个什么莫名其妙的皇帝让她跪?

呵呵,做梦!

木鱼疙瘩不敢说话了,可是她的声音虽说压得小,可还是被那些个大臣听了去,此刻看着她的眼神就不是那么友好了,有些人是愤怒不满、有些人是担心受怕,当然,唯一相同的是,这些人看着她的眼神里都是不加掩饰的惊艳。

层层穿梭之后,苏紫染总算是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故人。

然后她呆住了。

妹的,还真是那个漠渊皇帝!

帝王倒是客气,对着那群刚刚下朝的大臣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然后就脚步翩跹地走到了苏紫染身旁。

“你终于来了。”

“你把我掳来干什么?”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苏紫染哼了一声,“民女与皇上素不相识,皇上为什么要把民女掳来这个地方?希望皇上能给民女一个交代!”

一旁的人都被她吓得冷汗涔涔的,姑奶奶,您若真和帝王素不相识,哪儿敢这么讲话呀?还问帝王要一个交代?

最奇怪的还是他们这个帝王了,登基四年多,政事上比以往的帝王好了不知多少,可偏偏至今不曾立后纳妃,后宫里头竟是没有一个女子的,甚至不会有兴趣看哪个女人一眼。这让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都怀疑,其实他们的帝王是个断袖!

看着眼前这个貌若天仙的女子,众大臣不禁腹诽,原来帝王并非断袖,而是眼高于顶啊!

想想也是,见过此等国色天香的女子,哪里还会对别的女人有什么兴趣?

“紫染,我很想你。”帝王深情款款地道。

这简单的一句话,无疑是在众人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换了平时,无论什么时候,帝王的表情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可是对着眼前这个女子,那就像是在看自己爱恋多年的心头好啊!

苏紫染就无语了。

你很想我,所以直接把我掳了过来?

还没等她开口,帝王又做了一件让她出其不意的事,慢慢地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这回可把苏紫染轰了个外焦里嫩。

“你找死啊!本姑奶奶根本不认识你好不好!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妈的,这什么玩意儿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他一上来就直接亲她了?

其实一旁的大臣才是真的外焦里嫩,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这这这……这真的是他们那个不近女色的帝王?

就算思念成狂,也不用这么不拘小节吧?这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呢!

更让人愕然的是,那个得此殊荣的女子,非但不知感恩,竟然还破口大骂,毫无形象可言!

“紫染,你会认识我的。我终有一天会告诉你,我到底是谁。到时候……”帝王的声音越来越小。

苏紫染冷笑一声:“谁要跟你终有一天?本姑奶奶现在要离开这儿!”

“不行。”帝王板了板脸,“我不会让你离开的。”顿了顿,又几不可闻地道了一句:“起码现在还不行。”

苏紫染直接忽略了他的后半句,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到底把我弄来这儿干什么?”

“我们回去再说。”

说罢,也不等苏紫染反应,帝王就直接抓起她的手,在她一味的抗拒和众人诡异的眼神中,直接把人牵回宫里去了。

君洛寒原本不打算在波斯多待,如今漠渊的四王爷对波斯公主青眼有加,也算是一段美满良缘,待他们缔结百年之好,波斯的处境也就不会那么艰难了。

可是如此顺风顺水的事,偏偏发生了一个意外。

起初他还担心那个女人是自己偷跑的,可是仔细一想,她绝对不会这么莽撞不懂事,哪怕心里再怨他怪他,也不会一个人一声不吭地躲起来,更何况他跟波斯公主本就没什么。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她是被人掳走的。

陈明和凌飒几乎已经把整个波斯翻过来,就连他自己也是每天在各处寻她身影,甚至去波斯的边境查了出境之人。

听当地人的描绘,加上沿途士兵说的,几乎可以确定,她跟人去了漠渊。

可是漠渊……会有谁要掳走她?

君洛寒眉心微微凝起,考虑过对方会用她来威胁自己,后来还是否决了。却几乎是在同时,想起了漠渊那个皇帝。

曾经与漠渊开战的时候,那个皇帝就要求单独见染染,如今……

可若她真的是染染,那个漠渊皇帝又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份?他还不至于觉得是她自己告诉那个皇帝的,若他们的关系果真如此之好,那也不至于用“掳”的了。

最诡异的是,那个漠渊皇帝把人掳走,却又不遮遮掩掩,而是明目张胆地让他知道了。若是那人存心要瞒着,只要戴张人皮面具,那自己就算能查出她去了哪里,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几乎可以肯定,那个皇帝就是故意的,故意要告诉自己这一点。

目的呢?

除了威胁自己,还能做什么?真的是旧相识?

这厢苏紫染在漠渊皇宫里待了两日,还是没有搞清楚那个狗皇帝到底想干什么。

每天除了陪她吃饭、陪她下棋、就连批奏章的时候也非要和她待在一起。

往日苏紫染觉得自己在天阙的皇宫里已经有够无聊了,我没想到到了这里她更无聊了,最主要是搞不清楚人家的目的,让她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喂,我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帝王微微一笑,带着宠溺的眉宇间同时闪过一丝刺痛与悔恨。

苏紫染忍了忍,没忍住问出口:“就算你想让我当你的女人,也总得跟我说一声儿吧?你得给我点儿心理准备不是?就现在这个样子,我会觉得你把我当成收藏品了。”

帝王眸色一亮:“若是我说,你就愿意当我的女人吗?”

苏紫染刚一皱眉,他又紧接着道:“我的后宫里至今为止都没有女人。只要你愿意,除你之外,这个后宫也再不会有其他女人!”

...

...

第366章 因为他欠她的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这话说的……”苏紫染摸了摸鼻子。

这人倒真是了解她,竟然连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东西他都知道。

如果她这会儿刚穿回古代,说不定就真的被他的款款深情所迷了。

可是除了四年前那一次,他还见过她吗?为什么会对她这么执着?

就连君洛寒,虽说没有碰过后宫那些女人,可到底是至今为止都没有遣散后宫的。

“怎么样,你愿意吗?”帝王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

“我说,你是不是以前见过我啊?”

总不可能因为她长得漂亮,所以就如此深情款款了吧?

“紫染,我知道你的身份,你不必对我隐瞒。当然,你也可以放心,你不想告诉的人,我不会告诉他们的。”

苏紫染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他倒是不用告诉,可是按照君洛寒的心思,怕是又要怀疑她的身份了。毕竟她如今这个铭幽族圣女的身份和这漠渊皇帝可没有任何瓜葛,只有她当初还是睿王妃的时候见过这人一面。

“我也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你误解我的意思了。”苏紫染叹了口气:“我说的是在那之前,在打仗那次之前,我们是不是还见过?”

如果又是她哪天行侠仗义救回来的,那她真要去烧香拜佛了,怎么走哪儿都能捡个未来皇帝回来?

可是她的记忆中真没有这么个人儿啊!

“我不骗你,我们确实是旧识。至于更多的,我就不能告诉你了。”帝王沉吟片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紫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苏紫染弯了弯唇:“我还剩下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要死了,就算如此,你也要我?”

帝王叹了口气,目光中流露出一种浓浓的眷恋与疼惜:“我知道,你中了断肠蛊。但是你相信我,你绝对不会只剩下一年的命。”

“怎么?你能解?”苏紫染嗤了一声。就连雪炎和流云都束手无策,她就不信这人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恩,我会治好你的。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给我多一点准备的时间,也给我多一点跟你相处的时间。

苏紫染这回是真的惊讶了:“你能解我身上的断肠蛊?”

这又是哪个深藏不露的神医啊?

帝王宠溺一笑,以至于苏紫染还没有从那份惊讶中回过神来,嘴角又被他轻啄了一口。

“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

这辈子,我伤你的已经够多,不会再有下一次。

这辈子,你受的伤也已经太多,我会好好保护你。

说真的,一开始苏紫染还以为他在拿自己开涮呢,可是看着他如此认真的神情,她就知道自己确实是被这位皇帝相中了,而且自己的蛊毒说不定也真的能解了!

高兴是高兴的,可是这感觉怎么就那么诡异呢?

就好像你本来已经知道自己要死了,可是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先是跟你告白,又是跟你说他会让你好好活下去。

这简直……天上掉馅饼?

确实,对于她而言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对于漠渊的人来说,可就不一定了。

入夜,帝王和苏紫染口中的那个木鱼疙瘩两人待在御书房里,只是龙案上摆的不是传说中的奏章和笔墨,而是一个个坛子和一只只盛着红色液体的玉碗。

龙椅上的帝王,此刻正眉目紧蹙,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明明都快入冬了,可他额上却沁出了细细密密的薄汗,俨然是在承受这巨大的痛苦。

“皇上,您怎么样了?要不要休息会儿?”

帝王摇了摇头,就连说话都是忍着巨大的艰辛:“如影,朕没事。你知道,朕现在不能停下来,否则就会半途而废。”

“皇上,您这样……就算解了姑娘身上的断肠蛊,也不能陪在他身边啊。”

“朕知道。”

帝王似乎是想笑,可是嘴角扯出的那抹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不只是因为身体上的痛苦,还是因为心里的那份煎熬疼痛。

他以为他可以放下那一切追赶在她的身后,他以为只要他瞒着不说、再用尽一切手段,他就可以得到她。

可是自从她三年前坠崖开始,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起初不知道她还活着的时候,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恐慌,那是二十几年来不曾有过的感觉,借酒浇愁,夜夜伴她如梦。

也正是那个时候,他明白了,只要她好好的,只要她能快乐,他可以付出一切,甚至不用她陪着。

横竖,也是他欠她的。

“皇上,属下愿意为您培养这蛊虫,为何您一定要亲自来?”

为何?

因为他欠她的。

这条命,他早就该赔给她了。只是如今身在皇位,他还需要安排一段时间,而且他还要用他的命去救回她,所以他还不能告诉她,否则她怕是不愿让他来救了。

他知道,她表面好说话,骨子里可清高着呢。

原本就不可能同意另一个人用命去换她的命,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的灭门仇人,她就更不可能同意了。

所以他暂时不能说。

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初时对她一见倾心,那颗属于山水的心从此在她身上扎根、再也离不开,于是利用了清妃、利用了宋廉,利用了所有人,甚至灭她满门、将这一切推到四哥的头上,只为她能够从四哥的身上收回她的心。

就算计划失败,他也不改初心,甚至不惜冒险尝试“换脸”这样的古法,成了这漠渊的三王爷,然后成了一朝帝王。很多人要他纳妃立后,可是他不能,因为他的心里只有一个苏紫染,早在初见时便已认定。

甚至可以说,这无上权位于他而言不过身外之物,只为能够得到她。

唯有她,才是他这么多年来追逐的唯一。

直到得知她“身死”之时,他才明白,他错的离谱……

可是这些,他暂时还都不能告诉她。

唯有等她一切安好之后,她若要取他的命,他便给。

“如影,你不懂。这些年,朕什么都有了,可心里总是空荡荡的,不比从前那种游山玩水的快乐。朕怕是……就算真的强迫她留在朕身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毕竟,他欠了她几十条命。

更何况,他再也舍不得见她难过了,他要让她一直都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

...

...

第367章 这是多么奢侈的一个词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瑶华宫里。

花倾城手里捧着一封信,眉头越皱越紧,一旁的楚儿担忧地看着她,却又不敢发问。

“混账!”花倾城陡然发怒,在看完那封信上的内容之后,狠狠地撕了它。

楚儿吓得腿软,故作镇定地上前两步,捧着一杯茶递给她,小心翼翼道:“娘娘莫要生气。”

花倾城接过茶盏,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才道:“本宫要出去呀一段时间。”

“娘娘?”楚儿一惊。

“本宫去找皇上,你不必担心本宫的安全。但是在本宫离宫之前,你不许跟任何人提起本宫要出宫的事,知道吗?”

“是,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不会泄露娘娘的行踪。”

花倾城摆了摆手:“好了,你出去吧。”

楚儿心有余悸地退下。

花倾城强撑着的一口气也吞不下去了,整个人靠坐在椅背上,心里冰凉冰凉的。

她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漠渊帝王要她去干什么,甚至在她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那个人的存在。从头到尾,她对漠渊的印象也就是那一场战争——最后天阙与漠渊的和平和那位漠渊帝王也分不开关系,所以在看到那封信之前,她都是不讨厌那个人的。

可是为什么,就是这样一个从来没有在她的生活中出现过的人,突然要让她去漠渊?

当然,她如今在宫里,就算君洛寒不在,她的安全也是可以得到保证的,毕竟人家漠渊的皇帝总不可能跑到天阙皇宫来大闹劫人吧?

可是她却不得不去!那个漠渊的皇帝实在太过狡诈,派人给她送了一封信,非但要让她去,还要让她去得心甘情愿。

她实在是不明白,自己这些年和漠渊从无瓜葛,那个漠渊皇帝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做过的所有的事?还以此来要挟自己,若是自己不出现在漠渊,那他就会把这所有的事一起捅给君洛寒知道。

花倾城眉心深锁,匆匆收拾了行礼和银票,带上以往用过的那些人皮面具。

此去漠渊路途遥远,只希望路上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那个漠渊皇帝既然以此来威胁她,那就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无论她因为什么原因而不能赴约,怕是都要让那个皇帝找着借口揭她的底了。

漠渊皇宫。

“紫染,给我一点你的血可好?”

苏紫染原本正在用早膳,闻言,差点没把嘴里的粥全都喷他脸上,这厮能不能不要说出这么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说什么?”

“瞧你吓的,我又不是用来做什么坏事,只是配制解药的时候,需要一些你的血液。”

苏紫染这才正了正脸色,在嘴上抹了一把:“你会配制解药?”

君洛宣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恩。”

“那能不能让我参观参观呀?我对怎么解蛊也很好气啊,毕竟这个蛊难倒了我认识的两大神医呢,要是我也能学会配制解药,还能回去跟他们显摆显摆。”

君洛宣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苏紫染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的秘密会不会太多了一点?”

君洛宣叹了口气:“紫染,对不起。但是这个……是我师门的独门秘方,不能传授给外人,所以很抱歉,配药的时候不能让你看见。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解了你的蛊就是了。”

苏紫染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可是我现在成天都很无聊啊,待在你这个地方,每天无所事事的,你既然有办法,为什么不早点把解药配出来,非要把我抓来之后才开始?”

君洛宣面色微白。

“对不起,但是紫染,你相信我,我并没有软禁你的意思,等到你身上的蛊毒解了之后,我就会放你离开。至于解药,我之前早就开始了配了,只是这个解药耗时比较久,加上需要你的血液,所以只完成了一部分,但是我现在已经加紧动作了,相信很快就能有成效。”

苏紫染心口一撞,笑得有些尴尬:“其实我是开玩笑的,我没有那个意思。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打哪儿来的,可是突然冒出来一个要救我的人,我自然是很高兴的,哪里还会怪你?而且吧,虽说你之前把我抓来的手法古怪了些,但是看在你是为了救我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见对方没有回话,脸色仍是有些难看,苏紫染憋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那个,你以后跟我说话也不用那么客气,好歹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若是你不嫌弃的话,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朋友吗?”

君洛宣笑了笑。

对于他来说,这是多么奢侈的一个词。

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得到了这个机会,能够站在她的身边,光明正大地当她的朋友。偏偏当时的他鬼迷心窍,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还把她害成现在这副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他,相府一定还在,她的处境也不会那么悲惨,以至于到后来被父皇贬为侧妃,还因为她的缘故,让父皇威胁四哥娶了别的女人。如果不是那一次的陷害,如果不是为了救她,四哥是无论如何不会娶别的女人的吧?

这么一想,她后来遭遇的种种,所有的花倾城对她的陷害,她受到的所有苦难,全部都是因为自己。

事到如今,他欠了她那么多那么多,今日不过还了她一条命,哪里就有资格当她的朋友了?

“算了,我们当不成朋友的。”君洛宣苦笑。

苏紫染又是一阵莫名其妙。

“你就那么执着吗?”她皱眉,神色古怪地看着他,“明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当我的朋友不是很好吗?不过我也不勉强你,这种事情你觉得开心就好。”

“当你的朋友自然不好,难道要我像姬雪炎和慕容殇那样?”君洛宣淡淡地嗤了一声,心口却是一阵紧缩,说出这种违背内心的话来,真的比培养蛊虫的时候还要痛。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么羡慕那两个人,可以以朋友的身份永远陪在她身边、留在她心里。

而他,终将多年后被她遗忘的一个人。

可是即便再痛,他也不能利用这个机会让她把他当成什么朋友,否则她只会更恨他。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君洛宣伸手摸了摸她的鬓发,满眼流露出的都是不舍与相思,明明近在咫尺,却还是忍不住想念她。

“对了,等过些日子我将你身上的蛊解了,我会让君洛寒来皇宫把你带回去的。”

苏紫染很想拍开他的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他那双仿佛承载了半世凄迷的眼,她手下的动作就这么僵住了,仿佛只要她把他甩开,这个人就会直接堕入无间地狱一般。

她无语地看着他,满脑子所有的思维汇聚成一句话:这个皇帝真的好奇怪!

几日后,君洛寒这厢马不停蹄地赶往漠渊,在进城的时候就被守城的士兵询问是否是天阙的皇帝,他就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马上就会落入漠渊皇帝的监视中,而自己会出现在这里,显然也是对方早有预料的。

进城之后,君洛寒倒是没有急着往皇宫去,既然他已经来了这里,既然那个皇帝也知道他来了这里,那么对方如果愿意见他,必然会找人来见,若是不愿意见,就算他站在了人家宫门口,对方也不一定会给他开门。

可是他的耐心也没有多好,若是明日之前还进不去那个皇宫,那他只能自己硬闯了!

哪怕这是在漠渊的地盘上,他也无畏无惧,只因为宫里困着的那个或许就是他的染染!

可是没想到,对方确实是在第二天派人来接他入宫了,还说了些“招待不周”之类的话,然而等他真的入了宫之后,对方却又把他安置在一处宫殿,不予接见。

那个皇帝,自始至终不见人影。

君洛寒心里担心那个女人的安危,尤其是在听说他们的皇帝后宫无妃之后,心里就更是焦躁不安了。

这世上,愿意为她六宫无妃的还真不是只有他一人,若是她不愿再跟他回去该怎么办?

“他已经来了,你要见见他吗?”

苏紫染没回答,反而问他:“你会让我见他吗?”

现在事情的主动权并非掌握在她的手里,而是掌握在这个男人的手里。

君洛宣淡淡地道:“若是你要见的话,也无妨,我派人带你过去。”

“你不是说,等你解了我身上的蛊毒之后,就会让我跟他走了吗?可是如今我身上的蛊毒还没有解,难道你现在就乐意放我走了?”

君洛宣像是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漠然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波动。

“说实话,我是不太乐意的,只不过,人家都来了,毕竟也是你名义上……恩,实际上的夫君,你不去见见他真的好吗?”

苏紫染被那句“实际上”气到了,于是她一扬下巴一板脸:“不去!”

凭什么她要去见他?

到处跟人搂搂抱抱的男人,他一来自己就要去迎接?

好笑!可笑!

...

...

第368章 不是还有你吗?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君洛宣愣了愣,才道:“真不去?”

苏紫染冷哼一声:“说了不去就是不去,你这人怎么那么烦!”

“……”

君洛宣也没生气,有些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他甚至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牵扯到自己头上的,沉默了一会儿,道:“既然如此,我可就去告诉他了,是你苏紫染不愿意见他,不是我不肯放人啊。省得他到时候把我这皇宫给拆了。”

认识他这么些日子,这还是苏紫染第一次听到他开玩笑,不由就愣了愣。

虽然她目前还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可是这个人至今为止给她的印象都是带着一股悲伤气息的,除了刚开始被他抓来的时候,她太过愤怒、以至于没有看清他身上那种味道。

可是后来,渐渐地接触下来,她发现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坏人,甚至,他每时每刻都在为她着想,倒不是因为他要替她解断肠蛊她才这么想的,而是因为平日里的点点滴滴。

他一直都很照顾着她,不管是吃饭睡觉,还是平日里怕她无聊而安排的娱乐,虽然有些她不一定感兴趣,可是她看得出,这个男人对她是真真的好。

就是在这每一天每一刻的接触中,她发现这个男人不管何时何地,哪怕是在笑,脸上都笼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和悲伤,似乎是曾经受过很大很大的伤害一样,又或者,有什么事是让他久久难以忘怀的。

记忆中,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可以把一种情绪感染成这个样子。

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也是会开玩笑的,而且笑得如此真心实意。

他明明就说喜欢她不是吗?听到君洛寒来了,他明明就该让她拒之不见的不是吗?甚至,只要他愿意,他就能威胁君洛寒——若是不把她留在漠渊皇宫,他就不给她解断肠蛊的蛊毒。这样一来,就算是君洛寒也束手无策的不是吗?

可是偏偏,他会因为她跟君洛寒而开心。

这个人,到底是谁?

“傻瓜,想什么呢?”君洛宣拍了拍她的头。

“没什么!”苏紫染没好气道。

不知为何,她不想太过一本正经地跟这个人讲话,就好像,但凡她太严肃、太认真,就会让这个人看起来更悲伤。可是她真的把握不好这个度,因为有时候她生气会让这个人露出一种近乎宠溺的笑容,可有时候又会让他露出一种近乎悲怆的哀愁。

就像现在,她这么一说,那个人的手掌猛地一下缩了回去,却是久久地僵在半空。

苏紫染心口一撞,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安慰他才合适,想了想,只要一把抓过他的手:“喂,我想吃梅花糕,你宫里有吗?”

君洛宣眼神一亮,“有啊,只是你要等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来。”

苏紫染很豪气冲天地摆了摆手:“不必了,等人实在是件麻烦的事儿,直接去御膳房拿吧。”

君洛宣“恩?”了一声,还没等他问出点什么来,苏紫染就直接拉着他的手往外走了。

被他拉着走了很久,君洛宣才好笑的道:“你认识路吗,就这样抓着我乱走?”

苏紫染其实本来真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想拉这个人出来走走,就当是散散心也好,可是被他这么一提醒才发现自己确实疏忽了,便道:“那你走前面吧,我跟着你走。”

她很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

君洛宣眼梢轻轻一抬,视线落在她仍然忘记放开的那双手上,心里涌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就像是……第一次尝到她的血的滋味。

那个时候,他是有病的。

如果说看到她的第一眼是欣赏,跟她交谈之后是喜欢,那么当他发现她的血能解他身上的那种病时,他就知道他放不开这个女人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后来会如此执着的一个原因。

真没想到,困扰了他十几年的病,居然就因为她的血,莫名其妙地就好了。

“喂,我发现你越来越喜欢发呆了。刚才不是还说要带我去御膳房吗,怎么现在就怕我吃光你宫里的东西,所以犹豫了?”苏紫染见他止步不前,不由调侃道。

“怎么会,就算你把我整个御膳房吃空了,我也不会怪你的。只是你这小小的身板儿,哪儿有那个胃口?”

“……瘦弱也是一种美。”世上有那么多女人要减肥不是?

君洛宣低低一笑,拉着她就一路往前走了,进御膳房的时候,着实把里头的人全都吓坏了。

身为一朝帝王,竟然亲自跑御膳房来了?

这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他们的冷酷帝王竟然是牵着一个女人一起来的?

御厨们要哭了。

“参见皇上,不知皇上驾临,有何……”

御厨头领问了一半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驾临御膳房能有什么事儿?当然是吃啊!

苏紫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们这儿有梅花糕吗?”

御厨对苏紫染肯定是恭敬有加的,谁让这是他们帝王这么多年唯一上心的女子呢?

“回姑娘,有的。”

“那你们给我准备个食盒,放几盘梅花糕进去……你们皇上饿了。”

“……”

君洛宣一脸黑线,心里却又好笑不已。

他不会拆穿她,也无需拆穿她,御厨们个个心知肚明呢,若是帝王要吃,随便派个小太监来拿不就好了?

明显就是帝王为了迁就这位姑娘嘛!

提着食盒走回去的时候,苏紫染还是心情甚好的,她现在不知道能为这个人做什么,只希望在她留下的这段时间里,能够让他身上的那股悲伤少一些,再少一些……

“你拿了这么多,能吃完吗?”

“那当然啊,你可别小瞧我的胃口。再说了,我要是吃不完,不是还有你吗?我就不信我们两个人还不行。”

君洛宣笑了笑,莫名得为她那句“我们”而笑,虽然他知道,这对于她而言根本没有特殊意义。

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十步之遥,清冷绵长的月辉下,一袭月白色锦袍的男人长身玉立,面色比那月辉更冷。

...

...

第369章 我们走吧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原本是看着他的,所以当她意识到他嘴角的笑容一寸寸凝固时,脑海中莫名就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涌上。

她没有问“怎么了”,直接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映入眼帘的,可不就是那道熟悉的身影、那个她说不想见的男人?

幸好……幸好现在她没有跟这个漠渊皇帝手拉着手,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不过很快她就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凭什么她不能跟人家牵着手?人家好歹还救了她一命呢,她就安慰安慰人家怎么了?

谁跟他似的,处处留情、处处跟一些莫名其妙的女人搂搂抱抱,比起他来,她的行为不知要好少多少倍了!

苏紫染愤愤地想着,丝毫没有顾忌到对面那个男人的脸色有多么差。

君洛寒远远地看着她,他没有忽略她嘴角方才的那一抹笑意,那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他唯一在天阙皇宫看到的那一次,还是因为姬雪炎进宫,她笑靥如花地站在姬雪炎的身侧,一同望着风中孔明。

他不会忘记,这个女人跟他说,她的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和姬雪炎不过是兄妹之情。可是为什么,对着一个兄妹之情的男人,她可以露出那样的笑容,对着自己这个所谓的爱人,她却吝啬那一丝一毫的真心?

可是现在这一刻,他却知道了,或许自己在她心里真的是不一样的。

因为她不是只能对姬雪炎露出那般真心的笑容,甚至对着这个掳走她的漠渊皇帝也可以,唯有自己,是被她排斥在她的真心之外的。

也或许,这两个人本来就是认识的,不存在什么“掳走”,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认知,得知她不见了之后就拼了命、发了疯地找,就怕她会出什么事情。

可是,若他没有进这个皇宫也就罢了,偏偏他非但进来了,还得知了这个漠渊的皇帝喜欢这个女人,这种时候,这个男人却不让自己见她?

他以为她是被软禁、被威胁的,所以他想趁着夜里出来寻她,皇宫再大,只要他坚持找下去,总能在某个地方找着她——他怕她被欺负,可是为什么要让他看见这样一幕?

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有半点像是被软禁的?

她笑容灿烂地站在另一个男人身旁,那个男人还是漠渊的帝王,可偏偏那个男人的身上没有半点沉肃阴冷的气息,反而看起来像是一对寻常百姓家的夫妻。

对,就是夫妻。

可他们若是夫妻,那她和自己又是什么?

君洛寒的心很凉很凉,这种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上一次,似乎还是在染染还没有离开的时候——每当染染站在别人的身旁,每当自己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也是这样的心情。

君洛宣没有想到他会这么一声不吭地站着,他以为对方会质问、甚至会对自己动手,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么长时间的静默。

最终还是他自己先开口:“天阙陛下光临敝国,朕有失远迎,是朕招待不周了。”

君洛寒冷笑一声:“漠渊陛下何出此言?自从朕进了漠渊以来,不是一直就在陛下的招待之中吗?”

苏紫染再傻也听出了他话语中浓浓的火药味。

正犹豫着自己该如何是好,男人的矛头马上就指向了她:“不知道陛下将朕的爱妃带来漠渊,有何贵干?”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贵干”这两个字,他咬得特别重,嘶哑的嗓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贵干不敢当,只是有事要与贵国的皇妃商量。陛下请放心,朕没有对贵国皇妃有任何不礼貌的行为。”

苏紫染侧头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分明就是故意的,说是没有任何不礼貌的行为,可这种话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可是……

其实她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好笑,没想到这个人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既然她把他当朋友,那她自然希望他能快乐一点,如今不过是被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她自是不会计较。

可她不生气,不代表君洛寒也不生气,这下子他的语气就更冷了:“哦?那么敢问陛下,这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却在这里和朕的女人闲逛又是何意?”

“我饿了,他陪我去御膳房找些吃的。”苏紫染脱口而出,甚至朝君洛寒扬了扬手中的食盒,示意自己没有说谎。

君洛宣愣了愣,尔后嘴角牵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君洛寒看在眼里,那抹笑容就像是冰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而她那种迫不及待为别人解释的态度,更是让他心口处密密麻麻的疼痛着。

自己质问另一个男人,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挺身而出为其开脱吗?那么自己这个丈夫对她来说,又算什么?

而且,她一个别国的皇妃,那一个是漠渊的帝王,若是她饿了,直接让宫人送吃的来不就行了,又何必他们两人亲自跑一趟御膳房?

想着想着,君洛寒就低低地笑出声来:“你饿了,他陪你去找吃的。”

很没有意义地,他把这句话重复了一边,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君洛宣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不如……”

他话未说完,却蓦地被苏紫染打断:“我们走吧。”

她说“我们”,这个“我们”不知道是指的她和在场哪一个男人,于是两人都是诧异地看着她。

但是他们很快就知道了,因为苏紫染慢慢地踱步朝十步之遥的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君洛宣眸色深深地凝视着她的背影,纤瘦单薄,只可惜,这辈子他也不可能拥有抱她入怀的可能性。

于是他掉头走了。

心里却是很平静的,因为很快,他就可以救她一命了。

君洛寒怔怔地看着女子朝他走来,心里却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明明应该生气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她此刻面色清冷,偏偏在她朝他走来的那一瞬间,他的整颗心都恢复了跳动。甚至,他知道,他僵硬的表情下面容下,是在笑,很淡很淡的笑。

...

...

第370章 朕就是离不开你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皇上。”苏紫染轻轻地叫了一声。

虽然她先前说过,她不想见到这个男人,可是既然已经碰上了,那她若是再当做没看见,就真的要出事了。

不但是她自己要出事,还会连累那个古怪的漠渊皇帝,所以想了想,还是算了。

“你还知道回来吗?”君洛寒冷冷地睥睨着她。

苏紫染愣了愣,然后就笑了。

什么叫还知道回来吗?

搞得就好像她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女儿,而他是她的父亲一样。

“这里还是漠渊,臣妾这样,不能叫做回来。”

“你……”君洛寒咬牙瞪着她,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月色清浅,皇上若是想要赏月的话,今夜怕也不合适吧?还是早些回去吧。”

“跟朕回去。”

苏紫染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回哪里去?”

“你不是说,现在这里还是漠渊,所以就算你还在朕的身边,也不能叫做回来吗?那现在就跟朕回天阙去!”

其实苏紫染已经猜到了他会这么说,可是她还是隐隐抱着一丝希望,没想到这男人还真变态到这种地步——现在这个时候,叫她跟他回去?

“皇上,方才可是您说的,现在还是三更半夜呢,就算要走也不急在这一时吧?”

“你也知道这是三更半夜?”她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君洛寒心头的怒火蹭的一下就窜了上来,突然狠狠一把扣住了她的肩胛,“既然你知道,刚才跟他在这里做什么?”

苏紫染吃痛蹙眉,眸中闪过一丝阴沉的冷芒,“大庭广众之下,就算四下无人,可难保会不会经过什么太监宫女的,臣妾能和他做什么?更何况,皇上方才不是看到了吗,臣妾与他行得正、坐得端,正正常常地走在这路上而已,哪里就有做什么了?”

她从鼻子里冷冷地发出一声哼笑,“若真要说做了什么,怕是那夜在波斯的时候,皇上和那位公主做了什么吧?”

男人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似冰寒似魅惑。

“苏紫染,你在吃醋。”

他平平静静地道来,就好像是在说,“苏紫染,你今晚吃饭了吗”这么简单,偏偏这简单的一句话就把苏紫染轰了个外焦里嫩。

吃你妹的醋!你妹才吃醋!

“皇上,您想太多了吧?”苏紫染微微勾唇,“若是臣妾这样就算吃醋,那皇上您现在这样算什么?大半夜的从漠渊赶回天阙去,您可别说这不是在吃醋啊?”

“没错,朕就是在吃醋!”

“……”

苏紫染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她发现跟这个男人对话,她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维和节奏,说不了两句就能败下阵来。

果然,脸皮这种东西,她是比不过这个男人的。

“那皇上您继续吃吧,臣妾先回去睡觉了。这么晚了,您爱折腾就折腾去,臣妾可不想瞎折腾。”

说完,她也不去管这个男人,按照记忆中来时的方向朝自己住的那所宫殿走去。

君洛寒看着她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嘴唇喃喃地动了几下,像是有什么话说,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直到那道身影越走越远,远的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的时候,他才轻喃出声:“染染……”

然后,心口的某一处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坍塌了,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别的东西,阔步朝她走了过去。

苏紫染确实有想过他会追来,但是在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动静之后,她还以为自己能回去好好睡一觉了,没想到突然一股大力袭来,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苏紫染身形猛地一僵,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染染,你不是爱朕吗,朕为你吃醋,你不高兴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一股沙哑的诱惑,偏偏又敛着几分沉痛、几分悲哀。

苏紫染气得笑了出来。

你不是爱朕吗,你不是爱朕吗,这句话就像个魔咒一样,每每她做了一件什么让他不满意的事情,他就会在她的耳边说这句话,说到现在,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骗他,还是在骗自己。

“因为臣妾爱您,所以臣妾就必须承受皇上给的一切,是吗?可是皇上有没有想过,若是有一天,臣妾的爱耗尽了、臣妾不再爱您了,怎么办?”

她不爱他了,早就不爱了,她现在对他剩下的只有恨。

苏紫染的脸色渐渐发白,心口处传来的针刺般的感觉让她呼吸困难,她怎么忘记了,并非有了断肠蛊的解药,她就可以完好无损地活下去,她的身上还有绝情草啊。

哦不,没关系,绝情草又如何,只要她此生不再动情,有什么好怕的呢?

“不可以。没有经过朕的同意,你怎么可以不爱朕?”君洛寒抱着她的身体,紧紧地抱着,从后相拥,那股力道就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揉进自己的骨髓一样。

“皇上可真是霸道……”苏紫染被他抱得很不舒服,可她还是轻笑了一声,“放心吧,臣妾暂时还是爱着您的。只要您别做出什么让臣妾绝望的事来,臣妾就会继续爱您。”

暂时“爱”着你,因为我还需要待在你的身边,不能离开你。

可是,就算你不再做任何对不起的事,我也已经绝望了,所以迟早有一天,我还是会离开你。

君洛寒此刻就像一只困兽一样,不知是在与自己战斗,还是在与她战斗,风眸中似充血一般猩红,听到她这么说,焦躁的内心才渐渐安定下来,尽管觉得哪里还是奇怪,哪里还是不对劲,可是他已经没有心思去细想,满心满眼都是这股熟悉的味道。

染染,是你,对不对?

我知道是你,你不要再骗我了,好不好?

如果是你,你就承认吧,好不好……

苏紫染被男人半拖半带地拉回了他住的那间宫殿,不知道是不是住习惯了的缘故,苏紫染还是比较想回自己原来的那个住处。

于是她软了语气,好言好语地与男人商量道:“皇上,反正臣妾又跑不了,您让臣妾回去睡吧?”

君洛寒第一反应就是蹙眉,“为何要回去?”

“我在那里住习惯了呀,突然一下子换了个环境,我会睡不着的。”苏紫染理所当然道。

君洛寒的脸色慢慢有些难看,冷笑一声:“朕怎么不知道你有认床的习惯?”

苏紫染本想回他一句: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可是她知道,自己今晚要是再敢出言不逊,那就真的完蛋了。

“皇上这是不相信臣妾吗?”

“朕应该相信你吗?”

“……”

苏紫染无语望天,她做人做得这么失败吗?

“可是臣妾不想在这里睡!更何况,皇上又不跟臣妾一起睡,为什么非要让臣妾待在这里?”

苏紫染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男人脸上的表情却随着她这句话变了三变,最后神色古怪地道一句:“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朕陪你睡?”

苏紫染抚了抚额角,“皇上,臣妾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那朕就陪你睡吧。”男人沉吟片刻,又道:“或者朕陪你回你喜欢的那个地方去睡。”

苏紫染发现这个男人真的是越来越自说自话了,根本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她无语地看着君洛寒,眼中带着一丝挑衅和嘲弄:“皇上,在天阙的时候,也没见您这么粘着臣妾呀,怎么现在倒是半点都离不开臣妾了?”

“恩,朕就是离不开你,确实离不开你。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要再一声不吭地离开朕,也永远不可以离开朕,知道吗?”

“皇上说笑了吧?”苏紫染皱了皱眉,这个男人今天真的很奇怪,完全不像平时的他。

就好像……

难道他知道了她的身份?

可是他今天什么也没有问啊……

半响不见男人回答,苏紫染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臣妾和皇上不是都清楚吗,龙吟宫里那个,才是皇上真正爱的人。难道就因为她失忆了,皇上就不喜欢她了吗?还是说,皇上也爱上了臣妾,所以改变了想法,想要左拥右抱,不想彻底遣散后宫了?”

男人定定地凝视了她很久,眸光一瞬不瞬:“苏紫染,朕记得很清楚,朕与你说过,这辈子,朕都只要一个苏紫染。”

苏紫染皱眉:“那皇上现在这样对臣妾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若是你不明白的话,那就没什么意思。”男人意味不明地道了一句。

苏紫染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没什么意思就算了,臣妾要睡了,皇上自便吧!”

这个该死的男人,一天到晚跟她打哑谜。

说来说去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简直可恶、可恨!

君洛寒看着她气鼓鼓地爬上了床,衣服也不脱就这样躺了下去,就好像真的有多累多困一样,其实他知道,她只是不想再跟他说下去罢了。

但是好在,她没有走,这样就好。

心里的某一处很柔软,君洛寒凝着她的背影半响,大步朝那张床走了过去。

...

...

第371章 哪怕是我的命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感受到身后的床榻微微一陷,苏紫染原本就绷直的神经绷得更紧了,生怕男人做出点什么不轨的举动来。

她发现自己还真是失败的可以,明明就已经发誓再也不爱,还是会因为这个男人某些奇怪的举动而动摇自己的心。

或许那不叫动摇,而是改变一些原来的想法。就比如,在重新回到他身边的那三年多里,她明明恨他恨得要死,恨不得他就这样去死,可是到了今天,若是再问她一遍,她还是会觉得他活该忍受一辈子的痛苦,却没有再想让他去死的那种心理了。

看来,她还是得快点从他身边离开才好,否则真的被他动摇了,那就完了。

静默了很久很久之后,君洛寒都没有开口说话,苏紫染紧绷的身子终于慢慢放松下来,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身后,君洛寒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她的背影,身侧的手掌动了好几次。

“染染,你睡着了吗?”

苏紫染没有睡着,但是她也没有理他,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所以现在不能理他。

“染染,我知道你没有睡。”

苏紫染尽管躺在床上,绷直的身子还是微微一僵。

他竟然,用了“我”。

这是四年以前专属于她一个人的字,今时今日,再次被他提起,究竟只是因为他对另一个人敞开了心扉,还是因为……他真的知道她的身份了?

为什么今晚一直这么这么的奇怪,现在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身后的男人微微一动,就在苏紫染双肩紧绷的瞬间,他温热的身躯从后面贴了上来,尔后缓缓将她抱住,“我只是想这样抱着你。”

苏紫染深深地吸了口气,无奈紧绷的身体就是松不下去,她发现这还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情,就好像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她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一样。

良久,就在君洛寒以为她已经默许了他这个举动之后,她忽然道:“皇上,您这样抱着臣妾,臣妾会睡不着。”

君洛寒低低一笑:“真的吗?”

苏紫染翻了个白眼,什么真的假的?这还能有假的?

“当然是……”

话未说完,就被男人低声打断:“若是实在睡不着,我们也可以做些别的事。”

“假的!”苏紫染眼皮突突地跳了两下,“臣妾现在很困,非常困,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睡着了!”

该死的臭男人!

竟然用这种语气跟她说出这么暧昧的话,当她不知道他说的“别的事”是什么吗?

哼哼,小样儿,姑奶奶就算一个晚上睡不着,也不会任你鱼肉的!

但是苏紫染显然想多了,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她从来都没有睡不着过,今晚亦然。

耳畔传来均匀细密的呼吸声,君洛寒楼在她身上的双手微微一紧,颤抖着想要将她融入骨髓之中,可是他不能用力,只要一用力,她就会醒过来,然后推开他的怀抱,恨不得走得越远越好。

他以往从来没有问过她那个问题,即便他曾经怀疑过她是染染,他也从没有表示过要跟她做那种事的意思,因为他也很怕她不是,怕他会在这样一次错误的试探中对不起染染、背叛染染。

可是他问了才发现,她也是抗拒的、不愿意的。

联系这些时间以来发生的种种,若是她真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爱他,那她为何会如此抗拒他的亲近?

很显然,有哪里是出了问题的。

从她第一天进宫开始,从她那一舞凤舞九天开始,到后来,她要“染妃”这个封号,她要凤仪宫那座宫殿,她要一切跟染染有关的东西,她用尽心思地来接近他。

可是接近了的目的,却又并非像她所说的那般因为爱。

她对夕暄的态度很奇怪,明明就是一个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女子,也能在一开始被她厌恶得咬牙切齿。

她对城儿的态度也很奇怪,明明只是宫里一个失宠多年的贵妃,她却能一次次地在他面前提起,似乎就认定了城儿是他心里那个人一样,无论他怎么解释,到头来她还是不相信。

她跟姬雪炎的关系,她跟漠渊皇帝的关系,统统都很奇怪。

这些人,全部都是跟染染有关的。

若是真的如她所说,她和姬雪炎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她把姬雪炎当成哥哥一样看待,那么姬雪炎也该把她当做妹妹一样看待才是。可是,金銮殿上的那一次,凤仪宫里的那一次,他很清楚地注意到了姬雪炎看她的眼神——那绝对不是一个哥哥对妹妹该有的情愫。

他很清楚姬雪炎是爱着染染的,那份爱甚至不比他少——尽管他不愿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而他跟姬雪炎虽然并不很熟,他们见面的次数也寥寥无几,可是姬雪炎看着染染的眼神,就跟看着现在的她一模一样。

难道这四年的时间,就足够姬雪炎移情别恋了吗?

他不信。

还有这个漠渊皇帝,虽然他不清楚这个人跟染染之间有什么关系,毕竟四年前的那一次相见,他还没有来得及搞清楚染染和此人之间发生的事,但是那个漠渊的皇帝哪有这么巧就同时认识了两个人?

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可以说是巧合,可是当所有的巧合全部拼凑在一起,又哪里还能说这些全部都是巧合?

“染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但凡你要的,只要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

“哪怕是我的命,你也可以拿去……”

“可是你以这样的方式留在我身边,我很怕……怕你有一天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就会再一次离开我……”

“我再也不能承受你的第二次离开了,你知道吗?”

翌日一早,君洛寒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往床边摸了摸,却已经不见了苏紫染的身影。

心下一寒,几乎是瞬间就清醒过来,随手扯下月白的袍子往身上一披,大步流星地朝外走了出去。

...

...

第372章 她就是他的染染,不会错的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其实没去哪儿,只是想去问问那个漠渊皇帝,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天阙。

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她暂时没有把他能解自己蛊毒的事情告诉君洛寒,心道:搞不好关键时候还能派上用场呢,所以这次来找他也是偷偷摸摸的。

她怕君洛寒今天一醒来就会把她带回去——毕竟那个男人什么古怪的事情做不出来呢,昨夜里半夜三更的不是还说要带她走么,所以她得问清楚具体时间,然后商量个办法拖住他。

“喂,你知不知道你们皇上现在在哪里啊?”苏紫染在路上随便抓了个小丫头来问。

小宫女脸色一红:“姑娘,皇上此刻应该刚下早朝,需要奴婢带您去找找吗?”

苏紫染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这丫头到底脸红个什么劲儿啊?莫不是因为自己拉了她的手?难道这古代非但有龙阳之好,还有蕾丝边?

于是苏紫染也红了脸。

她哪里知道,小丫头是觉得她跟自家皇上感情甚笃,为她如此不含蓄地找男人而脸红。

小宫女带着她一并走进了漠渊早朝的地方,其实换了以往,她是绝对不敢擅自带着一个女子往那种地方走的,可是因为这个人是苏紫染,是他们皇上这么多年唯一放在心上的女子,所以她相信皇上不会介意的。

君洛宣远远地看到她朝自己这边走来,眸中登时有少许光华闪现,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虽然他知道她没事不会找自己的,可是他还是很开心。

好像只要能看到她就觉得很开心了。

小宫女眼见帝王的眉眼间的沉肃在看到苏紫染的一瞬间化作柔和,心里便是一阵欢喜,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参见皇上。”小宫女恭敬地行了一礼,眼中还带着淡淡的粉红。

君洛宣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从来不知道,像他这种人竟然也会有不好意思的一天。

“起来吧,自己下去领赏。”

于是小宫女更欢喜了:“是,多谢皇上,多谢姑娘!”她一溜烟儿地跑了。

苏紫染莫名其妙,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穿越了吗?

“为什么你会让她下去领赏?”

“因为她做了应该赏的事。”

苏紫染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抽搐:“你说的……不会是把我带到这儿来吧?”

希望不是,不然这个人绝对是个神经病。

“恩。”君洛宣丝毫没有察觉到她心中所想,笑得很十分温和。

苏紫染汗颜了一把。

“那以后我把你这皇宫的路线都熟悉熟悉,然后自己跑来找你,你是不是就得每天给我大把大把的钱了?”

君洛宣微微一顿,然后无奈地苦笑一声。

这个女人,每每都会在无意中说一些话来戳他的心窝子。

“是啊,若是你愿意的话,整个漠渊的皇宫都可以送给你。”

苏紫染就无语了。

这男人,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了表达他的款款深情……

一时无语,只能尴尬地调侃道:“那我岂不就成了这漠渊的女皇?不知道漠渊历史上有没有过女皇这种生物,要是没有的话,我这也算是开创历史的千古一帝了!”

“不知道,若是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漠渊的史册。”

苏紫染惊讶地看着他:“你身为漠渊皇帝,难道小时候都不用知道一些漠渊历史的吗?”

君洛宣没有直接回答她:“我知道的大概跟你差不多。”

对于天阙的历史,他倒是了解不少。

苏紫染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卧槽,这年头皇帝都这么好当的?怎么她随便碰见的一个都是皇帝呢!

君洛宣带着她往自己的寝宫的方向走去,“你一大早的特地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和我探讨这些问题的吧?”

“哦,对哦。我就是想问问你,你那个解药什么时候才能配好啊?”

见对方脸色蓦地一变,苏紫染心里一紧,连忙摆摆手:“不不不,你别误会啊,我绝对没有催你的意思,本来要你救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所以我绝对不是在催你。只是君洛寒那个人比较暴躁也比较奇怪,他昨晚上就嚷嚷着要带我回天阙了,所以我就是想来问问你,知道了具体的时间,我也好想个合适的借口留在这儿啊。”

君洛宣定定地注视着她良久,突然莞尔一笑:“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顿了顿,又像是为了让她安心一般,解释道:“解药很快就能配出来了,而且我有办法在这段时间内将他留在这里,所以你不必担心怎么跟他解释的问题,交给我就好了。”

苏紫染心里一阵感动:“你事事都设想的这么周到,我真是无以为报了。”

“不用报,都是应该的。”

本来就是我欠你的。

君洛寒正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地在皇宫里乱转,突然就有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到他面前,“天阙陛下安好,我们皇上在承乾宫设立了宴席为陛下接风,特让奴才前来带陛下过去。”

君洛寒皱了皱眉:“你们陛下现在跟谁在一起?”

小太监愣了愣,这种话哪里是一个别国皇帝能问的?

“奴才不知,陛下跟奴才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君洛寒很想一脚把他踹开,可是他确实不熟悉这个皇宫,若是那个女人存心躲在哪个地方,他是决计找不到的,遂只能跟着小太监走。

进入承乾宫的时候,似乎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

丝竹靡靡之音,歌舞窈窕之乐,膳食酒桌,一切都像是早已为他准备好的一般。

高台上,君洛宣神色温和地看着男人一身月白、步步踏入殿中,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是他的四哥。

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本还是不错的。

起码他从来不去触碰有关皇位的事,所以他跟众兄弟之间的关系都还算可以。

只是今时今日,四哥还是四哥,他却已经不是他了,他就连叫对方一声“四哥”的资格也没有。

“天阙陛下请入席,朕今日专门为陛下安排了一场特殊的舞蹈,还请陛下一边用膳、一边观看。”

君洛寒此刻甚至都不想和他装,他只想上去掐着这个男人的脖子狠狠质问他,他又把染染藏哪里去了!

对于他冷漠的反应,君洛宣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儒雅一笑,继续道:“陛下不知道,那些女子个个都是倾国倾城,人间绝色。若是陛下看上了哪个,尽可以将其带回天阙。但是朕有言在先,陛下只能带一个人回去。”

君洛宣就像是没有意识到对方的反感一样,说的不亦乐乎。

君洛寒冷冷地睇了他一眼:“既然个个都是人间绝色,那陛下就留着自己享用好了!朕不会要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哎,话别说得这么满嘛,朕还怕陛下到时候想要的不止一个人呢。”君洛宣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不过朕也不是个小气的人,若是到时候陛下反悔了,看上了她们之中的某一个,朕还是愿意让陛下将其带走的。”

君洛寒没有再说话,君洛宣于是也不再去惹人嫌,拍了拍手,示意那些人可以进来了。

一群身着轻纱的女子鱼贯而入,确如君洛宣所说,她们之中的每一个的身姿都是极尽婀娜、媚态横生,只是她们有一个共同点——全部都带着一层面纱,让人看不见她们的真实面貌。

君洛寒满脑子都是苏紫染,根本没有心情去看这些女人,不过心里还是忍不住冷嘲着想:说什么每一个都是人间绝色,若是果真如此,又作何要让她们都蒙着面纱?

可是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

女子们跳跃着翩然起舞,每一个动作都表现得淋漓尽致,眼神勾魂摄魄,身形魅惑人心。

当君洛寒的眸光触及那一双如水般清澈透亮的眸子时,整个人狠狠一震。

几乎是在这一刻,他就能确定这个人就是他的染染。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有这么多人往他身边送了这么多和染染相像的女子,他却始终没有动心,直到这个铭幽族圣女出现,他才奇迹般地接受了她的存在。

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当日正和殿上那一舞,他会如此惊讶和欣喜。因为蒙上面纱之后,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神态,都和当年的她一模一样,让他想认错也难。

她的身上似乎还有好多好多的谜团等着他去解开,关于寒症、关于容貌,可是她就是他的染染,不会错的!

不管她再说什么否认的话,不管她再做什么逃避的动作,此次回到天阙之后,他一定要好好地跟她谈一谈,了解她这些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么过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变化。

这缺失的三年半,将是他一生的遗憾。

此刻的他没有注意到,这些蒙着面纱的女子之中,有一个自始至终都在看着他。

并非苏紫染,苏紫染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他。

...

...

第373章 朕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花倾城冷眼看着那个一身月白的男人,目光时而痴迷沉醉、时而冰寒刺骨。他还是一如往昔那般丰神如玉,只可惜他的眼睛里已经再也看不到她的存在。

她不知道漠渊的皇帝把她叫来干什么,但她知道,绝不只是为了让她在这里跳舞而已。当她看到君洛寒和那个莫名其妙的铭幽族圣女也出现在这个大殿上的时候,她就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如果是君洛寒的话,会救自己的吧?

她比不上苏紫染就算了,难道还不不上这个来到他身边仅仅几个月的铭幽族圣女吗?

渐渐地,大殿中的音乐声从高昂化作低敛,最后慢慢慢慢地收了起来,末了的音节结束,大殿中所有女子的舞步也就戛然而止。

君洛宣带头鼓掌,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视线轻悠悠地落在花倾城身上。

花倾城被他看得瞳孔一缩,却在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撤回了视线,笑容璀璨地看向了苏紫染。

“不知陛下觉得这些女子跳得如何?”

君洛寒抑制着强烈震荡的胸腔,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可既然对方说了可以让他带走一个人,那他自然乐得配合。

“甚好。”君洛寒点了点头,淡淡道。

“朕倒是觉得她们跳得非常好。”君洛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朕的承诺还是见效的,若是陛下看上了她们之中的哪一个,尽可以将其带走,朕绝不阻拦。当然——只能是一个,陛下可别贪心。”

君洛寒心下一喜,几乎顾不得任何形象,大步走到了苏紫染面前,一把扯下她脸上的面纱,眸中迸出一抹璀璨的光华。

“朕就要这个女子!”

他口气咄咄,言之凿凿。

“哦?”君洛宣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也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只是又问了一句,“陛下确定?”

君洛寒的“当然”二字还未出口,一道尖利的女声划破了大殿:“不——!皇上,您不能同意!”

花倾城猛地一把扯掉自己脸上的面纱,横竖那个漠渊皇帝没说她不能这么干,那她也不算是违背什么诺言,所以他根本奈何不了自己!

“皇上,臣妾在这里。您若是带她走了,臣妾怎么办?”

她目光楚楚地看着君洛寒,一双水眸几乎要落下泪来,如此凄楚动人的美人在侧,他怎会舍得抛下?

苏紫染如是想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淡淡地朝高位上的男人看了一眼。

她不清楚花倾城跟他之前发生了什么,要让他大老远地将其从天阙带过来,可若是为了自己,那么大可不必,她的事情只能留待自己解决,决不能牵连到他,毕竟他是一朝帝王,怎可如此任性妄为?

君洛寒冷冷地睨了一眼君洛宣,声音中透着一股寒凉的气息:“你想怎么样?”

“朕不想怎么样。朕不是早就说过了吗,陛下可以在这些女子之中带一个走,为何陛下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问朕?”

君洛寒冷笑一声:“这连个都是我天阙的皇妃,朕带她们回去,凭什么要经过你的同意?”

“那陛下也别忘了,这里可是我漠渊的地盘。若是陛下非得选择用武力解决的话,朕自然也是乐意奉陪的。”

花倾城一把抓着君洛寒的袖袍:“皇上不要,您必须安全回到天阙!就算您要把臣妾留在这里,臣妾也认了,但是您千万别在这里跟他动手,不值得!只要皇上回到天阙之后,能够想起臣妾,能够来这里将臣妾的尸体带回故里,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苏紫染好不嘲讽地看了她一眼:“倾妃娘娘能从天阙皇宫跑到这里来,也是挺不容易的。所以我觉得,就算你从这里跑回天阙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就不必如此惺惺作态了吧?”

“你……”花倾城一噎,狠狠瞪了她一眼。

君洛寒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苏紫染以为那眼神中会充满着恼怒她讽刺花倾城的意思,可是很奇怪的,没有。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来,只是那样复杂地看着她,看得她直发憷。

“陛下,这两个女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无论如何都要带走。”

说真的,其实苏紫染也是理解他的,这已经不是个人问题,而是上升到两国之间的矛盾。若是他今天舍下了她和花倾城之间的任何一个人,回去之后都会遭人诟病,天阙在漠渊面前会永远抬不起头来——连一个皇妃也保护不了,还谈什么泱泱大国?

“陛下,我们谈一谈。”苏紫染目光直直地盯着高台之上一身明黄的帝王。

君洛宣好脾气地笑了笑:“你可是不愿跟他走了?”

君洛寒蓦地一震,尔后狠狠咬牙,声音几乎是从咽喉深处挤出来的:“苏紫染,朕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他的语气很急,就像是怕她会一去不回一样,苏紫染笑了笑:“臣妾知道。”

君洛宣大步从高台之上走了下来,停在他们身边,眸色深深地凝视着苏紫染,“你要谈什么?为她求情?”

苏紫染摇摇头,“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她要说的话,不方便让其他人听到。

君洛宣已经忘记了要如何拒绝这个女人,点了点头,温柔一笑。

“苏紫染!”

“皇上,我们只是谈一谈。我相信您能带我回到天阙,也请您相信我会跟您走。”

君洛寒就在她这一句简答的话里失了神。

她说的“我们”,是她跟那个漠渊的皇帝,而对自己,她却用了一个“您”。

多么疏远的词汇,多么明显的区别,就像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苏紫染走到一棵大树旁停下,直言不讳地问道:“你想怎么样?你跟花倾城有什么恩怨吗?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你可别告诉我是她自愿前来,我不会信的。”

君洛宣哭笑不得:“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这样问了一堆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一个好?”

...

...

第374章 我不该拿你当外人吗?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想了想,勉强道:“那你先告诉我花倾城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吧。”

君洛宣唇边的笑容渐渐隐了几分,他也沉默了很久:“紫染,你可别告诉我,你被她害成这个样子,到头来却还反过来要帮她?”

“我不是帮她。”苏紫染皱了皱眉。

“那你想说什么?”君洛宣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你让我出来,要单独跟我谈,不就是因为你想问我和她之间的恩怨,然后让我将她放回去的吗?”

自从认识他以来,苏紫染就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哪怕是最初打仗的时候、在漠渊营帐里见到他的时候,他也不曾对他这么严肃“凶悍”,所以这一刻,苏紫染的第一反应就是诧异。

足足愣了一盏茶的功夫,她才道:“你这是在为我打抱不平?”

“哼!”君洛宣别开视线,神色中却添了几分尴尬。

苏紫染便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半忍着笑意道:“若是果真如此的话,那我真得好好谢谢你了。”

君洛宣咬牙瞪了她一眼。

苏紫染一脸纯然:“我很认真的呀,我是真的想谢谢你!每一个真心待我的人,我都会感谢的,所以你不用怀疑我说这话的真实性。只是若你要将她扣在这里只是为了我的话,那就不必了。”

“苏紫染,你怎么这么……”简直无可救药!

“什么呀?”苏紫染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你以为我是为了君洛寒才向你求情的?”

见对方一脸“难道不是吗”的表情,苏紫染噎了噎,然后就气笑了:“怎么可能?你当我是傻瓜吗?那个女人害死了我一个孩子,我会圣母到为她求情?”苏紫染语气越来越冷,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做梦去吧!”

君洛宣心生不忍,语气软了下来:“紫染,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要她自有我的用处。”苏紫染叹了口气,“你告诉我,果真是为了我,是不是?”

尽管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他的回答,苏紫染还是知道了他的答案,遂继续道:“我要她的命真的自有用处,你相信我,我不能把她留在这儿,否则我就前功尽弃了。”

“你若是想亲手手刃她,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君洛宣立刻接话,眉宇间涌出一抹说不出的心疼。

“不是!有别的用处。”

“不能告诉我?”

“不能。”

虽然她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渊源,可是到现在为止,她很确定的一点就是:这个人不会存了害她的心思。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能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连累他,虽然这样会让她更容易拿到玲珑珠,可这也会让整件事情变得更复杂——他是一朝帝王,怎能因为她一个女人,便把另一个国家的皇妃扣留在此,甚至要了对方的命?

君洛寒不会坐视不管的。

到时候两国交战,那绝不是她想见到的。

她已经无法偿还他的恩情,就更不能自私地因为一己私欲而害了他。

君洛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最后自嘲地叹息一声:“紫染,你果然还是把我当外人。”

苏紫染眸色一痛,她想说没有,虽然他们不熟,可是她并非在抗拒他的关心,也不是拿他当外人,可是理智不允许她这么做。

微微错开与他相交的视线,苏紫染几不可闻地“恩”了一声:“至今为止,你都不曾跟我说实话,我不该拿你当外人吗?”

君洛宣心口一痛。

不是他不想跟她说实话,他只是很自私地贪恋着与她之间这般温和的关系,希望这段时间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所以在她离开之前,他都不想将事实的真相告知于她——因为他也怕,怕看到她憎恶和失望的眼神。

苏紫染见他垂着眼帘不语,动了动唇,想要解释点什么,可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见远处一抹月白色的身影与花倾城一道阔步而来。

说是一道,其实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几乎是君洛寒在前面大步走着,花倾城在拼命追着。

苏紫染心下一急,脱口道:“喂,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啦!我一定要把花倾城带回去,是真的有用,不骗你。若是等我把事情做完以后,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话,我再跟你解释。”

眼看着君洛寒越走越近,却又得不到面前这个男人的肯定回答,苏紫染都要哭了,终于还是略带祈求地补充了一句:“好不好?”

直到君洛寒离两人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才哽着嗓子,声线绷得很紧,道:“好。”

“谈完了没有?”君洛寒蹙眉问道。

苏紫染本想斥他为什么要来打扰他们说话,险些就害她谈不成了好吗?可是话到嘴边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或许是因为花倾城已经到了眼前的缘故,或许是因为她不想跟这男人说这种类似撒娇的话,所以最后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完了。”

“完了就回天阙。”君洛寒冷冷道。

苏紫染白了他一眼,要是现在回去她就要死了好吗?断肠蛊的解药还没拿到呢!

“傍晚再走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做。”

“什么事?”君洛寒凤眸微微一眯,顿了顿,又紧接着道:“若是真有事,现在就做,朕与你一道。”

“……”

苏紫染眉心跳了跳,心道你与我一道我还能做得成吗?

像是要替她解围一样,君洛宣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既然陛下这么急着回去,那朕就不强留了。”

苏紫染震惊地看着他,君洛宣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两人之间的交流落在君洛寒的眼里,那便是依依不舍的眉目传情,他气得肺都要炸了,偏偏还发作不得。

语气不善地道:“朕相信,陛下说的不强留的人里面,应该包括三个人吧?”

君洛宣唇角微微一勾:“恩,三个人。”

君洛寒就愣住了。

...

...

第375章 你跟他……什么关系?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再次想起这句话的时候,君洛寒他们已经坐在回天阙的马车里。

他知道最后那个漠渊皇帝之所以会答应他们全部离开,肯定跟苏紫染脱不了关系,她一定跟那个男人说了些什么,否则先前那个人的态度还是如此坚定,不可能突然一下子就变了。

他们会说了什么呢?

为何那个男人会对她如此袒护,甚至……纵容?

作为一个男人,他很清楚那个人看她的眼神是什么,那分明就是属于一个男人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才会露出的样子。

呵,心爱的女人……

他多么希望她可以差一点、再差一点,不用很漂亮,性格可以很坏,脾气也可以很暴躁,方方面面都可以很差,这样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男人为她动心了?

只要她是他的染染,其他的,他什么也不在乎。

君洛寒在想这件事的同时,马车里的另外两个女人也在想这件事。

花倾城是想不通为什么车里这个女人会帮着自己。

说真的,她很讨厌这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这是继曾经的那个苏紫染之后,自己的又一个克星,所以她把自己得不到君洛寒的恨意全都加诸到了这个女人身上。

但是她不是傻子,就算很憎恶,她也不会假装不知道那个漠渊皇帝为什么会放了她。

费尽心思让她来到漠渊,不可能只是为了跳一支舞那么简单吧?

很有可能,那个皇帝要的是她的命!

她知道,若是今日君洛寒选择了把自己留在那里,那么自己的下场肯定难逃一死。

可是偏偏,这所有的一切在那个皇帝跟车里这个女人谈话之后就改变了,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直接就把自己放走了,就好像对方把自己找去漠渊真的只是为了跳一支舞!

可是,眼前这个苏紫染,为何要救自己?

若是所料不差,她应该也像自己讨厌她那般讨厌着自己。可是她却又救了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

苏紫染与他们想得却不太一样,可以说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她很清楚地记得方才君洛寒二话不说就要离开的时候她有多么紧张,因为那个人说过不能让解药的事情外泄,所以她怕那个人找不着机会把解药给她,可是最后,他却给了自己一个安抚的眼神。

然后她就真的安心了。

毕竟他如此大费周章地要救自己,不可能救了一半就放弃了。

果然,后来他们都要走了,她也真的有些急了,便让君洛寒和花倾城先上了马车,至于她自己,她觉得就算拼着要跟君洛寒吵架,也要跟那人说话几句话。

可是,就在此时,就在她站在马车旁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个人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的反应,很震惊,又很茫然,想要转过去看他,他却捏了捏自己的手心,道了一声:“解了”,然后就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解了?

她万般愕然。

被他这么摸了摸手,这蛊毒就解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那个人在玩儿自己呢。

可是当时手心里突然有一股麻麻痒痒的感觉传来,她抬手一看,有一条小虫子就这么顺着血脉慢慢地钻进了皮肤里面,慢慢地拱动着,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她脚下一软,差点就从要磕到马屁股上。

然后马车里君洛寒的声音就传来了,她尽管震惊,也不好再问什么,只好上了马车。

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他的脸色带着几分苍白,他的唇瓣敛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一如这几日那般温和儒雅;就连他的眼中的神色,也是一如既往的惘然与痛楚,像是经历了世事苍凉那般悲怆。

不知为何,那一刻,明明还没有找太医或是让雪炎确诊过,她却已经信了自己身上的断肠蛊确实是解了。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那个人没有骗自己。

苏紫染再一次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除了一道道掌纹之外,再也看不出其他什么痕迹。

那条小虫子……

看来回去以后还是得去见见雪炎。

回到天阙已是几日之后,君洛寒变得很奇怪,对她不可谓是不好的,只是却不会再一味地盯着她,这种感觉很奇怪,苏紫染觉得他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可是从他嘴里又问不出什么来,后来也只好作罢。

不过也得亏如此,他不再盯着她,那她出宫就变得方便了许多。

来到雪炎那里的时候,意外地没有见到暖暖,雪炎也不在院子里,还是问了丫鬟才知道,暖暖在睡觉,雪炎在药房。

这个时间,暖暖怎么会在睡觉?

苏紫染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正待去看暖暖,药房的门却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阿紫,你来了。”

很熟稔的打招呼方式,只是他的眉宇间却带着一抹淡淡的疲态,苏紫染点了点头就急忙问道:“暖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恩,他的寒症提前发作了。”

苏紫染一震。

半响才喃喃道:“雀舌兰不是有了吗,不是可以延缓寒症发作的时间么……”

雪炎的神色很是凝重:“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或许是因为暖暖身上的寒症是从母体上过来的,所以比一般的都要严重些。我配出的药,只能缓解他身上的痛楚,并不能拖延日期。”

见苏紫染脸都白了,他连忙又道:“这还是第一次发作,阿紫,你不用太担心,他只是有些累,有些冷,睡一觉就好了。”

“我要去看看他!”

雪炎点了点头,“恩”了一声,淡淡道:“我陪你。”

暖暖的脸色却是比平日苍白了些,只是苏紫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寒症已经过去的关系,还是确如雪炎所说,第一次发作并不严重,所以暖暖此刻睡得还是很安稳的。

苏紫染这才稍稍放心了些,心里却疼得厉害。

暖暖这么乖,却偏偏要承受这种痛苦,这一切都要怪她!

若不是她患了那个该死的寒症,若不是因为她放弃了生的希望,暖暖就不会这样。

她怪花倾城,她怪君洛寒,可追根溯源,这一切都要怪她自己!怪她自己为了个男人放弃生命,所以上天才要用这样的方式惩罚她。可是为什么这个惩罚不是落在自己身上,却非要加诸在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身上?

“阿紫……”

苏紫染深深地吸了口气:“没事,我没事,我们出去说吧。”

雪炎以为她要说的关于玲珑珠的事,跟着她走到院中,却没想到她忽然朝他伸出手:“给我把把脉吧。”

雪炎脸色陡然一变:“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断肠蛊又发作了?”

一边说,他一边探手搭上苏紫染的脉搏。

下一秒,他的脸上露出一种极度不可置信的光芒,然后又转化为一股浓浓的欣喜。

“阿紫,这是怎么回事?”

苏紫染眸光微微一凝,问道:“断肠蛊是不是解了?”

“恩,解了!”雪炎明显很高兴,“君洛寒找到给你下蛊的人了?”

“不是他!”苏紫染皱眉,“有一个人替我解了这断肠蛊,只是并非那下蛊之人。”顿了顿,她又问道:“雪炎,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小虫子,当它钻入我的皮肤之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并且可以解掉我身上的蛊毒?”

雪炎诧异地看着她。

“什么小虫子?”

“我身上的断肠蛊就是这么解的。”苏紫染也很无语,“有一个人在我手心里放了一条小虫子,后来那虫子慢慢消失在我的皮肤下面,现在你就跟我说我的蛊毒解了,我觉得应该是那条虫子的功劳。你知道那是什么虫吗?”

雪炎凝神想了很久,瞳孔骤然一缩。

“谁替你解的蛊?”

“漠渊皇帝。”苏紫染耸了耸肩,“很奇怪吧?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救我,反正我跟君洛寒去了波斯,他莫名其妙就把我掳到了漠渊,最后还把我身上的蛊解了。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觉得他对我没有恶意,只是有些想不通罢了。”

“你跟他……什么关系?”

苏紫染也震惊了。

换做寻常,雪炎是绝对不会问她这种问题的,倒不是说他不能问,只是这种话听起来实在是怪怪的。

“我不知道。”她终于回答,“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他好像了解我的一切,可我却对他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他是漠渊皇帝以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说到这个她就来气,本来她是有机会可以知道那个人的真实身份的,却因为君洛寒那厮出来捣乱,所以才没来得及得到那人的答案就离开了。虽说她不是个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可是好奇心这种东西,真的是与生俱来,止也止不住。

到现在她还在想,要不等以后解决了这里的事,就去漠渊找他问个清楚?

“阿紫,这个人……这种虫……”雪炎抿紧了唇,似是在思考如何开口。

...

...

第376章 就是想你了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的脑海中闪过一丝不太好的预感,尽管她已经隐隐有所猜测,就连雪炎和流云都解不了的蛊毒,为何那个人一个漠渊的帝王却能解,照理来说,他不该是深谙医道的人。更何况,当时看到那条小虫子的时候,她就有种很古怪的感觉,似乎很……邪乎。

等了许久,也不见雪炎开口,苏紫染抿唇轻声道:“雪炎,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雪炎神色复杂地眯了眯眼,良久才道:“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你说的那种小虫子应该就是西域蛊虫,常人是很难得到这种东西的。你说的那个人,如果不是西域苗族之人或有其他什么特殊的手段,就一定是花了很大的功夫将此虫拿到手的。”

顿了顿,他又沉着嗓音道:“而且……这个人,或许是在用他的命救你。”

苏紫染浑身一震。

“什么意思?”

“阿紫,蛊毒本来就是一种很邪乎的东西,母蛊和子蛊的蛊虫却都不是特别罕见之物,可是他用来救你的那种蛊虫名为金蚕蛊,可解百蛊,却是每日都要用人的心血来喂养。而且那个人,必须心系于你,否则就不能见效。所以这也排除了他找别人为你解蛊的可能性。”

“那什么叫……”苏紫染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想到离开漠渊之前,那个人苍白的脸色,她的神经猛地跳了跳,许久,才嘶哑着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什么叫用他的命救我?”

“心头血,阿紫。”

雪炎似乎是在笑,嘴角那抹弧度却分明透露着几分苦涩、几分无奈,还有几分懊恼与自责。他没能救得了他,没能快些找到她身上那断肠蛊的母蛊,所以才导致了又一个人为她而死。

他并非什么良善之人,若是可以救她,哪怕牺牲再多人的姓名他也是无所谓的,可他知道,她不是这样的,哪怕这些年她一直刻意封闭了自己,表面上装着一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她本心里却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她不会允许一个真心对她的人用命来救她的命。

他甚至有想过要掩盖这一切,她方才问起的时候,他就想着,如果他不说,她就不会知道了,也不会自责了。可是转念一想,若是她将来知道了呢?岂不是更自责、更难受?

而且,他不想骗她。

他知道她这辈子受了太多的蒙蔽、欺瞒,也一度因此心酸委屈,所以终此一生,他都不可能舍得骗她。

“阿紫,心头血本来就不能随便取,弄不好就会死人的。可那个人竟然直接让一条无意识的蛊虫每日吸他的心头血,这根本就是……相当于慢性自杀。或许不会马上就咽气,可是他的心脏或许已经在慢慢枯竭,要不了一年的时间,他……必死无疑。”

苏紫染的脸已经煞白,她无法相信,那个到现在为止,她连对方身份都不知道的人,竟然甘愿为她付出性命。

他是一个皇帝啊,要什么没有,何况是区区女人?

换了任何一个人,若是雪炎,若是君洛寒,哪怕是慕容殇,她都相信他们是爱着她的,可是那个人,她跟他之前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要为了救她而付出性命的代价?

“我知道了。”苏紫染点了点头,低低地垂下眼帘,单薄孱弱的身躯似乎被风一吹就会刮倒。

她没有再问什么,也没有再说什么,甚至没有再回房去看看暖暖,就这么走了。

雪炎想叫住她,想让她把心里的那些事都发泄出来,可是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像是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也许,这种时候,她更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漠渊皇宫。

一豆烛火映着男人俊美而苍白的脸色,眉宇间一抹浓郁的愁容与痛楚,偏偏这个男人此刻是在笑,嘴角微微勾起,似乎真的有什么值得他高兴的事情一样。

没错,的确是有事情值得他高兴的。

紫染走了,他的心也差不多跟着一起走了。跟她在一起的这几天,虽然很短很短,在她一辈子的生命里或许卑微得占不到一丝空间,在她心里也够不着半丝边角,却是他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段时间了。

能够跟她像平常人一样相处,每天看着她起床、看着她用膳、看着她熄灯安寝,能够看着她对他笑、对他怒,甚至关心他,他真的很高兴。因为这期间,所有的时间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没有四哥,没有姬雪炎,没有慕容殇。

他知道,他们之中的每一个都是深深爱着她,不说别的,单单是有没有伤害过她这一点,他就比不上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姬雪炎和慕容殇就不用说了,哪里舍得伤害她,而四哥,就算是伤她,也是无心之失、或是迫不得已,哪里像自己,只是自私地为了占有她,就把她伤得如此彻底,根本没有为她考虑过。

所以这段时间,他真的很快乐。

他本打算在最后的最后,把一切的真相全都告诉她,让她不必内疚地以他的心头血活下去,可是因为四哥的关系,他的计划终于还是没有实现,到了最后一刻,他也只来得及给她解了身上的断肠蛊,却没来及告诉她那个残忍的真相。

但是,又何尝能够否认,自己这一刻甚至有些感谢四哥,感谢他的无意之举让自己不用亲口说出那种伤人伤己的真相,可以就这么瞒着他,一直到他变成一抔黄土之后,或许她会知道所有的事情,可是自己却永远也不会再受到她的冷脸与失望,这样真的很好。

所以说,他真的很坏,很自私,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怕她讨厌自己。

明明一遍遍地重复着要把真相告诉她,偏偏到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若非他一瞒再瞒,她又怎会到了最后还是一头雾水?

“紫染,真的对不起……”

你不用相信我对你的爱,甚至不必记得生命中曾经有过我这么一个人,只要我的心头血能够永远伴着你,我的心就会永远随着你,无论你在哪里,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为你的悲伤而悲伤,为你的幸福而幸福。

刚回到凤仪宫没多久,陈明就带着人来了,说是帝王让她去龙吟宫。

苏紫染很诧异,这个时间,陈明才来?

若是早一点的话,还能说是君洛寒确实要找她了,可是这个点,平时她都已经睡了吧?

难道,他是知道自己出了宫,所以才派陈明这个时候来?

苏紫染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后来想想又觉不对,毕竟他又不是没知道过自己出宫的事,上一次不也是被他逮个正着吗?他不也没说什么吗?

想到这里,苏紫染稍稍安心了些,哪怕又要被他讽刺一顿,也觉得无所谓了。

只是怎么就偏偏是今天呢……

随着陈明一路走到龙吟宫的时候,苏紫染的脑子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怎么就偏偏是今天,一定要在她心情不好的事情凑上来吗?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吱呀”一声,推开龙吟宫的宫门。

男人背对着门口的方向长身玉立,已经很久不见他穿绛紫色的衣服,一贯的月白总能让他看起来飘逸出尘,如今的绛紫却又单从背影就让人有种俊逸横生的感觉。

尽管觉得他讨厌,苏紫染还是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果然是个天生的衣架子。

“染染,你来了。”

良久,他才转过身来,而苏紫染也因为他的突然出声从自己的遐思中回过神来。

“皇上深夜让陈公公唤来臣妾,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想见你了。”他转过身来,笑得像个最纯洁最无暇的孩子,让苏紫染足足愣了好几秒,“朕知道你还没有睡,所以就让陈明去找你了。”

晕死。

瞧他这话说的……

什么叫知道他还没有睡?

难道这男人真的知道她出宫的事了?

不可能啊,按照他的性子,若是真的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通冷嘲热讽才是啊……

算了,这男人的性子她是越来越弄不懂了,早就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了。

人家都说女人任性多变,结果这男人比女人变得还快呢!

苏紫染撇了撇嘴:“难道皇上深更半夜地把臣妾叫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恩,差不多吧。”男人丝毫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苏紫染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既然皇上只是想拿臣妾开涮,那臣妾已经来过了,接下来也不奉陪了,现在臣妾困了,想先回去睡了,皇上可否恩准臣妾回凤仪宫去?”

男人似乎真的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定定地看着她,凤眸一瞬不瞬,薄唇轻启:“不准。”

语气淡淡的,却是强硬得不容置喙的。

苏紫染慢慢朝他走了过去,嘴角大喇喇地扬起,尽力露出一抹自认为得体大度的笑容:“那皇上想让臣妾陪着做什么,臣妾尽量奉陪就是。”

...

...

第377章 若是你想让我做点什么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君洛寒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语气突然之间变得格外柔和,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没什么特比想做的事,就是想你了,想看看你,想跟你在一起,仅此而已。”

苏紫染震了震。

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所有人都变得这么奇怪?

那个漠渊皇帝奇怪,明明他们就不曾相识,却愿舍命救她;雪炎奇怪,明明知道她会内疚,却还是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了她;现在这个男人也很奇怪,明明之前还不冷不热的,突然之间就跟她说这种暧昧至极的话。

真是……

一个个都疯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苏紫染笑道:“皇上就别拿臣妾开涮了,皇上心里的人是谁,臣妾还不知道吗?”她故意装出一副东张西望的样子,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找寻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最后十分惊讶地道:“咦,皇上心爱的染妃娘娘哪里去了?她不是在龙吟宫里吗?”

“朕的染妃,可不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君洛寒微微咬牙,却不知恼的是什么。

苏紫染愣了愣,很是奇怪地看着他,许久才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难道皇上说的那个人是臣妾?”

说完,她就笑了,笑得还颇为嘲讽。

“皇上该不是因为臣妾生得漂亮,或是因为最近臣妾一直陪伴在皇上身边,所以就爱上臣妾了吧?果然时间就是冲淡一段感情最容易的方式,这四年的时间,皇上看似对染妃深情,实则却早已移情别恋……其实这也是正常的,毕竟美人谁不爱?”

“苏紫染,你非要这么说话吗?”

“难道臣妾有哪里说错了吗?”苏紫染故作恍然地轻呼一声,紧接着便讽刺地道:“皇上若不是对臣妾动了心,若不是把对染妃的感情抛之脑后了,那皇上现在又是在干什么呢?还是说,皇上已经摈弃了那所谓的一心一意,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的想法,决定同时宠爱臣妾与染妃两个人?”

“不,没有变过,从来没有变过。”君洛寒疲惫地阖了阖眼帘,尔后摆摆手,“苏紫染,朕很累,朕不想和你讨论这些问题,只是朕的心,从未有过丝毫变化,以后也绝对不会。”

他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眸中所有的情绪都被很好地掩藏了起来,苏紫染再也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君洛寒却忽地朝她伸出了手,在苏紫染愕然的眼神中,慢慢将她搂进了怀里。

轻声细语地在她耳边呢喃:“不要这么跟朕说话,再不要这么跟朕说话了。她不是染染,不是朕的染染。有些人藏得太深,所以朕一再地看不透,可是有些人……呵呵,你果真以为,只要脸长得一样,朕便能将自己心爱的女人也认错了吗?”

苏紫染眼帘一颤。

不知道是不是她心虚的缘故,虽然他这句话没有明显地针对她,她却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怕这个男人是在试探她,或是怕自己真的露出点什么破绽,苏紫染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就这么被她抱着,感受着他温暖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声,心中的阴郁竟是奇迹般地退了些。

“不是困了吗,我们睡吧,恩?”

“……”

不等她回答,他便顺手搂着她的腰朝着床边走去,动作和神态都温柔得似是要化出水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周遭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和凝滞。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是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化解这份尴尬,于是苏紫染舔了舔嘴唇,几乎是没事搭讪地问了一句:“皇上今日怎么想起穿绛紫色的袍子来?”

果然,男人就因为她这个问题愣了愣。

苏紫染脸上的神色更窘迫了。

“好吧,臣妾知道皇上只是一时兴起,就当臣妾没有说好了。”

君洛寒低低地笑了一声,两人的距离太过接近,以至于属于他的淡淡的龙涎香全都随着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想不到染染竟然如此关注朕。”

“……”她不是瞎子好吗?至于连这么大件儿的衣服都要特地关注了才能看到吗?

“若是不喜欢的话,朕往后就不穿了,好不好?”

似乎也没有要等她回答的样子,君洛寒径直脱了自己的袍子,又脱了鞋履,然后作势就要伸手去脱她的。苏紫染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往后弹了弹。

君洛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怕什么,朕又不会对你怎样,只是想帮你脱衣服罢了。”

“……”您说得这么暧昧,就算真没什么也变得有什么了好吗?

苏紫染连连摆手,讨好地笑道:“不必了不必了,臣妾自己来就好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劳烦皇上了。”

“那你自己脱?”末了,又重重地补充一句,“现在就脱!”

苏紫染简直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怕他再来脱自己的衣服,连忙就伸手开始解衣服上的扣子,然后是裙裾,一件一件都脱了,最后身上只剩下里衣。

然后才发现对面的男人只脱了一件外袍,几乎仍旧是衣冠楚楚的样子。

不知为何,苏紫染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衣冠禽兽”四个字。

靠!

这不存心忽悠她呢吗?

“你让我脱,自己又不脱,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完她又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就好像她有多期盼着这个男人对她做点什么一样。

绝对是哪根筋搭错了!

于是乎,就连自己说话的时候没有用敬称也没有发现。

可她没有发现,不代表君洛寒没有发现,他凤眸微微一眯,唇角却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容,似乎是对她的反应甚是满意。。

“其实,若是你想让我做点什么,我也完全不介意的。”

其实他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虽然明知自己对她的渴求,却还是得强忍着不能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因为他不想让她更恨他。

情急之下,苏紫染又一次脱口而出:“君洛寒,你这个流氓!”

...

...

第378章 眼前这个女人是会武功的!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君洛寒胸膛微微一震,等苏紫染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就见男人骤缩的瞳孔中闪过一道灿若星辰的璀璨光芒,尔后身上蓦然一紧,竟是男人紧紧地、狠狠地将她拥入怀中,用力之大,让她几乎怀疑自己的骨头要被他捏碎。

其实苏紫染的心里也很紧张很懊恼,果然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讨不了好,竟然连这种时候都能露出马脚来,随便的一句话就叫他产生怀疑,看他这种反应,根本就像是确定了自己是谁一样!

男人抱着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胸膛在不断起伏,似乎正历经着巨大的情绪变化一般,苏紫染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她调整了很久,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个时候,她甚至忘记了其实自己被这样抱着,所以君洛寒是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的。

“皇上,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强自镇定地问着,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唯有那一丝颤抖的声线昭示着她此刻的心理。

“没有,朕没有怎么,只是突然想抱抱你了。染染,朕喜欢看你这般模样,真的。”

曾经的每一次,她娇嗔着怒骂他是“禽兽”,“流氓”,还有“白日宣淫”之类,他都会一笑而过,当时的情绪却都是满足的、高兴的、幸福的,看着她那般娇羞的样子,他一度觉得哪怕时间就此停留、哪怕万里江山拱手,他也甘之如饴!

可是后来她离开之后,每一次想起这些,往日所有的幸福时光都像是穿肠毒药一般腐蚀着他的心,他不敢再去想那些过往,因为每每想起,就会经历着无以复加的痛苦,甚至,他觉得自己是没有资格去想她的。所有的痛苦都是他自作自受,他不怕报应、不畏生死,只怕这辈子再也无法拥她入怀,再也不能听着她一遍遍地骂“流氓”。

所以此刻再听到这熟悉的话语,他的心情无疑是复杂的,万般痛楚中夹杂着万般幸福。因为是她,所以哪怕再痛,他也可以承受。

这个答案并不是苏紫染想听的,若是他直接又怀疑她的身份,她倒是还好直言不讳地讽刺他,让他不要再胡思乱想,不要随便将她和“别的女人”相提并论,可是偏偏他现在这种反应,倒是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若什么都不说又有些奇怪,苏紫染尽管觉得自己心虚,还是不由撇着嘴问了一句:“皇上您是受虐狂么,竟然喜欢臣妾骂您?”

君洛寒薄唇微微一抿,凤眸之中尽显的却是倾世的温柔,绵绵刻骨的爱意纷纷涌出,他点了点头,“恩”了一声:“你不懂,朕真的高兴,很久都没有这么高兴了。”

“……”这会儿苏紫染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

好吧,既然他愿意受虐,她也不介意虐虐他。

苏紫染以为日子会一直就这么简单地过去,谁知道,短暂的宁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征兆。

转眼便已入冬了,暖暖身上的寒症已经拖不得,苏紫染顾不得其他,思前想后,终于决定夜探瑶华宫。

这一晚,她穿着一身紧身衣、戴着一张面皮,只身潜入。

一个人在外头偷偷摸摸地躲了很久,直到瑶华宫里寝殿的灯火渐渐熄下,苏紫染才吁了一口气。花倾城的宫女楚儿打了盆水从里面出来,想来花倾城是真的睡了,她左顾右盼,四处环视周遭的情况,尔后从窗缝里插了一根迷香进去。

然后一个人只身摸了进去。

尽管已经将人放倒,她还是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生怕弄出点什么动静,把外面的人给招来。

走到床边的时候,匕首在黑夜中泛着冷幽幽的寒芒,慢慢地朝床上的女子刺下。

可是,就是匕首即将要碰到女子胸口的前一秒,苏紫染的持着匕首的胳膊却陡然被人一把抓住,苏紫染心里一惊,床上那个人便猛地睁开双眼,在暗夜中有如她的那把匕首一般闪过寒光。

“你是谁?”花倾城微微眯眼,冷冷道。

苏紫染尽管心头大惊,还是强行抑制住了那股紧张的情绪,左手一道掌风立刻朝着花倾城的面门劈过去,却不想还未触及要害,床上的女子一个旋身,就把她甩开了去,然后彻底从她的掌下逃脱。

这一回,苏紫染真的愣住了。

如果说刚才她还不是很确定,那么到了这一刻,她几乎可以肯定地说,眼前这个女人是会武功的!

花倾城会武功?

花倾城竟然是会武功的!

这个认知在她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本来以为要取这个女人的性命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只要防着不留下任何证据,不要让君洛寒他们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就行了,却没想到,竟然会遇到一个这般从未考虑过的阻力。

明明先前景帝还在位的时候,他们一起去塞外围猎,这个女人就是被君洛寒保护在怀里的,哪怕再危险的时候,也从未见这人露出过半分武功招式,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弱女子!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方才不但从她的掌下逃脱,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武功要比她高!

如此看来,根本就连君洛寒也不知道这件事我,也被这个女人蒙在了鼓里!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若是不趁着现在快点跑,今日能不能跑得掉还是一个问题,可若是现在就跑了,那么日后再想取这个女人的性命就更难了。经过今晚的事,怕是日后的时时刻刻,这个人都会安排各种明哨暗哨来保命,到时候哪怕她偷偷安排雪炎进宫,怕也不一定能对这个女人构成什么威胁。

苏紫染懊恼地咬了咬唇,都怪她没有事先考虑周到!

“你到底是谁?”花倾城的声音愈发寒凉,又将方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末了,又补充一句,“我们之间到底有何恩怨,你又是如何混进皇宫大内的?”

...

...

第379章 唯有这件事,不行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方才屋子里有迷香的气味时她就立刻屏住了呼吸,幸亏她天生对这些东西的敏感度都很高,又会那么一点拳脚功夫,否则今日就真的要命丧于自己的寝宫了!

苏紫染吸了口气,压着嗓子尖锐道:“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记着,我是来取你性命的就行!”

花倾城哼了一声:“你信不信,只要本宫现在大喊一声,你今日就会把命留在这里,又何谈取本宫的性命?”

苏紫染当然知道她所言非虚,考虑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尔后猛地窜到床边,纵身一跃,就跳了出去。绕了好些个来回,她才回到自己的宫殿里去,生怕被别人发现什么。

她知道花倾城为什么不直接喊人,因为不了解自己的实力,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在那些侍卫进来之前,自己就能要了她的性命。

可是知道归知道,自己又不得不离开,除非自己有君洛寒或者雪炎那样的武功,否则是绝无可能以一敌百的,哪怕真的杀了花倾城,也拿不到玲珑珠去救暖暖,所以自己不能冒险。更何况,其实连花倾城的底细自己也没有摸清楚,或许就连对方的本事也高于自己呢?

苏紫染满心烦躁,换下夜行衣之后在寝殿中将其烧掉,然后上了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心里很烦,真的很烦。

暖暖该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办,若是进了宫里什么都办不到,难道自己就要一直在这里耗着吗?

不,不行,绝对不行!

京城外的一间院子。

男子一身玄黑的背影站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皑皑白雪将他整个人衬得都很突兀,似乎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雪下得纷纷扬扬,他却只身站在这里不愿入内,只因这树下埋葬了他此生最爱的女人,唯有站在她身旁,他的心情才能获得片刻的宁静。

四年之前,那个女人为他挡箭的一幕似乎还在眼前回荡,没想到一转眼就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

“蓝烟,你可还记得我?”

“这么多年过去,你可曾后悔曾为我这样一个人丢了性命?”

因为君洛寒,他失了皇位,失了心中所爱,他曾发誓,终有一天他将会亲手将这一切讨回来。

如今,眼看着这一天已经不远了,他的心里却还是空荡荡的,很难受,只因为这一切都没有人能够与他分享,他只能对着一座墓碑自怨自怜。也就是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与那唾手可得的皇位比起来,若是今日蓝烟还能够站在他的身边,他就可以什么都不要。

“蓝烟,你不是一心保护着你的小姐么,你不是宁死也不肯出卖她么,那你就回来啊……只要你回来,我就可以放下仇恨,不去伤害你那小姐的心上人,从此隐姓埋名,与你平淡地度过下半生,就像一对普通的夫妻那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此可好?”

可好……

他知道,终此一生,他也再不可能听到答案了,蓝烟也再不可能回到他身边了。

“爹爹……爹爹……”

身后,一个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男子身形微微一震,尔后转过身去,微笑地看着他,近乎痴恋地看着那张与蓝烟有三分相似的小脸。

这是他们的孩子,和她一般可爱的孩子,若是她还在的话,看到这个孩子一定会很高兴的吧?毕竟,这是曾经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也是她宁死都不愿舍弃的心头之宝。

孩子的名字叫亿岩,取谐音“忆烟”。

他知道,她更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所以至今为止,他都是按着她的理念去教导这个孩子,从不曾有过半分如自己曾经受到的教育那般的教导,他不想再培养出一个君洛羽,那样实在太对不起她。

以后他若是能够得了那皇位,那他就会扫清一切障碍,然后将皇位留给这个孩子,却只教其做一个仁君,一辈子都做一个善良之人,只有这样,才算得上是蓝烟的孩子。

“回皇上,娘娘已经出宫了。”暗卫面对着帝王,恭敬地低头禀报着。

君洛寒点点头,低声问:“跟上了吗?”

“是,已经派人跟上了,但是不敢跟得太近,怕娘娘会发现。”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君洛寒摆了摆手,暗卫便退了下去。

凌飒站在一旁,微微不解地看着男人:“皇上作何要派人跟踪娘娘,若是被娘娘发现了,怕是要惹得她不痛快了。”

尽管君洛寒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染妃”这个人的身份,可是帝王和流云谈话的时候却也没有刻意避开他,所以有时候也会听到那么一些,再加上看到帝王对染妃娘娘的态度如此与众不同,就像是回到了多年前对待那个女子的时候一样,所以他不由猜测,这两个“染妃”,看似完全不同,实则却是同一个人!

或许这也解释了为何夕暄会对娘娘莫名其妙心生好感的原因,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只是这些话他却不敢告诉夕暄,生怕到时候证明了不是,又要徒惹那个小丫头伤心了。

帝王见他如此说,也是微微一愣,印象中的凌飒并不是会说这些话的人,不过他还是回答了:“朕确实不想让她不痛快,可是比起这个,朕更加不想被蒙在鼓里,每日都在想她何时会离去。”

她很奇怪,常常会偷偷跑出宫,他可以不阻止,却很想知道她出宫是去做什么的。

并非不信任,只是他怕,他怕有一天她出去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说真的,就算她真的是她,他也不相信她是因为爱他才换了一重身份回到他身边的,因为按照她以往的性子,受了这么大的伤害,她定是要一辈子躲得远远的不肯见他的。可是这一次,她却主动回来了,这只能说,她是别有目的的。

他并不畏惧她想从他身上拿走什么,他早已想过,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甘之如饴的。只是他很怕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就会一声不吭地离开,让他再也找不到。若是如此,那他的余生又该怎么办?

所以他什么都可以由着她,唯有这件事,不行。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君洛寒问了一声:“天牢里的那个女人如何了?”

凌飒皱了皱眉:“皇上,她的嘴实在硬得很,无论属下等人如何盘问,她都不肯说实话。”

“确实是朕让你们为难了。”君洛寒疲惫地摇了摇头,“她心里有底,知道你们不会对她用刑,所以无论你们怎么问,她都是不会开口的。”

“那皇上为何还……”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问?

或者说,既然已经确定了那个女人不是染妃娘娘,为何还要由着她,直接严刑拷问不就行了?

“朕只是……”君洛寒摆了摆手,“你们另外想办法吧,除了不能让她受伤,其他的,随便你们。”

哪怕知道那不是她,他也见不得一个拥有那张脸的人受到什么伤害。

他知道自己的心理已经扭曲了,可是有些事真的很难说得清。

“是,属下知道了。”凌飒点了点头。

苏紫染找遍了整个院子也不见雪炎的人影,只好去问院里的丫鬟,这才知道雪炎出去了。

怎么偏生就那么巧,她要来找他商量花倾城的事情,他就正好出去了呢!

苏紫染很郁闷。

最后只好闷闷地去屋子里找暖暖,好歹来了,总要见见她的宝贝才是。

“娘亲,娘亲……”

一豆烛火映着那张小小的光洁如玉的脸庞,便是如此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得跟那个男人有几分相似了,也难过那个人上次看到她画的暖暖的画像是,第一反应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跟他的孩子……

暖暖扑腾着朝她跑了过来,苏紫染弯下腰,他直接一头扎进苏紫染的怀里。

“义父说,娘亲上次来的时候,暖暖睡着了,所以没有看到娘亲。娘亲怎么也不叫醒暖暖呢?”

“傻小子,你都睡着了,还叫醒你做什么?反正娘亲要见你,时时都可以见着,又何必急着那一时半会儿?”

你寒症发作,好不容易才睡着,娘亲如何舍得叫你?

拉着暖暖走到书案旁,这才发现小东西晚上不睡觉竟是在练字,苏紫染笑了笑:“怎么这么好学啊?”

“因为学完这些课本,娘亲就可以永远陪在暖暖身边啦!”小小的身子,晶亮的眼瞳中闪着亮丽的光彩。

苏紫染一震,一股强烈的歉疚涌上心头。

“恩,暖暖不用急,慢慢学,学不完也没关系,娘亲很快就能永远陪着暖暖了。”

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吱呀”一声,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苏紫染以为是雪炎回来了,脸上神色未退,转过头去看向房门处,整个人却如同遭了雷击一般,彻底愣住。

那一身月白,在月色的映射下更显清冷飘渺,被夜风带起的袍角飞扬,荡着层层叠叠的涟漪。

...

...

第380章 那我娘亲是嫁给了你?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一刻,苏紫染什么反应都没了。

她知道自己应该立刻在脑子里搜寻解决办法,或是如何跟他解释这件事情,看他的表情,她根本猜不出来这个男人究竟都听到了些什么,如果他目前只知道她偷跑出宫来看一个孩子,那还不算最差,可他若是听到了暖暖喊她“娘亲”,那她该怎么办?

说暖暖是她的义子?

不,她说不出口!哪怕押上再大的赌注,她也不可能在暖暖的面前,说这个不是她的孩子!

“苏紫染,这个孩子,刚刚叫你什么?”

男人出声,嗓音沉沉,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究竟是喜是怒,只是从他紧抿的薄唇中,就知道他正压抑着巨大的情绪浮动。

苏紫染的脸色又是一白。

刚刚叫她什么?

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真的完了,这个男人什么都听到了,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最关键的是,暖暖曾经出现在她的画像中,而这个男人当时便认定这个“不一定存在”的孩子是她和他所生,那么此刻看到真人的时候,他究竟会怀疑到哪一步?

会从这一点确认她是苏紫染吗?

若是如此,她又该怎么办?

承认吗?

承认么……

“苏紫染,你真的不准备跟朕说点什么吗?”君洛寒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再度出声,语调已逐渐转冷,声线中却是压抑着巨大的颤抖,还有一股在场众人、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惧怕。

他不知道他在怕什么,若是确定了她是她,那么这个孩子……这个孩子……

他方才进来之前分明就听到这个孩子叫她“娘亲”,娘亲啊,这张与她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分明就不是随便哪里捡来的义子罢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如果这不是她和他的孩子,如果她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他不知道自己能够怎么办。他会怪她、会怨她、甚至恨她没有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才是她的丈夫,她怎么能跟别的男人生孩子?

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指责?

早在他打出那一掌的时候,就把他们之间的感情和维系全部打破了、打碎了,所以即便她真的跟别的男人生了孩子,除了愤怒和悲伤,除了绝望地接受这个事实,他还能怎么样?

不!

不可以!

哪怕她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她也是他的妻子,永永远远都是他一个人的妻子,他绝对不会放开她的手,哪怕她恨他一辈子!

可是……若这个孩子是他的呢?

第一眼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就觉得似曾相识,这不就是某一天晚上,他进凤仪宫的时候看到她画的画像吗?当时他还戏谑地说,她是想生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么。

一切的过往都还历历在目,而这个他一度认为不存在的孩子却真实地出现在了他眼前,所以,这个难道是他们两人的孩子么?若是她有了他的孩子……

君洛寒刹那间脸色煞白。

他不敢想,她是如何一个人带着孩子过了那么多年的,他更不敢想,她是如何在坠崖之后保住并生下这个孩子的。

他发现,这一点甚至比她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更让他害怕。

若是她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他还可以用强硬的手段把她留在身边,哪怕她恨他,他也在所不惜。可若这个真的是他们的孩子,那他欠她的就更多更多了,他还有什么脸面对着她一辈子,他……

君洛寒猛地摇了摇头,不!不管怎么样,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根本无法想象没有她的人生,若是连孩子都有了,他就更不可能让她离开了!

偏偏苏紫染这会儿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太过震惊,以至于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她也恨自己此刻的笨嘴拙舌,明明她之前也算得上巧舌如簧了,可是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

“你是皇帝吗?”

一直安静待在一旁不曾开过口的暖暖突然问了一句,让各自沉思中的两人皆是一震。

君洛寒双手紧握成拳,沉默许久,方才僵硬地点了点头:“是。”

看着这个孩子,他真的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哪怕不确定这是不是他的孩子,却有一种没来由得想要亲近的意愿,难道是因为血缘的关系么?

“那我娘亲是嫁给了你?”暖暖又问。

这回苏紫染彻底惊悚了,这破孩子,问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破问题!

自己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些话,只说过要出去一段时间而已,到底是谁教他的这些东西?雪炎是绝对不可能这么说的,想要瞒着还来不及,那就仅有可能是那些乱嚼舌根的臭丫头了!

她霍霍地磨了磨牙,心里一个劲儿地想着要怎么处置那群丫头。

君洛寒在短暂的怔愣之后,立刻恢复了该有的镇定,微缩的风眸中闪过一道晶亮的光芒。

“是!”他如是道,“你娘亲确实嫁给了我。”

是“我”,而非“朕”。

暖暖扬着小小的脸,稚嫩的脸庞上一片纯然,似懵懂、似无知:“那你就是我爹爹咯?”

苏紫染脚下一软。

“暖暖!”她煞白着脸尖声打断,“这种事也是能随便认的吗?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爹早死了!”

暖暖很委屈,自懂事以来,娘亲永远都是温言细语的,从未大声跟他说过话,更别说是像现在这般训斥他了。

他却不知道,苏紫染此刻有多怕。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连这个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也被人抢去。她不知道君洛寒知道这个是他的孩子会怎么想,但是按照他那种性子,怕是非得将自己的血脉留在身边才肯罢休的吧?到那个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君洛寒愣了愣,为她突如其来的愤怒。

自她再次入宫以来,就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容易发火、容易生气、容易害羞,所有的脾气都是应有尽有的,让他误以为这便是她的真心,可是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他一厢情愿地以为而已,她的真心,从来就不在那座皇宫里,她从来都不在意那里面的任何人、任何事。

可是现在,为了这个孩子的一句话,她竟然生气了?

尽管震惊,他也没有忽略一些既定的事实:因为这个叫暖暖的孩子说自己是他的父亲,所以她生气了。她愤怒地跟暖暖说,他的父亲早就死了。如果说自己先前还有些许的不确定,那么到了这一刻,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自己就是她口中那个已经死去的男人。

君洛寒的心口很痛很痛,不是一般的撕心裂肺,而是一种让他几乎连呼吸都困难的窒闷感。

半响,他才颤着声音问:“你叫暖暖,是吗?”

暖暖的眼中不带丝毫怯懦,却因为娘亲那句凶巴巴的斥责而不敢跟这个人有所亲近,虽然他本心里是挺喜欢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的,可若是会因此让娘亲不高兴,那还是算了。

可是,娘亲也说过小孩子要有礼貌……

于是,他就点了点头,也不开口。

君洛寒毫不在意,其实他很想问一句,暖暖几岁了,可是他发现,话到了嘴边,他却不敢问出口。

若是真的在她面前确定了这个孩子的身份,她怕是要疯了吧?

是了,毕竟她现在这么讨厌他。

眸光微微一凝,他寒着声音问:“苏紫染,你是不是打算告诉朕,早在嫁给朕之前,你就已失贞?”

苏紫染愣了愣,他竟然没有怀疑暖暖的身份?

“是!”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像是怕他想通些什么一样,急的慌不择言,“所以皇上打算怎么惩罚臣妾?”

君洛寒眸色深深地凝视着她,声音沉沉,每一个字都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带着你的孩子,回宫!”

苏紫染狠狠一震,刹那间面如金纸。

“皇上,错是臣妾犯下的,跟孩子有什么关系?”她作势就要跪倒下来,神色中含着明显的祈求,“求皇上开恩,放过这无辜的孩子,臣妾愿意做牛做马,只求皇上放过这个孩子。”

君洛寒一惊,连忙拖住她的身子,还未来得及开口,就闻一道稚嫩却坚定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你不许欺负我娘亲!”暖暖突然大吼,满脸愤怒地瞪着他。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欺负娘亲。

君洛寒眉心微微一凝,定定地看着这个孩子,语气是近乎温柔的诱哄:“我不欺负你娘亲,但是你要告诉我,以后想跟你的娘亲住在一块儿吗?”

暖暖吸了吸鼻子,颇有些可怜兮兮地说:“想。”

明明是他的娘亲,可是除了最初那三年之外,他竟然每个月只能见娘亲那么几次。甚至有时候,娘亲来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就连娘亲的面也看不到。

“那就跟我回去吧,好不好?”君洛寒微微笑着,“如你所说,我是你爹爹,是你娘亲的夫君,我不会欺负她、也不会欺负你的,知道吗?”

...

...

第381章 可恨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暖暖怯生生地看了苏紫染一眼,他很想点头说好,毕竟这个“爹”说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是那么美好,若是自己跟着他走了,那自己以后就能每天每天都见到娘亲了!

可是,娘亲的脸色为什么这么差?

“娘亲,你不想暖暖跟着你吗?”

苏紫染眼帘一颤:“怎么会?暖暖是娘亲的宝贝,娘亲怎么会不想让暖暖跟着?可是……”

话未说完,就被暖暖欢呼的声音打断:“哇!太好了,太好了!那娘亲就是同意暖暖跟着娘亲一起回去了是不是?”

晶亮的如同森林中的小鹿一般的眼神,莹莹烁烁,像极了他的父亲,让人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是,你娘亲已经同意了,跟我和你娘亲一道回宫吧?”君洛寒不等苏紫染开口,就直接拉起暖暖的手,一边朝外走,一边道。

苏紫染气急,她是时候同意了?这个该死的男人,根本就是故意歪曲她的意思!

“皇上,您到底想怎么样?”她寒着一张脸,沉声吼道,“若是想要对臣妾怎么样,您尽管动手就好了,作何要这样子折腾臣妾、折磨臣妾?”

“朕何时折腾你、折磨你了?”君洛寒微微斜了她一眼,“明明是你自己做了对不起朕的事,朕什么都没有追究,甚至给你一个和你自己的孩子团聚的机会,你却非但不知感恩,现在还要反过来倒打一耙吗?”

“我……”苏紫染一噎。

这个该死的男人,明明他才是那个倒打一耙的人!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什么不予追究,说什么给她和暖暖一个团聚的机会,搞得跟真的一样,其实还不就是想要确定暖暖和她的身份?

若非如此,这个男人哪儿能容许一个女人给他戴顶绿帽子?

该死的!

可恨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若是说了,就是她自己做贼心虚!

“爹爹,那我们快走吧!”暖暖拉了拉君洛寒的手,兴奋地喊了一声,似乎是怕他或者娘亲反悔一样,急得跟什么似的。

君洛寒浑身一震,铺天盖地的欣喜席卷而来,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吞没殆尽。如果说刚才听到暖暖问他,“那你就是我爹爹”的时候,他的心里是一颤一颤的疼,那么此时此刻,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双大掌紧紧扼住了一样,让他连动弹也动弹不得半分。

“好,这就走。”君洛寒极力想要做出一幅淡定的表情,偏偏嘴角那一抹不可抑制的弧度昭示着他真正的心情。

苏紫染站在原地愤愤地跺了跺脚,该死的小东西,半点好处都没捞着,就这么把她抛下了?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进的宫啊!

帝王携着染妃与一个孩子回宫的事很快就传遍了皇宫的各个宫院,最让人震惊的是,帝王非但让那个孩子住在凤仪宫,还昭告天下说这个是他与染妃所生的孩子,把所有的妃嫔惊得如遭雷击,就连前朝得知这则消息的人也是几天几夜没睡着觉。

原以为德妃肚子里的那个才是帝王的第一个孩子,可是帝王这般堂而皇之地带着一个孩子回宫,还直接这般堂而皇之地昭告天下,说这个就是天阙的大皇子,怎能不让人诧异?

虽说帝王是个痴情种,却分明不是一个没有理智的人,他与如今的染妃相识不过短短数月,怎的可能有一个将近四岁大的孩子?

这分明就是在混淆皇室血脉啊!

为辟谣言,帝王在某一日直接带着那个孩子踏入金銮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问了一句:“这个孩子是与朕不像,还是与染妃不像,让你们这帮成天唠叨着要一个皇子来继承大统的人否决他的存在?”

大臣们当场哑口无言。

确实,这个孩子非但跟染妃娘娘长得很像,跟帝王的眉眼也确实相似,甚至有些宫里的老人说,这便是和帝王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于是,大臣们尽管还是怀疑其中蹊跷,事情的原委究竟如何也依旧无人知晓,可他们面上却不敢再发出任何质疑的声音了。

御书房里,流云笑眯眯地盯着帝王一个劲儿地瞧,直把人瞧得发憷,最后终于忍不住爆发:“流云,你再这样盯着朕,朕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皇上,现在这种时候,您怎么能还这么大火气呢?”

流云依旧笑眯眯的,似乎半点也不怕他,换了平时,他确实是不敢挑战这个男人的威严的,可是最近,他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情绝对是很好的,毕竟这么多年过去,非但找回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顺带还捎了个顶可爱的孩子回来呢!

像是笑得不够似的,他又补充了一句:“您应该像臣这样笑口常开才是,否则把您那宝贝儿子吓跑了,到时候……咳……”本想说有你哭的,想了想还是没敢真的说出口。

君洛寒阴恻恻一笑:“朕瞧你最近心情甚好,莫非是把影溪搞定了?”

“……”

流云顿时就无话了。

他这可是真心实意地祝福着呢,这男人实在太过分了,专挑他的伤疤来揭!

沉默了片刻,他突然正色道:“皇上,臣是说真的,您就没想过,万一这个人不是染妃娘娘呢?”

君洛寒脸上表情一僵,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可能!”

虽然她从来没有承认过,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已经不需要从她那里得到确认。更何况,暖暖的年龄瞧着不就是三四岁的样子么?这不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吗?

流云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好吧,臣也就是说出这么一种可能性罢了,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只是皇上既然如此宝贝娘娘与大皇子母女俩,须得好好护着他们才是。如今这宫里……怕是不安全。”

君洛寒的面色随着他的话也变得有几分凝重,点了点头:“朕知道。”

可是既然已经决定了将他们带回来,既然已经让他们待在自己身边,那他就必然会扫清一切障碍,许他们母子一辈子安乐无忧。

...

...

第382章 为什么不把她们赶出去呢?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瑶华宫。

“娘娘,怎么办?”楚儿担忧地看着花倾城,“如今皇上已经有了大皇子,还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怕是以后对娘娘的处境更加不利。”

屋子里的炭火噼噼啪啪地燃烧着,

“慌什么?”花倾城斥责地瞪了她一眼,自己的手心却是攥得死紧,“不就是个孩子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娘娘说的是,只是……”

花倾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是那却并非是她所忧,她真正担心的是……

“这个孩子会给那个女人带来什么本宫不在乎,本宫只在乎那个孩子的真实身份!”

如果那个孩子并非皇上的孩子,可是皇上却愿意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混淆皇室血脉,这才是最让她担心的问题,只因为那个女人叫苏紫染,只因为她和曾经那个死去的女人有那么几分相似,他便可以连这种事都骗尽天下?

若是苏紫染本人也就罢了,可如今一个冒牌货、一个替代品为什么也能走进他的心。

为什么谁都可以,偏偏自己就是无论如何也入不了他的眼?

偏偏如果事实是这样,她倒还不至于那么担心,如果是另一种可能性,那她该怎么办?

花倾城烦躁地砸了手边所有的东西,心里一遍遍安慰着自己:不可能,那绝对不可能!

她是亲眼看着苏紫染坠崖的,她是亲眼看到苏紫染的尸体的,不可能出现任何差错!

“楚儿,本宫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替本宫送一封信给上次那个宫女。”

是时候了,是时候该早作打算了……

御花园里。

寒风咧咧,四面围纱的凉亭中却是温暖如春,里头燃着旺盛的炭火,烤得暖融融的。

苏紫染其实很担心暖暖的身体会受不住,可她百般阻止却劝说不了这兴致勃勃的父子俩,差点没把她气死。

该死的,这臭小子到底是她生的还是那个臭男人生的!

苏紫染抹泪,丫的枉费她兢兢业业这么多年!

“娘亲,你不要生气嘛,暖暖就玩一会儿,玩一会儿就回去了,好不好?你看爹爹也同意了呀,爹爹抱着,暖暖一点都不冷!”

苏紫染依旧臭着一张脸,哼了一声:“现在不冷不代表待会儿也不会冷!”

暖暖委屈地扁了扁嘴。君洛寒一手把他抱在腿上,一手轻轻地去拉苏紫染,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道:“孩子这么乖,你老训他做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苏紫染白了他一眼,咬牙哼道:“我本来是跟他好好说话的,你问问他,在你没出现之前,我哪次不是跟他好好说话的?要不是因为你,这臭小子哪儿能变得这么不听话!”

君洛寒漾出一抹轻笑,潋滟的眸中光华闪耀:“不妨事,暖暖不听话也不要紧,朕宠着他一辈子,便让他任性一辈子吧。”

苏紫染心里顿时有万千头草泥马飞奔而过。

这世上哪儿有人这么教孩子的?还是说,古代皇室都这么干?

难怪教出来这么多的纨绔子弟!

暖暖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小心翼翼地去晃了晃她的手:“娘亲,你别生气,暖暖不会不听话的,以后都听娘亲的话,好不好?现在就回去,好不好?”

苏紫染心口一撞,一股浓浓的心疼与自责从心口涌出,在君洛寒面前蹲下身子,爱怜地贴着暖暖的小脸:“娘亲不生气。暖暖想玩就玩一会儿吧,但若是冷了,一定要告诉娘亲,不然就会跟上次那样难受地躺在床上的,知道吗?”

若是可以,她又哪里想这样束缚着暖暖?又哪里不想让他像普通的孩子那样快乐地在雪地里玩耍?

可是不能。

暖暖不懂事,可以,因为他还小,可是她不能不懂事,她不能不把暖暖的身体放在首位。

“恩恩,知道,娘亲!”暖暖高兴地亲了她一口。

君洛寒看着他们母子俩的互动,心里一阵柔软,只想着若是能这样度过一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就在这时,一阵女子的嬉笑声从不远处传来,脆生生的很是好听,苏紫染却是反感地皱眉。

“暖暖,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娘亲怎么了?”暖暖奇怪地看着苏紫染,娘亲刚才不是还说让他在这里玩一会儿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没什么,只是有一些很讨厌的人来了,娘亲不想看到她们,暖暖陪娘亲一起回去,好不好?”

她本是不该当着君洛寒的面如此直言不讳,可是她知道那些女人心里在想什么,不就是想要见一见这个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的“大皇子”么?凭什么她们要见,她就得把自己的儿子当个展览品似的让她们见?

本来带暖暖回宫就已经让她很是抵触,如今若是再让她们如此参观,她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很讨厌的人?”暖暖皱着小脸似乎在想什么,而后狐疑地看了君洛寒一眼,“这里不是爹爹和娘亲的家吗,既然娘亲讨厌那些人,为什么不把她们赶出去呢?”

苏紫染一惊,想要捂住他的嘴已经来不及,连忙紧张地瞥了君洛寒一眼:“皇上,童言无忌,请您莫要怪罪。”

君洛寒也蹙眉:“既然暖暖喜欢待这里,朕让她们走就是,何必要你们回避?”

“不必了!”苏紫染说着就要把暖暖从他怀里抱出来。

君洛寒不知是想到什么,本能地就一把将她们母子俩一起抱进了怀里,不想让他们离开。待苏紫染愕然地看向他,他似乎才刚刚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别开了与她相交的视线,手却仍是没有放开。

于是柳嫔和丽嫔进来的时候就正好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一个孩子坐在帝王的腿上,染妃的身子半蹲着倚在帝王膝上,而帝王则是伸手将这两个人统统纳在怀中,面色微郝,眼底的温柔与淡笑却是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好一幅父慈子孝、合家欢乐的图画!

若非亲眼所见,她们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竟是他们向来冷面无情、不苟言笑的帝王。

...

...

第383章 那,皇上知道吗?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臣妾参见皇上。”两人齐齐行礼。

暖暖左看看右看看,知道苏紫染不高兴了,捧着她的脸猛亲了两下,眨巴着大眼睛道:“娘亲不生气,不生气,暖暖跟娘亲一起回去,好不好?”

苏紫染淡淡地笑了笑,却不再言语。

这不,见都见着了,还藏着掖着的干什么。

暖暖更加紧张了,求助地拉了拉君洛寒的手:“爹爹,你快哄哄娘亲,快哄哄娘亲,她不理暖暖了。”

柳嫔和丽嫔皆是一震。

爹爹?

就算真的是皇上的孩子,也是个该叫“父皇”的吧?这个孩子却竟然叫的是“爹爹”?

皇上究竟是有多宠爱这对母子,给了他们多大的殊荣!

君洛寒摸了摸暖暖的头,“别怕,你娘亲没有不高兴。”他原模原样地也这般在苏紫染的发丝上摸了摸,轻声细语、满眼温柔地道:“你若是讨厌她们、不高兴见到她们,以后让你再见不着就是,何必吓着孩子呢?”

苏紫染一怔,柳嫔和丽嫔却是刹那间脸色煞白。

她们只是好奇着想要来看看这个所谓的皇子,怎的突然之间就成了染妃讨厌的人,而且皇上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再也见不着?她们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皇上那是在怪罪染妃,是想把她赶出宫外或是打入冷宫,可想而知,被帝王列为驱逐对象的一定是她们两个啊!

两人同时求助地看着苏紫染,就差没有跪倒下来。

苏紫染瞪了君洛寒一眼:“皇上这是干什么,宫里又不是只有她们两个女人。”

“爹爹,爹爹……”暖暖猛地一把抱住君洛寒的脖子,“娘亲讨厌她们,你快把娘亲讨厌的人赶走,都赶走!”

在他眼里,只要是娘亲喜欢的,那便都是好的;只要是娘亲讨厌的,不论好坏,那也必定是他讨厌的。

柳嫔和丽嫔都快哭出来,小祖宗,您就别再喊爹爹了呀!

“好,好,都赶走。暖暖乖,不急,爹爹把她们都赶走,只有你和你的娘亲,好不好?”

君洛寒对这个孩子可谓是宠到了骨子里,他和苏紫染不一样,苏紫染可能还会分什么对的和不对的,可他却不然,但凡这个孩子想要的,无论是什么他都会给。

或许是因为内心的那份歉疚,想要弥补四年来对他们母子俩亏欠的种种,或许是因为这是他和她的第一个孩子,所以他本能地忍不住要疼宠这个孩子,或许是因为暖暖眉宇间与他娘亲的几分相似,让他舍不得说出一句否定的话。

柳嫔和丽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皇上恕罪啊,臣妾二人并非有意擅闯,并非有意冲撞了染妃娘娘和大皇子,还请皇上恕罪啊!”

君洛寒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含笑的视线依旧落在暖暖身上,就像是两人的身份倒过来了一样,他是孩子,暖暖是大人,而他正做了一件事等待着大人的夸赞。

暖暖的双眼亮晶晶的,咯咯直笑:“娘亲娘亲,不生气了,爹爹把她们都赶走!都赶走了!”

苏紫染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心道这种瞎话你也信?

却不想,她以为的瞎话,竟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就成了真。

圣旨下,整个皇宫的妃嫔全部出宫,除了两个:一个是花倾城,一个是苏紫染,其余的女子,帝王证她们清白之身,并赐黄金千两,许她们另嫁如意郎君。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小部分人是不愿出宫的,哪怕这一辈子只能锁在这深宫之中,她们也想要受着那般的富贵荣华、前呼后拥,哪怕实际上她们都是从未受过帝王雨露的女子,所以这些人全都怨上了柳嫔和丽嫔,若不是因为她们两个没脑子地去撞上皇上的心尖尖,她们哪里用得着被赶出宫?

当然,大部分人还是很高兴的,毕竟眼看着她们这辈子只能老死在深宫之中,相比之下,她们还是更愿意带着钱出宫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反正帝王也允了她们另行婚嫁不是?

起初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紫染还吓了一跳,她以为那个男人只是哄着暖暖玩玩的,却不想他还竟然真这么做了!

可是,若连花倾城也出了宫,她的计划该怎么办?

然而,很奇怪地,得知花倾城没有出宫的时候,她竟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愉悦和庆幸,反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负气感在体内慢慢流淌,甚至要把她整个人侵蚀殆尽。

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提醒她:你看,那个男人就是这样,表面上好像对你有多好多好,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你一般,花言巧语都被他说尽了,可实际上,跟花倾城比起来,你也不过尔尔。所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不要以为他是爱你的,死亡的滋味尝过一次还不够吗?

蓝烟听说了暖暖的事,心中非常激动,却又只能装着一副不是很在乎的样子,却还是没忍住很快进宫来看他们母子俩。

见到暖暖的时候,整颗心都险些化开了,这么可爱的孩子,谁见了不疼?

“娘娘真是好福气,有个这么可爱的小皇子。”影溪笑语盈盈地揉着暖暖的脸,暖暖今日也格外乖巧地由着她,“皇上还为娘娘把后宫全数遣散了,日后娘娘便是我们天阙唯一的皇后了!”

“全数遣散?”苏紫染冷笑一声,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影溪几乎是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暗恼自己说话这么不经过头脑思考,竟然惹得娘娘不高兴了,可是一时又说不出什么弥补的话来,只好一边尴尬地逗着暖暖,一边偷偷观察着苏紫染的神色。

苏紫染自然没有错漏她的小心翼翼,不由好笑道:“你怕什么,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跟我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也该是了解我的脾气的,都是自己人,我又怎么会迁怒到你头上?”

影溪这才放宽了心,又调笑道:“大皇子与娘娘生得好像!”

“那是,我生的儿子,自然是像我的!”一说到暖暖,苏紫染就会产生一种格外骄傲的感觉。

影溪其实有些不解:“可娘娘这容貌是何时改变的,那时候,娘娘应该还……怎么大皇子就跟娘娘现在这般模样无二?”

门口的人脚步微微一顿。

苏紫染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影溪问的是这个,想来不了解内情的人都以为,之前那张才是她真正的脸,现在这张,就算没有用面皮、也该是想办法“整容”了吧?

对着影溪,其实她倒不是非得瞒着,便道:“说出来可能你都觉得不可思议,其实早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的娘亲就给我戴上了一张人皮面具。那时候妾室荣宠无限,我爹又是个宠妾灭妻的,所以我娘怕我遭遇什么不测,故意让我活得平平凡凡,不可在让他们生出任何要除掉我的心思。”

影溪惊呆了。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这这……那就是说,娘娘过去的十几年,一直都是戴着人皮面具过活的?”

“是啊!“不敢相信吧?这便是世人眼中的三无女子。”苏紫染俏皮地眨眨眼,“只能说他们一个两个的都瞎了眼。”

影溪觉得自己的心还像是悬浮在半空中一样,这个真相带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以至于她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消化。

“那,皇上知道吗?”

苏紫染嗤了一声:“告诉他干嘛呀?”

她满脸不屑的样子,看在君洛寒的眼中,心口便又是一痛,搁在门上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发出轻微的一声响动。

“谁?”苏紫染愕然抬头,影溪也循着她的视线望去。

门被推开的瞬间,男人一袭白袍的身影映入眼帘,两人皆是一震。

影溪本能地回头去看苏紫染,却见她也是瞬间惨白了脸色、一幅根本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心里便又是一阵紧张。

“皇上……”她刚刚来得及开口,君洛寒便出口打断了她的声音,“影溪,你先回去吧,下回再来。”

影溪欲言又止,她知道她一次无心的提问可把娘娘害惨了,可是最终,她却还是不得不恭敬地退了出去。

君洛寒原本并不打算让她发现自己听到了这段对话,可偏偏世事就是如此巧合,她还是知道了,而他的心里竟然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他一步一步朝着她的身边走去,身形一直都是僵硬着的,好半响似乎才注意到暖暖的存在,轻轻地拍了拍暖暖的头:“暖暖乖,爹爹和娘亲有话要说,你自己先出去玩儿。外头冷,不要跑出去,知道吗?”

暖暖难得见爹爹和娘亲都是一脸严肃的样子,立刻点了点头,小跑着出去了。

殿中只剩下苏紫染和君洛寒两个人的身影,原本就已凝滞的气氛变得更加古怪,平白显出了几分诡异的感觉。

四目相对的瞬间,苏紫染似乎倔强地强撑着什么东西,偏偏心里又虚得不行,而男人的眼中则满是痛色,脸色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苍白。

...

...

第384章 可是,他不能放手……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影溪走在回相府的路上,越想越懊恼,那里是皇宫,她怎么能这样不经大脑思考就问娘娘那样的问题呢?虽说皇上肯定不会怪罪娘娘,可若是因此损了皇上和娘娘之间的感情,那她可就是莫大的罪人了!

其实皇上是爱着娘娘的,甚至,在经历那没有娘娘的三年之后,她可以肯定地说,哪怕是跟皇上青梅竹马的倾妃也没有娘娘来得重要,偏偏娘娘身在局中,看不透这一点,只当皇上是爱着倾妃的。

若是皇上果真爱着倾妃,又为何从未碰过她呢?

其实倾妃说起来也不过是个空居“冷宫”的可怜女人罢了。

想得太过投入,影溪叹了口气,在刚走出宫门的时候,竟然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影溪?”

“相爷怎么在这里?”影溪微微诧异地看着他,旋即一想,连她都能在这里,这个男人堂堂相爷,又怎么不能出现在这里?于是顿了片刻,便道:“相爷继续忙吧,妾身先回府了。”

“影溪……”流云一急,她的名字就脱口而出了,可是当她看着他的时候,他却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片刻,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道:“那个,我也要回去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哦。”影溪点了点头也不拒绝,也不等他,直接就转身了。

流云却莫名地觉得很高兴,嘴角的弧度掩也掩不去,跟在她的身后,就连眼底都含着一丝笑意。

两人一路无言,流云是想找个什么话题跟她搭讪,可他想了半天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影溪则是根本没有要理他的意思,自顾自地一路向前,说是一起回去,其实就是身边多跟了个“陌路人”罢了。

眼看着离相府越来越近,流云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影溪……”

影溪眉心微微一蹙,侧过头去看他,就见他脸色有几分尴尬、几分着急地看着她。

“相爷怎么了?”她奇怪地问道。

“我……”

流云发现自己的心跳好像变得很快,跟她认识了这么多年,他竟然到了跟她关系变成这样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对着她会心跳加速,这些年浪迹花丛的生涯真真是白活了!

最终憋了半天,他也没挤出半个字来,抬步继续向前,只是就这么拉着影溪的手不肯放开了。影溪起初还挣扎了几下,可是看他似乎很执着的样子,也没再继续违逆他的意思,虽然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实在难看。

流云心里却是高兴的,她总算不再抗拒她的靠近了。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他以后都会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的,让她再也不会有丝毫的挣扎。

前方花满楼门前莺歌燕舞,丝竹靡靡之乐不绝于耳,娇俏妖娆的声音不断拉着各色客人。

流云本能地紧张了一下,可是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门口的夏莲似乎就看到了他,扬着一抹娇俏的笑容朝他们走了过来。

“影溪,我……”

话未说完,女子便已行至跟前,“哟,这不是左相大人吗,最近好久都没有看到您了,又跑哪儿逍遥去了呀?”

流云一阵急躁,掌心里的小手却在恍惚之间已经挣脱了去,他语气不善地挥手要把夏莲赶开:“走开走开,本相以后都不来了,你们往后不用再招待本相了!”

“左相大人怎的如此无情?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怎的现在有了新欢就忘了咱们花满楼的姐妹了?”她似是这时才看到影溪,略带不满地睨了影溪一眼,“我当是多好看的女人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你等着吧,要不了多久,左相大人就会厌恶你了!”

影溪嘴角微微一勾,冷笑一声:“不管他厌恶我还是喜欢我,那都是我们左相府的事,跟你一个风尘女子有什么关系?”

夏莲微微一惊,什么叫“我们左相府”?这个女人是左相府的妾室?

流云眸色登时一亮,他很高兴影溪能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来,那是不是说明,她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没错,这便是本相的夫人!”他笑道,“本相有她一人足矣,往后再也不会来你们花满楼、也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了!”

他信誓旦旦地像是宣誓一般说完了这段话,这才发现身边的女子已经走开了,连忙夺步追了上去。

夏莲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一阵失神。

若是放在之前,有人说左相大人有朝一日会为了他的夫人放弃整片花丛,有谁信?

流云一把从背后抓住了影溪的手,将人扯向自己这个方向,然后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影溪,我刚才说的……”

“相爷不必当真。”影溪骤然出声打断,末了,又补充一句,“妾身也不会当真的。”

流云一愣,身子就被她轻轻地、却不容置喙地推开了去。

凤仪宫。

“君洛寒,你只道我骗了你这么久,可若不是我自己发现你那明月楼楼主的身份,你又打算何时才来告诉我?”

苏紫染哑着嗓子,声线绷得死紧。

她欠他的吗?

因为瞒着这件事没有告诉他,所以她就欠着他了吗?

“不,我不怪你。我只是……”君洛寒袖中的大掌紧握成拳,声音微微颤抖,“只是曾经有那么多的机会,后来的后来,我们不是把一切麻烦都解决了吗?为什么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是不愿告诉我?”

其实他更想问,你是不是就等着有朝一日离开我,让我再也找不到你。

“是我不愿告诉你吗?”苏紫染眉心一蹙,声音陡然扬了起来。

“曾经有多少次,我下定决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因为我一直想着,你是我的丈夫,我不该有什么事瞒着你。早在你是睿王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了!便是明知这是犯了欺君之罪,我也不想骗你,可是当时呢,你一次次地让我失望……”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声音越来越哑:“后来与漠渊大战的那一次,便是那时你已经娶了花倾城,我也不想骗你,我说,只要回到天阙,我就告诉你一件事。甚至于后来你成了皇帝,在我坠崖的前一夜,我也说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些,你都忘了吗?”

“君洛寒,事到如今,你怎么有脸说是我不愿告诉你?”

说完这一句,她就彻底软了身子,脚下一个趔趄,幸而她及时扶住一旁的桌子。

“染染!”君洛寒两步上前,猛地一把抱住了她,“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没有怪你,都没有,我只是怕,一想到我日思夜想的那张根本不是你的脸,我的心就好痛。一想到你明明站在我的眼前,我却根本不认识你,我的心也好痛。我已经不求任何东西,只要你可以在我身边,只求你可以一直在我身边……”

苏紫染沉默了很久很久,就这么任由他抱着。

即便是最终开口,也没有推开他:“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我一次次处在生死边缘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掉在冰湖里险些死掉、求救无门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有了暖暖、却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孩子死去的时候,你在哪里?我的暖暖他……”他带出我身上的寒症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苏紫染笑,笑得双肩颤动,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满脸:“君洛寒,所有的这些时候,陪在我身边的都是姬雪炎!他都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他都没有要求过我永远陪在他身边,你,有、什、么、资、格?”

说到最后的时候,苏紫染牙齿抖得咯咯作响,几乎是一字一顿,才把整句话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君洛寒刹那间脸色惨白。

她回来这么久,从不曾跟他提起过她坠崖之后发生的事情,而他虽然常常会想起,可有每每想到一半就不敢再继续往下。今日从她嘴里说出来,才发现她承受的苦难远比他以为的多得多。

一次次的生死边缘,寒冬腊月掉在冰湖里险些窒息而亡,还有……

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孩子死去么?

原来除了暖暖,他们还有另一个孩子。

另一个孩子啊!一个像暖暖这么可爱的小人儿,一个他和她之前的血脉联系,却因为那一次的坠崖事件、还没有看见这个世界便已死去——还是被他亲手杀死的!

然而发生这所有一切的时候,他都没有陪在她的身边,自始至终,都是那个叫姬雪炎的人陪着她。

她说,他根本没有资格留她在身边,所以她会再次离开,会去到姬雪炎身边,是吗?

他没有资格,可是,他不能放手……

“染染……”他的怀抱愈发紧致,几乎是要把她整个人拆骨入腹一样的强硬,狠狠地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过去的事……过不去,我知道,我知道终其一生,或许也消磨不了你对我的恨。但是,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补偿你,无论你要我如何,我都答应你。只是,你不可以离开我,绝对不可以。”

...

...

第385章 没有原因,只是不想看见他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不接话,无论他的神情有多么急切,无论他的动作是多么用力,无论他看起来有多么无助,她就是不接话。她自己根本就保证不了的东西,甚至她明知道自己是要离开他的,要她怎么接?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由他抱着,享受着最后的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温柔。

倒是差一点,她就想要问一句,若是我想要花倾城死,你让不让?

可是算了,早已经知道答案的东西,又何必一问再问,徒添烦恼和悲哀。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君洛寒本不想理,可是敲门声却不止,最后暖暖实在等不得了,直接大声地喊了起来:“爹爹,娘娘,你们在里面干什么?谈了好久好久了,都不陪暖暖玩,要爹爹,要娘亲!”

苏紫染一阵头大,这熊孩子最近真是被君洛寒宠坏了,以前也没见他这么不懂事儿成天喊着找她啊。现在就连离开那么一小会儿,他也能自己贴上来了。

“知道了,娘亲来了。”苏紫染刚想推开君洛寒,身上的温暖怀抱却骤然一松,她一个恍惚,竟然觉得有那么一瞬间的不适应,男人的声音却蓦地在耳边响起,“别急,我去看看。”

苏紫染心口一撞,垂着眼帘,怔怔地看着他轻荡着袍角走向门边。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暖暖就像是小炸弹一样,猛地一下扑了过去。君洛寒几乎是立刻就蹲下了身子,将孩子小小的身体接在怀里,紧紧地抱着。

别说是苏紫染,就连暖暖也感觉到了他的不寻常,奇怪地问道:“爹爹,你怎么了?为什么你在抖?”

君洛寒没说话,小心地微微松开了些,怕自己的力道箍得暖暖难受。暖暖却不依不饶地去问苏紫染:“娘亲,爹爹生病了吗?爹爹不舒服吗?”

“咳……”苏紫染轻咳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好半响才道:“爹爹没有不舒服,他就是……见到你高兴。”

却不想她话音刚落,君洛寒就立刻接过话茬:“是,爹爹高兴,见到暖暖真高兴。”

这怕是他这几年以来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了。

他君洛寒,竟然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是和他最爱的女人的孩子。

得知他们母子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得知他曾经犯下的错误让他们经历了这样的三年,他到现在仍旧心有余悸,就怕这之中出现了什么差错,他们就再也回不到他的身边。从这一方面来说,或许他真的该感谢姬雪炎才是。若不是那个男人,或许,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去补偿自己犯下的错误了。

“真的吗?暖暖见到爹爹也好高兴呢!”暖暖咯咯咯地直笑,搂着君洛寒的脖子不肯放手,“以前只有娘亲和义父,以后就有爹爹了!暖暖好开心!可以永远跟爹爹和娘亲在一起!”

苏紫染眸色一痛,她不知道暖暖的话是无意中出口的还是因为奇妙的血缘关系,若是无意还好,若是因为那一份羁绊着他和这个男人之间的血缘关系,到时候要离开到时候她该怎么办?暖暖会不会接受不了?

明明这孩子跟雪炎相处了三年多,可是现在却在几天之内便想和这个男人永远生活在一块儿,难道这就注定了暖暖将来会难过一场吗?

都怪她不好!

若不是她无意中叫人跟踪了去,若不是她不小心让这个男人发现暖暖的存在,事情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暖暖将来也不用面对一场父子之间的离别!

苏紫染攥着手心,别开视线不去看他们,兀自深吸了一口气,夺步出了门。

接连几日,两人之间的情况又跟先前貌合神离的状况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比如,有君洛寒出现的地方,苏紫染就必定不会出现,哪怕这个男人每天每夜都待在她的凤仪宫,一直一直陪在暖暖身边,她也只能躲出去,没有原因,只是不想看见他。

暖暖有时候也会问上那么一两句,可毕竟是个孩子,苏紫染随便找了几个借口就敷衍了过去,该怎样还是怎样,由着他们父子俩单独待在一起,而她就一个人在外头闲逛,或是找个地方避寒。

换言之,情况比之前还要差,因为苏紫染连装都懒得装了。

君洛寒起初还会借着暖暖来留她,可是经过了几次之后,他就知道她这是不想看见他呢,遂也不再勉强,只想着有机会一定要找个时间和她好好谈一谈。

这一日,苏紫染正裹着层层夹袄在御花园里闲逛,迎面就看到了流云急匆匆地朝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只当对方是有什么要紧事去找君洛寒,她指了指自己宫殿的方向:“皇上在凤仪宫里。”

“臣知道。”流云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最后咬着牙道:“但是臣今日不是来找皇上的!”

苏紫染微微一诧:“那你是来找谁的?”

“臣……臣……”

“哎呀行了,能不能别臣臣臣的了,在我面前你累不累啊!之前跟我说话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几年不见,倒是成了这副怂样儿?”

苏紫染自知身份已经别揭穿了,便也不再遮遮掩掩,听他叫娘娘和自称臣之类的都觉得奇怪,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从前那个毒舌得喜欢损她的流云。

“说吧,到底来找谁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流云的脸色极难看,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半响,才憋出一句:“影溪不见了!”

苏紫染一惊。

“什么叫不见了?”她皱着眉头问道。

“不见了就是不见了!”流云眉宇间带着一抹急色,“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娘娘……问问你,她走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或是告诉有什么征兆表明她要离开的?”

“等会儿等会儿!”苏紫染扬手打断了他,“影溪不见了,你这个丈夫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却来问我?你到底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让她一声不吭地就离家出走了?”

...

...

第386章 好,爹爹也抱娘亲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正是因为我什么都没做,所以才想不通她为什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啊!”

流云欲哭无泪,要知道,他现在讨好着他媳妇儿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再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再说了,他要是知道影溪为什么会离开,或者影溪去了哪里,又何必跑来宫里讨骂?

“你怎么这么……”

苏紫染张口欲骂,你个蠢猪,影溪这么喜欢你,要是你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怎么可能离开你?

“你再仔细想想,她最近有没有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或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惹得她不痛快了,又或者,有没有人看到她去哪儿了?”

流云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慢慢镇定下来,想了很久,眸色忽地一闪。

苏紫染一急:“怎么样,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我……”流云紧紧蹙着双眉,“这件事情,我真的完全没有预料到,我已经很久没有去那种地方了,我也不知道怎么那天在街上好好走着也能碰上个这么大胆不要命的!”

“哪种地方?”苏紫染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又是狐疑又是怨怪地看着对方,“又碰上哪种人了?给我一次说清楚!”

“影溪进宫那天,刚好我办完事情在宫门口看见她,就想跟她好好谈一谈,于是让她与我一道回府。其实那天我就想告诉她,往后我再也不会胡来了,府里的那些姬妾我也会尽数遣散,可是所有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我们就走到了……”

流云顿了顿,声音微微有些沙哑,透着一股懊恼:“就走到了花满楼门口!然后那个人以为影溪只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就说了她几句,那些话不太好听。后来过了两天,影溪就不见了。”

“花满楼是什么地方?”苏紫染双眼微微一眯,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怒吼一声道:“你可别跟我说那是青楼啊!”

流云尴尬地点了点头。

苏紫染就怒了:“你这还叫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跟你的夫人好好地走在街上,她还被一个妓女误认为是不三不四的女人,你让她颜面何存?”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其实我早就决定了要跟影溪好好过,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现在影溪就不见了,我……”

看着他一脸悔恨交加的模样,苏紫染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个感情白痴,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但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他对影溪的心也确实是真的吧?否则如此骄傲的一个男人,就算他是个臣子又如何,好歹也是也算位极人臣,又怎会一遍遍地说着“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样的话呢?

“你派人出去找过了吗?她离开多久了?”

“四天了,在她离开之后的第二天我就派人出去找了,可是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音讯。”流云的声音越来越哑,喘息也越来越急,“我今日前来,就是想求你帮我想想办法,我不能就这样让她离开……”

我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跟她说,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爱她,我要她,我只要她一个人,其他的什么都不要了!

“你确定你现在不是一时兴起么?”苏紫染嘲讽地勾了勾唇,“因为她离开了你,对于你来说,一个这么爱你的女人突然之间就说不要你了,所以你的心里接受不了,你必须把她找回来。在将来的某一天,等她再一次全身心扑在你身上之后,谁能保证你不会又一次抛弃她?”

到底是世间男子皆如此,还是君洛寒把他的手下都教成了这样?

现在的流云,和当初的君洛寒,多么相似,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流云是真的花心,而那个男人却是独独忠诚于花倾城。

可是在她离开之后,在影溪离开之后,他们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不习惯,因为她们付出的太多,所以当她们还在这些男人身边的时候,他们早已把这些当成了理所当然,只有等她们离开的时候,他们才会后知后觉地想要找回什么。

到底是她和影溪傻,还是君洛寒和流云比较傻?

“不可能!”流云身形一晃,猛地出声,他连连倒退了两步,拼命摇着头道:“绝对不可能!只要她能回来,这辈子我都不会舍得再伤害她半分!”

“这可是你说的。”苏紫染定定地看着他的双眼,想要从中看出那里面有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坚定。

可是没有。

满满的都是真诚与挚爱。

或许,流云只是不懂爱,所以才会给人造成一种花心的表象。

希望以后,他跟影溪真的可以好好的。

苏紫染叹了口气,声音沉沉地道:“若是将来你再伤了她,又让她离开了你,我绝对不会再帮你第二次。”

在龙吟宫的门口犹豫了半响,听着殿中传出的笑闹声,苏紫染的手扬了几次,却又缓缓垂下。连陈明都忍不住来问她,要不要帮她开门,反正那里面一个是为她散尽后宫的丈夫,一个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

苏紫染想了想,最终还是拒绝了,转过身子,朝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身后却突然传来“吱呀”一声。

苏紫染脚步微微一顿,还没来得及回头,暖暖就大呼着娘亲朝她跑了过来,双腿猛地被一股力道冲击而来,她却莫名地生出了一种心酸与感动的情愫。

“娘亲,爹爹说你来了,暖暖还不相信,还好爹爹说要开了门来看看,否则暖暖不就错过了娘亲?”苏紫染再度转身,迎上的就是一大一小两张脸孔,小的那个笑语盈盈,满脸天真,大的那个眸色璀璨晶亮,唇畔温柔含笑。

“来了怎么不进去?”

不远处的男人淡淡出声,眉宇之间是挥之不去的温柔,又像是等了她几辈子一般终于守的云开时的喜悦欣慰。

苏紫染恍惚了几秒,自从上次把话说开之后,她几乎还不曾见过这个男人,他也没有刻意地一定要来见她,或许是在给她一个消化的过程,或许是想等她习惯和他之间的相处,总之他并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心烦。

所以此刻见了他,她颇有种不知如何是好的心情。

两厢沉默了很久,苏紫染终于僵硬地挤出一丝笑容,毕竟她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还是把姿态放低一些为好。

“我……现在进去。”苏紫染蹲下身一把抱起暖暖,慢慢朝着殿中走去。

男人却在看到她的动作之后眉心微微一凝,连忙阔步走向她,一把接过她怀里的暖暖,“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往后别抱他了。”

就在她下意识想要反驳的时候,却见他已经收回了视线,温和地看着怀里的孩子,“暖暖长大了,娘亲抱不动了,累坏了娘亲就要生病了。以后暖暖想要抱抱的时候,告诉爹爹,爹爹来抱,好不好?”

不等暖暖开口,苏紫染就瞪了他一眼:“哪儿那么柔弱,抱个孩子就能生病了?”

暖暖却天真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君洛寒,小嘴微微一抿,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道:“那好吧,以后都要爹爹抱,不能让娘亲生病了。爹爹还要抱娘亲,不然娘亲太可怜了,都没有人抱抱!”

苏紫染目瞪口呆,这死孩子是谁教出来的?

“好,爹爹也抱娘亲。”君洛寒淡淡地笑开,说着就靠过来用另一只手环住了苏紫染的肩,力道分明不大,却给苏紫染一种被他死死扣着无法挣脱的错觉。

她不想给暖暖留下什么阴影,便根本没有挣扎,君洛寒却因此心中大喜。

看着他们的背影映着雪色,陈明心中一阵感慨。

这哪里像是皇宫,分明就是寻常人家的一家三口,最是温馨、最是有爱啊!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君洛寒问完又觉得有些不好,像是在说她找他非得有什么事一样,便紧接着又道:“是来看暖暖的吧?”

他当然不会觉得她是特地来看他的,虽然心中无比期待那种情况发生,却也知道目前为止那都是不可能的。

“恩……其实不是,我确实有事找你。”

走到殿中,君洛寒刚放下暖暖,听到她这话,腰还没来得及直起来,便不由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分明溢着慢慢的光华与喜色。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紫染点点头,也不见外,自顾自地走到一张凳子上坐下:“恩,影溪不见了,所以想请你帮个忙。”

君洛寒微微一诧,想说流云还没跟他提过这件事啊,苏紫染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屑地嗤道:“因为流云知道找你根本没用!”

“……”君洛寒尴尬地轻咳一声,“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你不是最擅长贴皇榜了吗,那就贴个皇榜昭告天下,说我不行了吧。”苏紫染把早就准备好的计谋拿了出来。

“胡闹!”男人陡然扬声怒斥。

...

...

第387章 我也不舍得你再受半分伤害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惑君心:皇妃妖娆》最新章节...

苏紫染一惊,就连暖暖都被他陡然扬起的声音吓到了:“爹爹,爹爹……你不要凶娘亲……”

君洛寒叹了口气:“暖暖乖,爹爹不凶娘亲,但是娘亲说错了话,就跟暖暖不乖的时候一样。爹爹有些生气,不小心就说话大声了点,以后不会了,放心吧。”

暖暖这才安静地走到一边去。

苏紫染生怕再吓着暖暖,压着声音咬牙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谁说错话啦?我就请你帮个忙而已,你不肯帮就算了,那么凶干什么?”

君洛寒紧抿着双唇看着她,一声不吭。

她永远不会知道,她的安危对于他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哪怕只是戏言,哪怕明知是假的,他也不想再尝试一次那种感觉,更不想贴什么皇榜去诅咒她!

她要帮流云,要帮影溪,都可以。若是可能的话,他也愿意倾尽全力帮他们,可是他不能拿她的生死来说事,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她云淡风轻地说自己死了!

他的目光太过灼烫,最后把苏紫染看得全身都发毛了,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苏紫染,我不同意!”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啊!”虽然她嘴上刚才说着“不肯帮就算了”,可内心里却是十分希望他帮这个忙的。她就那样答应了流云,可她当时却是没有主意的,后来才想到可以这么做。而且除了这样,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可以引影溪自动现身的办法。

“你另外想一个办法,反正这个不行!”

“为什么不行,那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没有理由,不行就是不行!”君洛寒斩钉截铁,说什么也不肯松口。

苏紫染就无语了:“不就是贴个皇榜吗,反正我待在宫里,也不会有人知道我的真实情况,所以你这样不算欺骗天下百姓的!不会有人质疑你是一个明君的!”

君洛寒恨得就想咬死她,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什么鬼主意都能想出来,她就不知道他有多担心吗?除了影溪,除了暖暖,除了姬雪炎,除了慕容殇,她的心里就不能有那么一丝一毫地考虑到他的感受吗?

就算让他说皇帝马上就要驾崩了,他也不会说她快不行了!

“妃子逝世根本无需张贴皇榜。”君洛寒淡淡地道、

就见苏紫染脸色一急,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他立刻又道:“只有皇帝病危,才能如此。所以皇榜我会让人去贴,但不是以你说的那种方式,而是以皇帝病危为由。若是影溪能回来找你自是最好,若是不能,我会另外再想办法。”

苏紫染眼帘微微一颤。

如果刚才她还不明白男人的意思,那么到了这一刻,她想,她或许懂了。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什么都放在心里,什么都不说,哪怕是在这种时候——她这么恨他的这种时候,他就算是为她做了什么事,也不会想到要来告诉她。

不管是因为不想让她有心理负担还是别的什么,反正他就是什么都不会说,宁可瞒着让她误会、猜测、怀疑。

就像现在这种情况,他明明可以直接告诉她,他不想在皇榜上贴出那种“她苏紫染马上就要不行了”之类的内容,可是他却只严词拒绝了她的请求,若是她没有往深里想,或许就会觉得这个男人是小气、死板。

可是偏偏她想了。

她知道,不是这样。

若真是如此,当初他也不会为了帮她求断肠蛊的解药而满城张贴皇榜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明明该是心情复杂的,苏紫染却莫名地有些想笑。

甚至,心脏处揪得很痛很痛,像是要挤出血来一样,她却还是在笑。

“这样诅咒你自己真的好吗,皇上?”

君洛寒胸膛一震,随后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你倒是还知道这样的话是诅咒?”

“恩,我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苏紫染无奈地耸了耸肩,“你知道的,我不会因为你这么做而感谢你什么的,所以你大可不必。写你的名字和写我的名字又有什么区别呢,若是不信,写谁都一样,若是信,难道皇上你就不怕死吗?”

话音未落,整个人蓦地被男人拉入怀中,紧紧地裹着、抱着、拥着。

“我不怕诅咒我自己,我只怕诅咒了你。苏紫染,你不会懂的。”

若是可以,哪怕要了我的命,我也不舍得你再受半分伤害。

第二天一早,皇榜张贴了满城。

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皇上与左相大人一同用膳,却遭歹人下毒谋害,如今凶手还未抓到,而皇上和左相大人却是毒性不浅。皇上吃的比较少,有时还能坚持上个朝什么的,体内的毒素却是必须在一个月之内解掉,否则垂垂危矣。相比之下,左相大人就不幸得多了,明明自己就是个神医,偏偏无法解自己身上的毒,而且因为服食了太多毒物,以至于如今已是昏迷不醒,危在殆夕,很有可能就撑不下去了。所以染妃娘娘急寻民间神医一名,为皇上与左相大人诊治,若是能够为二人成功解毒,定是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其实这皇榜的原稿还是苏紫染亲手所写,用词也是经过各种斟酌的。

想来想去,凭什么帮的是流云,受罪的却是她和君洛寒啊?

所以苏紫染大笔一挥,直接把流云写得惨不忍睹了,而君洛寒即便一个月内无法解毒,也只是“垂垂危矣”罢了。

她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也会担心诅咒什么的东西,只美其名曰:若是影溪看到流云快死了还不肯回来,那这件事就算了,流云这辈子是没希望了。她也不继续找了,反正她相信,影溪一定能照顾好自己。

“你这个鬼灵精,如此扯谎也就罢了,为什么还一定要让流云住在宫里?”

苏紫染白了他一眼:“若是要回左相府,那影溪多不好意思啊,当然得让她看你的同时,顺便找个借口看看流云啦!更何况这次我们算是联合起来骗了她,若是她真回来了,你觉得她知道真相以后,难道不会再跑一次吗?”

...

...

第388章 连他自己都记不清

君洛寒知道她说得有理,若是影溪回来了,看到流云好好地待在左相府里,那非得再离家出走一次不可,到时候按照流云那种看似对女人很有一套、实则根本是个懵懂少年的人来说,肯定是哄不下影溪的。

不过按说影溪以往也不是这么个性子,怎的就也学会了这种离家出走的方式呢?

君洛寒不由自主地看了苏紫染一眼,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觉得他好像有点知道为什么了——跟了这么个主子,迟早有一天要被带坏的,想当初这个女人还在睿王府的时候,不就三天两头地跟他来个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的么?

如今流云倒是有他们帮着,可当初这女人离开的时候可没有谁能帮到他,以至于到了现在,她和他之间的心结越来越深,却从来没能解开过。想到这里,君洛寒甚至有些恶意地想,要不流云的家务事就随他们去吧,凭什么他还在这儿遭受着染染的无视和无尽苦难呢,流云和影溪就能和好如初了?

苏紫染神色古怪地看着他,眉毛跳了跳,直觉这个男人现在脑子里想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遂微微嗔恼地瞪了他一眼。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君洛寒眉梢微微一挑,淡淡地笑了,眉宇间含着一抹化不开的温柔:“都对,你说的都对。”

苏紫染嗤了一声,不再去看他,转身就朝着外殿的方向走,去看她暖暖的功课了。

“娘亲,暖暖今天开始学史册了!”书案前,暖暖满脸自豪地抬起头来,高声道。

“恩,很厉害!”苏紫染由衷地笑眯了双眼,旋即话锋微微一转,“可你学这个干什么呀?才这么小小年纪的,该是玩乐的时候才对,这种东西学了也没什么用啊!”

“啊?”暖暖愣住了,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迷茫。

身后的君洛寒也踱步朝她走来,无奈地看着她和暖暖之间的交流,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人家父母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趁早多学点东西,这个女人倒好,竟然这么打击孩子的兴趣爱好,要是孩子长大了不肯学这些东西了,看她怎么办!

“你怎么这么打击孩子?”

君洛寒上前,手臂微微一扬,似乎是一个极为寻常的想要搂住她的动作,可胳膊只伸了一半,他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就顿住了动作,身躯有些僵硬,而后徐徐将手收了回来。

继而才轻咳一声,接着道:“又没有人迫他,是他自己喜欢这些。再说你也不让他出去玩,在屋里无所事事的,看看这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劳逸结合你懂不懂啊?”苏紫染哼了一声,像是看白痴一样地看了他一眼。

“可能他现在会对这些东西很有兴趣,但是兴趣这种东西嘛,维持的时间不会太长久的。若是他成天沉浸在这些书里面,等到将来某天他厌恶了这些东西,那想要再让他捧起书来可就麻烦了!所以要趁着现在,边玩边学,这样才能把读书这件事当成个习惯持之以恒下去啊!”

君洛寒愣了愣,这是什么理论,怎么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在他很小的时候,身边的人便一直告诉他要熟读四书五经、治国之策,他也从来都是这么一路走来的。现在这女人却说,读书是要劳逸结合的,这么小的时候就该玩乐才对?

不过听起来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难道这女人从小就是这么学过来的?

不过她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这些东西,也是你的先生跟你说的?”

苏紫染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从前她每每无法解释自己那些现代观念的时候,就会跟这个男人说,这都是她的先生教她的。

思及此,苏紫染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是啊,就是我的先生教的!他是不是很厉害?我跟你说,他的那些观念,要是全部放到这里来,那可是能带领这个朝代向前迈进几百年的!”

说几百年还是浅的,中华五千年文明加上那些现代化的东西,完全可以颠覆这个时代了好吗?

君洛寒眸中闪过一道晶亮的光华,却并非因为什么“向前迈进几百年”,而是因为她那抹许久不曾见过的笑容。

有多久了?

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她有多久不曾真心地对他笑过了。

强烈抑制着内心的激动,不想让她看出什么端倪,君洛寒抿了抿唇道:“既然如此,你就把你先生找来做暖暖的教习先生,如何?”

苏紫染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说把她的先生找来当这天阙的国师才是吗?

“找不到了,我那个先生野惯了,喜欢云游四海、浪迹天涯,所以自从小时候教完我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君洛寒不由得笑出声来,还敢说她的先生野惯了,依他看,分明就是她自己野惯了,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先生能把她教成这个样子。

“找不到就算了,另外再找就是。朝中这么多博学之士,改日就让暖暖自己挑一个,喜欢谁就让谁来做他的先生。”说到这里,君洛寒转头看着暖暖,嘴角含着一丝怜爱的笑,“暖暖说好不好?”

暖暖的眼睛登时一亮:“好啊好啊!”

“好什么好!”苏紫染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这样不就相当于让他骑到先生头上去了?”

其实苏紫染更想说,不可能有那个机会了。这么短的时间,怕是先生才刚刚找到,她就该带着暖暖离开了,所以这种白费功夫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为好。只是最终,她也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

“没事,我们暖暖这么乖,不会胡来的。”君洛寒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几分,狭长的凤眸中光华点点,“是不是啊,暖暖?”

“恩!暖暖最乖了,暖暖要自己找一个先生,找个先生学得和爹爹一样厉害!”

...

...

(天津)

第389章 为什么要来救她?

苏紫染磨了磨牙:“就你爹爹厉害?你怎么不说学得跟娘亲一样厉害?”

父子两人皆是一愣。

君洛寒立马就笑了一声,走到暖暖身边去抱起他,揶揄道:“娘亲吃醋了,暖暖说怎么办?”

暖暖瞪着那双大眼睛眨了眨:“那暖暖就说娘亲和爹爹一样厉害好了!”

“……”苏紫染连翻了两个大白眼,咬牙切齿地瞪着君洛寒,“你跟他说了什么,怎么我在他心里就成这样了!”

君洛寒满眼无辜:“我什么都没有说啊。”

“那他为什么会觉得你厉害!”

君洛寒更加茫然,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啊。他转过去看着暖暖,也很诧异:“暖暖为什么会觉得爹爹比娘亲厉害?”

“娘亲以前跟义父说的,男主外,女主内,难道不是主外的比较厉害吗?”暖暖似乎很不解他们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再说了,爹爹是皇帝,所有人都要听爹爹的,难道爹爹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吗?”

男主外女主内……苏紫染表示好无辜,她随口跟雪炎说的一句话,怎么就成了这个臭小子觉得她不厉害的话柄呢?

而且皇帝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这到底是什么见鬼的逻辑啊!

见她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君洛寒大笑着捏了捏暖暖的脸,温柔道:“暖暖刚才说的那些话都对,确实所有人都听爹爹的,爹爹也确实很厉害。但是还有一点——爹爹都听娘亲的,也就是说,所有人都要听娘亲的,所以娘亲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对不对?”

苏紫染呼吸一滞,就听暖暖“哇”了一声:“原来娘亲这么厉害啊!”

心中有一个角落瞬间就塌陷了,苏紫染一时间只觉鼻酸眼涩,一股名为痛楚的感觉渐渐从左胸口的方向溢涌而出,似乎将整颗心脏都揪住了。

她想说,君洛寒,可不可以不要再对我这么好。

她好不容易已经放下了一切,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撩拨她?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看着她沦陷再沦陷,最后受伤再受伤,难道这就是他想要的吗?

可惜她已经给不起更多了。

除了这段时间能够待在他身边,她已经给不起别的东西了,所以不要再对她这么好,不要再来动摇她的心。

过去那些伤害她也统统都放下了,只要能够拿到玲珑珠治好暖暖的寒症,她就不怪他了,这样还不够吗?

她却不懂,对于君洛寒来说,这些远远不够。

这辈子,除非他死,否则哪怕是遭她嫌恶遭她厌弃、甚至遭她恨,他也是要在她身边的。

******

这一日,苏紫染和暖暖在凤仪宫里用膳,突然一道圣旨传来,让她立刻赶去正和殿。

苏紫染微微一诧,搁下筷子,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并不算熟悉的小太监,“皇上为什么让你来宣旨,陈公公呢?”

“回禀娘娘,奴才是龙吟宫新来的小太监,陈公公如今正和皇上在正和殿中,所以走不开。”

“那你可知皇上让本宫过去干什么?”

“奴才不知。”

好吧……苏紫染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自己随后就到。她安排了萧儿看着暖暖吃饭,自己随便套了件狐裘就往外走了。

君洛寒要见她这件事本身并不古怪,可怪就怪在他会让她去正和殿见他,往常不都是他来凤仪宫或是让她去龙吟宫的么?今日怎的架子这般大,还找个新来的小太监宣旨?

这么一想,苏紫染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更甚了。

可是正和殿……

想着一路上那些太监宫女来来往往,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而且正和殿那地方空旷,若是出了什么事,也很容易被人发觉,于是她脚下的步子并未停止。

一路无阻地到了正和殿,问了门口的侍卫,确认了君洛寒确实在里面之后,苏紫染就稍稍安下心来。

可是当她迈入正和殿的那一刻起,当她的目光触及龙椅上那一袭明黄之时,她的瞳孔却是骤然一缩。

并非一道人影,而是两两相拥的一对人影。

是君洛寒抱着一个女人。

是君洛寒抱着花倾城!

既然如此,为何要将她找来?难道就是为了让她看着他们恩恩爱爱的这一幕吗?

君洛寒,那么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温柔以待、所有的倾心相付,又是你精心策划的一场局吗?可惜事到如今,你已经拥有了整个天下,我却不知道,你还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所以为何,还要骗我?为何要让我亲眼见证你骗了我?

苏紫染的身体不可抑制地晃了晃,怔怔地看着高台上那刺眼的一幕,心脏处那股痛楚感觉再一次蔓延到身体的四肢百骸,却不是爱的,而是痛的。

或许到了这一刻,她才终于不得不承认,她的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个男人。

绝情草每一次发作都是因为这个男人,有时候甚至不是对着他、仅仅是想到了他曾经对她做过的那些事,她也会痛得不能自已。

原以为那种感觉叫做恨,可是没有爱,又哪里来的恨?

更何况,若是因为那些过去而恨他也就罢了,如今对着花倾城……也许她还能为自己找出更多的借口,可她却已累的不想再找,也懒得再去找,她只知道,有些事情并非不承认就可以装作没有发生过或是不存在的,她就是放不下他!

不过还好……

还好她必须离开,还好他也不再爱她,不用再让她承受那种被动摇的感觉。

这样看来,她似乎还得感谢他此刻让她亲眼见证了这一幕。

君洛寒在她踏入这正和殿的那一刻开始,整个人就有些不太对劲,错愕震惊的目光中又带着几分明显的痛色,还有一丝不为人道的心疼与心悸。

“你怎么来了?”他强行抑制着颤抖的声线,状似平淡地道。

苏紫染脸色微微发白,嘲讽地勾了勾唇:“不是皇上下旨宣臣妾来的么?”

君洛寒身子一震,又是“皇上”,又是“臣妾”。

在上次她让他帮着一起找影溪之后,她就再也不曾对他用过这种生疏的称呼,而是恢复到了以前那般熟稔亲昵的直称,却不想,他经过了那么多的努力才得来的这一切却都在这一瞬间被打破了。

就连他身上的花倾城也感觉到了他的僵硬,连带着花倾城的脸色也是一滞,随后敛了敛眸,娇声道:“皇上,是臣妾让她来的。”

苏紫染这时也终于瞥了她一眼:“有话就直说,别在这儿跟装腔作势。”

“皇上,您看她,怎的如此说话?”花倾城有些委屈地将君洛寒的脖子搂得更紧。

苏紫染深深地吸了口气,不怒反笑:“既然不是皇上让臣妾来的,那么臣妾现在可以走了吧?”

君洛寒神色冷淡地挥了挥手,淡淡道:“退下吧。”

苏紫染脸色又白了几分,冷哼一声,重重地甩袖转身走了。

丫的君洛寒,你特么最好这辈子都别再跟我摆出那种乱七八糟的表情,否则姑奶奶不虐死你就跟你姓!

花倾城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男人一记凌厉的眼风制止,那其中,分明就透着浓浓的威胁,似乎只要她再敢多说一个字,就会毫不犹豫地要了她的命一般。

苏紫染走了没两步,突然之间地皮狂颤,一根悬梁轰然倒下,整个大殿然开始猛烈地震动。

君洛寒脸色一变,立刻起身想要去找苏紫染,下意识地就推开了身上那个女人,根本管不得她是谁。花倾城就这么愣住了——连要去拉他的手也就这么愣在了半空,眼睁睁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推开,只为了去保护另一个女人。

那一瞬,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被彻底碾碎在地上的声音。

剧烈的震动将四面的墙也震得轰然倒塌,墙灰四溢,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灰尘,迷蒙了众人的视线。小太监和宫女们慌慌张张地喊着“救驾”,外头的侍卫也在急速赶来。

“砰……”的一声,横梁坠,激起阵阵浓灰。

一阵强烈的天旋地转,眼前的景物一再变换。

苏紫染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但是她知道,她没有。

因为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扣住她的腰肢,让她几乎以为自己是珍宝一般被呵护在手心的人儿,不舍失去。

一股熟悉的龙涎香的气息包裹了她。

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胸口如初的温暖,苏紫染本以缓缓抬起打算推拒的手又渐渐缩回,就这么贪恋着独属于他的蚀骨温柔。

为什么要来救她?

刚才不是还很冷淡的么?刚才不是还抱着另一个女人么?怎么突然之间就不要他的倾妃、却跑来救她了?

想到这里,苏紫染猛地扬手,却在手臂刚刚触及他的胸膛的时候,地表又是一震。紧接着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甩了出去,只觉眼前一花,下意识地就紧闭了双眼。

等到她再次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被摔在正和殿外头的空地上。

...

...

(天津)

第390章 他不会舍得让我哭……

竟然是男人用内力把她送了出来!

那一刹,苏紫染就像是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一样,满目愕然地盯着眼前那座瓦砾横飞、悬梁四倒的宫殿。轰然的一声声爆炸,将她的眸底炸得逐渐充血,最后满面的泪水竟像是血泪一般。

耳边回荡的唯有那刻骨的一句:“染染,我爱你,只你一人。”

这算什么?

苏紫染全身颤抖,心痛,好痛好痛,像是要窒息了一般。

千百双无形的大手揪着她的心脏,狠狠地、死命地抠着、嵌着,刹那间恍若鲜血淋漓。

谁要他救了?谁要他假好心了?

不是抱着花倾城么,不是好端端地在这里享受着美人美酒美食么,怎的突然之间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这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凭什么这么不顾她的想法就要来救她,凭什么要让她欠下这么大的恩情!

苏紫染“啊”地尖叫一声一声,猛地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眼前没有停止的爆炸声,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大殿的方向冲了过去。

“君洛寒……君洛寒……”她歇斯底里地大吼,眼睛也不知道是被这缭绕的烟雾熏得还是怎的,竟是被泪水满溢得视线朦胧,什么也看不见。∝,√.

模模糊糊中,只有那一片热气在周身环绕,还有那一片即将彻底坍塌的宫殿。

“君洛寒,我在这里……你快出来啊……你不是要救我吗,你不是爱我吗……现在我就在这里,为什么你还不出来……”

当她离那宫殿只余一步之遥的时候,陈明和一旁的侍卫终于反应过来,哪里还会让她得逞,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身份,连忙用力压制住她。

苏紫染狂躁地挥舞双手,拼命想要挣脱两人的桎梏,还一边大吼着:“君洛寒……君洛寒……”

“娘娘,您别这样……皇上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一定会没事的!”

“是啊娘娘,若是您现在贸贸然进去出了什么意外,您让奴才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你放开我……”苏紫染双眼赤红一片,狠狠地瞪着他,“为什么正和殿会爆炸,为什么?你们这些侍卫到底是怎么当的?让人在皇宫里埋了**也不知道吗……他是皇上,他是皇上啊,你们怎么能让他以身犯险……你们这群混账……”

不知过了多久,流云带着大队人马从远处赶来,脸上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见苏紫染这副模样,他也不敢问她,只好问向陈明:“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左相大人,皇上……皇上还在里面啊!”

流云脸色大变,立刻就带着人冲了过去,却不忘回头吩咐一句:“看好染妃娘娘,千万不能让她进来!”

苏紫染已经没有力气去挣扎,只能任由身旁的人像是扣犯人一样扣着她,斑驳的泪痕糊了满脸。绝情草发作的效用早就让她体力透支,如今虽是冬日,她却早已满头大汗,像是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一样。

漫天的烟尘让她视线模糊、脚下不稳,明明不久之前还是一座好好的宫殿,现在却几乎成了废墟一片,烟雾从中间的主殿开始满眼开来。宫人们抢救逃亡的大吼声、哭喊声,房屋倒塌的声音……一阵阵都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撕碎。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影出现在眼前。似乎也没有多长时间,她却觉得像是过完了一辈子那般。

苏紫染怔怔地看着漫天烟尘中走出的那些人影。

那一道月白,还是一如既往地挺拔俊逸,只是此刻,他却是被人抬出来的。

记忆中,自从认识他以来,她还从未见过他这般狼狈的模样:发丝凌乱,手臂上和腰间似乎都被什么东西砸到,本该纯净的月白色变成了猩红的一块快,其他地方也不免沾到灰尘,黑乌乌的一片,惨得让人不敢直视。

那一刻,苏紫染脑子里没有任何杂念,只有他一个人,满心满眼尽回荡着一个叫“君洛寒”的名字。

她飞也似的朝他冲了过去,不敢问别人他到底怎么样了,也根本想不起来要搭理任何人,就这么跪倒在地上,紧紧地抱着他。

疯狂地哭,一个劲地哭。

像是要把这几年积攒的所有怨气都哭出来,别的什么也不想,只知道抱着他哭。

“君洛寒,你这个白痴,笨蛋……我都已经不要你了,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知道我要走,你知道我迟早有一天会离开你,所以你才用这样的方式来留住我对不对……我告诉你,没有用,没有用的!你给我起来,你快给我起来!只有你起来了你才能留住我啊……”

陈明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劝道:“娘娘,您不要太难过了,皇上醒来若是知道您这个样子,定是要心疼的。”

“他若是心疼,若是真的心疼,他现在就该给我醒过来!”苏紫染声嘶力竭。

流云不禁走到她身边,动容道:“放心,皇上不会就这么离开你的。他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追寻你的步伐,为了爱你,他已经用尽所有的心力,若是就这么离开,岂不太亏?所以只要你还在,他就不会舍得离开。”

苏紫染微微一震,明明是一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安慰之言,她却从中听出了浓浓的辛酸苦恨。

花了那么多的时间追寻她的步伐,为了爱她,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心力说的真的是那个男人吗?

为什么她看到的,从来都只有他对花倾城也有多好?为什么她看到的,永远都是他在维护花倾城?为什么她看到的,一直是他为了花倾城而舍弃她?

“不是,你骗我。他若是爱我,现在就会醒过来……”苏紫染哽着嗓子,喉中声线早已沙哑如破碎的呢喃,连下颚也不停地颤抖着,哆嗦着。

流云叹了口气,让人君洛寒往龙吟宫的方向走去。

苏紫染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拒绝所有人的靠近与搀扶,怔怔地看着男人被抬走的方向,最后几不可闻地轻喃一声。

“他不会舍得让我哭……”

...

...

(天津)

第391章 你还是不愿醒来吗?

距离帝王昏迷已经过去三天,经众人共同诊治得出结论:帝王性命垂危,生死未卜。

龙吟宫里,由良王君洛萧与左相流云共同代理政务,左相一并肩负起带领太医医治帝王的各项事宜。

这一日,君洛萧、流云和凌飒一个个都是面色凝重地站在外殿中。

君洛宣强忍着一口气,语气不善道:“既然皇上安排你们埋伏抓住前太子,那就是说,皇上早就预料到了这个人会在宫里出现,为何最后还会发生正和殿的意外?”

他对君洛寒身边的那些人向来都是客气的,此刻也并非故意摆什么王爷架子,只是心中实在是又急又忧又气,他好好的一个四弟,怎的一夜之间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对此,流云其实也是理解的,所以并没有因为他的怒气而感不平。毕竟这件事他们都是瞒着他良王的,当初皇上就是怕人担心,所以除了他和凌飒之外,皇上就没有再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王爷有所不知,虽说从最近的形势中,皇上看出了宫里有前太子的人,可那人究竟是谁还犹未可知,更别提是事先预料到正和殿中埋有**一事。唯一清楚的一点,就是倾妃与前太子之间的牵扯,因为皇上一心想要尽快除去前太子余孽,所以宁可冒≦,∷.着危险主动接近,以至于……”

良王脸色一变,未曾言语,唯有那双紧握的双拳昭示着他此刻震荡怒极的内心。

“那前太子现在可抓住了?”

“回王爷,在正和殿爆炸之前,凌护卫就已将其押入天牢,只等处置!”

“好,好!”良王咬牙切齿,“既然他如此丧尽天良、不仁不义,那就莫怪本王心狠手辣!”良王冷森森一笑,扬手一挥,“不必等四弟醒来,传本王之令,于明日午时之前赐死君洛羽,以绝后患!”

“是!”

流云和凌飒也对君洛羽恨得牙痒痒,若非他们是臣子、不能擅作主张,他们早就把那乱臣贼子千刀万剐了!此番良王下此决定,别说皇上不可能怪罪,就算皇上事后要将他们全部定罪,他们也毫无怨言!

******

白雪皑皑,寒风瑟瑟,君洛宣独自一人走在前去天牢的路上,哪怕身怀武艺,哪怕裹着千年狐求,寒气依旧从心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最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曾经的他、四弟、花倾城,他们三人是青梅竹马的朋友、知己,却不想在多年后的今天,四弟生死未卜地躺在床上,而花倾城作为那个将四弟害到这个地步的罪魁祸首之一身处天牢,而他,也终是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是啊,怎么可能想得到呢?

花倾城爱四弟,深深地爱着,这是不容置喙的事实,谁能料到她会因为求而不得对四弟狠下杀手?

又有谁能想到,曾经那么善良的一个女子,也会为情所困,变成这般模样……

“王爷。”

君洛宣闻声抬头,神色微微一变,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天牢的入口。

“宫里新来的那个女犯人在哪里?”

狱卒恭敬道:“小人这就带王爷进去。”

君洛萧点点头,阔步踏入那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每走一步,他的心里就更沉一分。

终于,在天牢的尽头见到了那个曾经让他日思夜想的女子。早已没有了往日清澈纯洁的眼神,早已没了清新脱俗的妆扮,取而代之的,却是被这座宫廷堆砌出来的脂粉气与华丽的心机城府。

她的脸上很脏,乌漆墨黑的一片,头发也乱得跟杂草似的,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地上,显然也是在那场爆炸中受了重伤的,可是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再是倾妃,尽管最后被救了出来,也不会再有人前来给她医治。

谋害帝王,没有当场处死已是仁至义尽,怎么可能再有人对她施救?

“良王,您怎么来了?”花倾城喘着粗气,嘴角却是笑靥如花。

她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在这个唯一爱过她的人面前,维持最后一丝属于她的优雅与风度。

“别笑了。”君洛萧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与厌恶,“四弟如今生死未卜,你还笑得出来吗?”

花倾城脸上的神色果然一僵。

“良王今日前来就是为了笑话我的吗?”

“本王闲的,所以特地跑来笑话你?”君洛萧冷冷一笑,“你以为事到如今,本王还会像当初那般傻愣愣地被你三言两语就骗了吗?”

花倾城喉头涌上一股腥甜,慌忙吞了回去。

缓了许久,才道:“所以良王该不是来提醒我,死期到了吧?”她笑了笑,“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良王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却是没有权利处置皇上后宫的女子吧?”

“便是本王没有,染妃也没有吗?”君洛萧满脸不屑地看着她,眸中冷色昭然,“就算她一声不响地杀了你,你以为皇上知道之后会为了你而怪罪她?”

花倾城一噎,重重地从鼻子里发出几声哼笑,却一个字都没有再说。直到君洛萧离开,她还是维持着他来时的那个姿势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知道君洛萧说的没错,便是苏紫染杀了她,那个男人也不会有分毫怪罪的,否则在正和殿的时候也不会那般毅然决然地推开她去救那个女人。

她早该想到的,此苏紫染,就是彼苏紫染。

她早该想到的,这世上除了这么一个苏紫染,还有谁能让那个男人如此维护偏袒宠爱?

可是想到又如何?

这辈子,她终究是输了。

明明论时间,她比苏紫染不知早了多少年;明明轮感情,她和那个男人之间不知经历了多少事,偏偏就是这么巧,苏紫染入睿王府那么短的时间,就让那个男人的眼睛再也移不开,也再容不下别人。

其实她没有想过要害君洛寒,便是他伤了她再多次,她也从未想过要害他性命。之所以答应君洛羽的要求,不过是想用皇位来换取一个和他共度余生的机会。君洛羽答应了她,只要得到皇位,只要她能在宫里做内应,待事成之后,便允她和君洛寒踏马山河、浪迹天涯。

只可惜,君洛羽骗了她,君洛寒推开了她。

她这一生,再也没有可以被救赎的机会,唯死而已。

却不是如同君洛萧所说的那般由谁处死,而是她自己本身就命不久矣,她是会武功的,瞒了这么多年,瞒了所有人,或许早在她选择瞒下这一点的时候,她和君洛寒之间就已经有了秘密、就已经不再是亲密无间的关系。

所以,她也知道,早在正和殿被炸的时候,她就已经五脏尽碎,能够撑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了。

唯一可惜的,只是不能再见他最后一面……

******

又是两日过去,苏紫染抱膝坐在龙吟宫的门前,却不进去,现在太医们还在里面会诊。

来来往往的宫人们看着宫里仅剩的这一个娘娘,不由都是唉声叹气,自从正和殿事件之后,就再也不曾见娘娘开过口,便是大皇子去劝也没有任何用处。

皇上如今昏迷不醒,连娘娘也是这般,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

苏紫染不进去,是怕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她体内的绝情草不可以值地在太医们面前发作,到时候若是让流云知道,免不了又是一番担忧和忙活。

现在这种时候,她不想再添乱。

所以只有当所有人都离开以后,她才会进去看看他,只有当她触摸到他尚且温热的手掌,才能感觉到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明明说好了不再爱,明明决定了要离开,可仅仅是他从正和殿被抬出的那一眼,就已经让她痛彻心扉,再也不舍。

她不敢想,若是他再也醒不过来该怎么办。

但是她知道,只有在他昏迷的时候,她才能陪在他身边,待他醒来,她还是要走的。因为她的命早已不属于她自己,从雪炎在崖底把她救回来起,她的命就是雪炎的。她也早已答应了,她和暖暖会永远陪在雪炎身边。

“娘娘,臣等告退了。”

身后太医的声音传来,苏紫染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起身往内殿走去。

太医们早已习惯了她这般,若说刚开始还有些不解,甚至以为娘娘是疯魔了,那么如今他们总算是明白,娘娘并非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不想开口说话而已。

确实,苏紫染现在心里只容得下那么一个人。

并非她故作清高不想说话,只是累得说、懒得说、不想说,似乎除了对着那个男人的时候,其他的一切都会让她感到疲惫不已,甚至是毫无意义。

“君洛寒,你怎么还不醒?”

“别人都已经快把我当疯子了,若是你再不醒来,我怕我真的会疯了。到时候你见到的就不是曾经和现在的这个我了,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即便这样,你还是不愿醒来吗?”

...

...

(天津)

第392章 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翌日午时,流云亲自带的毒酒前往天牢。

君洛羽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所以此刻见到有人来也毫不意外,无非就是一死罢了,还能留得个全尸已经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皇上仁义,赐你全尸。”

流云把毒酒递过去,神色并不倨傲,却并非因为面前的人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是他压根没把对方放在心上,只当是一个寻常的死刑犯,这才是对一个习惯了掌握权力的人最大的侮辱。

君洛羽淡淡一笑,接过。

“是你们的皇上仁义么?”他讽刺地嗤了一声,“恐怕他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吧。”

流云险些发作,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却在扫了对方一眼之后蓦地恢复平静。

“皇上洪福齐天,自是很快会醒。可惜你今日即将命绝于此,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流云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不过嘛,本相猜想,这对你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你的奸计未能得逞、抱憾而终,怕是会死不瞑目的。”

君洛羽挑了挑眉,没有再说什么,仰头将杯中毒酒一饮而尽。

“怕是不能让你如愿了。”他依旧淡淡地笑着,眉宇间甚至化开一抹温柔,♀,≠.“本宫现在很高兴。”

流云愕了愕,骂了一句“神经病”,直接拂袖而去。

君洛羽觉得,他大概确实是不太正常了。

大业未成、大仇未报,他却已经注定了命丧于此。半生的辉煌,二十几年的太子之位,到头来却落得个毒酒一杯的下场,可他竟然说他很高兴,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可他是真高兴啊。

终于可以见到蓝烟了,终于可以不再被这世俗之中的一切羁绊了,终于可以不用再活得那么累了,能不高兴么?

他想,哪怕他往后见到蓝烟,蓝烟也定然不会原谅他的虽然她愿意舍身救他,可她却不会愿意再爱他一次了。就像她当初说的,一切不过是他自作多情,一直以来,她都没有爱过他。

可不管事实究竟如何,他都选择了不信。

若是不爱,若是真的那般恨,为何愿意为他去死?

怕只是因为又爱又恨,所以才会在救他之后说出那般决绝的话来吧?

所以不管用多长时间,他都愿意等,愿意去求得她的原谅。便是往后的生生世世只能化作一缕轻烟漂浮在她身边,他也是愿意的。

至于他们的孩子忆烟,他也已经找了能够信任的人托付,以后便让那孩子做个最普通、最寻常的孩子吧,不要再卷入任何的权力斗争之中。

“蓝烟,往后你再也不会是孤单一人了,我会来找你,然后陪着你,永远永远陪着你……”

“可是对不起,答应你要照顾忆烟的事,我做不到了……”

******

苏紫染这几日的心疾发作得越来越严重,她觉得,要是君洛寒再不醒来,她怕是也要跟着去了倒不是因为她会去做自杀这种事,只是绝情草实在太可怕,迟早有一天,她的心脏会被整颗吞噬。

这一日,依旧守在君洛寒身边,外面的丫鬟突然来通报,说是铭幽族祭司前来找她。

苏紫染有些惊讶,虽然君洛寒昏迷的事对外是保密的,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按照雪炎的能力,他想知道这些事情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现在他来找她,很有可能是已经知道了,可是他会说什么?

关于君洛寒么?

花倾城已经伤重不治死在牢里,如今玲珑珠也是唾手可得之物,他会让她跟他走吗?

苏紫染知道,如果雪炎这么说的话,只要他要求了,她不可能不照做,最多只是再拖一段时间。可一天是拖着,两天是拖着,若是君洛寒一直醒不过来,难道她就一直要在这宫里待下去吗?

虽然她知道那一天不会太久,古代不比现代,有氧气和营养剂之类的东西可以维持一个植物人的生命,所以古代人不可能在床上昏迷很久却不死亡。也就是说,要是这个男人不能尽早醒来,那么他或许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醒来了。

想到这一点,苏紫染的心口陡然抽搐了一下,脸色刹那间煞白。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宫门口,雪炎是可以随意进宫的,可是今日他却没有进来,只说在外面等她。

苏紫染远远地就看见了他,城楼之上,那一袭绛紫华服迎风飘扬翻飞,皑皑白雪将他的背影拉得孤寂而落寞。

那一刻,她的心里又是一疼。

她以为她还有机会弥补,可是还了这个却又欠了那个,注定了她就是一个祸害,注定了她总要亏欠他们之中的某一个。

“阿紫,你来了。”男人唇角弧光点点,眸中莹莹烁烁。

苏紫染“恩”了一声,想要对他笑一笑,可是弯了弯唇,却只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今天来这里,是有两样东西要给你。”

雪炎伸手的瞬间,苏紫染才看到他手中一直拿着一个匣子,楠木做的,就这样递过来给她。她伸手接过,正准备打开,雪炎却突然制止了她:“回去再看吧。现在就陪我好好说说话,许久不曾见你了。”

苏紫染有些愧疚,垂下眼帘,低声道:“对不起,雪炎,最近我……”

“没事。”雪炎淡笑着出声打断,“我知道,我理解。”

短短的八个字,却叫苏紫染听出了浓浓的苍凉与悲哀。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跟你说,只是想看看你而已。至于暖暖……”雪炎眸光微微一凝,话锋一转,道:“你瞧今日这雪多美,白茫茫的一片,似乎不染尘埃,实则早已混杂了泥泞尘埃。”

苏紫染不意他会突然说到雪上去,微微一诧,尔后才点点头:“没有办法啊,接近了地面,总归是要脏的。”

“阿紫说得有理。”

雪炎似乎很满意地勾了勾唇,慢步朝她走来,最后站定在她面前,将她裹得厚厚的却仍然小小的身子拥入怀中。

“自己身子不好,就该好好注意着点儿。虽说你身上的寒症已经好了,但也别有事没事总想着往外跑,知道吗?”

苏紫染吸了吸鼻子:“恩,知道。”

“还有暖暖,那孩子也跟你似的,看起来乖巧懂事,实在也是个爱玩的,若是有机会,定是要乱跑的。所幸他身上的寒症才刚刚开始发作,有了玲珑珠,日后还是能够健健康康的,你也不必太约束着他,他自己知道分寸。”

苏紫染眉心微微一凝,旋即还是点了点头:“恩,我知道。”

“还有你那古怪的脾气……哎,还好这辈子总有人能宠着你、让着你,你也不必改,挺好的,若是真的爱你,那便能容忍你的一切。更何况对于那些真心待你的人,你从来也不会乱使性子的。挺好的,都挺好……”

“雪炎……”苏紫染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从他怀里抬起头,半是茫然、半是害怕道:“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心里隐隐冒出一丝不太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实在太差,就好像……

“傻瓜,这些话我不是常常都跟你说吗?”雪炎拍了拍她的头,一句话就把她心里的疑惑全都压了下去,似乎凡事他说的,她就都会信。

因为这个男人从来不会骗她,所以她总是可以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彻底安下心来。

“好了,快回去吧。”

他轻声一笑,眉宇间尽是温柔缱绻的眷恋与一股强烈压抑的莫名情愫。

“天这么冷,再这般吹下去,回头又该不舒服了。”

“好吧,下回我们屋里说。”苏紫染这么多天以来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

“好。”雪炎点点头,笑意依旧温和而包容,一如初见。

******

良王府。

“王爷,您回来了。”

闫如雪连忙上前解下男人身上沾满了风雪的狐裘,随后又递上一盏早已备好的温暖的茶水,“王爷喝了吧,暖暖身子。”

君洛萧淡淡地“恩”了一声,眉宇间却含着淡淡的温柔,喝了几口就把茶盏递回给她,这个女人明明是他的王妃,却总喜欢做一些下人就能做的事,起初他还会阻止,可是后来有一天,她无意中说了一句“喜欢伺候着王爷”,他便再也没有阻止过她。

既然喜欢,就像民间的寻常夫妻一般,又何必在乎什么上人下人的?

不是伺候,只是关心。

久而久之,这样的关心让他觉得温暖,也逐渐化开了他曾经为了某个女人冰封的心。

“王爷若是累了就早些去歇息,若雪先告退了。”闫若雪做完这一切,便要离开。君洛萧愣了愣,突然从后拉住她的手,“这是怎的了,最近都躲着本王?”

闫若雪显然也是一怔,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妾身只是觉着,王爷最近心情或许不太好,所以不想在王爷面前烦扰着。”

可惜这明显就是场面话,这是她的丈夫,他心情不好,她不更该陪着才是吗?

...

...

(天津)

第三百九十三章双 一生一世一双人

其实她确实是帕惹他心烦,也确实是知道他心情不好,只是真正原因却是某个曾经让他深爱的女人不在了,她不想在这种时候给他添堵,也不想给自己添堵,所以就尽量避着些。

“行了吧,你在想什么,本王还不清楚么?”君洛萧装作微恼着瞪了她一眼,“你呀,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本王该有多傻才能忽略你的心思?”

闫若雪脸色微红,心道曾经你可不就成天忽视我么?不过这话她终是没有说出来,如今什么都已经过去了,再提起曾经的不愉快又是何必?

“放心吧,本王不至于连谁对本王是真心也分不清。”他握了握她的小手,温柔道:“本王曾经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不管今天花倾城这个人是否还活着,本王都会跟你好好过,一辈子。”

闫若雪眼帘一颤,就这样迷失在了他浅笑的温柔中。

******

龙吟宫,苏紫染坐在床前的地板上,面前摆着一个打开的小匣子,里头空无一物,而她手边是则是一封沾着斑驳泪迹的信纸,还有一个空荡荡的小瓶子。

原本那里面放的是绝情草的解药。

雪炎明明说过,绝情草是没有解药的,可是她不知道他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将解药给她带了来。当着她的面他却什么都不说,只那样平淡地把这个匣子交给了她,可是实际上,他的内心该是承受着多大的煎熬?

信上除了告诉她那是绝情草的解药之外,只留给了她寥寥数行字:阿紫,我走了,莫找,勿念。好好地待在君洛寒身边,唯有他可以给你幸福。

她知道的,他姬雪炎今生最大的愿望莫过于给她幸福,可是他却说,唯有君洛寒才能给她幸福,说出这样的话,他该有多痛?

是因为她最近一直待在龙吟宫里,是因为她的表现让他心生不安了吗?所以他连挽留都不愿试一下,就这样离开了?

她知道不是。

却正是因为他清楚,只要他一句话,她就一定会去到他身边,所以他才会选择默默离开吧?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永远地默默地守在她身边,却从不会要求任何东西。即便嘴上说着霸道地占有,实际却还是见不得她有半分勉强和不幸福。

“姬雪炎,你又骗我……”

我问了怎么了,你却什么都不说。明知道我会念着你一辈子,却让我勿念,这怎么可能?

苏紫染低泣着,死死揪着自己的袖子,脸上泛滥的泪水让她看起来有几分狼狈,甚至是凄惨寥落。

她半直起身子趴在床边,握上男人温然依旧的大掌,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君洛寒,所有人都离开了我,这下你可满意了?”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欺负我……明明就是你的错,凭什么你这样半死不活地躺着,我就要彻底原谅你……明明就是你的错,为什么你不来祈求我的原谅,凭什么……”

哭着哭着,她的声音就愈发沙哑哽咽,像是一个破铜锣一样难听。

“谁要你救了,谁准你说爱我了?你有什么资格……你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害得暖暖自小身患寒症,害我欠了雪炎一次又一次的人情,你有什么资格说爱我……你明明说过你会弥补,可是你还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可以就这么躺在这里,怎么可以……”

“若是真的爱我,就起来看看我,好不好……起来看看我啊,君洛寒……”

她跪趴在床边,埋首于锦被之间,泪水濡*湿了一大片。

哭得天昏地暗之间,发顶上传来一阵熟悉的感觉,轻轻的那么几下,力道小得几不可察,苏紫染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刹那间止了所有哭喊、愣愣地僵在那里,却连抬头都不敢。

“是我错……不哭了,染染……”

短短的一句话却被他说得支离破碎,只因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过,所以他的声音比苏紫染更为黯哑,可是苏紫染却恍然间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良久,她怔怔地、缓缓地抬头看着床头,男人的气色虽然虚弱,凤眸却是莹莹烁烁,亮如曜石,就连唇角那一抹笑容也是一如既往地宠溺温柔。

“君……洛寒?”

苏紫染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唤出声,生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男人轻轻地颔了颔首,眼中温柔得仿佛要沁出水来。

苏紫染“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

早春时节。

御花园里,一个四岁左右的孩子在前头跑着,口中大喊:“影姑姑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在他身后,一袭黛青色衣衫的女子慢步追着,笑靥如花。

苏紫染坐在亭中看着这一大一小,眼中含着浓浓的笑意:“影溪,你别让着他,瞧把他嘚瑟成什么样儿了?”

影溪闻言,笑得就更欢脱了:“娘娘说的是,我今日非得把咱们这小太子抓着了好好治治不可!”

暖暖一路朝着苏紫染跑来,委屈地大喊:“啊,娘亲娘亲,你怎么能教影姑姑欺负我?”

“明明是你在欺负你影姑姑好不好?”苏紫染一脸无辜,还装着一副“我是为你着想”的样子,苦口婆心道:“当心影姑姑告诉你的老师,到时候你可就不只是多抄一遍孙子兵法这么简单了!”

暖暖小嘴一扁,哼了一声:“娘亲骗人,每次都说这个,从来也没见影姑姑告过状啊!影姑姑明明都不和老师说话的好不好?”

苏紫染眉梢微微一挑,似笑非笑地看向影溪。影溪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徐徐别开视线。

苏紫染叹了口气:“你呀你呀,皇上可不曾答应过赐你什么休书,你如今还是左相夫人呢,总是住在宫里像什么样子?”

“不是娘娘自己说的吗,若是心中无爱,有没有那封休书又有什么打紧的?”

苏紫染一噎,立刻反驳:“可你心中明明不是无爱的呀!”

她顿了顿,才继续道:“影溪,都这么长时间了,他的心思连我都懂,你不可能不懂。要是说他并非真心,那可这是冤枉他了。这几个月来,他遣散了府中所有姬妾、再没有去过勾栏之地,还成天跑到这里来看你的脸色,若不是因为爱,那又是为何?虽说他曾经伤害过你,可既然你们心中都有彼此,就不要再继续互相折磨下去了吧?”

“娘娘……”

“我知道这些道理你都懂,也知道做起来困难。可你看我,曾经不也说好了再不回到皇宫么,可是如今,我不也好好地待在这里了吗?”

影溪沉默了。

便在此时,一道急切的男音传来:“影溪,再给我一次机会,跟我回去吧。”

苏紫染诧异回头,就见流云和君洛寒就并肩站在不远处。

君洛寒没有动,直到流云大步跑过来将扔在别扭的影溪拉走,他才一步步地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苏紫染知道他在想什么,该是因为她方才那些话,所以又想起曾经不愉快的事了吧?

既然已经决定了留在这里,既然已经决定了跟他好好过,她就不会再纠结在过去的那些伤害上。

反正就目前而言,他对她是极好的,好的不能再好,似乎成天都想着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碰到她面前来一样。有时候她都会觉得无奈,可是没办法,说了他也不听,只道是这一切都并非补偿,而是因为他的爱。

想到这里,苏紫染脸上微微一红,连忙转过身去逗暖暖:“小子,你瞧,今日你影姑姑已经跟老师回家了,也不会再存在什么影姑姑不跟老师讲话的问题,所以往后你若是再敢欺负她,就等着你的老师来收拾你吧!”

暖暖委屈地转过去看着君洛寒:“爹爹,娘亲欺负我。”

君洛寒之前那点阴郁一扫而空,被他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还没来得及开口,苏紫染立刻威胁道:“找你爹有什么用?忘记你爹曾经跟你说的话了么,全天下都听他的,可他听你娘的!”

暖暖小嘴一扁,君洛寒轻咳一声转过头去,搂着苏紫染的肩,温柔道:“你娘亲说得没错,别人欺负你爹爹还管得,可若欺负你的是你娘亲,那爹爹就只能由着她去了。”

暖暖气得重重地哼了一声。

娘亲越来越不可爱了,爹爹也是个有异性没人性的!

哎,现在的他就是个没人疼的臭小子爹和娘相亲相爱不陪他玩,好不容易影姑姑会来陪他玩了吧,现在又被老师抢走了!

苏紫染满眼笑意。

这辈子,她不能算是圆满,因为她亏欠了很多人,都还没来得及还,便已失去了机会。

可是却因为身边那些人都真心对她好,所以她过得很幸福,有丈夫,有孩子,有朋友,有知己。

一生一世一双人,她秉持了两辈子的梦想,原以为已经没有机会,却总算是在这个古老的时代实现了,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了。

ps:本书完结,感谢亲们这么长时间的陪伴~~新书《宠冠六宫:帝王的娇蛮皇妃》已开,一对一宠文

...

...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