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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将》


第一节 武尉邓


class="width">邓海东只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摇晃之后,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脸,三十不到的岁数,长着三角眼满口黄牙,还搞笑的扎着一个歪歪斜斜的发髻,那古怪的家伙正在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脸,发出啪啪的声音,然后回头大笑:“傻子醒了,哈哈,傻子醒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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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移开脸之后,邓海东看到了碧蓝的天空如洗,他不由的愣住了。

因为刚刚还穿着军铠持着离子战刀和光盾,在星际海盗的陨石基地内横冲直撞的兵王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一眨眼就到了一颗行星的地表上了呢?最后看到的亮光是?Q弹,靠,那群海盗引爆了足能毁灭整个行星的Q弹,自己其实是挂了!?

就在此刻突然他感觉到了后脑勺又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被打断了回忆的他随即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这个时候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头上居然也有一个发髻。然后一股潮水般的陌生记忆就向着他的灵魂融合而来,只是这些记忆支离破碎,断断续续,乱七八糟……

邓家,当地大族,叔公,斗气,什么是斗气?这里是洪城,等等,刚刚就是这个小名叫邓狗儿的什么外管事绊了自己一下的!

邓狗儿在那里跌足狂笑:“哈哈,大傻真是笨啊,白长了这个大的块头。”

忽然一只大手就揪住了他的后脑勺,然后把他的头强迫的转了回来,吃了一惊的邓狗儿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对面的邓海东,挣扎了几下后,他大叫起来:“你干什么?傻大个,你放开老子。”

这是个什么狗屁世界?穿的这么古怪,张嘴就有口臭,看着那个家伙那副模样,邓海东忽然失去了收拾他的兴趣,翻腕就把他丢了出去,然后摸着脑袋站了起来,这个时候他才看到周围还有三个穿着打扮还那个邓狗儿差不多的家伙。

面前还有着一辆马车,车后面装着一大堆东西。邓海东新得到的记忆告诉他,这是送去城主府的东西,随即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瘦瘦的,举止颇有威严的老头的脸,叔公?邓海东本能的打了个寒颤,但很快就觉得荒唐,一个老头居然能让过去的“自己”怕的那样?

看他站在那里发怔,被他甩出去五六步远的邓狗儿坐在地上,仰面看了看他,邓海东有些不耐烦的扫了他一眼:“还等什么!”

兵王就算换了躯壳,可灵魂依旧,哪怕现在还是有些神志不清,但那杀伐双眼却精光骇人!对着他,听他这么一喝,本来还要跳起来抄石块的邓狗儿居然没敢再吱声,而邓海东已经手背着身后,向着前面走去,官路由东向西就一条,城在那里都能看到了。

地平线上,黑压压的一线,大半还隐藏在附近的树林和山丘后,正是自己此行的目的地洪城。

方圆数十里,高有十米,青岩堆砌,岗哨森严,据说这座城是除了帝都长安之外的第二大城呢。邓海东一边想起走着,一边慢慢的整理自己的“记忆”,可是他很快就放弃了,原来过去的自己从小是个傻子,父母俱无,所以只勉强记得是当地大族邓家的旁支子弟,虽然天生力大可是……叔公不喜欢自己,所以自己甚至能受到这些下人的欺辱。

想的头疼的邓海东摸了摸脑袋后那个肿瘤,前世的兵王感觉的出自己这具身体素质的出色,所以他更加的恼火,这么大的块头居然被那个家伙一绊就倒吗?他回头看去,后面四个人跟在马车边,正远远的窃窃私语着什么,看他们慢腾腾的,邓海东也懒得说,直接坐在了路边的一颗石头上。

然后他解开了自己的发髻,嗅到仿佛几个月没洗头的味道,邓海东给自己恶心的皱起了眉头,他忽然听到了身后树林里有水声,邓海东于是大步向着邓狗儿走去:“身上有,刀剪之类的吗?”

“你,你要干什么?”邓狗儿警惕的看着他,邓海东懒得和他废话,看他捂住腰就知道他好像有这些,于是邓海东伸开大手抓去,直接把邓狗儿揪了起来,果然从他腰里抽出了一把短小的匕首,不屑的看了看邓狗儿,邓海东随手玩了一个刀花,对着另外几个看呆了的下人道:“你们等着。~~~~”

一进树林,光线就黯淡了,嗅着充斥了整个树林内的湿润和腐烂树叶的气息,邓海东很快沿着水声找到了一道林中的小溪,毫不犹豫的脱下了两截的粗布衣服,邓海东立即跳进了小溪中,顺便抓起了那把抢来的匕首把头发刮了个干净。

站在林外面面相觑的几个下人很快看到了一个光头男人大步走了出来,不是邓海东这个傻货还有谁?邓狗儿吃惊的看着他,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怎么搞了个光头。”

邓海东横了他一眼,把匕首甩了车上,笃的一声入木三分,吓了几人一跳,心想这傻子发起疯来乱打,可吃不消他的力气,同时也更惊讶,怎么今天被摔了一个跟头后他居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看他那副样子,反正这几个人暂时是不敢再去惹他,只有邓狗儿在同伙面前丢了面子,心中恨的咬牙切齿。一路就看着前面邓海东魁梧的背影暗中发狠。

洪城终于到了,门口车马络绎不绝,进进出出排队中的人们都在看向了光头醒目的邓海东。

邓狗儿直接把车引到了最前面,邓海东一面奇怪着他为何不排队,一面看着他把一面腰牌递给了走来盘查的士兵,这是邓海东醒来后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军人,看着他们穿着简陋的皮甲,剃了短发,持着枪矛,邓海东只想发笑,心想这样的军人也叫军人?

他挺拔的身姿和沉稳的样子,吸引了门口士兵们的注意,前来检查的一个士兵头子打量了他一下,问邓狗儿:“这是邓家的哪位?”

“我们叔公的外房侄儿。”邓狗儿道,同时又亮了下腰牌说道:“没事情我就先进去了。”

“好好,您请。”

邓海东奇怪的看了对方一眼,觉得这门卫怎么对邓狗儿这样的猥琐家伙却如此客气,他和邓狗儿一行走入了城门内,才想起来,刚刚邓狗儿插队的时候,那些百姓也都非常的客气,毫无不满,于是他低声问道:“你刚刚拿的什么?”

仿佛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想起了其实他就是个白痴之后,邓狗儿道:“我们邓家的腰牌。我们邓家可是这里的大族,城主看了我们族公都客客气气的,何况这些杂毛兵呢。你不会是傻的连这些也忘记了吧?”

对这些的确没有什么印象的邓海东不由更恼火之前这幅身躯的主人,他忍着不满看着邓狗儿继续问道:“我们邓家怎么了不起?”

“你还真是变了呢,居然能知道问这些了?”邓狗儿眼神古怪的看着这个过去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闷棍,结果邓海东扬手就对他一个脑刮:“说不说?”打的邓狗儿眼冒金星,险些扑在地上。

几次要动手可惜看到那双眼睛总鼓不起勇气,内心挣扎一番之后邓狗儿只能低声说道:“洪城邓家和杜家并列,因为两家族公都是武尉级的好手,族内子弟也是人才济济,所以一般的人看到我们自然要客客气气。”

“什么武尉,官职吗?”

邓狗儿给他气的直翻白眼,心想自己和这个傻子说什么,眼角看到他巴掌又扬起来了,暗自叫苦的邓狗儿只能连忙解释道:“你不知道这世道拳大为王吗,武分兵尉校将帅五等,每等三级!在这地方我们家中有一个武尉级的族公坐镇,加上族内上百个武兵子弟,还不够拉风的?”

“不算是官职?”邓海东明白了,原来是个土财主,家里人马多一些,不算公务员,怪不得要给城主送礼呢。

“怎么不算官职?在长安都有备注的,洪城武尉邓,看到车上的字了吗,就是我们家族的名号!这世道你有什么级就能有什么势力,官府造牌,低一等的就要和高一等的让路!没看到那些平民那些小兵毛看到爷什么嘴脸?说起来那家伙还算了伍长呢,也就给爷赔笑的命。”邓狗儿趾高气昂的道。

邓海东发现这个家伙总控制不住他的情绪,喜欢显摆时常忘形,正版的欺软怕硬,于是邓海东问他:“那你啥级别?”

“……我们邓家同气连枝,谁欺负了我们的人,族公就会出面!”邓狗儿脸涨红了,在邓海东戏谑的注视下他最终低声道:“我什么也不是,可我是邓家的人。”

“武尉,上面还用校将帅呢。也不咋地吧。”

“怎么不咋地,到了武校都可以跟班公侯或出入宫廷为天子亲军,到了武将就可以坐镇一方带甲十万!全家吃香喝辣,受万人仰慕!武帅高手的话,家族更是直接一步登天比肩王侯,面圣不拜。你当校将帅能有多少?洪城上百大小家族,数十万人丁,不过才邓杜两个武尉家!”

这小子家族荣誉感还不错啊,急的这么脸红脖子粗的。邓海东终于从这个家伙嘴里得到了大概的认识,他然后又多了一句嘴问道:“那叔公功夫很好?”

这不废话嘛,看了他一眼邓狗儿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说道:“当然好,叔公都练到火如荼的境界了,一运斗气浑身就烈火燃烧,百步之内不可近人……”

邓海东直接扬手就再送他一个大脑刮子,靠,浑身烈火燃烧?简直是满口胡言,这是内裤外穿呢?想到那个可怕的老头内穿长袍外罩红三角裤,浑身光芒万丈的模样,邓海东就不由的狂笑起来。揉着头的邓狗儿绕了他身后,暗中骂道:“疯了疯了,别进了城主府惹出什么祸来。”

三个跟班也是面面相觑,也不知道邓海东这个傻货又在开心什么,不过看看他那蒲扇大的巴掌,再看看邓狗儿红红的眼睛,他们都不敢说什么,只有邓海东在前面摸着光头笑的前俯后仰,引的路人频频侧目。不过路人们看到马车上武尉邓的字号,都赶紧低头避让。

乱糟糟的长街上,沿途放满了货摊,平民居所临街,屋檐低矮,从屋子缝隙后面看去,弯弯曲曲的小巷深深,笑够了的邓海东暗中摇头,这还什么第二大城?城市规划实在太差,城主简直就是个草包!

不过路面倒是平实,全是长青石条铺成的,上面有些坑坑洼洼,那是水滴石穿后留下的岁月痕迹,邓海东心中在想着这城到底有多少年了,一边向前走着,偶尔看到一段残破城墙七零八落的竖在民居丛中,邓海东问道:“这城扩建了好几次吧。”

“是啊,上百年内就扩建了两次了呢。”邓狗儿答道,然后他又眼神古怪的看了看邓海东,为他身上这种突然的变化心中纳闷不已。

而好不容易,东张西望的邓海东终于安稳下来了,因为路前方,开始逐渐开阔,房屋也变得整齐了许多,街道更整洁清爽,不远处,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和白面青廊檐的长墙环绕的大型建筑群出现了。

不问也知道,这里必定是城主府了。门口站着两列按着腰刀穿着整洁的褐色皮甲的护卫,邓狗儿带着走,示意邓海东跟着,沿着外墙向着后方绕去,半天后,来到了一扇小门,一个青衣小帽的中年人正在那里站着,看到邓狗儿来了,连忙走了过来,亲热的照顾道:“唉哟,邓管家来了。”

“宋二爷客气。宋二爷客气。”邓狗儿连连拱手,站着一边的光头邓海东就这样打量着对方。

那宋二爷看了一眼邓海东,目光才移开又赶紧转了回来,然后问道:“这是?”

“就是我们家的傻哥儿啦。今儿不知道怎么的,带他来到了半路自己把头发剃了,这样看倒是有些人样,哈哈。”邓狗儿虎倒不倒架子的说道,但脚下还是微微的移动了下位置,转到了宋二爷的身边。

没想到他却听到了邓海东客客气气的一声问候,因为邓海东看着这个宋二爷,心想任何世道都是小鬼难缠,给这二爷留个好印象也是好的,于是他说道:“见过宋二爷。”

看他这么知礼,宋二爷诧异了,不像传说中的傻儿模样嘛,他没注意到一边的邓狗儿现在看邓海东的眼神已经如同见了鬼一样,这傻子真开窍了,居然还知道问好?

在宋二爷的带领下,和几名同来者的打量中,宋二爷和邓海东还有邓狗儿并肩向府内走去。邓海东沿途不在吱声,只是四处打量,看着城主府内花草处处,鹅卵小径,还有开进来的人工水流,看到如此美景,邓海东心中却立即大骂:这是**,注定被淘汰的,落后的封建制度下,不问民众疾苦的官僚就知道自己享受!朱门酒肉臭!

没人知道他心中想的这些,就是知道了他们也不明白什么是封建制度,城主府的伙房管事宋二带着他们一路绕到了一处角落,然后安排了他们把东西卸下,邓海东自认既然是族公侄儿,当然袖手旁观,邓狗儿也不敢使唤他,生怕现在这傻子发了疯,打起来丢了自己的脸。

于是宋二更觉得之前的都是谣传,这邓海东虽然衣着简陋,但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器宇不凡,他心中赞叹武尉邓家当真人才济济,一个传说中的傻子都有这气派,而今天觉得长路无聊,用一块肉干逗的邓海东跟来解闷的邓狗儿心中酸苦也只能自尝了。

宋二毕竟手头事多,眼看马上就要午饭了,他和邓海东寒暄了几句,先进去安排今日菜谱,邓狗儿等四人还在那里忙碌整理,和城主府上的人对着单子。闲着无聊的邓海东于是转头看了看,向着外边走去,眼角看到他出去了,本想叫住他的邓狗儿想了想,嘴角闪出一丝坏笑,住了嘴,心中骂道:“等你乱走一气,碰到麻烦吃了挂落再说!”

然后一路气苦的邓狗儿开始假想邓海东被人按着的狼狈样子,于是得意的笑出了声,把和他在对账的城主府的下人搞的摸不着头脑,问道:“邓管家,我记错了什么吗?”

“没有没有。”

这个时候,邓海东已经沿着路走出了伙房区,一边活动着还陌生的身体,走过前面的菜园,一片内花墙后面的宅院出现了,看到那个花园门,好奇这种古代建筑的邓海东走了过去,探头探脑的看看里面无人,于是干脆走到里面,忽然从前面传来一阵女孩子的笑声。

过去生活作风就不算很好的邓海东浑身一个激灵,他很想看看古代女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然后他看到了一片花岩上,一张石桌边坐着一个穿着蓝色长衫的公子哥,正在那里说着什么,他对面背对着自己,坐着一名穿着淡紫色长衣的年轻女子,云鬓高耸,身材修长,从这个角度看去,正看到一个曲线玲珑的背影,削肩蛮腰之间充满了一种古典韵味。

邓海东被吸引住了,还在那里打量着,忽然桌上的那个男人抬起头来,然后指着这边喝道:“什么人?”

邓海东一愣,他目力很好,清楚的看到那个女人同时转过头来缓缓站起,一个转身之后,亭亭玉立的她那张算不上妩媚但极其清爽的小脸对了自己,目光中露出惊讶,然后流露出一丝笑意。

是因为自己的光头吗,这小丫头大概十七八岁吧,还真是含苞待放还有着别样的灵气啊,邓海东摸了下自己的光头,不好意思的一笑,转身要走。却听到身后那个女子的声音清脆的响起,她问道:“你是谁?”

邓海东不能这样跑走,只有转身回头,然后说道:“我是,武尉邓家前来送东西给城主府上的邓海东。”

很简单直接全面的介绍,不过有些冒失和没有礼貌就是了,尤其他穿着这种两截短衫,看上去像个下人,但年轻的女孩并不以为然,看着那光光的脑袋在阳光下闪耀,她掩口一笑:“哦,原来是武尉邓家的邓海东呀。”说完她自己憋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但邓海东的脸色却变了,因为他感觉到了,那个开口先喝斥自己的男人好像怒火中烧,果然下一刻那个男人就指着自己喝道:“谁知道真假,便是邓家的下人难道就可以乱闯城主府吗?拿下了!”

他话音一落,立即有两条黑影从一边闪出,扑向了邓海东。



第二节 火


class="width">但只是一瞬间,邓海东感觉到了很多东西,因为他看到那个女孩有些不满的微微皱起了眉头,而他感觉这种不满绝对不是针对自己的。www.65txt.com<<>>另外那个男人面露得色,可发火的理由好像不仅仅是因为自己闯入这么简单,他口口声声邓家,莫非有怨?更重要的是,扑来的两人动作敏捷,身形彪悍,卷起风声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难道是什么武兵武尉之类的?

邓海东的灵魂习惯性的开始指挥身体,做出了戒备,没有一个军人会在面临威胁时,放弃抵抗,何况曾经的凶狠兵王。

两道人影转眼跨过了数十步距离,一左一右向着姿势古怪,仿佛被吓傻了的邓海东夹击而来,左边的一个人大手已经张开,对着胳膊抓来,右手的这个人动作微微慢一步,也向着自己的臂膀伸出了手。邓海东突然动了,他一个后撤,手腕翻起向着左手的家伙迎去。

一搭上就抓住了对方的一根手指,后撤的邓海东没有任何的犹豫,一个回转,右手抓住了对方的肩头,脚抬起,狠狠的向身侧前一发力,扑来的那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情,只觉得手指剧痛,他不由自主的顺势转来缓解疼痛,结果肩膀上又传来一股大力,脚下一浮,于是整个地面就迎向了自己。

砰的一声,来不及止步的另外一人和突然横在面前的同伴撞在了一起,狼狈的伸手去稳身形的他就听到一阵风声…澎,眼冒金星,而其实在这之前,邓海东已经用一个低鞭抽昏了他面前的同伴了。

城主宋明远的妹妹宋婉言站在那里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只看到那个叫邓海东的人身子一动,然后一个人飞去,然后他腿漂亮的踢起,另外一个人就倒下了。那可是杜家的两位护卫,武兵好手啊,虽然没运起斗气,但两个人居然就这样被一个人转手瞬间就打翻了?

而邓海东可不知道对手什么级别,看到对手如此不堪一击,顿时胆气更盛,他站了那里,冷冷的看着发令的男人,却口中问着那个女孩:“他是谁?”

“这是武尉杜家的子腾公子。”

“……”邓海东一愣,随即发出了狂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个脸皮已经变的铁青的杜家少爷,他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你叫什么,叫杜子腾?哈哈哈,肚子疼,肚子疼,唉哟。”

然后他揉着肚子,邓海东是真的要笑昏了,居然真有人叫杜子腾,还装的一份高人雅士的模样,这样名字的人也能出来泡妞?这个年代里,介绍和互相称呼时不会连名带姓一起,但现在武尉杜家的公子却这样被人全名称呼,还揉着肚子发出嘲弄。

白痴也能明白他在取笑自己的名字是肚子疼,杜子腾已经气的快失去控制了,他的眼睛发红,双手微微颤动着,双臂已经渐渐泛出了一丝不太显眼的青色光芒,而没心没肺的邓海东还在那里笑着。

本也为之莞尔的宋婉言眉头一皱,她感觉到了身边传来的凉意。

杜子腾是杜家后辈里的出众之才,年纪轻轻就练家传冰寒诀到了下武尉级,在城中风头很盛,虽然对面这个光头出手不凡,可是她没感觉出对方有什么斗气。想到这里,心中本对杜子腾已经不快的宋婉言忽然沉下脸猛的拂袖打翻了面前的青瓷茶杯,这个动作和一片碎裂声,让蓄势待发的杜子腾,和已经笑的脸酸的邓海东愣住了。

宋婉言沉下脸来喝道:“子腾兄,别忘记这里是城主府,轮不到你指手画脚!那位邓,邓公子也先请吧!”

听到女人忽然翻脸赶自己走,讨了个没趣的邓海东也不会厚着脸皮呆着,再说比起看这位美女,才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了,于是邓海东调头就走,干脆的很,而站在那里本就要亲自出手的杜子腾,看到宋婉言突然翻脸,他有些手足无措。

宋家是长安名门,高手辈出,富贵权势可不是区区武尉可比的,他按着父命,一心想借机接触随兄前来洪城游玩的宋婉言,所以他根本没有胆子和宋婉言辩解,而他更不知道宋婉言其实已经看穿了他家用心,很是讨厌,今日此举不过是借机挥发一番。

眼看宋婉言就此拂袖而去,愣在那里的杜子腾站了半响,见城主府再无人来搭理,下不来台又不敢发火的杜子腾只能把火发到两名害他丢人的武兵身上,拳打脚踢喝斥了几句后,恼火的离去,至此心中恨着邓海东,记下了这个名字,更以为是出手丢了人才惹的宋婉言看不起。

而跑回了伙房的邓海东却绝口没提,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反正邓狗儿也交接完了,于是就随着他们出门,向着城外的家族庄园而去。沿途,和他一起下车解手的邓狗儿问他去了哪里,邓海东想了想,问道:“那个杜子腾你知道吗?”

“杜子腾?你,你遇到杜家的那个家伙了?”邓狗儿一惊一乍的喊了起来,然后诧异的打量着邓海东。

邓海东抖了抖家伙,扎着裤绳,发现他还看着自己,顿时火大,瞪着他问道:“你叫什么?”

“你真遇到他的,他,他知道你是邓家的?那他没找你麻烦?”邓狗儿问道。

邓海东撇撇嘴:“没,我打翻了他两个护卫。”

“你就吹吧!杜家那少爷是跋扈,和我们死对头,但也不能这么胡吹乱扯,他家的护卫肯定是上武兵,别看你力气大,一个武兵就能打的你满地找牙!斗气运到拳上,你血肉之躯吃得消?”邓狗儿撇撇嘴不屑一顾。

“没看到什么斗气。你满口斗气斗气的,那你说说斗气到拳上什么样子?”

邓狗儿已经不想和他说了,和傻子说话真的好累,他懒洋洋的道:“拳头发光,什么性质的斗气什么颜色,附加斗气一拳能打断岩石……”

邓海东皱起眉头说道:“哪里能看到?”

“族内子弟每天在演武场训练,你不是常常在一边傻乎乎的看?你还问我?”

在对方提醒下,邓海东的脑海中忽然浮出了一些模糊的景象,宽大的广场上,上千名年轻人在那里一招一式的练习着武技,前列穿着红色衣服的一群,大约百名,呼喝之间,双拳光芒耀眼……那个瘦弱的老头有时候会在他们的请求下走到场中,然后怒吼一声,全身上下如同烈火在燃烧,举手投足片片石板碎裂,整个空气都变得滚烫……

而自己这副强健的体魄,也是因为好奇和模仿他们的一些锻炼方式,常常在无人的时候搬弄石块才练就出来的。

邓海东站在那里,已经被“自己”的这些记忆惊呆了,真有这种情况,自己得到的记忆不是假的!邓狗儿也没说假的!看他愣在那里,邓狗儿当他又发疯了,也不敢靠近,远远丢了块石子,邓海东本能的一翻手接住,被惊醒的他看着邓狗儿神情严肃的问道:“邓狗儿,拳头上发光,是武兵级,真的能断岩破壁?”

听他居然喊自己邓狗儿,邓狗儿肺都要气炸了。

自从当外管事以来已经再没什么下人敢喊自己这名字了,他一向把邓海东也当同类,甚至还不如,所以心中自然计较邓海东。可是今儿一路上邓海东已经给他太多打击了,再看看他那粗壮的胳膊,所以他现在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于是邓狗儿垂头丧气的答道:“何止如此,上等武兵一拳能打裂铁板!尤其是我们邓家的烈虎诀!和你说也白说,快中午了还要回去吃饭。”

然后他跃上马车回去的一路上,再也不和邓海东说话,而邓海东则满脑子在忙着拼凑寻找,之前那个货真价实的蠢货的记忆。

沿途于是难得的安静,邓海东在快近庄园的时候,指着那北边的高山问道:“那片山是狼山吧。”

“废话,当然是狼山,群狼出没,若不是我武尉邓家,谁敢用这里的土地?平民来这里,只怕一夜就会被吃的尸骨无存了!不过这样也好,这附近上百亩的良田也才便宜了我们家。”

邓海东一笑:“狼?”什么狼,能有异形魔兽厉害吗?

“没见过吧,见到也好了,这样家里还能省两份口粮呢。”邓狗儿憋不住,习惯性的讽刺他道。

听到那三个下人发出的窃笑,再摸了摸后脑的肿瘤,邓海东不由终于有了些真火。

这家伙总是如此无礼,充满了对自己不屑,记忆中好像还常常以戏弄自己为乐?邓海东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场景,记忆中那些嘲笑自己已经笑到变形的脸,一股屈辱涌上心头,突然发作的他于是劈手一把就将邓狗儿从车上推了下去。

落地的邓狗儿给他气的在那里破口大骂,他也忍了邓海东好久了,现在就在家门,他怕什么?他在那里跳脚道:“你个杀才,敢打老爷我?今儿又是发了什么风?”

邓海东懒得和他再废话,上去就是一脚踢倒,然后抡起拳头对着他的脸噼噼啪啪几下,几个下人听到邓外管在那里惨叫,拉也不敢不拉又不是,邓狗儿被邓海东按着,挣扎不开,一顿好打,打的不由呼天抢地的喊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傻子发疯了啊。”

听他还叫自己傻子,邓海东更是愤怒,按着他的脑袋,这个时候,忽然感觉头后有风声,本能的他一偏头,一根木棒扫在他的肩头,火辣辣的生疼,邓海东怒视而去,是一个同行的下人,手里拿着木棒,看到自己看去,他又高高举起。

邓海东怒吼了一声,丢开了地上的邓狗儿,半起身直接一个低踹,那家伙就觉得小腿仿佛给铁棍砸了一下,没等他丢下棍子喊出来。邓海东斗大的拳头已经重重砸了他的脸上,把他整个人都打的飞了出去,然后扑通一下落入了尘埃之中,腿一伸,不动弹了。

邓狗儿爬起来撒腿就跑,一面擦着鼻血捂住脸,一边向着前面庄子里大喊:“傻儿发疯啦,发疯啦,打死人啦。”还有两个下人也是跟着大喊,满脸惊慌的偶尔回头看看,看到邓海东在捡木棍,吓得跑的更快。可是他们怎么跑的过邓海东?

几步就追上了呼天抢地的邓狗儿,对着他的狗腿就是重重一个反撩,还在狂奔浑身冷汗的邓狗儿眼角余光看到一个人冲来,没等他看清整个人就腾云驾雾一样飞了起来,抡起棍子的邓海东一个回旋随即重重的下劈去,把半腾空的邓狗儿直接砸进土路内,一阵烟尘飞舞,眼看也是休克了。

这边的动静半里外的庄园里已经看到了,很多人冲了出来,邓海东性子发作了才不在乎这些,回头抓着一条腿把邓狗儿拖了过去,然后丢上车,把另外一个人又丢上去,他坐了车前,对着仿佛也看呆的马儿喝了一声,被驯服的马儿好像被他的杀气吓住了,老老实实的听着他使唤,沿着熟悉的路,向着庄园内去。

奔来的庄客们听着两个面色发白的下人说傻儿把邓外管打死了,把邓小三也砸死了,顿时一片大哗,看着马车上邓海东光着头凶神恶煞的握着棍子,他们都连忙避让,有聪明的已经向着庄园内跑去,月底是邓家祭祖日,没几天了,老爷正好在呢。

邓海东不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在那些注视下,一直进了庄园,就跳下了车,然后按着记忆摸到了自己的住处,一看到那小屋,邓海东就险些气昏,自己就算旁支也算邓家的核心吧,再傻也不能给人住狗窝吧?推开门,看着光柱内烟尘飞舞,墙角一张席子上黑的不像话的棉被。

再嗅嗅里面这味道,邓海东恼火的干脆动手,把屋内的乱七八糟的什么陈年短裤,隔月汗衫,十年老棉被,全部抓着丢了外边,又去把窗户打开,不小心还把窗户差点卸下了。

然后跑到外边去,看到传说中的古代水井,看看那水桶,他打了水,再抓了棉被跑屋内洒水清洗,累的他满头大汗之后,屋内终于干净了。心满意足的拍拍手,邓海东扯下身上的衣服,穿了条短裤,走出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屋子外边全是人,男女无数都看着自己发愣。

见到只穿短裤的他出来,几个女人发出尖叫,邓海东看看她们的模样,头直摇,自己走到了水井边冲起了身子,觉得没换洗衣服了,又站了那里四处看看,看到不远处的晾衣绳上几件衣服在飘,他走过去扯下看看,大小还差不多,于是问道:“谁的?”

没人说话,邓海东也不管了,自己穿上了,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发现肚子有些饿了,抓抓头皮,想起了吃饭的地方就在转弯那有烟囱的屋厅处,于是他大步走去,身后自然跟了一群好奇的家伙,人们在议论纷纷,比如傻儿居然知道洗澡和收拾他狗窝了,之类的话。

还说傻儿这么一收拾,再剃了光头,倒有些模样,毕竟是邓家的血脉啊……

但下人伙房内却已经再次发生了一出悲剧。

邓海东走进去看到馒头,看到小菜,肚子饿了也不计较,就过去拿,厨房内的伙计看他半天后,喊了起来:“谁让你在这儿吃的,滚出去吃,剃了个光头爷就不认识你了吗。”

邓海东听他骂的难听,一巴掌抽去,直接把这家伙抽的翻了白眼,结果厨房后窜出一个胖胖的男人,拿了一把菜刀就冲了过来,口中居然在喊:“反了你了,你这个傻鸟敢打我儿子?给我跪下,跪下……”

忽然想起,“自己”常常为一个馒头,然后被这个男人拿着菜刀吓的跪下的画面!我干你呢!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后,邓海东猛的一个左勾绕着对方晃起来的持刀右臂,重重打在他的脸上,胖子给打的人之间从屋内滚了出去,没等停下来,已经昏迷了。邓海东恼火的呸了一口馒头里的沙砾,冷冷的道:“厨师长很了不起吗?”

这个时候外边本来给震的安安静静的人群,忽然沸腾了起来,觉得莫名其妙的邓海东咬着馒头走出了门,一出门他就看到几个穿着长衫的男人从远处而来,他站在那里看着,几个男人来时,他听到外边的人在说:“这下好了,老爷的跟随来了,看傻子还发作。”

果然,来人中一个四十上下的男人,一走过来,就指着邓海东,但开口之前还是微微楞了下,好像奇怪邓海东现在的外形,然后喊道:“傻子,老爷叫你滚过去!你今儿是活够了是吧?”

半个馒头砸去。

邓海东拍拍手站在那里,眼神凶狠的瞪着他,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后,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再叫我傻子,我就抽死你!”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邓海东喝道:“看什么?”眼神一扫,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觉得一种凉意,一个老头在人群里缩了缩脑袋,在说:“天老爷,这,这算是开了灵窍,还是什么上身了吗?”

邓海东却已经昂起头推开人群,扬长而去,他就算不认识路,记忆乱七八糟的,不过这种有模糊线索的方位判断,对丛林高手不过是小意思。



第三节 莫名危机


class="width">按着模糊凌乱的记忆,邓海东在一大片人的注视下,来到了记忆中的那片广场,邓家外庄的演武场。www.65txt.com-====-

几乎有五个足球场大小的演武场,全部是白色的石板铺垫的,向南的广场一头,是一片高台,高台上一间庙宇一样的屋子,三层的屋檐下刻着武尉邓三个大字。

台阶下一张大木椅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衣的老头,正是邓海东之前记忆里的恐怖叔公。两列穿着青衣的年轻子弟都站在那里,看向了邓海东。

而广场上,还有一辆马车停在那儿,几个女人正在那里扶着男人抽泣着,被扶着的自然是邓狗儿之流,看到邓海东大步走来,几个女人想骂,但看着身边不远处,坐在太师椅上的族公却又不敢,只是哭的更大声了。

邓海东笔直的走向了叔公,走过马车的时候,他对着捂住头恨恨的看着自己的邓狗儿咧嘴一笑,看到他这个表情,两列邓家子弟都面面相觑起来,坐在那里的族公猛的睁开眼睛。别看他瘦的皮都皱起了,可是这一睁眼,整个人就流露出一股凌厉锐气,双眼精芒慑人。

看的邓海东心中一跳,再想到记得的,这个老头浑身火光的模样,邓海东走了过去,老老实实的叫道:“族公。”

对上邓海东的眼睛,觉得今儿他的眼睛特别清澈,在看他居然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邓公邓世平心中有些奇怪,他在想,难得之前邓狗儿说的是真的?但他还是喝道:“今儿又发什么痴,乱打外管事?他好心好意带你去城主府见识见识,你识得好歹?当真不怕我打断你的腿?”

这老头果然不喜欢自己,也是,谁喜欢一个傻子呢。

邓海东看着这个从生理学上来说是自己亲人,是长辈的老人,他沉默着,垂手而立,但他忘记了,自己过去只要叔公一瞪眼就吓得魂飞魄散,趴在那里喊:“不打,不打。”

看他样子,邓世平更是心中疑惑,他一拍太师椅,站了起来:“说。今儿到底怎么回事情。”

一句话说的周围的子弟们都楞了,叔公问这个傻儿?更意外的情况出现了,本已经不对头的邓海东开了口,条理清晰,甚至语带讥讽,他说道:“回叔公,邓狗儿今天拿一块肉干,哄我说去城内玩,要我把货一个人搬上车就给我吃,海东心中感动……”

就连一向养气有度的邓世平都觉得眼昏,他自己跌坐回去的失态,自己也没发现,而邓海东在说:“半途邓狗儿一脚把我摔倒,头砸了石块上血流满手,昏迷了半天,一醒来听到邓狗儿笑着说傻子醒了,此刻海东才知道,原来过去是一场噩梦,邓家子弟被挂名外姓下人羞辱取乐,便是死了也无所谓。”

“他说的可是真的?”邓世平不喜欢邓海东,傻儿一个做事颠三倒四,浑身脏乱,神智时常不清,但听到邓海东这么说,再看到现在邓海东这幅干干净净的样子,不由有些心酸,毕竟这是邓家至亲血脉。

但接口的却是邓海东,邓海东洒然一笑:“叔公何必问他,在场何人不知道,我邓海东吃喝拉撒,只能在自己狗窝,用十年不洗的被子,住夜能看星的房子。不过今儿侄孙还要感谢邓狗儿,不是那一跌,侄儿恐怕还会和从前一样,不知道人心险恶,只当嘲笑是欢喜,将己心比他心。”

“将邓狗儿打断双腿,赶出门去。”邓世平被邓海东挤兑的挂不住老脸,说起来还是自己疏忽,才引的下人如此行为,而多年来自己也根本不问这个傻儿,同时心中在暗惊,当真一跌就能开窍了,看看日头下站着那里的邓海东影子分明,眼神清澈,不由有些惶恐,莫非祖先不满,于是显灵不成?

邓海东却笑了,他能看出来老头是有些恼羞成怒,其实被自己说的有些多心了,邓海东道:“慢!”

听他一喊,几名大步上前,要把嚎啕求饶的邓狗儿废掉的子弟都站住了,回头看看他,又面面相觑,邓海东道:“叔公,若要打断邓狗儿腿,岂不是半庄下人都要断了腿才算公平。邓狗儿虽然作弄我,但好歹寻常还记得给我些吃的,有时候还晓得臭着脸拉我到屋内避雨。今天我打他一顿,已经还了今日羞辱,现请叔公高抬贵手,让侄孙还了月前那场避雨的恩情。”

“……这是老天开眼吗,这是老天开眼吗?恩怨分明是丈夫。你真是我侄孙儿…海东?”听到他说的这样条理分明,一直在认真观察他的邓世平猛的窜起身,烟似的一溜就到了邓海东的身边,拉着他上下的仔细看起来。因为这毕竟还是自己的族孙,想到邓海东说的那些,老头未免有些自惭,再看这异常,又当先祖有灵,更添些惶恐,就算他是一地豪强,也未免心中发毛。

而低头看着老头,心中被他速度吓住的邓海东正在咋舌,这老头短跑百米几秒?然后他看到老头有些浑浊的双眼中,流露出的愧疚惊喜和忐忑,他不由伸出手,拍了拍老头枯瘦的手,说道:“叔公,侄孙真醒了。”

“当真?这,这。”邓世平随即想起来,邓狗儿说的话,于是他急迫的又问道:“你今儿在城主府真遇到,遇到?”

但就在此刻,外边忽然急报,说城主大人到,没等老头说话,已经看到外边一辆马车和一群士兵涌了进来,从正门向着广场这边而来,邓世平只能丢下心思,先喝推了邓狗儿他们,然后也没赶邓海东走,先迎了上去,族内那些子弟也跟了上去,只有邓海东进退无措,干脆他站了那里。

邓狗儿他们匆匆走的时候,邓海东看去,看到了邓狗儿那个刻薄的黄脸婆眼中对自己的感激,他想了想,对她咧嘴一笑,把那女人笑的发傻,险些被颠下马车去。记忆中忽然涌出,那个黄脸婆有一次用一窜葡萄骗自己脱下裤子的画面,邓海东顿时脸色一变,恼火万分的转回了头,靠,这老娘们不是好人!

才转过头来,邓海东再次脸色一变。

因为他看到和叔公一起并肩走来的那个城主,身后不远,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看模样分明是上午看到的那个女人!异装癖?邓海东觉得古怪的看着她,他一眼就看出没喉结小胸脯,走路扭来扭去,和自己曾经在酒吧里看到的穿着皮衣剃了短发抽烟喝酒泡妞的女同们有什么区别?

不过也只有他敢这么无礼的看着城主方向,他独立那里已经引起了城主的注意,宋明远笑着问道:“邓公,这位是族内那位后辈?”

“是老朽侄孙,呵呵,有些不知道礼数,让城主见笑了。”邓世平说着瞪着邓海东,示意他下去,心中暗暗叫苦想这小子现在难道又恢复常态了?他眼睛直直的,这么无礼的看什么呢?

“上午就是他放翻了两个杜家武兵。”一个刻意装的沙哑的嗓子响起。

邓世平自然知道这是个小女孩,只当宋明远爱好如此,但一听她这样说,包括邓世平自己在内,族内上等子弟们都停住了脚步,齐齐的看向了说话的宋婉言。宋婉言有些害羞的向着兄长身后躲去,宋明远却惊叫起来:“邓公,我听人说,亲眼目睹这位瞬间就击昏了两名杜家武兵啊,邓家当真是高手如云,深藏不露,今年的海盐竞标,看来是稳稳当当啦。”

“哪里哪里。”邓世平敷衍着,知道武尉邓这个名号在宋家面前其实不算什么,同时心中也经给这个消息震的失神了,宋明远岂会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那个小厮相必就是目睹的人,也不会误判了对方身份,可是傻儿一个人真的能放翻两个武兵?难道邓狗儿刚刚说他胡言乱语的事情,却真的发生的?

但城主在这里,不知道来是何事,邓世平也只能先压下心思,带着他向着待客处走去,大群族内子弟跟着,士兵们停在了一边,站在那里无趣的邓海东看看那个小厮,想到她上午女装时的惊艳,于是咧嘴一笑,转身走了,想不到身后脚步声匆匆。

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种明显是看女人的眼光,和眼光中的古怪简直就和这个时代的恶少没什么区别,这种近乎**裸的无礼自然激的宋婉言甚为愤怒。所以走了几步后,他回头看到那个小厮怒视着自己正向着自己走来。邓海东他自己还觉得莫名其妙。

于是他又拔脚继续向前,宋明远看了这边一眼,也不以为意,以为自己妹妹好奇对方身手,于是询问打探,所以对邓世平一抬手:“请。”

这下好了,邓海东走出演武场,绕过了花墙后,他听到了一声娇喝:“站住。光头你站住。”

“叫我?”邓海东转过头来,看着气呼呼,还喘息着的她,有些不解的又问道:“怎么了你?气的这样,谁气你的?”

这个轻佻的家伙,一直看着自己,上午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他这么无礼呢?宋婉言听他还这么问,顿时火气更盛,开口喝道:“无礼!你看着我什么意思。”

这丫头疯了吧?邓海东当年见了多少美女,各型各样的,对这种青涩的小女孩自然没有太多**,尤其还是个异装癖,没什么尊卑观念的他自然也不满一个小女孩这样和自己粗声说话,不过也没必要计较太多,于是邓海东不耐烦的皱起眉头道:“不看你就是。”

然后很大度的转身就走,他心想这女孩也许是外表文静私下疯癫,简直是典型的叛逆期少女,非主流!

“邓海东。”而看到他这样,更怒的宋婉言给气的叉腰吼道。

邓海东受不了她似的摇摇头,干脆拔脚就跑,宋婉言小姐性子发作了,心想一定要跟着你,等会兄长来找了,就算当着邓公的面,也要你给我赔罪。于是她气呼呼的跟上了。

一路的下人看着光头凶猛的开窍男后面吊着一个脸红彤彤的陌生小厮,自然有人以为傻儿大概还是发作了,不知道惹了谁的麻烦,在一边笑起来,邓海东眼睛扫去,瞪的几个人缩头闪避,他走向了自己的屋。走进去的时候,看到几个人下人正在那边帮着修理屋顶,在搬着床被,他看到人家在自己狗窝进进出出,于是不满的喊道:“你们干嘛?”

“傻,海东哥,外管事叫我们来帮你收拾下屋子,添点东西的。”目睹他神威的几个下人连忙恭敬的道。

追在邓海东身后的宋婉言探头一看,好奇之后深为不屑的道:“原来你住这破地方。”

下人们哪里知道她身份,听她开口讽刺,又是陌生人,于是一个人张开口就喝道:“你这小孩胡说什么呢?”

“别和她计较。”邓海东心想麻烦了,赶紧摆手制止,可宋婉言已经气的尖叫起来:“邓海东,你敢这么对我!还有你,还有你!你骂我!”

邓海东觉得真是烦透了,她跟着自己干嘛,第一眼感觉那么好,现在全变味了,恼火的邓海东真正的沉下脸,几个下人看他们好像不是陌生关系,连忙先告退走了,邓海东走进了屋,看到屋子已经收拾干净,床铺被褥齐全,屋顶也修好了,心中发笑,一顿打再求次情,这邓狗儿却上道。

一阵淡淡的香味传来,是宋婉言跟了进来,邓海东无奈的回头说道:“你干嘛呢,找你家,你家城主老爷去。”

“邓海东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当我真收拾不了你?”宋婉言怒气冲冲的瞪着邓海东,因为这种无视是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可是她自己不知道,自己这副青衣小帽的模样,语音如此清脆动听,哪里威胁的了邓海东。

邓海东不由失笑道:“真是个小孩子。”

哦!十六岁就可以嫁人的世道,十八岁的美貌少女被一个光头的下人戏谑的如此不屑!宋婉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抓起了一边的新铜盆就丢了过来,她还有些力气,铜盆呜的一声飞了过来,邓海东翻手抓住,真是受不了她了,但宋婉言已经尖叫起来,她气的俏脸发白:“你敢说我小孩子?你当真找死!”

“妈的,我说你这小样的和老子烦什么玩意,没胸没屁股的,看你个傻妞样,还装男人!靠!”邓海东终于忍无可忍的开骂了,宋婉言听的一愣,这等粗俗语言谁敢对她说过,她楞了半天,脸由红变紫再转青,最后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尖叫,于是拳打脚踢的向着邓海东扑来。

屋子外边的下人听到邓海东屋内居然有女人尖叫,人人变色,这傻儿开窍后就知道找女人了,祸害的谁家的?赶紧回屋看看去。

他们还在愁着,邓海东却已经从窗口跳了出来,拔腿向外跑,口中在喊:“今儿真是活见鬼了!再跟着我,我,我揍你啊。”

然后一个青衣的小厮从窗口也跳了出来,发出女性化的尖叫:“邓海东你这个大混蛋,你给本姑娘站住。”

两个人跑的烟尘滚滚,眨眼就冲出了庄园偏门消失了,留下一片庄客面面相觑,互相在问到底是男的?女的?雌雄莫辩,不过大家肯定,邓海东是肯定开窍了,以后别惹他了,狗儿管事就是下场!好在傻儿心善,要得还是去给他添点东西,免得他哪天想起旧事,寻来一顿好打,老爷还护着他。

而这个时候,邓海东已经跑出了庄园好远,看身后那个女孩还发力跟着,呼吸之间气息悠长,他心中在想,莫非她也是什么武尉武校的,不然女人怎么追的上自己?于是口中威胁,继续拔脚就跑,直接向着狼山而去。

但突然的,土路上,猛的从一边跃出了两个人,邓海东一惊,身后不远处又冲出两个,直接对着宋婉言去了,宋婉言吓得赶紧向着他跑来,邓海东看到了这些人手中居然有刀,杀气腾腾的,他眼看着宋婉言危急,虽然烦她但也只能回头冲杀过去,双拳虚打,人却突然飞出两脚,重重踹了来人的胸口,然后夺了一把刀在手。

结果从后路上,一边的草地里,一下子又涌出了十来条人影,邓海东想自己在这世上无冤无仇的,难道是来找这个城主身边人麻烦的?估计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豪门内斗,但总不能看这个女孩死在这里吧,于是他赶紧护住了宋婉言,率先翻身又迎向了前方杜路的人,刀光乱舞着,庄园已经离这里很远,还拐了个弯,现在就是回去也来不及了,那只有向前!

他心中这一发狠,手中的这种短把单刀虽然不顺手,但还是快如闪电,邓海东看似劈向左边,却忽然横拉一刀,直接从两个人胸口掠过,想不到宋婉言居然也拿起了一刀,突然向前刺入了一个人的胸口,看她这样狠辣,邓海东倒觉得欣赏多了,于是卖力的一振臂,直接把另外一人的脑袋劈飞了。

然后他一拉宋婉言:“快走。”被一个男人拉住手,周围血气翻涌,身后追兵如潮,宋婉言腿都软了,她无助的只能跟着他,直接钻进了路边,然后向着山上奔去,一边走,宋婉言一边喘息着喊着:“哦,天啊,天啊,天啊。”却把刀顺便给丢了。



第四节 换手天刀


class="width">看她越来越不行了,身后草丛内窸窸窣窣之声不断,似乎越来越近,对这个世界的武力还是没摸到真正底的邓海东干脆一弯腰,拦腰抱起了宋婉言,大步发力向前冲去,被猛的抱起,宋婉言惊恐的半张着嘴,长安香闺的小说里,常常有山大王劫持了富家小姐的故事…

她想挣扎,但想起了目前来说,他在救自己,自己已经没力气了,可是被一个男人抱着,扛着这么行!啪!屁股上火辣辣的一下,宋婉言眼睛再次睁大了---他!

“别乱动,妈的,还把家伙丢了,没出息的女人。(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邓海东低吼了一句,再次发力,终于冲入了树林之中,沿着山势向上,冲入的瞬间,追兵们喊了起来:“在那里。”但邓海东身影如风,转眼已经消失在了茫茫树林中,十来个追兵相互看看,带头的一抖家伙:“追!”

树影在身边飞过,垂着头,胃部被颠出酸水的宋婉言已经被折磨要吐了,好不容易,邓海东靠着一棵大树,把她丢下了,一落地坐在那里,摸了一手脏水的宋婉言惊的跳了起来,刚刚要叫,邓海东大手捂住了她的嘴,把她压在树上恶狠狠的道:“闭嘴,那些要杀你的人会听到的。”

宋婉言惊恐的眨了下眼睛,邓海东才没好气的把手移开,看了看四周,他忽然跃上了树,轻轻落下一段藤蔓,然后窸窸窣窣的就消失了,一个人呆呆在那里的宋婉言越等越惊恐,只听到后面窸窸窣窣,前面也渐渐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正在她准备豁出去喊叫的时候,光头回来了。

不过是光着上半截身子的。

“你!”宋婉言捂住了嘴,邓海东不耐烦的道:“闭嘴。他们来了。”然后弯腰抱起了宋婉言,大喊道:“城主老婆在这里!”拔脚就跑。

听到这一嗓子,一群人怒的立即发力向前,追到这里看到痕迹,他们立即绕过大树向后追去,一个人无意看到前面有衣服闪动,他一指,一群人于是发了疯的冲了过去,但瞬间,前方呼啦一下射来的七八箭矢,而地上一个接一个的连环猛的拉起。

几个不小心被套住的人一颠倒,胸口已经被树枝洞穿了。吓得以为遭遇大批伏兵的追兵们一身冷汗,残余者看着这一幕,不知道那家伙怎么短短时间能弄出这样手段的。就连宋婉言也楞楞的看着后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而这个时候,邓海东却在扛着他玩命的跑向更远处。

“我不是城主老婆。”

跑了半天之后,看到追兵似乎消失了,他肩膀上的宋婉言咬着牙低声的道。她真的很怕,但是看到邓海东这样利索的收拾了一些追兵,她也觉得很兴奋,现在恐惧已经渐渐消除了,她也恢复了一些力气。

放下她的邓海东拍拍胸口:“那就好,我抱着他老婆到处跑的话,估计要被他杀了的。对了,你小丫头片子一个,得罪了谁,这些家伙很老道啊。”

“我哪里知道呢,我是城主的妹妹!怎么办?我们逃的出去吗?”

“放心吧,这几个家伙不是我对手。你不是城主老婆那你有男人吗?”

宋婉言大羞,可惜不敢叫,只能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俏丽就算在黑暗的林子里也能看到嫣红,邓海东终于放心了他说道:“那就好,免得好心没好报。”

据说这种时代男女授受不亲的,邓海东一边胡思乱想着,然后又赶紧加一句:“我救你也是那个啥,从权,你们有这话吧?但你以后可别缠着我啊。”

宋婉言听到他这一句,眼前直发黑,而那家伙却不顾宋婉言杀人的目光,他这次在她身前,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宋婉言于是就这样恨恨的看着他,但渐渐看到他这样轻易的利用一把刀,无声无息的就做出了一连串凶狠陷阱的宋婉言吃惊了,她觉得这个男人好神秘啊,没有斗气却能打败武兵,还能做这些古怪的陷阱,杀人也不眨眼,邓家不就是个武尉吗?

不过他和那个草包杜子腾比起来,虽然不太会说话,倒是让人觉得可信任一些。

肚子疼?宋婉言忽然捂住了嘴,发出咕叽咕叽的笑声,正忙的一头汗的邓海东听到了回头瞪了她一眼:“老子在为你忙着呢,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没有,我想到你上午说肚子疼。”宋婉言连忙摆手,这种被追杀之中的危机下,她已经全心全意依赖这个男人了,于是才一反常态乖巧的解释,还做出揉肚子的动作。

小女孩这幅样子让邓海东也笑了,他咧咧嘴:“这样才可爱嘛。”然后又去忙了,只让宋婉言脸色一变之后,呆呆坐了那里看着他,想骂不敢,可是不做的什么,岂不是被他调戏的?可爱!你难道是姑娘我的长辈吗?

粗大的树藤被他灵巧的剥开,露出里面的青白色内茎,然后被卡在了枝叶之间,按上了削尖的树枝,长条被按下,看着他咬着牙,发着力,身上肌肉爆起,将枝条努力的卡进之前刻画下的侧槽中,时不时还看到他用一根短棒竖起,在眼前比划着,念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宋婉言越发的好奇,真不知道他哪里学会的这些,但宋婉言能明显感觉到这些绝对不是一般的猎户之流会的玩意,从沉默中努力中的邓海东身上,她感觉到了一种家族里武班子弟们才有的军旅之气,她于是好奇的问道:“你是干嘛的?”然后觉得自己好白痴哦,他不是邓家的子弟吗?

但她没想到,她问出这句话后,邓海东却仰起头来,怔了怔后叹了口气说道:“回不去了。”语气萧索低沉,藏着说不出的沧桑痛苦,没见过一个男人这样的宋婉言忽然觉得一阵莫名其妙的心酸,仿佛他经历了很多很多苦难一样,大小姐发了善心的想以后再也不欺负他了,可是很快她就后悔了。

因为这个家伙转了一圈后,又抱起了她,已经有些体力的宋婉言羞的连忙努力挣扎:“我自己走。”

“滚你的蛋,一副老子把你怎么着似的,走哪儿去!”邓海东不耐烦的喝斥着,然后干脆的托着她,大手一举就把她举起了头顶,然后头顶着她的屁股说道:“快啊,爬上去,骑在老子头上很爽吗?真晦气。”

宋婉言眼泪都要羞的落下了,那颗脑袋就顶着自己的臀部,自己两腿发软的就夹着他的脑袋,这种羞耻的姿态让宋婉言几乎说不出话来,动也不敢动,轻轻一动身体的一些部位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难受和羞耻让宋婉言恨不得哭下来。

看她不同,邓海东肺要炸了,他低吼道:“骑在我头上很过瘾?他们要来了!”

说完用力一抛,把对方举起然后狠狠的推着她的臀,从后面把住了她的长腿,用力向上举去,宋婉言头昏眼花的乱舞着,忍着没叫握住了一处树枝,然后脚被对方托住,不由自主的宋婉言就这样爬了上去,心中只是暗恨,发誓一旦出去一定要这个家伙好看。

然后红着脸抬起头,沿着树枝的缝隙,她却看到不远处有一片金属闪光,她吓得赶紧低头:“他们来了。”

“再上去点,我引开他们。”邓海东挥挥手,对着她一笑,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安静,然后才不慌不忙的在她的注视下,向着远处跑去。一个人无助的趴在树枝上,在湿漉漉的树皮上,枝叶痒痒的就扫着脸颊,她看着敌人越来越近,恐慌无比。

就在此刻,远一点的方向,忽然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一个男人发出的唉哟一声,然后她看到邓海东狼狈的捂着腿一跳一跳的在林间的一片开阔处向另外一片密林而去。听到动静并且是持续动静的追兵们立即加快了脚步,沿途小心翼翼之后,并没有陷阱,而敌人就在树林外!

看他们走来,宋婉言的心全吊了起来,她紧紧闭起了眼睛屏住了呼吸,突然的树林里一阵乱响,仿佛无数的鞭子在抽着,呜呜之声不绝,嗖嗖的箭矢破空声密集,打的周围笃笃笃的一片乱响,宋婉言睁开眼睛,她看到下面的敌人们惊慌的喊成一片,因为这次树枝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

他们狼狈的向着这个颗大树靠近,沿途已经倒下了好几个。可就在他们快靠近大树的时候,地面忽然又弹起了几个藤蔓拦住了他们,同时又一片树枝密集的向着他们射去,但这次却没有什么效果,仿佛做的陷阱并不实用。此时宋婉言听到那边邓海东在喊着:“你快走,快走,我对付他们!”然后一瘸一拐的终于跑进了那边的密林。

残余的追兵还有五个,地上还倒着四个,都被树枝洞穿了身体,在那里呻吟着,一个男人毫不犹豫的沉声道:“追,现在他来不及玩花招了。”

五个人一起,立即向外扑去,

宋婉言一个人呆在树上,她知道这大概是半山腰,其实狼山上是一大片高边坡地,这里向上还有大片树林,但是受伤的邓海东能逃得过吗?宋婉言想下去,但下面一地的鲜血让她不敢,那些人好像还活着,她也怕一旦离开了这里,自己就会被追杀。惶恐的少女只能微微发抖的抱住树枝,看着远处邓海东消失的方向。

那边传来了喊杀声,不多久,树林里跳出了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拿着两把刀,发疯一样的向着这边跑,身后很快追出了三个对手,邓海东却突然回身,狠狠的掷出了一刀,快如闪电一样,单刀破空对方还来不及闪避就已经被洞穿了胸口。

“来啊,老子一个人打你们两个!”

宋婉言捂住了嘴,刚刚一眨眼他杀了两个敌人?她不知道对方还郁闷呢,对方追兵死的心都有了,你老人家这么厉害你跑什么?刚刚他们才进去,就看到人没了,沿着方向追来,结果趴在地上的邓海东突然跃起,闪电一样的两刀转眼就劈死了两个好手。

然后他大呼小叫着又跑了出来,把三人都惊呆了,没注意他回头居然一刀丢来,又扎透了一个,两个追兵心都凉了,看着他逼近,两个人互相看看,移动了脚步,试图夹击,没想到邓海东直接对着一个人就去了,口中还在喊:“那边那个你走吧,我不要你了。”

然后舞着刀大呼小叫的追去,宋婉言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却忍不住要笑,因为另外一个被他杀的胆寒的家伙,当真转身就逃,惹的他的同伙破口大骂,在说什么:“少爷不会放过你的!”

然后他迎向了邓海东,当头一刀气势汹汹的砍来,看着刀来,邓海东不屑的一笑,兵王的格斗技巧可不是这些看来没有什么斗气的家伙可以抵挡的。星际时代能量武器流行,而星舰内部争斗时,仪器复杂,所以单兵格斗有长足发展,这种冷兵较量可是兵王长项。

就看到邓海东大步向前,迎着刀去,眼睛一闪,宋婉言已经看到他刀好像换了手,而错身之后的那个人捂住了咽喉倒下了!

他刀交左手,然后冲过对方身边!宋婉言大惊失色,这不是我宋家的换手刀吗?二叔一房的子弟们常常练习的啊!不过这个时候她可没机会问邓海东,因为邓海东已经追着另外一个家伙消失的方向而去了,看他跑的如风,钢刀在手血迹满身,一脸的赶尽杀绝。

出身豪门,见惯了征伐之事的宋婉言对他没有任何的反感,却添了一份佩服,这世道,当断则断敢杀敢做才是男儿!

“让你跑!”邓海东大步向前,甩出手里的刀,钢刀旋转着,转眼破空而下,一下就从背后洞穿了对方的身体,追上去把家伙转动着拔出,然后踢了一下对方,翻过对方身体后,看到对方口中吐血的那副垂死模样,邓海东阴森森的一笑:“知道什么叫丛林战吗?”

看到转眼之间,危机就彻底被解除了,宋婉言终于忍不住狂喜而泣,她放声高喊起来:“邓海东!”

地上还没死透的人无神的看向了高处,天空中投下的光照耀在他们身上,迷离了他们的眼,失血过多的他们低低的呻吟了一声,而邓海东已经走来了,他并没有搭理宋婉言,先低头检查了一下,随即他抓住了一个人说道:“狼群快来了,这么大的血腥味,我是把你丢在这里,还是带走!”

“带,带我走!”哪怕一线生机,谁想死呢?

看着面前这张惨白的脸,邓海东点点头:“那就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追杀她,你们是什么人,刚刚说什么公子,是哪家公子哥。”

宋婉言也趴在树上睁大了眼睛,这可关系到追凶报复的!

那个人在邓海东的扶持下,半起了身子,无力的低头看看自己血肉模糊的大腿之后,他喘息了一口气,苦涩的挤出了一丝笑容,艰难的道:“别骗我了,给我个痛快我就告诉你。”

“好。”邓海东看他这样痛快,对他倒是另眼相看了,于是格外小心翼翼的把他放下,认真看着他,并刀按着了他的脖子上。

结果对方的回答让他和树上的宋婉言全觉得意外了。因为那个家伙说:“我们是找你的,杜家派来的,谁知道那是谁…那个女人是谁?”

“找我的?杜子腾派来的?”邓海东气的要发疯,原来还当自己是英雄救美呢,而树上的宋婉言也是欲哭无泪,刚刚对他的一片感激之情顿时无存,原来自己是被他连累的?

“她那是城主的娘。”邓海东没风度的一刀劈下,被送行者瞬间眼睛充满了疑惑,他死不瞑目。

宋婉言已经大喊起来:“原来是找你的,邓海东,全是你!你害死我了!”

“闭嘴吧你!他还不是为了你?千古以来小白脸追不到女人,就拿情敌撒气,真是没品位!再说我能看上你这样的女人吗?”邓海东气急败坏之下,终于找出了理由。

听到他这么一说,宋婉言骂的心一下子给说没了,但很快她觉得很火,什么叫看不上我这样的,我怎么了?这个满口胡言的杀才!邓海东已经抬起了头来:“下来吧,天快黑了,血腥味这么大,这不是狼山吗?赶紧走!”

听到有狼,宋婉言也顾不得生气,慌忙向下跳了下来,却脚一滑,摔在了血泊内,又疼又怕之下,嚎啕大哭起来,邓海东真是觉得头大,不是说古代女子不是讲究什么温柔贤惠什么淑女吗?早上看到她的时候那么安静恬美,怎么今天下午却变了个人一样?

无可奈何之下,邓海东只能去扶起她,看看她不行了,邓海东只能再次扛起她,口中当然也会继续骂骂咧咧的说一些,比如红颜祸水,比如杜子腾真是品位差,之类的话。



第五节 太无知


class="width">走了没多久,远处已经有兽类的呜咽声沿着风传来,邓海东脸色一变,他顾不得已经很累了,立即再次发力向着山下奔跑而去,宋婉言也吓得忘记了一切,她看到后方密林外,似乎有几条影子闪动,然后一阵嚎叫传来,更多的回应传来,显然是更多的狼要向着这里而来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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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野兽是人的天性,尤其是这样的小姐,宋婉言的身体都绷紧了,只有邓海东跑了会儿后,放慢脚步调整她身体的时候,顺便没心没肺的拍拍她的屁股安慰道:“别怕,那么多肉够它们吃的,等它们追来我们已经下山了。”

他对兽类习性和事情判断还是对的,可是他的手实在无礼的过分了,放下了心思,看着草丛飞快向后,一种羞辱感又涌上了心,宋婉言的脸几欲滴血,她垂着头闭起了眼睛,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呼吸,鼻端却传来一阵浓郁的男子的汗味,她一睁眼,看到了邓海东背后的几处刀伤划痕,原来他还是受伤了?

宋婉言想起刚刚沿途的打斗,她抿了下嘴唇,好奇的低声问道:“你怎么不使用斗气?”

“斗气?我不会。哈,我以前是个傻子,今天才开窍呢。”邓海东大笑着道,然后他问道:“会斗气很厉害吗?上午我不是打翻了两个武兵,他们也不怎么样吧。”

“那是他们来不及运气,你小心着点,杜子腾这个人很坏,他可是练到武尉级了呢。”

“武尉级又怎么了。”扛着她,已经越来越累的气喘吁吁的邓海东嘴巴硬道,男人最觉得丢面子的就是女人说另外一个男人比自己很厉害。

“武尉级的很厉害,你家邓公就是这样的高手。不过当然还有更厉害的,我家二叔宋缺你认识吗?”路过之前的一片陷阱区,后方的狼果然没跟来,放下心的宋婉言想起刚刚见到的换手刀术,她试探着问道,小女孩脑海里乱七八糟的联系起很多,比如邓海东其实是二叔偶尔点拨的年轻高手,又或者是……

“不认识,他多厉害?”邓海东努力支持着,因为还有小半路要走,肩膀上的女孩伤了脚丢下走的太慢的话,难免狼群跟上。

“我二叔是武将级的,能一刀劈断山岳,人称天刀。”

“你就吹吧。你说你二叔浑身上下燃烧火焰还差不多。”邓海东不屑的道,其实心中在盘算着,那个不起眼的小白脸要杀自己,居然是武尉级的,想到邓老头浑身火焰的样子就恐怖,难道自己还真打不过他?要学,一定要学斗气!

但他肩膀上的宋婉言却轻声一笑:“那是你们家的烈虎诀吧,我们宋家修炼的是更高的斗气,各种斗气各种表象,我二叔一刀挥出漫天银光,夺人眼目,能劈山断海,是很多人亲眼目睹的呢。”

劈山断海?他还飞呢。

邓海东摇摇头:“你说实在点。我不相信。”

他没看到背后的女孩脸上露出了得意顽皮的笑,因为从他的口中,她感觉到他真的一无所知,很奇怪为什么这样,居然还有格斗好手不懂斗气,但是宋婉言决定不放过这样机会,她装作很认真的道:“日行万里,劈山断海,一身能挡百万兵难道是传说?本朝开国时,武候李平西正是一名上武将,关西一战,他一人就灭了西楚十万大军!”

“…本朝什么国号…”

“笨,当然是大唐啦,这个你也不知道太奇怪了吧!恩,那些前辈呢我是没亲见,可是我二叔一班的高手我是看过的,冰侯沈伏波是水师大将,对敌时在海上运了斗气,方圆十数里的大海都为之冻结,镇北侯马援更是了不起,曾经一人一枪,一夜来回万里,斩杀了草原蛮族的可汗人头,那可是本朝大事,难道这也是假的。”

“一夜万里来回,他飞吗?”邓海东已经喘不过气来了,这也太恐怖了,那家伙装的什么引擎?

“斗将都能飞你不知道?”宋婉言惊讶的声音传来,邓海东的心都凉透了,这什么世代,以为自己能闯出一番事业,可是满世界都是高手,就那个杜子腾自己也没指望能打的过,他哪里知道背后的女孩正咬着牙苦忍着。

“那,你觉得我现在学还来得及吗?”生存压力太大,邓海东不能不放下架子,可怜这一切只因为他太无知。

宋婉言忍的辛苦,在邓海东看来见识不凡的她是在思考,于是更加的忐忑,半天后才听到宋婉言幽幽的叹了口气,低声道:“希望来得及吧。”

一片火光从树林外照进,邓海东连忙把她放下,然后提着刀戒备着,侧耳听到的却是漫山遍野的:“傻儿,傻儿……”

傻儿?宋婉言吃惊的看着脸皮快变成紫色的邓海东,她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邓海东气的把她拉来按在树上就一顿好打,少女弹性十足的翘臀颤动着,女孩趴在树上发出好像哭泣的声音,邓海东才住了手,这个时候耳根也红透了的宋婉言转身过来,捂住自己的臀,狼狈而羞怯的看着他,眼睛水汪汪的,一字一句的道:“你给我记着!”

恩?邓海东扬起手,林子外人已经向内走来:“傻儿,傻儿!”

邓海东大吼道:“爷爷叫邓海东!给老子滚进来!”

不多久后,漫山遍野响起了欢呼声,山脚下,叔公和满脸忧愁的宋明远都看着这里,一群士兵带着丫鬟上了,护送着宋婉言下去了,赤着上身提着钢刀的邓海东在她身后,宋婉言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他招招手,邓海东纳闷的走了过去,宋婉言示意左右退下。

然后压低了嗓子说道:“就说你一路带走我跑的,不许说抱着我的,更不许说,说那个。”

“哪个?”邓海东看着她,挤挤眼睛,哈哈一笑,钢刀反抗在了肩头,向着山下走去,宋婉言在他后方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家伙,火光中,摘下了小帽的少女,青丝满头,眉目如画,明艳动人。

面前的男人满身血迹,钢刀在肩,彪悍之气慑人。

宋明远皱着眉头看着走来的邓海东,邓世平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宋家小姐可要紧?”

“回叔公,今日下午,我走出庄园时,宋小姐追来问我怎么打败两个武兵的,然后突然有一群人冲出来,砍杀我们,退路被堵住后我只能带着宋小姐向着狼山而去。侥幸追兵被我杀尽,小姐没有受伤。”

宋婉言已经走到了兄长身边,早有人请她坐下,宋明远沉着脸问道:“到底什么人?”

“是…”

“闭嘴!”宋婉言一声清喝,邓世平恍然,立即要所有人退下,当场只留下了他们四个,宋婉言这才道:“我亲眼目睹亲耳所闻,一个追兵在他的逼问下,说出了是杜家,为了上午的事情追杀他而来,结果那些人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连我一起追杀,幸好他救了我。”

“总共多少人?”

“这边两个,第一次伏击三个,第二次四个,第三次伏击二个,最后三个,合计一十四人。”思索了下之后,邓海东说道。

邓世平手微微在发抖,傻儿识数?而不知道他之前是个傻子的宋明远看了自己妹妹神色后,看着邓世平赞道:“一人之力带着弱女,独斗十四之众,英雄盖世!在这里先谢过了。”

“城主折杀老朽了,还不是这个小子自己惹的事情,连累了小姐。老朽实在不敢当。”

“呵呵,是非我自然清楚,不过邓公,这个消息还请不要说出去。”

“城主放心,老朽马上下令。”

宋明远点点头,然后好奇的看着邓海东问道:“小兄弟,你现在是何级别?”

“我不会斗气。”

宋明远疑惑不解,这样的高手居然不会斗气?他回头去看邓世平,邓世平也只能无奈的一笑:“当真没学斗气,只是天生力大,生性,聪慧。”

宋婉言扑哧一笑,邓海东咬着牙横了她一眼,远远看着这边的宋家下人,和庄园的子弟们,看到他居然敢和宋家小姐瞪眼睛,都当自己眼花了。

宋明远看到了,但也没放在心中,刚刚一路逃亡,幼妹顽皮,人家自然会不高兴,而高手总有风骨的,他书生气上来,倒对邓海东看重了,更为惋惜的叹道:“邓公,这样岂不是耽误了他的年华前途,或者这位小兄弟学不来斗气?”

“我学的来,只是过去贪玩,怪不得叔公。”

“如此天资胆略,万万不能浪费年华啊,我若不是自幼体弱,怎么也要学的一些防身术才行,哈哈。好好,既然邓公子弟无恙,舍妹也无恙,那就先告辞。”

婉拒了邓世平的挽留,明日还有政务要忙,宋明远带着受了惊的妹妹还是走了,至于回去他怎么盘问妹妹详情,那是他的事情,可怜邓海东被邓世平直接抓到了祖庙,邓世平要他跪下,邓海东一心想学斗气保命,他连忙乖乖跪下,给祖先磕头。

邓世平严厉了神色,仔细询问了一番,在这个武技老手面前,邓海东也不再隐瞒,于是将一路怎么打怎么斗,怎么摆放陷阱说了,听的入神的邓世平还找来绳子和他研究,那些陷阱怎么摆的,然后才想起了,这小子昨儿不还是个白痴吗?



第六节 猢狲


class="width">听的入神的邓世平还找来绳子和他研究,那些陷阱怎么摆的,然后才想起了,这小子昨儿不还是个白痴吗?

于是戒备的问他:“你和谁学的这些?难道过去装傻?”

而邓海东早就担心这样的询问,自然有了准备,干脆胡说道:“叔公,谁愿意装傻,侄孙真是一撞梦醒,昏昏沉沉仿佛见到了好多人,和侄孙说了好多,说这些会有用处,然后就给邓狗儿摇醒了,不然侄孙肯定还会知道更多东西呢。(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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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哪些人?”邓世平声音有些发抖。

“不记得,只记得带头的叫什么,什么平西?”邓海东想起了宋婉言和自己说的那个开国,一手灭了十万楚军的侯爷,武将高手,于是他抓着头装作困惑的回忆着。

可怜邓世平的脸已经要贴在他脸上,眼睛已经要爆出眼眶了,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家呼吸都放缓了,只是紧张的看着他,邓海东终于挤出来了,他一拍脑袋:“对了,他们叫他侯爷,他说他叫李平西!完了,叔公,他要我不许说出去的……”

扑通!邓海东眼前一花,就看到白袍飘飘的叔公忽然一个敏捷的翻身,然后跪在了祖庙的牌位前,磕头连连,高举双手在祷告:“列祖列宗啊!你们托了多大人情才请的侯爷给他开的窍!列祖列宗啊,难道我邓家复兴在他的身上吗?”

“叔公,叔公,你可别吓唬我。叔公。”看着老爷子这幅发狂的模样,邓海东吓的连忙去扶起他,邓世平已经老泪纵横:“那,那位还教你什么?教你斗气了吗?”

“没有。”

“没教你斗气?”邓世平顿像泄了气的皮球,又靠在了椅子上,他皱起了眉头:“那还说什么的?”

“就夸我骨骼清奇,千年难得,还说……”

“混账小儿莫非消遣老夫!给我跪下!”夸你这个傻子体格健壮还行,怎么会说你骨骼清奇,觉得他说的不太对头的邓世平怒气勃发,喝的邓海东只能再次跪下后,然后拂袖而去,跪在那里的邓海东有些郁闷的想道:“是不是说的太狠了点被他看出来了?”

有心要跑,但想到杜子腾的虎视眈眈,而天下之大无处可去,邓海东只能跪在那里呆呆看着祖庙上的牌位,百无聊赖,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邓海东叹了口气,开始胡思乱想下午的事情,想到自己殴打的宋婉言的臀,他举起了手,晃了下,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

于是,在暗处窥视着他的邓世平,看到邓海东突然站了起来,右手一虚晃,身子忽然一低一侧,急速掠过,而这时候他左手一带,仿佛刀递左手掠喉一样,然后他听到邓海东在摇头:“这换刀术算什么嘛。”

天刀宋缺的换刀术配上他家斗气后,横扫千军!

宋家先祖正是李平西帐下大将宋无涯,他换刀术的姿势难道还是和那个娇滴滴的宋家小姐学的不成?这么说,他说的是真的!邓世平哐啷一下推开了密室的门,大步走了出来。给他吓的一个转身,做出标准的防御姿态的邓海东戒备的看着他,而看到邓海东这样,邓世平惊疑了一声后,他上下再看看。

忽然发现这样的姿势,好像没太大破绽还便于还击,天赋,天赋予的,这个杀千刀的邓狗儿,不叫醒傻儿的话,说不定傻儿就能学到武侯的绝门斗气了!

于是,喜恨交加的邓世平就这样白袍飘飘的站在阴森森的祖庙灯光下,目光幽幽的看着戒备中的邓海东,只看的邓海东心中发毛。而良久之后,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海东,从今夜起,叔公亲自教你烈虎诀,要用心学知道吗?”

“真的吗?谢谢叔公!谢谢叔公。”

“另外,你的那些梦中所见,再不可对他人言,烂在心中!”邓世平伸出指头点着他,心想这样的好事奇闻传出去反而容易引来嫉恨。而满口胡言的邓海东当然是连连点头,表示很明白。

又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后,邓世平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摆摆手:“好了,一个下午奔波也累了,陪我吃顿晚饭吧。”不以为然的邓海东并不知道,邓家晚辈里,根本没有人受到过这样的邀请。所以当他跟着邓世平走到他的住所,然后坐下的时候,他看到那些族长的跟随们震惊的眼神,觉得好奇怪。

而邓世平又吩咐,让他住到甲等房,拨给一班仆役,要精心服侍。

这个消息传出,整个邓家内部更是一片轰动,人人在议论纷纷,自然有很多少嫉恨,于是流言蜚语千奇百怪。只有没有真正体会,和纵向比较的邓海东无所谓的很,而他这副淡然表情落在邓世平眼中,更给他添了几分,想想他梦中连武侯的富贵都见过,区区武尉邓家的繁华看了一般也算正常。

看到卧室内的床被,看到院子里的花草,看到房间后的浴桶,吃完饭后回来休息一番的邓海东满足的叹了一口气,他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可能是几年没洗过的热水澡,换了五遍水后,浑身粉嫩的换上了内外新衣,然后又喝了一杯佣人泡上的热茶,听着他们口口声声喊着自己海东少爷,而不是傻儿。

曾经的兵王躺在椅子上,看着天空的一轮明月,恍惚了一番后不由扑哧一笑:“这世道啊,似是而非,同样的月同样的人同样的话同样的字,却又到处都不同,把酒青天举杯邀月,不知今夕是何夕?唐,举头望明月?呵呵…”

傻少爷刚刚在说什么?几个佣人在远处竖起了耳朵,然后悄悄互相询问,有人识字,低声复述着,总记得最后上口的几句-----把酒青天举杯邀月,不知今夕何夕,说完觉得口齿留香,余韵未了,他叹息一番后,郑重告诉同事们,海东少爷这是大才!过去叫大智若愚!

地位颇高的他一说,几个佣人给唬的一愣一愣,老爷今儿专门宴请邓海东的震撼还没过去呢,现在一出之后又一出,他们也觉得这话好听,不是一般人能说的,现在看向邓海东的目光热切起来了,之前被调拨来的不满也就此烟消云散。

而坐在那里,等待时辰到来的兵王却有渐渐发愁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学会斗气,脑海中叔公那浑身烈焰腾腾,拳脚舞动如同魔神的姿态,越来越深刻的出现在他的脑海,真实清晰,如果只是把拳头上涌出斗气的武兵就能打裂铁甲,那么叔公这样的武尉,全力一击会如何?

记得他抬足落脚之时,地面结实的石板就碎裂不堪,仿佛是重锤砸过一样,再想到今天宋婉言说,高手可以一夜万里,高手可以劈山断海……

邓海东迫不及待的想去拜见叔公,好好的询问询问,斗气的威力,想试试自己学习斗气的可能性,再想到宋婉言对自己前景的不看好,她出身豪门见多识广,难道自己希望真不大吗?而叔公今天决定的时候也考虑了好久,邓海东心中更彷徨了,坐立不安,长吁短叹。

门口的下人们当成大智若愚的海东少爷又要念什么好文采的句子了,全竖起了耳朵,没想到邓海东却在那里发狠着:“实在不行,就想办法杀了他!”

他现在自然说的是给他极大压力的杜子腾,但下人们不知道,都有些惶恐,今儿收拾了邓狗儿,他现在又想起了谁过去对他的好?

但邓海东却在下人们不安的注视下,站了起来,然后走了出去,甲等房在祖庙后面,中间是一片树林和果园,风过枝摇,景色优美,看着那轮唐时明月,但他心中知道这绝非自己过去那个时代的古唐,邓海东就这样一路走过,沿着高台的边缘,绕行登梯,来到了祖庙前。

祖庙前方台下就是白天看到的演武场,看着月头还没到中天,那宽大的洁白的演武场如同一片明玉,站在栏杆后面遥想着上千着锦衣的年轻子弟,整齐的在那里一招一式的练习武艺,呼喝有声,一个大家族的雄心和豪气尽显其中,邓海东想到这幕壮观场景,不免有些为之神往。

过去的记忆中,那种对融入其中的渴望和羡慕是真实存在,并影响着他的,邓海东于是低声的说道:“便是傻儿也想有份荣誉啊。”

“你在那里说什么?”

邓海东猛的回头,月下台上穿着一套短打青衣的叔公正站在那里,瘦瘦小小的,眼睛炯炯,但看到他扎着一个发髻一副山羊胡子在风里一翘一翘的,邓海东不由的想起动漫里的一幕,一个长相猥琐的高手深藏不露,看中了一个天资极佳的年轻人后,于是他卸去了伪装,露出了真容可是毕竟没有整容!

想着这些,邓海东的嘴角弯起了。叔公的胡子好像翘的更高了,他在吹胡子瞪眼睛吗?

“你这猢狲!你在笑什么?”炸雷一样的一声吼,老头已经一个箭步窜到了他的面前,劈手就揪住了他的耳朵,那动作就像只大马猴一样敏捷凶猛,邓海东不是不想去挡住,可他这副身体虽然强壮但是还是不如从前的千锤百炼的,他想到的动作并没有能做出来。

所以邓海东只能捂住耳朵歪着头,被叔公一路揪着,揪进了祖庙,然后按在地上。



第七节 立世根本


class="width">所以邓海东只能捂住耳朵歪着头,被叔公一路揪着,揪进了祖庙,然后按在地上。(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在纳闷,叔公却已经跪在那里双手合十祷告起来,依稀听到是:列祖列宗保佑,不孝儿孙…

然后三个响头磕下,邓海东听的心惊胆战的开口喊道:“叔公你轻些儿。”

邓世平站起来,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跟我来。”

看来他也是懒得管邓海东是不是磕头的了,再次走到了祖庙前台,邓世平盘膝坐下,然后示意邓海东也坐下,他看着邓海东,神情严肃的道:“现在和你说的话,要听好了。此乃我邓家立世之根本。”

看邓海东点头,他开口说道:“斗气自古有之,分门别类种类繁多,但归根结底为五行,金木水火土。金白木青水蓝火红和土黄,所以一看就知道对手的大概,而各属斗气又分几等,有的家族斗气同为水性,但其中分低阶水属和冰属,火系分烈和炎,如此类推,明白了吗?”

看邓海东聚精会神,邓世平心中暗喜,他继续说道:“我邓家一脉相传的是火属斗气。但是一直以来出现一个问题,那就是除了先祖勇烈公之外,后辈再无人能练至武将级。而十代以来啊,我邓家历代子弟却只能练至武尉,叔公这一代也是如此,愧对先祖啊。”

说着老头泪汪汪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牌子,递到了邓海东手中,觉得手中一沉,邓海东低头看去,这面金属牌子上写着----骠骑上将邓。他不解的看向了邓世平,邓世平长叹一声说道:“先祖为国征战,戎马一生被封骠骑上将军,不过那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后来历代不肖,终于封号被夺……海东儿。”

“在。”

“你知道叔公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就是把这面武尉邓的牌子换回上将邓!洪城一带都羡慕我邓家威风,家族子弟也以武尉二字自夸,谁能知道我每日看这武尉,心中的难受!这一代小辈中我看了几番来回,资历最佳者也不过武尉的前程,今日你一梦醒来和叔公说平西侯托梦又见你使宋家换手刀,叔公以为这是先祖有灵!也许一切能在你身上实现。”

“是。”邓海东看着面前的老人,他感觉的到老人这种对家族荣誉的渴望和追求,可惜时光渐去而后辈无望,如今看到自己,听到自己这样的离奇编造,老人当成真了,他忽然有了一些愧疚,可是他一想到这个老头得知被骗后的伤心绝望,和注定而来的痛打,他更不敢说。

邓海东又想,再说自己未必没希望吧?

这个时候,邓世平从他手中取回了将牌,他身子微微的前俯,拍了拍有些走神的邓海东的腿,他说道:“不要有压力,斗气的初步,是要定神,你过去心思纯净无邪,没有太多复杂念头,这未必不是好事,来。”

邓海东不解的看着他,邓世平笑道:“斗气是火属,于是如火种代代相传,我不给你留下火种你如何能引发自身能力?记得,感觉到了手心发烫,一股热线要流入身体,你就想着,引导它凝聚到你这里,想象出它在你眉心,这样的燃烧着。”

说着邓世平的手指尖冒出了一股火苗,渐渐的在那里盘旋着,成螺旋状的翻滚腾挪。

邓海东听了宋婉言说这世间武者可开天辟地一样,记得邓世平曾经浑身烈火燃烧,也不怕了,反正除了灵魂这身体一切是原装的,应该能适应,于是他闭起了眼睛,神色凝重的点点头,伸出了手。比他还紧张的是邓世平,火种传递没有危险,可是传递之后的试验却关系着邓海东是不是能使用斗气!

这也关系着家族的梦想,这扇门已经打开了吗?邓世平一咬牙,叮嘱了一句,还特地在邓海东身上划出了线条,左右一样沿着双臂汇聚眉心,两股热流纠结起来然后变成斗气之根本。邓海东连连点头,邓世平握住了他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暗中喊着列祖列宗。

瞬间他的眉心处浮现了一团鲜红跳跃的,就好像刚刚他手指尖出冒出的火焰模样,然后那火焰翻滚着,大放光芒,闭着眼睛的邓海东感觉到对面的热气,和满眼的红色,紧闭眼睛的他不知道什么情况却不敢睁眼,只是努力的在感受着,随即他感觉到了手心有滚烫的感觉。

他心中一动,按着之前所知的线路,他开始努力的引导火焰向着自己身体内而来。这时的邓世平却脸色一变,他的胡子一颤,感觉到手中力量汹涌而去,仿佛有些不受自己控制。而同时,邓海东感觉到了热流瞬间就凝聚在了自己的眉心处,他连忙专心致志的开始让两股热流交汇纠结起来。

邓世平抽回了手,有些纳闷,他传递火种不下二百后辈,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他还在琢磨,却看到对方眉心渐渐亮起了,那里越来越亮,一团白色的光之后,听到微微的啪一声,呼的一下,一股火苗窜出,丑陋不堪的一顿乱舞之后,那片火苗渐渐的又小了下去,开始微微的盘旋起来。

这个过程内邓海东觉得头部发热,眉心明明很烫却瞬间变得冰凉,他从没见过也没听过这种可能,然后突然的啪的一声,他感觉双目之间好像开了一个窗口一样,能感觉到外界的空气,邓海东的脸有些扭曲,一种刻骨铭心的疼痛感传来,他感觉自己的眉毛好像都被烧起来了。

于是他赶紧专心的,继续控制着两股热流一起,强硬的控制着它们盘旋缠绕在一起。

邓世平神情紧张的继续看着他,火苗越来越小,但在那片白光中逐渐呈现自己告知的形状,缠绕定型了,他看看火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开口道:“收进去。”

邓海东听到了,他眉头一皱,控制之下,邓世平看到火苗轻轻的缩进了他的眉心之中,而这个时候邓海东只觉得眉心内一股酸麻,不过这股劲很快过去了,在邓世平的吩咐下,他睁开了眼睛,忙去摸眉毛,逗得心事重重的邓世平也不由笑骂道:“荒唐,斗气发自自身怎么会伤了你?”

“呵呵。我,我行了?”邓海东看他笑了,心中也一喜,连忙问道,但邓世平摇头只把他的心又摇凉了,他不解的道:“那下一步呢。”

“等一会儿吧,斗气在你自身内,还要适应一会,才会定根。来,我再和你说说,你知道洪城武尉有邓杜两家。你不是见过那位杜家的少爷吗?你觉得你对上他有几分把握?”

“不用斗气的话,我一拳就能打死他。”

“斗气,就是武者的真正内在,不用斗气的不过是只会用蛮力的下等人。你今天打那两个武兵算是侥幸,他们在城主府也不敢放肆,你可知道武兵运气至手,能撕裂铁石,你血肉之躯怎么挡得住。”

“恩。”

“你怎么知道的?”邓世平疑惑了,因为本是要告诉他,斗气的厉害之处,激发他的好学之心,但没想到这个傻儿居然知道了。

邓海东却在那里说道:“武兵一拳能裂铁甲,武尉出手方圆百米也不可近人,至于武校发威,恐怕千米内也不敢有人靠近,武将更不得了,练冰斗气的在大海上十数里海面都能冻结,练刀的一刀能劈开山断了江河,一夜能回万里……怎么了叔公?我说的不对?”

“谁,谁和你说的什么一夜万里,什么开山断江?十数里大海能冻结了?”邓世平给他着一派乱讲给气的吹胡子瞪眼的骂道:“是邓狗儿他们和你说的?这个杀才!满口胡言。”

感觉不太对头的邓海东自然不会去说是宋婉言说的,心中此刻却不由的狐疑起来,难道被那个小娘们骗了?于是不由心中郁闷。

邓世平已经在说了:“斗者就算功力到了极致,也不过浑身上下斗气笼罩,谁能笼罩方圆百米,气散了还有什么用?至于斗气附加武器上,木刀也能削铁如泥那是自然。高到武校,一人抵的上十名武尉,百名武兵,平民那是随手就灭的。但你当对手白痴?如果是两军对阵,自然斗者云集,强者克着强者。”

“那,那斗气也不怎么样厉害啊。”邓海东说道。

邓世平急怒交加:“斗气如何不厉害?比如傻儿你天生力大,可是若是一个斗者来说,你的力量便不值一提!你能一拳打穿铁铠吗?”

“那斗气运上身的话,是不是能抵挡的住?”“弱肉强食,同等者抵挡的住,但几个同等者一拥而上却地挡不住。”

“到武将会多厉害?”

“号称万人敌,那是对平民士兵,对上武兵的话,空手而入杀他上万人马一个来回还是可以的,平西爷当年就一枪在手,突入西楚十万大军内,杀了几进几出,连斩十数名校尉将官,最终大军压上,十万军马彻底崩盘!你说武将厉害不厉害?平西爷再强,难道人力无穷吗?是斗气的作用!”

邓海东明白了:“其实说到最后,就是比谁练的精纯,谁功力深厚,能压制对方。”

“说的正是,但武技也不可忽视,若一个人空有斗气却没有胆气,十个平民也能打翻一个心慌意乱施展不出斗气的武兵。当然了,真正到了武尉这个阶段,谁不是格斗好手,便是不运斗气,也能压制的了一般的人。”



第八节 赤柱二十六


class="width">“说的正是,但武技也不可忽视,若一个人空有斗气却没有胆气,十个平民也能打翻一个心慌意乱施展不出斗气的武兵。www.65txt.com当然了,真正到了武尉这个阶段,谁不是格斗好手,便是不运斗气,也能压制的了一般的人。”

“这么说真正的武者并不多?”

“武兵多的很,我区区一个武尉家,将来武兵都可能数百,举国更是无数,但武尉以上就少的太多。海东儿,斗气既看天赋也看悟性,也看功法,你若是有缘能学到更好的斗气,那是更好,便是不能,也不要小看了邓家的烈虎诀!记得我说的火属有烈炎两等吗?其实烈虎诀虽然有个烈,但却是上等斗气,不然先祖如何会成为大将?”

“我明白了。”

“可笑那杜家不过一个下等的水属斗气却换上了寒冰诀的名字,便自认高我邓家一头,哼!”邓世平忽然冷哼了一声,他示意邓海东转过去,然后他看了看邓海东的背影,神色负责的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把手按在他的脊椎上,说道:“斗气向下,盘旋脊椎,直至这里。”

尾骨被弹了一下,邓海东给刺激的猛的一耸身,叫唤了一声,邓世平怒道:“手指一按都受不了,尾骨盘旋斗火,你岂不是要跳下高台?给忍着!盘旋一番后,斗气就会留存在脊椎中,我烈虎诀到了高深处,背后斗气光芒内会有烈虎呼啸!气势威猛无双,但你万万切记,要逐步沿着脊椎如阶梯向下,尽力走下去,直至此处!”

说到这里,邓世平神情凝重的再次弹了一下邓海东的尾骨,然后道:“这关系你一辈子,你要忍耐,要努力打下基础,这一点无人能帮你,族内一些子弟明明天赋还行,但吃不来苦,当时敷衍我了事,结果现在到了武兵阶就无法再进一步,不然怎么会容得杜家现在扬眉吐气!”

“我吃得了苦!”邓海东喊道,然后他向前挪动了点又连忙喊道:“我这就开始!”

这样才总算是把自己的尾骨从老头的中指上解放了出来,邓海东被弹的一头的汗,脸色比身后的邓世平更难看,邓世平还在不放心说道:“你一定要忍住!”

几分钟后,邓海东于明白了,为何他这么在意,脊椎上斗气盘旋向下的时候,一股说不出的酸麻疼痛,越来越剧烈,并且火焰还在向着内部渗透而去,如同在用一把烧红的钢刀破开脊椎,按在其中然后慢慢向下拖动一样,而内部很快又传来一阵万千蚂蚁啃噬骨骸的疯狂刺激。-====-

他的肩膀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死死的咬着牙,鲜血已经从损裂的下唇滴落,邓世平轻轻的走到他的面前,握紧了拳头,紧张万分的看着他,然后又转到他的身后,看着邓海东脊椎上一步一步的凸起低下,起伏不定,他在默默的看着,心中只是念着:“祖宗保佑,傻儿啊,你忍的越久,基础就越好,忍吧,忍吧…”

邓海东不知道,自己算是被这个老头懵了,虽然这也是为他。

因为其实这是邓家,祖传下的烈虎诀要到了进武尉阶后,为武校阶斗境—虎啸做准备时,才会有的一道修炼程序。而入门者在盘柱奠基时,其实背后能过火焰盘旋其上就可。

等修炼者真的到了武尉时,为深入斗气改造体质,会以脊椎颈部向下,虎口张开衡量,一段一关!正好五关!五关通透,运斗气于尾骨,六重之后斗气就深入初阶者不可修炼的地步,由此武者斗气变得更为牢固精纯运转自如。

所谓过五关破六将就是这个道理。

但其中痛苦无人能全程忍受,所以历代邓家先人包括邓世平都是逐月闯关的。不过邓世平也知道,勇烈公当年就曾经一股过关,并有遗训说:若后辈能初练斗气时,便过五关破六将,成就将会更高。

可惜多年来无人会忍受。

现在只有倒霉的邓海东,谁叫他自吹武侯平西爷托梦他,还夸他骨骼清奇之类,把自己装扮成一副家族救世主的模样呢?说起来也算他自找。

而他还不知道五关六将一说,因为邓世平告知他的时候,也不过是想尽力的让他突破一下,也许能让基础牢靠一些。可邓海东却浑浑噩噩之下,记得根据人体解剖学,脊椎成年后是共计二十六小块的。

于是,他在老头的半欺骗诱导之下,开始了过赤柱二十六阶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壮举……

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月已西垂,坐立不安的邓世平现在越来越觉得不对头,因为坐在他面前,背对着自己的邓海东依旧在奠基的状态之中。他的脊椎处,因为斗气的内附所以不停起伏,衣衫被震起,肩膀在微微的耸动,能听到他不由自主发出的痛苦的低吟之声。

眼看三个时辰过去,天色已经微微亮起了,邓世平犹豫了几番后,他伸出手,轻轻的划开了邓海东的衣服背后,一大片青紫色映入他的眼中,邓海东的背上颈部向下大半的地方,已经呈现了这样的颜色,有过破关经验的邓世平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

这是逐步破关向下的必然现象。可是海东儿背部脊椎处,为何关数如此密集?青紫之中一道道浅浅的白色,好像树干上的刻痕一样,逐次向下,已经快二十道之多!

邓世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五关六将的位置因人而异,但怎么会如此密集呢?可是不管他明不明白,现在他面前的邓海东还在苦忍着酸楚疼痛,他已经几乎失去了全部意识,只是本能的驱使着自己的斗气,在逐步的按着骨节次第向下。

后面渐渐传来人声,是族内子弟晨炼的时分快到了,听到后面的喧哗隐约传来,知道此刻邓海东不能被打搅的邓世平连忙起身,脚尖一点地,一溜烟的跃下了高台,向着后方而去,同时低吼道:“止步!”

甲等房的子弟们正在议论着,因为傻儿居然被调拨到了前面,这甲等房可是族内上武兵子弟才有资格住的地方,所以自然议论纷纷,百名族内的少年高手们也失去了冷静,更何况那其余的辛苦几个寒暑还在乙等挣扎的人呢?

正在他们议论时候,他们看到前面叔公站在那里,须发皆张,神色严厉,他们连忙站住,但摸不着头脑,这止步是干嘛?邓世平已经开口了:“今日罢练,祖庙附近三百步内不可近人!全庄人等不得大声喧哗,闭门谢客!”

“是!”听到族公这么一说,族内子弟齐齐的躬身答道。

邓世平听到这如雷一样的回应,气的跳脚:“滚!”翘起山羊胡子的老头红着眼睛,沙哑着嗓子,还拼命压低了音量,失态之下,浑身斗气忽然燃烧起来,光影之中一头猛虎的剪影出现,凶狠的看着前方,族内子弟吓的面无人色,这年头族长对族内人等有生杀大权,族公这是要杀人了!

惊恐之下,上千子弟连忙仓皇转身,一声也不敢吭,亡命逃窜而去。

收了斗气的邓世平咬牙切齿的,赶紧回头,跃上高台一看,邓海东还坐在那里,看状态没有受到影响,他这才放了心,站了一会儿,神情复杂的看着邓海东背部之后,他忽然脸色一变,仿佛想起了什么,但又完全不敢相信一样,那眼中惊喜失落期待甚至少许嫉妒……若有旁观者将无法形容。

猛转身,他大马猴似的再次窜下了台去,这次他一溜烟的直接杀到了甲等房区域边上,那处族内禁地中。

禁地内守卫着的弟子们看到族公前来,都赶紧低头问候,邓世平却不理不睬,冲入了那片巨石镂空出的山洞内,这里是邓家重地,武库,珍室,秘籍……一向由上一代的杰出高手轮番坐镇,一天十二时辰戒备森严,不是邓世平亲至,任何人敢进入,格杀勿论,这就是邓家物质上的根本所在。

正靠在椅子上,在灯下翻看残卷的邓长青觉得外边有人闯入,他面露惊讶之色,身子没怎么动就已经速如闪电一样的,出现在了洞口,但他仔细一看来人却居然是神色紧张的父亲,他连忙弯腰,邓世平却没有理他,直接窜了进去,冲到最里面,打开二道内门后,进去不知道翻了些什么。

没多久,邓长青听到了父亲在里面激动的低喊一句:“上苍!”

听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如此失态,邓长青难免为之不解,但就算是他也不能进入内门,他站在那里心中惶恐,什么事情让父亲这样失态?

这时候,邓世平却已经出来了,他抓着一卷东西,关上了门后就对着邓长青道:“跟我来。”邓长青一愣,这里无人看守!邓世平已经吼了起来:“今日我族根本,已经不在此处!”

看到父亲失态的这样,邓长青连忙跟随上去,不过他还是沿途下令调拨接班者速来,就这一会儿,邓世平已经冲到了前面最少三百步外,风风火火的还在前冲,口中喊道:“逆子,你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第九节 勇烈公笔注


class="width">看到父亲失态的这样,邓长青连忙跟随上去,不过他还是沿途下令调拨接班者速来,就这一会儿,邓世平已经冲到了前面最少三百步外,风风火火的还在前冲,口中喊道:“逆子,你哪里来那么多废话。(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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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长青苦笑着只能跟随上去,心中万分好奇,父亲这是怎么了。而一走过甲等区,看到族内子弟都没有修炼,他心中更奇怪,赶紧加快脚步跟上父亲。一路跑至高台下后,邓世平回头对他低声道:“不可出声!”

“是。”

邓世平眼睛瞬间瞪起了,邓长青忙捂住嘴,可怜堂堂族长之子,有望年内冲至中武尉境的高手,被父亲一看就心头发毛。邓世平却已经轻手轻脚的,做贼一样的侧头竖起了耳朵,然后又回头过来,轻轻摊开了卷轴。看到这卷轴,邓长青心神大震。

因为这分明是勇烈公遗卷,族内一等一的重宝!长卷上有烈虎诀法,有图有令,旁注先祖修炼所得,每十年才会郑重其事的拿出来,然后放在那里,供弟子远远膜拜一番而已,现在却好像地摊画一样的被父亲抓着?族内老人看到的话就算打不过父亲也会上来玩命的吧!

“看!”邓世平指着那里一处,邓长青看去,那是烈虎诀的最后一处背图,武将背图。

而上面有勇烈公的一行亲笔旁注:烈虎至此,会生双翼,此境之前,本已烈焰入骨,不想五关六将之后,却再有一番天地!然后他看到那画面上,那脊椎上五关六将的重关中间,仿佛后来又细细密密添了很多细关。

再看图底,勇烈公注:四海皆定放马南山坐镇铁狱之后,偶观囚躯才知,盘柱一关,当有二十六之数!可惜垂垂老矣不堪其痛,早十年知晓,一生功业何至于此?

没有见过这副图全部的邓长青惊骇的看着父亲,勇烈公已经是骠骑上将,而他说一旦能如此功业何至于此!比肩开国武侯吗?再说邓长青更不解父亲失心疯一样的给自己看这些是何意。

可邓世平哆嗦着手,又指到前面。

武校初图,五关六将路路清晰,勇烈公注:若后辈子弟,能忍人所不能,于盘柱奠基之时,便过五关六将,十年之内,必将猛虎生翼,至无双焰境,名扬宇内!惜哉…

“惜哉,此痛无人能忍啊。”天资极佳的邓长青明白勇烈公的千年之叹是为什么。-====-

他少年时候,父亲也曾经让他试图如此练习,可惜过三关后,再无法忍受,但也因为当年超越他人的基础所致,所以自己现在才成为族内的第一高手,只是父亲性忍,压制自己不彰名声而已,不然哪来论到杜家放肆?

邓长青夜深人静之时也常常会想,当年若是忍一忍的话,是不是现在已经成就无双焰的武将境了呢?一想到这里,转念又想难怪历代祖先不曾要求什么二十六关,到了校境或是族长位才可以观摩此卷,年轻子弟连奠基时五关也难捱,何况这等更长久的痛苦,不过面前这人却…….

邓长青疑惑的看着卷起卷轴的父亲问道:“父亲,莫非族内哪位子弟……”可是他又觉得荒谬,族内子弟境界他清清楚楚。

他的父亲果然也摇头了,但一开口就把他说昏了,邓世平压低了嗓子说道:“是最后一关,奠基要走二十六关!”

“谁?”邓长青惊骇的睁大了眼睛,勇烈公所绘背图最后一关?勇烈公为之遗憾一生也不曾达到的境界?是谁能如此?

邓世平再也不讲,只是老眼含泪,连连在那里拜着高台上的祖庙,口中说道:“列祖列宗保佑,成就…”

半响后,邓世平爬了起来,拉着邓长青向着高台而去,一上高台,东方初生之日耀眼,金光万道,照在台上祖庙之前一个盘膝而坐的光头身上。

阳光正照耀在他的淤青一片的后背上,此刻看不清楚,只觉得他浑身沐浴其中,高台远山蓝天庙宇,天地之间仿若只有他一人在此!

邓世平强忍着冲动,他拉住自己的儿子坐下,然后就在那里看着,只不过他是把目光投在了阳光下,金光闪闪的武尉邓的字牌上,眼中如有泪光晶莹,充满了期待和虔诚。

这个人是谁,他在突破二十六关?邓长青痴痴的看着前面那个人影,若是能过,十年内他会在世间掀起什么样的惊涛骇浪,我邓家因为他,会拥有超越勇烈先公时的辉煌吗?天地如此辽阔,世间万物却不如这个身影,让邓长青为之专注。

邓海东现在感觉麻木的身躯,好像沐浴在了温水之中一样,尤其是背后一片,疼痛大为减缓,而斗气更为易于操纵了,似乎从外界得到了支援一样,二十六阶,他脑海中清晰的出现了斗气经过的轨迹,不,不是他的脑海而是他的眉心处。

最后一关了,是把斗气在这里燃烧附加上去,还是打通?那个啥?任督二脉呼呼哈嘿?冲啊!

邓海东一咬牙,斗气冲下,青紫全面的覆盖了身躯背后,没入腰沉入臀,尾骨的敏感让疼痛感和无法忍受的酸麻更为刺人神经,就是被折磨的已经快麻木的邓海东现在也忍不住了,他玩命的咬着牙,牙龈已经出血,左侧槽牙已经碎裂,一股鲜红涌出了他的口角。

尾骨在烧,斗气在盘旋然后瞬间深入!斗气进入了他尾骨内部,骨髓仿佛在沸腾一样!

这个时候,日渐渐向中天,侧照背部,让远看这里的邓家父子看的清楚了,他们就看到对方的背中,脊椎忽然如蛇一样的微微颤动,然后渐渐鼓起,如同蜕成了龙!但这条恶龙看上去是如此恐怖,触目惊心,邓世平再也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握紧了拳头,手中勇烈公的遗卷就好像破纸一样…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被阳光晒的发热的地面窜起,连接着尾骨进入脊椎,逐次回关,一直冲到了邓海东的脑门,他的眉心处忽然一烫,一股火舌喷出。觉得脑袋一空浑身一松的邓海东惊的慌忙控制,努力把它拉回头,长长的火线渐渐的,旋转着,又回到了他的眉心。

这次顺畅的向下,邓海东感觉到了最后的关头就到了,而中间居然毫无阻滞,就好像飞速下坠喷着烈焰的离子导弹一样,他咬着牙,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意念发了狂一样的用力,热流急速向下,向下,澎!

“海东儿……”邓世平扑了出去,直接把勇烈遗卷丢了,手舞足蹈的冲上去,邓长青反手接住了父亲丢下的破烂卷轴,也红着眼睛冲了上前。

最少凭空窜起了一人高的邓海东在半空舒展着双臂:“唉哟唉哟,靠!”

他落在了邓世平的怀里,一接触邓世平,他就疼的忘形的大喊起来:“死老头,轻点!”

“我知道,我知道。”

“叔公…”被邓世平小心翼翼的放下后,努力站好的邓海东想起了,这个死老头有多恐怖,他连忙胆战心惊的陪起了笑脸,令他没想到的是,对面的老头笑的更小心,邓世平探头探脑的问道:“海东儿,你,你感觉怎么样?”

“疼啊,不是一般的疼,哦,我的牙也碎了?呸。”邓海东这才发现自己的牙也碎了,他吐了一口,地上一滩湿痕内几粒白色碎裂醒目。

邓长青不敢相信,这,这个不是傻小子邓海东吗?自己亡故的堂弟的那个傻儿子啊!

“还有什么感觉?长青你瞎子吗,快来扶着他。”

邓长青连忙上前,心中更为疑惑,但想起手中卷轴的图注,他也丢了下其他不理解,专心的看向了邓海东,邓海东苦笑着说道:“最后一刻倒好,舒畅多了,就好像整个背部内的什么杂质给从尾骨排了出去…这,这。”

他忽然感觉到双腿之间湿漉漉的,低头一看自己裤子已经被一股腥臭的液体湿润了,味道刺鼻难闻,而邓世平却看到的是,他背部居然肤色正常了,除了脊椎处有些凸起之外,不过这也更清楚看到那一道道的痕迹,邓世平喊道:“你盘柱的时候,过了多少关?”

“二十六啊,人体脊椎不是二十六节吗。”邓海东感觉很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老头,突然想起这个文明程度的人们恐怕不了解,果然邓世平喊起来:“谁告诉你二十六阶的?”

“啊,哦,他,他啊,梦里那个。”

邓长青在纳闷,什么梦里的那个,说的什么啊,而邓世平却一下子跳起来,这最少六十岁的老头子,穿青衣扎发髻蓄羊须,就像山精猴王一样,腾空一个空翻又一个空翻,然后狂笑起来,并发声大喊:“啊!”

邓长青被父亲的狂喜也感染了,二十六阶奠基之时就打下基础,那么他的未来不可限量,而邓家从此也必定会更上一层!这个时代家族荣誉感极强,一荣俱荣,邓长青激动之下,眼睛也湿润了。

只有邓海东不解,但邓世平的情绪也感染了他,看一贯形象威严沉稳的老头子居然这样癫狂,他咧咧嘴,用胳膊捅了一下邓长青,然后坏笑着道:“哎,老头疯了,你看他,哈哈,他开心什么啊,像个猴子,嘿嘿。”

“……海东,不得对族公无礼!”

“没有没有,我很尊敬他老人家的,但是,哈哈,真的像个猴子…”

邓长青抬手对他的后脑勺就敲了一下,无奈的骂道:“你这个憨人!有当人子骂人父的吗?”

“什,什么意思啊?”邓海东问道。

邓长青气的对着邓世平喊道:“父亲!还是扶他回去吧!”邓海东大惊失色:“你,你爹?”

邓长青真想一把就把他丢下高台去,心中只是叫苦,这天才居然是傻儿,这对邓家是福是祸恐怕还难说呢!



第十节 得意


class="width">而到了此时,就算还没有正式使用斗气,但能度过奠基二十六节的邓海东已经成为了邓世平的宝,邓海东刚刚经历近五个时辰的折磨,能体会到他所受痛苦的邓长青也心中佩服,邓长青不避腥臭的背起了脱力需要静养的邓海东,身如鬼魅的从高台另外一侧下去,沿着树林内的小路绕过了甲等房区域,然后去了禁地。(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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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世平则前往甲等房宣布子弟们继续修炼如常之后,召来了内管邓平三,命令他从药库立即准备二十六份烈虎诀相配的外敷药剂,并且用的全是最好的配材。听到这个命令的时候,一向惟命是从的平三都有些意外,邓世平随即严厉的命令他不得外传。

平三连忙去准备,一路跑到药房亲自进去挑选好药草,足够分量,等他忙碌完了,看看药库上房的柜子,内管不免有些心疼,暗自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这二十六份上品外药给哪些人用的?上品外药一向是用来为族公和长青老爷这样的好手准备的,难道说族内一夜之间多了二十多个好手不成?

其实真实的情况比他想的更令他震惊,因为这二十六份价值十万银的药草,是为一个人准备,这个人自然就是邓海东了。

至于禁地里子弟们也正在面面相觑,自从长青老爷背着一个臭烘烘的人回来后,他们就被赶出了禁地内圈,在外围警戒,让他们意外的是,没多久,族内的议事堂的钟声也响起来了,他们在纳闷今儿怎么了。

这钟声也惹的在演武场上修炼的子弟们为之纳闷,因为武尉邓的议事堂,是族内各内房长老和族公一起商讨事关全族大事的钟声,今天早上族公神神秘秘的不让人近演武场,然后又宣布修炼继续,转眼这族内的议事堂钟声又响起了,今儿这是怎么了?

也有人聪明的联想到了邓海东,有人说:“会不会是族公把傻儿住甲等房,各房老辈们不满,所以今天和族公闹腾去了?”

一句话说的族内子弟们又想起了昨天的诡异,和族公莫名其妙的安排,于是演武场成了菜场,人人议论人人不平,有人呸了一口道:“爷也是个武兵,那傻儿能打的爷,还打两个?”

子弟们都是年轻人,族内各房对外一致,内斗却也是有的,听到这句话于是有人哄笑,有人挑衅:“难说呢,你这身板的武兵不运斗气,还真未必打的过傻儿。”

看到自己一房的被欺负了,本房的高手自然要站出去回击:“你和我这身板的武兵不运斗气试试?”于是劝的闹的,顿时场上混乱成了一团。

而现在议事堂内,族内六房长老,连族公七人,都正在神情紧张的商议着大事。

那张勇烈公的卷轴被清醒过来的邓世平心疼的抹平了,正摊在千年梨花木的大桌中央,六房脸露怒气的老头,现在听完了邓世平一说已经换了一副不敢相信的嘴脸,忘记了和他算侮辱先人遗卷的账,而邓世平自然是理直气壮的沉声大喝:“老夫难道还敢在列祖列宗面前,开这种玩笑?”

“世平兄,你所言当真?”

邓世平也不再废话,直接带着他们向禁地而去,族内的老一辈这么浩浩荡荡的出动,冲向禁地,这些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们还人人面露红光,神情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在禁地内的子弟们看到有人冲来,正要开口,看到这一群顿时傻眼了,邓世平连连摆手:“平三到的时候,让他把药草运来。”

子弟们躬身答应,再抬头,一群老头已经风风火火的跑出了数百米,武尉邓家人丁旺盛,庄园占地数十里方圆,嫡系人口就上万,而这些老头子,最差也是个上武兵才能当到本房长老,所以跑起来这气势惊人。

老头子们一股脑的跟着邓世平杀到了洞府边的草庐,邓长青正垂手站在门口,身边还站在自己的弟弟长远。看到长老们来了,一起问候,邓世平粗暴的打断了儿子的客套,然后问:“海东儿呢。”

“在里面躺着呢。孩儿已经帮他用草汤先清洗了一下身子…”

邓长青话没说完,一群老头已经进了草庐,正屋塌上,趴着一个身材强壮的光头,**了身子,看到一群老头冲进来,他在大喊:“喂喂!喂!叔公,你们想干吗?”

“混小子,别动。你们数吧!别说老夫是帮他刻上去的。”邓世平笑骂了一句,神清气爽的袖手站在一边,一群老头无需他说已经七手八脚的按住了摸不着头脑的邓海东,然后开始观看他背上的炼纹。

光头只是在那里挣扎,可怜前世今生没被六个老头这样按着研究过**,虽然不记得这些老头是谁,可看邓世平的样子也知道是族内的老辈,邓海东只能暗骂晦气,耳边充斥着:“一道,二道,三道……”

然后一群老头喊成了一条声:“十五,十六……”

“二十六!”这一声中气十足的整齐大喊,震的邓海东终于忍无可忍,捂住耳朵扬起头来就吼道:“轻点儿,老子头疼着呢。”

被这小畜生毫无礼貌的在自己这一群都已经七老八十的族内头辈面前自称老子,这些老头却没一个生气的,居然立马动作变得轻轻的,声音低低的,而且都是一副执手相对未语泪先流的模样,一个个喜笑颜开却又鼻涕眼泪一把的,邓世平在那里说道:“可对?可真?”

“真,世平兄,真啊!”

“老夫已经叫平三准备了二十六份上品药,这是族内大事,这个决定可对?”

“对,对,世平,你做的对!做的对!老天开眼啊!”说着,这个老头又看了一眼邓海东,邓海东正歪着头看着他们,对上了他的目光,这老头对了他一笑,邓海东越发觉得古怪,他喊道:“你笑什么呢?族公,这到底怎么回事情?”

“没什么,就是看到你这一梦醒来,现在居然能打下这么好的基础,族公开心啊。”邓世平心虚的说道。

可是邓海东也是人精,他更为的纳闷。



第十一节 前尘已如梦


class="width">可是邓海东也是人精,他更为纳闷,他翻身要坐起来,嗖的一声,靠他最近的两个老头已经窜了过来,体贴的扶住了他,邓海东更为不安,他看看族公,再看看周围几个老头,他感觉的到自己好像前所未有的重要,而且这种重要是非常非常的,是无法形容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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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越发要弄明白的邓海东于是光着身子,腿一伸,仰头看着邓世平,憋出了一句:“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练了,我,我就离家出走。”

屋外,站在那里的邓长青扑哧一笑,刚刚从兄长口中得知真情的邓长远也低声笑骂道:“这个宝!”

在这种无赖手段下,邓海东很快明白了,原来自己居然完成了前无古人的奠基,再详细听周围几个老头这么一说,他看向邓世平的时候,目光里已经充满了悲愤,感情这老头把自己当小白鼠的?邓世平自然是彻底放下了架子,赔着笑脸:“海东儿,叔公不也是没想到嘛。”

邓海东心中还是畏惧他和敬重他的,坐了那里憋气了一会儿后,也只能拉倒。

偏偏一个老头撞了他枪口上,忽然开口道:“海东儿,你可知道,其实我才是你的亲叔祖父呢。”邓海东一愣,再看看脸色有些难看的邓世平,又看看面前的老头,正一肚子火没地方发,于是吼道:“我傻的时候,我住狗窝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过,怎么就只有族公对我好呢。<<>>”

我靠!一句话爽的邓世平泪汪汪的,险些背过气去。一句话也噎的一边血脉上的嫡亲叔祖父泪汪汪的,羞愧不已,缩头不敢讲话。

这副场面如果被外边的子弟看到,岂不是人人要嫉妒的自杀?偏偏邓海东不领情,居然开始逐客,他说道:“族公,我累了。”

“别睡,别睡,草药马上到,你躺在里面泡些时辰才行。”邓世平连忙道,然后放声喊:“长青,快去看看,平三这个蠢材,再不送来你给我砍了他的脑袋。”

一群老头立即拍起了手,表示不满,他们也说道:“对,这个蠢货!耽误了我族大事,砍他脑袋也晚了,快去。”

正辛辛苦苦把药草准备好了,然后已经送到禁地边上的平三,在前进途中见到了邓长青,他得到的第一句就是:“你快点啊,族公他们都要砍你脑袋了。”

邓平三劳碌了一个多时辰了,汗流浃背的本想来邀功,却劈头听到这么一句,真是气的要吐血,他也跟了邓世平多年,和邓长青自幼一起长大的,也不隐瞒情绪,赌气道:“大好脑袋,族公他要就拿去,二十六份上品药草,这么好配吗?老头子今儿痰气大,就拿我出气。”

周边听到他们在斗嘴的晚辈们,一听二十六份上品药草,眼都直了!二十六份上品草药给哪些人用,难道是族公他们谁连连破关了不成,今儿我邓家这到底是怎么了?

药草终于来了,炉子已经准备好了,超大的浴桶也架起来了,一群老头七手八脚又小心翼翼的把邓海东扶着,然后放入桶内,注入温水。用药最精的正是刚刚对着邓海东表白的嫡亲叔祖父,老头一个不许插手,他吹胡子瞪眼的就握着药草,开始按着次序慢慢的放进汤里。

邓海东根本不能理解的,什么草根树枝烂叶子,虫尸骨头甚至还有一种好像调料粉的玩意,不一会儿就塞了进来,桶下面的火也越来越旺,纵火的正是族公本人,他是武尉高手,火系斗气精纯,操纵这火候也算是族内第一了。

而邓海东坐在里面不多久,光头上就汗珠滚滚了,两个老头在一边,拿着毛巾给他时不时的擦擦,又时候又伸出枯瘦的老手,帮他向着肩头浇浇水。

邓海东哭笑不得的说道:“这么多男人帮我洗澡…”

“哈哈,海东儿想女人了。”“是啊是啊,开窍了。”“闭上你的鸟嘴!海东儿什么时候不开窍的。”“对对,我打嘴,我打嘴。”

邓世平坐在火边,无奈的看着一群癫狂嬉闹的老兄弟,看到邓海东居然突破二六大关,把勇烈公想到但来不及做的遗憾补上了,他心里充慢了对未来的期待,他开口道:“安静会儿,让海东休息休息。还有,今儿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免得给海东带来麻烦,更毁了我族复兴的根本!”

这句话分量很重,他神色也严厉的很。

一群族内长辈都安静了下来连连点点头,说的是,海东能打下这样的基础,来日不可限量,但虽然参天大树再难被摧毁,可是这参天大树现在还是幼苗。

“对我点头何用,随我和先祖辈起誓!”邓世平说完起身,向往走去。

在草庐之外,邓世平当头,一群老头在后,长青长远兄弟两边。在桶内忍受着药水洗涤带来的刺激的邓海东,看到门外灿烂阳光之下的这一幕,听着他们虔诚的誓言,一切都是为了家族也为了他,他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本就属于这里,而曾经的经历,才只是一次梦而已。

和今日一天都搞的有些人心不定的邓家相比,住于洪城西郊的武尉杜家看上去一切平常,但下人们都知道从昨日回府后,少爷就在那里大发脾气,已经把房内下人活活打死了一双,惊动了杜家族公杜月阳后,没想到一向维护子腾少爷的族公也随即大发雷霆,严令子腾少爷闭门思过。

这场变故让下人们心中惶惶,他们也觉察不到外房有十来户人家,人人面带悲戚的异常。

且当天晚上族公就进了城,直到今日下午才回头,回来后脸色不是很好,不过之前的焦急之气已经散了一些,而今天城主府内的宋明远却一直是铁青着脸的。



第十二节 兵马使


class="width">不过之前的焦急之气已经散了一些,而今天城主府内的宋明远却一直是铁青着脸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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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回了女装的宋婉言淡扫蛾眉,正乖巧的坐在兄长身边,宋明远喝退了下人后对妹妹冷下了脸:“从今以后不得出城!年底之前送你回长安去。”

“我不去,我要陪哥哥。”宋婉言陪着笑拉着宋明远的胳膊,只是摇晃撒娇。

宋明远岂能再纵容她,一翻袖站了起来,指着妹妹,宋明远怒道:“他邓家杜家打死打活和我何干,但你出了一点意外我如何和双亲交代?你胆子太大,若不是邓家那光头算的上武艺了得,你出了意外,为兄就算灭了杜邓两家,又有何用。还笑!”

“哥哥,我不敢了。”宋婉言吐吐舌头,心中却一点也不怕自己这个哥哥。

“明明你为邓家牵连,为兄还要去感激他一番,明明你因杜家妄为险死还生,他杜月阳登门,百般自责,我还说不得多少!为兄主政洪城以来,两家争斗加上我宋家势力庞大,两家族公对我都恭恭敬敬,但这一出之后,为兄若不做点什么岂不被外人耻笑?”

“谁会笑你嘛,是婉言不懂事,再说下了禁言令我看哪个敢说出去。”

“笑话,世事险恶岂是你所能知道的,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杜家丢了这么大一个人,又已经得罪了我,还会留手吗,杜邓二家今日必定有一场大斗!到时候有人传出去说是为你,岂不是丢尽了……”

“他们敢说。”

“这市井小民哪个不敢背后说三道四图嘴痛快,消息一出,说你和邓家子弟钻了狼山,那邓家子是个好汉也就算了,可是居然连斗气也不会使,我看你到时候羞不羞,我到时候杀他杜家却会为人耻笑,我不碰邓家更会为人所笑!”

“那,那你难道要对邓家下手不成。



宋明远瞪着宋婉言,看她那副忽然有些焦急的样子,为之一愣,宋婉言看到兄长眼神古怪,掩口之后一跺脚:“你杀吧,杀光了才好。”说完转身就走。

看着妹妹气走了,宋明远站在那里半响之后语气奇怪的道:“荒唐!来人,给我看着她不许她出门一步。”说完一甩袖也气呼呼的走了。

兄妹两个人不欢而散之后,回到闺房的宋婉言坐在窗前,呆呆的看着窗口一树还没到季的梅花,她眼神迷迷茫茫空空荡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至于宋明远,他回到书房之后,提起笔来摊开纸,悬了手腕半天后,滴落了一片墨团,索性把羊毫一丢,他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天,也暗自琢磨起来。

“少爷。”一直站在门口的,他的跟班宋泽低声的喊了一句,

宋明远抬起眼看着他道:“有话就说。”

“少爷,依小的看,这洪城只留一家为妙。”

“你说全了。”

“是。”恭恭敬敬的答应了一声之后,宋泽低声的说道:“小的随少爷到洪城后,也在外走访了一番,民间敬畏邓杜两家者甚多,历代城主都是任由两家相对,以得平衡,但您和他们不一样,您是代表了宋家,若您任城主,洪城依旧是由武尉杜邓说了算,族内那些人恐怕会借题发挥,说老爷您被区区武尉架空,数载无为。”

“这是父亲大人的意思?”宋明远皱起眉头看着宋泽,宋泽默默的点点头:“请少爷决断,老爷也只是建议一番。”

“呵呵,老爷子和我这个做儿子的建议一番,还需要通过你来转告,他是怕我到时候依着他的话去办,却又办的不好,丢了他脸面吧。”

宋泽看着这个自幼和自己老主人就不亲的少爷,他叹了口气之后说道:“少爷,老爷这样其实也是为你好,若少爷你做乱了,他也好为你说话啊。”

“难道他亲笔一封,还怕我这个做儿子的卖了他?退下。”宋明远喝道,腾的一下起身站在了窗口脸色更为难看,因为家族得以高位的宋明远,年不到三十,饱读诗书偏偏因为幼年时一次落水受寒,伤了根本,所以从此修不得斗气,于是整日在家族内也并不受人待见。

只有宋婉言喜欢他这个哥哥,天天跟着缠着,兄妹感情甚好。

所以杜家所为实际上已经触了宋明远最不能碰的一处,就算杜家是无心之失也没有造成什么真正的意外,宋明远却怎么肯罢休,更何况他还听说,杜家的那位曾经在外放话,说他和自己族内其他子弟也有交往,显然是知晓了内情所以未必真把自己放在眼内!

足足站了一个时辰之后,他好像想定了主意。

“也罢,索性如此。”于是宋明远一拍手,刚刚消失的宋泽又无声无息的站在了门口,宋明远道:“去邓杜两家传我的话,并告知全城百姓,一月后洪城至北海盐路竞标,本城主另添彩金万金。”

“是。”

“另外,夺得头彩者,城主另有实权正职授予。”

“敢问少爷,是何正职?”宋泽问道。宋明远却回头阴森森的一笑:“你只能私下说出去,是洪城兵马使!我大唐正武尉职。本公还将托付他全城巡查安检,和一定的杀伐之权。”

“公子英明!”宋泽大声的道,心中却深深为之惋惜,假如明远少爷能修炼斗气,再加上这样的手段能力恐怕早就官拜武校了,若是洪城这关能过的话,少爷未来未必不为家族所重啊!

在宋泽的安排下,这个消息很快就传播了出来,半天之后全城轰动,人人把目光投向了杜邓两家和紧闭的城主府邸。杜家内,一直还紧锁眉头的杜月阳却一合掌:“好了好了,这心思总算放下了。”

“老爷何解?”

“老夫一生什么也不怕,就怕不知道别人的后招。他宋明远妹子差点死在我族手中,能不记恨?可惜他宋明远在族内实力不济,压不住场,无奈之下只能出此烂招想让邓家为他出头,这一出更说明我消息无误,哈哈,宋家有人和我说明年年中,这宋明远就会滚蛋了,要我多使点手脚,既然这样,那我族就夺了这兵马使来。”

“子腾少爷自然是手到擒来。”下人狂拍马屁。

听到这句话,杜月阳却只是淡淡一笑,一句话也没有说,摆手要他退下,门掩上之后,杜月阳坐在那里哑然失笑:“武尉邓,知道你有后手,我武尉杜难道真靠子腾这纨绔撑场面吗?宋明远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就怨不得老夫了。”

而邓世平则是在为鬼哭狼嚎的邓海东换第三道药汤的时候得知这个消息的。



第十三节 大言不惭


class="width">而邓世平则是在为鬼哭狼嚎的邓海东换第三道药汤的时候得知这个消息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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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了邓长青的禀告,邓世平还在沉思的时候,浴桶内给煮的浑身上下红彤彤的邓海东脑袋上顶着一片草叶,直接就叫了起来:“这城主也不是好人。”

邓世平眼睛一闪,看着邓海东问道:“如何不是好人。”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已。你们有这成语吧?”邓海东问道。

“什么叫你们,你是我邓家子弟。”邓世平最恨的就是邓海东时不时的问他:哎,你们也这么说啊,哈哈,那你们知道这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吗?不知道吧,哇咔咔,火小点我就告诉你,梦里那个和我说的……

有时候邓世平甚至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的鬼上身了,而且令人愤怒的是,他一旦胡言乱语就扯梦里那位的大人物,邓世平是骂不得也信不得,可怜平日威风凛凛的族公,跺一跺脚方圆百里也会发抖的武尉邓招牌,现在本就被黑烟熏的脏兮兮的形象全无,还要时不时的受这个傻儿撩拨几下,老头有时候被他气的,恨不得当即就去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才好。

但一听他这么一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邓世平抚掌笑了起来:“不错不错。不过,海东儿你要切记,这不是宋明远坏,而是我们武尉邓能让人看重,这是我们的本事。”

“被人算计还自夸是自己有本事。”邓海东连连摇头,不服邓世平的逻辑。

邓世平洒然一笑道:“这难道不是个机会吗,五场比试,夺得商路后还能得兵马使,你可知道,一旦为兵马使代表了什么。”

邓海东想都不想,直接答道:“这还不简单,扛着官府的名号巡查全城,给他杜家没事情就找找麻烦,他敢反抗就是造反,就是挑衅官府!不反抗的话,几次三番的收拾一番,杜家肯定人心惶惶…”

看着昨日还是白痴的家伙,在这里侃侃而谈,除了知道他受到“平西爷梦里指点”的族公邓世平之外,其余的六房长老都已经听的傻了,这些老道的分析和手腕不是久经风雨的人怎么能想的到,可他们却不知道,邓海东的灵魂来自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本身就不算什么好鸟,这些手段他被人用过,也给人用过,说起来自然是一气呵成,又有体会又有经验。

“这真是海东儿?”几个老头在一边窃窃私语。

门口站着的长青和长远兄弟俩,帮着父亲打理全族上下合击数万人丁的大小事务,在这个时代,起码在洪城内算的上是顶尖的能者,听了邓海东的一番话,也不由的心中发寒,心想这傻小子幸亏是我邓家的。

这个时候,邓世平突然问邓海东:“你想不想当?”

轻轻一笑,邓海东仰起头来,想了想之后,这厮居然大言不惭的说道:“没兴趣,大丈夫当驱十万儿郎纵横万里江山,族公你的格局太小了。”

因为他现在越是了解越是明白,这武尉邓就比同后世联邦直辖城的一方地头蛇而已,兵马使大概就是区区一城的治安署长而已,这职位比起当时自己骑着星舰,在九天之上,繁星之间眨眼就千里万里的气派,显然是不值一提的。偏偏一群老头和全族上下,还都趾高气昂不可一世,仿佛天下第一的模样。

笑死人了!

但他可不知道,这个年代,能说出这样豪言壮语的,并能有如此自负心胸的,无不是一方镇帅,国朝名将!

而他就好比一个出生在消息封闭的深山乡村内,从出生到现在就没走出村口一步的孩童,一天,家族长辈亲切的蹲下身子,捏着根糖果,然后笑眯眯的问他将来想干嘛,这孩童却劈口道---某家志在天下……

于是他一句话说完后,全屋的人齐齐的转头,长青和长远兄弟两个惊骇的相顾几次,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们曾经随父亲走过些地方,见过些人物,可是谁能发此豪言的?这些话一般人就是想说也说不出来!几个老头都在那里眨眼,邓海东纳闷了:“看我干什么?”

“他老人家,还教过你这些?”半响后,邓世平犹犹豫豫的,畏惧的看着邓海东的光头,低声说道。

邓海东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了,无奈的一笑,不承认也不否定。周围几个听的云里雾里的老头们焦急的问道:“哪个老人家?”

邓海东眼睛看着邓世平,邓世平连忙一声断喝:“这些不是你们能问的!”

族内几个老头听到这一句,立即跳了起来,其中邓海东的嫡亲叔祖父更是破开大骂:“邓世平,我如何问不得?难道我还会害了海东儿不成?”

邓世平挥手把火焰一掌拍灭了,伸出手又试探了一下药汤的温度,对着邓海东道:“好好休息一番,到晚上我来教你如何使用斗气,这药汤三天泡一次,每次三遍,一月内你斗气基础就算牢靠了。”

“好。”

“那些,能对他们说吗?”邓世平看着邓海东问道,邓海东看看周围面露期待的一群老头,和长青长远兄弟两个,他觉得自己不能太不近人情,只能轻轻的点点头然后道:“绝对不可外传。”

“你们听好,是开国武侯平西爷托梦给海东儿的。”

几个老头牙齿打颤,邓世平想的心中得意,他又加了一句:“宋无涯都曾经教了海东儿刀术!不然你以为他能空手翻了两个上武兵吗?”

邓海东看他们不信,赤条条站了起来,跨出了水桶,用毛巾擦拭了身体之后,他微微的活动了下四肢,整个过程,所有人都在目瞪口呆的注视着他,日头已经偏西,门外草坪一片红光。把短裤套上后,邓海东走到了门外,他看着邓世平道:“族公,长青和长远两位,谁最能打?”

他连叔也不叫了,可是谁敢和他计较?夕阳下光头上闪着一圈金光,大家听着族公那句话后,现在看他眼神都直了,邓世平听他一问,知道他的用意,说道:“长远武技更精纯一些。海东儿你可要留情啊。”

邓海东扑哧一笑,看向了长远,他说道:“不运斗气,我们试试?”

邓长远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不敢上去,几个老头却在喊着:“试试。”他们不是不相信,邓世平岂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邓海东白痴了多少年,一梦醒来翻了两个武兵,杀了十四个好手之后,还完成了二十六节奠基关,若不是神迹,又有什么理由?

但他们真想亲眼看看。

听到父亲也催促了,邓长远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邓海东说:“放松些。”裸男一派高手气象,一抬手,一个古古怪怪的姿态摆了出来。

邓长远被催促着,只能迎战,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几个老头却一起喊道:“不可运气!”邓长远眼泪都要下来了,谁说我要运斗气的,我敢吗?

委屈的看了一眼父亲,他一咬牙,双拳一合:“请!”打定主意只防守了。邓海东看的明白,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突然的当胸一脚就踹,这幅姿态落在邓长远眼中,破绽甚多,他随手伸出去挡,可是才挡住一脚,就听到耳边风声。

慌忙之下,邓长远再抬起手臂,却被邓海东一个高鞭转下,横扫向了肋骨空挡,手已经抬高的邓长远慌忙向前冲来,邓海东一笑,腿已经收下,手挡开了对方一拳,下面快如闪电的左膝顶起,澎的一声正中对方的胸口,打的族内格斗好手一阵胸闷,没反应过来时就觉得打去的拳头被缠住,然后不知道怎么的,人就飞了出去!

邓长青在一边大惊失色的喊道:“缠手术!十八摔!”

几个老头浑身哆嗦,他们看的分明,邓海东一腿快似一腿分明是北海武校谭家扬名宇内的连环打,随即那诡异的膝肘之后,左手格开长远拳头的时候,一绕一缠就抓住了长远的手臂,然后身子一转,背靠入了长远怀中,一发力,长远整个人就从他头上飞了出去,四脚朝天。

而缠手正是武侯曾经的绝技,注入斗气加持大枪上,一圈一震,多少对手兵器丢开,空门大露就此丧命!至于十八摔不是镇北候马家的绝活吗?马家子弟走过乱军之中,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邓海东却在那里暗笑:“什么缠手十八摔,小擒拿和过肩摔而已,靠!”但表面上,他不动声色,只是摆出一副你们看到了吧?这种很牛的姿态,晚风吹过,腿毛乱舞,可怜那邓家一群白头翁看着这场面无不激动的老泪纵横。



第十四节 天下事


class="width">到了这个时候,根本就不需要族公邓世平再多说什么了,每个人都知道邓海东的不凡,并确定了他的高高在上。www.65txt.com~~~~

一向眼高于顶的邓长远,是全族少一辈的武技总教习,现在看着邓海东的眼神却可怜巴巴的,想求些招数过过瘾又不敢开口,而邓海东心中都乐翻了,他想自己以后就算没太大出息,起码邓家不倒,自己就会不愁吃喝了。

如果邓世平等人知道,这位刚刚大言惊人的未来邓家第一招牌,现在想的这些,恐怕早就一哄而上,斗气狂闪把这个骗子轰杀成渣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

所以邓海东躺在草堂内,族内第一医术高手,三叔公亲自上阵,脱光了上衣,蹲了他身上,用尽全力不惜损耗斗气本源的,给他进行药汤后的按摩,以让身体更好的恢复,让药力能入骨三分。一双大手舞动的令人眼花缭乱,噼噼啪啪的敲打声不绝于耳。

邓海东趴在那里,舒服的哼哼唧唧,三叔公的手起手落时,一股股热气就冲他的背脊处透入,然后慢慢的轻柔的在他身体内来来回回,之前被吸收的药力现在更深入血肉骨骸之中,邓海东懒洋洋的眼已经睁不开了。

半天以后,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平三已经把药膳端来,陪着药汤滋补内脏的药膳清香扑鼻,饿坏了的邓海东吃的满头大汗,一边的老头们还在连连夸赞:“能吃是福,多吃点。”邓海东这骗子却不明白,自己一筷子下去,足抵得上这个时代平民三口之家半月的口粮钱。

整个一天族内老辈们全部失踪,武教习和斗气教习也失踪了,族内子弟们都不知道家族内发生了什么大事,有内三房消息灵通点的,听药库说平三叔今天提走了好多药草去了禁地,这群好奇的家伙于是去禁地探头探脑,禁地内的长辈子弟们都站在外围,如临大敌的戒备着。

族规森严,子弟们不敢造次,只能分别回家,不过心中难免又在胡思乱想,议论纷纷,又有消息说到了城主令,说还有一月期的城会要开始了,这次城主居然加万金,令授予头名全城兵马使的实权,上百名全族顶尖的子弟顿时摩拳擦掌,决定加班加点突击训练。

而禁地内,草庐远处的一处屋内,灯光下的邓世平正在和几位长老重申:“全族不惜一切代价,将海东打造成才!外边的事物和教习暂且丢给长青长远兄弟负责,我们几个老的,这个月就陪着海东儿。老三。”

三叔公连忙站起来。

邓世平示意他坐下,然后说道:“老三负责每日给海东儿舒展筋骨,按摩固体。我负责教他斗气运转。老二,你不是他亲叔祖父吗?想尽办法再去找点私货,给你亲侄孙滋补滋补!他身体的调养交给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

“其余人有什么私房的拿出来,我虽然是族公,但我邓世平向来以全族为重,等海东儿有个样子了,每房交出二名上佳的幼年子弟跟着他,以后就算他的人,海东儿有出息了,这样各房也算全沾了光,我这说法可公允?”

“公允,公允。”“不愧是族公。”“那是,不然当年我能选世平兄吗?”

邓世平心中暗笑,拉你们过来,还不是为了我两个儿子能和海东儿近乎近乎?起码我这房要走在前面。他这想法,族内的二叔公,也就是邓海东的亲叔祖父感觉到了,可是他白天被邓海东这混不吝一顿讽刺,底气已经彻底没了,现在哪里还敢跳起来说不满?

只在心中暗骂,邓海东这傻儿,什么时候邓世平他对你好过的?其实邓海东哪里傻,他之所以这样,无非是族公最大,辛苦来一遭不抱大腿却和大老板对着干,不是拿自己前途开玩笑吗?

所以邓海东对长青长远兄弟也是格外客气。两人都已经四十上下,正是体力精力处在巅峰的年龄,兄弟两个人坐在邓海东身边,只是陪他说说话,虽然长远性子急躁,可是现在敬畏这被武侯托梦的骗子,他哪里敢造次?

而邓海东当然会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问东问西,还八卦的问好兵事的邓长青为何不去军队。

邓长青苦笑着道:“父亲不允,更何况我一个武尉,在天下又能算得了什么?到了军中也不过是区区一偏将职位。”

“何况还未必,比如城主宋明远的家族,宋家高手宋缺领的赤骑军,军内大小将佐还轮到外人吗?天子都别想插进手去!”邓长远道。

邓海东奇怪了,他问:“那我武尉邓家为何没有军队?”

知道他之前是傻子,邓长青耐心的道:“国法规定,武将才可有私军,兵马不过三千。不过现在世道越来越乱,这武校以下人丁薄弱势力渺小,还不敢造成,而武将家哪个不是权倾一方,属地千里的豪强,谁能查的出他们多少兵马?”

“何况武将上还有两大镇帅,一是安西节度李继业,正是武侯的后人,一是江东节度魏虎臣,是二百年新晋豪门。两镇帅东西各一,中间是长安。”邓长远说道。

草庐内裸身座谈天下大势的邓海东点点头:“正如我们洪城的局势,哈哈,我看这种烂局面迟早要出事!”

“是啊。”

“那我们就先把这兵马使拿来,把杜家灭了吧,爷看到那油头粉面的杜子腾就觉得腻歪!敢找爷麻烦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哼。”邓海东勾起了旧恨,从天下雄图醒来,开始纠结被人打闷棍的事情,所谓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十年太晚,一月正好!

他刚刚不是才看不起这职位的吗?兄弟两人看着他,屋外已经响起了大笑声,邓世平走了进来:“好,好,海东儿,一个月后拿下这兵马使的职位!我信你能。”

邓世平进来后,坐下将刚刚的商议通知了两个儿子之后,就随即命令他们出去,邓海东业明白,自己学习斗气的又一个关键时刻到了。

不多久,邓海东按着邓世平的教导,他沉身腿曲,脚跟虚抬,腰腹轻提,肩松眼平,很快的,邓世平看到他的身体微微的开始有一种似动非动,如在马背的感觉。

站马步能轻易站出一个马来?平常子弟也许站几天才能掌握的程度,邓海东却上手就做的异常老道,邓世平已经对他身上的异常统统理解为天授,假如如常人的话邓世平还觉得奇怪呢,而邓海东也在纳闷,好好的说教斗气的要老子站马步干嘛?

难道接下的一招是胸口碎大石?

看他有些走神,邓世平开口说道:“现在要全神贯注你眉心的火种,催动它旋转,直到感觉发烫到好像无法忍受之后,你让它然后下至肩背处,这里。对,感觉到这里热了之后,再臆想斗气向前,从右拳处冲出,同时你用单臂发力挥出一拳试试。”

“那为什么要站马步呢?”邓海东不解的问道,他不习惯这种姿势也不觉得舒服自然。

邓世平瞪了他一眼:“出拳自然要解腰腹之力,从下而上辅助斗气前行。”

“什么莫名其妙的道理,我站着一拳挥出不更好吗?”邓海东不服,对纯格斗的理解他不认为自己弱于对方。

所以邓世平呆呆的看着这个不服管教的不孝侄孙,就这样改变了姿势,他站好了自己认为更为舒服的格斗姿势后,原地跳步来回几下,也没看到一边的邓世平已经要被他气的昏厥过去,他口中却突然大喊起来:“烫了,烫了,霍霍。”



第十五节 流火炫


class="width">所以邓世平呆呆的看着这个不服管教的不孝侄孙,就这样改变了姿势,他站好了自己认为更为舒服的格斗姿势后,原地跳步来回几下,也没看到一边的邓世平已经要被他气的昏厥过去,他口中却突然大喊起来:“烫了,烫了,霍霍。(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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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用力一拳!轰!邓海东大叫:“我靠!”甩手,因为他手上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火光,他惊喜的左手握住了右手,高举起来回头扑向邓世平:“叔公你看,这斗气原来是这样的,只要脑子一热就行了!”

“你且双,双拳试试。”邓世平颤声道,虽然他很不解为何邓海东这样更容易发出斗焰,更懒得计较这厮说的些混话。

行动中可以出拳时附加斗气,这可是中武兵才可以做到的水平,而更高深的无须准备意念随发,就会有斗气保护全身,那是上武兵的境界,到了武尉…他一入门就是中武兵,这是二十六阶打通的原因吗?在恍惚之间,邓世平忽然看到邓海东又扑到了自己面前,两手红红的在那里跳,邓海东狂笑起来:“脑子一热,两记勾拳多简单,我再出去试试!”

………

草坪上,一个人影在那里翻飞着,欣喜的大叫着,拳打脚踢之间,微弱的斗气在他拳脚上附加着,如同流星一样划出一道道轨迹,邓世平激动的跺脚连声叫好,邓海东兴奋不已,身影如风,斗气催发处,对着一颗大树一拳打去,然后抱住拳头叫苦。

乐的邓世平大笑起来:“痴儿!你这斗气不过是我给的一些火种,你还未曾养出自己的斗气,空有斗焰有什么用?”

怪不得觉得这么容易,有些觉得不对呢,邓海东郁闷的看着已经破皮的拳头,他问道:“如何养育自己的斗气?”

“唯有苦练,每日冥思,汲取天地之力,催动火种,直到火种变成了蓝色,那就是属于你的斗气了。



“就是催动它不停的旋转?”

“不错,至于汲取天地之力,你看这图示,意念从你身体这里,这里,这些地方也是你到上武兵时,斗气覆盖全身的出处!不要小看这淡淡的一层斗气,足抵得上一件上佳的铁甲对你的保护。”

“我说的嘛,果然不是这么容易的。”

邓世平看他有些懊恼,怕他失去了信心,连忙解释道:“你现在做的程度也并不容易,那是因为你通了二十六阶才能这么快做到流火炫的初步的,你可知道族内子弟,要从无到有,走到你这一步需要多久?”

邓海东没说话只看着邓世平,邓世平举起了手:“资质好一点的,比如长青当年也用了三个月。资质差的,甚至一生也无法催动斗气。我当年也足用了三个半月!”

“那你还说我一个月后去抢兵马使。”邓海东笑了起来:“对我这么有信心?”

邓世平听到他这么说,立即变得神色严肃,他开口道:“平西爷在上,岂能不保佑你,区区第一关入门算的了什么呢。”

听到这句话,邓海东大为不满,明明是我努力是我的天资,怎么能算到什么平西爷头上,却不敢说出口。只能乱扯话题,去问邓世平其他问题。

听他仔细问烈虎诀的详情,邓世平解释道:“烈虎诀入门时就和你刚刚那种情况一样,双拳可以附加斗气,称为流火炫。等到你的斗气成功,跨入武兵阶的时候,你就必须双臂练到能贯穿斗火,这个程度叫做双翼炼,所谓双翼炼到了武校后期时,就会化为烈虎双翼一举让人跨入武将境!而叔公我达到的武尉境叫火如荼,浑身斗气弥漫隐约虎形,下一步到了武校境则为虎啸天,斗气就真正的形如烈虎啸天了!”

听他这么一说,邓海东喊道:“我明白了,其实每一步都关系到后面,一切是为了武将境做预备的。”

“说的不错!我烈虎诀乃上品斗气诀,自然意境深远,形式连贯!”邓世平笑眯眯的说着,心中异常满意邓海东能完成流火炫的入门,虽然这根本就是他认为邓海东肯定能做到的,不过亲眼目睹他的确可以施展斗气,还是让悬了很久的心彻底落到了实处。

既然上了路,还怕他走不远吗?

抱着同样心情的骗子此刻也很激动,只要能催使斗气就证明自己真的融入了这个斗气的世界了!

邓世平看到邓海东的模样,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光头,继续解释道:“虽然只有流火炫,双翼炼,火如荼,虎啸天和无双焰,这五层境界就可为上将。但你要知道每层都有三个档次,火系斗气就以火色区分,分别是淡色,蓝色,和青色!而青色光影浮动如同碧水时,就是你这个阶段的斗气大成之时。”

“那么这里的火种呢?”

看他虚心好学,邓世平大为满意,拉着他的手坐下说道:“这里的火色自然也是同样的道理,而且这火色是最最基础的。”

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了下,才继续说道:“所以你现在万事不要想,先将这眉心火种练成青色才行。”

“你不会又骗我吧,说不定别的子弟修炼烈虎诀时,火种只要红色就可以。”邓海东吃了一次亏了,有些防备对面的贼老头。

邓世平才觉得傻儿谦虚好学的,没想到不过刚刚坐下,这厮就冒出这种忤逆之言,老头给他气的山羊胡子直颤。邓海东看着他神色,却当他是恼羞成怒,结果他表现的比邓世平更不爽,他连声喊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叔公你难道就不能和我说实话吗,上次我牙都咬碎了,我也是人啊。”

“我就问你一句,你这憨货到底练不练?”邓世平举起了枯瘦的手掌青色火焰缭绕,眼珠凸起,表情恐怖无比。

邓海东大惊失色,他连忙改口道:“练,我练还不成嘛。别气,别气,气坏了身子谁教我斗气呀。”还伸出手来体贴的给浑身发抖的叔公揉揉胸口。

邓世平杀伐果断了一辈子,怎么能想到自己临老会遇到这么一个二百五,没皮没脸的!但看他那副样子本来怒气冲冲的邓世平不由扑哧一笑,于是满掌斗气急速回撤,老头连忙收敛了心神,好险没烈火焚心出了岔子,深呼吸了几口气才调的脸色正常。

可眼睛一瞥到那光头就歪着脑袋看着自己,脚还落了地上仿佛随时准备逃跑,邓世平气又上了心头,立马咬着牙吼道:“练啊!”

邓海东心中悲愤,这猴叔公实在是太喜怒无常了,封建家族制度真是害死人!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一个异常严重的问题,偏偏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清爽的俏脸,他于是猛的回头问道:“叔公,我邓家是婚姻包办,还是自由恋爱?能一夫多妻吧?”

邓世平愣了半响,邓海东心中担忧,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会,邓海东忽然发现老头好像脸色又变了,本能的正要跳床逃跑,却已经被一把抓住了,邓世平扯着他的胳膊就痛心不已的说道:“你胡言乱语什么混炎爆舨,还是自幼练来,能一斧夺旗!我烈虎诀焰色纯净,乃上品……”

“……好了我知道了,您忙吧。”邓海东连死的心也有了。

邓世平怎么能不和他讲清楚呢,看他那不上心的样子,于是干脆劈手揪住了他的耳朵教训道:“再说我烈虎诀怎么能去水上爆舨?水火相克是天意!要练到水火相济最少也要到武将境,也许还未定!万万不可冒险托大。”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邓海东只听的脸色惨白,这厮就如同看鬼似的看着这猴叔公,有气无力的道。

邓世平看他样子更为恼怒,连珠炮似的对着他喊:“还有!我武尉邓家当用大枪,烈虎在身大枪如龙,风云际会,先祖勇烈公就靠此在沙场十荡十决,打下我邓家名号的,你如何能说用什么斧头去夺旗子!”



第十六节 明台连六窍


class="width">倍受打击的邓海东被族公的一顿教训,给训的半点脾气也没有,只能垂头丧气的放下春心,开始准备按着口诀认真的修炼斗气。(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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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海东知道斗气将是自己立足此世的根本,而且自己胡言乱语拖出了武侯平西爷托梦这么大牌子,却没干出点什么样子的话,时间一久等这些老狐狸渐渐的看出些端倪来,恐怕自己面临的麻烦就大了。

要堵住他们的疑惑,只有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才行。

一边的邓世平只看到这憨儿坐了那里,盯着口诀看了半天,一句话没说也没做动作,他忽然想起了这憨儿怕是不认识字,心中于是觉得微怒,开口要和他再讲,邓海东却抬起头来问道:“族公,流火炫这层口诀,说一生二,二为一,运转自如则生生不息,以种为本,从六窍之门,合入天地之力以成明台之焰。”

他是平西爷看上的人,又怎么可能不识字呢?邓世平心中汗颜,然后问:“如何。”

“那一生二,不就是你给的两路火种合二为一吗?”邓海东不解的看着他问:“难道我还要将这火种再分开,再合起来?”

“不必,这句话的重点是以种为本。你刚刚说的那两句是介绍火种来历,意味传承。”

邓海东恼火的喊道:“那就是说,这两句是废话啦,还好我问你一下,不然又出乱子,这简直是误人子弟嘛。”邓世平心口热血翻涌,拍了床板骂道:“不孝子乱说什么,此乃勇烈公所著!哪里轮到你来评论?”

看他又要罗嗦,邓海东连忙转回身子低头去想,旋转火种,发出斗气,以刚刚族公指点自己的六处地方,双肩,双膝,双肘处微微探出头,然后缓缓的引回天地之力,再从脊柱汇聚向上进入眉心,让纯粹属于自己的力量融入火种,最终夺取外来火种的全面控制,然后形成火焰。-====-

觉得该是这样,但又有些不放心,他去问邓世平,邓世平听的连连点头:“正是这个意思,我让你先看口诀,就是要你自己去理解领悟,这样冥想入定时,就不容易出错。”随即又对他进行了详细的解释。

邓海东听了之后,很理解为何先让自己去想,于是他说:“潜意识,有道理。”邓世平愣住了:“什么迁移时?如何能迁移,明台藏气本…”

邓海东懒得再和他说什么了,靠,什么听力和水平,一夫多妻都能听成一斧夺旗,六十多岁了还只知道打打杀杀,没文化真可怕。他干脆的闭起了眼睛,对着邓世平的方向摇摇手,然后站好了马步,身形微微颤动起伏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始缓缓的催动眉心内,所谓明台之火。

这个时候,他倒知道自己蹦蹦跳跳的玩自由搏击姿态肯定不合适了。

明台内微弱的两股红色成螺旋,在纠缠着,意念注入时,邓海东感觉到了它立即开始了转动,心中不敢怠慢的邓海东连忙一边催动着它缓缓转动,然后按着邓世平详细说明的办法,将斗气微微剥离出火种,此刻旋转的火种就好像一朵花,一层花瓣脱离在他脑海内化为红线,向着他示意的方向而去。

一路而下,斗气在血肉之中行走没有丝毫障碍,很快抵达了左肩处,邓世平瞪大了眼睛看到这傻小子的肩膀上有红光闪耀,贯穿了左边的肩,锁骨前后。他满意的点点头,仔细去看下一步。这时候邓海东已经控制自己的意念,引导着那分离的小片火种在那里缓缓吸收着外界的力量。

努力想了一会儿后,专心致志的邓海东忽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好像空气又如水一样,正向着自己控制的斗气处靠拢,然后吸附上来,火光一旺,就好像油撒入了明火内,于是剧烈燃烧了起来。在一边的邓世平看着他的进展之快,欢喜的手舞足蹈。

邓海东心无旁骛的连忙开始回收这股力量,将它向着肩颈中央的脊柱上端而去。他的后脑勺下半部处,一个红点开始发亮,邓海东感觉到了之前经历的二十六阶处处都开始发烫,那股热流已经注入其中,在里面来回循环着,因为注入了自己的意念,和火种的辅助。

所以他放心的收回了心神,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向了明台,明台的旋转火种现在速度微微的慢了一些,邓海东探出意识又拨动了一下它之后,开始了第二道分离。分离的过程小心翼翼,越是向后,越是艰难。而邓海东不知道自己还是被这贼老头骗了。

因为奠基之后,真正的流火炫之前,分离火种来引导力量培养自己本源,是一个需要六步走的过程。老头却要他一步走完!当然,这一步走完对奠基入门极有好处!

并且,明台处这火种色泽,并非一开始就要练的火色纯青,因为这个要求对于火系的入门者来说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火色转变是随着功力越深而自然而成的。

不过邓世平已经准备好了一些办法。

时间慢慢的过去,屋外的族老们在安静耐心的等待着,大气也不敢出,室内的邓海东站在那里,本就微弱的火种在经历了三个时辰之后,开始变得几乎难见,如同风中火烛飘摇欲灭。邓海东额头上大滴的汗水流下,他努力的在控制着,自己已经完成的五道引导,现在脊柱处变得滚烫,就好像一股岩浆注入了合金管一样,在里面来回流淌着。

五股意识这个时候已经合为一种,邓海东的思维现在正在明台,但眼前那旋转的火种已经从之前的内视时的“半尺”变成了指甲大小!

难啊,意志如刀,可是要劈开这么小的目标,不能让它熄灭还是难啊!邓海东的身体已经在真正的颤抖,潜意识操纵下,五处窍门的能量不停的注入脊柱之中,力量激荡让人振奋,可是客位越强,对比下明台处的感觉越微弱。但邓海东坚决不放弃。

就在这个时候,邓世平身形闪动,一瞬间绕到了邓海东的身前,他的指尖冒出了轻微的一缕火焰,然后缓缓的,神情紧张的点向了邓海东的眉心。

正在焦急之中的邓海东忽然觉得白色光幕之外一股力量在接近,而自己面前的火焰仿佛受到鼓舞了,一下子膨胀了一倍大小,邓海东大喜,意念如刀狠狠劈下,火种一分为二!邓世平心头一震,他刚刚探出本源之火,引的还能受到自己控制的火种旺盛起来,于是邓海东能轻易劈开它,可是因为同源且刚刚心神相交,所以族公邓世平的本源也如同被外力劈了一记!

武者的斗气本源是一生根本,没有谁敢把本源交付他人宰割,因为一个不好,就会让斗气受到根本伤害,一生功业也将大为打折,甚至灰飞烟灭!



第十七节 壮烈


class="width">武者的斗气本源是一生根本,没有谁敢把本源交付他人宰割,因为一个不好,就会让斗气受到根本伤害,一生功业也将大为打折,甚至灰飞烟灭。(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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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劈动根本之后,眼睛睁开的邓世平口中涌起一点咸气腥味,他咬着牙连忙后退,闪到一边闭起了眼睛缓缓调息起来,只是这一下,邓世平的白发就多了数十根,面容变得枯黄,已入上武尉境界的斗气也开始慢慢有些衰减。刚刚入定,想到自己在这里,会分走海东儿的天地之力,邓世平忙又睁开眼,向外扑去。

身形一动,迈出一步,脸色就变难看一分。屋外静静站在的六房叔公,面色凝重的看着他一路坚持着冲出了屋外,然后坐在那里。六人无不心中感慨,齐齐对着他那瘦弱颓废的背影,默默的弯腰,因为他们知道,邓世平此生,再难进入一生追求的武校境了!

就算一向心中对邓世平嫉妒的二叔公,此刻也不免惭愧万分,当年落邓世平一票之差,没成为族公的他现在算是心服口服了,因为他自问若是自己为族长,遇到他房子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牺牲,而无大公之心,又岂能为一族族公!

“世平兄,老二我服了,我服了。”他转过头来,看着周围五个同辈弟兄,低声道:“你们退出,这是我房子弟,就由我来吧。”

说完,他闭起了眼睛,全力催动起了斗气,斗气出体后,却超乎异常的向往弥散,周围五个老头面色大变,忙着闪避开去,人人眼泪都几乎夺目而出。因为二叔公正在自废斗气,以让周围空气内的火性积聚到最佳点,从而方便邓海东能吸收,让他的流火炫更为精纯!

斗气越来越浓,占地越来越广,然后变得越来越淡,最终占地百米方圆,直接笼罩了整个草庐,看到门内邓海东的六窍全部闪光,背后有一片火红光泽出现,二叔公一咬牙,意念如山重重压向了自己的明台!一声脑海内的巨响,整个笼罩草庐的火光一阵狂舞,最终变成了星星点点。-====-

口鼻鲜血横流的二叔公却依旧站着,他咬着牙,支持着自己不可昏迷,保持着一丝清醒的他,浑身上下如烈火缠绕,然后像一颗流星一样扑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冲到了盘膝坐在数百米外的邓世平身后,说了一句什么,才缓缓倒下,只看到沿途火光如龙久久不散!

邓长青和邓长远兄弟跪在地上,压抑着自己的感动和几乎失控的泪水,肩膀在剧烈的颤抖着,邓长青泪眼模糊的看着被二叔公燃烧的火焰笼罩了全身的父亲,现在火种的颜色开始再次转回青色,他在想:“我武尉邓家,能如此团结一心,十年之内,定能开府建军名扬天下!”

正在此时,他身后忽然一热,一回头兄弟两人看到四叔公正咧开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浑身也是烈焰盘旋,两个人大惊,四叔公却伸手按住了他们:“七个老朽里,老三还要给海东儿按摩固体,老五老六老七还能有些进展,只有我老四不上不下,功夫又最差,你们两个要记得给老夫把兵马使拿来,灭了杜家老儿!”

说完,明台熄灭,漫天火光熊熊!

禁地内一连串的斗气弥漫,并且火焰照耀了半壁天空,族内子弟都看的目瞪口呆,上千子弟们站在了禁地之外,只看到禁地内守卫的长辈高手们面色沉重,人人躬身向内,上千邓家子弟感觉到这种肃穆之气,都气也不敢喘的慌忙跪下,无助的看着禁地内红彤彤的一片光幕。

东方的天空泛起了一抹白色。

而明台一缕火焰燃烧,随着意念飘转自如,颜色红里透蓝,那本源之火已经全属于了他自身了,邓海东心中狂喜不已,因为他还发现,本源之力现在还在不断的变得雄浑,一股股力量从六窍处不时涌入,转二十六阶而化本源。而且明台火种无需再催动,就在那里旋转着,外力进入于是生机勃勃!

他猛的睁开了眼睛,缓缓站直了身子,他想问问族公,是不是这样的。

可当他大步走出屋的时候,他看到远处,族公和长青长远兄弟正在盘膝坐着,屋外满是斗火在空中乱舞,然后向着他们而去,他一出屋,也有无数的斗火向着他而来,被吓了一跳的邓海东正要躲避,斗火已经扑来,很快进入了他的体内。

居然感觉到了一种“被滋补”的感觉,和漫天斗火是无主的状态,于是邓海东诧异的看去,一看却发现六位叔公一位族公合计七人,可现在怎么好像少了两个?而门口,几位站着的叔公都正神情忐忑的看着他,邓海东还没来得及开口,给他按摩固体的三叔公已经指着他叫了起来:“你如何不入定还可以吸取火性的?”

“本源旋转,六窍为门,过二十六阶生生不息,难道不是这样?”邓海东纳闷的问道。

三叔公扑了上来,仔细的看着,空气内点点星光就这样慢慢的飘来,然后从他的六窍渗入体内不见,只看到邓海东双目炯炯有神,精芒迫人。五叔公在低声的道:“如何能这样,斗气成灵吗?”

“什么意思?”

听到斗气成灵这句话,三叔公脸色一变,只问:“你明台本源现在可在旋转。”邓海东奇怪了,反问道:“不是要让它一直旋转着吗?”

“一刻不停?走动时也如此?”三叔公紧张的问。邓海东更奇怪了:“停下来还叫什么生生不息?流火炫入门不是这么说的吗?”

………

当天色渐渐亮起,邓世平父子三人几乎同时起身,邓世平面色悲喜难分,走了过来问道:“二爷和四爷现在如何?”

平三躬身道:“小的已经安排好了,二爷四爷现在都好,只是斗气散了身子衰弱,不过精神气很好,听了说海东少爷斗气居然成灵……”

“你说什么?”邓世平大喝道,须发皆张,猛回头看着邓海东。

已经知晓族内两位叔公牺牲了一生功力的邓海东,再也没有嬉皮笑脸,他也没有丝毫得意,就算他明白了自己的斗气虽然才是流火炫,但已经出现了据说武校级火如荼阶段才可有的特征之后,他还是觉得心情沉重,因为到此刻他才明白,这个年代,家族对于族内子弟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切也意味着可以牺牲一切!



第十八节 赤红的预兆


class="width">“好,好!海东儿,你万万不可辜负了二位叔公的好意,还有你们。www.65txt.com-====-”邓世平转身指着两个一夜之间本源更为深厚雄浑,将有极大可能跨入武校境的儿子说道。

长青长远兄弟齐齐躬身:“是。”

“从此,你们当两位是你们的亲生父亲,每日问安服侍,不可怠慢!”邓世平神情激动,多年兄弟却勾心斗角了一辈子,想不到晚年能做出如此付出,成就后辈,他想再说些什么,又觉得难以言表,最终邓世平背过身去,狠狠的一挥手:“一定要尽孝!”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武者斗气逸散后,和平民老人相比,甚至不如,也就是说,那两位叔公来日无多了。

“族公,一月后我必定会拿下兵马使之职以安慰两位叔公!”邓海东坚定的道,他有这个自信,只要自己到了武兵境双翼炼,便是遇到武尉和自己动手,一旦近身他也有的是办法毙了他!

背着身的邓世平点点头:“区区兵马使不过是个开始,三人之中你成就不可限量!三代中你将是全族第一,所以你要记得我和你说的话,老夫有生之年一定要看到那一刻!”

骠骑上将邓!

被族内长辈壮烈之举深深感动的邓海东用前所未有的恭敬态度,大声的答道:“您放心,我若做不到,平西爷他老人家估计也不会放过我的。”

忽然想起二弟扑到自己身后那一刻说的那句:“我总要超过你一次的。”而心中伤感的邓海东听到他后半句,不由骂道:“你这憨货!做不到我先劈了你!”

族内子弟发现,仿佛就是一夜之间,族内就变了天了。

当晨光亮起后,他们再次出现在演武场上时,他们看到让他们一向畏惧的长青长远两位叔父,神情今天变得越发的严肃,邓长青站在高台上,大声的道:“今日开始,我武尉邓家子弟,不得外出一步!每日练习加至五个时辰!上午二个时辰为斗气练习,下午两个时辰为武技练习,晚上一个时辰为养气冥想练习!听到没有?”

“是!”一群子弟整齐的答道。

邓长远上前一步,举起手中的令牌:“族公有令,七日一考,凡三考不过者,将被赶出一等武训,去和族内十岁以下的幼班做伴!”

下面子弟们都听的浑身冷汗,他们哪个被淘汰的话,族内惩罚不说,单是各自那一房和家里的责罚就要人命了,看下面乱糟糟的,邓长远怒喝道:“听到没有?”

“是!”

烈虎火性,此刻正是朝阳初起金光万道,宽敞的场地上,上千年轻的子弟对着初生之日,在命令之下舞动手足,一招一式的按着烈虎诀养气术,开始了训练,蓝天之下,红衣锦衫随风飘动,队列整齐,动作划一,朝气蓬勃,甚为壮观,正是一派大族气象!

在台上引导的邓长青在动作之时,看到高台祖庙那武尉邓三个大字,他微微一笑,扬声长吟曰:“一点为气本,顾盼则有神,流火有炫绕,炎阳悬苍穹,六窍是为门,赤柱连彼岸,双翼当如炼,腾挪有风雷,周而又复始,明台藏英气,天地终合一,雄魄遂如荼,碧血化烈焰,虎啸九宵惊....”

一点为气本,顾盼则有神,流火有炫绕,炎阳悬苍穹,六窍是为门,赤柱连彼岸,双翼当如炼,腾挪有风雷,周而又复始,明台藏英气,天地终合一,雄魄遂如荼,碧血化烈焰,虎啸九宵惊....

禁地内,三座合抱粗的青铜鼎中央,邓海东在念着同样的口诀,一招一式的按着白须飘飘的邓世平交给他的动作练习着,铜鼎内药草焚烧,于是白烟缭绕成雾,在阳光下渐渐变成了金纱一般的颜色,几名族老在周围缓缓催动着自己的斗气注入其中,白烟如染色金纱于是越发璀璨。

光影之中,**着身躯踏足一片火红鹅卵石上的邓海东加速着眉心明台处自己斗气根源的旋转速度,六窍处源源不断的在吸收着笼罩自身,已经渐渐如同实质的斗气。这融合了上品药草和三族老的修为的雾气加入后,他能超乎寻常的感觉到自己本源的成长。

邓世平背着手,听着远方演武场传来的子弟们的清朗吟唱,面露微笑的看着鼎位中的邓海东。这三鼎加持固本,是烈虎秘法,烈虎诀之所以是上品,那不仅仅由于它本身的意境深远贯穿呼应,更因为它附加的炼法之不凡。不过若不是邓海东的不凡,邓世平也不会舍得这样去做。

而就算他舍得,族内其他族老也不会同意,更别提倾力帮助了。

一鼎药草三千金!三鼎加持法和药汤法相互辅助,加上那一地的火精石的帮助,而邓海东明台斗气更已经有灵,这样的超品配合岂能不出大才?所以邓世平心中充满了期待,他相信要不了多久,邓家必定会多一员干将,何况这干将还有着平西爷教的各种他族绝学!

一个时辰过去了,三位叔公退下,到一边去接受族内长字辈的几位嫡系弟子的服侍。这六名族内绝密的高手,都是清一色的下武尉,都不过才三十上下,是直属族长统管的邓家真正的核心力量,和长青长远兄弟,也是下一代的族老和族公的后备。

上万人的武尉邓家,底蕴岂是邓狗儿那样的外姓挂靠者以为的那么简单,无知之人只知道家族势大,人人尊敬,却不明白要维持这地位需要多少子弟的默默付出。

本来,按着邓世平的计划,他耗尽毕生的心血来培育了这八人,是想在大唐三十年一考的武门核查中,让武尉邓能突破到武校,至于武将邓他是想也不敢想了。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他从不惑之年接管家族以来,辛苦至今,那大考越是临近,他越是觉得没有把握。

因为族内,虽然武尉境比上一辈已经多出了五人,但是武校境还是遥遥无期!可就在这个时候,邓海东出现了,这个痴儿居然得武侯托梦,过二十六关,成流火炫,斗气转眼有灵!邓世平遇到这样的奇才如再不努力抓住这个机会,他还等什么?

于是他决定付出一切代价,而他这个决定前所未有的得到了全族的支持,甚至一向不对头的二弟和四弟,宁可自废斗气,来成全他两个儿子,彻底巩固了到了上武尉境!掌管家族二十寒暑至今,邓世平也第一次真正的感觉到了,这家族同心的力量,令人振奋!

很烫了,但是还是要忍着,明台处的火焰已经壮大的在内观时如同两条盘旋在一起的龙一样,已经充斥了他所能观察到的极限,邓海东不知道自己现在眉心正在发亮,红的甚至有些发紫。金色的阳光下,那些混合了斗气之火的草烟仿佛拥有了生命。

它们在一刻不停的注入他的体内,然后沿着赤柱向上,最终融入明台焰火中。

邓海东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明台,身体在潜意识的带动下,依旧在方圆三米内做着养气式的动作,手臂运转如圆,足下进退有度,火红滚烫的鹅卵石的热气从足底进入他的腿,再到他的背,然后也融入他的明台。便是日到了中天,依旧能清楚看到他眉心的赤色。

而邓海东双目偶尔开合,精芒已经如电!

看着这一幕,邓世平不由的激动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虽然他能预想到邓海东的进展,但是他没有想到三鼎法之下,过二十六阶的邓海东居然能进展如此地步,明台赤红中隐似有蓝,是流火炫跨入中段的预兆!



第一节 疑惑


class="width">下一刻,邓海东仰天一声大吼,眉心一道火龙对着太阳喷出,邓世平喊道:“定住!”

无需他说,邓海东忍耐着剧痛咬着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是一声喊,赤火呼的一下回冲而去,在他的意念加持下,在内视的明台范围内,拉成了一条长长火线,在明台内疯狂的转动起来,与此同时,这根火线的两部分还在不停的互相交错旋转,所以火线速度越来越快。(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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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退下的族老猛的推开自己的子弟,一人跃上一座鼎,双手张开对准了中间,他们明台内包裹着斗气根本的白色光幕洒出少许,随即向着邓海东而去。正感觉到明台动摇的邓海东得到了他们的帮助,终于完全的能控制住了飞旋的斗气,将它的范围开始缩小。

渐渐的,渐渐的,已经纠缠成一团的火线忽然绚丽的亮起,一大片火光弥漫开来渐渐散去后,中央处一道幽幽的蓝色火苗出现了。

邓海东睁开了眼睛,站在外围的六名长字辈子弟们,发现他的眼睛变成了蓝色,身材魁梧的邓海东站在中央,一抖肩,双手上出现了蓝色的流火炫!看到他的明台之火果然能先转蓝境,感觉心血没有白费的邓世平狂喜之下长啸一声,将身边一张原木大椅抓起,丢向了他,邓海东腾身跃起,狠狠的一拳砸出!

木椅在半空好像悬住了一样,被一层蓝色瞬间包围。

而身还在半空的邓海东压抑不住心中快意,左手横劈而去,在外围看着的子弟们就感觉是一道闪电划破了天幕,可是邓海东在落下时左腿又踢出,顺带转身后,右腿如勾,连环而上呼啸着裹起一道蓝光,轰隆一声巨响,终于彻底把那团在第一击其实已经被烧成了碳的木椅击的粉碎!

风过,无影无踪!

说来话长,但是他的动作不过是眨眼之间,并是连环四击!

邓海东稳稳当当的落地,微笑着看着同样激动万分的邓世平和几位族老,一边的一个子弟却失声喊道:“族公,刚刚那是不是传说中的浪打连环?”

“噤声!”他的父亲五族老喝道。

邓世平走来,压低了嗓子:“传你这招的那位什么样子?”

邓海东眨了下眼,心虚的他有些警惕的看着好像有试探意思的贼老头,他揉揉头,心想浪打连环,是水性斗气吗?于是他胡乱编造着说道:“不知道,只记得穿青皮兽甲,肩有波纹,笑起来很…温柔。<<>>”心中暗想,这下我看你还说什么。

“冰侯沈伏波的先祖沈四海啊!我大唐开国二十八将!”

邓海东看到老头转眼又开始泪汪汪的,似乎又要说什么先祖保佑之类的了,他慌忙搂住他的肩膀:“族公,以后别问我这些了,说太多他们也不高兴的。”

“是,那是。”邓世平心中暗自埋怨自己多嘴,万一让那些先辈不开心了,责罚是下,毁了邓家复兴希望自己罪过就大了,他连忙发愿说再不问了。

而那几名子弟看着这个混账居然胆敢搂住族公肩膀,眼都红了,这混账东西没有尊卑之分吗?可是他们却看到族公不仅仅没气,还反手搂住了那个混账的腰,大笑着,然后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然后其他族老也立即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还命令他们在这里候着。

几名长字辈的子弟也只能拱手答应,然后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邓海东半扶着族公进入了草庐内,三叔公早已经准备好了,招呼着他躺下,立即把自己珍藏多年的草药膏涂满了邓海东的背,随即就噼啪噼啪的动了手,斗气初成,而奠基固体是必须的一个过程,为期最少在半个月时间。这半个月内的固体对武者未来的发展起一定的作用。

根基越扎实,人的前途才越大。斗气和身体越运转自如,修炼时残留体内的斗气失去意识后,若不及时消散,渐渐的这些无意识的小片区域就会形成武者体内的空门。等到来日,武者能斗气笼罩防护全身时,这些空门处就是防护上的漏洞。

虽然说不可能太大,可是战斗的时候,一旦武者精力衰退斗气消散一些,那么这些漏洞也许就会成为致命的要害。

三叔公当然不会怠慢,他用心的将药膏涂满邓海东全身之后,按摩半个时辰不到,这些清香扑鼻的药膏已经大部分侵入了邓海东皮肉中,滋补的同时也消融了残留斗气,一反手,三叔公开始了第二次涂抹…

所谓穷文富武,就算一个一般的家族子弟,在修炼时,一天消耗的药材药膳茶水丹丸,价值也在上百银。而到了武兵境,消耗的药材就会达到上百金每日的程度。所以任何一个武尉家在地方上,都不是寻常平民可以抗衡的,财力就代表了实力,而强者为尊的世道,武力就是势力!

邓海东趴在那里,听着其他族老的笑谈,他才明白了这些道理,也才明白,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就这两日,已经让家族消耗了不下五万金!他在缓歇的时候好奇的问邓世平:“族公,那我邓家一年可入多少金?”

邓世平微微一笑:“你专心练武就是,管这些俗事干嘛。”

在邓海东的强烈要求下,邓世平只能对他说上一番。

原来根据唐武十一尉法所定,凡武尉家以上门第,都可得朝廷每年拨款支助,而所谓拨款,是就地取钱,方圆百里之内十得一。如武尉邓在洪城,这洪城所得的十分之一就会给予武尉邓杜家,其余款项一半留城一半上缴,至于朝廷得到多少就看城主的门道了。换句话说,等于全城数十万人在养邓杜两家!

其他各方无不如此,杜邓两家之所以互相敌视,也有这个原因,因为谁打败了另外一家,那么一旦得到多一份款项,那就表明多出财力能养育多少后辈!而另外一方一旦被压下,自然是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怪不得城主令一出,族内族老们都发了疯!这是机会也是危机!

邓海东又问:“那武校门之间呢?我邓家可曾依附哪一方?”

“也是如此。但所得是方圆五百里内十之二,这就是大唐武十二校法。我邓家不同寻常,因为先祖曾是堂堂的骠骑上将,是没落将门,所以校门不敢造次,可现在的将门又高高在上。”

邓海东缓缓的点点头,这就是说不出的规矩,看不见却真实存在,所以才让族公心中压力重重吧,何况还有一个杜家虎视眈眈。

但邓世平又开口说道:“可笑的是杜家嘛,则是人家看不上他们。比如宋城主为何心还是向着我家?因为先祖的名头和香火情在。所以他杜家一日不把我们除名,他们一日就别想得到高门接纳,于是只能憋在洪城一带,出这百里,人人只会说洪城武尉邓,谁管你什么武尉杜?杜家祖祖辈辈记恨着呢。”

说道仇家的衰事,邓世平抚着胡须放声哈哈了几下,然后问:“你明白了?”

可惜现在是农耕时代,若是星际时代,一城的一成GNP是什么概念?邓海东兴奋的一阵幻想一番后,民主思想又开始翻涌,于是脸色悲愤的捶床喊道:“这岂不是吸民脂民膏?怪不得人家喜欢斗地主!”

一群族老不知道这傻小子又发的什么不平之鸣,邓世平怒的喝斥道:“什么地主?我堂堂武尉邓是靠种田养家的吗?何况我邓家一向做事公道,风评上佳,数百年内资助多少平民子弟入学成才!谁斗我家看看!”

邓海东却已经趴在那里想起了自己的心思。

流火炫,双翼炼,火如荼,虎啸天,无双焰,每阶三层,自己现在勉强是流火炫的中层境吧,武兵都没够到,而要到族公的武尉境却还需要五层,要肯定吃定那可恶的杜子腾的话,则需要七层路要走!

感觉到路漫漫的邓海东整日在几个族公的包围下,根本不能了解,族内其他子弟的斗气境界到底是怎么样的,他只感觉到自己还要努力,进步太慢而时间紧迫!

心中忧愁之下,他眉心明台内一股幽蓝火焰腾腾不熄,缓缓转动,一缕阳光从草庐之前门檐之上打了进来,照在他的光头上,邓海东看到那明台火焰活泼的舞动着,就仿若有了生命一样,他一骨碌爬了起来:“族公,快些开饭,吃饱了我要继续练。”

老狐狸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他:“好。”一副是你自己要求的奸诈模样,邓海东看看不对,本能的警惕起来,他缩了缩脖子:“你又想干什么?”

“看看今日你能不能把流火炫色泽呈青!”

邓海东于是不解了,这不正是自己希望的吗,那为何感觉贼老头不对劲呢,莫非那个环节上已经被他坑了一把?邓海东于是坐在那里眼睛乱翻,开始仔细回想起来。而猴爷坐在一边也开始为之不安,胆战心惊的担忧这憨货万一发现上当了,发起性子来罢练,自己找谁哭去?

于是各怀鬼胎的一老一少,就这样翻滚起各自的心思。



第二节 佳人有信


class="width">可是一直到了夕阳西沉,邓海东明台的火焰依旧是一片幽蓝。www.65txt.com

青铜鼎内的药草已经燃尽,三叔公在二爷的指点下,趁热将药草的余烬全部收入一只金瓯之中,这是下一次的鼎火底料。而站在一边的族公邓世平有些担心邓海东会因为今天下午的进展而变得失去信心,所以他在那里安慰着他,随口说着一些长青当年修炼时的耗时等等。

邓海东却没如他所想的那么颓废,很无所谓的笑了笑,说了句什么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又把邓世平给堵的乱想了半天。最终老头只能不去管这个家伙,安排了平三明日前往城中准备为药库补充药材。

这时的邓海东却已经去缠着了邓长青。

作为当年的兵王,他的空手格斗以及短兵格斗水平毫无疑问,领先了这个讯息不发达的时代内武者太多的。可是关于十荡十决的长枪大戟这些战场兵刃,他就差了太多了。邓长青和长远兄弟两个,长青善于斗气,长远善于短打厮杀。不过斗气加于长兵之上后,长青却是当之无愧的族内第一好手。

一杆大枪现在就横在邓海东的手中,他正在好奇的把玩着。

指着乌黑发亮,但隐隐有螺纹的枪身,邓长青给他讲解道:“取东木之核心,阴干后外缠曼陀藤条,油中三年,日下三年便成此……”

“六年就做了这么一根破玩意?”邓海东觉得无法理解,大枪在他手中一抖,呜呜有声,意念到处枪尖随即绽出一朵幽蓝的火光。

正要为爱枪和他讲个一二三出来的邓长青一惊,转眼想起这怪胎斗气已经通灵,枪火流光自然运转自如,也就不奇怪了,不过他可记得破玩意这三个字,不满之下邓长青对他道:“如何能说是破玩意,六年寒暑之前还有二百年的成材期!二百零六个年头,才得一根。-====-”

说完邓长青瞪了身边的光头一眼,心中暗想若不是你,随便哪个子弟敢这么说,恐怕早被父亲吊起抽的魂飞魄散了。

“枪头是什么做的?”

“天外之石内的精铁所造,锋利无双,配上我邓家烈虎诀更是锐不可当。”

“枪叫什么?”邓海东见多了更为锋锐的合金兵刃甚至光能兵刃,并不是很看重手中这把大枪,他随口问着,同时把大枪握着在地上一顿乱戳,然后嬉皮笑脸的去问邓长青:“咿,你怎么不说话呀。”

邓长青心疼的劈手夺过了大枪,才铁青着脸对他道:“虎头枪。”

虎头枪?邓长青扑上去拽过枪再仔细看,这次他才发现,这杆枪的枪头连接枪身的一段,是一头猛虎咆哮的造型,猛虎口张开,吐出了一段小臂长短,宽足三指的棱形利刃,利刃仔细看去,隐透青芒,他连连点头说这枪名简约而不简单,然后又用吃奶的力气把枪杆当臂力器一样弯成半圆再弹开。

才满意的向着邓长青一丢:“好枪,教我怎么用枪吧。”邓长青给他折腾的脸色发紫,回头对着在一边忍着笑的长远吼道:“给他一杆。”

“凭啥我拿个木棍?”

“你这憨儿,先教你招式你要什么枪尖?”邓长青瞪着他身子一沉,站着马步然后道:“跟我来。”

说完,他身如在马背,半身起伏不定,掌中虎头吞吐,动作虽然缓慢可是轨迹清晰凝重,隐约居然有风雷之声,他口中在说:“大枪招式由缠,崩,挑,戳,扫,挡,顺,震,钻,荡,砸十一个动作组成,讲究足底借力腰部发力连转肩臂肘腕,我邓家大枪脱胎烈虎诀,讲究运转自如生生不息,所以一个转是关键!”

人转,肩转,腰扭,肘递,腕抖,枪震,刃旋!

收敛了心思的邓海东聚精会神的看着,时不时的缓缓点头,邓长青在说:“沙场杀伐讲究气势,一往无前万军劈易,马如风枪似电,所以招式简单,但看你如何灵活运用。”

邓海东握住了枪杆,马步站好,跟在了邓长青身边,看着他的动作,开始了模仿………

直到夜渐渐深了,一轮明月照着人间。

而在草庐之外,过了城廓,朱门府邸之内,一处窗外有着石桌的花园小楼内,一个满头青丝眉目如画的少女正穿着一袭白衣,托着下巴呆呆的看着天幕。

秋风已起,树影摇摇。

宋婉言静静的坐在那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婷婷起身又看了一眼窗外无尽的夜色后,想了想,她回到了书桌前,取过了笔来在一张花笺上写了一行字,然后压在了镇纸下。

明媚的俏脸上,那双隐透碧色的幽瞳内神色似嗔似喜,贝齿咬着红唇,最终她哼哼的道:“反正这下算报了你的救命之恩了........”

而第二日。

邓海东一直睡到了日头高起,他才推开了草庐的门,口中还在抱怨着说室内空气不好,然后走到草庐外,懒洋洋的捏着拳头蹦蹦跳跳了几下,又窜到了禁地内的水潭边,脱光了赤条条的跳了下去一阵折腾。

爬上岸的时候邓海东还在纳闷怎么今天老头子们没有来,也没看到邓长青兄弟,正在思索着的时候肚子咕叽咕叽的响了几声,邓海东更愁了,难道今天没人管饭,莫非这世上人们吃一天还歇一天?正在胡思乱想着,远处有人影闪动。

邓海东一跃而起冲了过去:“长青,你去哪儿的?”口气亲密的就像对哥们一样。

邓长青眼神有些古怪的看看他,然后把一份信笺拍了他胸口,邓海东不解的看看他问道:“这是什么玩意?武功秘籍吗?”

“城主府一位下人送来的,给你的信。”

“给我写的信?哈,你扯什么呢,除了族内子弟谁认识我?”邓海东失笑着连连摇头,随手一扯把信封丢了里面一张花笺捏了手上,他睁大了眼睛看看,一字一句的念道:“月后洪城正武尉兵马使一职出缺,不可错失。”

“什么和什么,这不早知道了吗。”邓海东耸耸肩,看着邓长青居然还瞪着自己,他问道:“你看什么呢。这是谁写给我的?哦,我知道了!”

邓长青眼睛更大了,但他接下来听到的是对面这个家伙在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这鬼丫头就不是好人!”

邓长青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为之跳脚骂道:“这如何使得。宋家小姐私下给你报信,你居然还说这种话?”邓海东恼火的看着他:“你知道什么呀!”

但想到自己被一个小丫头骗实在太丢人,于是绝口不提这伤心的过往。



第三节 震天的鼓声


class="width">但想到自己被一个小丫头骗实在太丢人,于是绝口不提,但这家伙却不知道,这个年头,一个女孩子送来密信并且这样关乎一族前程的消息,代表了什么。(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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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倒记得怀疑,他猛的转头看着邓长青,审视了几番后道:“你怎么知道是那小丫头片子写的?来人说的?”

邓长青还没来得及说,他低头去捡起了信封,信封上也无字无落款,不过封口早就打开。

邓海东不高兴了,他板着脸抖着信笺问:“谁拆的?”

“族公大人。”

“太不尊重人了。”

见到自己被人侵犯了**的邓海东气的抖抖信笺,可他现在又没胆子去找那个老头算账,只好胡乱的把信笺揉成一团随手丢了,就对着邓长青道:“我饿了。”

邓长青慌忙低头去捡起来,指着他骂道:“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宋家小姐一片深情你居然如此对待!”

“你说什么?你疯了吧?”邓海东脸红脖子粗的看着邓长青,那小娘皮骗的我多惨你根本就不知道,而来这么一份过期的消息还叫什么一片深情?

“如何不是一片深情,人家小姐派了下人来,悄悄送信并指明给你,里面说着关系我族前程的消息,她为什么不给其他人,为什么不送给杜家?”

“我懒得和你说,少见多怪,我救了她一命,她不给我报信她就是忘恩负义。”

听着杀才居然要和城主家的小姐谈什么恩义,邓长青白了他一眼调头就走,邓海东连忙拉住他:“你把信拿哪儿去?给我给我。你说我今天干吗,枪,斗气?”

“正午练斗气,晚上是大枪。”

“那啥时候吃饭啊。”邓长青顺手把信笺撕了个粉碎,他眼巴巴的看着邓长青:“我真的饿了。



两人正说着,却看听到外边一阵喧哗。

就算禁地幽深,这前面的喧哗也清清楚楚,邓海东甚至听到有人在喊:“咱们去打吧!”邓长青脸色一边,向往奔去。

邓海东自然不甘落后的也跟了上去,一路跟到了前面,见到演武场上乱糟糟的一边,无数子弟们正在操着家伙摩拳擦掌群情激奋,一辆马车被围在中央,邓长青急步上前,同时远处族公他们也出现了。

邓海东跟上去一看,他愣住了,满头是血的,居然是平三!

“平三,这是怎么了?”

周遭子弟在叫什么杜家,邓长青怒吼道:“肃静!”这才安静下来,邓海东站在邓长青身边,听到面色灰白的平三说道:“是杜家子,见了我家马车不让,故意堵住了路,我去和他理论,那杜家的少爷却突然上来对我一掌,说没有老爷给奴才让路的理。”

“这杀才!”邓长青眼中冒火,咬紧了牙,邓世平已经进来了,三叔公弯腰给他搭了下脉,抬起头来,看着邓世平道:“内腑受伤,最少要静养几日。”

“族公。”看到父亲一样的邓世平,平三看着他,眼中泪花泛起,他努力支撑着身体说道:“族公,平三没给邓家丢人,打死也没有跪下给他赔罪。不过今日若不是城主老爷正好路过,平三恐怕就死在那杜家少爷手里了。”

邓长远在人后闪出,怒吼道:“爹,让我去废了他!”

“对,族公,我们去,打吧!”上千的邓家子弟们喊了起来,刚刚被邓长青压制住的怒火现在再次翻腾起来。

邓海东反手按住了邓长远:“别急。”

“这厮实在可恨。”“我说别急!”

邓海东光头醒目,按着邓长远一声大喝,那么多子弟猛转头齐齐看向了他,而一向凶猛的连族公的话有时候都顶撞的长远叔居然真不吱声了……

“父亲。”邓长青站了起来,对着父亲拱手道:“杜家恐怕正等着呢。”

“哼。三十年大考也在即,他杜家倒是好算盘!这等下作手段也就那杜家玩的出。”

“是啊,拼着拉我邓家先和他杜家乱打一场,反正他杜家没有什么真正名望,但我邓家大举而去恐怕要失分不少,何况乱了城邦,还得罪了城主。”

“还惹了事端。”邓长青冷冷一笑:“乱了洪城,早晚有人拿这事去说宋明远办事无能!换个亲近杜家的人来,我们才是真麻烦了。”

人少了是白送给对方,人多了却变成了闹事。

邓海东站在一边目光阴沉,习惯性的啃了啃手指,人群里悄悄看了他半天的子弟们,看到这个白痴以前的标志性动作都惊呆了,这,这不是那个傻子吗?

但邓海东却在心中忙着赞叹这父子一问一答之间,已经点透了其中关系,只有邓长远还在那里不是很服气,可是畏惧于父亲威严,只能低头忍着,但连耳根都已经气的通红。

侧头看看他,邓海东觉得发笑,这年头人心真是朴实,杜家这么简单的手段使出来的确恶心了人,可是这种手段和他自己经历的那些又算的了什么呢?

“都跟我来,其余子弟继续练武!”这个时候,邓世平沉声喝道,然后转身就走,邓长青看看邓海东,头一摆,跟了上去,依稀听到光头男在后面啧啧有声,说什么蓄须的男人这样背着手走路果然有派之类的,等他回头,邓海东却已经神色庄重的越过了他的身边,走向了前面,长青长远兄弟只能无奈的跟了上去。

族内子弟看到这一幕更是如同给雷劈傻了一般,那傻儿怎么突然冒出来,还敢走在教习的前面呢?他们不知道,那秃头昨儿还殴打过教习呢。

而当他们踏上高台时看到了外边长路尽头一点烟尘,几匹快马正向着这边飞驰而来。

“如来人是城主府的,就该是宋明远和我们挑明了心意,该是劝我们暂且忍耐。”邓海东心中闪过之前他们父子的对话于是淡淡的对邓长远说了一句……邓世平接着就听到他充满了同情的一声叹息:“但可怜宋明远也没有退路,可人家心中未必有底啊。”

邓世平浑身一震,这等言论不是久经风霜怎么说的出来呢,他疑惑的看着邓海东再问:“那我等该如何做?”但若不是这厮是武侯托梦,猴爷岂能问他?

“禁地子弟全出,齐聚演武场中,尽显我邓家雄厚实力!以告诉他宋明远,我邓家是他的靠山,是为了他考虑,才忍下此事,而不是不能做到!人情自然要卖的明白!”

“不错!”邓世平不由连连点头,当即吩咐敲动点将鼓,随即欲亲自披甲,身边听的呆了的兄弟两人齐齐应诺,邓海东却拽住了他:“族公,可是您要淡定,打打杀杀是小辈的事,您千万要做出一番决心已定的样子,但别杀气腾腾的,那样就不好转场了。”

这孙子贼坏!邓长青看了邓海东一眼,闪身扑下了台去,但心中又加了一句:“我邓家之福啊。”而邓长远跑去已经重重敲响了高台上的点将鼓。

于是武尉邓家鼓声震天,族内老少沸腾,禁地内除了必须的留守子弟,其余长字辈子弟尽出。来人烈马狂奔,眼见庄园就在半里之外了,心中正有一丝诧异,就突然听到那震天鼓声如雷,他惊骇的拉住了战马,身后几名骑士也猛然拉住了战马。



第四节 家有虎子


class="width">来人烈马狂奔,眼见庄园就在半里之外了,心中正有一丝诧异,就突然听到那震天鼓声如雷,他惊骇的拉住了战马,身后几名骑士也猛然拉住了战马。www.65txt.com

来人正是宋泽,他喊道:“居然是骠骑点将!快,武尉邓要发疯了!”之前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已经不见。

点将鼓响起,下面子弟有些乱,长青看的明白,立即喝令:“催发斗气!继续演武!”上千人在他积威之下,再次回复了井然有序的模样,并催发斗气,顿时看到广场上一片熊熊火光闪耀,上千名红衫锦衣的子弟,舞动手足,庄园外,来人听到鼓声停,随即看到武尉邓的庄园上空冲天烈焰。

宋泽只是叫苦,也暗自震惊,这上千子弟发出的斗焰之光便是白天也弥漫半壁,杀气腾腾,他是宋门嫡系子弟见识不凡,不比身后几个平民跟班只是无知的看个热闹,心中已经多了一丝真正的敬畏。

当庄园大门打开时,宋泽只看到,宽大的演武场上,两列子弟安安静静的站在两边,一条长路直通高台,阳光下,武尉邓三个大字醒目惊心,而站在他们面前的一个邓家子弟在瞠目大喝:“来人下马!”

宋泽正看的失神,连忙翻身下马,对着来人一拱手:“在下宋泽,奉城主令来拜见邓公,你们这是?”

但随即就看到台下两列子弟中,邓家长字辈高手清一色武尉级,浑身斗气猛然炸起,八名核心子弟当头,身后跟上了数十名禁地好手,转身对着高台翻身拜倒,远处邓长青对着高台拱手:“父亲,我武尉邓家岂能受此奇耻大辱?”

“使不得,使不得!”宋泽连忙高喊一声,大步就向内跑去。

台上邓海东指着这边怒喝道:“我武尉邓点将之际,谁敢乱闯,给我拿下!”族内子弟人人侧目,这傻小子发令使唤谁呢?邓长青长远两个兄弟一个转身,手一挥,就看到十名禁地子弟毫不犹豫的立即冲了过来。宋泽看到远远的十名武尉好手杀气腾腾的模样,惊的连忙高喊:“城主府宋泽拜见邓公。”

上千名子弟,十名武尉跟随,宋泽额头有些发热,他焦躁的看着四周那些桀骜的眼神,再看看高台上一反常态,没有前来迎接的邓世平,心中连连叫苦,可是他不知道,那些桀骜的眼神有一半是对了台上的光头男的。邓海东这时候暗中捅了下邓世平。

邓世平看着走近的宋泽,沉下脸大步走了下来,光头男于是一步不离的跟着,身后是几名族老长袍飘飘,有人捧战盔,有人持大枪,有人抱战甲……感情家当全拿出来了,宋泽只是叫苦,这是去玩命了啊,邓家这么多武尉好手?这一场打下来,要闹出多大事情,半边城还不给他们打翻了?

他急向前:“邓公,邓公,切莫动怒。”

“宋管家,你是为杜家做说客的?”邓世平背着手走到了他的面前,面沉如水,忽然远处庄门一个城主府的和庄客好像吵了起来,邓世平眉头一皱,邓海东心中暗喜但冷哼了一声,已经大步向外走去。

宋泽回头又不是,不回头又不是,进退失据,心中只暗骂这又是怎么了?原来刚刚庄客喝令下马后,他的跟随有人心中觉得被下了面子,小人物仗着城主府的威风习惯了被人奉承,自然觉得不满,于是在宋泽乖乖的一个人进去之后,总要有些发泄,就多嘴的说了一句:“还不是被杜家打了?”

这年头家族荣誉感多强?庄客一听就火了,他们不知道族公在唱戏,心中想我邓家兵强马壮的,就要杀过去了,刚刚城主管家的面子也不给了,你算个毛物,于是伸出手指着鼻子就骂,然后喝令滚一边去,两边下人就此对上了眼,远远的光头穿过人海,稳步走来。

那下人还在那里口中不干不净,仗着城主府的背景只是在骂,庄客没得到命令又不能动手,一时间气势反而落了下来。

邓海东走来,正听到那家伙还在说:“好大架子!不就一个区区武尉邓家?什么玩意。你,你干嘛?”

族内子弟们也看到这边的闹腾,有近些的已经听到几句,但碍于族规不敢动身,只是一路看着邓海东走去,也不管他是不是傻子,心想着你小子给我上啊!邓海东可不会让他们失望,他大步走去,走到了那废话之人的面前,劈手抓住了他就拎了起来。

然后右手一横:“刀!”

刚刚被骂的庄客本就不是个消事的,看到是傻爷为自己出头,心中那个痛快,立即把刀递上了,邓海东接过,看着几名想上前又不敢的城主府的下人,他冷冷的道:“辱我邓家者,死!”一刀就捅了下去,直接捅了个透心凉,然后一转钢刀,缓缓抽出。

再单手把对方放下,按在了地上,抓住发髻直接反撩上去,割了人头,一股血腾的冒出洒了一头一脸,他随意一抹,带了人头只是轻轻看了一眼,几名城主府的下人已经吓的连滚带爬的向外跑去,谁能想到他居然上去一言不发就是杀人?

一时间内外无声,宋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认得这是那个救了小姐的煞星,可是这不是打自己和城主的脸吗?他气的转身对了邓世平问:“邓公,这是何意?”

邓世平一脸淡定,心中却在叫苦,这畜生莫非失心疯了?

而刚刚杀了人的邓海东,现在却没事人似的,一手钢刀一手人头,施施然的向着高台慢行,走到子弟们近前,正这时,一阵大风阴云蔽日,邓长青猛的一举刀,斗气催发手中钢刀幽蓝夺目,他猛的高举起了那人的头颅喊道:“刚刚此人和我庄客说,区区武尉邓不算什么,不是被杜家打了吗?此人该不该杀?”

“杀的好!”“好样的!”就算看到血腥一幕有些不适,但更多的是心中的痛快,上千名子弟齐声喊好,中间当然也夹杂了几声,好傻子之类的赞美,山呼海啸一样的回应震耳欲聋。

听的明白前因后果的宋泽脸色越发的变得的难看,心中只想这歹客该死,本是来消事却在那里上门辱骂,他要道歉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看看这广场上武尉好手林立,子弟如云,身在其中孤独一人,身边站个一脸淡定的老头,宋泽第一次真正的感觉到了邓家的实力之雄!

邓世平还在努力淡定,三叔公却抖着大枪控制不住中气十足的喊了起来:“宋泽,看看我家儿郎!他区区杜家能挡住我邓家虎子一击吗?”



第五节 非议


class="width">宋泽慌忙道:“邓公,邓公还请三思而行!城主不便前来,但向您保证,一定会帮你出这口气的。(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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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一声,邓海东随手把人头丢了地上看着宋泽:“笑话,我邓家之仇自己会报,无需人帮!宋管家还记得我?”宋泽怎么记不得这个煞星?他脸色尴尬的看着邓海东:“海东兄,此乃误会,我宋泽回去就杀了这奴才满门,给你们谢罪!”

海东兄?宋泽到此时已经急的乱了分寸,他被安置给宋明远后,自然和少爷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眼看这武尉邓连城主府的人也一刀了账,还能不去和杜家火并吗?可是这一打起来,他们出气了但少爷却完了啊!这个时候的宋泽在邓家的气势下,已经不再怀疑邓家的实力。

“族公?”邓海东问道,那模样仿佛听了令下,就转头要杀去了。

邓世平闭起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宋泽大骇,这老头张口的话今日洪城便是尸山血海一片!他急的拉着邓世平的袖子连连哀求:“邓公,邓公,且看我家少爷薄面,缓上几日,从此你邓家行事,我家少爷一定全力支持,我家老爷也绝对不会忘记今日邓公的情分的。”

话说到这里,已经是完全不要面子了。

邓世平睁开眼,邓海东摸着光头:“关城主什么事情?”

“这洪城一乱,我宋家有人会对我家少爷寻事…”

“城主怕人寻事?那我武尉邓就不要面子?宋管家你这是……”

“海东闭嘴。”邓世平开口了,他转头看着眼中终于冒出希望之火的宋泽,沉吟了一番后,他缓缓的点点头:“好,城主往日对我邓家也算照顾,今儿平三也是他救下的,我邓家恩怨分明,无需城主什么回报,我给这个面子,但是月内的比试上,我武尉邓家绝对不会留手!”

“谢邓公,谢邓公!”宋泽激动的连连作揖,头抬起来时邓世平却已经气呼呼的走了,看那背影不平之气冲天!邓长远则铁青着脸转身对着子弟喝道:“继续演武!族公令,月内比试时,再杀杜家猪狗不迟!”

“是!”

十万儿郎十万兵……宋泽呆呆的看着这武尉邓,上下如臂使指令行禁止,再看场上杀气腾腾而规模壮观,他在想,赶紧回去和少爷说说,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来了,这光头不是前几日才说不会斗气的吗?他一抬头,邓海东还在看着他。

“海东兄,你,会斗气?”

“才学了两天。”邓海东一脸寂寞的挥舞钢刀,蓝光如水荡漾,却分明是至斗气有成。

宋泽当然不相信,邓海东也不会去和他解释,但心中泛起一股恶作剧的念头,他哼了一声对了宋泽咧嘴阴森森的一笑,说道:“若不是看你家小姐的面子,便是族公要砍了我,今儿我也要去杀他个天翻地覆!回去吧,宋管家。”

宋泽连连点头,想他救了小姐一命,也没多想,只是再次感谢之后,转身告辞而去,走到门外听到下人哭诉,下人们自然兔死狐悲有挑拨之意,惹的宋泽无处出气顿时马鞭乱抽,一行人气势汹汹而来,灰头土脸而去…

邓世平这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于是去问身边的傻子道:“海东儿,你懂兵事?”

“风火山林而已。”

“疾如风,侵如火,徐如林,不动如山…”

于是整个晚上,邓世平都躺在床上琢磨着邓海东的这番话,所谓练兵大成之时,儿郎们就该有这样的模样,躺在床上的邓世平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遥想武侯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再想来日骠骑上将大旗下,邓家儿郎顶盔贯甲,当头一人点钢枪亮银铠,光头醒目.....老爷子哆嗦了下。

而今天的杜家,一片寂静之中则隐有杀气,流星马报个不停,可渐渐的…

下人看到老头子面沉如水,不由想起老头子说的:“就怕不知道别人的后招。”入夜后,杜月阳下令各自归房,整个杜家本摩拳擦掌等待了好久,一腔热血无处挥洒,自然回房去床上逞凶了。

杜月阳入睡之前说了一句:“既然回不了头了.....”似乎有些悔意,无人能知。

至于邓海东自然早已经“梦武侯”去了,他今日修炼下来斗气进展还是缓慢,那是因为身体内的药性没有全部被吸收,二十六阶奠基之后的急冲劲头已经过去,能一步进入武校境才有的斗气成灵,并且踏入了流火炫的中境,邓海东已经心满意足。

而族老们毕竟活了五六十个年头,现在心态也已经渐渐平静下来,既然斗气有灵,海东儿的斗气自然会逐日深厚,说不定一日就自然的形成了青色上境,一步跨入真武兵境,何况明日就是二次药汤固体了。

不过今日族内子弟们可是骚动不已,对杜家的仇恨由来已久,今天白天城主府管家的低声下气让这些只看到表面现象的子弟们,心中已经平衡了一些,但让他们失衡的自然是斗气呈蓝耀武扬威的邓海东这颗今日最为耀眼和让人震惊的光头。

这个有着长期痴呆史的家伙,吃了什么药?

这个家伙的异常同样也让宋明远为之意外。

黄昏时分宋泽回到城主府内后,和他没有丝毫隐瞒的讲述了一切,宋明远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放下了,但他现在非常的想见见,见见宋泽形容的武尉邓家是如何的好手如云兵强马壮气度森严!

一夜,宋明远心绪翻滚,想起族内堂兄弟们对自己的非议种种,想起父亲的冷漠,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第二日大早,宋明远就走入后厢唤醒了小妹,他说道:“今日陪我出城游玩一番。”不多久,青衣小帽的宋婉言就陪着兄长,在宋泽和几个好手的陪同下便装出行。

噗!邓海东狠狠的一抖木棍,东木缠藤所制的枪杆蓝光闪耀,虽然钝而无头,却轻易扎透了面前的岩石。

一抖手腕微微的扭转着把长杆飞快的收起,邓海东满意的看着禁地里的这片残破假山,邓长青背着手站在一边就这样看着他耍宝,虽然这混球在禁地内为非作歹肆无忌惮,但邓长青心中却喜悦异常,他从来没想过一个从没有接触过斗气的后生,居然能这么快踏入这样的境界。

运转自如生生不息!这几个字不仅仅体现在了邓海东的明台斗气之源,还体现在了他的枪术。

另外是这厮天生力大,自己不运转斗气,也只不过能挥舞大枪小半个时辰,就会疲惫,这厮却撒泼似的能蹦跶半天,停下了的时候还精神抖擞,看的心喜邓长青见他作势又要发疯了,连忙笑道:“海东,再过些日子你就能使真大枪了。”

草庐内二叔公正躺在那里指挥着三叔公放草料,族公正在摩擦手掌准备放火,一边的其余族公正在等着。烈虎上品固体汤,今日是第二轮了,今日是要勾出之前的全部药性并再入骨三分,今日这次药汤后,说不定海东儿明日就能进武兵境。

不过庄园外正有一行人驱马而来。



第六节 莫急躁


class="width">不过庄园外正有一行人驱马而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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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泽走到昨日的路弯处,指着前方对着宋明远道:“少爷,昨儿就在这里,看到斗气漫天红了半壁,那气势!”

宋婉言已经知晓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也知晓了光头男是会斗气的,女孩想到自己骗他之后得意,不由脸上发烧心中恼怒,想骗那傻儿没想到却是自己被他骗了,这叫她如何能气平?

听到宋泽说的那副样子,宋婉言气鼓鼓的道:“说不定放火烧的呢。”

宋明远看着妹妹这无名火,再看看宋泽的尴尬,他无奈的一笑:“胡说什么呢。斗气之光岂能作假,泽叔跟了父亲多年能看走眼不成?”

“那光头居然骗我说不会斗气!”

原来是为这个,宋泽也为之莞尔,打趣道:“小姐,那光头昨儿当面还在和我说自己才学会的。”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光头男说的最后一句,什么看小姐面子。

他看宋婉言还气呼呼的,于是哄着她道:“小姐,我都忘记了和少爷说了,昨儿那光头男最后对我说过一句,他说若不是看宋家小姐的面子,便是他家邓公责罚,他也要杀到杜家。”

“嗤,杜家好手也不少,他一个人去有什么用?”宋婉言不屑的道,可是眉宇之间分明有了得意之色。

宋明远看的直皱眉头,宋婉言忽然偏了头来看到兄长的目光,她俏脸微微一红,娇嗔道:“哥哥!那光头居然说看我面子,不把你放眼里,给我收拾他。”

宋明远气的一扬马鞭:“再胡言乱语,你小女儿家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少来这些江湖口吻!”

不久之后,在邓长远的迎接下进入邓家的宋明远,他在过演武场的时候默默的看着,虽然不通武艺斗气,但毕竟出身将门见过真章,看到这些邓家子弟明明知晓有人前来了,却人人目不斜视的专注着练习武艺,他不由的暗自点头赞许,心中想宋泽说的还真不是夸大其词。~~~~

宋婉言则忙着在东张西望,但没有看到那颗光头。

到了演武场不远的会客厅堂,邓长远请他们坐下没多久,邓世平便大步走了进来,宋明远心中有求于他,自然不会再摆什么架子,站起来抢在邓世平之前拱手道:“邓公安好。”

一身烟火气的邓世平忙回礼,分宾主再次落座后,邓世平却不发一言,宋明远无奈之下只能开口道:“昨日还要感谢邓公给我三分薄面。”

“这杜家欺人太甚。世间武门争斗频繁,这无可厚非,可是我府上平三不过是一管家,粗通拳脚不会斗气,他杜子腾居然就有脸下手?”

宋明远沉默之后,开口问道:“这杜家一向鱼肉乡里,不似邓氏乃将门之后,今日明远来见邓公,一是为感谢昨日安排,二则是想问问邓公,月内一战可有把握?”

到这个地步,在这年老成精的邓公面前,他不在隐藏自己的心思,因为也回不了头了。

“十足把握。”邓世平面对他的询问自信的道,心中有颗光头飘过。

“邓公,那邓海东呢?怎么不在演武场上?”宋婉言忽然开口问道,宋明远心中气苦,妹妹被自己宠坏了,这么问人岂不被邓公所笑?

但他没想到,邓世平居然对宋婉言比对他客气,听到宋婉言发问,邓世平忙解释道:“海东儿正在固体,老朽这浑身烟火就是为他煮药汤的,还请婉言小姐见谅。”

老头其实分明是在表示,那小子不是不见你,老夫若不是看药汤精贵,早把他拎来了。

在来之前,他正双眼冒光,放野火烧的邓海东大呼小叫的时候,突然听城主府来人,邓长远还八卦的传话说宋婉言小姐也来了,老头一个把持不住险些加温到沸点,邓海东赤条条的窜了起来又重重落下,不敢骂族公于是口中大喊:“那小娘皮也来了?”

知道他们已经“暗通款曲”的老辈们顿时开怀大笑,纷纷劝海东儿千万莫急躁,今日一定留下城主兄妹。邓海东恼怒的于是又狠狠的骂了几句小娘皮害人之类的。但谁也没信他的话,气苦之下邓海东终于爆发,不给面子的把族公也喷了一顿。

想到那傻小子的“羞怒”,再看看面前少女出身名门,气度娴静,如花似玉,明媚动人。

老头于是更客气三分,又赶紧加上一句:“今日还请城主和小姐在这里好好歇息一番,正是秋高蟹黄时,顺便尝尝我邓家老厨头的手艺如何?”

“好呀。”宋婉言得意洋洋,妩媚的横了身边的哥哥一眼,口中说道:“你看邓公对我多好?”少女神态天真动人,惹的邓世平老怀大开,捏着山羊胡子就笑。

宋明远不知道刚刚还对自己有些倨傲的邓公现在居然这样没了身段,自然也只有连连点头:“那就打搅了,小妹不得无礼。”

“哪里哪里,婉言小姐性格娇憨善良,娴静温润,却又恩怨分明,当断则断不愧是将门之女。”

一连串赞美让宋明远更为头大,只有宋婉言知道恩怨分明是为了什么,见邓公这样说自己好,小女孩更为开心,笑的两颗小虎牙都冒出来了,在那里害羞着摆手:“哪里啦,人家也不是很好…”

宋明远险些一口血喷了出来。

而禁地内,被一群老头冠以拐卖幼女之名,被污蔑的不堪的光头男正在咆哮。

“那小娘皮才多大,二叔公你不要胡说八道!”邓海东在桶内浑身煮的龙虾似的,口中嚷嚷不已,躺在椅上的二叔公眉开眼笑:“好,好,我不说,我不说。”

邓长青站了一边,只听的连连翻白眼,一个为老不尊,一个简直是…无法形容!

药汤浸身,这次用药,比上次要猛了三分,纯粹为了刺激人体勾出之前潜藏的药性,邓海东本就痛苦不堪,老头在不停的废话,他还能斗斗嘴,现在安静了下来,他觉得这药刺的人更为难受,可怜胯下的兄弟都给刺激的有些浮肿了,他担忧的低头去看看,但浑浊的药汤里有几片虫尸飘过那里,光头男不寒而栗。

整一个时辰后,引汤终于完工,三叔公按着这傻货又是一顿狂捶。

这个时候,宋婉言已经在邓世平的亲自陪同下,看完了邓家除了禁地之外的所有地方,沿途宋明远只问邓海东的情况,这邓海东三个字,可是大家全感兴趣的话题。邓世平自然是把自家的海东儿夸的天上地下,宋婉言心中有气偶尔不屑几句,邓世平呵呵一笑,小儿女嘛。

宋明远倒是为邓海东说了几句,但言下还是有些不信,二天之内就能把斗气炼到如此境地?世间岂有这样的奇才!可是他总不能指责邓世平在胡诌吧,只能放在心中。

终于到了偏午。

待客的厅堂内,邓家下人已经把精心准备的佳肴流水一般的上了过来。

洪城离长安数百里,隔了一道九曲澜沧,一道赤水,这年代,一方水土一方特色难有交汇,赤水引明湖,狼山之下明湖秋蟹乃大唐贡品。

邓家在此多年,就谈这秋蟹,恐怕比天子也吃的好些,何况宋明远兄妹。虽然宋明远前来做城主已经一段时间,但这可是他在洪城第一个秋天,他看着桌上木杯银碗,勾剪勺锤样样精巧,他好奇的问:“这是?”

“呵呵,食蟹专用。长远,去看看长青和海东儿,叫他们赶紧过来。”邓世平可是算好了时辰的。

其实他累的不轻呢,可怜老头子少说也有十年没这样逛过邓家庄园了,宋明远也心中暗自叫苦,偏偏宋婉言精神抖擞,看的老头更喜,好身体好生养!老头却不晓得,这女人啊,无论在哪个时空,逛街的耐力就是武侯重生也要甘拜下风的。



第七节 冤家


class="width">而半响之后,被煮的通红的光头到!

邓海东坐的位置正在宋婉言的对面。www.65txt.com<<>>

但邓海东心中异常的不快,对面的少女容貌俏丽气质出尘,正是大好年华,可邓海东看她就气不打一出来。宋婉言看着这可恶的光头自然也是满腹的怒气,她看邓海东坐下时看了自己一眼,眉头居然紧锁,宋婉言感觉的出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一种距离,于是更为不满。

所以邓海东才坐下,宋婉言就问道:“你不是不会斗气吗?”

“才学会的,我可不会骗人,不像有些人啊。”

不由自主脱口而出了这句之后,邓海东心中不免有些惭愧,自己和这小女孩置气干嘛呢,而宋婉言听他这句之后,顿时柳眉倒竖,小胸脯气的起伏不定,正在桌沿之上,邓海东无意看到这汹涌澎湃心中暗惊,心想还真看不出来她这么有本钱。

眼神无礼到了极点,虽然一扫而过,可是敏感的少女感觉到被他注视过的地方一阵火热,顿时羞的粉面通红,当日被对面这狂徒猛殴了一顿的臀部不免也有些战栗。宋明远看的莫名其妙的,邓世平却在那里喜笑颜开,他咳嗽了一声说道:“海东儿,不得对小姐无礼。”

“知道了。”邓海东点点头,直接不再看她,宋明远开口问道:“邓海东,听你家族公说你练习斗气才不过两日?”

“当真。”邓海东道,宋婉言看他说这种话就要反唇相讥,可是看着他那副认真自信的模样,话却难以出口,只能在一边生闷气,心中把邓海东是骂的个狗血喷头。

宋明远也只能无奈的夸奖道:“还真是奇才。”

“不过能忍他人不能忍之苦而已,当不得城主夸奖。”

听他人模狗样的在那里假谦虚,宋婉言终于憋不住发出一声嗤笑,说道:“我宋家子弟也没有谁能两日内练得斗气的。



“我何必骗你们?”邓海东淡淡的道。

宋明远今日来本就有求于邓公,早落了下风,看自己妹妹言语出格,也没怎么阻拦,心想邓公总不会因为婉言的娇憨而生气吧,于是露出了看热闹的表情。边上邓世平看看宋明远神态,于是开始幻想,这一桌坐下还真是好比相亲宴呢。

“你两日练到什么境了?”宋婉言问道,邓海东不耐烦的看着她,真是头疼无比,怎么一个黄毛丫头对自己屡次挑衅不已,难得上次打的还不够?于是眼睛一瞪:“你吃不吃蟹?”

宋婉言给他堵的半张了小口,神态可爱至极,但她也真的气极,邓海东却已经抓起了一只螃蟹,放在了她的面前,哄小孩似的说道:“吃吧,食不语。”

宋明远哈哈大笑起来,邓公也为之莞尔,宋婉言又羞又急,这个年岁的花季女孩已经朦胧懂事,最恨的就是被别人当成孩子看待,于是给他气的哀鸣了一声,咬着嘴唇桌下一脚踢去,恨声道:“你大胆!”

邓海东哪里把她放心上?无奈的对着宋明远苦笑着举起杯子:“敬城主一杯。”

这举动其实更为失度,上有族公中有长青长远两位叔辈,他一个孙子却敢一坐下就和宋家小姐斗嘴半天,然后还胆敢抢先举杯!宋明远微微一愣,这时候,邓世平慌忙举起杯子说道:“来,海东儿,长青长远,我们一家敬城主兄妹一杯吧。”

看到邓公这样为他打圆场,宋明远心中难免想起了宋泽说的一些话,看看长青长远两位洪城知名的高手,居然脸色也没有动怒,他举起了杯正要说话,就在这个时候,外边有脚步声匆匆,邓家下人进了报道:“族公,杜家管家求见您老。”

杜家管家?老死不相往来的世仇,刚刚又添新恨,这个时候却派来了管家,这是何意?这声通报让满桌人都楞住了神。

“这……”邓世平看向了城主,这是一种礼貌,毕竟城主没有和杜家撕破了脸皮,而对方看到宋明远在这里,岂不是挑明白了事端?但也是一种试探,看看宋明远到底会怎么决定。

宋明远坐在那里不动声色,邓世平试探出了他的意思,心中为之摇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宋明远还真的是少了一份决断啊。他摆摆手道:“长青长远,陪我去见见这位。”

邓海东本早就不耐烦坐在这里,于是站了起来抢着说道:“族公,别太抬举他们了,让我去就够了。”说完居然也不等邓世平发话,转身就向外走去。

宋婉言吃惊的看着他,再看看只是苦笑但完全是无可奈何的邓家父子,她眼睛一转,忽然起身也向外跑去,宋明远想拉又怕落了痕迹,心中焦急只气的喝道:“回来!”

“我去看看嘛。”宋婉言头也不回就跟了出去。

邓世平连忙对着两个儿子使了眼色,示意长远跟出去,他拉着长青开始对宋明远劝酒,随口说道:“就让小儿辈出去折腾吧,这仇早就结下,海东儿倒是当断则断,城主且放宽心,我邓家绝不会提及城主,以免让你为难。”

宋明远给这老头这番挤兑的,无奈的心中大骂不已,我妹妹都已经出去了,你现在却和我说这话?

此时邓海东已经走路带风,来到了演武场,庄园内,午后修炼的子弟们都站在这里,本是冷冷注视着庄园门口的那杜家一行,等待族公来,可回头一看到是他出来,自然无不注目惊奇无比,有些人,尤其是那上百的红衣子弟,上次被他抢了风头,又知道他最近亲近族公难免还是对他有些嫉妒和不屑,但邓海东才不管这些“陌生人”的眼光,他走过了演武场,走向庄园门。

宋婉言就在后面急匆匆的跟着,子弟们看到她追逐着傻子,知晓她身份看到她容貌的,一群童子鸡们顿时觉得天昏地暗,人生从此了无生趣,这是什么世道?这样颠倒众生倾国倾城的女子为何追着一个傻子,雷继续劈下,威严教习邓长远窜了过来口中在喊:“海东儿,等等我。”

“哦,你快点…”邓海东一边回转身,站在那里对着邓长远道,宋婉言刹不住步伐,险些一头撞他怀里,邓海东身手推着她,大呼小叫起来:“你干嘛呢?你跟来干什么?闲了你的!”

“你,我就来,我就来!”宋婉言被他当众喝斥,气苦的扬起头来喊道。

“去去去。”邓海东最近差点没被关于她的话给烦死,于是恼火的随手乱挥几下,转身就走,那边正看着这一幕的一群子弟们顿时人人热血上头,对他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无不恨的牙痒,傻儿竟然不知倾城色!

宋婉言则站在那里,咬着牙,娇躯微颤着,直接被他这种对待小孩的口气刺激的眼中冒出火了。而这个时候邓海东已经走向了来人,庄园门口那位站着的一穿着蓝衫中年男人,他身后站着五名护卫。邓海东大步走去沉声问道:“杜家来人有何事?”

“敢问,敢问公子是?”杜府的外事管家杜泽成诧异的看着这光头问道。

“你管我是谁,来我邓家何事?”邓海东不客气的问道,一脸的挑衅。

杜泽成听来人这般指着鼻子无礼喝斥,肺也炸了,可是还只能忍着,因为来时杜月阳就已经吩咐了他,此次公然前往邓家为子腾的无知赔罪,沿途要宣扬,到达后若对方无礼也要克制再三,让对方哑巴吃了黄连也只好就此罢休,然后传出风声世人自然说杜家有礼,看邓家岂能不气的失态!

到时候还有后招!



第八节 狠


class="width">所以,杜泽成再气也只有忍着,心中居然还在暗自佩服族公的计划周密,他于是忍了气挤出笑容道:“我家族公…”

“有屁就放!”邓海东粗暴的道,他纯粹就是挑事来的。www.65txt.com~~~~

几名杜家护卫已经脸色铁青,几乎就要动手了,杜泽成咬咬牙,背后手摆了摆,再忍着气,只看着走来的邓长远说道:“是长远公……”

“哈哈,长远,我晓得了,这杜子腾一家真凑趣,昨儿打了平三叔,于是今儿就送个管家给我打打。”邓海东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并大笑起来。

听这光头喊武尉邓家的二少爷邓长远,居然直呼为长远,杜泽成的脑子还在纠结这位是邓家何人时,忽然听到后面半句,顿时正心中一惊,可斗大的拳头已经砸了他的脸上,眼冒金星鼻血横流之际,他才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救了宋婉言的那个光头男吗?

澎的一声又是一拳,头已经被邓长远拉着夹在腋下,杜泽成模糊的看到这光头身后,那青衣小帽的,不正是宋婉言吗?正努力挣扎,却已经天地倒转!

邓海东一声虎吼,右手劈下从背后抓住了他的后腰带,直接把他倒了过来倒抓着杜泽成两条腿,先一脚从下面把对方踢的半死,然后轰的一下,把已经打的半死的杜泽成丢了出去,随即宋婉言就看到光头身影如电,拳头上炫出一道蓝光,一声厉啸一拳把对面一个浑身燃起白色的杜家子砸的飞了出去。

邓长远脸色一变,他看到了对方是武兵!身形闪动他也扑了上去,可邓海东却已经扑向了另外一人。

不知道他胳膊如何缠绕的,只看到那人就被他一下身子拉成了弯弓,再猛弹出,落地的时候已经昏厥,一把腰刀也落了邓海东手中。~~~~

这间歇,另外三人已经全部燃出了斗气,一色的白色斗气,两人对上了邓长远,一人对着光头扑来。邓海东一声狞笑,眼看着对方破绽百出的向着自己而来,虽然对方满身白色弥漫,可是他才不在乎,意念催动明台本源疯狂旋转,流火炫转,钢刀锋芒璀璨如星!

身形猛向对方,却忽然错身,右手腰刀突然交至左手,蓝光如匹,血色冲天!

躺在那里动弹不得的杜泽成脸色大变!

邓海东的斗气虽然才是流火炫,却是蓝火,对方的武兵虽然高他一等,可是那寒冰诀不过才到水色。双方斗气质量高下立判,何况他的格斗厮杀的经验更不是对方能比拟的。

蓝色火舌包裹的钢刀劈上匆匆支起一层薄薄的白色水汽的**,那杜家子匆忙展出的斗气防护如何能抵挡的住这妖艳的一刀,钢刀劈过,将他上下分离,他下半身甚至还走了两步,上半身才落地。

这杜家寒冰诀一破,斗气失控,地上血迹和半截的巨大创口很快被白色蓝色掩盖,秋日之下尸身冻结。

冲过来的子弟们看着光头这一幕猛烈的腰斩,无不哗然,而对上了邓长远的两人更是心中惊慌,邓长远搏斗本就是一等一的好手,而燃以上武兵斗气,加持锋利钢刀之上,火能克水,两名下武兵的肉身如何抵挡的住?

邓长远刚刚全身关注着邓海东,所以只是被对方缠住一瞬间,心中焦急担心,但邓海东轻易就腰斩了武兵,他心中一松,随即动了真怒,只两招之后,对方眼看就要丧命当场,邓海东冲了上去喝道:“你留下一个!”

然后猛然高高跃起,高举起了腰刀,如同九天魔神一样对着其中一人当头劈下,人拽着一道蓝色光焰,气势一往无前,对方眼中惊骇,匆忙抬起手腕去挡,却被一刀重重劈下。

刚刚一人横两片,现在一人竖两片,落地之后的邓海东横刀而立回顾四周,威风凛凛!

邓长远拎着昏过去的那名杜家子看着他,周围也是一片鸦雀无声,那些子弟们无不面面相觑,如果说上次邓海东出手,是一个猛字了得,还震慑不住他们的话。

那么今天!

一人对三个武兵,电光火石之间夺刀杀人,凶悍凌厉!

在场的邓家年轻子弟们优异者也不过是武兵,看这一幕假象自己是这傻儿的对手的话,恐怕也是这样下场,原先心中不屑的,曾在家中和长辈谈及最近族内异常,满肚牢骚嫉妒不平的子弟们,现在再看着邓海东,感觉到他满身杀气,都有些胆寒。

邓海东却对着邓长远道:“这失去的面子自然要讨回来,点几个子弟把这群货放了车上,进洪城丢下才好,你手上那个也打断腿才好,这下平三该满足了吧。”

说完得意的大笑起来,这一笑,之前的一派高手气度却荡然无存。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渐红秋叶满地,而他身边那白石之侧榕树之下,青衫的少女秀发随风红唇带笑,只是看着他一人,清澈动人的双眼中充满了对他的赞赏和钦佩神色,邓海东突然的觉得心中一热,面上也微微一红,心中暗骂这烦人的真是一锅祸水,老子怎么手都麻了!

正是风景如画,美人如玉。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微微觉得肩头有些不对劲。

子弟们正押着杜家的一群残兵败将向着远方而去,邓世平则打着哈哈带邀请着城主兄妹一行返回偏厅,长青和长远兄弟两个仿佛不经意去做一样,把光头男和那个女孩留在了后面,旁观者看来几步一回头的宋明远就仿佛被父子三人绑架了一样。

宋婉言笑眯眯的走在邓海东身边说:“哎,你真厉害。”

邓海东却还皱着眉头,他从刚才战斗结束一切安静之后,仿佛就在想着什么,看到他不怎么搭理自己,宋婉言有些委屈的抱怨道:“我还悄悄给你报信的呢。”她其实很在意的,邓海东都没和她说过感谢,太可气了。

“报信之前我就知道了。”

然后邓海东又开始去思索,因为他刚刚战斗的时候,斗气注入钢刀拦腰而过时,对方的拳头还是碰到了他的肩膀,当时没有什么感觉,停下了后发现肩膀微微有些发麻,他还以为自己受伤了,于是运气斗气扫过那片区域,没想到让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他“看到”肩头一股白色的气流立即被火红的烈虎斗气包围,然后居然带到了自己的明台!于是那缕白烟就缭绕在了明台蓝焰之外。

这是什么现象?开始吃一惊的邓海东现在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觉得一丝久违的清凉,话说最近药补气补的,烈虎诀又是火系斗气,他正烧的慌呢,虽然对其他的斗气一无所知,但他也知道这是杜家的水系斗气。



第九节 徒落笑柄


class="width">可刚刚又被他气的半死的宋婉言一路走来,看他居然依旧不理不睬,一点怨气很快就变成了好奇,她偏头问道:“你在想什么呢。(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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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海东被她从沉思里唤醒,有些头疼的看着这女孩,他无奈的道:“你怎么这么多话。”

可怜宋家小姐,如花似玉,受着家人宠爱受着外人追逐,真没见过这样的混球,宋婉言不由恨声道:“好,我以后不和你说话了。”

正走过演武场,邓家子们听的这一句心中无不狂喜,觉得世道还是公平的。

可光头却扑哧一笑,然后还人模狗样的摇摇头:“真是孩子气。”宋婉言闻言怒目圆睁,一把拉住了他,非常生气的警告道:“你再说一句我是小孩子试试。”

前面在行走的宋明远听到后面自己妹妹突然尖叫了起来,邓世平等也回头看来,就看到夕阳下那光头手足无措满脸奈何奈何哉,如同长辈对着使蛮的晚辈一样的憋屈,几个人齐声大笑起来,邓世平招招手道:“海东儿,不可对小姐无礼。”

无礼?邓海东恼火的看看面前还气鼓鼓的小女孩,压低了嗓子道:“刚刚看你还有些女人味,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再和老子...想想在树林我怎么收拾你的!”说完眼神如刀勾了那鼓鼓的,起伏不定的小胸脯一眼,转身走到了邓世平面前告罪道:“族公,我想到一些事情,先去那边处理一下。”

说完也不再和其他人打招呼,拔脚就走。

宋婉言站在后面,脸色阴晴不定,宋明远可是知道自己妹妹的脾气的,眼看那光头不晓得说了什么然后心虚的就走,他正在纳闷,青衣小帽的宋婉言已经羞急的泪眼朦胧,口中喊着:“死光头,你给我站住。”就要追上去。-====-

邓海东大惊失色,这丫头性格疯癫,万一脱口而出自己对她干过什么,猴爷还不要当场收拾了自己,搞不好这年头婚姻包办,男女授受不亲的,被逼婚娶了这小娘皮岂不是要了小命了,忧愁之下心急如焚,于是发力就跑,过沟就跃,过墙就翻,烟尘滚滚转眼消失了。

宋明远连忙拉着妹妹,宋婉言可是将门女儿脾气发作起来,自然娴静全无,精神抖擞的蹦蹦跳跳喊打喊杀,翻来覆去其实不过是邓海东觉得她是个小孩子,至于树林内的勾当,宋小姐当然是不可能说的。

所以宋明远给她气的脸色铁青,觉得自己妹妹实在是太受娇宠了,这不是惹人耻笑吗?可身边老头的脸笑的却像朵菊花,撅着臀就在那里围着宋婉言打转:“婉言姑娘,那混球怎么你的?说给老朽听听。”然后捞起袖子发下宏愿说:“老朽一定帮你出气!来啊,去给我把那厮抓过来!”

而这个时候洪城城门处,一辆马车在几名邓家子的护卫下进了城,在城门后这片集市处停下。路人们看到这邓家子们脸色不善,他们都站在远处,人群中有些人好奇的在互相打探,可这时候忽然马车被掀开,车上几个人和尸体滚了下来,这人群都吓得炸窝了。

来人就这样扬长而去,这下全城为之轰动,有消息灵通的说:“昨儿杜家那纨绔,在路上欺负了人家邓家不会武技的管事,今儿邓家就出手了。”

更有人说:“会武的欺负不会武的,那杜家还有点规矩吗?”

武尉邓在洪城繁衍多年,正如邓世平自夸的,往日积德行善,名声不似凡事逞强的杜家那样惹人厌,今天这两出事情,再加上私下有人说杜家胆怯了,今天正去赔罪,结果……

身边就有人接口:“这打了人,去赔罪有什么用,人家武尉邓可是老招牌了,数到开国年间还是将门!这不是把屁股转过来让人踢吗。”

“就是!打的好。”一个眉心有疤痕的汉子插嘴道,那脸上的疤痕正是月前在路上,无意冲撞了杜家马车,被杜家子打的。

当有些自得的喝茶中的杜月阳,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顿时脸色大变,他做梦想不到邓家那一向有些迂腐,凡事讲究堂堂正正,总是端着将门之后架子的邓世平居然这次一改风格,这不是说自己把人送了去给他们打吗?死了人事小,这脸可就丢的大了去了!

想到恨处,杜月阳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赶紧吩咐道:“还不要那边住手?”

正说着呢,这时候洪城内,杜家门下的一间客栈已经烟雾滚滚,走火的客栈内跳出几个就在呼天抢地:“邓家杀人了啊!邓家放火了啊。”

当邓世平听到这连窜的消息的时候,先是目瞪口呆,随即勃然大怒,正要告辞的宋明远也为之心寒。

邓世平本还有些觉得海东儿今日杀是杀的快活,恐怕会丢了邓家的名声,但宠着邓海东的他也干脆放手不问了,可一听到这个消息,他立即明白,这分明就是杜家老儿的连环。

吃的准自己不会让他家的下人如何,所以只能忍了,而这个时候再来一出贼喊捉贼,自己这气度名声可就丢光了!想想吧,外边定会说杜家都去赔罪了,你一边答应说算了然后还干这种事情,岂不是小人行径?指不定还有着其他恶毒的后招,把邓世平气的浑身发抖连声骂道:“无耻之徒!无耻之徒!”

宋明远在这里整个下午,若武尉邓真要去干那杀人放火的事情,他也未必能真的清楚,但看看邓世平的表情,再看看对方这一路行为,他一看就知道这是杜月阳的歪招!

看邓世平愤怒,宋明远开口道:“邓公,此事我亲自为你作保!不过话说回来,海东兄今日这一出之后,他杜家现在如此做,也只是丢了自己的面子。”

这句话倒把气呼呼的邓世平说的笑了,想想也是,现在郁闷的该是那杜家子了,送人上门挨打,再被杀人放火,虽然这世道风评重要,可是万事立足实力之上,这次岂不是杜家牺牲自己成全邓家威名?

看他神色缓和,今日已经和他深谈一番的宋明远拱拱手道:“邓公放心吧,我好歹还是一方城主,会给邓公一个交代的。”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邓世平心中欣慰,点点头道:“那就承蒙城主照顾了。”

马背上的宋婉言撅着嘴,也不去想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只是牢记着那秃子不记得她的鸿雁传书报信之情分,还言语轻视,实在是可恶至极。

邓世平眼光转来,她勉强一笑,看到她,邓世平也觉得有些没有面子,因为他拍了桌子之后,自己两个儿子去了之后也没有回来,他想的出是那混货不肯来,两个儿子觉得无颜交代索性也躲避了起来。

所以心中对了宋婉言有愧疚抱歉之情的邓公,于是赔上了笑脸,和声说道:“今日杂事繁多,没有让小姐玩的尽兴,三天之后正是本庄狩猎日,不知道小姐,哦,还有城主…”

宋明远哭笑不得心中暗想,看来自己妹妹倒比自己更有面子,娇憨美貌的小女孩自然比一个男人要受欢迎,不过也好,这样自己和武尉邓的来往也紧密一些。

宋婉言正气愤满胸,于是答道:“好,不过要那个光头跟着我!”一句话说出,宋明远脸色一变,邓海东岂是一般子弟?怎么能当下人使唤,可那邓公却眼睛都笑没了,连连点头:“该的,该的,那混账居然该得罪婉言小姐,今日还屡唤不至,老朽今天晚上就去把那厮捆起来。”



第十节 漫天流光


class="width">可是光头男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族公卖了身。www.65txt.com

他现在正一个人坐在草庐里,从进来后就关了门,吩咐外边的子弟说自己要闭关修炼,前来寻找他的长青长远兄弟也不晓得他是不是在里面入定,哪里敢随便推门,万一修炼的时候走火了,父亲可记不得是他叫自己来的,只怕会剁了自己煮了吃。

邓海东双手合抱枕在头后,躺在床上,眼睛闭起呼吸悠长,早已经进入了斗气修炼的入定状态。明台有焰斗气成灵,现在已经无需站马步之类的啦,他就那样随随便便的姿态躺着,那缕来自对方寒冰诀的白烟就这样围绕着蓝色火焰。

他能清楚的看的到火焰旋转时,有很多微小的红色火点从四面八方涌入了蓝焰,焰火必定在量变之中,这是个漫长的积累过程吧。

但今天的重点是,那缕白雾在缭绕。

邓海东内视了一番后,他决定催动斗气,于是缓慢旋转的蓝焰开始加速,白烟也随即变成了一条玉带,被拉扯成圈,就在这个时候,白色越来越淡,越来越淡,邓海东明显感觉到一股特殊的力量注入了明台内,不多久,那刚刚还缠绕着的玉带现在已经镶嵌入了火焰内。

然后隐入其中,火焰仿佛是在吞噬!是的,火焰旋转中在飞快的消化着,仿佛是起了什么反应一样,邓海东看到那道白色在火焰内部沸腾了起来,然后开始变成了乳白色,最终变成了淡蓝色!

不,是青色!

邓海东心中狂喜,他缓缓放满了明台转动的速度,蓝火渐渐的看的更为清晰,他清楚的看到那片区域,大约占据蓝火十分之一的区域,淡淡的分明是一片青色。

“我是不是能试试抽离出来呢?”邓海东想着,也就去做了。

烈虎诀以来,没有谁会在自己的明台如此乱搞,只有这无知之徒,居然疯了一般的把明台的两股火焰微微的分开一些,这下他看的更清楚,左边这股火焰的下半段已经变成了青色,而之前随意汇聚进入的万千红点,现在全部向着这里汇聚而来。

就仿佛这片青色在吞噬它们一样。

水和火相遇,为何却居然出现了青色?莫非是火焰加入少量的水后,这一带的温度因为水汽蒸发所以变得更高,于是才有这样的现象出现的?

也许该找个杜家的子弟过来帮自己一把!邓海东这么想着,不过还是很快收敛了心神,老老实实的沉浸下所有的心思,专注的提升了明台的转速,让蓝色火焰疯狂的旋转,更加快速的吸收周遭的火气。

邓世平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正在门外。

一群族老也在那里,他无需再问,因为他已经看到门扉之内透出的斗火之光,一片幽蓝飘忽着,隐约已经有了一些青色,邓世平在想,海东儿难道终于突破到青炎境了吗,可是长青却走到他身边,低声的禀告道:“父亲,海东流火炫已经蔓延至了手肘部。”草庐之外的紧张气氛,邓海东一无所知。

他也并不知道自己的烈虎诀,居然已经由流火炫向着双翼炼的武兵,并且看上去是上武兵境界的进展之中,他现在还在全神贯注的改变着自己明台火焰的色泽。

此刻斗气的烈焰在翻滚着,万千的火星在急速旋转产生的力量驱使下,疯狂的向着这里涌来,而邓海东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那片青色上。自从他发现了这片青色后,仔细观察之下邓海东发现青色正在缓慢的增长之中,他为之惊喜,按着他的理解,既然这青色的火焰温度高于蓝色,那么青色火焰附近的蓝色区域必定会受到影响。

只是就好像之前的水一样,水系斗气如果量大也许就能淹没了明台,而水系的斗气量小,这才造成了蒸发提温,于是青色火焰层出现。

于是他开始控制着努力保持这片青色,并开始用心的逐步影响着周边的蓝色,他控制着万千火点开始向着蓝色和青色交接处而去,几番探索之后进步显著,青色区域没有萎缩正在扩大,虽然进展缓慢可是已经绝非之前久久无法突破的时期了。

邓海东不由暗骂自己愚蠢,集中兵力攻击一点这是常识,那么多火点缓缓被整体的明台吸收,岂如控制它们汇聚起来,逐步勾建出更高程的斗焰呢?

只是他不知道,这世上除了他之外,哪个武者敢乱动自己的明台?明台本源一损,毕生功业就会就此付诸东流!

三个时辰已经过去了,现在邓海东的明台之中的火焰已经大部分变成了青色,当青色高温层占据了优势后,进展更为明显,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向上,最终来到了火苗的顶端,他至今无法理解真正原因的斗火忽然发出一阵颤栗。

随即那些源源不断而来的火气停止了,白色明台内,青虹炸闪之后,邓海东只觉得眉心一阵巨疼,双眼之间好像被一支箭射穿了一样,他疼的一下子蹦了起来,神思断绝,青火一下失去了控制!

屋外的邓世平等人看到这一幕,慌忙推门而入,一入就看到坐起来的邓海东双眼之间青光炯炯。

翻腾火焰就好像一只竖着的眼睛。

刚刚失去控制的邓海东魂不附体的,连忙再次沉下心去,明台外一股异样气流穿入,青火开始在里面乱舞乱窜,本是盘踞一团的清火现在缩了近一半大小,而其余的部分自然是化为了满台流光了,邓海东忙屏住呼吸控制着要先将明台封闭。

可是外界邪气不绝,邓海东只感觉到了明台正在洞开,青火越来越小,眼看再这样下去明台就要塌了!

看着他眉心清火已经开始散开,族老们都知道不好,慌忙齐齐出手压着着这些火焰,有了外力帮助邓海东这才算是彻底的封闭了明台,虽然现在明台内肯定是乱糟糟的一片,但是看到他双眼之中的火光熄灭,邓世平已经松了一口气,但心还是揪着。

双翼炼今日成还是不成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台火焰成还是不成!

火焰再次积聚起来,明台那层自然的屏障现在恢复了原状,许进不许出,所以被束缚的青虹在乱舞之后,最终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收拢一起,渐渐恢复了原状,两缕清火显现本体并盘踞一起缓缓转动起来,不放心的邓海东没有就此睁开眼,他还是继续观察了一会儿。

这时,天已经亮起了,邓海东疲惫的睁开眼睛,没等他说话,邓世平就扑上来问,可是一边的二叔公却已经拍着床板对着邓世平吼了起来:“我让你再乱来!我让你再乱来,搞废了海东儿你就满足了是吧!”

邓世平顿时哑火了,周围几个族老更是愤慨,三叔公抓着一把药草,就在那里发癫一样的乱跳,口中就喊:“邓世平,海东儿有个闪失,老子就和你玩命!看看这是什么,老子打不过你就抽冷给你下毒!”

父亲被人当面辱骂,还要投毒,可长青长远兄弟也只能苦着脸贴在墙边站着,邓世平更是惭愧,心中也是感到内疚万分。



第十一节 双翼炼


class="width">邓世平更是惭愧,心中也是内疚万分,自己无意之下让海东儿练就二十六阶后,就好像上瘾了一样,又狂想着要他去练成青火才走下一步,而没有足够的能力,明台火焰越烈,对自身其实未必是真的好事,万一海东儿有个三长两短,这本族未来还有什么指望?

想到懊悔处,邓世平坐在那里垂头丧气,骄傲了一辈子的老头子被骂的抬不起头来,周边几个族老骂的过瘾,索性带起了大半辈子的积怨,那躺在床上的四叔公甚至连邓世平什么欺男霸女的罪名也安了出来,其实就是年轻时候一起看上了一位姑娘,姑娘最终却成了他的大嫂…

“全都给我闭嘴!”邓世平没吱声,吼的是族宝邓海东。www.65txt.com

一言既出,万马齐喑。

一群族老大眼瞪小眼的,邓海东被这群老头烦的不行,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们说道:“族公,还有几位叔公,你们就饶了我行不行?”他也算听出来了,自己果然是被猴爷又坑了一把,可是看邓世平那摸样,他实在不忍心抱怨,还勉强的道:“其实我也知道,族公也是为我好。”

这就如同给邓世平打了一股鸡血,他眼睛终于亮了一点,周围几个老头却给抽去了底气,落的满脸尴尬,最终二叔公口齿不清的道:“仁义啊。”

站在那里的邓长青长远兄弟扑哧一笑,邓海东也哭笑不得,但明白这群老爷子现在是真的关心自己,这种大家族的齐心协力,和这种温暖关怀实在让他感动,他叹了口气道:“我明台才定,等会还有走一走二十六阶,看看双翼炼如何呢,这一夜没吃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一群族老自然依他,当吃完了饭后,休息了半响,邓海东就开始进入了双翼炼的真正冲刺。

这时阳光已经照在了门前草地,邓海东站在那里,看着面前一根粗大木桩,木桩上绑着一件铁甲衣。<<>>

他开始马步沉身,深深吸了一口气,引动着巩固下来的清火出了明台走二十六阶而下,昨日的药力发挥二十六阶处的损伤已经全部修复,这上品斗气走过,滋润之下邓海东背上甚至冒出了一股药香。

这就是入骨之后的药性全部挥发的现象,一边的二叔公抽了抽鼻子,自然得意洋洋,邓世平想到老三拿的那把野草,估计就是这厮暗中给的,瞪了他一眼,二叔公咧嘴一笑。邓世平看着自己二弟躺在那里,虽然才短短几日,当日那龙精虎猛的汉子现在就成了一个真正的老朽。

心中一酸,转头悄悄擦拭了下眼眶。

而他们面前的邓海东这个时候,已经运气赤柱过二十六阶完毕,随即他六门处涌入了大量的火气,在明台本火的引导之下,在体内急速的向着双拳而去,流火炫眨眼就出,青芒遮日!

流火炫光倒转反上,交错而出气息交融,里外合一遂使双翼生辉,炼的臂膀如铸,是为双翼炼!

但这才是开始!

邓海东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举起双臂,肉眼可见青光一片向着臂膀蔓延,过腕上肘,正是昨日邓长青看到的一幕,不过那时候的邓海东是没有意识的,邓海东现在可清醒的很。邓世平揪心的在一边看着,双翼炼说来简单,但是上品武诀过关越阶时岂是易事。

因为六门里,肩门,肘门两处连接至关重要,烈虎诀是武将门功夫,而武将杀伐在马背,也就是说双臂是关键!

邓海东感觉到青光向上的热流现在冲到了肘门,双肘门一阵跳动,这里正是筋骨纠结的地方,一阵酥麻传来,邓海东心神险些分散,他记着烈虎诀上说,过肘门时不可快而须缓,因为肘门连肩门,动作时都有外气入体,须引着方向上了肩门,如果外气相冲,则伤损筋骨,贻害无穷。

控制着双臂的斗气慢慢的向上,斗火轻柔如水一样的冲过肘门,缓缓的扯着外力的方向,终于平稳过渡向着肩门而去。

邓世平知道,这更为关键的一关到了,这烈虎诀双翼炼的第一次尝试,就是在为以后奠基和铺路。烈虎诀记,在青虹到了肩门,透体而出后,要在背后交错融合连接了那赤柱之气,再从另外一肩而出,冲入臂膀。

至此,双翼炼这一阶,以后发力的道路才算固定下来,走的顺则发十分力,走不顺则就影响到日后修为了,最简单说,攻击力也会大减,岂不可惜?

邓海东屏住了呼吸,心思两份控制着两道斗气先再入赤柱,此刻赤柱微微跳动,他背后那道横贯的青光和赤柱相交,就好像背上出现了一个十字架,而这个十字也正是第二阶武尉时,全身斗气弥漫笼罩的火如荼境的基础。

上品斗气武诀正是如此,前后呼应,步步相扣,最终大成时所向披靡!

当然,现在邓海东还在冲击武兵境之中,他的斗气注入,十字生光,意念驱动下两道流光离出,于是双肩背后的连贯处更为闪耀,到了这最后的时刻了,邓世平咬紧了牙,须知道,这次从背后入了肩门后,必须一鼓作气狂泻而下,打的双臂经脉通透,斗气从皮到血入骨,疯狂涌出。

越是急速,越是顺畅,越是酣畅淋漓越是上佳,因为唯有这样,到了战时,一拳打出,才能凶猛如烈虎钢爪,断裂金石!

这等武技是杀人技,这世道是乱世!

青光已经注入了双肩门,现在内外合一即将向着邓海东的臂膀灌输而去,一群族老们都已经握紧了拳头。

突然之间就听到邓海东霹雳似的一声大吼,身影一闪,半步向前,足才落地的时候,他的右拳已经笔直的打出,青光绕臂就好像他举着一把青色巨斧枪刺出一样,澎!粗大木桩上的铁甲上半部被一拳打的破碎,后面的木桩更是打的粉碎!

最后一拳,最后一拳啊!邓世平在祈祷着,第一臂之力尽现,但大部分子弟都练不出威力相差无几的双翼炼,那是因为人的天性,大部分人双手总是左轻右重,或者偶尔左重右轻,但绝少难得两者力量相差无几,两臂能同样灵活自如的!

所以,邓海东的右拳刚猛,是理所当然,第二拳才是更为关键的,双翼炼冲关的最终关!

见过独翼的猛禽吗?插翼烈虎,若是一翼无力,那就算能到武将的无双焰境,也是残缺之人,遇到实力相等,生死搏杀的大敌,那就是破绽处!

烈虎诀如此难练,也正是武尉邓为何自勇烈公之后,逐渐没落的原因所在,上品斗气再好,无人能达到要求,那么又有何用?

可今天冲关的是邓海东!双臂不能一样自如?开什么玩笑,格斗时右拳砸出后,左拳跟上打出必杀冲拳,一拳要重似一拳,打的对面的家伙倒飞出去才算爽!

轰!就看到邓海东一拳砸出后,第二拳已经力有千钧,快如闪电的重重砸在了铁甲的胸部位置,邓世平看着两道青虹透体而出,兴奋的一下跳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邓海东忽然左脚一个重重的正踹向前,然后右腿已经拦腰对着铁甲的中部抽去!

下一秒,这个蠢货抱着自己的右腿满地打滚哀嚎不已…

双击之后,一脚正踹,随即跟上重鞭格杀是王道啊,是王道….不过没有斗气保护,一条大腿抡起来,对着狰狞铁甲和粗有合抱的大木桩抽去,不是找不自在吗?

邓家历代,上溯勇烈公也没有玩过这种花招,莫非虎生双翼不够,还要生两对才叫帅?



第十二节 五行


class="width">邓家历代,上溯勇烈公也没有玩过这种花招,莫非虎生双翼不够,还要生两对才叫帅?邓世平看的心疼不已,海东儿一条小腿皮开肉绽的,鲜血涌出,也不晓得筋骨还好?连忙扑上来抱着他,一边一群族老也已经大呼小叫的冲来,二叔公脚下轻飘,却身形飘逸,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前面,伸手一摸,说道:“没断。www.65txt.com”

“你这憨货!要你练双翼炼,你起腿是为何?”

“等到了武尉境,自然双腿会有斗气保护,你到时候起腿就是!现在急着干嘛?”

“......真是!”四叔公在人群外探头探脑的发出了半句感慨,邓海东已经坐了那里勃然大怒,一半是丢脸一半是不服,他对先祖武诀可没有半分的尊重,武技自然要逐渐提升才是正道,岂有一出世就没有一丝一毫可以改动的什么圣经?

于是这家伙就直起了脖子嚷嚷道:“腿有膝门,流火炫反复为何不能成为另一对双翼炼?再说连击正踹和中鞭本来就是一套千锤百炼的实战手段,格斗动作要有霸气有连贯,才能打的对方还不了手,打的对方步步后退,打的对方死去活来!有什么好笑的?”

站在那里的邓长远眼睛一亮,这时听到邓海东在说:“腿,膝,肘,头,肩,拳脚,只要对敌,什么地方不能攻击敌人,既然这些地方正是六门所在,为何不能练的坚如磐石?”

邓世平看他神情激动,连忙安慰附和,然后拉他起来先回屋去,邓长远在那里却在琢磨,心想这傻小子是不是还知道什么绝技没有说出来?他追上去问,邓海东回头一笑:“有一种拳法,练习时全身**,踢打木棍,树干,最后到踢打铁柱,练到全身筋骨就好像铁铸一样,再辅以斗气加持,天下谁是对手?”

“你可会?”

邓海东推开了族老们,走到了邓长远面前,站好了姿势,随即打出了一套改良之后的,脱胎于泰拳的军中格杀套路,肘砸膝撞,头锤拳舞,腿影如风高踢低扫,动作简单但杀气凌厉,这本就适合军队厮杀的时候所用。然后他又走到了邓长远面前,手指着他的身体。

邓长远愣愣的看着他,就听着傻货在说:“这里一击,就会昏迷,这里一击就会半身不遂,这里,这里,这里。”说的全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说的阴毒无比,可是这正是对敌的必须手段,越毒辣越好。听的邓长青和一群族老都眼睛发光,当然,他们知道这肯定是傻小子和武侯学的,族公在那里说:“慢些慢些,我叫人记了然后画下图来。”

邓海东卖弄的说到兴奋,得意洋洋的道:“柔术,摔法,地面术,绞杀技……哈哈哈,我全会,我教长青长远,然后你们教给子弟们,以后出去打斗,加持斗气出手,对方挡得住才怪。”

“海东儿,你当真肯教给族内子弟?”

邓海东纳闷的看着激动的邓世平,心想猴爷今儿是怎么了,我可是邓家子,不教邓家子难道教给外人不成?他自然忘记了,邓世平等“凡夫俗子”对早在民间封神了的武侯爷等辈的敬畏,在他们看来这些是武侯交给邓海东的,他们怎么敢去开口胡乱要求?

他点点头:“当然。”

邓世平激动的,族内类似军法的族规治家,向来赏罚分明,邓海东这样的决定对家族立下了多大的功劳?邓世平习惯性的想开口提拔他一番,却想起来现在还有什么可以给他的?难道让邓海东当族公吗?邓海东看他山羊胡子抖了抖,眼神乱转,吃了多少次亏的光头自然紧张起来:“你又想干嘛?”

正说着,邓海东忽然心中一动,他仿佛想起来了,自己今天练就双翼炼虽然值得庆贺,但好像还有一样什么,是自己忽略的,他也拍着脑袋沉默了起来,于是一老一少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邓海东在想,自己今天这斗气成青,真正的原因是水系斗气的侵入,那么反过来说,岂不是自己可以吸纳水系斗气,这种现象普遍吗?

他有心要问,邓世平却已经开口了,他说道:“海东儿,既然你愿意教导我儿这些绝技,老夫想想,和各位族老商议一下,是不是在本族内给你个正名。”

“难道给我做村长吗?”邓海东哭笑不得,谁要什么正名,还当你神神秘秘什么事情呢。

而邓世平一腔火热被村长这两个字激的立即冰冷,他忍无可忍,面皮涨的青紫,瞪着邓海东骂道:“混账东西,我武尉邓家是乡村野人吗?”

邓海东嘿嘿一笑,心想这老头恨自己说他是村长吧,哈哈。邓世平更气,于是劈手揪住了他的耳朵抓进了草庐,猴爷一生就在意面子和里子,被这孙子当面讽刺自己是村长,那群老兄弟一辈子没当上,都趁机发笑,你要他怎么受得了,于是口水连天,上溯勇烈公开府旧事,下说武尉邓如今洪城的体面。

听的邓海东头大如斗,劈口问道:“族公,我今儿被水系斗气侵入体内。”他话还没说完,邓世平已经皱起了眉头,有些紧张的问道:“在哪里。”

邓海东一指肩膀,邓世平又问可曾驱除,邓海东有些觉得不对了,他点了点头,但问道:“斗气入体必须驱除出去?”

邓世平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说道:“斗气入体就是受伤了,这就好像刀子捅了体内,怎么能不拔出呢,真是孩子话。”

“那异种斗气可以合并吗?”

听到这句话邓世平愣住了,他怀疑加震惊的看着邓海东,周围的人也是同样的表情,邓海东觉得不对头,他说道:“我就问问,怎么了。”

邓世平眼神古怪的看着他,然后问道:“你难道说合并了那股水系斗气?”眼看这状况不对头,邓海东哪里敢说是?他连忙摇头:“什么呀,我问问你们,你们怎么了这是?”

听到这句话,邓世平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他无力的道:“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唉,海东儿,斗气只能吸收无主同种之气,才可壮大自己,水火怎么能一体?除非你到了武将之上的镇帅也许有可能。武侯爷没和你讲过这些?”

现在邓海东听说提到武侯那名就火大,他恼火的道:“别提他。”

把邓世平惊了一跳,赶紧低调下来点点头,然后老老实实的和他说道:“自古以来,加上前朝和上古,这武者出类拔萃者,到镇帅能青史留名,甚至开国的,三千年来也不过区区二十余人。”

“前朝?”

“大周朝,一千八百年天下,最终被节度李靖取而代之。”邓世平知道这傻小子不知过去,随口说了一句后绕回正题,他继续说道:“这斗气修炼,一旦接了明台本源的种子,是什么就只能练什么,但也有极其少数的可以修炼两种斗气,这些人无不是惊采绝艳之辈,比如大周武皇帝,明皇帝两位镇帅级的帝君,比如大唐太祖李靖,比如....”

邓海东听的入神,心想这都谁和谁啊。

鬼才知道这混球如此不尊重前辈,邓世平还在那里说着,终于说到了重点,他说道:“但是我也不知道,据说水土双修,斗气如墙而进摧枯拉朽,柔中带钢。金土混修,可以......我也不知道。”

他也的确不知道,这些早已经是传说的人物,而无一不是将门,这等绝学外姓怎么会知道。倒是火木相助是好理解的,然后又道:“但是在他们之上还有极其特别的,据传可以容纳一切斗气为己用,混合五行成就大道,这也是据说。”

邓海东更是头大,邓世平却已经在开始准备细说野史,如轩辕皇老,神农帝君,蚩尤魔主,九黎真君,共工爷.....邓海东受够了,原来都是胡扯。



第十三节 兵马震宵小


class="width">他受够了,原来都是胡扯,于是自己偏了头开始去想,自己究竟是吸纳了水性斗气还是说吞噬了,但不管怎么样自己已经做到了,于是他试探着道:“如果我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把水系斗气吸纳到明台……”

邓世平却已经跳了起来:“明台本源,万万不可有一丝一毫外力侵入!水系斗气一入明台岂不是自毁功力?你今天难道这么做的?”但他话出口后也觉得不可能。(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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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我就是好奇,不懂还不能问吗?”邓海东已经在恼羞成怒的回嘴道,然后又问:“那他们容纳斗气是怎么做到的?”

“我如果知晓方法,我邓家早就封疆裂土为候为王了。”邓世平更为恼怒。

邓海东于是沉默了,邓世平怕他犯浑,在一边只是拼命叮嘱万万不可将明台失守,只能催动明台让它自然吸纳火气,而不可如何如何,说千言万语就是明台是根本,就是武者性命和一生功业所在。听的不耐烦的邓海东心中却想:“或许,正是这样的规矩,才让那些传说成为传说的吧?”

五行?五种斗气如果融合了会是什么样子,五行是天地万物根本,如果五行俱全的话,岂不是说明台自成天地?心中琢磨着,邓海东还是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的,双翼炼既成,但还须巩固,而兵马使之争还有半月左右,自己一定要努力突破,最不济也要再提升一些自己的实力。

兵马使那一战会是武尉邓生死存亡的一战,因为大唐武尉正职在手,按着宋明远的说法,简直就是半个城主,并且以国朝的名义可以练就兵马,这样的要职之争,自然是胜则武尉邓兴,败,则让大敌杜家夺取要职,宋明远迟早会黯然离开,到时候恐怕武尉邓就会一蹶不振,任人鱼肉了。<<>>

而且这天下如此之大,校门将门镇帅天子,方圆无数里江山锦绣,可自己现在才不过是区区一个最低阶的武兵,哪里也去不得,现在想太多有什么用呢?看邓世平居然还在唠叨,邓海东趴在了床上,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

此时邓长远已经抓了平三回头,邓海东一夜没休息,看他那么兴奋,无奈之下只能先和他大概讲了一番,比如人体脆弱部位和有效打击方法,邓长远等人本来就是武技好手,只不过没有邓海东这样的见识,而有基础的他们一点就透,听的心中兴奋连连叫妙。

可怜平三伤才回转,在那里画人标志,累的满头大汗,但也是对为他出气一番的邓海东更为惊讶。

一群人闹的邓海东最终忍无可忍,撒了野的把他们赶了出去,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闭起了眼睛休息了,等他一梦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多了一个什么武尉邓府武技总教习之职,甲等房上房待遇,配下人十名其中居然还有丫鬟二名,再有月供五千银等等。

不过一切要等到他完成了固体药汤的全部过程以后才可以。

睡的迷迷糊糊的邓海东听了半天之后,无所谓的随口答应了,但要求丫鬟一定要配的好一点,血缘必须在三房之外,这番话自然把前来示好的邓长远听的目瞪口呆,心想这憨货难道不知道吗,这可是自己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后来想想他还真不知道。

邓海东却又在那里埋怨:“说来奇怪了,我怎么就没看过邓家有几个女人?”

“胡扯什么,你,你那时候整日窜入后院一带,哼。”邓长远想到这家伙以前的一些行为,就为之不屑,邓海东一脸茫然的开始回忆那些零碎往事,迷迷糊糊的只记得邓家后面有女眷住所,庄内总有些人怂恿了自己去拿些挂着的衣物之类……

想起了这些丑事,邓海东不由恨声道:“那时候我傻,被人骗了有什么办法?”而听他说的这么实在,邓长远心中隐隐怀疑这小子是鬼上身的念头,终于彻底烟消云散,自然也不去计较这混货前年夏初时分,在一个细雨纷飞的下午拖了自己侄女一件亵衣去他狗窝的旧债了。

比起这昨日光头一顿乱搅,结果阴差阳错破了诡计大胜一场的邓家,杜家一夜以来却过的异常悲愤,杜月阳算计再三之后,却丢了脸面,这等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勾当,一生精明如狐狸的杜月阳何曾做过,若不是他一向手段了得,杜家也不会在近些年压了邓家一些。

管家腿折,武兵死伤,客栈被焚,更可气的是城内开始流传说的些话,包括嘲弄杜家贼喊捉贼的嘴脸。

玩弄阴谋诡计者,一旦弄了自己头上,还被人耻笑,这羞恼起来的滋味可不是凡人能体会的,只气的一向讲究所谓表面风度的杜月阳,连连仗毙了数个他怀疑眼中带了讥讽味道看他的下人,到了天明,城内已经传出什么杜月阳给气的吐血了之类的。

自然不会再有人敢告诉杜月阳,但是杜月阳想也想的出来。

他缩头不出,可是杜家在城内的下人们却忍受不了这满城的讥讽,急怒之下有杜家子一贯嚣张的,打了几个平民出气,一见了血就守不住心了,而今日也没有什么人来管教他们,于是一群正常在城内横行的杜家子逐渐纠结了起来,开始商议着准备大干一场。

索性在城内闹他个天翻地覆,把杜家门面也彻底的羞辱一番。

兹事体大,还有稳重些的于是报信回了庄园,下人等了一番后看杜月阳传出话来,放手去干!杜月阳也想明白了,反正是迟早要红脸的事情,既然现在脸皮已经撕破了,那就早干一番,闹大了赶的宋明远走人了,不信这邓家还讨的了什么好。

武尉杜这边摩拳擦掌,集结的时候,就已经被宋明远得知。

宋明远既然昨日已经和邓世平商议定下了,事到临头他就再也不会迟疑,毕竟是出身将门的子弟,就算一向从文,可是骨子里流的还是彪悍的武人血脉。

听到回报后,宋明远二话不说,即刻下令召集全城各处的名宿长者,商贾之流,说是今日要大宴宾客,理由是秋日渐深蟹膏肥美。然后又说为了防止宵小闹事,于是下令洪城守备和各门官兵巡查四方,还把自己府邸内宋家派来保护他的一行护卫全派了出去。

说是巡查,就在这杜家的一带转悠着。

杜家虽然强横,也一心要把这往日只知道和稀泥,还常常有些偏袒邓家的城主弄下去,但是怎么也没到有资格造反的地步。城主府派出的人全部有大唐官身正职,守备的兵马更是自成体系隶属行省军门的,哪怕只是一些普通军卒,可是杜家子就算一个人能打两个,难道还敢公然攻击大唐官军吗?

这一出手,同时也表示宋明远公然站在了武尉邓一边,上任以来一向低调的甚至给人一种无能印象的城主如今这样的表明了立场,行为如此强势,惹的全城更是一片沸腾。



第十四节 再向狼山行


class="width">这时在城主府内大会宾客的宋明远正高坐堂上,城内的这些所谓名宿有些受到杜家好处的,甚至杜家养着的,也有邓家的人脉,但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异口同声的陪着笑顺着宋明远的话说。www.65txt.com

坐在席上的宋明远谈笑风生,言语带刀,时不时的刺刺这杜家,说起昨日一场贼喊捉贼,更是语气阴森突然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发下誓言:“若是抓到这纵火的正凶,一定要剥皮抽筋,以正国法!”

震的全场一阵安静。

宋明远放眼看去厅堂上这十几号人,和外面坐着的上百号人,看到人人目中有些惊惧,他忽然想放声狂笑,早知道今日又何必当初一再隐忍,牧守一方自然要有牧守一方的气派,往日自己做事有些内敛于是这堂上堂下的人,难道就没有心中轻慢自己吗?

可是今日自己真正出手之后,看看他们的脸色!

心中快意之下,宋明远半是失言半是讥讽的说出了一句话,他说:“要动我这城主之位,除了家主之外,莫非天子,鼠辈阴招只会招来雷霆。”语气平淡,可是在场的人都能感觉的到他心中翻腾的怒火,以及他此次办事的决心和力度。

站在一边的宋泽看着少主如今英姿勃发的模样,不由深深为之欣慰,不会斗气又如何,前朝一代名臣周公瑜手无缚鸡之力,但各方镇帅将门,哪个不对他敬佩有加,至今民间都常戏说文曲断案等典故,少爷现在终于丢下了包袱,若是干出一番事业,来日那几房争斗里,未必不能胜出。

城内的邓家下人们,和外房子弟们本来也如临大敌,但才派出报信的人,就悄悄的得知了,城主已经支持了邓家,于是欢声雷动。-====-

洪城两边,杜邓泾渭分明,这片的欢腾隔了敌意森森的军马传来,把一群给堵在窝内的杜家子险些没气死。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杜邓两家族公自然表情各异,杜月阳是又摔了一块玉,咆哮顿足指天画地发尽了毒誓要如何如何,邓世平却眉开眼笑的坐在那里,轻轻的叩动手指,说:“明日狩猎日,海东儿,你可不要再气了宋家小姐啊。”

“什么?”

邓世平一笑,一副知道你不好意思的模样,然后起身远去,留下怔怔的邓海东,忽然觉得眉头直跳,他看看邓世平的背影,心中恼火,邓海东过去傻现在又不傻,早就明白家里分明就是想尽办法要把自己奉献给那个小娘皮。想的恼了,邓海东眼中贼火一闪。

可宋婉言却对明天的一切充满了期待。

狩猎日,穿马靴披软甲,持弯弓跨骏马,从小就羡慕那些族内的兄长们,恨不能生为男儿的宋婉言最喜欢这样的猎会郊游,她父亲宋门宋天,性格刚毅,便是极其疼爱这个女儿也往往不苟言笑,可是邓世平却慈眉善目的,这让在外日久,有些想家的宋婉言格外觉得亲切。

尤其是那个凶神恶煞的光头明日要老老实实跟着自己,情窦初开的少女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复杂心情,整日念着一个人代表了什么,但她就是期待能看到他,看到他吃瘪一次宋婉言就会暂时心满意足了,而脑海里一想到那个光头在树林内扛着自己,然后干的那件事情。

宋婉言咬了咬牙,抓起来桌上的步摇,对了床头就是一顿戳,门口的两个双胞胎小丫鬟看着近日变得越来越古怪,时常发呆,咬牙,微笑的小姐又做出这种古怪动作,两个明眸皓齿的小丫头相视着偷偷一笑,丫鬟们常常接触到一些下人,听他们言语无忌,所以更能早些明白世俗的事情。

小姐这是在想哪个让她恨的难忘的人吗?

可第二天,邓家鸡飞狗跳,直到城主府的马队来了也没消停,半天之后脸面全无的邓世平才无奈的告诉宋明远,重点是告诉宋婉言,那混账居然连夜跑了,留书说什么入山感悟天地变化和自然万物之奇,希望能突破武技新境界,明日就回!

满心期待的宋婉言兴冲冲的杀来,准备耀武扬威一番,结果得到这个消息顿时给气的眼前发黑,宋明远不由为之莞尔,他现在算是明白了,那光头是被自己妹妹欺负怕了吧?心中暗笑,可怜这些老头们白费心机了,他岂能还不知道邓公的小算盘,至于他这样装着糊涂,只是知道自己妹妹一向单纯,从小就喜欢做些精灵古怪的事情。

而更让他发笑的是,那光头居然绝对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整日就躲鬼似的躲着自己这个如花似玉,名满帝都的妹妹,他这才乐的先看看热闹再说。

抬眼看莽莽狼山,初生日照之下,满山郁郁,风吹林动,其中不知道隐藏了多少飞禽走兽,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

宋明远和邓世平相视一笑,一起驱动了马匹,身穿猎装着长裤马靴,勾勒的身材玲珑的宋婉言则沉着俏脸握着精致小巧的骑弓,看那杀气腾腾的神情,恐怕她一入林中,只要遇到反光的就要射个透心凉才过瘾吧。

他们前方一条蜿蜒曲折的可走单马的小路一直通向狼山半腰的平川处,山脚下数里之外的邓家山庄,这旌旗招展人喊马嘶的动静一直传到了这里。树林内却忽然响起了一声低唤,半响又无声息之后,突然就起了一阵骚动,怒喝声中,一颗光头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迅猛的蹦了起来,这厮随即就大呼小叫着发疯一样的在林内乱窜,沿途发出一连串刀剑相撞的金声刺耳,随即他又没影子了……

这时山脚下的人马正在进发。

宋婉言心中气难平,若说在城主府内女装时,或者还会努力装着一番镇静模样,可是今日来到邓家这里,她在邓家族公的呵护下,自然小女儿脾气更盛。

一边的邓世平看着她撅起嘴挂了油瓶,只是因为那光头孙子不在,心中其实不怒反喜,过来人知道人生漫漫不在一朝一夕,或者那贼秃这番可恶,反而会惹的小女孩恨而难忘。

于是猴爷自然打起全部精神来陪着说笑,宋明远在一边忍的腹疼,昨日一出手之后全城震慑,他心中正在高兴,愉悦之下也由着妹妹,见长青在身边,既然大家现在休戚与共,他也不再顾忌口舌,索性和长青谈起来邓家对月末的兵马使想法。

没想到公认的邓家下代家主居然说到最后,总是离不开说海东儿,也就是那光头。

听到有人提那厮的名字,宋婉言自然转过头来讥讽几句,一插嘴之后,邓世平理所当然的又跟着加入了话题,无语之下,宋明远也算彻底明白了,将来这兵马使邓家拿下后,十有**就是给那海冬儿的。而且他能感觉到,长青长远兄弟所言发自肺腑,并非是什么为了在自己面前帮着那做事有些猛的光头说好话。

越是听着,越是好奇和纳闷,宋婉言开头还说说话,后面听到他们夸那光头如何如何,最终居然露出了笑脸说::“他还会练兵呀?”惹的猴爷恨不得给她发誓,说光头从小聪慧只是大智若愚,族内子弟的规矩其实就是那厮制定,假托老朽之手而行的。



第十五节 撞破险局


class="width">而老头说的未免太露骨了,就算天真娇憨的宋婉言在旁人憋笑的目光中,也觉察到了不自在,凡事落了痕迹就会让人拘束,宋婉言脸上微微一红,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好,跟了她前来的双胞胎丫鬟现在也总算明白,那个害的小姐牙痒的男人叫什么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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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外形,两个明眸皓齿的小女孩就更为期待,居然是光头哎!据说还很凶猛,据说还很能打,据说还很英俊,据说害好有才,没听邓公夸他说自幼饱读诗书胸藏甲兵吗?

小姐嫁人她们可是要跟过门去的,看看城主好像也不反对呀,于是两个小丫鬟开始幻想…

偏偏就在此刻,狼山忽然冒出了一股浓烟,正走到半路的一行人都不由变色,长青一声呼啸,长远已经带着子弟们扑了过去,不多久一个子弟回头。

在宋明远的注视下,那子弟咬着牙道:“族公,林中昨夜有人埋伏,海,海东哥正带着长远叔追去。”

宋明远和邓世平都沉下了脸,对视了一眼后,邓世平喝道:“调集人马给我搜!”一句话落下,更多的子弟冲了过去,而快马已经向着庄园而去,不多久庄园内浩浩荡荡的子弟汹涌而出,人人持了弓刀在手,长青去喝令一番,子弟们鱼贯入林。

就站在山脚下,扎住了马的邓世平坐在了软榻上,宋明远也在一边一言不发,两个人心中想着同样的一个“杜”。而前方烟尘之中,不多久后,涌出了几个子弟,却人人面色古怪,还抬着一人,邓世平凝神看去,这一波还没到面前,又从其他方向涌出了几个子弟,来到面前才看到,他们抬着的是早已经断气的两个人,而这些子弟们都好像……

一个人脖子扭曲的露出了白骨,血似乎都流淌干净了,另外一人则喉头瘪下双臂反折,因为死了一段时间,身躯已经发硬所以姿势古怪恐怖。

宋婉言吓的转过头去,身边两个小丫鬟也面色发白,听到身后弟子禀报说是那个海东干的,两个小丫鬟顿时都傻了,只有宋婉言还沉的住一些气,将门女儿看这些厮杀也多了,她安静下心绪转过头来,这时候林中子弟连珠回报,尸身越来越多。

每多一具,邓世平脸色就缓和三分,最终似有得意神色,而宋明远已经越发坐不住了,他问的冒昧:“是邓海东一人所为?”

邓世平怎么会和他见气,呵呵一笑,很淡定的道:“还是等海东儿回来详细问问吧。”宋明远这才觉得自己失态失言了,他缓缓坐下抬起头看了看远处,现在面前已经抬出五具尸体了,看看那邓家子弟们面色也是敬佩带着惊讶,绝非作伪。

再想到那狂徒在“未曾学会斗气”之前,就一人保护着小妹格杀了一十四名杜家外房子,他想想倒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难道那野人还会练的倒退不成?

树林深处,一颗绿油油的光头正和长远并肩而行,脸色黑绿条纹横过,杀气腾腾的,但一脸衰样,一边走他一边恼火的说道:“跑了三个,不是天亮的这么快,爷能给他来个全灭。”

听他在自己面前自称爷,长远也懒得计较,周边的邓家子们也似乎已经麻木了,因为他们从进树林开始,就看到通向狼烟处,沿途狼藉,数十步一尸,死的奇形怪状,更让他们奇怪的是,这些家伙大部分就好像是趴在那里任人宰割一样的。

这傻儿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最近接二连三的遇到麻烦,还杀人如麻,莫非真是族内传言的鬼上身了吗?

邓海东可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是看邓长远不怎么搭理自己,邓海东不免为之不满的喊道:“你想什么呢?怎么尽是这些事情,我说长远,要不今儿晚上我们也去杜家转转!”

“你说其中一人甚是凶狠,使的一手好刀?”

“有些本事,能躲避过我出手的必定是好手,我看他比你差些吧,算了算了,回头去和族公说,我可不想说两遍。”邓海东仿佛是不耐烦似的挥挥手,沿途于是也不再说话。

邓长远当然不觉得意外,身边这憨货近战持械的手段他算见识了,他这可是在夸自己呢,可是身边的邓家子们听他居然敢这么说,邓长远还不否认,邓长远是谁?是全族子弟的武技教头!就算他们上次已经亲眼目睹了这光头的彪悍,但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时候,林中总共抬出了七具尸体,全部是沿着山路两边发现的,人人黑衣蒙面,而当子弟们把一件臂弩送回的时候,刚刚不动声色的邓世平也露出了惊骇之情,刚刚从那些尸体虎口等处检验他就发现有些不对,心中预感现在终于验证,邓世平苦笑的回顾身边的人。

宋明远在那里发怔,宋婉言坐到了哥哥身边,她看着这具臂弩,再看看哥哥的眼睛,她悄悄伸出手拉住了哥哥,小女孩虽然娇憨又岂是对世事险恶完全无知?

这个时候,远处树林边,最后一批子弟也退出了,拥着两个并肩行走的人,一人面沉如水,一人却吊儿郎当的舞着刀花,身边起码空出了五米方圆无人敢近。

两个站在小姐身后的小丫鬟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光头男,看着他绿头花脸,浑身血腥味手里持着一把缺口的破刀,这幅初见的形象如此不堪让两个小丫鬟的幻想瞬间破灭,想到未来一生也许会陪伴此等粗汉度过,正在花样年华的她们顿时心中涌出一阵........倍感酸楚悲凉,觉得天地昏暗一片。

可是谁会去观察在意她们俩?邓世平已经命令闲杂人等退下,随即她们就远远的看到那邓海东已经在讲起了什么,她们只看到小姐一直看着那个光头。

原来昨夜他上山后,在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就算担心哥哥,宋婉言还是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光头男现在岂有功夫和她斗嘴?只是在那里说着,什么自己一入林不久听到外边动静,就隐藏下身形。

说到这里时,邓海东住口了,他看看宋明远,宋明远苦涩的一笑,说道:“是来杀我的吧。”

“不错。我开始还以为是杜家子又来添堵。”

听到这句话,想起这货刚刚还在怂恿自己今晚一起去杜家干活的长远,看看邓海东,他算服了,这家伙就没一处是简单的!他给杜家扣罪名,还不是怕事情未曾了解清楚,知道的人多了口杂了,传出去让家族被动。

“他们,说什么的。”宋明远语气艰涩的低声问道,听的兄长这样的嗓音,宋婉言心中一疼。

邓海东叹了口气,平静的看着他说道:“还能说什么?我也曾经这样被人说过,我已经帮你出气了,何须再和死人计较?而这群刺客无非就是借机杀了你嫁祸我们邓家,不过被我无意撞破,虽然没活口,不过你也该知道他们是谁指使的。”

一边肃立着的宋泽为邓海东的话暗自点了点头,邓世平却坐在那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额头似有冷汗。而邓海东说着就抽着刀在地上画出山路,点出埋伏位置后,简单的把自己的厮杀说了一次,就是宋明远现在心思翻涌,听到这货说的这样诡异,也不由的睁大了眼睛转移了注意力。



第十六节 休戚与共


class="width">因为邓海东说,他藏好后怕身形,看看对方开始分散了,于是他就远远绕到后面摸上去,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到第六个的时候天也亮了,自己也爬的累了,而那家伙也终于发现了自己了,于是上去杀了那厮后,其余四个就逼了过来,他再次潜窜绕行,然后干脆放了把野火,惹的外边邓家入林了,这才逼的对方落荒而逃,他追上去又干掉了最后一个。(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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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说的平淡,还说什么自己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才再头脸和身上抹了这些草枝伪装的,就算现在气氛紧张宋婉言还是不禁为他的这幅丑态窃笑,光头听到笑声自然是恼怒的瞪了她一眼。

宋明远又问道:“你可知道那带头的是谁?”

“中年,无须,双眼狭长,左眉有痣,是好手,他的地点在这里,该是主杀,所以我从外围绕行,不然恐怕早被他发现了。”

宋泽听到这外貌形容,震惊的看着邓海东,从看到一具尸体开始到最后,他都表情平静,可是听到邓海东这么形容,他终于开了口:“你肯定?”

“当面厮杀所见,这刀口就是他砍来留下的,他也没落好,小腹被我踹了一脚……那白痴是谁啊?被我摸光了手下居然还不知道,真是废物。”邓海东晃了下手里已经缺口的钢刀,发自内心的评价自己的对手,说的宋泽哑口无言,他看对方神情却更奇怪了:“说话呀。”

心绪已经在妹妹的安慰下逐渐平静的宋明远看着他,从刚刚他的讲述中,宋明远能觉察到邓海东的过人之处,邓公夸他出众的确不是虚言,武技是一个方面,而他面临一场打杀之后依旧能语气平静,讲述的条理清晰,再落目地上的刻痕,那是邓海东刚刚用钢刀划下的战场草图。

邓海东可不知道,他只不过习惯性的随手画下,便于整理自己思路而已,而在外人看来他却是一派军旅作风,小处已显了将才。

听他问来人是谁,宋明远摇摇头说道:“我大堂兄的贴身族仆,武尉好手。”

邓海东也不以为然,武尉就武尉吧,这货代入感太差,又忘记了自己身边的族公不过是武尉,而他在没斗气的时候就翻了两个武兵,会了斗气就翻了一群武兵再打的一个武尉落荒而逃?那他什么时候能随随便便打的镇帅呼天抢地呢?

当然了,这话说回来,若不是夜间丛林中,有心算无心的偷袭的话,将门派出的十个人可不是上次的杜家外房子弟水平,公开战的话邓海东是必死无疑,而最终不是那把狼烟,天色亮起邓家要大举入山的气势惊退对方,让对方没来得及再和他纠缠的话,对上一个斗气涌出的武尉,邓海东恐怕也难逃死伤的下场。

可是毕竟现在活蹦乱跳的是他,第一次是奇迹,第二次是意外,第三次难道是巧合吗?

邓海东该说的说完了,邓世平还在那里沉思,他也不便说话,这件事虽然也针对了自己家族,可是说起来还是将门内斗,自己受到的无妄之灾,而宋明远此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气氛沉闷,邓海东不耐烦了,开口道:“你们想什么呢,这还不简单。”

“你是何意?”宋明远抬起头来问道,邓世平有心要阻拦,却又开不了口,而宋婉言也好奇的看向了邓海东,光头一脸轻松的道:“既然是你大堂兄所为,那你现在就把这些人头全部砍下,木盒装了快马送到长安,请你们父亲做主就是,这些弓弩刀具也带去。”

“少爷,海东少爷说的对。”

第一次听到宋泽这样称呼光头,宋婉言眼神乱转,她轻轻推推沉默的哥哥,邓海东火了:“你还在想什么呢?别人要杀你了,你还忍了不成?再说这群刺客想嫁祸我武尉邓家,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不得对城主无礼!”邓世平喝道,他听混账现在嗓音越来越大,态度有些无礼过头了,连忙站了起来。

宋明远却不以为然,他摆摆手:“邓公无需动怒,海东兄是真性情,真男儿脾气,我岂能计较,何况今日他还救了我一命。”他说的没错,若是乱军中弓弩暗杀的话,他不会武技恐怕一箭就要了小命了。

听着邓海东所言,宋明远笑道:“海东兄,我岂是在忍。”他解释之完后,拍了拍邓海东的肩膀说道:“那些人既然想赶走我,甚至下此毒手,我再避让也让你看轻了。宋泽。”

“在。”“即刻快马去长安,送去人头弓弩刀具,告知老爷一切详情。”

“是。”

宋明远吩咐完了之后,对着邓公一笑,说道:“还请邓公近日为我调拨一些好手坐镇。”

“这?”邓世平有些犹豫的道。

宋明远忽然一躬身,慌的邓世平连忙扶住他,口中喊道:“城主,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不可如此。”

宋明远缓缓起身,他厉声道:“邓公莫非不愿助我?”邓世平一愣,邓海东开口道:“族公,事情已经至此,岂有退路?”

“好,今日盛情,必有回报。”宋明远点点头,宋婉言站在了哥哥身边,看向了邓公,邓世平无奈的一笑,心想海东儿还是太嫩了,这可不是帮宋明远一人这么简单,而是对上了将门的长房子弟啊!但再想想,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可回旋的余地可言,对方分明已经做事没了规矩分寸,视武尉邓家为无物,放肆算计,自己一世逞强临老却反而失了虎气,还不如海东儿豪气。

想到心中沸腾,邓世平缓缓的道:“好。”一字千钧。听到邓世平说了一个好字之后,宋明远绷紧着的心终于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开弓再无回头箭,一回议事堂内,邓世平就调拨了五名武尉子弟这段时间前往城主府入驻。

听了邓世平的手笔,宋泽这样将门出身的老人也不免为之咋舌。

宋明远不修武技,所以体会还不是很深,他几番想开口要邓海东却又开不了口,心想邓公宁可让长青长远出面大概也不会让那小子出面吧。

识得那光头以来,就见他连番的手段翻云覆雨,今日甚至能打的武尉好手狼狈而逃,回想自己看到的一切,有些偏信命理的宋明远觉得,这邓海东就是一员福将,而且今日邓海东随口一句,说他过去不能修炼斗气时候也见多了冷嘲热讽,这更让宋明远对他有了一种同命相连的感觉。

这个时候光头却已经跑到了后面,分拨给他的甲等房内,正忙着清洗满头草汁和一脸丛林纹。一群下人正在那里闲聊今天听到的事情,忽然见到一个满脸花纹的光头风一样的冲了过来,都被这厮吓了一跳,然后才想起了这不就是那个杀人放火傻少爷吗?

听到他在屋内连声咆哮着要水洗漱,几名上房下人连忙为他忙碌,半响后邓海东清清爽爽正在穿衣,外边有人报说城主找他,邓海东纳闷着,还是急急忙忙的胡乱把衣服整理了一番后,连忙走去把宋明远迎了进来,至于那一身猎装,眼神挑衅的宋婉言他就直接无视了,跟着兄长的宋婉言看他的视线甚至没在自己身上停上半刻,自然又恨的牙痒。

倒是硬着头皮一起前来的两个小丫鬟,现在看“梳洗打扮”之后的邓海东,言谈有礼,落落大方,眉清目秀的模样,这眉头稍微舒缓开了一点,邓海东看到这对双胞胎姐妹,好奇之下视线停了一瞬,对上他那双锐气十足的眼睛,一对小姐妹慌忙弯腰欠身,小脸都红了。

而那些下人看到城主居然亲自来拜访自己现在的主子,无不挺直了腰杆,站了那里精神抖擞,远处其他甲等房的下人们都眼热的看着,当时笑这群人是歹命,没想到现在那傻少爷却当真一飞冲天了!



第十七节 不服


class="width">等端茶送水的下人退下,宋明远坐下后当即又站起来先拱手谢了他今日的出手,远远看着城主坐在那里又站起来给海东少爷行礼,然后看到邓海东站起来一巴掌就把城主按了回去,门内的两个下人看的更是血脉贲张,仿佛那一巴掌就是他们自己拍下去的,没看到城主还在笑吗?

可再次坐下后,宋明远却只是看着他,邓海东不解了:“我怎么了?”宋明远忽然问道:“海东兄,你这些手段是和谁学的?”

“你说什么?”邓海东不由头疼了,难道还要当着这“知根知底”的小娘皮的面去和宋明远说是武侯托梦的?

宋明远看了一眼身边的宋婉言,缓缓开口说道:“小妹她对我说,亲眼目睹海东兄使的我宋门刀术,所以一直心中纳闷,莫非海东兄曾认识我宋家哪位?”

邓海东这算是明白了,难道说这宋明远还是有些心中无底,于是来盘问自己的,他有些不喜的皱起眉头说道:“我邓家已经摆明车马相助,难道城主还怀疑我家族公虚情假意不成?”

“海东兄切莫误会,明远岂有这样的意思。www.65txt.com

”宋明远连忙摇头,语气诚恳的道:“明远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绝无....”

“你和我哥哥再无礼试试!”可是在一边本就憋了半天气的宋婉言,却像吃了火药似的找到机会寻罪过了。

邓海东理都不理她,看看宋明远他一笑:“那天也听她问我,这武者格杀手段其实无非是合适的时机合适的手段,只不过是出手的方式巧合而已,没有你宋家将门的斗气辅助,这形似而神不似,算什么换刀术呢?比如就是村夫打架也知道动拳踢腿,莫非这一举手就是我家烈虎诀套路里的起手式,一摆腿,就是什么武校谭家的连环打?”

宋明远听他说的有趣,而宋婉言看他自比村夫,兄妹两个都扑哧一笑,心想自己还真是想的岔了。

两个小丫鬟看着自己家的小姐,刚刚一进门就气呼呼的,然后好不容易抢白那邓海东一句,又被邓海东毫不理会之下刺的俏脸发白,没想到她说笑居然又笑了。-====-姐妹俩心意相通,对视了一眼齐齐抿嘴一笑,静静的站了一边继续看笑话,不过此刻她们看邓海东却是越看越顺眼,因为平时常常作弄她们的小姐居然也有吃瘪的时候?

邓海东没有让她们失望。

邓海东只是白了宋婉言一眼,就又把她无视了,正掩口在笑的宋婉言看到这混球居然!于是脸色再次沉了下去,发作的重重放下了茶杯,宋明远正要开口,被她吓了一跳,看她那摸样心中恼火,不知道这小妹最近怎么变了个人一样。

可是光头却想的明白,他可是故意的。

他连忙开口道:“别理她就是。”一句话说出,宋明远都听的不服了,满腹心事的宋明远狐疑的看着这光头,自己小妹国色天香如此,他居然真能说这样的话?至于颜面全无的宋婉言气愤之下猛的一撇嘴,开口已经带了哭腔,却是在气势全无的委屈起来:“凭什么不理我。”

这下,所有人全傻了,始作俑者面色尴尬,摸了半天脑袋后他无奈的道:“这不是正和你哥说正经事情呢。”

宋明远面色更为尴尬,心想这都什么事情,他看看邓海东,再看看小妹,宋婉言又在那里踢着长腿喊着:“那我打搅你们了?”

“好了好了,真是麻烦。”邓海东实在是受够了她,他看着哑口无言的宋明远问道:“城主,还有什么事情吗?”这混球是下逐客令吗?两个小丫鬟眼神乱转,憋着笑的她们表情可爱至极。

宋明远虽然一向讲究气度,可是在场面之下,气苦郁闷之际,少爷脾气也发作了,他硬邦邦的道:“有,你真会练兵?”

“会。”

“拿到兵马使,有二千名额任你选才,你若有信心,早做准备。”

“好。”

一时再无言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邓海东于是和宋明远大眼瞪小眼的坐了那儿。

半响之后,宋明远和邓海东相视一笑,都觉得今天真是莫名其妙,而一边的宋婉言看着一幕,看到那憨货居然能把哥哥堵的这样,她也破涕为笑起来,为之侧目的宋明远心中诧异,小妹难道还真对这光头动心了吧,不然如何会这样不顾场合耍小性子,哭哭笑笑的毫无顾忌?

再看对面那厮!那厮还是那样神态无谓的摇头晃脑着,然后说道:“怎么这么孩子气。”宋婉言得意洋洋,梨花带雨的俏脸对着他:“我就孩子气,我就孩子气。”说完之后才想起了哥哥还在这里,自己这不是撒娇吗?立刻羞的红了脸颊,感觉如坐针毡于是匆匆站了起来,向外跑去。

两个小丫鬟慌忙跟了上去。

宋明远看的无语,也觉得实在无颜再待下去了,可怜他一腔壮志本想和曾经同命相连,以为能懂他的邓海东说上一番,被小妹这顿搅之后他头更大了,只能站起来拱手道:“海东兄,那明远就静候佳音拭目以待了。”心中却在想,或许这邓海东现在不能去城主府帮忙才是好事,不然自己哪里还有安宁之日?

“好。”邓海东哈哈一笑。

这时候宋泽来请,说邓公已经调拨安排定了,问城主是不是回城,宋明远点点头,问宋婉言去了那里,宋泽道:“小姐刚刚上马就回城去了,已经派了人去护送小姐了。”说完还看了邓海东一眼。

宋明远点点头向着前面走去,谢了邓世平点了人手之后,在庄园门口,他本已经要上马,却又回了头来眼神复杂的看看邓海东,忽然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半带着鼓励一样的说道:“努力吧,我相信你。”然后扬长而去,留下邓海东站在那里发怔。

猴爷在一边只是在笑,邓海东听到他在歹毒的说道:“这宋明远也不简单啊,这分明是说给我听的,为了拉拢邓家,甚至连妹妹也舍得拿出来了,海东儿,那你就别客气了,这宋门可是将门,若是能有了姻亲,我武尉邓…”

“丈夫功名马上取!”邓海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手一背向着禁地走去,口中轻轻念着:“双翼炼,双翼炼。”说着忽然回头道:“族公,烈虎诀是马背功夫是吧?”

“这当然…”

邓海东却不听他人老了,又在那里碎碎说着什么,他加快了脚步,心中却想着,昨日打通了双翼炼,今日再试试自己想法对不对!越是提升实力后,他越是感觉到了烈虎诀的玄妙之处,早在当时,他怎么肯相信自己居然有天能一拳就击碎包了厚铁衣的合抱木桩?

越是早些让自己拥有更为强大的力量,就能早一天去看看外边的天地,邓海东想到兴奋处,脚下生风,背后的族公自然是一溜小跑的跟着他,喊个不停:“海东儿,海东儿,你听不听我说话?”

邓世平岂能看不出来,这憨货分明是准备去修炼双翼炼,而且要别出心裁的修炼到腿上,这先祖所留的烈虎上诀,岂能这样胡乱修改?再说万一有了什么差错,岂不是让人抱憾终身?心中焦急,看前面这秃头居然敢不听,怒的老头子终于冒出了斗气。

一溜残影就窜到了邓海东的面前,张开双臂火烈鸟似的在那扑腾着。

“我如何不能修炼?四肢血脉骨骸甚至经脉构造都是相通的,这双腿就这样白白的空着?”邓海东不服的辩解道,心中想你难道还能阻拦我一世吗?

阳光下,浑身斗火气的发抖的邓世平还要喝骂,邓海东却指着他道:“果然如此,族公你看你上半身和下半神斗气,我若是斗气武技和你相当,全力攻杀你下三路会如何?乱军之内大枪乱捅防不胜防,双腿是人身站立根本,为何不将双腿也炼上?”

“老夫…”

“火如荼境不过是外气包裹了下肢而已,岂比得上双翼炼为基础的上半身。马背功夫,战将难道落马就损一半功力?”

“此乃先祖所得的上品武诀!”

邓海东最痛恨权威,他斜着眼睛看看族公,也不着急,心想我有的是机会悄悄的修炼。邓公还在那里喊叫:“双翼炼背有肩门,所以能融汇交错蓄力,双腿之上有什么,臀门吗?”

听他说的有趣,邓海东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却险些把猴爷气死。



第十八节 真六窍


class="width">两人站在禁地之外这番争吵,惹的族内子弟们远远的围观一番,长青长远兄弟两个听出了端倪,他们看看站了那里一脸惫懒的邓海东,都不知道和这家伙说什么好,先祖遗宝岂能是后人随便可动的,怪不得父亲焦急万分,偏偏这家伙还不以为然。www.65txt.com

邓海东却趁着族公还在那里激愤,他绕了半圈向着禁地走去,手指只在身上比划着,口中说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滋阴补肾,腰间盘突出之类,忽然他停下了脚步,人人就看到邓海东一下跳了起来:“腰盘有路!”

听的人人摸不着头脑,他却已经风风火火冲了进去,很快的有资格进入禁地的都跟了进去,只留下外边的武兵和入门子弟们在那里议论纷纷,虽然说笑刚刚那副模样,但口中对邓海东过去的轻慢已经不见了,说起来也都是海东,海东,再无一个傻字。

禁地内。

邓海东拿起笔来,就在书桌上的黄纸上画下了人背后的整体图,一条脊椎阶阶分明,走到中盘腰部时,邓海东在两边点了两点,再延续而下一直拖出两条线至足底,随即又在两点之间横拉一道,他一丢笔:“就是此处!我过二十六阶的时候感觉的到这里分明有外气进入。”

“胡言乱语,勇烈公…”

邓海东沉声反问道:“勇烈先公难道过了二十六阶了吗?”邓世平一听这句话,没辙了。

“赤柱连彼岸,腾挪有风雷,何为彼岸,自然是连系天地,而腾挪两个字,若腿脉不通叫什么腾挪,倒立行走吗?”

满堂族老哑口无言,长青长远兄弟两个面面相觑,这番道理却也真是说的过去的,可是谁也没过二十六阶,如何能判断他说的对错呢?万一着腰部分明没有窍门,这不是自毁身躯吗?邓世平可不敢冒着险,只是不肯,可就看到这邓海东已经走到了外边草坪之上,想了想,他趴在了二叔公的软榻上。<<>>

邓世平刚刚要说话,邓海东却举起手来:“我试试!你们看着我这里两处,不是万不得已,不要打搅了我!”

阳光洒下,照在他肌肉纠结的背部,这厮想想不适宜,又站了起来,把裤子也脱了,光着腚再次趴下,喊道:“我真的开始了啊!”

族老们无能无力,邓世平看着他那两瓣只能咬着牙点点头,心中想着,就算拼了一辈子的功夫,也要保住他的明台,但看邓海东说的如此坚决而有些道理,所以他不免又多了一些期待,若海东儿说的是真的,那么烈虎诀岂不是更上一层楼了?

明台的斗火本源青幽幽的一片,急速的旋转之下,可见邓海东的背部赤柱和横连的交错十字开始泛出青红光,精纯的本源斗气在扩散和外力注入之后,就好像被稀释了一样。

随着他的运转和范围的扩大,而从青色上品渐渐退至了火红一片。

这个时候,邓海东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感受赤柱下半截腰盘两边,贴近肾脏后面的部位,果然那里传来了暖洋洋的感觉,阳光照耀之下,一群族老们睁大了眼睛,气也不敢喘的看到邓海东的腰胯两边有两处白光,就好像双翼炼通臂的时候的现象。

足底忽然闪现出青火随即开始了回转,邓世平看的到趴在那里的海东膝门处正有闪耀,那是外力注入的表现。

邓海东感受着足底和腰侧的暖洋洋的气息,他深深的吸着气缓缓的吐出,明台的火焰急速的选择着,这是烈虎诀以来,邓家多少代子弟也没有开始过的突破性试探,成功失败谁也难以预料。

赤柱两侧好像骨盆缝隙处,闭起眼睛的邓海东只觉得那里,之前隐约感觉过的细微缝隙开始扩大,的确有外力泄入,自己腰部肾脏处的温暖越来越明显,阳光照了背后,他觉得整个人的疲倦都已经消除了一样,他神念再探,左侧血肉中,好像就有一个光点闪耀,红彤彤的一片。

就好像无数的火气星点被堵在了狭小的门外一样,而右侧相同对称的位置也是如此,更令他惊奇的是,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赤柱最中间的两侧也有这种现象发生,足底的流火炫已经收回,轻轻的流过腿走过膝门带动了一些热流回头,冲上了腰门。

好比那房门此刻被打开了,邓海东就觉得轰的一声,而旁观者们都看到他的腰侧光芒更盛!

正把神念要移动到那上方的邓海东赶紧收敛心神,此刻血液已经如同沸腾一样,沿着流火炫回头入赤柱的途径,那无数的火星汹涌的从两道门进入,汇聚流火炫,最终一起向着靠的极近的赤柱而去,邓海东心中一动,本来有些吃不消汹涌火气的他干脆引导着它们先注回赤柱。

二十六阶而上,到了十五节处,他放缓了速度。

而一边的族老们都看的呆住了,因为肉眼可见的是,海东背部现在居然有六处闪耀,肩头腰部和两侧,这到底是怎么了?

而邓海东却正在沉思,神念微微停滞也就一瞬间,只有自己能清楚自己的变化,早在背后闪耀出另外两道门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不过让他奇怪的是,比起肩门和腰门,这两处中间的窍门却是在微微的外泄身体内的火气!

自己走的是前人没有走过的路,也不过是又活了一次,何不试试?

下了决心的邓海东不管不顾,一鼓作气的干脆斗气冲上,一道笔直向上回归明台,而两道分流瞬间就冲出了他自己的身体,一出体的斗气立即如水一样散开,于是此刻邓海东身边的斗气沸腾,红光满身,而那从赤柱内泄出的斗气和外界的火气混合着,转眼却又被腰门和肩门吸入体内。

循环!邓海东狂喜的恨不得要笑出声来,偏偏明台火焰已经归位,而那循环的斗气飞快的过了腰门肩门后又回于赤柱,再向上冲来,而冲出体外,带入更多的火气进入身体,同时,邓海东感觉到了一次循环后,就有一股超越过去的斗气向着明台而来!

一股股岩浆注入火海一样,明台在翻滚,青火在急速旋转之中,逐渐壮大,已经无暇他顾的邓海东现在只能把全部注意力放在控制明台之上。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他的背后出现了一个瘦长的“田”字一样的光纹,肩中腰和一道赤柱,有灵的斗气带动外界的火气不断注入身体,不断涌出,一次又一次的循环之中,他的背后于是渐渐成为了一片光幕,阳光之下也那么璀璨,并开始蔓延下去,最终这片红色居然笼罩了他的全身。

“火如荼!”邓世平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不,这不是火如荼,这是什么?他忽然福至心灵的想到,难道是火如荼的奠基吗,就好像勇烈公晚年才发现的二十六阶可惜无人能做到,而今天海东儿居然又开了四门!

斗气还在翻滚着,控制了明台青火的邓海东几乎要喊叫起来,因为他兴奋的发现现在青火已经壮大到了超越之前蓝火的个头,现在还在向着最初时那片旺盛的红色火海的大小迈进!

赤柱总是把最精纯的一部分斗气提供给了明台,而六窍生生不息的运转着,这才是六窍为门,他忽然明白了,膝门肘门不过是攻击辅助,而真正的六窍是这六窍!



第十九节 铁衣裂


class="width">狂喜之下的邓海东忽然跃起,站了起来,这个动作吓得周围的族老们都连连后退,谁看到一个浑身火海一样的人也会有些畏惧,斗气不伤人时则有光无温,催发由心,邓海东只在那里站着,一边的邓世平跳了起来一挥手:“三鼎!”

善!

很快的,邓海东感觉到了身边一股药草香味飘来,他面对的阳光的方向,明台青幽幽的一片,胸口处那前无古人的“田”字架式的六窍回旋循环不已,脊椎赤柱一阵阵的跳动,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酥麻感觉,低吼了一声,他催发了斗气,四周一片火热!

这时候他的皮肤上开始沁出一片片的乌黑杂质,身体内的陈年毒素,转眼被斗火烧尽!渐渐的他的皮肤开始变得红红的,然后发白,微微一动于是被斗气卷过,那掉落的褪下的外皮也转眼灰飞烟灭。(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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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明台光芒却异常的耀眼,但和过去不同的是,此刻明台的青光是那么的集中,只是对着太阳的方向一道冲天!

长青长远兄弟二人说起来也年到中年,见识不凡,可是此刻他们看着海东儿这威武姿态,甚至想去顶礼膜拜。

光头现在就好像传说中上古的三眼巨神站在天地之间,三座古朴的青铜鼎烟雾缭绕,如云海在他身边翻滚,仿佛下一刻他睁开眼睛后,天地就会倾覆,炎阳也会失色!

整两个时辰了,邓海东站在那里,明台的青火不再如同上次那样的桀骜,纯粹是他意志下注入的岩浆融入的不过是母体而已,所以一切平静,六窍还在运转自如着,邓海东现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脚步微微的移动,邓世平发现他永远是正对着天空中的金乌!

平三在一边挥毫狂书着,邓世平在低声口述着自己看到的海东身上发生的现象,他明白海东如果安然度过此关的话,烈虎诀将要更上一层,武尉邓家的前途更无须再说!

这时候其他的禁中子弟们都已经站在了不远处,抬来了铁衣包裹的木桩,然后由长青长远兄弟接手,放在邓海东附近不远处,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但他们就是认为海东儿即将开始了双腿的双翼炼!而那些禁中子弟们看着站在那里的邓海东,他们都面露激动和期待,因为这是武尉邓家的子弟!

他能做到,而他们也必定受惠!

果然斗气向着邓海东的双腿而去,而这个时候,邓海东居然缓缓抬手,做了一个张开手的动作。~~~~

长青立即吩咐,五根铁衣!邓海东这厮居然露出了一点笑意,还点点头,随即再次沉静下去,因为他到了关键的一刻,另外四窍的发现不过一半是偶然而已,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腿部能使出双翼炼!

青火已经不能再壮大的他,神思操纵下,斗气开始向着腿下蔓延,他的头也已经低下,流火炫一闪,赤足站在地上的邓海东双腿泛光,赤柱和腰部的一道横锁闪耀,随即完成了一个双翼炼的下回旋,此刻,他猛的睁开眼睛,青铜鼎之外,十步左右,放着五座标靶!

阳光下他的瞳孔闪着琥珀一样的光,状若虎目,邓海东一个向前,冲出了五步随即跃起,厉吼了一声,右腿已经高高的挥起,瞬间一道青红间杂的光充斥了他的腿部,就好像一把巨斧伐木一样,轰隆一声,铁衣破碎,木桩两截,这时候,他的身体顺势回旋。

右腿落地的时候,他的身子已经转的背对了目标,背部斗气狂闪,于是左腿如风一样回旋抽去,自下而上,轰隆一声巨响,另外一架铁衣靶也就此断裂,邓海东一声长啸,双臂闪动,身形如电,一刻不停的一个前冲,一拳重重砸出,第三根木桩上半截飞出十来米,而震惊的人群听到砰,又一声,那是他的沉重左勾打飞了目标的下半截。

随即就看到他身体一转,右肘砸去,然后左膝斜撞,右膝跟进连环撞击后,再次跃起,这次他高高的翻起了左肘,双腿落下时居然几乎是骑在了最后一根完好的铁衣桩上,然后他高高抬起的左肘伴随着一声今日以来最暴烈的喊杀声,重重砸下,自上而下!

五根铁衣桩,支离破碎,惨不忍睹,周围呆若木鸡的族内子弟和族公族老们,沉默了短暂的几秒后,忽然整齐的爆发出了一声欢呼,一群人疯了一样的扑到了邓海东身边,邓世平双眼已经全是泪水,他在那里喊着:“海东儿,海东儿!好海东儿!”

喊了几声后居然当众嚎啕大哭起来,只在那里涕泪交加的说着:“祖宗啊,你们看看,你们睁开眼看看,勇烈公啊,这才是六窍!这才是六窍啊!”其余族老们也无不失态,长青长远兄弟也激动的红了眼眶,扶着一边的二叔公四叔公,两位老朽在那里顿足道:“死也瞑目了,死也瞑目了!”

“骠骑上将邓!海东儿,你可是答应我的。”

“放心吧,族公,平三叔,来,我给你说说我是怎么感悟的,你写下来给族内的兄弟们看看,月末爷们去灭了杜家!”

“正是!”邓长远喝彩道。

本涕泪交加的邓世平,忽然爆出了声大笑:“杜家算个屁!杜家算个屁!老夫就是死了也有脸去见祖宗了,他们错了!哈哈哈!你们小辈要给我好好练,多听海东儿的话,明白吗?”

“是,父亲。”“是,族公。”

回答整齐,人人肃立躬身对着邓海东行礼,每个子弟眼中都是狂热的光芒,双腿连接双翼炼,身体开的六窍门,我武尉邓就此将一飞冲天!

邓海东嘿嘿一笑,伸出手来肆无忌惮的拍拍长远的肩膀:“长远,你这么客气我不好意思啦。”本是如此严肃的环境,这货却还是这么惫懒,邓世平在一边扑哧一笑,泛起了一个泡泡,慌忙去擦,邓海东已经笑的瘫在了那里,颜面全失的邓世平红着老脸指着他,哆嗦了半天,却又冒出了泡泡。

周边立即响起了一阵哄笑,老头子一辈子面皮一朝丢光,窘的上去揪住了邓海东的耳朵:“你这混孙!”自己却还是笑的软了手。

而当晚,族内的钟声再次响起,火把和月光照耀的整个演武场一片通明,甲乙两等子弟们看着祖庙高台上燃烧起来的巨大火堆,和下人们流水一般的送上的祭品,而族老们和族内叔辈的好手,都人人肃穆。

高台上一颗光头在皓月之下如此醒目。

“唐九百三十五年秋,武历十月十五之夜,不孝子世平领全族子孙拜祭列位祖先。”

“拜!”长青在他身侧大喝道。

站于族公背后的邓海东屈膝在地,重重的磕下了头去,如此三次,神情庄重。长青的命令下从高台而下,波浪一般的人潮起伏,上千听令拜倒的子弟也为这凝重气氛而感染,但心中疑惑不定。

他们跪在地上看着高台上起身的族公转头说了一句什么,邓长青随即大喊道:“请骠骑将牌,盔甲兵刃及遗卷!”

人人震惊,十年大典才过三个月,如何在这秋日夜晚又来一出?



第二十节 领武牌


class="width">台上,两列穿了皮甲的族内武兵已经将供奉在祖庙内物件,请在了台前:是一枚足有半人高的,上书篡字骠骑邓的青铜将牌,一顶虎式战盔,一尊满是刀枪箭痕的黑色铠甲,一杆虎头大枪,两道卷轴,依次陈列。(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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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海东静静的看着,听着鼓点缓慢而沉重,心随之跳动血在沸腾,因为他知道,在他面前放着的是武尉邓门蒙尘的光荣和尊严,而此刻的鼓点,则是家族走向复兴之前的呐喊!

“甲等子弟上台!”

听到命令,下面跪着的一百余名,穿着红衣的子弟走上了高台,邓海东看着他们面色平静,而他们眼中的疑惑,是不解如此突然的大典,和他为何能在这种时候还站在族公之下,全族之上吧。

“从今日起,邓海东为我武尉邓总教习,掌族内子弟生杀大权,邓海东。”族公面色凝重的将一面腰牌递给了邓海东:“此乃武尉邓历代武事所持信物。”

红衣子弟们,和下面的乙等子弟们都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族公,因为族公居然将被该在年后给邓长青的,本族内除了族公令牌外的最重要的武牌递给了邓海东,而长青等叔辈子弟居然一脸理所当然。

随后邓世平却又回头对他们道:“从今日起,邓海东先为尔等的斗气教习,尔等须尽心学习努力进取,不听号令者格杀勿论,死后不得葬于祖地,遗眷降为外房,三代内不得归宗!”

岂能不人人失色?

就算是长青长远兄弟也没有想到父亲下的命令如此狠辣决裂,邓海东则不动声色,看的邓世平心中暗赞,而那些族老们在一边,看着各方属自己的直系孙辈也同气连枝的沉声道:“听到没有?”

这么多老一辈开这个口,那些子弟们都吓得连忙跪在那里回应,邓世平喝道:“拜教习!”

看着这一百多族内第三代的精英拜倒在自己的面前,邓海东站在那里,等他们拜完之后,族内子弟们却更是惊讶,因为族公居然转身对了邓海东一礼,那些族老们如此,而叔辈的高手们也都如此,骇的他们慌忙躬身,台上台下唯独邓海东傲立当场。

火光照耀的他铁铸一样的身体上,投于后方祖庙的墙壁上,人影巍峨几乎顶天立地。

“海东儿,且将这份烈虎真诀烧给祖先吧,只有你有这个资格。”站起身来的邓世平将放在勇烈公遗卷边的那道卷轴拿起,那是黄昏之后平三写下的一份草卷,关于真六窍和双翼炼修炼变化的记录。邓海东点点头接过了那道卷轴,转身走到祖庙之前的铜鼎,大声的说道:“列祖列宗在上。”

说这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心头仿佛闪过了一道热流,明月之下身穿白袍的邓海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大声的道:“今日,就将是我武尉邓一门,回到将门,甚至更高门第的起点!你们放心的看着吧,我武尉邓,必定复兴而再度名震天下!”

随着他的声音,长远用力的敲动了战鼓,鼓点急促忽如暴风骤雨,又似铁马踏裂冰河,正是一段慷慨激昂的将军破阵乐!

听着这鼓声在心头如雷滚过,看着泪流满面的长远叔和那些激动万分的族老们,叔辈们,甲乙两等子弟们都已经看的痴了,今天我武尉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何又扯到勇烈先公呢?

而此刻,台上的族公已经在发令:“从今日起甲等子弟入禁中,一名长字辈子弟带五名甲等子,跟随总教习重新修炼双翼炼。乙等子弟则入甲等房居住,明日随长青长远教习重修炼流火炫!平三。”

“在,老爷。”

“调拨外房子五十名,随你采购中上两品药草材料,便是耗尽武尉邓数百年积蓄也在所不惜!”

“是,老爷。”

“总教习所令,不从者,死!”

全族子弟齐声道:“是!”在邓海东拱手,在长青长远的带领下,他们再次对着邓海东拱手为礼,一字一句的道:“拜见总教习!武令所至,不从者死,死则不得葬入祖地,遗眷罚为外房,三代不得归宗!”

今夜,武尉邓家,变天了!到第二日上午,禁地内的草坪上,邓海东看着这些盘膝而坐的上百名红衣甲等子弟,和他们之间的二十名武尉长字辈,他开始讲解自己的所知。

“所谓六窍,是背后六窍,你们根基已成,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忍受二十六阶之苦,但是,我想这六窍并非不可通!为了稳妥起见,我和族公族老以及长字辈商议之后决定,让你们先修炼六门,争取早日能灵台有灵,以源源不断提升明台本焰。”

“是,总教习。”

“磨刀不误砍柴工,就算为了你们奠基而需耗费上很多时间,我也等的起,族公族老们也等的起。”邓海东站了起来负手而立,他低声说了一句:“因为我武尉邓家已经等了九百一十年整!”

随即他拔高了音量:“而家族复兴第一关,是十余天后兵马使一战,所以,今日先看看你们四人耗时多少,若是太久,那么明日就长字辈先来!修六窍走下双翼,然后固体,你们则先随我学习格杀技!”

“是!总教习。”

坐在那里的子弟们,仰面看着这个光头,心中激荡,今日晨练开始,他们才接触了家族最新的秘密,听闻这个消息后他们都惊呆了,勇烈公也没有练到的境界,邓海东却已经练成了?这意味着加以时日,邓海东必定会超过勇烈公,而让他们更为激动的是,自己也有这样的机会!

邓海东听了回答笑了起来,他说道:“练功不得贪功冒进,长字辈子弟每五名子弟照顾一名甲等子弟,开始六窍奠基!”

然后他指着一群叔辈命令道:“你们要力保这些子弟没有任何的意外。因为十年之后,他们将成为复兴家族的主力军,而他们就算死,也要死在和复兴之战的征途上,而不是死于振翅高飞之前!不用心维护后辈者,斩!”

“敬遵总教习令。”

谁不想当武将,天下谁家将门又能有如此多的后辈可能成为武将?谁家能够?若是十年之后,这群少年到了壮年时,我邓家也许能校有上千武将上百,实力就将成为天下第一,便是武侯家族也不敢小觑我等!

坐在一边的邓世平心中想着这些,心花怒放,一撮羊须就在风中颤抖不已。全部放权的他听到了邓海东的这种安排,只会欣慰。

掌管全族子弟生死的人,不能是滥杀无德之辈,若没有爱护子弟的心,刀再快也不正,滥杀只会自毁家族。不过猴爷和一群族老才不会担心呢,海东儿可是开国将帅亲授的精通兵马战术,晓得各门技巧的盖世英才!



第二十一节 炫目


class="width">这个时候邓海东已经在正式的开始讲解昨日自己的感悟,和亲身体验,面前一张木板上画着一个人的正反面,他用木炭在上面标着清晰的路线图,并步步详解,他面前这些子弟们都恨不得把这板看的吃了下去。www.65txt.com

而邓家无数代传承武技斗气也不过是口口相传,又怎么会有这种板书式的印象讲解?

子弟们越听越明白,就连坐在一边的族公族老们都有些跃跃欲试,只是厚不下面皮和晚辈们抢先而已。

邓海东只说的口干舌燥,一边的平三连忙给他倒上水端来,平三看着这个为自己出气,现在成为全族武教头的家伙,再看看坐在那里的,自己的儿子,微微一笑又默默退下,心中想今晚儿子回家后,一定要和他好好谈谈,来日他跟着海东儿,只会飞黄腾达!

“该说的说完了,不过警告你们,谁敢私下单练,就算成功过关了,我也要废掉你们的斗气要了你们的小命,为将掌管一军,当令行禁止,不服也要服!听到没有?”

一句爆喝,让一些心思翻动中的子弟们连忙点头喊道:“是,总教习。”才说完就感觉到自己这不是不打自招吗?邓海东已经笑了起来:“知道就好,我真希望有个人试试,这样我要杀人立威!不剁了一个,你们体会不深啊。”

看这厮笑眯眯的说这样的话,就算长字辈的子弟们也心头发毛,真正的杀气和威胁不在于外,而在于内,谁敢质疑邓海东实践这句话的决心?

转过身的邓海东对着平三道:“将这个移开,再抄写昨日的那些分发给这些子弟们一人一份,让他们先观后练。”平三领命。

邓海东看着后面露出来的一列铁衣桩,他说道:“我现在明台成青,身开六窍,练的臂膀下肢两道双翼炼,虽然是武兵级,不过我自信就算武尉好手,我也能一战,甚至击杀之,这就是我邓家上品烈虎诀的真正威力,你们可看好了。



说完,他浑身的蓝色光芒闪耀,斗气弥漫。

昨日一番修炼之后,六窍积累之下明台火焰更纯,于是现在他的双翼炼已经成蓝,假以时日一对双翼炼都成青的话,便如他所说,便是武尉,也未免抵挡住他的攻击!而邓海东刚刚还说了他的新领悟,他说自从六窍开,下双翼炼成后,赤柱现在联系天地,他发现攻击威力远远超过了之前一倍有余!

铁衣桩成两列,各五根,子弟们看着那个近乎已经练成火如荼的背影,敬仰万分,一些人心在甚至恨不得自己也傻上十年才好。

邓海东动了!

拳,肘,掌,腿,膝,脚,一连串的爆响声,如同重鼓连珠催动大军一样,他一个人就打出了千军万马也一往无前的气势,就看到铁衣翻飞,木桩断裂,一拳一脚之下,甚至能飞出十数米远!

当邓海东从尽头回身的时候,坐在那里的子弟们都齐声喝道:“彩!”

他为之莞尔:“中午开始正式修炼,前排四人切记安静心思,二十名长字辈要记得用心,饭后给他们半个时辰默看昨日的记录,上饭!”平三连连点头,一溜烟小跑,随即吩咐了下去,很快流水般的佳肴端了上来,全是二叔公精心选的食材,可以补身的。

邓海东已经在那里利用赶工制出的器械炫耀起了自己的格斗技巧,咏春式样的木人桩,太极的石球...随即是格斗术展示,实战套路演练,一番眼花缭乱的动作之后,提雁翎在手劈砍撩刺,舞动生风水泼不进,最终斗气弥漫而出,一招据说是宋家将门的换手刀术,掠过的铁衣成两截。

钢刀一丢,邓海东看着瞠目结舌的一群人,包括族公他们,他大言不惭:“你们要学的还有很多!吃饭!”

“是,总教习。”子弟们狂热的喊道,疯了,真是疯了,那些是什么招数,怎么使的出来的,那么凌厉而漂亮,太炫了,实在是太让人羡慕和向往!邓海东笑眯眯的看着那些人,那些恭敬的神态,至此全面确立自己地位的贼秃摸了摸脑袋,回头看看猴爷一笑:“族公,开心吗?”

“开心,开心啊。”

“开心呢,那你怎么奖励我?”邓海东嬉皮笑脸的走了过去,这混不吝和族公放肆习惯了,而子弟们现在也已经看的习惯了,邓世平自己更是习惯的很,他还在想,一边的二叔公已经拍着大腿道:“海东儿,我们给你去说亲去。”

邓海东顿时调头就走,身后一群老头吵成一团,纷纷指责二叔公说的太直接,伤了海东儿的面皮。邓海东甚至听到三叔公在那里中气十足的喊:“你不知道这孩子实在吗?你要他怎么好意思,该我们悄悄的去。”邓海东听的魂不附体,慌忙窜回去嚷嚷道:“你们去,我就不教了!那小娘皮能惹吗,你们可别和我烦啊。”

一群老头敷衍的点点头,互相看看,露出一副理解的模样,邓海东气的七窍生烟:“你们试试看!”然后真的怒气冲冲的走了,他这副模样只把在那里安静吃饭的子弟们看到的莫名其妙,心想总教习是厉害,可是他难道还有些傻气,看不到宋家小姐如花似玉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容貌吗?再说人家可是将门女啊!撒泼的邓海东却虎虎的走来,一屁股坐下口中就骂道:“一群老王八蛋。”

子弟们无不面色尴尬…这群老爷可是各自的爷爷或者父亲,最不济也是叔祖父或者叔父,可是谁敢和他说什么?平三听他骂老爷,却是心里那个乐啊,活该!要你没事情和我犯痰气!

等到正午,一群虔诚的子弟放下了手里的书卷,邓海东在那里大放厥词道:“你们这四人不要高兴太早,你们不过是后面人的样子,谁先上的其实最不安全,所以要给我越发小心,好了,你们准备。”

说完一摆手,安安稳稳的走到了远处,悠闲的坐在了平三身边,告诉他,现在他画的器械这是木人桩,那石蛋叫太极球等等,又开始和他慢慢聊招数,顺便还安慰他:“不会斗气没关系,会这些武技就可以,学了杀人招,遇到斗气好手装怂包,然后抽冷子出手,武校恐怕都能灭了。”

平三心花怒放心想,下次老爷再和自己咆哮,自己抽冷子就给老爷子点苦头,让他不敢再欺压自己。这恶奴于是对邓海东更是尽心,写些字看邓海东茶杯空了就放下笔,绕着桌子一圈屁颠颠的给他倒上,搞的邓海东有些不好意思,他还要死要活的非要这么干。

族公坐了那边,茶杯空了,茶壶也空了,吹吹胡子萧索的自己起身去添水,心中自我安慰说平三儿也是在照顾海东儿,自己受点冷落算什么呢,只是平三越写越觉得领悟颇深,于是开始信心膨胀,偶尔看来眼带杀气,看的邓世平心想:“这厮什么意思?莫非在和海东儿告状说昨儿我骂他的?”



第一节 明远忧思


class="width">邓海东哪里能知道身边这对邓家的首席主仆之间的孩子气,老小老小,猴爷偶尔失常他也能接受,他现在抬起眼看去,过了这些时辰,太阳偏西了,那些子弟们因为当时只是赤柱萦绕而已,所以现在进展还不是很大,但有五人护法,也不担心意外。www.65txt.com

终于,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子弟完成了修炼,一边有人读着沙漏,在他名下写下时辰。这也是邓海东要求的名册,详细记录每个子弟的成功失败名册,并建议了族公族老,到时候根据长字辈评价和花名册记录,而选定优先全力培养对象。

这种全凭实力的选择方法,让各族老都举手赞同,无它,公正两字!有公有正则无内患!

邓海东提出这种意见,自然是惹的老头子们又一阵夸赞,光头反正也听烦了,左耳进右耳出,觉得受不了的话还嚷嚷几声,于是周围就会安静一会儿。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耗时三时辰,终于全部突破真六窍!这批人明日开始巩固六窍,邓海东看着这进度,暗自摇头,可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六窍开时最好对了正阳,不然火气不盛的话,这些五关也没过的子弟恐怕难以掌握六窍位置。

他拿过一支笔随意一划,字体虽然丑陋而且有的很奇怪,但却写了清楚,平三正在不解,就听到他在那里说着:“要二十五日啊,若是上午开始则需要一十二日有余,加上休息和万一天阴,这一批就要月余,哎,罢了罢了。”然后他站起来走了过去。

可怜平三哪里见过这些来自异时空的符号算法,他趴了过去看了半天,再看前面邓海东的背后,更是觉得高大,喃喃的道:“东哥儿还会算数?这又是何意?”每月被家族内的进进出出折腾的半死的平三嘴唇动了动,心想晚上问问海东儿,是不是能有办法帮帮自己。-====-

在他心中过去的傻儿如今已经是无所不能。

这个时候邓海东却走到了那边摇头道:“怨不得你们,你们五关六将还未曾过,所以时间才如此缓慢,让你们全部练好,最少耗时二十天,而长字辈也将筋疲力尽,所以明日开始,长字辈先来,然后修腿部的双翼炼!最后试试二十六阶,就算冲不过关的话,你们的实力也会远超之前!”

“是,总教习。”对于他的安排,之前已经有所知的子弟们自当遵从。

邓海东满意的点点头:“看利不争先,搏命不落后,长幼互助精诚团结方是我邓家好儿郎。”听他这句赞,就算那些叔辈也觉得面上有光,邓海东看他们表情洒然一笑:“明儿长字辈的修炼,依旧是五人辅助一人,轮番过关,甲等子们则和我好好学格斗术,不过你们要做好准备,伤筋断骨是难免的,不见血不吃苦,你们是记不得的。”

看他说的咬咬牙的发狠模样,偏偏脸上又挂着笑意,这怪异对比让人心头仿佛被杜家的寒冰诀打了一拳一样,邓家子弟们唯唯诺诺,心中在想,是不是他要趁机报仇?当时长字辈不可能来欺辱晚辈,这群甲等子弟同为海字辈,玩起傻蛋来可是争先恐后的。

想到心惊胆战,就连解散的时候,这群人腿都发软了。邓海东看着他们远走,口中云淡风轻的道:“这群不肖子弟,还当我会公报私仇吗?”这厮首先已经把自己辈分拔高到了猴爷的等级,同时心中狂喜,毕竟能报仇还是好的,灵魂不是那个灵魂可是记忆还在嘛。

一边的猴爷自然是威严的点头赞同,高声说:“打,要见真章才行。”子弟们跑的飞快,魂飞魄散,各自归家各自找妈,做好休养的准备,于是一夜内不知邓家多少大嫂躺了那里含泪担忧,只有邓海东这等罪魁祸首高枕无忧,明台有灵,便是吃喝拉撒时也在修炼之中,这让他如何能不自在逍遥?可平三来了。

而今夜无月,宋明远正坐在案前,青灯之下默默的翻看着信笺,良久之后宋明远抬起头来,将信笺放下,走到窗前看着乌黑一片的天空,似乎满怀心思。

“少爷。”宋泽走到了门外低声道。

宋明远回头过来,招招手:“坐吧,宋泽,果然不出我所料啊,老爷要我忍耐,并说已经报给大伯和祖父,呵呵,其实说了又有何用?”

宋泽一时无语,宋明远揉着眉心叹了口气:“我这一房,兄妹两人而已,我又练不得斗气武技,不为族内看重却在爷爷庇护下,霸占着洪城之位,难免有人眼红啊。其实,我知道,小妹之所以来这里,还不是为了我这个无用的哥哥?”

宋泽慌忙站起来说道:“少爷言重了,老爷和太爷都是很看重少爷的。”

“但下任族公却是大伯,爷爷百年之后,宋门还有我宋明远的立足之地吗?三代之后恐怕我这一房就要沦落为外房子弟了。人说将门荣华富贵,谁晓得其中艰辛,我看武尉邓家上下齐心,心中甚羡慕那海东兄啊。”

“少爷放宽心吧,太爷怎么会不问他的亲孙呢?”

“你可知道年末就是上缴税赋之时,恐怕这又是一个难关啊,这杜家已经和我势如水火,那邓家如今知道了我无依无靠,难道还肯尽心?唉,如今我这是进退两难。”

“少爷,我看邓公不是势利小人,更何况那邓海东热血豪勇。”

宋明远微微摇头,心中毫无把握,唐武十一尉法,全城税赋十分之一给予杜邓两家平分,可这历代前任都是和稀泥的角色,从来不管这两族争斗,也不敢插手,于是这天下第二大城的税赋所得却极低下,因为杜邓两家的税赋根本就收取不到。

城主若是“晓事”,那么这两族则还会给些面子,因为洪城每年都有定额上缴,去了这杜邓两家,城主能获多少税赋?全靠两家帮衬才得以交足赋税,于是城主拿人手短,压制又无力,最终杜邓各自半城,历代城主只能按着这个规矩而来。

但如今,已经等同和杜家翻脸了,岂不是说还要倒贴十分之一出来,给了杜家难道不给邓家?

若是不给,杜家岂能没有借口?洪城岁入如今不过百五十万金,到年末还有两月,差额本就还有近乎一半!这交不足赋税,又是自己为政无能的表现。

而宋泽的意思是干脆和邓家借款度过难关,可是要邓家拿钱出来然后还分给对头?这如何可能呢!

想到纠结处,宋明远满脸无奈没有良策,长吁短叹道:“被逼至此,可笑枉为城主!这世道啊,天子问不得镇帅,城主问不得所辖,据说交界之处,镇帅在拉拢将门,将门在争夺校门,武校之间甘为马前卒试探争斗,于是武尉转眼灭族破家,天下三分之象已出,乱世将至,身处这关中腹地帝都之侧,又能平安几时?”



第二节 反讽


class="width">说到这里,宋明远回头看着宋泽,凄惨一笑:“争来夺去又有何用,大伯为人刚愎自负,武勇了得却飞扬跋扈过甚,二叔一心只带兵马,埋头不问外事,可怜我父一向不争,只是劳心劳力,但辛苦多日却不得重用,宋家将门啊,百年之后或许还不如武尉邓家气象。(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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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泽面色惨白的看着他,少爷所说句句是实,可是他又能如何,眼看少爷好不容易振作起来,不想才过了一日,他便又陷于这账目之中,宋泽咬咬牙,然后开口道:“要不,少爷,我们便回去求老爷吧?”

“他向来反对我放任外方,说徒惹事端,是我和小妹求了娘亲和二叔才得到的职位,大伯也是买了二叔面子才勉强允许,可笑堂兄弟们还当我在这洪城得了多少好处!我又如何求的父亲,求的二叔?”

“可,可怎么办才好呢?”宋泽忧愁的道,宋明远摇摇头:“走一步算一步吧,再不行今年的上缴一半,拖过年后再说就是。”

宋泽想再说什么,心想却是给少爷添了烦恼,只能默默的点点头,看宋明远转身走进了厢房,他缓缓的退下了,独院之外,宋门两名武兵的不远处,武尉邓家的子弟负手站着,警戒着四方,看着武尉邓家的儿郎的英武,宋泽心中更有些不是滋味,脑中闪过少爷的那句话—邓家气象。

而在遥远的城外,草庐之内光头正在那里尽显腹中才华,边上坐着一脸痴呆状的平三。

“你看清楚了?一一得一…三七二十一,你们有这句话吗,叫不管三七二十一!”邓海东鬼画符一样的在纸上写下算法,标明区分,然后敲着桌板问身边的平三。

连夜摸来请教白天所见的平三听着听着,脑子就翻糊,问:“为何三七二十一。~~~~”这个问题把邓海东问倒了,于是咆哮起来:“我说的就是规矩,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你记着三七当然就是二十一!”

这种填鸭式的教育方法对于思维固定的平三显然效果不大,邓海东实在懒得和他说了,直接抢过了账本,看着那破账本上乱七八糟的,他不由苦笑,随即他看看平三,拽过一张大纸,然后在上面画了表格,先了明细,进出,日期,一一标明,丢到平三面前:“你按着你的账面,三天的账目,各项进出一一写入。”

平三埋头苦干,挥汗如雨,窗外满是鬼鬼祟祟的白发苍苍…

“进来吧,痰气那么重。”邓海东没好气的骂道,门打开了,一群老头涌了进来,海东儿还知道算法,这可是镇帅之才啊,武门也读些诗书但谁去学算法,但统帅大军掌管一方的话,兵马粮草事务繁琐,不能知己,何谈沙场决战?

邓海东才不搭理这群老头,整天把他当宠物似的养着,还要给他配偶过冬,他已经烦透了,不是可能还打不过族公他早翻脸了。

“写好了?好,你看着,竖着看,算到最后,每列算好。”

“好了。”平三道,然后大叫:“然后总计!”

“以后家族内做采购军需等,就按着这个办法来,单个和数量,然后按着那个算法诀计算总量,横竖算好,归纳所得,自然一目了然!”

“哎,哎,老爷,海东少爷真是大才啊,这什么表格,我真是闻所未闻。”平三激动的要死,邓海东撇撇嘴:“三叔,多教几个子弟,然后慢慢教出去,但不可外传。需知道这一点一滴别家没有之处积累起来,就是我邓家遥遥领先他族的距离!而这样上下计算飞快,你只要七天总计一份日表,然后月底算上四份周表,年底算十二分月表,不就行了?”

听他那句点滴积累就是领先他族的距离,族公等自然是眼放异彩。

而平三还在问:“是是,海东少爷,我,我能教出去?”

“你先学透了吧,明儿开始把前三月的所有账目都重新做一次,三个月的你做下来了,以后就手到擒来了,还有,我建议这周月年表的事情,最好找些女子做,女人心细!”

“是,是,回家我就教给我家丫头。”平三激动的道,然后敬仰的看着果真无所不知的总教习,心中闪出一种狂想,自己那丫头也算长得水灵,不知道海东儿可有兴趣?要不,请族公抽空做个月老?想到心热,这狗头开始拍完了邓海东的马屁去拍族公马屁。

但听到这混蛋居然当面讥笑自己,说什么慧眼识珠发现了海东儿的不凡,往日关心海东少爷细致入微等等,听到这等犀利的反讽,猴爷顿时心虚恼羞,当即发怒赶走了这恶奴,要他以后不得再来烦总教习,可怜平三狼狈的捧着邓海东的墨宝远去,青着脸皮便在发誓,等这老头子再喊自己,自己一定要连续听不见!

等这恶奴走了,族公坐在那里气喘吁吁而心虚的看着邓海东,半响后憋出一句说:“武侯真是了不得啊。”

不想这句委婉赞叹偏偏也是邓海东的痛脚,光头顿时也恼羞成怒,大吼自己是生而知之,而后跳了床上就蒙了头,被堵的尴尬不已的猴爷只能灰溜溜的步了平三后尘远去,回屋后没在床下找到夜壶,可他喊了八声的平三儿,居然没半点回应,心里知道那从小当儿子养的泼猴这是给自己脸色呢,顿时气的捶床不已,一夜就没睡踏实。

这等高层的折腾,族内子弟们一无所知,当他们起床后,却看到总教习已经拿着一卷东西背着手站在了草坪上,目光如海一般深邃,仇深似海的海。

“见过总教习。”

“长字辈今日按着我所吩咐的,开始开六窍,甲等子们,跟我走!”说完邓海东拔腿就走,甲等子们列队而行,几步一走散了架子,邓海东回头来,子弟们吓得连忙站住,邓海东瞪了他们一眼:“乱什么?前后左右手对齐,便是走上千百步也不可乱!”

然后他转身就走,这次身后的子弟们老老实实的列队跟着,一句话不敢说,只是心想去哪里?

邓海东带着他们从侧门而出,来到了狼山下不远处的一片草地上,他吩咐平三派来的小厮道:“这里插下红旗一面。你们给我整齐的从这里,向着前面狼山脚下树林处跑上一圈,再回来,人人必须摘得一枚针叶!”

针叶林唯独狼山有,便是秋风吹落山脚,从这里去那边也要来回六里,一句话说出没吃过这一套的子弟们都有些要乱,可是远远看着族公他们来了,吓得慌忙要跑,邓海东喝道:“没有命令,如何能动?全体后转,告诉你们,最后抵达的十名,我会奖励他们的。开始!”

这些甲等子弟们心中暗骂,却无可奈何的只能向着那边跑去,有侥幸之心的想找到沿途可有针叶,却一无所获,只能垂头丧气,但心中想起那厮说的晚到的要有奖励,估计是被抽一顿板子吧,心中又发紧,欺辱傻儿最甚的几个心慌之下发了脚力,甚至隐约运气了斗气。

邓海东看着他们冷笑着喊道:“沿途运斗气者赏二十鞭,互相监督!知道你们矛盾重重,有仇报仇哇。我等你们好消息。”



第三节 如此武兵


class="width">早上起来晚了的族公在一边哭笑不得的看着他,邓海东回头一笑:“不把他们打造成真正的一个整体,知晓荣辱与共,去了这些少年心头其实根本不值一提的芥蒂,来日如何能齐心协力振兴家族?”

“那为何要跑?”

“健身,可让气息悠长,能跑自然能劲久。(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邓海东看着一群老头淡淡的一笑:“斗气再好,也是后天所得,而身强体壮的武尉一定打的过本体实力不如他的同等对手!不练体魄如何能行?”

邓世平说道:“往日也练。”心中却是有些不满,本以为海东儿今日教他们武技,没想到却是在穷折腾。

“就每日一个时辰的摔石锁,拿大顶?流汗了力气长了就算健体了,那我武尉邓家是耍戏的吗?”邓海东恼火的道,这破地方的些古武训练方法实在落后,他对体能和培训可是权威,他讨厌权威但更讨厌别人挑衅他的权威。

说完他拍出了后半夜自己爬起来写下的训练计划,逐日逐月,各项细分,至于器材单已经丢给了平三,上面有器材式样图纸,以及质地要求,还准备了上百件的负重沙衣绑腿。

“这些有用?”邓世平问道,他看着这些闻所未闻的办法,邓海东一笑:“族公,你双手抱头标准下蹲再起立,不运斗气一百次给我看看。”

半响之后猴爷精神抖擞挑衅的看着邓海东,邓海东不屑一顾:“双手撑地,身体笔直,双腿并拢腰不可软,连续一百次。”

猴爷不多久后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额头已经有汗珠滚落,邓海东赞道:“体力不错,好,现在原地高提膝至胸,只可脚尖落地,交错而为一百次。”

猴爷狐疑的看看他,看他表情不像是在玩笑于是咬着牙,发了疯一样的支撑着做下了,邓海东惊讶的看看他,于是又道:“那你再双手抱头,腿分开下蹲,然后原地努力跳高,这叫蛙跳,蛙跳一百次。-====-”猴爷终于急了:“混账小儿,你耍我?”

邓海东扑哧一笑:“不敢了?”猴爷面皮发紫,咬着牙依言而行,于是跑回头的子弟们看着族公以一种怪异的姿态在那里蹦跶的时候,本已经跑的气喘吁吁的他们都眼前发黑,看看总教习在那里笑的焉坏,心想族公爷难道被这厮气疯了?

好不容易等他做完了,邓海东笑道:“如果我说再加跑六里,然后游水一里呢。”族公很想去试试,但是还是忍住了,邓海东认真的看着他又问:“如果说每名子弟能负重五十斤的情况下还做完这些,那么来日遇到厮杀时……”

“便是披上重甲,也能…”族公不由叫了起来,正史野史都流传着当年武侯平西爷帐下有那么一支精锐,身披重甲却行动自如,上马可冲阵,下面可结阵,攻时如水火,守时如磐石,是谓安西虎豹卒,开国至今享名九百余年而未曾一败!

邓海东哪里想到老头子又乱想了,他回头看着回头的人群,等他们气喘吁吁的列队站好了,邓海东翻了下名册,点出最后十名站了一边。然后不理会他们开始下一步要求,而猴爷玩剩下的这些孙子敢不听话吗?邓海东命令他们分两组,互相监督标准,再次鼓舞道:“有仇报仇啊,今天晚上悄悄告诉我,明天我收拾他,我不会出卖你们的。”

放完了这把野火,邓海东回头看看那十名子弟:“互相监督,各自加做五十!”听到居然是这个惩罚,十名甲等子如释重负,可是没多久他们就感觉到了这轻松简单动作在反复之下的压力,但互相之间虎视眈眈着,族公他们还在那边转悠,谁敢放松,只能咬牙坚持着。

邓海东却已经走到一边,交代族公:“他们做好后,你叫他们做第二个动作,你反正做过了,然后依次下去,最后在那条河中游出一里地,方可吃饭。”猴爷吹胡子瞪眼睛的看着他,邓海东忙道:“我该修炼斗气了。”这句话一说出来,族公恍然,连忙要他走,邓海东又低声道:“今天他们会肌肉酸痛,一定要备一些药草,另外告诉他们,今日下午我教他们武技,但到傍晚还要如此一次。”

“这,这吃得消吗?”族公深受其害,而其这些子弟们训练比他更多的多了,不由担心。

邓海东面无表情的道:“再告诉他们,十日后考核,落后的五名降入乙等。”最后才淡淡的来一句:“现在吃不来苦将来就会丢命。”

看他转身远去,族公拿着那卷字体不堪入目的计划,反复再三,自然又开始幻想来日如何如何。

邓海东却已经走回了禁地,长字辈的子弟们正在开六窍,过五关六将的子弟们进展之快不是甲等子弟可比的,也就这大半个上午时分,二十名子弟便已经完成了第一批的三位,现在那三位正在继续巩固之中,周边守护的子弟们都羡慕的看着,赤柱上下六窍尽开的子弟眉心已经闪现蓝色光芒。

正一步进入中武尉境!一切只源于这六窍循环不绝,于是明台勃发生机。

亲身经历和旁观是两种感觉,在他们看来,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能如此,他们自然更添自信,看到邓海东走来,他们慌忙发自内心的致礼,再没有什么比现实更能震撼他们的,奇迹的创造者理所应当得到他们的感激。

邓海东微微一笑,其实他的心中也并非表现的这样镇静,在这据说杀人如麻,武夫当国的乱世之初,还有什么比壮大了自己的实力同时,还能让整个家族的实力得到提升更为令他振奋的事情呢?他颔首走过人群,走到了草庐之前闭起了眼睛,默对了阳光感悟着明台,六窍运转自如,双翼如炼!

那双臂双腿,双翼炼双双显现,于是光彩夺目,幽蓝一片!

虽然他才入门,才是武兵,可是有史以来邓家何曾有过这样双翼炼的武兵呢?二十六阶尽通,真六窍开,上下双翼入炼!那些长字辈的子弟们都站在那里看着他,眼带敬仰之情,就算是武侯托梦于他,可是武侯难道还身替他过阶之苦,还指点烈虎诀法的吗?

邓海东正在缓缓的打着一套拳,慢慢腾腾,但动作舒展,长字辈子弟们心中一动,忽然分列开来模仿起了他的动作,随着他提手开合,亮翅单鞭,上步七星退步跨虎,闭着眼睛的邓海东微微一笑,这些是他记得的太极式,世间万物行为轨迹其实无处不是圆弧,只是程度不一而已。

而太极养生,松体固神而悬顶,正暗合了明台修炼。

子弟们不动时不觉得,动了几次之后,这群叔辈高手自然看出了一些门道,再听邓海东低声说出一段拳诀,无不心中狂喜,转眼间身影飘转,此刻才感觉到明台处格外的生机勃勃,正是运转自如生生不息之意,邓海东忽然开口道:“二叔公别总躺着装娇柔啊,起来跟我练。”

二叔公面皮黑了一片,和邓世平斗了大半辈子的他性格好强,在族内谁不让了三分,临老却被称娇柔女儿态?可是他能拿邓海东有什么办法呢,气苦之下只能揪住同命相连的四叔公,一起站了起来,一边服侍他们的内房下人们自然暗地里笑破了肚皮,但岂敢流露一分一毫,于是人人面不改色。



第四节 催税


class="width">“这太极养生,正适合二叔公和四叔公,你们练的时候,缓缓催动明台,或许有一日我再想想办法你们能恢复当年。www.65txt.com<<>>”邓海东低声说道,然后不再管两个老头,又领着一群人打了两趟,他站定了那里,老老实实的收了斗气,开始全力催动明台赤柱六窍,开始了修炼最为枯燥的积累过程。

明台火焰本就已经成青,但又一道双翼炼消散开来后,所以才显得仿若稀释一般,退成了蓝。

但有六窍之门,有赤柱通关,加上灵台成灵,本就源源不断吸纳火气,结果那些长字辈的子弟们惊讶的看到,邓海东的身体赤柱附近本来的红色也渐渐成了蓝色,而双翼炼处却时不时的泛起了淡淡的青光,仿佛溢满了的水池一样不可抑止。

事实情况也正是如此,赤柱连接天地双双翼后,邓海东发现现在自己修炼的时候,明台之火越来越旺盛,他不得不弥漫开双翼才缓解下自己的压力,毕竟他练习烈虎诀时日还短,还不能控制太雄浑的力量,根据烈虎诀,明台有灵后,会在武校的火如荼时有一次扩张。

于是本源更盛,才能斗气雄浑。

邓海东却好像倒了练法一样,现在他提前斗气有灵自转,而明台还是流火炫时的明台大小,你要他如何能装的下这些?而且现在炼得的全是上品青火斗气,他又如何能再提升无可提升的本源质量?唯有排解出来,于是不多久,那些累的狗一样的甲等子们爬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阳光之下总教习的模样。

双臂上露出的蓝中透青的光芒足有半尺,双腿亦是如此,而胸膛背后俱是蓝中透青的火色,那青芒还在慢慢变得厚实,眼看就是全身上品青色斗气笼罩,近乎就差一步便能够进入真正的火如荼境界,而且看上去是上品武尉境?

只看的一群子弟们心中的不满转眼就烟消云散,总教习能如此,他们不是也能?

整个邓家,禁地之内一片安静,原因无他,那个仿佛穿着一件青甲的男人已经完成了全部双翼炼的上品进展,甚至看上去就好像已经到了上品火如荼境,而他从昨日到现在,仿佛就只用了一个上午而已,如此进展速度,在场的人无不是闻所未闻,更是见所未见!这样下去的话,他何时成为举族第一人呢?

虽然发下宏愿,求先祖保佑,想得回将门荣耀的邓世平,也没有真的奢望自己有生之年能真的目睹一切,但今日看看海东儿这进展,他假如一旦成为上品武兵的话,那么下一步就直接是上武尉境!他离开超越自己仿佛就也只差一步了!

邓海东此刻却是苦不堪言,浑身青火,明台却已经无处可安,这时阶难道突破明台吗?但明台扩展可不是一个人可以轻易完成的,犹豫一番后,记得烈虎总诀内,说到火如荼时,有雄魄随身,碧血化焰一段,他还是放弃了自己现在的突破,只要有了实力,当然是不行险才好!

于是这厮猛睁开眼睛,一道电光闪过已经跑到了前面的一排铁衣桩处,又是一顿发泄,打的一片狼藉收了斗气才转过身来,虽然这次他的斗气刻意的没有多运转,只是把流转身体之上但无法再被吸纳的斗气挥霍一番而已,可是这如今他却是青上品斗气,威力岂是之前能比?

可怜木桩,地面,甚至远处墙壁,无不是碎裂铁衣,和被轰杀的惨烈痕迹。

回头看看那些弟子,邓海东无所谓的一笑,吩咐开饭,吃饭的时候自然平三又是围着他转,族公则仿佛看也不愿意看他一眼,因为这对主仆今儿继续赌气之中,邓海东吃着吃着看的诡异,于是悄悄的问平三,平三也吃不准他是不是会站在自己这边,只能含糊其辞,口中开花胡扯些族内杂事,十句有这么一句提到自己的女儿貌美如花之类的。

邓海东听听不对头,低头吃饭不再搭理这个存心不良的人,平三无趣之下也只能腆了脸转移话题,和他讨论合为五七三十五,二八一十六的奥妙,心想海东儿能够会人所不能,夸他天授之才必定喜悦,却听的邓海东恼羞成怒,直接把他丢了一边,这下可把暗中偷窥这里的猴爷心中狂喜不已。

邓家正在热火朝天的准备,而城主府内今日却是剑拔弩张。

那些邓家武尉入驻城主府的消息已经在城中流传开来,开弓不回头的宋明远虽然暗下有些优柔,但遇到一生大事这也是自然反应,起码场面上,或者是受到邓海东这厮的刺激,宋明远已经处事刚烈很多,而如此撕破脸皮也让武尉杜家的杜月阳不再顾忌。

虽然不至于杀上城主府,但信笺已来,正是宋明远所担忧的,信中客客气气只说家族人丁众多,却都不堪大用,族内负担日重入不敷出,所以恳求城主提早拨给今年唐武尉十一之救济。

这姿态放的如此低下,卑微,无非一点,以后让人无话可说。

而被挤兑的宋明远也不含糊,虽然书生一个,他也有些光棍气,毫不客气的回驳说:“荒唐,国法如此,当先交付今年杜家税收。”然后要派了人跟去,不指望收到只是恶心恶心对方。

这等扯皮手段他也见的多了,这个来回说起来还是他反而夺回了上风,杜月阳的人于是问道:“邓家呢。”

宋明远不怒反笑,索性命人按到这个咆哮公堂的杜家子,直接噼噼啪啪一顿军棍,打了二十之后宋明远道:“武尉邓家莫非是你等主家?事事要和邓家看齐?也罢,今日饶了你一命,回去带信杜公所知,恶奴无行,本主代为管教一二,速将税赋交付,不然国法难容。”

这番狠辣的话和动作之后,几名换了亲兵服的邓家子上了前直接把那家伙丢出了城主府,当街又大声的把宋明远的话一顿复述,百姓们和人群里的邓家子们哄堂大笑,而杜家子们顿时汹涌,宋明远却走出门来喝道:“谁敢再次喧哗?全给我散了。”

邓家的人当然带头散了,百姓们看看不对连忙也走,结果城主府门口剩下的全是杜家的外房们和几个内房带头的人,宋明远站了台上,穿着大红官服的宋明远面如冠玉,气派不凡,身边的亲兵涌出,枪就放平了喝问:“再不散去?”

号角也响动,依稀听到远处说守备出动了,镇守偏将还算是宋缺的部将,虽然平日不问城内闲事,但人人也知道他和宋家关系,这宋家子弟被人逼围的话,他的手下怎么也要出动的,就算他这镇守手下不过一些平民士兵,但难道杜家敢杀官兵吗,一旦做了的话,明日百五十里外的赤水关驻军就会杀来。

杜家子们只能狼狈散去,宋明远站了台上看着这群鸡飞狗跳之徒,忽然觉得好笑,自己居然会被这等货色逼的走投无路?若是邓家那些如狼似虎的儿郎也就罢了!看到这一幕,宋明远更为坚定了自己的选择,他一转身,走入府邸之中。

可才过了花墙,就看到墙角露出一颗脑袋,看到他小脸惊的雪白,左耳一点朱砂,正是自己妹妹那对双胞胎丫鬟里的妹妹小昭儿。

看她精灵古怪的心虚模样,宋明远啼笑皆非的心想,定是自己妹妹又干了什么,大步走入一眼看到一个青衣男子正急匆匆的从自己妹妹楼上冲下,顿时惊的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而再看看眼熟,这眉清目秀的小厮不正是自己的妹妹吗?



第五节 无名火


class="width">正要偷偷跑出的宋婉言看到被兄长撞破了,只窘的满脸通红,垂手站在那里,宋明远给小妹这幅心虚模样也折腾的胸口发堵,走到她面前想狠心斥骂几句,又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前来,是因为二叔疼她,她才跟了来想靠自己在二叔面前的得宠而维护自己一番,心头于是还是软了,他低声问道:“婉言,你这是去哪里。www.65txt.com



“我想去城内转转。香粉没了,步摇坏了呢,还有……”宋婉言红着俏脸手指捏着衣角,只是扭捏不已,口中胡言乱语着宋明远为之头疼,正这个时候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另外一个丫鬟小貂儿兴奋的冲了下来,也穿好了小厮的衣服,大概是去换妹妹的岗了,结果突然看到城主居然在门口,一脸喜悦转眼呆了,脚下一滑,从木梯上滚了下来,轰轰烈烈一往无前的趴了吓一大跳的宋明远脚下,惊怕疼痛之下干脆举起袖子坐了那里就嚎啕大哭起来。

宋明远头大如斗的看看这一幕,而此时身边有一阵香风涌动,是姐妹连心的小昭儿已经撇了小嘴流着泪勇敢的冲过了他的身边,扑到了姐姐身上,宋婉言看到自己两个丫鬟那副伤心模样,也仿佛…宋明远吓的调头就走,头也不敢回。

他才出门,宋婉言说道:“走了。”小昭和小貂一抹脸,揉揉眼睛站了起来,撅起嘴看着宋婉言,宋婉言连忙赞道:“你们哭的像。”小貂破涕为笑:“小姐,人家真疼呢。”

小女儿家自然又是一顿乱七八糟的来回,宋婉言为之忧愁起来,小昭问道:“小姐,那你还去不去了?要不请庄哥再去一趟吧。<<>>”

“怎么能这样,这次可是我要去求人家为哥哥办事情啊。”

原来是宋婉言听说了杜家的嘴脸和哥哥的心忧后,想了再三,准备去邓家缠缠那邓公,心想自己是女儿家还能说一些话,就是被人堵回来也不算丢人,再不济顺便找那贼秃踢几脚出出气,也就行了。

可听小姐说的这么低声下气的,小貂却有些愤愤不平了,她说道:“小姐你找哪个人,才是给了他脸呢,长安多少的少爷还……”宋婉言听到这句想起那光头忽然觉得心烦,仿佛不愿意他知道自己被人烦的不行,她慌忙道:“不许和他说。”说完后失言之下,有些发怔,心想这下要被两个丫头取笑了吧。

没想到姐妹两却都没吱声,过了会,小昭偏着头看着小貂口中说道:“恩,不说不说,不过小姐,其实我觉得海东少爷也不错呢。”小貂自然立即点头赞同。

宋婉言听的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你们说什么呢?那个贼秃还不错?不是为哥哥我才不会去找他呢!”说完红着脸站了起来,拍拍衣上尘埃,手指带过自己的臀于是又想起恨事,委屈的撅起嘴:“你们就不知道他有多坏!”

然后又道:“我们走!”一对双胞胎小萝莉傻傻的看着小姐,不知道她这无名火又是为何,心中想小姐难道真的讨厌那个光头吗?宋婉言被她们看的无奈,一跺脚要小昭上去换衣,既然哥哥发现了就光明正大的去好了,问到了就说想去邓家吃蟹膏!

不多久后,在书房的宋明远吃惊的看着面前三个小厮模样的丫头,那眼睛还红红的呢,原来她出去是为了去邓家?宋明远看着妹妹,有心要拒绝,可是想到或者能通过妹妹和邓公关系更近些,他想想,缓缓点点头:“好吧。”宋婉言嫣然一笑:“哥哥,那你也一起去吧,看你今天这么心烦。”

宋明远想了想,摇摇头,他提起笔来说道:“你帮我带封信给邓公和海东兄如何。”

宋婉言自然答应,不多久,马队出动,向着城外而去,宋明远不放心妹妹安全,已经提起叫人去了邓家报信,随即又派出了自己大半的亲兵,还准备了一份三百年的北海老参,而大半个时辰后,邓海东正在和几名子弟讲格杀技巧,正说到兴高采烈,连族公他们之前突然全走了也没注意,看子弟们领悟的很快,他激动的说道:“来,你打我!用力打!”

“海东儿,宋家小姐来啦…”平三冲了过来喊道,邓海东现在听不得武侯和宋家小姐这两个人的名字,顿时惊骇的转了头分了神,一拳来势汹汹,只打的这厮鼻血长流,只唬的那动手的甲等子弟在一群叔辈要杀人的目光中尖叫起来,脸色发白双手直摇的喊道:“我不是故意的,他要我打的!我不是故意的!”

丢尽了脸皮的光头男仰着头,看着落日背影寂寞沧桑,心中火的不行了,平三站在他身后不敢吱声,一脸的进退两难,于是求助的看向其他人,但那些甲等子弟全躲的远远的,长字辈则老老实实的站着,只当看不见他的眼神,平三努力再三后,终于勇敢的喊道:“海东少爷。”

“不去不去。”邓海东抹了下鼻子,对了刚刚才打过他的那个子弟道:“不怪你,是我自己分神了。”

平三焦急的道:“族公说有事情找你。”

邓海东彻底的爆发了:“他能有什么屁事找我?老子每天忙的要死要活的,他在一边就知道拆台!正经事情不干就知道操心这些娘们事,他怎么不去改行做媒婆?”

“什么是媒婆?”平三瞠目结舌的问道,邓海东差点昏厥过去,这啥世道居然没有媒婆这个职业?这时一边的长字辈的副队正长海热心的解释道:“总教习说的是月娘吧。”

邓海东回头就揪住了他的脖子:“给我带那些兔崽子去出晚操,把大早干的事情再干一次,滚!”他的嫡亲堂叔长海看他面目狰狞,眉心青火隐现,下午已经被他打怕了的邓长海吓的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的赶紧带着所有人风风火火的杀出了庄园,一溜烟不见了。

看看没人了,邓海东拔脚就走,平三跟着他追问:“你去哪儿啊。”

“族公不是叫我吗?”邓海东奇怪的问道,一边的平三被他无辜的眼神和口气刺激的一下子举起了手,最终讪讪的放下心里却恨不得哭出来,什么人嘛。

不多久后,头皮青光的邓海东就大步走进了待客厅,猴爷正在那里喜笑颜开的看着宋婉言,两个双胞胎丫鬟就那样亭亭玉立的站在小姐背后,看到他来了眼睛一闪,而周围那些族老们正在不知道口水飞溅的说着什么,逗的宋婉言笑的花枝乱颤。

笑声突然停止了,邓海东进来的一瞬间,他眼睛一扫,一群族老有些尴尬的看看他,邓海东哼哼一声,这群老头子!看他们那副紧张的样子,宋婉言惊的睁大了眼睛,邓海东现在在他的家族内到底什么地位?可怜这小娘皮就不知道,若不是她那日初见的时候,乱吹典故,本对一切一无所知的邓海东哪里能有今天的地位?



第六节 蓄势


class="width">还是猴爷打破了沉默,他开口道:“海东儿啊,正和婉言说到你呢,是这样的,婉言今天心情不好,就出城来散散心,你陪她坐回儿,或者到处走走,等会一起吃饭,正好还有些事情要商议。(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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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情?那边子弟们还在出操,我要去看看呢。”邓海东皱起眉头看着猴爷,猴爷觉得这猢狲在外人面前不尊重自己,于是脸色一沉做出威严状态:“你哪里这么多废话,快去!”

邓海东大喜之下调头就走,猴爷一愣,宋婉言今天就是要找他的,可被他的无视激的就再次暴走,站起来就冲了出去:“邓海东,你给老娘站住。”急怒之下,市井粗口也爆了出来,说完就捂住了嘴,头上的小帽却已经落了地上。邓海东头皮发麻的回过头来,眼神古怪的看看她,哭笑不得的道:“还真受不了你,整天疯疯癫癫的。”

两个小丫鬟要看热闹,那群老头怎么能让她们坏了好事,连忙七手八脚的拉住两个小双胞胎,开始乱扯,可怜小昭和小貂两个丫鬟心急如焚,眼睁睁的看着邓海东在前,小姐在后居然跑远了,两个丫头只能颓废的叹了口气:“唉。”一群老头实在看不得如花少女莫名的忧伤啊,顿时花样百出的开始哄着她们,顺便套套那宋家小姐的心思。

宋婉言已经脚步轻盈的走在了邓海东的身边,看邓海东没赶走自己,已经心满意足的她于是喜笑颜开的看着邓海东的侧脸:“哎,你们在出操?带我去看看好吗。”

邓海东心想,我赶你走猴爷又要发疯了,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你不是跟着了吗?”一句话说的宋婉言更是心花怒放,连连点头:“你今天没和我凶哎。”说的邓海东猛停下脚步,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宋婉言本是少女天真,随口而说,看他眼神怪异,忽然有了一丝羞涩,垂头不说话了。

“你多大了?”“十八。”

“哦。”“你什么意思?”

看看她的青丝在风中贴着羊脂白玉一样的脸颊上,双眉微挑充满了喜悦,明眸之中仿佛有着无尽的情意,虽只不过是相识不久,等若初见时,但邓海东的心里不由微微悸动,原来自己并不是表现的这样讨厌她啊,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跟我来。”

宋婉言乖乖的点点头,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刁蛮气,看到邓海东为了等她似乎刻意放慢的脚步,宋婉言的心头忽然有些甜甜的滋味泛起,在这贼秃面前她的幸福就来的如此简单,夕阳之下阡陌之上,并肩而行的一对年轻男女看上去,男子英武刚如山岳,而女子妩媚柔似绕指,两人是如此的相配。

沿途不时有族内的乙等子弟们躬身问候:“总教习。”

“恩。长青长远他们呢。”

而听到喊他总教习,身边的宋婉言纳闷不已,想问可是碍于人多。

“回总教习,长青叔他们去看甲等子出操了,我们正也准备去。”说话的少年偷偷的撇了下站着邓海东身边的宋家小姐,又害羞的低了头,仿佛不敢面对她那逼人的美丽,少年的害羞惹的宋婉言咯咯一笑,邓海东瞪了她一眼:“顽皮。”说话口气就如丈夫喝斥娇妻一样,子弟们自然听的傻了,而宋婉言忙捂住嘴对他眨眨眼,可是眼睛却已经成了月牙。

无奈的伸出手拍拍她的头,邓海东道:“走啦。”周围子弟们都…宋婉言大羞,窘的连忙跟了上去,低声抱怨道:“还有人呢,打人家头。”后面那群眼热的货色听了整齐的倒吸一口凉气,那没人的时候总教习如何如何的呢?于是一群家伙连忙远远跟着上去。

邓海东这厮既然现在心情大好,于是本相毕露,眼神乱转一番,其中含义树林内的受害者怎么会不明白,红透耳根的宋婉言骂道:“不是好人。”伸手轻轻打了他一下,然后装的很镇定的转移了话题,说道:“哎,我哥哥有份信笺给你。”

“是吗?”邓海东接过了信,此刻他们已经已经走到了庄园外,宋婉言忽然发出了银铃一样的笑声,而外边一群子弟们正在监督之下进行蛙跳,看到总教习来了,再看他身边小厮居然是宋家小姐,这群好面子的家伙想到自己如此不堪的模样被倾城国色看到了,顿时阵型大乱,惹的邓海东骂了起来:“混账东西,练场如沙场,每人加罚除长跑之外各项训练五十下!”

“是,总教习。”子弟们心中却大为愤慨,这傻蛋人模狗样的踩着兄弟们的面子摆威风?

可让他们没想到是,接下来邓海东却回头对了宋婉言又咆哮起来:“练武乃至阳之举,再敢在此扰我军心,我就收拾你!”宋婉言吓的后退了几步,连忙点头,她是将门女,知道自己刚刚的确不该,各族有各族的训练方法,邓海东能带她来这里,已经是亲近的表现了,自己不该嘲笑的。

看到宋家小姐被这粗货当面指责,举止无礼,却还这么乖巧,人群里于是响起了几声心碎的哀叹,顿时有长字辈立即冲上去抓了出来,管他是谁家的,哪怕自己亲子,也按了地上就是三记军棍,打完就丢回去喊道:“继续!”

而邓海东看宋婉言居然今天这么懂事,不免对她印象大为颠覆,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于是难得的道:“恩,我刚刚脾气不好,不要见气。”说完他就坐了地上,双腿一分,拆信去看,眼角余光看到宋婉言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他,这厮奇怪的很,拍拍身边的草皮:“坐啊。”

大户人家的女子就算男装了,也不会这样随便的坐在地上的吧?何况他刚刚的温柔,让宋婉言正…感动着呢,自从认识这可恶的家伙以来,他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对自己好过?宋婉言想着这些,看他又拍了下草地,她只能绕了半圈,走到他身侧,然后跪坐在了那里。

邓海东看她这幅小媳妇样子扑哧一笑,抖抖信笺口里胡言乱语起来:“还真是贤惠。”然后没事情人似的去看他的信了。丈夫称呼妻子才说贤惠两字,这家伙真是什么也敢说呢!宋婉言心头乱跳,想为了尊严而斥一下他,让他知道以后不可这么轻慢自己,正在鼓着勇气呢,邓海东已经回了头来说道:“这么说,杜家开始找你哥哥麻烦了?”

听他说这句话,宋婉言一愣,本是来找邓公或这贼秃帮忙的她心想,难道哥哥信里已经开口了?她连忙好奇的转头去看哥哥给他写了什么,脸颊都快贴到了邓海东的肩膀,为了看清楚还挪过来了一些,一群长字辈在远处偷窥着,心中暗笑这算不算傻儿有傻福呢。

而不察觉这些的两个人却正在说着正事,宋婉言这才知道,哥哥信中果然是希望邓海东为他,和族公说上几句话,并详细分析了如今局面,等同近乎委婉的求助了,看到自己那个好强的兄长这样的低声下气,宋婉言看向了邓海东,眼神有些咄咄逼人的问道:“你答不答应?”

那副模样好像蓄势待发,要知道将门女儿可是天生勇敢,她心中已经做好准备,一旦这厮敢说个不字,她定要使出自家最厉害的手段,哭着扑上去和就和他耍赖,若天杀的贼秃不吃这套的话,就再去找邓公.....



第七节 女儿心


class="width">“何须多问,我回头就和族公说,一定会帮的。www.65txt.com



邓海东却是头也没抬,听她问了直接开口就回的干脆的很,丝毫没有犹豫。他想的很明白,这有何好说的,自然要帮宋明远,锦上添花的事情人人会做,雪中送炭的事情可不是人人有机会做的,宋明远这人目前落魄,但未必永远落魄!更何况帮他就是助己。

宋婉言做梦没想到他居然这样的断然,预备的几番说辞甚至些无赖的手段也用不上了,却是惊讶之下欣喜万分,眼中异彩闪现,不知不觉已经情窦初开的小丫头偏了头难免在想,或许是因为我吗?有我的原因吗?想到心慌意乱的她低声道:“谢谢你。”

“呵呵,应该的。”邓海东回头道,不经意之间,额头却撞到了女孩的红唇上,一触即分。

那边隐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长字辈随即乱入军阵,抡起大棒就打......

而宋婉言惊叫了一声掩口低头脸颊绯红,少女情动后的神态在此刻的夕照之下明艳动人至极。邓海东揉了揉额头,明台处微凉的触觉柔柔弱弱,虽是一瞬却入骨三分,身边清香随风而来,这憨儿厚着脸皮嘿嘿一笑,惹的宋婉言大羞,小拳头捶了他一下,娇嗔道:“你不是好人。”

邓海东不知道怎么的,心中异常的开心,干脆放声大笑起来,惹的人看来宋婉言温柔的跪了他身边,头已经垂的都快打了自己的胸口了,子弟们无不在心中大骂,这恶棍常年偷后院女人衣服,必定又不知道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才惹的宋家小姐如此,这群家伙忘记了,当时傻儿可是被他们怂恿的。

等他笑完,看看前面又有些乱,自己觉得也没脸说别人了,邓海东讪讪的收了笑声说道:“走吧,我去找族公。”然后招手对了长海道:“你监督吧,记得记录。我去和族公商议事情。”长海连忙应诺,只想这瘟神快走,不然估计那群小的要集体暴动,操是没法再练下去了。

回头一路上,看到邓家庄园内处处炊烟,凡是遇到邓海东的都连忙致礼问好,又偷偷瞥了自己含笑示好,在长安城内受尽追捧不胜其烦的宋婉言,却为这城郊庄客农妇们的礼貌而觉得开心,她看看这一刻周围无人,终于憋不住好奇的问道:“他们怎么喊你总教习呢,难道你现在掌管全族?”

虽然这么问,但心中却有些不信,怎么可能孙辈的掌管一族武事,就算是武尉这样的小家族也不会这么没轻重吧,难道他真有非常过人之处吗?正想着之前族老们对他的态度。

邓海东已经回答道:“恩,我现在领武牌管武事。”

宋婉言看了他半天,杏眼扑闪,邓海东看她可爱的模样,为之莞尔:“这有什么奇怪的,你看吧,我还会拿下兵马使,还会。”心中想着灭了杜家这等杀人放火的事情还是不说吧,太煞风景了,于是准备改口继续胡乱扯些人生理想。

这半句戛然而止却让宋婉言有些乱想,对他真正心动了的女儿家能想什么,无非心中情事,看的那不解风情的家伙心头发毛觉得莫名其妙,所以脚步加快了,前面猴爷已经站在了那里招呼:“海东儿,看的如何啊。”一双老眼却含义深刻的看着娇羞的跟着邓海东的宋婉言。

两人之间关系似乎更密切了点?不然怎么会这样怪异呢。人老成精的猴爷之前就已经从那对傻乎乎的小丫头嘴里掏出了宋家小姐常常说到光头的闺中密事,有心不惜一切代价乃至怂恿族孙卖身的猴爷自然大喜,恨不得今儿晚膳里就放些传说中的七夕定情蛊,让这对小儿女干脆生米做成熟饭……

邓海东走上了却拉住了他,回头对了宋婉言大大咧咧的道:“你先进去,我和猴爷,呃。”宋婉言扑哧一笑,族公已经拉下了脸来,猴爷?知道他要发作了,邓海东连忙转移话题,恭恭敬敬的道:“族公,城主来信,年末洪城税赋的事情。”

“我已经知道了,也给了我一封,你那边想必是要你帮忙说些好话的吧。”

邓海东笑着点点头,看到族公问自己如何看这事情,心中不由佩服族公,被自己当面喊出猴爷还能这样拿得起放的下,当真是气度了得,于是他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听他说锦上添花容易,后一句说雪中送炭未必人人有机会,猴爷欢喜的连连点头,做人行事若不看大局,只计较小场面和偶然得失,将一生成不了事。邓海东能这样看事,族公自然高兴的很,他说道:“城主已经丢下了面子来求,这帮人的情分既然做了,就要做足,我已经命平三准备,明日婉言小姐回头的时候,你亲自送到城主府去。”

“其他族老没有意见?”邓海东问道,因为他在和长远他们闲聊的时候已经明白,武尉邓家和杜家在某些方面也是一路做法,随即他看着邓世平道:“要知道,今日一给,就是定额,以后年年要给了,不然的话杜家可会有话说的。”

“拿下兵马使,杜家覆灭不过早晚的事情!没了杜家我们全得这一份,还愁补不回头?再说家族内岂是真缺了钱财,不过是不值得交付而已。”

邓海东笑道:“族公倒是对我有信心。”

猴爷哼了哼:“只要你把那日说的手段拿出来,杜家算得了什么?而我邓家给了,这杜家不给的话,宋明远就要问责,杜月阳这厮难道说自认经营不善无力为继,那传出去岂不是自贬不如我家了?哈哈。”邓世平捏着一根胡子得意洋洋的大笑起来,这等不过钱财小事,就既帮了城主的忙,又打击了对手的事情他干起来自然精神抖擞。

但随即就眼神开始不对劲了,他瞪着邓海东道:“你这猢狲之前当着宋家小姐面,喊族公什么的?”手快如电,已经揪了上来。

双翼炼在身的邓海东如今的身手可不是之前的时候了,脚步一闪,看看族公揪空了有些变色,他赶紧又凑了过去,生怕伤了老头自尊心,赶紧哄他道:“揪吧,揪吧,出出气。”邓世平被他作弄的七窍生烟,跳起来一记脑勺,然后手一背,转身向着路那头的偏厅走去。

邓海东嘿嘿一笑,跟了上去,双手捏着老头的双肩,一边给他松着筋骨一边狂拍马屁道:“族公这肌肉真是结实啊,这么大岁数了腹肌还有九块,我家族公就是不简单…”猴爷只是板着脸昂着头在前面走着,心中却在纳闷老夫明明八块,这厮说的另外一块在哪里?邓海东就这样跟着跑,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偏厅。



第八节 步步紧逼


class="width">满屋人看着这对祖孙的怪异模样,邓海东这厮口中还在胡言乱语着:“我家族公最会关心晚辈了,度量最大,不气不气。(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纯粹却是忽悠小孩的口气,猴爷难堪的扭了身子,口中急的骂道:“混账东西,放开我。”邓海东顺势收手,嘿嘿一笑,看看站在那里咬着红唇的宋婉言,挤挤眼睛,对了前面的猴爷一撅嘴,做了个鬼脸。

一对双胞胎的小丫头往日在长安,尽看到那些公子哥儿在小姐面前装着斯文,包含深情的时不时朗诵些酸了腿肚子的诗歌,什么时候见过这样本性流露,而滑稽好笑家伙的?小昭和小貂搂着小姐,笑的眼中都有了泪花,宋婉言也花枝乱颤的再也矜持不住。

猴爷摸不着头脑,回头看看一本正经的邓海东,再回头不解的看着众人,那无助眼神,是老兄弟们和长青长远兄弟俩一辈子也没见过的,更是惹的大家大笑不止。

而当听的邓公说已经调拨了钱粮,明日就会送入城主府,宋婉言不由欣喜万分,以为全是那光头恶人的功劳,看向他的眼神更为柔情似水,族公看了自然心中大悦,抽了疯似的饮个不停,饭还结束就已经把自己放翻了当场,族老们自然借机拆台,当着长青长远兄弟的面,指着醉倒猴爷说上几句…最终逼的邓海东拍了桌子这才消停。

等到晚膳之后,庄园内,演武场前高台之上。

凭栏而立的两人身后是那对双胞胎的小丫鬟,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们一直来到了这里,手里还不忘记捧着下午族老们塞给她们的零嘴,两姐妹坐在台阶上,嘴里不停,皓月秋风之下,本是并肩静看天地浩大的好时辰,却总是从身后传来这种嗑瓜子之类的杂音,邓海东头大如斗,侧看宋婉言,宋婉言却是一脸的风轻云淡。-====-

邓海东又不好赶走她们,可想而知自己干出这样的举动,估计身边的宋婉言还当自己要行什么不轨的吧。苦恼之下又听到身后传来拨糖衣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两个小丫头的轻笑声,邓海东回头看去,两个丫头正恶作剧的用力搓着糖衣,看到他回头,连忙露出乖巧样,一脸天真无邪。

邓海东哭笑不得的瞪了着她们:“顽皮。”小昭在那里雀跃着,因为她现在知道这个光头是好人了,她清脆的问道:“海东少爷,你怎么不和小姐说话啊。”堵的邓海东愤愤不已,作势要爬上了高台栏杆口中还在喊道:“不活了。”宋婉言妩媚含笑的横了他一眼,当然明白这坏人苦恼的是什么。

其实她想错了,邓海东还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眼看平三马上就要把钱粮装车调拨到演武场了,再说双方不过好感萌生,难道失心疯了要在这年代和据说能带甲十万的将门女儿搞一夜情吗?他真的只是单纯的郁闷这种被小女孩欺负的感觉而已。

而小昭和小貂看着那天恶人其实这么好玩,姐妹俩开心的笑成一团,邓海东于是负手而立满心悲凉,一声长吟:“如此良辰美景,相对坐蜡……”宋婉言闻言俏脸微微一红,暗中啐了他一口,小貂却惊喜的道:“海东少爷还会念诗呢!”

光头男险些吐血,一边的宋婉言再看着他的颓废模样,不由掩口一笑,仿佛他的一举一动都能让她格外的开心。

这样的女孩初陷爱河,既怕他不来又怕他乱来,所以她才默许了两个小丫头跟来的,而且她怎么好意思把这两个跟屁虫赶走,自幼就跟了她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这番做了,回去之后必定在闺中被这对活宝取笑的羞死人。

“你今天真的很好。”半响之后,宋婉言低声说道,不知道是夸他今日毫不犹豫帮了哥哥,还是夸他今日对族公其实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邓海东淡淡的一笑,随便她说这些,偏了头来问道:“婉言,你兄长和他堂兄不和吗?”

提到自己亲兄的事情,宋婉言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说道:“是我大堂兄他们,本来就嫉恨我父亲在族内掌权,一家一族无非武事人事财物事,我父亲管着全族财物,一大家的进出都要他算计过问,看似风光其实劳心劳力,而且容易得罪人。”

看着邓海东专注的看着自己,宋婉言微微扭转了脸庞,她避让开今天有些令她心跳的注视,继续说道:“大堂哥好强,从小就横行霸道往往惹下事端,其实我兄也未必不可练习斗气,只是据说幼年时被堂兄一下推入了冰池,才伤了本,从此我父自然不会对堂兄有什么好脸色,于是渐渐双方势同水火。”

心中或是压抑很久,宋婉言提到这些烦心事情,她语气低沉:“二叔看了不对头,索性丢下了家族武事,自己去投效了天子,如今坐镇长安禁中,但他虽然不问事情,大伯还是对他有些顾忌的,所以看他的面子也不敢对我父兄如何过分。”

“至于祖父,呵呵,长安将门多的是勾心斗角,儿孙若是不成材转眼家族破灭,所以他一向放纵晚辈争斗,如同养狼一般,只有家族而已,但对我还好,是因为我女儿身吧。”宋婉言说到这里,看着邓海东问道:“邓家有内斗吗?”

这句话其实冒昧了,但邓海东没有在意,他笑着道:“人心自私自利,如何没有内斗,但只要处置公正,就能保持家族平稳,我想你祖父在处置事情的时候,还是会公正的,只是放任下面争权,想养出虎狼而不是羊羔而已。”

“那你有一天也会这样吗?”宋婉言看着他,勇敢的问道。

邓海东一愣,面前少女明媚动人,似羞似怯的星眸里流露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仿若在等一个回答要做一个决定,其中之意让他惶恐,他不堪压力的就要转过头去,逃避开女孩此刻的眼神。

宋婉言看他神态犹豫,深深为之失望,她激动的大声道:“如何做事只因本心,莫非你有一日会因事易心吗,你怎么不能回答!”

好好的坐着,看到小姐忽然和海东少爷吵起来了,觉得气氛不对的两个小丫鬟连忙垂手站了起来,担忧的看着,宋婉言气极之下回头喝道:“你们下去!”两个小丫鬟不敢持宠生娇,都连忙低头委屈的向着下面走去,宋婉言已经回头逼视着邓海东了。

邓海东怎么也想不到这平日常被自己欺负的女孩性格其实这等的刚烈,在她的目光下,想了想之后紧张的问道:“我如果说不会那样,你想干什么?”

“那你会骗我吗?”宋婉言步步紧逼,邓海东慌的向后退去,他手扶着栏杆狼狈的看着对面的少女,苦恼的道:“我骗你有好处吗?”

月下的他一袭白袍气质英武,身材修长剑眉星目,可是神情惊惶,看着他难得的可怜模样,她的唇角渐渐绽放出了一丝笑容,明月失色。



第九节 烈性红颜


class="width">而若是此刻还不能明白对面女儿心思,他也白活了一回,这厮的脑中现在变得一片糊涂,最终只有和这少女的点点滴滴浮现心头,看着她,他于是情不自禁的脱口说了一句:“我会拿到兵马使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说完之后自己却才如梦初醒一般,原来自己来到这一世后,一直忙于生存,其实不知不觉中,却对她已经有情。

听到这样的回答,宋婉言之前的勇气潮水一般的退去,仿佛也抽去了她浑身的力气,她的俏脸嫣红一片,眼神似水的看着邓海东,羞涩的一笑,轻轻的道:“还不够啊,笨蛋。”就在邓海东不免为之目瞪口呆之际,她已经飘然转身,向着台下走去。

卿若付我三生约,我愿酬卿一念痴…

邓海东想喊住她,可女孩脚步匆匆,身形飞快,就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兔一样头也不敢抬起的急急忙忙离去,身后两个小丫鬟跟在后面,时不时还回头看看愣在那里的邓海东,然后轻声笑着,拥着她们的小姐消失在了转角。

两人其实一夜难眠,而第二日的大早。

邓海东正在演武场上看着长青他们安排人手,今日进城要大张旗鼓所以邓家派出了连带长青兄弟在内的长字辈一半人手,以及五十名甲等子。

场上十数辆大车上装满了钱粮,武尉邓的火红旗号插在每辆车的车头,子弟们清一色的铁衣装束,其中长青和长远还披挂上了铁甲,只有邓海东一人只穿锦袍如此醒目,族公正在笑眯眯的和他说着闲话,忽然看到站立一边的子弟们一阵骚动。

邓海东猛回头,穿着一身紫衫长裙,云鬓高耸水袖盈盈,娥眉淡扫红唇带笑的女子,正在两位穿戴一模一样的长相也一模一样的粉衣丫鬟的陪同下,在朝阳之下款款向着他走来。

看到他们看着自己的女装流露出的惊艳神色,宋婉言大为得意,走到了邓海东面前抬起头来看着他,顽皮的一笑:“我要坐马车进城。”所有的人都在看着白袍和紫衫,看着她微笑背后的决然,邓海东知道,若是这样进城而去,那么从今日起直到自己能娶到她之前,将门武尉之间的巨大距离,世俗的眼光,流言蜚语和冷嘲热讽,不仅仅会对着他而来,更为对着她。

邓海东深深的凝视着她,叹了口气说道:“婉言,你何必…”

宋婉言打断了他的话,转身看着那武尉邓的招牌,她回首一笑:“听说你立志要让家族重回骠骑将门。”

“放心吧。”

红颜有情,如此一往无前,若再退缩岂不是枉为男儿。

呆呆看着这对壁人的邓世平,他眼中少女容光明媚令人不敢正视,眼神清澈,柔情似水却有着刚烈,一心想着他们能成就好事的邓世平直到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心思……子弟们也鸦雀无声,他们对这个早晨发生的一切永远都不会忘记,心中只有祝福,惟愿他们能成就三生之约,愿家族能重回将门。

马车在两列武兵的护卫下,向着城池而去。

听到外边的喧哗声,正在纳闷的宋明远看到宋泽神情惊喜的闯了进来,宋泽对他喊道:“少爷,武尉邓家在小姐带领下大举入城,缴纳今年税赋!”宋明远失手打翻了杯盏,茶水横流,他顾不得收拾,赶紧向外走去,几名武尉邓家子弟前后跟上,城主府正门大开。

无数的百姓聚集在主街的两边,一列马车正安静的停在城主府前的广场上,武尉邓的旗帜在风中飘扬,邓家儿郎们衣甲鲜明队列森严,人人驻刀在手,看到宋明远走了出来,整齐的弯腰致礼,邓长青大声的道:“奉我族邓公之令,按大唐国法所定,武尉邓家今日前来缴纳今年税赋,请城主派人接受。”

“好,好,好。”宋明远点点头,努力压抑着一夜患得患失之后的激动心情,他连忙吩咐下去,随即请邓门子弟进府,铁甲寒光之中闪出一袭白袍,身侧红妆醒目,巧笑倩兮正是自己的小妹,宋婉言微笑着看着他,又看看身边的邓海东,对了宋明远顽皮的挤挤眼睛,在邓海东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人群里发出了一片惊叹之声,邓海东笑眯眯的带头,宋婉言跟随在他身边,长青长远在后,一行人走到了宋明远的面前,宋明远狐疑的看看小妹压下心中疑惑,此刻全城已经沸腾,洪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热闹事情了,市井之间有些见识的人分析之下,瞬间把杜家推上了风口浪尖。

消息传至杜月阳耳中,杜月阳先是洒然一笑:“这邓家老儿疯了吧。”随即脸色大变,拍案吼道:“邓家子欺人太甚!”然后负手在后,在书房之中来回踱步,神情之间怨恨之色浓郁,险些咬碎了牙,连连骂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而城主府内,在邓家子们走后,宋明远忙完了事务,独自一人来到了小妹的住处,他只是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小妹,宋婉言毫不退让的看着他,宋明远犹豫再三之后,他问道:“你可知道……”

“我知道。”

宋明远看着自己的妹妹,颓然一叹,坐下之后他苦笑着道:“从此不得安宁了!婉言啊婉言,何苦如此轰轰烈烈,唯恐天下不知?”

“不是如此,我怕后悔终生。”

听的宋明远神情一滞,半天说不出话来,宋婉言走到了他的面前,低了头去伏在兄长的膝上,轻轻的摇着他的身体哀求道:“哥哥,难道你也不肯吗?可是我们已经。”宋明远大惊失色的扶起了妹妹,看他的眼神宋婉言满脸绯红,娇嗔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说完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决定了,再不更改,便是他将来负心薄幸,我也不悔!”

“我妹妹如此娇美,那傻小子舍得吗?”宋明远无奈的拍着妹妹的头,宠爱的揉了揉她的秀发,说道:“起来吧,不后悔就好,邓海东英武不凡,我看也非池中之物,有空我去求求二叔收了他,我便是舍弃了这城主之位,为兄也要成全你的心愿。”

“不,哥哥。”宋婉言微笑着摇摇头说道:“你不反对就行,我宋婉言看上的男儿岂能没有一番作为!”

“他烈性如虎,英雄盖世,屡救我兄妹于困境。”心中想着那个人,她缓缓站起身来,昂起头对着自己的兄长也像是在对着她自己。

少女神采飞扬双眸晶莹闪亮,她几乎是一口气而没有停歇的大声说道:“并有良谋胸藏甲兵,他是立志复兴家族眼光长远的好汉,是来日终会名震天下的豪杰将种!这样的男儿自会顶天立地,又怎会托庇于他人门下,你难道想他一辈子受人耻笑吗?”

“就,就是,海东少爷最了不起的!”两个小丫鬟好像两只小猫一样,张牙舞爪的护卫在小姐身边,看着宋明远勇敢的挺起鼓鼓的小胸膛证明道。



第十节 那又如何


class="width">“好!这才是我将门虎女,烈性红颜!”宋明远先是愣了半响,仿佛为自己妹妹神态所摄,然后放声大笑起来:“海东兄的了得我早听他族内子弟说过,邓家儿郎岂是妄言之人!好,我也对此深信不疑!”

听到哥哥这样的赞誉,和他的笑声,宋婉言才想起了自己是不是太激动了一些,这些儿女心声为兄长所知,羞怯之下跺了跺脚,转身进了闺房再也不敢露面,两个小丫鬟看看宋明远的狂态,心中惊慌勇气顿失,也赶紧转身跑了。www.65txt.com-====-

留下宋明远还站在那里大笑不已,眼中却渐渐已经有泪,若是当年…

而直到邓家武兵们的身影消失在了大路尽头,城内的百姓们还在眺望着久久不散,今天他们算是见识到了武尉家真正的威风,那铁甲那钢刀那军旅气派。

有些事情若是堂堂正正做来,反而更显气度,按着国法缴纳税赋本是好事,百姓无知也见到每日有官吏到处催缴钱粮,武尉邓家交付这些有什么丢人的?

城内的邓家外房子弟们自然昂首挺胸,这是他们的族中武兵,是他们的骄傲,相反的是杜家人偃旗息鼓,最近的低调是他们百年来未曾有过的,宋明远则根本不就不去想那杜家的族长在算计什么,只是扬眉吐气的派人前去催缴该得税赋。

邓世平这年岁,要么不卖人情,既然做了自然会漂漂亮亮的做到彻底。这次交付的足额税赋之外,他另外还赠予了一份给宋明远,美其名曰是送给城主的薄礼,并陈书说因为族内事务繁多,耽误了上缴日期,感谢城主大度不究,这份公函谁也不会当真,但拿出去谁又能对此非议什么?

宋明远心领神会的大笔一挥,分毫不取全部上缴库房。

这年代要交付的三百万金已经有了大半,而年末的最后一季税赋还没有收取,就这一关他已经轻易度过了,这派人去杜家,不过是耍着杜月阳玩来着,杜月阳又怎么看不透呢,看着城主府的来人,还是出身宋家的武兵好手冷着脸站在那里,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说给我把来人轰出去,只能憋着气命人作陪,自己避而不见。

到了黄昏时分,抵不住宋明远不识趣的再次派出一拨来人催促,还说或者要上报兵部说洪城杜家或是已经难以维持,不如取缔了事云云,不知杜公意下如何。

把杜月阳气的浑身发抖的,心想事情未定之际,不必为了这等小事惹人注目,于是思前想后还是将该缴纳的税款给付了,但心中实在有些火大,一个人在房内咬牙切齿算计着,宋明远和邓家还能有几日快活?想到最后,在那里冷笑连连。

当城内居民们看到杜家人居然也来缴纳来了,而这群人来的时候当然是遮遮掩掩,灰头土脸的,只惹的城内的百姓无不耻笑这群家伙,杜家名声日跌。

放下杜月阳这边怀恨寻机不提,猴爷这两日其实也有些烦心的情绪。

比武之日还有一周而已,同为武尉门并在一城的杜邓之争虽然人所皆知,但这和之前的三年一任的商路竞标是两回事情。

因为这次不再虚假的比什么双方的出得定金多少,上缴多少,比武只不过是互相的试探,胜负无所谓,往年双方还留着一丝顾忌,正常轮流坐庄,免得因为盐利丰厚,一家常年占有会独大一方,最终惹出彼此的灭族死争!

而这次就是灭族的死斗!是真刀真枪的放到台上打斗,五局定了一门前程的事情,是不死不休之局!

武尉争斗自然有校门高手前来坐镇监管,因为这也关系到他们的利益。

邓杜以上的校门是赤水平岗的杨府,据此百五十里,向来眼红这杜邓占据洪城,但邓家是将门之后素有些人情面子,别说他区区校门,就算他的上家,官拜镇南候的马将军府也不可能为了一方钱粮惹来无数非议。

因为今日之没落武尉邓家,或许就是明日他家将门,门第兴衰谁能知晓呢?

所以,赤水杨府最终只能不闻不问这洪城一带,但心中却巴不得两边斗的死去活来,灭了一家才好,最好还是杜家把邓家灭了,以后他们吞并没有根底的杜家,还能打出正面旗号无人追究问责,于是常年以来,杨门对反而杜家颇为扶持,对邓家却隐隐打压。

邓公烦心正是此事,眼看家族复兴在望,而这次生死之争却迫在眉睫,武斗之时情况复杂,万一有人做崇的话,岂不是愧对祖先?甚至他有些暗恨,假如海东儿早些醒来该有多好?

他心有忧愁,坐在那里只在想着。

正锻炼完了,休息一番的邓海东看他那副模样有些奇怪,莫非中年丧偶未曾再娶的猴爷看到自己桃花开了,他也动了凡心?想到这里,这货居然还煞有其事的去询问邓世平,邓世平被他气的三尸神暴跳。

邓海东慌忙去抚慰了他一番,这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看猴爷焦急,邓海东奇怪的很,他问道:“你到底担心什么?现在子弟们境界突飞猛进之中,今日我放了权限,又有五名长字辈好手开了真六窍,昨日的,包括长青长海都开了腿上的双翼炼,加以时日这武校门难道还是可望不可及的吗?”

“可这迫在眉睫啊!”

“别说这次不会输,就算输了,难道一日之内他杜家就敢灭了我族?宋明远只要拖着兵马使不给,拖延他一个月后,老子就带了一群武尉兄弟们杀上没官身的杜家,当即灭了他们带头的杜月阳还有那个杜子腾的话,到时候谁还会为死人出头?”

“这..你这厮胡言乱语!如何能使的这样的事情,这武门争斗需堂堂正正才可震慑四方。”

“我没听过这歪理。”邓海东不屑一顾,斜了眼睛看着族公,他问道:“两族死斗之局,如争天下,胜者为王,管他阴谋诡计,以力破之便是!何况他杜家在洪城不得人心,再说我们邓家是将门之后,持着将牌为了全族存亡,族公你低头去长安拜见一番先祖当年友家,他们说上几句话,那什么校门能放个屁!”

说的激动,他站起来用力的挥了下手,说道:“只要我邓家能得到平安半年一载的,我料定我邓家将跨入校门。”

邓世平顿足道:“你知道校门要全族五名武校,五十武尉吗?说的容易!”光头恼怒的瞪着他,随即手指着远处草坪上正在修炼的子弟们,他道:“就在那里!大话不敢说,但半年后我给你三名武校,三十武尉,另外给你三百武兵!”

“老夫一生不过是个武尉,小儿大言不惭。”邓世平吹胡子瞪眼睛的骂了起来。

“现在是在开真六窍,通对双翼炼,再走二十六阶,如何不能成为武校?”邓海东吼道:“我还告诉你,那些其余的子弟就算是斗气难成,我也要练的他们上千人组阵成军后,能威震四方!”猴爷一跳三丈高:“你要是做不到呢?”

邓海东一愣,随即真的火了,一甩手拔脚就走心中暗骂,又被这贼老头骗了,这分明是在激我!

猴爷却在后面烦恼一扫而空,海东儿说的对,他还在后面喊着:“你说的啊,你说的!”邓海东恼怒之余,看到长远正在那里看着自己笑,他虎着脸走过去语重心长的教训道:“乙等子们今日开始的早操完成了吗?哦,那你闲了是吧,家族生死存亡之际,你这不孝子看看你爹在那里急的样子!还不加紧时间修炼斗气更上层楼?”然后扬长而去。

长远被这忤逆侄儿骂的,顿时浑身斗气乱窜。



第十一节 火大


class="width">邓海东心中却已经去想着事情,想来想去,他看到长海在那边施展了双翼炼正在欣喜,他上前叫住他要他召集昨日一起过了真六窍的几名子弟,等着人到齐了,邓海东看着面前站着的七个人,除了长青长远,邓海东认认真真的道:“还有一周时间了,长青长远实力雄厚,现在要对他们稳妥一些,而五局之战我会从你们其中选择两名。(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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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名当然是他自己。

听到负责武事的总教习这么说,七个人喜出望外,现在他们开了真六窍后,修炼时觉得进展飞快,本就生怕被后面的兄弟们抢走功劳。

邓海东看着他们冷冷一笑,这厮现在已经完全游离于家族辈分之外,教训起长辈来是觉得理所当然,也自然无比,他背着手道:“今日晚上开始,我准备让你们走二十六阶!我现在去把当时体验写下,下午丢给你们看。另外,我要告诉你们,其中痛苦非人所能忍,你们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谁肯退出?练武之人看到面前有一个明显的例子,又知道了更高深的练法能摸得到前途,如何舍得放弃机会?自然连连摇头。

邓海东丢下一句,既然如此就好,去了草庐内。

猴爷看这这一幕,拉过一脸欣喜的长海他们一番问,开心的笑道:“这就好,他过二十六阶的时候花了五个时辰,而你们之前已经过了五关六将,现在又提前开了真六窍,便是悟性再差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哈哈,我邓家子终于要出一批武校了!”

长海他们也欢喜的不像个样子,猴爷拍着腿道:“海东儿是大才啊,他刚刚允了我,半年后给我三名武校,三十武尉,上千子弟也训成精锐!你们要听他的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货有时候脾气不好,千万别和他顶撞。~~~~”言辞里也是把邓海东当成了自己平辈一般。

说的长海他们郁闷不已,什么叫不和海东儿顶撞,顿时心情不好,这情绪一高一低之间心态倒是恢复了常态。至于长远坐了那里正陪着老父聊些族内事务,听到老头子这番话,心中更气,发誓有一日自己练过了二十六阶,再把那混账的武技骗了干净后,总要鼓起勇气和那忤逆子打上一回解解气。

邓海东却在草庐内,揪着那祖祖辈辈都习惯了早婚早育的平三管家的长孙,昨日塞给他做小厮的邓炎武说道:“旺财,给我记下我说的话。不能有差错。”

因为这个家伙昨儿看着年方十三的小炎武灵巧有神,心中喜悦,于是兴致大发的强行把他的小名改名为了旺财,只欢喜的整日就知道数钱的平三马屁连连,而能跟着族内总教习武牌管事,现在的风云人物,江湖人背后称为傻叔的邓海东,小旺财也已经欢喜的两夜没睡着了。

听到他吩咐,旺财连忙答应了,他主子枕着头躺在那里,仔细的回忆着自己过二十六阶的感受,同时分出心神用一注斗气轻轻注入,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愣住了,那种酸麻难耐的感觉又出现了!

当斗气深入赤柱内部的时候,这种感觉如此明显,邓海东脸色变幻不停,旺财提笔等了半天,回头来却看到邓海东脸部肌肉抽搐扭曲,神情诡异,他吓了一跳,邓海东却已经恢复了正常,对他摆摆手,大步向外走去喊道:“族公,族公。”

然后跑到了邓世平面前急促的道:“叫人给我准备三鼎和药汤,另外请三叔公等着。”

“怎么了?”

“二十六阶。”邓海东微微一笑,心中却苍凉无比,这次大概又要碎一颗牙了吧,可是别无选择啊,他看着不解又有着莫名期待的邓世平道:“周而复始,碧血化焰,周而复始,碧血化焰。”连说两声。

这时候邓世平和长远父子两个已经神情凝重的站了起来,仿佛预感到了什么,邓海东道:“初二十六阶不过是流火炫过赤柱,而如今我已经明台青火,我刚刚正要回忆当时过阶所悟,结果明台青火一入赤柱,就是当时过阶感觉!”

“那,你当真?”邓世平颤声问道,邓海东毫不怀疑,过了一次二十六阶的他,怎么可能体会错那深刻的感觉呢,今日一触碰时他就感觉到了,再回忆烈虎总决说:一点为气本,顾盼则有神,流火有炫绕,炎阳悬苍穹,六窍是为门,赤柱连彼岸,双翼当如炼,腾挪有风雷,周而又复始,明台藏英气,天地终合一,雄魄遂如荼,碧血化烈焰,虎啸九宵惊....

仔细想来,他看着邓世平道:“勇烈先公算的上是大毅力和福缘深厚之人,所以仅靠烈虎诀五关六将的基础,生生练到了武将境。但这烈虎诀到底是勇烈先公自创的,还是得自他人?”时隔千载,邓世平被他问的瞠目结舌,怎么回答的出来这个问题?

“若我没想错,六窍为门之前是炎阳在天,之后是赤柱连彼岸,一天一地和腾挪那句当然是说上下双翼炼,不然废话什么腾挪有风雷,腾挪当然要用腿!”

族公和长远听他大肆无礼评价镇族总诀,一句话也说不口,只是听着一半,见他又停下了心中焦急,却不敢现在打搅他的思路。

而邓海东揉着眉心还在想自己感悟,他琢磨着道:“这总诀是练气诀纲要,句句有其意,周而又复始这句只说是日夜修炼,这简直是胡乱解释,分明是讲赤柱一关过了再过,然后有神才变成雄魄,因为这样跨入武尉境之后,自然可以我和一样斗气成灵,所以到了火如荼的时候,灵气变成了雄魄,还说什么武校境方才可以斗气成灵,荒唐!”

邓海东说的火大,这误人子弟的什么勇烈公,笔注简直是胡言乱语,怪不得邓家到现在成了武尉。而他对面的邓世平和长远已经听的痴了,看到这边神态诡异,一些长字辈也来到了,刚刚听到了邓海东说的后面半句,说武尉境就可以斗气成灵,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光头却已经在那里跳脚,浑身冷汗的喊道:“险些被这烂诀害死!”然后就好像疯癫了一样回头冲回了草庐里,抓起了旺财架在那里的笔刷刷的写了起来,又反复修改再三,这个时间外边族老们和长字辈的子弟们已经在窗口门口远处围的满满当当的。

至于那些操练回来的甲等子们则被喝止在了禁地草坪的边缘处,看到这边已经好像日渐比议事堂还重要的草庐,甲等子弟们议论纷纷,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错,不错。分明是这样,先前的步骤全是对的,从赤柱二十六阶之后,开真六窍,随即上下双翼炼,等明台斗气上一层后再走二十六阶,这才是周而复始,这次修炼过程之后明台火焰就会成青色,所谓明台藏英气,妈的,不会是什么通假字吧?”邓海东在那里抓着一卷纸,摇头晃脑着。

外边的子弟们和族老们全竖起耳朵,一个字不敢落下,可是听到着什么通假字,都傻了眼了不知何解,至于那句妈的,自然省略不记。



第十二节 赤水杨


class="width">邓海东又在那里说着:“天地合一,就是斗气成灵了,斗气成灵源源不断了这才会灵气变得雄浑,变成胸魄,于是斗气弥漫如火如荼!碧血化烈焰是啥意思呢?靠,不管了,反正前面的次序是这样的,等老子到了武校境界自然会有体会,族内反正这群王八蛋谁也赶不上我,我先试试再告诉他们吧。www.65txt.com”

然后他一抬眼,看着外边的人头吓了一大跳,刚刚全神贯注的琢磨怎么让烈虎诀修炼步骤走到正确次序的他,没想到别人现在却是认为,他正在改良祖先留下的烈虎诀,并言之有理,证据确凿,因为邓海东自身的一系列变化正吻合他所说的。

那么也就是说到了武尉境就可以斗气有灵!而邓家子们如果到了武尉境斗气成灵的话,就算从此再无感悟,什么也不干,这斗气积累下来,雄浑到一定地步也将有惊人的可怕实力!

屋外看着他依旧鸦雀无声一片,邓海东看的莫名其妙,他抖抖手里的黄纸对了族公喊道:“族公,你发什么楞呢,快来看看。”

还有何可看的?邓世平走到他面前说道:“海东儿,你是本族千年难得的奇才,但这毕竟是你一人所思,若是有了差错你叫族公如何是好?”

“断不会有差错,我过赤柱之后,这几日来练习上下双翼时,总觉得赤柱处斗气连接有些不畅,远不如之前单翼炼时那样的一泻千里力道雄浑。”

可他明明是力道倍增啊。

仿佛看出邓世平的疑惑了,邓海东笑着解释道:“族公,这本体只有三分力的时候使的出五分力算是痛快惊喜,可是明明已经有十分力却只能使出八分,外人看了是境界突飞猛进,可是我自己感觉却远不如之前啊。-====-”

精辟的比喻,练武一生的邓世平一听了就明白了,他只是在问还有什么发现。邓海东想到心头郁闷,瞪了他一眼:“这明台扩展分明要等到赤柱周而复始之后,才算时机,我险些按着你说的这几日就开始扩展明台,万一做了的话日后再后悔也迟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邓海东现在已经吃透了烈虎诀,明台一生功法根本,赤柱为路六窍是辅,而臂膀窍门是器而已。其中这赤柱周而复始,就是为了让以后明台斗火能畅快淋漓的引动外气转化为无边青火。最近他上下双翼呈青却怎么也到不了真正纯正的青色,他开始以为是明台需要扩展了,直到现在他才恍然。

幸好没有急切去干,明台若是已定的话,赤柱再经历青火蔓延也是白搭,因为本源再雄厚路已经固定,有力使不出,那境界也必定不能达到真正的高深处。

邓世平听到这个时候,看他讲的这么透彻,哪里还有什么疑惑,除了心疼海东儿怕是又要吃苦之外,不免也有些羞愧,自责差点让海东一身功业不能登顶,于是猴爷眼神乱转,看到一边的小旺财聪慧伶俐的无须吩咐,已经匆匆记下了邓海东所言,于是赶紧走去抚摸着重孙儿辈的脑袋夸奖起来:“好孩子,聪明,聪明。”

老脸上的心虚尴尬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邓海东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好了吧,族公。这错也是勇烈先公的事情,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当年是怎么得到的这份烈虎诀,估计他师父教他的时候他没用心吧,若是他自创的话,我倒要佩服他了,当真是成也是他败也是他,幸好现在有了我啊。”

放肆评价祖先功过之后,光头志得意满的抚掌大笑起来,神态不可一世,猴爷也只能左耳进右耳出,在这憨货的言语引诱之下,内心居然也隐约赞同他的说法,随即又赶紧责骂自己不孝,一时间站在那里只是傻了一样。

邓海东反正想明白了,这迎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除非自己不想再有进展了,于是在那里悲壮的嚷嚷着,要上药汤三鼎,摩拳擦掌已经开始准备,邓世平忙吩咐下去,平三脚后跟打后脑勺的跑了出去,这个时候长字辈的子弟们才把甲等子弟们放进来。

在等的时候,邓海东又在郁闷,因为其实他有句话没有说,这红火之后是蓝火,自己却没有去过赤柱,庆幸的时双翼炼才成不至于影响太大,可是蓝火之上的青火直接过赤柱的话,其中痛苦恐怕比当日初过时更甚吧!想到战栗不已,无处出气,于是跑到了甲等子弟们面前。

看着记忆中当日那些仇人脸庞,邓海东神情严厉大义凛然的吩咐道:“今日你们看我过赤柱,周而复始一关,仔细看我背部变化以便结合体会。族公已命我半载之内带出十武校百武尉,这武尉的数字就在你们和乙等子之中,所以你们下月初时,会开六窍通赤柱二十六阶。”

说道这里,他举起武牌:“凡不能忍其中之苦,为本族不孝子弟,罚入乙等!”

这厮才又改进了烈虎诀,领悟其中真意,于是就迫不及待的去告知族内子弟,一派伟岸光明,且钢口红心的严师模样,只感动的一群族老和叔辈子弟们无不点头赞同这等说法,就算那些甲等子弟们也是心神向往,看着面前的族内第一高手唯唯应诺。

邓海东本气势汹汹纯粹找茬的一拳打在了空处,立马憋的脸都黄了,站了半响之后,强撑了面子丢下一句:“好,既然你们同意了,明儿开始那开真六窍的四名甲等子就开始先过赤柱二十六阶,哼,巴不得你们不过,老子好杀鸡骇猴!”

说完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一片喧哗,又听到多少甲等子们在那里恭喜着身边的四位兄弟,邓海东更怒,坐了一边虎着脸心中郁闷不已,只看着那二叔公指挥着,其余的叔公在三鼎上爬上爬下的丢着药草,猴爷正偷窥着,眼中担忧和期待之色复杂无比,对了他的眼神连忙闪过头去,做淡定状。

这邓家庄园内正在做又一次腾飞之前的准备,杜家庄园内也在忙碌着,杜月阳从偏门亲自迎接来了几名头戴斗笠的客人,来人都是身材高大魁梧之人,摘下斗笠之后一个个双目精芒四射,神态倨傲,杜月阳往日高高在上,可是在这些人面前却也是低声下气的如同小厮。

一直请到了主厅坐下之后,杜月阳就凭退了左右,然后说道:“各位高门,此次能前来相助我杜家,老儿以及全族上下莫不感恩戴德,感激涕零。”

“我赤水杨家帮衬你杜家少说也有数十载之久了,你杜公也算的一方人杰,却依旧任武尉邓逍遥自在,这次甚至被宋家那个无用之人和邓家逼的颜面尽失,便是我族太爷都有所耳闻,甚为不满!”

来人正是百里之外,赤水武校杨家的子弟,不过族内的二等子弟,但校门二等正是武尉,而且这样神秘来此,必定又是赤水太爷的近身之人,所以他自然可以在这武尉门的族公面前颐指气使,而杜月阳心中再怒,也要忍着。



第十三节 拓跋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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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杨府老太爷也知晓了,他窘的老脸通红,张口骂道:“这邓世平今年以来如同发了疯一般,眼看被我杜家压制,于是抱着宋明远大腿,宋明远再无能也是将门子,他居然撕破了脸,老朽又怎么能下的了手?”

杨府的武尉杨彦正一声嗤笑,开口说道:“便是没有宋明远,你就能如何了邓家?太爷本不让我说,我看你还这样不知道根本,你可知晓我们为何来此?”

杜月阳不解的看着他,想听后话,杨彦正冷冷的道:“前些天是秋狩日吧,可知道宋明远去了邓家?”

“知道,知道,老朽料定就是他们那次去后真正勾上的,据我家下人说,宋家的二小姐也去了,跟着那光头,据说原来还是个傻子不清不楚……”

厌恶的看着这个老贼头,杨彦正虽然奉令前来,也一向以家族利益所以针对邓族,可听着对面杜月阳在这年岁,无能对付敌手,居然红口白牙的背后毁女儿清白,这等的龌龊无耻,他也变色了,拂袖道:“杜公,在下要告诉你,我大唐的天子近臣,虎贲中郎将天刀宋缺可是最疼这个侄女的!”

杜月阳正说的口水飞溅,仿佛心中郁郁之气随着这放肆口舌,就能泄了一些,听到这句话,他脸色瞬变。www.65txt.com-====-

看到杨彦正不屑之色更浓,杜月阳不免有些被刺激的肝火上冒,他难得的顶撞道:“全城老幼看到那光头扶着宋婉言,堂而皇之的上午时分入城……”

“该就是这光头先连杀你一十四名外房好手,又在秋狩之日,摸上山去连毙宋门七名好手,打的宋门长孙宋明允的贴身高手狼狈而逃!”

正在发怒失态的杜月阳再次脸色大变,这次他被这句话惊的头皮发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瞠目结舌了半天后喊道:“怎么可能?我查探了,那光头是邓世平侄孙,自幼痴傻。<<>>”

“你当我家太爷也痴傻?当宋门子弟也痴傻?”杨彦正轰隆一掌拍碎了身边的几案,瞪着杜月阳喝问:“你可知道宋明远加急快马,封七颗人头欲到长安,过赤水关时被扣问不得不说出后,如今长安已经哄传此事,无不耻笑宋门内斗,好事之徒开始夸耀当年骠骑邓门开国勇烈上将的武功。”

他站起来向着杜月阳大步走去,走一步说一句,杜月阳面色越来越白,步步后退,杨彦正怒视着他:“最后逼的宋门太爷重责了长孙,乱棍打死了他的贴身仆从,宋缺也和宋明允之父生平第一次动怒,据说就是为了你刚刚红口白牙污蔑清白的宋家小姐,现在你巴结的宋家子帮不了你了!这次若是败了,那你就等着灭族吧。”

杨彦正看这杜月阳被自己一番话说了之后,现在这失魂落魄的模样,他想了更是觉得憋屈,为何家族要自己来这里走一遭?到了此刻他再也没有耐心,丢下一个包裹:“服下后可让上武尉勉力达到初武校的拓跋丹,共计五枚,内有说解,但服后五个时辰必死无疑,你自己考虑。”

杜月阳正在惶恐,听到拓跋丹这三个字,他惊喜的道:“是那草原霸主柔然王庭拓跋家的密药?”

“不错,若不是他们得这价值万金的丹药,如何能在百年之前半载就灭了前朝突厥!之后却又偃旗息鼓十数年之久未曾南下一步。”

杨彦正特地说了这价值万金四个字,本来赤水杨家的太爷命令他来的时候,并没有提及金钱一事,在一方雄主心中,区区五万金算什么,何况杜家敢不回报吗?只是杨彦正看这老狗实在反感,所以当场打脸来了。

但杜月阳本不在意,在听到连窜消息,再得知杜家上靠已失势,而武尉邓家居然有颗横空出世的凶猛贼秃,他早就心思乱了,听到杨彦正这么说,他伸手就抓住了可能是他全族生死存亡关键的包裹大声道:“好,好,没想到老太爷真的给我弄到了,高门请安坐,老朽这就去准备,再令奉三千金以酬谢各位百里奔波的恩情。”说完匆匆向外走去。

杨彦正听的说什么老太爷真的给他弄到了,心中一愣,他回头看看身边五个兄弟面色也有些惊讶,他只能压下心思,想起杜月阳那副模样,不由的为之不屑,摇摇头,低声说道:“真是鼠目寸光之辈!”赤水杨门的一群子弟们都无不颔首赞同,眼中也有着厌恶,倒是好奇起了,什么光头能以武尉子弟的身份,也许还不到武尉就能灭了七名将门子,还打的高手狼狈而逃?

难道说武尉邓家真是深藏不露?

杨彦正只是示意噤声,这里不可多言,一直到了回程,他才和兄弟们分析说:“太爷这次也是驱虎吞狼而已,他杜家得了这等密药,还是个输的话,太爷也许就会转而扶持邓家了。”一群子弟们听的心思激荡:“正是,太爷好手段!到时候请为先锋,一起帮了邓门灭了这厮!”

相交接触无不要看人三分面相,杜月阳平日养气之时,有架势撑着还算举止豪迈,但今天这样失措之后,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个搬弄口舌,心中龌龊的老狗,看了就是心烦反胃!

杨彦正一叹:“其实太爷也是为家族而为,若是赤水洪城相距千里,太爷说不定会和武尉邓家结交一番啊!所以这也算一个转机吧,可怜这家族之间谁能说的清楚恩怨纠葛,其实说到底还不是实力两个字?能在争斗中,打的舍死服了拓跋丹的好手一败涂地,战而胜之的话,这样的武尉门谁家校门敢小觑?何况那武尉邓还是没落将门后代!”

“一切还是等族公决定吧。”一名杨家子弟叹道。

杨彦正摸了摸袋中长安钱庄的五万金的票据,回头看看那巍峨洪城,扬鞭打下,马蹄声急促一群人向着赤水而去。

此刻天已经近黄昏。

城主府内的宋婉言正坐在房内撕扯着面前的信笺,满心怨气的看着落霞,被贼秃偷了心的少女虽然已经沦陷,情根深种,可是回想起自己的主动和在哥哥面前的慷慨陈词,不免羞怯之后积累了恼怒,而明明知道那光头一定会在努力练功,也不过是在一个时辰不到的城郊,可少女心思就如那燃红的烟霞变幻莫测。

恨起来不得消停一刻。

我扯,扯,扯!宋婉言狠狠的撕扯着那堆砌一边的熏香信笺,空空白白一页一页描金染凤华丽精致,手边一只狼毫笔头已经乱的如同扫把一样,也不知道她之前是如何发作的。

窗外飘来两个丫鬟的对话,小昭在说:“小姐今儿怎么没去邓家?”

“你疯了吗,昨儿才在那儿的,小姐今天再去的话,还不被人家取笑死了,但海东少爷也真是的,也不来看小姐。”

“他怎么会来嘛,一定又提了刀在哪里忙着杀人了。”

“你说的吓死人。”

“英雄豪杰都是这样的,小姐不是说他是英雄豪杰吗……”



第十四节 澎湃之声


class="width">却是叁伍奢望了,才上三江,收藏还没到五千,便妄想冲上周会员点榜单,未灭心气太高。(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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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着名次居然也到了二十余名,新人到了第二,叁伍还是很感动的,在此要感谢支持的书友们,今日说爆发了,就五更,有大家的支持,便是提早下新人榜也值了,傍晚还有一更!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宋婉言忍无可忍的一声尖叫,外边花圃之中也传来一声惊叫,想必是哪个傻丫头惊吓之下,被那花枝戳了手吧,果然不多久小貂红着眼睛撅着嘴抱怨着妹妹,两姐妹互相白着眼睛走了进来。宋婉言比她们大了一些岁数,看这对宝贝的委屈模样,心疼之下又觉得可气,发作道:“再胡言乱语就把你们配给下人。”

“小姐舍不得的。”小昭嬉皮笑脸的道,小貂也点头:“我们要和小姐一起嫁人呢。”宋婉言大羞,指着她们娇叱道:“不要脸的两个小蹄子,看老娘撕了你们的衣服。”然后扑了上去,心头烦恼倒是一扫而空了。

正在黄昏余晖里散步的宋明远听到妹妹的阁楼处传来的打闹嬉笑之声,摇摇头对了身边的宋泽道:“婉言是个有主见的人,可是孩子气还是重啊。”

“小姐这样才好,聪慧在心里,不然全族上下为何全喜欢她呢。就是不知道老爷晓得了邓家这边的事情…”

“不要告诉他们,不要说。”宋明远摇摇头,看了一眼宋泽,然后低声的道:“你信吗,泽叔,婉言和我,都没有看错了人,海东兄大概也想不到,他声名已经远播长安了吧,人言邓家虎儿,明允大兄也算是自取其辱。这洪城税赋一上,数日后杜家再败北了,呵呵。”

他当然也知晓了长安的变故,一切都因为邓海东那一场好杀引起,七颗人头耳光响亮,更让宋明远高兴的时,老父其实还是在意他的,而二叔也终于出面了,二叔最见不得的就是手足相残,不然当年未必论到大伯做主事人,可这次却是大堂兄真的犯了他的忌讳了。-====-

看他开心,忠心耿耿的宋泽也喜笑颜开:“正是,邓家拿到兵马使的话,杜家可就难受了。”他心中显然也恨极了杜家往日的跋扈无礼。

宋明远却摇头:“邓海东那等杀伐果断之人一旦出手,杜家当是灭族之祸。”宋泽一愣,歪了头想了想,意味深长的道:“岂不是好事?少爷倒是懂他。”

“真是个浑人,我会偏袒小妹至此?”宋明远兴奋的握紧了拳头:“若是来日有他和邓家助我,再将洪城政事上一个台阶的话,我定能升的部员,到时候族内谁还能小觑了我?”

宋泽凑趣的道:“老奴就在这里先恭贺少爷了。”宋明远放声大笑起来:“他定不负我的,邓家必胜。”

而邓家的禁地之中,正一片安静,人人紧张神色。

从上午时分开始至今,邓海东坐在那里已经足六个时辰之久了,可是他的赤柱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而他的额头冷汗连连,明台处时不时的喷出一丝丝的蓝色和青色杂在一起的斗气。身边三鼎已经换了两次上品草药了,被他坐了身下的火精石也已经暗淡无光。

可他依旧坐在那里。

从入定之后,才真正的走赤柱的时候,邓海东就发现眉心的明台起了变化,那青色火焰之中居然转变了,两缕盘旋的青火忽然有一股变成了蓝色,青蓝缠绕诡异莫名,邓海东觉得不对头。

仔细想来,或是之前的青火还算不上是真正的青火?他神思探去,果然是如此。

之前用一点水汽所造就出的青火带逐步蚕食之下,最终只是改变了火焰的外层,而焰心处依旧是蓝色的,甚至最深处有些隐隐的红色。邓海东本以为就该这样,但现在再探,那缕青火由内而外已经全部是青色,如一条盘旋着蓝丝上的蛇一样,内外晶莹剔透!

而那道蓝色也是晶莹剔透的,已经再也找不到一点红色。

若是这样的话,还是稳妥起见吧,不是说周而复始,既然蓝火再现,那么就先取了蓝火走赤柱,然后带回明台看看,不行的话,算爷倒霉,只能再走一次蓝火赤柱,然后从尾关冲出去。然后最后走一次青火,趁热打铁两次合一,让赤柱之路更为宽敞坚固吧!

这就是邓海东足六个时辰没有动弹的原因所在,但不为人知。

他只是盘膝坐在那里,没有人知道,他开始的想法和现在的欢喜,因为他走对了,现在蓝火已经回归了明台处,回头时候晶莹剔透的蓝色里夹杂了一片一片的红色,在逐渐变色,最后融合成幽蓝,那是赤柱之中的低阶残留被带回的现象吧,邓海东直接把自己的赤柱比成了通风管道,把明台的一生功业根本比成了清污拖把……

若是猴爷能知能懂,打不过他也要叫上几句的。

只是这看似简单的一来一回就已经耗费了五个时辰,其实走蓝火的时候,疼痛不是第一次的时候那么难忍了,邓海东开始想错了,之前的疼痛并非因为本体斗火的原因,更多的是他的赤柱没有开通过,结果生平第一次上去就玩打通关,不疼的要命才怪呢。

不过这货却把这种事情比成了床底之间,少女初次总会疼痛难忍,通了就痛,但再通就不痛了嘛,然后求着通用力通…冥冥之中似乎勇烈先公在暴跳如雷,因为武尉邓祖庙内供奉的头块招牌前的烛火在无风乱舞。

明台之火初过赤柱,去其中积年污浊毒素,打通关隘,此刻斗气过体不过如小溪之力。

既然打通关隘排除了大部分积年堵塞和毒素,那么后面的蓝火走来回,就是去烧尽红火不能尽之杂质,并以蓝火为衬架开坦途,旋而取代低阶斗火,此刻斗气过体当可发江河之力。

到了青火如此循环,于是赤柱之关大成,意念到处斗气迅猛如海潮!是为大成!

一旦想通了其中关键,便是青火燃烧更为猛烈,疼痛也再次加剧,邓海东还是忍着,这同样关系到他一生功业所在,赤柱不通就如大路车流堵塞,如何能呼啸的起来?于是此刻他更为用心的,逐步的控制着另外一道晶莹剔透的青色火焰向下,冲入赤柱。

逐次逐阶的慢慢改变着内衬的火色,烧去蓝火也未曾能清的杂质。

内观时,神色附加在了和自己心神相通的斗火上,就如同斗火成为了眼睛,邓海东能看到赤柱内蓝幽幽的一片,其中脊柱骨骸关节,筋骨血肉的模样,蓝光之下如同水晶闪耀,液体流过冲刷骨骸岸堤,拍出澎湃之声震耳欲聋,这声音比之上次蓝火过体时更为震撼!

明明痛苦难忍,可是邓海东全神贯注之下,却满心喜悦,从对斗气一无所知,然后先被现在越来越乖巧的小娘皮欺骗,到自己坑蒙全族的族老,最终踏入斗气武者的境界,并逐步提高,恍惚之间不过眨眼,已经今非昔比,而此刻正在奠定远超前人的基础,走前人未曾走的路,见到了如此风光,有更好的未来。

邓海东又岂能不喜?



第十五节 青火真灵


class="width">今天的五更完毕!

于是猴爷等人看着他坐在那里,似笑非笑满脸诡异,无不骇然,身子都绷紧了,就担心他万一走火,那如何的了?

青火渐渐的走到了尾关处,看到那路的尽头无尽的黑暗,外边有邪气冲刷,据说斗者散功时都是邪气入体侵蚀而亡,而这层蓝色的光幕就是防护吧。www.65txt.com<<>>邓海东操纵青火在内围拉过,然后缓缓的推向前方,蓝色的光幕在颤抖着,转眼崩溃……

猴爷更惊,海东儿如何身下冒出一缕青烟?莫非自己看错了?

再揉揉眼睛,邓海东已经面色正常,赤柱处微微起伏着,好像在回转向上了,邓世平琢磨着今日看到的不同,他心中纳闷好奇,但再急切也只能等邓海东醒来,于是他只能在那里仔细的数着,二十六阶倒转回旋,是何等的漫长?

青火终于回到了明台内,带着斑驳蓝色,冲到了那团自动分裂成两缕的蓝火边,随即,蓝色火焰和青色火焰融合之后,再次变成了两缕盘旋的青色,不过这次和之前不一样的是,两股火焰已经成为一体,是从下面那处联系了赤柱青光大道的焰基处而来的。

再不是原先只在明台之内,上不能连天下不能连地,斗气成灵时,不过星星点点四方而来,现在却是源源不断的火点投入大道,红点泯灭,而后却是青色光芒联系其上,最终成为了青色的焰基,在此盘旋。

而两缕同根青火的底部和内部还有些蓝色,仔细观察,那青芒正在慢慢的向内而去,专一内观一缕青火时它足有合抱粗细,蓝色就仿佛碗口粗细,用心凝神才能发现它在逐步的缩小。

邓海东至此也彻底的放心了,自己摸索出的烈虎诀真意没有偏差,的确就该如此,这才是斗气成灵的真意,这样下去迟早就会是下一步,明台藏英气,天地合而一,然后才能雄魄遂如荼!这样的青光大路的加速供给才能抵消了明台火焰的逐步自减,从而有了真正的积余,量变导致质变!

之前的一切都不过是自以为是,若是不走这一步,自己玩忽大意,总有一日发现斗气最终逐渐在减弱,境界退步时,那就晚了!难怪邓家之前武尉境后,进入武校是那么难,整个一族其实就是祖祖辈辈拿着葵花宝典当易筋经练的倒霉家族啊!

然后这厮就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毫无先兆,惊倒了一地人,看着周围眼神,邓海东叉腰大笑仰天对月中气十足,声传数里的长啸起来,惹的庄园内的护院犬们跟着狂叫,远处狼山上的野狼也呼应起来,一时间人喊马嘶的,庄园内到处星星点点的火光亮起,听到有巡夜子弟喝斥,很快又熄灭了。

不知道多少男女被这一片喧哗惊的快感全无,甚至就此遗憾一生,反正房中私事外人不得知道。

猴爷已经围着邓海东在团团转,白痴也能看出邓海东现在的神态远远超过之前,邓海东笑着道:“其余我全说对了,不过蓝火境还要走一遭,再走青火。赤柱于是就此可发四海之力!”

说完运气斗气,青光大盛,双臂双腿闪动,如同一只巨鸟一样扑了出去,狠狠的一腿扫过,两根铁衣桩轰然断裂,又是一拳砸出,竟然一拳打透了合抱的铁衣桩,一曲肘,肌肉贲起看到青光一炸,砰的一声铁桩拦腰而碎,坍塌了一地,他回头看看。

所有的长字辈子弟们已经被他威猛姿态震慑的说不出话来,便是族公壮年时候,也不过勉强能一气打断两根铁桩,那还有运气蓄势,哪里有他这样举重若轻随心所欲的?邓世平喜欢的要跳,一边的二叔公已经拍着椅子骂了起来:“还不让海东儿去就药汤?”

说的对!老二说的对,邓世平连忙招呼着,把邓海东拉进了草庐,邓海东赤条条的坐了桶内,闭起眼睛,族公放火族老加料,他在那里回忆自己的感悟,正式整理了之后,从头细说,小旺财嘴里嚼着提神的苦艾草根,玩命的在那里笔走龙蛇,进行记录。

周边人大气也不敢喘,就这样静静听着,只有猴爷时不时的和几个族老互相挤挤眼睛,满脸欢喜,他们老了,再走一回恐怕也不行了,上品药草精贵有些是钱都难买的材质,只要儿孙们好,他们就开心了,二叔公乐呵呵着,只是努力不笑出声来,浑浊老眼内有泪花闪动。

真六窍,真赤柱,真双翼炼!到火如荼时,又会是何等模样?现在海东儿就算不通晓那些令人惊艳的武技绝招,靠着蛮力也能打死武兵,打败武尉了,便是遇到下等武校,打起来也未必就落下多少,一旦加上他那些神授的绝技的话,说不定还能战而胜之!

说着说着,邓海东却已经在药汤内睡去了,今日这连续两次走赤柱,他其实也紧张万分,而近八个时辰的努力,便是坐着不动也要肌肉酸痛,何况还要操纵明台本源,丝毫不得松懈?听着他轻轻的鼾声,族公轻轻摆摆手,长字辈的子弟们都立即退下。

走之前,人人看着睡的香甜的邓海东心中钦佩不已。

而三叔公则趴在桶边,手就一直放在桶内,生怕猴爷火烧的太大了,把海东儿烫了……

当天色亮起,甲等子弟们已经出操,现在就算无人监管,他们也会尽心尽力,重复那之前可笑的训练,这几日下来,酸痛过去后他们已经感觉到了自己饭量大增精神十足,平三安排人打造的器械也已经做好,按着邓海东之间教授给他的路子,平三兼职着教导着。

邓海东在中午时才睁开了眼睛,回顾一屋族老们,和眼巴巴看着自己激动莫名的小旺财,他咧嘴一笑,对着二叔公四叔公道:“今日我再巩固一番,明日这个时分,我顺便给你们明台建基。”

“不可,不可!”两个老头连忙摆手,岂能让他浪费本源?一丝一毫是关乎一生啊!

邓海东站了起来,小旺财给他抹着身体搓毛扯蛋服务的细致入微,他站在那里认认真真的道:“我赤柱已成大道,源源不断的青火注入明台,一些气本不算什么。”看到老头们还在拒绝,心里明明感动万分,在尽孝心反哺的光头偏偏做出一番忤逆子的模样,干脆的吼道:“全闭嘴!”

看到一群老头全闭嘴了,邓海东直截了当的道:“拿回骠骑将牌的时候,你们一个也不能少!”说完光溜溜的向外走去,免得自己微红的眼眶被他们看到,岂不毁了一世英名?而听着他这一句,他身后的族老们面面相觑之后,邓世平抹着眼泪笑骂道:“这孙子!依他,什么也依他,我们一个也不少的看着那天!”

“好,一个也不少。”二叔公笑着说道,外边光线刺眼,他的视线忽然有些模糊不清了,只看到那光头光身的混账小子,在草坪上扭来扭去的做着古怪姿态,口中还在骗着旺财,说这是什么什么将门绝技呼啦圈,可怜的重孙辈在那里慌忙跟着努力学习起来……



第十六节 百代传承


class="width">“旺财。www.65txt.com~~~~”

“哎,海东叔。”

“背后都叫我傻叔吧,给爷带句话,谁再叫我傻叔我就割了他们的小**。”

“哦。”

光头嘿嘿一笑,伸出手摸摸他的脑袋:“炎武是个好名字,旺财,这两年你跟着傻叔,我草!跟着我锻炼身体,早些长了个子,到了十五岁我帮你点明台走赤柱,只要你吃的苦,我保证你成为一代高手,好吗?”

“好,海东叔,我一定和你好好学。”小旺财激动的转过来,跪在地上给他磕头:“海东叔,旺财不怕苦,旺财也要做高手,杀了杜家那些贼子,帮您保护婉言小姐。”

“……她要什么保护,那么彪悍。”邓海东摸着脑袋,看向了远处洪城的方向,心想那傻妞现在在干吗呢,小旺财走到他身边仰起头问道:“海东叔,你今天进城去看婉言小姐吗,带我去好吗?”

“好好,对了,她有两个小丫鬟,一模一样的,给你做老婆怎样?”

旺财吃了一惊,他连忙拒绝道:“这怎么行,小姐的丫鬟都是跟着小姐嫁人的,她们将来是你的小老婆啊。”

邓海东险些一屁股坐了地上,额头全是黑线,旺财却神色认真的看着他,没有嘲笑的意思,大家都知道傻叔过去脑子有问题,不知道这些没什么,会练斗气能杀人放火就是条好汉嘛!

“那个,今天不去了,给我拿衣服,我还要修炼呢。”

黑着脸的邓海东站在那里,赶紧去拿衣服的旺财心中自责不已,自己一定伤了傻叔的自尊心了,可是不拒绝的话那怎么行呢,等傻叔知道了肯定会更气的,心中惶恐于是进门摔了个大马趴,爬起来咬着牙告诉自己要坚强,然后拿着衣服风风火火的回来给光头。~~~~

屋内的一群族老正老眼犯困,刚刚迷糊了点,被他一吓,开口要骂,但是还是忍住了。

邓海东已经穿好了衣服,在草坪上开始了训练,身形瘦小的旺财跟在一边,老老实实的学着,小拳脚打的也有模有样,一大一小的身影如风,邓海东在说:“我只教你养身固体技,万事万物讲究根基,如我邓家烈虎诀,根基不稳的话再有天赋也是白搭,而根基稳了,就是天赋不佳,只要刻苦,也一样能出人头地!”

“是,傻叔。”

邓海东咬牙切齿:“**拿来!”旺财小脸煞白,捂着裤裆连连后退:“不要啊。”那厮却已经自己笑翻了当场,邓世平看着他们骂道:“两个猢狲。”

当又一天来临时,邓海东就迫不及待的将两点清火注入了二叔公和四叔公的眉心明台,斗气真正成灵的青火一入明台就在欢快的流转着,两位叔公散尽功业但根基还在的老朽身躯,感觉到了一丝仿佛久违的活力,无需他人多说,两个人已经按着多年前修炼烈虎诀时的奠基初步开始了修炼。

干完了这件事情后,他向着庄园外走去,那训练外场上,甲等子们已经长跑回来,正在进行着多日以来机械重复的训练,不过和前些日不一样的时,他们现在已经习惯了负重的练习。

乙等子弟们现在也加入了其中,这群甲乙子弟都在十五到十八之间,正是龙精虎猛的好年岁,训练场上人影翻飞,热火朝天,看的邓海东心中欢喜,长青走到他身边笑着说道:“海东儿,这些子弟还成吧。”

“不过才固体啊,还须持之以恒,等到比试结束后,拿到兵马使之位便是要成军了,而说到成军的话,他们还远远不够。”

长青只听他说,邓海东道:“大军对阵,便是箭如雨下也不闪不避,队列整齐如墙压上,就算对面千军万马也要心志坚定一往无前。对阵肉搏时,各队要灵活机动,但阵势要松而不散,一声令下,便是前方敌军正一枪刺来,也要决然归队,全心把生命托付给负责掩护的战友。这说起来就算如臂使指收放自如几个字,但不见真章是不行的。”

看他们说话,长远也走来了,听的入神。

邓海东意兴大发的拍着长青的肩膀:“不过别担心,哪怕天下之大强军如林,我家族兵现在就算遇到武校族兵也能一战了。”

“当真?”长远听的心驰神往,邓海东一笑而已,反问道:“你们今日要再走赤柱了,可曾准备好?至于成军无非流血流汗,见见真章而已,具体起来却不是三言两语可说清楚的,你还是先操心自己,你们练好了,还有几日争斗才可战而胜之。”

“海东说的对,长远啊,走吧,叫上他们,已经有真六窍真双翼的,今日午时就开始走重走赤柱五关六将吧。”

说到这句的时候,邓长青的神态有些黯然,因为他们看到了新的境界,可是人到壮年根骨已定,再无可能一举走过赤柱二十六阶,不过值得庆幸的时,开了六窍双翼后,现在青火走五关还是可以的,至于那些僵硬堵塞之处只有等待来日逐日而行了,而此生也许都未必能过。

看着宝山却只能空手而回,放在过去如今境界数日内突飞猛进不已,本该狂喜,但现在的他们却不免为之深深遗憾。

邓海东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劝也无从劝起,只能勉强的道:“不过你们好歹也成真正的烈虎诀上武尉境界了,这种境界发挥的实力,我料想抵得上过去练法到了武校境才有的威力吧。”

“打的了杜家就行。”邓长远道,长青还有些耿耿,但今日听到自己弟弟这么说罢,心中也是一热,朗声笑道:“家族百代传承,没有前人哪有后人,我和长远日后就给你海东儿做个帮衬,看你把家族带的蒸蒸日上吧。”

这是邓长青第一次和已经将他取而代之的邓海东把话说的明白,邓海东看着他,只看到带了儒雅之气的长青眼神坦坦荡荡,神情认真语出至诚,他笑了起来:“长青叔何必抬举我,一人怎么能成就家族,还须全族同心才行。”长青骂道:“第一次听你叫长青叔呢。”

言毕和长远一起,与邓海东相视大笑起来。

远处的子弟们不知道他们又谈了什么,都眼热的看着,邓海东挥挥手:“你们去吧,还有几日了,先过五关六将练的赤柱双翼便是。”

他自己也走到了一边,无人角落里开始了修炼巩固,中午吃了饭后,教导了下弟子们的武技,坐了那里喝茶,暗中调动明台火焰时时走过赤柱六门,所以人人看的到他浑身上下斗气时常弥漫,青芒逼人,平三从外边回来,看他收了斗气鬼鬼祟祟坐了他身边:“今日进城,采购药草的时候,听商会有人说到杜家近日紧闭大门,想来也在刻苦训练吧。”

邓海东却不去想杜家如何,只问:“族公今儿不是和你一起出去了吗,他人在哪里?”

“去了城主府了。”



第十七节 相助


class="width">城主府内,堂上对坐着邓世平和宋明远,正在相谈,听到宋明远和他聊了宋门里传来的消息后,邓世平自然心情大为舒畅,毕竟惹上将门长房是大麻烦,而现在宋门这样处置的话就是他们的内部事务,再听长安依旧记得骠骑邓门,不由低声叹息。www.65txt.com

只问出身长安的宋明远,可记得长安玄武门外洛水内河之侧的骠骑将府故地模样。

千年岁月雨打风吹,物非人非,宋明远看他有些伤心,只能劝慰再三,至于那骠骑将府早就已经换了多少主人,现在是天子第七子梁王李神通的住所了,宋明远去过,倒记得看到东园庭院深处一口石井上有虎威骠骑邓府几个字的刻痕残迹,但这家族兴衰的所见他如何能说,不然岂不勾的老人心中更为痛苦?

只是在说:“海东兄境界日进,又有将才,假以时日必定会让邓门再兴的。”

邓世平心中略微安慰,两人再提起三日之后的比试,赤水杨府的先头人马已经到了,明日赤水家的杨公会亲自来此,邓世平一愣:“老太公亲自来?这可是十数年没有的事情。”心中想起十数年之前,自己亲历的比试时,赤水杨家的跋扈,他眉头一紧:“小辈们比试,我邓门信心十足,但这其他方面还要城主照拂一二才稳妥啊。”

宋明远当然应诺,直截了当的道:“我与邓府已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邓公不必多虑,只要你家子弟获胜,他杨家有什么话,我自然会回。”说到这里他咬牙道:“我就算不为本族所重,也是一方城主替天子牧守此处,若是赤水杨家胆敢无礼,我自会出头,看他几个胆子!”

听到说的这样,邓世平算是放心了,他连声道:“自然信的过城主。~~~~”

眼看日近黄昏,邓世平起身告辞,知晓他近日事务繁忙,宋明远也不挽留,亲自送向了门口拍着邓世平的手说道:“邓公切切宽心就是!”后面忽然脚步声匆匆,宋明远回头,是小妹的贴身丫鬟,好像是小昭站在了那里致了个万福,小丫头精灵古怪眼神乱转。

邓世平看的欢喜,连连招手:“小双儿,来来,让邓公看看。”老头赶紧四处乱掏,可惜除了几个补肾养气的日服药丸之外,身上连个铜币也没有。

小昭却哪里敢过来只是贴在镂花墙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眼中含义自然是,怎么办啊,我有话和你说呢。宋明远看着她又好气又好笑,心想估计是小妹的事情,只是私下允了小妹心愿,但当了邓公的面岂能如此,不仅仅会让邓门看轻了自己兄妹,还落了口实…

猴爷心思七窍,暗笑一本正经的说道:“城主你不是要去照看赤水杨府的事情吗,老朽就顺便去看下小姐吧。”宋明远难道说个不字吗,被这老头挤兑的只能装的若无其事的道:“也是,那我就先去忙了,邓公自便无需和我多礼。”说完转身就走,临走瞪了小昭一眼。

小昭头一缩,吐了下舌头蹦蹦跳跳的走到了邓公面前:“邓公,请跟我来。”

邓世平没想到真的找自己,他心中苦笑,莫非自己还要给这对小儿女传递书信不成?背着手于是跟着丫头走去,口中还在掩饰着:“邓公今日来的匆忙,小双儿,没给你带礼物,改日去我邓家,老朽请你们玩耍。”

“谢谢邓公。”小昭连忙回头感谢,礼节上可不敢含糊一丝一毫了,话说以后小姐若是真许了海东少爷,自己跟去的话,这可是自己未来的族公啊,小女孩羞的脸都红了,却欣喜异常,口无遮拦的问道:“邓公,海东少爷今天还好吗?”

“好,好,明日就要进城了,到时候要那猢狲来拜访小姐。”

说话时候已经到了花园,宋婉言正坐在院落石桌边,看到邓世平背着手而来,连忙起身问礼,穿了白裙的少女如此端庄娴静,青衣小帽时又能那么娇憨活泼,当真是拿的出也收的住,是我家猢狲良配啊,邓世平笑的眼睛都快没了,走过去问了好,就坐下了眼巴巴的看着她。

宋婉言俏脸一红,皓腕微抬拿起了手边的一卷纸张:“邓公,这是前些时,杜家报备长安兵部的武门内详,小女子想来,或者能对邓家有些帮助。”

武门每三年一次,在入秋时,都会报备一份本族详情递交所辖上门,而后层层而上,在兵部备案。

这是开国规矩,虽然长年以来,将门以上的真正豪族为了蓄养实力,在其中弄虚作假手段多多,但到了下面的这些校门尉门,可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只会提升自夸本家,如何会自打脸面?所以一旦和外族有了战事,边军吃紧的话,往往兵部以武尉一级的材料为准,核实所辖兵源战力,抽调人手组织后备。

而现在却是洪城两家内斗,多知晓对方一分,便多一份把握,并且,等同于将对方家族其他的真正内情也掌握的最少十有五六,这对邓门意味着什么?所以听到这番话后邓世平先是一愣,再看到这清秀小楷抄录的书卷,不由激动的站了起来一躬到地:“老朽多谢婉言小姐如此相助了。”

这下还不慌的宋婉言手足无措,连忙去扶,一对丫鬟也叽叽喳喳的扑了上来按着老头坐下。

看他坐下后,宋婉言努力装的无所谓一样的说道:“其实,这是我和二叔求来的,因为家兄坐镇洪城又有些势单力薄,所以邓公不必谢我。”说完自己也觉得这种解释简直是欲盖弥彰,若是如此自己为何不把邓氏一门的内情给那杜家,说起来还是不因为那可恶贼秃!邓世平忍着喜悦不敢笑出声来,免得小女孩面皮薄了,宋婉言眼神扑闪着,坐了那里,又沉默了会儿后,声音低的几乎被穿院的秋风遮掩了,她微微转过头去轻轻的道:“其中有份信笺,还请邓公转交…”耳根红透的她头也不敢抬起,听到仿佛邓公在笑。

小女儿不由娇嗔的一跺脚:“邓公你欺负人家。”然后就捂着脸跑了。

邓世平愣住那里,自己憋了半天气,这出气的声音微微大了一些,如何就欺负了你?但想到她的天真可爱和对海东儿的这片情意,当然是老怀大开,嘿嘿了几声转身向外走去,

等他一路回了庄园内,庄园内正灯火通明,一派祥和,子弟们晚餐已毕,正在休息闲聊,看到族公回来忙着问好,邓世平一路走过直入境地,邓海东在草坪上正在做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动作,大枪倒插在他身边不远处,长青长远和长字辈的一群都坐在一边。

邓世平好奇的走去,就看到他抱着一根木棍在那里滚来滚去,吃惊之下邓世平喊道:“海东儿你在干嘛?”



第十八节 却是纸短情长


class="width">三更,灭杜倒计时开始

滚了一半的邓海东正横身双腿夹住木棍,两只手还拉着一段东西,这时候猴爷才看到,这木棍上横着穿过了一段藤条。(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听到他问,邓海东躺在那里回头看来,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大眼瞪着小眼,邓世平又问:“你发疯呢?”

光头在地上翻了个白眼,双腿用力夹紧了然后玩命的扯了那藤条,双手握住狠狠的向后一拉,才站了起来,对着长青他们说道:“这是关节术里的一招,单打格斗的时候可以用,但在乱军之中可别没事情就躺下。”说的他们哄堂大笑,说完他抱住了木棍站在那里,咔哒一声,木棍就这样诡异的断裂了。

一边的猴爷自然也心领神会,只是觉得这用处毕竟不大,何况武者争斗时候,斗气弥漫,这样岂不是烧了两腿之间…邓海东已经走了过来:“怎么了族公。”

“你教他们一些格杀技巧嘛,这什么稀奇古怪的关节术?”

“战时情况万变,我教他们懂了,起码知道怎么防备这种情况。再说关节术如何没用?双方同等,那斗气弥漫时,力度防护相差也不大,还不是靠技巧杀人?就算他一臂之力有万钧,我扭着他一根手指,想让他怎么转就怎么转!”

“对对对,父亲,下午海东儿就这样演示的,我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他握着我虎口只是轻轻向外一扭,我就飞了。”长远说完,兄弟们听他把自己说的如此不堪,纷纷窃笑,长远勃然大怒:“你长海不也被我丢出去的吧?”

邓世平摇摇头去问海东儿今日练的如何,邓海东道:“长青长远以下,凡开六窍者都走了一趟赤柱,蓝火过后劲力是有些提升,不过效果不显。”

就如同长青所想,这根骨成型后,青火走五关如何比得上走二十六阶的效果?不过提升一些斗气运劲,但和那光头比起来可是天上地下的,这叫他们还有什么可高兴的?邓世平听了之后劝慰道:“以后再慢慢的练吧,有办法总是好的,现在真六窍和腿上双翼炼开了,你们已经比之前强的多了啊。-====-”

“我邓家和杜家争斗多年,他们也熟悉了我们的功夫。”邓海东在一边坏笑着说:“真期待杜家的一帮蠢货被我邓家子一腿扫去后,筋骨断裂的嘴脸。”

说的众人都笑,长远兴奋的道:“到时候,看到了关键时刻就出杀招!”

邓世平连连点头:“这么说你们定好人手了?”看的却是邓海东,其他人也看着他,邓海东道:“长青,长远,长海,长明,和我,其余人一半留守本族,一半跟我们去,甲等子们也全体出行。”

听他安排妥当,再看看身边子侄们都没有任何意见,邓世平欣喜的招手:“好,好,海东儿,还有你们几个出阵的和我来,我有话和你们吩咐。”一进草庐,邓世平摊开了手里对头家的兵部档文,长青一惊:“城主搞到的?”

邓世平笑的暧昧,看看邓海东,然后从卷中抽出一份信笺:“海东儿。”邓海东狐疑的看看他,接到了手就先检查封口,长青在一边扑哧一笑:“这次不扯碎了?”光头只是装听不到,然后不理周围叔辈们的哄笑声,跑了一边仔细看去。

打开信封,那一张花笺上字体娟秀,在灯下墨有清香色泽饱满流光,抬头却写着:贼秃两字。

心头闪现出少女那张俏脸,仿佛在对着他顽皮的一笑,邓海东于是咬了咬牙,心想这小娘皮实在可恶,暗自发誓要把她如何如何,然后再看后面正文,宋婉言对他写道:杜氏一族上下俱是心思叵测,阴险无德之徒,看到这里,见她骂杜家一门都是贱人,邓海东大乐,连连点头又继续看去。

说来后面也不过是短短三句:君需小心在意,来日妾身当焚香祈祷,惟愿邓门能斩将夺旗凯旋而归。

却是纸短情长。

邓海东微微一笑,看完了收好信放了自己怀中,抬起头看到一群人都看着他,他觉得这群家伙太无聊了,站起来拍拍衣服坐了桌边说道:“让我看看,杜家到底有哪些货色。”接过一看,却发现卷纸之上已经眷写了一行名字,以及他们的武境,字体正是宋婉言的。

邓世平道:“婉言这女儿家有心啊,专门而把杜家高手的名号和武技列些了一份放在上面,这次比试只看这张就足够了,是杜家的三十二名武尉好手的名字,上武尉六名,中武尉一十二名,下武尉一十四名。”

邓海东看了看他说道:“那杜月阳是中武尉?”再看到杜子腾的名字,也是中武尉,他现在哪里还把这杜子腾放在眼中,随手翻过后邓海东道:“别想太多了,就当他尽出五名上武尉做打算好了。这没什么好想的,生死之战就是不死不休,开场就要以雷霆万钧之势打去!婉言是好心却想差了。”

“不错。”

“第一战长远上,用尽全力就是连环击杀,绝不留手,第二关长青上,你功力最深性格沉稳,防的住对方急红了眼。”

弟兄两个连声答应,邓海东已经对了长海道:“你武风和长远相似,第三关对方胆气已丧的话,上去就雷霆猛攻,若是有差错则你这一关由长明上阵,下午我看了长明的功夫,更喜欢用腿,长青输了的话上去就动下双翼炼……”

听他在那里安排,猴爷只是看着,邓海东说的口干舌燥后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又道:“但这些只是预想,杜门未必没有什么绝招,想到最坏的话,也许开场就要动了全力也不定!所以做好两手准备。这几日各自不要再问烦心杂事了,斗气之余我们再没事情切磋切磋总是好的。”

“海东儿,你自己呢?”虽然邓海东最近境界猛进,但他毕竟还停留在武兵境界,而生死比武可不是族内的练习。邓海东一笑:“我不是在最后嘛?就算杜家明明已经输了还要比试,族公,你就当我还斗不过他们?”

一句话说的邓世平心结全去,再想到时候自己站起来一讲话,城主必然也会说话,总要把海东儿保护好才稳妥,其实他并不想算上邓海东,不过他以为邓海东这是为了日后服众所为,也不好阻拦,免得海东儿当自己为长青作想,互相有了隔阂就不好了。

却是他人老心思复杂想歪了,那厮其实就想上去杀杀人显显摆而已,就算杜家全输了四场,他也会蹦上去不消停的。

说完正事,各自归房,邓海东一人住了草庐内吩咐不得打搅,他开始闭起了眼睛继续修炼起了斗气,一心要这几日把明台青火彻底的练就纯净了!

虽然火如荼或可跨进,可是上一层境界之时斗气就会总体质量下降,况且他现在发现火如荼在烈虎诀中其实是过度关而已,与其那样勉强越级消耗了斗气,还不如保持着青双翼的顶尖武兵境界,加上自己的格斗杀招,不信灭不死对手。

最好这对手是杜子腾就好了,老子才到这个世上就来打脸,然后还暗杀自己,之前还打过婉言的主意?这叫光头怎么能不耿耿于怀。



第十九节 精锐


class="width">今日一更,感谢gujiankkk,看书者001,思路花雨,书友090724094715287,和书友101019165350081的鼓励支持,也谢谢其他投票收藏的朋友们。www.65txt.com

本节:

第二天,当穿着一色的红衣的邓家子弟列队入城的时候,对面的城门处,杜家一色青衣也已经入城,两边入城,入驻城主府边的洪城官衙左右房院。而当两家子弟在各自族公的带领下,在演武场上相遇的时候,周遭的百姓们都屏住了呼吸,因为武尉杜邓那青红两面旗帜迎风,子弟们杀气腾腾。

杜月阳却鼻子也气歪了,他做梦没想到邓家居然派出的全是武兵子弟,而他只带了六名武尉好手和二十名武兵,其他的都是外房,这一对比,再加上近日以来的操练效果,结果显示的邓族子弟们兵强马壮队列森严。

站在城主府门口的宋明远看的心中暗喜,他看向了邓家,旗下邓世平身边,站着的光头眼神彪悍,无礼的正看着杜月阳仿佛在挑衅,而在他的刻意吩咐下,整个邓族的子弟们全齐刷刷的看着那名杜家的掌旗手,这缺德家伙的主意的确有效。

换了一个武校被这十来名武尉和上百武兵这样逼视着,也要感受到压力,更何况掌旗手不过是个高大的中武兵子弟。

杜月阳被这厮盯着心中暗怒,就觉得眼角跳动又黑影扑面,大风正起旗角飘动,那子弟心思乱着手一晃,赶紧把大旗扶住,可就算这样旗角也啪的一下擦了杜月阳的脸过去,他能不让吗?于是很多人看的时,杜月阳被邓家一个光着脑袋的年轻汉子逼的眼神闪躲!

人群里邓家子们发出了故意的哄笑声,杜月阳几乎气的吐血,可等他再杀气腾腾的翻起了眼角,光头却已经转了脑袋去看城主了,而邓世平已经抢了他的先机,向着城主走去,宋明远身边站在一位满面红光的白须老人,丹凤眼卧蚕眉,身后身前的子弟也神情严肃。

邓世平对了城主先施礼问好,宋明远自然客气有加,邓世平又转身对了那红面老人一抱拳:“洪城武尉邓,见过杨公爷。”

“世平啊,客气了,果然是些好儿郎,你我也有三年没见了吧。”那老头放声大笑起来,声若洪钟,正是赤水杨府的族公杨镇远。

邓世平听他说的亲热也满脸堆笑:“说的是,这次比试后还请公爷去寒舍一坐。”这番寒暄都是虚情假意而已,多年来杨门的手段邓世平算是烦透了,应付完了之后他转身告辞,看到杜月阳已经站了一边,他冷冷一笑:“月阳公何时记得把狼山上一十四具遗骸收了吧,这孤魂野鬼有家不得归,未免不妥。”

说完转身就走,杜月阳没想到这老儿今日上来就不顾面子的损骂,偏偏宋明远在,他难道否认此事,再看上门的公爷正皱起眉头,他只能强哼了一声:“来日狼山附近孤魂野鬼恐怕更多!”

“前些日又多了七具哦。”猴爷笑道。

就算杨门的子弟们也面色一变,他们是知晓内情了的,看向宋明远,宋明远心中知道这是邓公在提醒自己,逼自己在杨门人面前有个表态,没看那老狐狸脚步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跑的比老太太还慢吗?他只能一笑:“说起来还跑了几个,不过也是早死晚死而已。”

然后这文人颠倒黑白起来谁受到了?宋明远睁开眼睛就说瞎话,对了愣住了的杜月阳道:“杜公,你提这狼山之事,莫非你知晓内情?”

杜月阳脸顿时青的发紫,眼睛骇人的看着宋明远,几乎控制不住就要动手一样,这明明是邓世平所言,你非要揽了自己头上,然后公然不平,这简直岂有此理!宋明远还怕他当众殴打城主,将门子弟,嫌死的不够快吗?眼中露出寒光冷冷的看着他,直接收敛了之前虚伪的笑意,就要断喝一声无礼了。

一边的杨门镇远公看杜月阳这番模样,心中暗叹,毕竟多年来往,就算不屑他为人,这刀子拿趁手了也是有些感情的,他咳嗽了一声:“月阳老弟,城主这是误会了,这些也是昨日晚上你来见我,我和你说的,说起来全怨老夫啊,城主莫怪。”

宋明远一笑:“岂敢,岂敢,月阳公,带子弟入驻吧。请。”脸色又露出了笑容,眼神却是冰冷,分明就是在要他走人,杜月阳心中郁郁愤怒,只能硬着头皮交了名单,然后一拱手场面也不说,就转身走了,心中暗骂这次定要把邓家斩尽杀绝,等宋明远落了势也绝不放过。

杨镇远只是心中摇头,再看那边邓家子入驻的队伍,他突然睁大了眼睛,宋明远和其他人看他失态,也转头看去。

就看到东院处,这百名武兵在一声后转口令后,齐刷刷的一个转身,动作整齐漂亮,队列丝毫不乱,然后举步向着大门走去。

观看的百姓有些见识的已经喝彩了,此时邓家子弟中有人喝道:“半个时辰一岗,乙队待命,丙队以后入驻临营。”用的俱是军中术语。

杨镇远心中震撼,这是练兵啊!武门哪家没有武丁,可是便是自家子弟也未曾能到这样如臂使指的地步!百人如一人,不仅仅是兵,还是精锐!

他正在诧异,就听到那百名子弟齐声道:“遵命!”

之后全部咔嚓一声,齐齐站定,一队一队开始入院,而外围子弟很快的墙下站定,十步一岗,门口两列,阵型散开如同行云流水鸦雀无声,而等到邓世平和那些武尉子说笑着走去的时候,那些子弟们已经都该进的进,该站的站,看上去就好像他们已经在那里很久了一样。

校门的太爷都看的发怔更何况那些平民?看到这最后一幕的时候,人群内的邓家外房子弟,和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商贾们都忘记了喊好了,墙头上闪出人影,一杆大旗已经竖起,血旗上武尉邓三个大字迎风招展,噼啪有声,再听到对面人喊马嘶的仿佛集市一样,杜家子们站的歪歪斜斜的,乱糟糟的正在进院……

宋明远看的哈哈一笑,摇头之后一句话也没评价,对了杨镇远一拱手:“公爷,请吧。”

杨镇远眉头直跳,一步一回头的还看着东院处,笔直站立在墙下门前的邓家子弟,一个个枪似戳在那里,这群儿郎朝气蓬勃面有得色,充满了自豪之情。

宋明远也是心中狂喜,知道这不要多问,绝对是那海东的手笔,他也没想到邓海东领武牌这才几日?就能让子弟这样的队列严整?却不知道邓门子弟出操归府,哪怕已经累的如狗,这来回的小半里路上,还有受尽虐待,时不时的有口令停止,前进,跑乱了就是一顿棍子,中午晚上的还要罚吃大块肥肉鸡臀鸭吻之类…

吃一顿肥肉对这些少年郎来说,比打十军棍也要痛苦的事情,尤其是还要受到同辈兄弟们的取笑,这最要面子的年岁里,谁不恨的牢记教训?而他们之前本就有些基础,武尉邓家族规森严,将门传承,比之草根杜家底蕴也不一样,于是今日高下立判。

无人不认为武尉邓家真正的拉出来和杜家打的话,杜家必输!其中当然也有百姓人心所向,可不管怎么说比试还没开始,杜家已经再跌了一跤。



第二十节 甲子盘丝


class="width">感谢鼓励打赏的各位书友,现在就不一一列举了,等这个月下来会有总表陈列外篇,叁伍感激各位的支持,和所有收藏投票追看的各位读者们。(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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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要说明一些的是,新人榜是二十万下榜,我的字数已经接近了,所以这两天会控制速度,新人冲榜对本书未来是很关键的,希望朋友们能理解叁伍,顺便厚颜和大家商量一下,觉得喜欢这本书的话,各位能不能和自己相熟的朋友宣传宣传,帮叁伍再拉些人气?

上强推的时候一定会爆发让大家看个尽兴。

谢谢了,呵呵。

本节内容说明:各位读者别担心出现什么妖孽级的法器之类的,所谓明光将铠是这个世界巅峰的武者装备之一而已,但绝不会出现什么火药枪,就连什么斗气驱动的合金管半自动全自动“步枪”,那厮也不可能研究,冷兵厮杀贯穿全文!

----------------废话很多,下次更新时会删除,抱歉------------

没人能看到,一进门猴爷就在激动了,腰杆挺了笔直的只是在那里得意,满口称赞邓海东的功劳,邓海东却不是假客气,发自内心的道:“是子弟们用心,今日邓家气象是百代底蕴所致,不是海东一人之功。”

前面转角,青衣小厮打扮的宋婉言甜甜的笑着,就站在那里看着他,正听到他这一句让功的赤忱之话,宋婉言心中欣喜,自己果然看中的是不自傲真有才的伟男子,绝非浮夸自大的小人物。看到她邓海东一愣,心中也很欢喜,问道:“你怎么来了。”然后就骂:“我说这群畜生眼神古怪呢!”

周边的子弟们都在笑,有人打趣道:“总教习,婉言小姐不许我们说,你都怕她,我们能奈何?”

有人附和,有人点头,邓海东觉得郁闷:“我怕她?”宋婉言掩口一笑,柔声道:“我怕你,行了吧。

”猴爷看着小儿女打情骂俏,而宋婉言能如此的温柔,在外知道为男人维护面子,连连只是感叹这猢狲好命,周边子弟们听到宋家小姐如此一说,这群崽子眼都直了,再说不出玩笑话来。

邓海东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走了过去,宋婉言看他有些尴尬,扑哧一笑,先给邓世平问安之后对他道:“给你送了些东西,去看看吧。”说完转身,就算俏脸微红也是心中快乐无比,将门女儿敢爱敢恨,纵然被人取笑又如何呢,何况邓家上下对她尊敬有加。

光头跟着她走到属于自己的住处,这环境当然不如庄园内舒适宽敞,但他是总教习怎么会被怠慢,直接住的是上三房,进了属于自己的单独天地,看到桌面上放置着一件背心,两只孪生小猫正站在那里,看到他来了,都巧笑倩兮的露出乖巧模样。

“我缠着兄长南下洪城,二叔疼我,怕有意外,就送我一件夹衣,纵然不会斗气也能挡得住箭矢不透。”说到这里,宋婉言有些不好意思,邓海东却已经明白,恐怕这是她有时候贴身的衣物,这厮拿起来嗅了嗅,果然有清香,宋婉言大羞,两只小猫也红了脸,心想海东少爷这样还真是风流呢,以后一定小姐有福了,至于为何有福,却不是很清楚。

只听过府内下人打趣时候,李家娘子说张家嫂子有福气,夫婿是个风流人,然后张家嫂子羞红了脸却满脸喜悦的……

“二叔说练得斗气的,贴,穿了能抵一层武兵防护。”说完又有些觉得抱歉,她看着邓海东:“但你要还我,因为二叔查问了,我不好交代。”邓海东为之莞尔,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刮了一下女孩挺直翘起的小鼻头:“好,还你,还你,我不赖的。”

宋婉言惊的后退了一步,捂住小脸,瞪着他,在丫鬟面前要面子的道:“你给我放规矩点,不可轻慢于我。”

邓海东眼睛睁的滚圆的,再看看她,似乎明白了,他拉拉那弹性十足的背心,随口道:“知道了,等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再不规矩就是了。”宋婉言被这个人气的,自己好心前来,却被他这般欺负,跺跺脚,不甘心的又问:“昨儿看到信了?”

“给贼秃的?我没看到。”

看她真要急了,邓海东从怀中掏出了那封信,笑着对她晃晃,看他贴身放着自己的信,宋婉言心中甜蜜,忽然又问道:“那我之前那封呢?”邓海东傻了眼了:“什么?”心想绝对不能认账,这年头男人女人脑子全比较整!至于宋婉言回府后,怎么盘问两只小猫,又怎么去找送信人算账,反正他才不管呢。

看着他那副样子,宋婉言幽幽的叹了口气,摆摆手要丫鬟们先出去,然后款款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素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道:“你一定要赢,因为,我已经十八了。”话到末声几不可闻,说完匆匆走到了门口,她又回头来,柔情似水的深深看了邓海东一眼,轻声丢下一句:“我昨日已对兄长说了,纵然你将来薄幸负心,我也不悔。”

说完就真的转身向外走去,可是心却提着,举步缓慢,留那半室清香萦绕。

邓海东愣了愣之后,再看她的举止,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他哭笑不得的追出门来在她身后说道:“你当我是什么人?!”听到他的承诺宋婉言羞喜交加眉目含春,只是低头急走,邓海东这厮说到此处却顽心忽起,于是大喊一声:“婉言,以后不许再穿这衣服,你穿紫衫才好看。”

上房外的猴爷正和长青兄弟,还有几个甲等子弟的队头在谈着什么,顺便为小儿女们把风,没想到先看到宋家小姐走了出来,只是低头一声不吭,正在想那混球是不是又惹了事,可怜族公心都揪着了,宋家小姐这样好的女儿家哪里去找,怎能这样呢?

他正愁着,准备上来问清楚,果真如此的话,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带着两个儿子把那厮腿打断了,为婉言丫头出气,结果光头凶猛无比的跳出来,扯着嗓子最后来上这么一句,猴爷那一腔不平转眼成了钦佩,长青长远兄弟当然是心中敬仰,至于甲等子的几个早已五体投地,服了这爷了。

宋婉言自然是被他吓的落荒而逃,不敢回头看上一眼,邓世平看她步法已经凌乱,若是穿了长裙,恐怕早被自己裙摆绊倒当场。那厮却在那里没心没肺的咧开了嘴,佳人垂青深情款款,他又岂能不为之欢喜。

这时,邓公忽然看到他手中的物件,正要发问,邓海东把他和长远等人拖入了房中。

天刀宋缺给自己侄女的至宝就放在他们面前,听了邓海东说了一半,长远已经惊叹起来:“这不是甲子盘丝所制的明光内衬吗,举国不过五件,被本朝玄宗皇帝分赐禁军双将和开元三将门的。”

此时江山其实已三分,镇帅势大裂了疆域早不愿为王臣,而关中一地连带禁军却才不过五将门,虎贲中郎将宋缺善使雁翎武技无双,在投效玄宗之后,领禁军羽林骑,军功显著忠心耿耿,得天子看重不离左右,于是被赞为禁军左手将。

另外一人则是宗室子弟,关中侯李瑞长子,善使大斧的少帅李延昭。

十二载前,开元六年,玄宗赏赐了这五件上品战甲内衬,都是六十年才得一茧,百茧却难织半袖的,千金难求的盘丝勾勒了银线所成,伸缩自如可过斗气,若连贯了珍贵的明光战甲,防护之外还能让武者格杀时威力大增,其中缘由无人明白,却人所皆知。

邓海东听的如同神话一般,他诧异的道:“能使武者格杀的时候威力大增?”

“那是要配上我大唐明光甲才可以,那是被盘丝还珍贵的流银融入精钢,以秘法锻出如同人体经脉的内路后,方才可以使得武将杀戮时精气收放自如,专一迅猛,威力倍增且寻常武校也难挡一击,这一甲足可抵十万金!”



第二十一节 狂言


class="width">看了目不转睛的邓海东一眼,族公又说道:“但单穿这件内衬仅仅能防护自身,箭矢不透斗气难入内腑,不过这已经是婉言小姐盛情难却啊,海东,你万万不可辜负如此的好女子。(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族公坐在那里摇头晃脑的,最后又转了话题敲打这孙子一番。

“我自然知道。”邓海东恼火的顶撞道,只是追问:“那我们邓家不是将门后裔吗?有这样的铠甲吗?”

“早不是将门如何会有,我大唐刀枪不禁,但弓弩和这等战甲却是禁忌,将门以下谁敢乱碰,转眼族灭!”

听邓海东又问自己悄悄打造就是,猴爷不由苦笑道:“流银世所罕见,而制法也只有皇族镇帅才有,天下如今有甲不过万余,分在三家又下赐各将门,而若不是这明光甲的威猛,镇帅天子之间又如何这般顾忌防备,但不敢轻举妄动。而将门为何下辖那十校百尉,真打起来人山人海也能淹没一家将门,却无人敢放肆冒犯的原因所在了。”

听到这里邓海东明白了,这等终极武者的铠甲装备哪里是小小的校尉可以碰的?不过听族公的话,这关中一带就有许多校尉门第,这还是实力较弱的一处,只靠了东西两边的天险潼关和百二函谷,才保的平安至今,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顿时心驰神往,心想这天地如此辽阔壮丽,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畏惧,只想着一步步走去,沿途杀的武尉灭族校门臣服将门避让,会是何等快意的事情。

于是随口就拍着桌子说尽心中所想,那表里山河不过一卷而收。

猴爷和几个叔辈不知道是被他狂言所惊,还是被他豪情所摄,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这厮却已经脱了衣服穿上了背心蹦跳了几下,然后对着他们道:“来日比试的时候,谁上场就先穿上。~~~~”

邓世平和长远都叫道:“这怎么行。”他们也知道这是婉言对那厮的心意而已。

邓海东却火了:“有宝为何不用?你们当我家婉言是哪种人?她能拿来自然是给邓门比武时用的,又岂是只为我一个人?”说完拍出武牌,瞪着长远长青,仿佛不答应就要族规伺候,至于族规到底是哪些他没怎么在意,最起码不得忤逆长辈这一条他就非常坚决的没看见。

看着这憨货屡屡好心都做的人神共愤,邓世平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依他,依他。”这依他两个字最近已经成了他的口头禅,而心中宽慰不已,心想没白疼这小子。

看他们答应了,邓海东又去换人打来温水,把盘丝内衬泡了,心中却想毕竟是我家婉言贴身穿过的,我先穿了之后洗洗再给他们穿这样就我就念头通达,彻底的不别扭了。

谁能知道他又发什么疯呢?

猴爷只当这是婉言教他的内衬保养办法,也没放心上,又随口扯了几句,去为他们准备饭食,室内几个长字辈看看他还在那里搓揉着,都聚精会神的看着,邓海东恼羞成怒的回头道:“出去出去,不临阵磨枪,万一丢人现眼的倒了台上可别指望我给你们伤心。”

一群叔辈讨了这么个好口彩,于是人人气的脸色发青的走出了他的房间,到了各自院内各自忙着修炼去了。

忙碌完了的邓海东也吩咐了第二批来的旺财到门外去守着,他自己站了那里开始闭目修炼起了斗气,明台之火走了赤柱再过六门,透了四肢,在那里吞吐着日渐纯净的青芒。

而隔壁的城主府内…

从别院悄悄溜达回头的宋婉言才进后门不久,看到前面人来人往,她好奇的走去,看到是赤水杨府的人,那什么老太爷正和兄长在堂上交谈,依稀听到邓家,光头,手段等等,自然好奇的绕了过去,躲在屏风后面竖起了耳朵。

听到宋明远在说:“公爷真是谦虚了,赤水校门在长安也是鼎鼎有名,常听我家二叔说过公爷老当益壮,管理家族有方,赤水城主正是晚辈同榜好友,书信提及公爷也是钦佩有加啊。”

宋婉言听的心中发笑,而杨公自然心中开怀,笑着摆手:“城主过誉了,城主过誉了,不过今日见了这武尉邓家的子弟们,那邓海东当真之前是个傻儿?”宋婉言勃然大怒,你这老儿才是傻儿!

宋明远一愣,他忙摇头:“这是他人污蔑而已,邓海东是邓门人杰,如今已经掌管武牌。”

听到这句话,杨镇远一惊:“他才多大,掌管武牌?这么说这些子弟是他练就的不成?”心中虽然怀疑却已经信了几分,心想之前多少年不曾见邓家这等气象,也就这次见了让人意外了,难道还真是那杜月阳咬牙切齿的光头所为,他又哪里会的这些手段?

宋明远已经在讲:“武尉邓家是骠骑将门之后,当然有族法传家,这次和杜门矛盾加深,恐怕这才拿出真手段吧。”说完看着杨镇远已经带了试探的意思,又道:“这杜月阳在洪城跋扈,上次他家子弟居然在长街殴打邓府的管事,欺凌恶行为我目睹,不是我喝住,那不会斗气的管事恐怕当场要丧命。”

杨镇远眼神微动,只是不说话。

宋明远一笑:“当时是我劝阻了邓公世平,而去时庄园内已经点了人马,想来我却维护的错了,邓门今日这等气象,真杀了过去,杜家未必讨的了好啊。”说完又是一声笑,喝了一口茶。

杨镇远叹了口气:“杜月阳这却欠妥了,我听说过此事,却以为是两家武者相争,不过据说邓家不忿,也杀了好心去赔礼的杜家管事,据说就是那邓海东杀的。”

“他无耻!”宋婉言怒喝一声从屏风后转出,怒视着话里藏锋故作糊涂的杨镇远,少女扬起了头来看着他冷冷的道:“若不是当日邓海东拿的起刀杀的了人,而好心接受了杜家的歉意的话,恐怕现在邓门就名声尽毁,你可知道我兄还未曾回城,便听的回报说杜家客栈被烧。”

“这是?”杨镇远问,心中其实已经有数。

宋明远来不及说话,宋婉言已经又开口道:“邓家儿郎岂是这种卑鄙无耻之徒,便是要杀也是光明正大的杀去,又怎么会做出只烧他一家客栈这等不疼不痒的事情?不过是卑鄙杜门贼喊捉贼,徒落的满城嘲笑而已。”

“婉言,不得无礼,此乃赤水杨府的老公爷。镇远公,此乃舍妹,年幼无知,还望见谅。”

杨镇远哈哈的一笑:“无妨无妨,令妹当真是将门女儿,光明磊落,容不得半点沙粒,这杜家当真如此卑鄙,活该丢这么大的一个人,我信小姐所言。”

宋婉言听他这么说,才勉强的一笑,沉了脸来转身走了,不过才到后面,前面的杨镇远却开口道:“城主啊,我看令妹正是好年华,不知道可曾许配人家?”

宋明远瞠目结舌,转眼心头也是暗怒,却听到脚步风声,宋婉言冷着俏脸已经回头。



第二十二节 掷地有声


class="width">若是寻常女儿家听到这样的事情只会羞涩躲避,可她却亭亭玉立了当场,杏眼含煞的看着杨镇远开口就问:“杨公此言何意?莫非欲为婉言做个月老吗?那就且说来给婉言听听是谁家子,他有何过人之处,又有过何等功业!”

言辞眼神咄咄逼人,却如一抹鲜艳亮色抹了昏暗大堂之上,门下站的邓家子宋家子,和赤水杨门的子弟们都不由转头看来,看着这国色红颜,暗自赞叹她此刻大方而坦荡的绝世风采!

而赤水杨镇远楞住了,谁能想到自己不过一个挤兑,她居然这等激烈?其实听了点流言的他只是在暗点这城主宋明远,也不要太过于做的明显,太过偏袒了邓门。www.65txt.com~~~~杨镇远他人老辈高,说话自然没有多虑,而他哪里知道自己面前两个现在却心虚的很!被她逼视之下,生平难得的呐呐难言,支吾了几句后,杨镇远一时居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宋婉言却已经拂袖而去,只丢下掷地有声的一句:“我宋婉言出身长安望族,是将门之女,自幼学了武艺看遍诗书,平生不让须眉,来日便是要嫁也只会嫁那盖世的豪杰,勇烈的儿郎,断不会委身凡俗犬子,所以无须杨公费心!”

堂下宋门邓门子弟听的热血沸腾,齐声喝道:“彩!”如雷一般滚过他人心头耳畔,刀枪顿地惊的对面赤水杨府人人变色,杨镇远再无脸在那里倚老卖老,站起来身来匆匆告辞而去。

沿途族内子弟低声问他:“公爷,这宋家小姐当真是太不懂…”话没说完,杨镇远的大耳刮子已经抽了上去,当街就打翻在地,却在怒后,去看武尉邓家所在之处,正是队伍换防,交接之时口令清晰有条不紊,心中想起宋婉言那句只嫁盖世的豪杰,勇烈的儿郎。-====-

再回顾西向,只是夕阳遮了眼睛,不见杜家一丝气象,不免有些失神。

等了他走后,宋明远回了堂上独坐了一会儿,忽然一笑看向宋泽,老仆也在微笑,宋明远招招手:“去准备一些酒菜,请了那勇烈的儿郎来于我一醉吧。”一句话说出,堂上堂下哄笑一片,后面听壁的密探连忙向着后面狂奔,气喘吁吁的冲进后厢邀功:“小姐,小姐,少爷去请海东少爷来喝酒呢。”

“啊?”宋婉言以为回头哥哥会发雷霆,正在忙着贴黄纸,包白巾,穿戴整齐的要进被窝,准备装弱不禁风闭门谢客,还想了后路,若是哥哥看穿,她就假装掀开被子把他吓走,结果却听到这句话她张了小嘴,半响后她跳下来跺脚:“全不是好人。”

既然为人所笑,自然把罪魁祸首那贼秃在心里戳了几百刀,却转眼又去问:“那他来了吗?”

“…”

“快去打探,流星回报,本将赏你的。”然后塞了一把糖果给跑腿的小昭,又回头把小貂也赶了去。

于是从后门进了城主府的邓海东看到沿途,时不时的在墙壁后遇到一张熟悉的脸,本已错身却又在前面出现,如同缩地成寸的鬼神一样,虽然心知这是那对宝儿,也难免有些忐忑,顾忌着身边的宋泽不好多说,只能瞪着眼睛,却换来两个小白痴献媚的笑着,百折不回一路相送。

宋泽看的哑然失笑,再看身边龙行虎步的邓海东,心头又是欣赏又是感激他对少爷的帮助,开口把刚刚一番事讲了一次,已经是从心底认为这是小姐良人了,至于长安那关放了一边吧。

邓海东听了女儿家掷地心声后,心中感动,默默的点点头,随即憋出了一句:“过些日子我把那老头的脑袋拧了,给她出气。”

宋泽顿时失声,等到了前面宋明远已经站在那里:“海东兄,来来来,你我兄弟今日一醉方休,不会耽误了你的修为准备吧?”

“土鸡瓦狗尔。”邓海东哈哈一笑,大步走去和他见了礼,然后坐下,庭院里秋风过处,微有凉意,不过宋明远一身轻裘也防了冷寒,树下对坐,黄酒湖蟹,鲤鱼野雁,青瓷装了堆砌满台,宋明远举起杯子来:“预祝海东兄来日斩将夺旗,凯旋而回。”

邓海东谢了之后,干脆的一饮而尽,正要回敬,却心中一惊,怎会如此巧合,那信到底谁写的,难道他悄悄看过?于是心中认为宋明远此举简直岂有此理,上去就连了五六碗把胆敢在自己撑豪气的书生当场就放翻了,宋泽在一边看的这上来就乱斗酒的气氛实在费解难明,开始还以为是洪城风俗。

可当他看到花径深处,有一身紫衫正缓步走来含羞带笑时,老仆这才恍然大悟,不免愤恨的看了一眼邓海东,心想这厮未免有些过于无耻了,然后也只能去抬了一筷子菜都没吃到,便醉了的可怜少爷让位走人。

而宋明远酒后向来敢直抒胸意,于是他困惑的在那里大喊:“是海东兄莫非心中不快,还是我宋明远怎么了你吗?为何如此,为何如此......”看着哥哥醉了,眼泛泪花在那里挣扎,口中还在说着什么海东兄莫非心中不快?宋婉言无奈的只能先去看现在像个孩子似的兄长,却被宋明远一把抓住了手,口中喊道:“太平,是太平?”宋婉言和宋泽一惊,他却已经昏睡过去。

邓海东看着宋明远醉后失态,知道这必定是儿女情事所至,他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宋婉言回了头来坐下后看着他,半响,低声道:“兄长当日曾和长安高门苏家女儿来往,可是那女子后来转投了荣王怀抱,现是天家三子李睿的侧妃。”

“一入候门深如海。”邓海东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连连摇头:“天下女子何其多,她既无心你便休便是。”

“我宋家儿女都是重情之人。”

“比如你那大堂兄?”邓海东白了她一眼,看她气恼眉头微皱的模样,心中忽然一软,改口道:“是我不该这么说,你兄妹都是至情至性之人,我看到我也信。”说完赶紧去问:“那明远兄现在可曾婚娶?”

宋婉言微微摇头,邓海东叹了口气:“情深伤人折寿,那女子已经嫁了王府,他如此念念不忘又何必呢?改日我帮他找几个…”说到这里觉得不对头,赶紧打住,宋婉言已经杏眼圆睁的看着他了,当即问道:“找几个什么?”

“几个好女子随了他看,我邓家就有不少啊。”

他自然是在信口胡说,却让宋婉言脸微微一红,娇嗔道:“你们邓家想的好呢。”言下之意,莫非骗了我还想陷了我哥?不过女孩心思灵巧,觉得自己这句或会让他误会,讽他邓家攀附?担心的看去,却看到那人厚着脸皮没心没肺的在笑,开口就说:“难道你还想跑了不成?”

宋婉言低头一挽长衫水袖,帮他夹了鲤鱼的头来然后放在他的面前,柔声道:“妾身祝君旗开得胜,独占龙头。”

这厮却去扯了两只雁翅,要说什么比翼双飞,宋婉言咬着红唇看着他,他一愣发现手中就一对于是道:“你先飞,我就到。”逗弄女孩终于笑的花枝乱颤,清脆笑声传了不远处的房内,已经被灌了药汤,敷了热巾有些醒了的宋明远今日就听不得这声音,于是气恼的捶床道:“海东兄实在可恶!”



第二十三节 羽林


class="width">21日第二更了,书友们白天看的时候,记得前面还有一节,感谢各位的支持。www.65txt.com~~~~

本节:

宋泽随口附和着把他哄着躺下,凑到窗口看去,小姐正坐在那里手托香腮痴痴的看着身边的人,而那恶棍就在啃着雁腿挤着蟹膏,忙的不亦乐乎,身后宋明远又在那里蹬腿:“张公旭他醉酒书了狂草,我宋明远斗酒能诗百篇!宋泽,宋泽,扶我起来!”

宋泽哪里理他,上去按住少爷几下捏弄,直接让他睡去了,坐了床边叹了口气,听到小姐的笑声又传来,他可愁死了,这对兄妹将来可怎么办?

而不多久后,吃饱了喝足了的邓海东起了身,他也问清楚了原来误会宋明远了,很是不好意思,宋婉言听了他灌醉兄长的理由,气恼的不去看他,光头只是赔笑,洗净了手后,正要再说什么,宋婉言已经在赶他了,她说道:“后日就要比试,你回去用心努力便是。”

邓海东明白她的心意,连连点头:“好,放心吧,那我先回去了。”走了两步又回头来赞道:“这身衣服真好看。”

宋婉言嫣然一笑,心头甜蜜,却只是挥手:“去吧。”只是站在那里看他过了花墙,出了后门,又有些怨恨,好心好意要他来吃饭,灌翻了兄长又走的这么坚决!又去想若是来日他能鹏程万里时,自己能日夜伴随在他左右吗?心思翻滚不为人知,站了树下,如同风中兰芝静立了良久。

天色已晚,邓海东回了院内,嗅到药汤味道满了庭院,几个大桶并放着,长远他们正在其中,他走了过去也自顾自的脱了,钻入一个,然后闭起了眼睛,在那里默默的练起了斗气。明台之火再次冲入了赤柱之中,青光向着内焰而去,等到弦月高悬,他跳了出来对了长远他们招呼,开始了格杀练习,毫无保留说尽辣手。~~~~

猴爷就在阶台上看着,偶尔一笑低头去看,篝火下水滴青石的斑点,一凹一坑岁月有痕。

在当晚的西院,杜月阳面前却跪着本族的几个武尉,他正在关照,子弟们听说族公万金求得的江东镇帅魏虎臣家的密药,可拔得境界上阶的冰丹,无不狂喜,因为他们知道服了这药丸后,转眼就能提拔自己斗气功力,由现在的境界提到上武尉境,甚至校境。

天下据说有三大名丹,其中拓跋乃虎狼之药,伤人伤己不可取,武侯豹丸又是对了金性斗气,服了也是事半功倍,效用不大,唯独这江东镇帅此药是针对水系斗气所制,正对了家族寒冰诀,珍药入体还有后劲,此战毕依旧能缓缓发挥功效。

万金求到已是幸事。

看他们欣喜,杜月阳低声说道:“这次要你们登台,其余子弟未必人人甘愿,所以不可外传。这药需在比试之前半个时辰服用,才能更好发挥提升的实力,尔等上去后不必留手,速战速决!随后立即有人带你们出城,到时候一切听他行事!”

听他们答应,杜月阳摆摆手:“去吧,去吧。”等这群子弟退下后,杜子腾绕了出来默默的看着祖父,杜月阳冷着脸色吩咐道:“准备好人马,一旦获胜立即杀向邓家山庄,斩草除根!”

杜子腾看着祖父的眼神,忐忑的问道:“那城内的邓家族公等人呢?”

“自然有人出手!”“谁?”

“还有谁,当然是赤水杨门的人马,和宋家长房子弟!就算他们现在上百武兵又如何,比武大败之际心碎胆裂,突然一阵强弓硬弩射去,野火烧了,尸骨都别想找到!”

杜子腾听的心中欣喜,转身离去,杜月阳坐了那里沉默良久之后,森森的一笑,自言自语道:“三名武校两名武尉,你邓家如何是对手?”

而此时杨镇远正在静静看月。

今日刚刚回头就听宋门人来,一番话后杨镇远当即调拨了人手,快马向着赤水平岗而去。

既然宋门长房暗中也要对邓家出手,而又允他日后灭了杜家,霸占洪城。有了这等好处下来他还怎么去拒绝?何况今日看宋明远兄妹模样,和邓世平眼中桀骜,杨镇远已经有了一丝畏惧,若是邓家复兴,恐怕迟早成为赤水杨府的心腹大患。

既然虎狼之药给了,邓家绝无可能有武校手,必输无疑,自家何必再留后手?

这等老辣之人一旦彻底下了决心,判断了局势,自然没有不尽雷霆之力的可能,他已经调拨安排妥当,就算这群人马被邓家反扑杀损了十之五六,他也绝对不悔,斩草要除根!

可第二日下午,长安帝都,一匹快马冲入了郊外旌旗猎猎的左营。

中军虎帐内正高坐着一袭蓝绸战袍的中年人,剑眉胆鼻,阔口长须,一双眼睛开合之间精芒四射,顾盼有神不怒自威,壁上挂着一柄去鞘秋翎寒光迫人却诡异无锋,此人正是唐羽林军大将,天刀宋缺。

看着来人禀告说,赤水杨府人马南下绕行,行为诡异,他放下手里的一卷山河舆图,负手站了起来,沉思了一番后,他开口道:“不杀的尸山血海,练不出如狼似虎,尔等护卫了明月和婉言的安全就是,其余不必多问!”

“是。”

来人出帐换了战马,一刻不停奔向来路而去,他走后不久,又是快马却从长安而来,冲入了中军帐,这个年轻人就道:“父亲,明允秘调了人手昨日南下了!”

“用你做斥候,逆臣军马到了我眼前,我恐怕才知!”宋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儿子,眼中的不满让穿着一身武校文山甲的宋明厉有些狼狈,他垂手帐下辩解道:“我总不好派了人去公然看着大伯那边吧。”

“哼,就是要公然去做才对!”说到这里,宋缺重重的拍了下帅案,对着儿子喝斥道:“若人能听劝,当劝,听不得劝就要压制,治军如此治人也是如此,我宋门至今,为何江河日下,便是族内这等勾心斗角,自毁手足之举!”

“那你为何不…”

宋缺听的不怒反笑:“逆子,若不是我游离族外另带了羽林,又得天子重用!你当宋门能平安至今吗?”说到这时,眼中疲倦之色涌现,显然是心中烦闷,挥挥手他叹了口气:“明厉儿,你年不到三十,又少年得志,但你还看不透啊,只是一味持着武勇行事,哪家能靠此长久不衰,需要文武相济才行。”

“大伯也不懂?”

“懂!太懂了,懂的却容不下老三,容不下明远,这其实是在给我看呢。”宋缺站了起来,走到儿子面前拍着他的肩膀:“我等你多时,你来的还不算晚,点了兵马给我南巡洪城去吧,明日护送那武尉邓家一行,沿途见伏兵就给我打出旗号放手杀他个干干净净!”

“若是大伯手下当面?”

“我宋缺一系乃天子近臣!容不得这等祸害一方鬼魅之徒,就算出身族内,就算至亲当面也要拿得起刀下的了手,才能真正保着血脉不断!”

“是,父亲!”

于是号角连声,军令不断,不多久一队千人骑兵开拔,军马向南绕走风神渡,再避赤水平岗一线而去,人人披甲挂弓,跨刀持枪,清一色的铁盔白羽,正是唐禁军精锐羽林骑。



第二十四节 冰川武校手


class="width">今天第三更

等军马开拔后,坐了那里的宋缺心中又在暗恨自己大兄之不智,世间岂有不透风的墙,传言出去只会说宋门灭了邓氏骠骑后裔,那区区杨阀外房又算什么,到时候自己定要受到御史攻击,而两方镇帅对自己也有忌惮!

事发之时群情汹涌,欲辩无言,而自己一旦丢了这羽林,失了宠信,宋门之祸将不远矣!

想到恨处他不由击节骂道:“何等愚蠢!何等愚蠢!”起身摘下无锋雁翎帐中抖出一汪秋水,瞬间便是寒光万道如雪纷飞,吓得帐外的亲兵们人人侧目,等他泄尽了心中郁郁之后,宋缺回了座上翻开手边洪城详报,又去看近日自家婉言的言辞行踪,想起侄女那乖巧模样,仿佛还绕膝前,转眼已是豆蔻年华。www.65txt.com-====-

还生的性格如此外柔内刚,若是男儿身倒好了!

再看看她那些不怕羞的疯话,宋缺似笑非笑,最终把手里详报丢了,这件又是烦心事情,视婉言如己出的他想到三弟那副刻板嘴脸,于是骂道:“一个刻薄,一个刻板,当真是一门亲兄弟,就我似个外人!”

再说一声:“勇烈儿郎?”心想那厮据说是个光头模样,于是又去脑里乱想他的模样,天下有数的名将也有七情六欲,涉及家族琐碎,再有这份对女儿一般的关心,此刻的堂堂天刀和寻常百姓又有什么区别。

他坐了那里长吁短叹,他外边的亲卫哪里敢吱声多嘴,只是担忧军候今日这是怎么了?

而邓门子弟已经准备的妥妥当当,等到天色再次亮起,门前已经搭建起了实木的高台,两边安置了座位,广场南侧则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前排还放着一溜的长凳桌椅,让城内一些闻人和商贾安坐,沿途至北海的几家客商也已经抵达,坐了那里只是静静等着。

至于谁输谁赢和他们没有关系,过手赚钱,他们图的是一帆风顺而已。

高台北边,城主府门楼上,宋明远穿着朱红正式官服,胸口锦绣飞禽,佩戴银鱼袋,端坐在正位,右手坐了赤水杨公,只等时辰开始,今日无需废话,直接开打,杀了个干净了事。

宋婉言站在内墙头的拐角处,一把遮阳伞下,远远的看着这边的动静,邓门的大旗下面,邓海东正坐在族公身边,和几个长字辈的子弟们在说什么,俨然一副总领武牌的风范指点讲述,周边人都在频频点头,宋婉言微微一笑,身边两个小丫鬟也看的满足无比。

邓海东却没心思这个时候到处张望乱想,他在和身边人吩咐着,第一场是长远,他在交代着一些东西,这厮杀说起来简单,长远他们也不是没打过,但是邓海东几日来和现在说的这些要领,却不是他们过去能知道的。

邓世平只听的入神。

邓海东说着,又抬头看看杜家那边,隔了高台看不到人面,但是邓海东忽然心中有些不安,他侧头想想,居然起身绕了出去,一直走到了那边,沿途百姓们和那些商贾就看着这个醒目的彪悍光头冷着脸,走到了自己面前,盯着杜家的人在看。

邓海东站在那里正看到杜月阳端着茶杯,满脸阴森笑容,他身边一溜排坐着几个短打装扮的武者,邓海东看那摸样,是看不出深浅的,可是杜月阳那种阴森和极度自信,还有那几个人的眼中狂傲冰冷,让他的不安得到了进一步证实,他站在那里,杜月阳已经抬头看来。

这货哪里会有客气虚伪的嘴脸,直接对那个方向不屑的吐了一口拔脚就走,这举动惹的看到这一幕的百姓微微骚动,前排的闻人商贾们消息更为灵通,知道这是邓门的海东虎儿,前些日子连连干了泼天的事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直接把杜家族公能气的站起来。

可他已经转头走了,回到了自己位置,他沉身吩咐道:“不必多想了,长远,你上去就上下双翼,用尽全力格杀对方,免得有了差错!必须全力以赴!那对方气势诡异,不过无所谓,只能能一力压制,便是千般算计又能如何。”

其实就算没有这观看,和不安,邓海东也会如此说,并加以鼓动,这先抑后扬,先期安排的看似稳妥,想了弯弯绕绕,临战的时候一拍肩膀,直接说上去杀,不管那么多了,一句痛快话丢出,士气杀气都会瞬间畅快爆发出来!

这就是心理盘算的伎俩。

他这么一说,长远等自然是觉得舒服,连连点头,心中本就想为何要藏着,又能藏几时?

猴爷却是在乱想:“我家海东儿居然会观气?这可是…”在一边他暗自得意不提,城楼上的宋婉言看的清楚邓海东刚刚的无礼,和杜月阳的暴怒,她扑哧一笑,和两个丫鬟闹成一团。

而宋明远也是心头发笑,只有杨镇远在暗暗不屑,觉得这种无礼之徒算什么将门后裔?却忘记了自己正在行着卑鄙之事!又在想你们还能看到明日太阳吗?于是看着邓世平只是嘴角冷笑,宋明远侧看了他一眼,看他模样心想,那光头的厉害你还不晓得吧!

想到那厮十步一人的血勇,书生自我代入之后顿时肝胆膨胀,于是站了起来大声喝问,可曾到了时辰!把杨镇远吓了一跳,心想这宋明远究竟是服了鸡血散,还是今日也吃了拓跋丹了?

忽听到一声鼓响,两道人影已经跃上了台去!

其实从今日之前这近一个月内,杜邓两家彼此就都已经越来越剑拔弩张,这种紧张的气氛不仅仅影响到了他们自身,也让洪城数十万百姓看的清清楚楚,所以他们上台没有任何废话的直接交手也不足为奇。

比起大部分的平民们来说,武兵便足以扬威一方,空手放翻数十人,武尉家族更是让他们仰望,而月内连番的事变之后,他们也都已经清楚,如今这两家是决死之局,上溯几百年前,自从勇烈公后裔回乡之后独霸一方的局面又要出现了,但笑到最后的究竟是杜还是邓呢?

就在今日!

记着海东儿的吩咐,也为自身热血所驱,一身暗红,穿武尉短打劲装的邓长远,他人才落到了台上,浑身上下就已经蓝色斗气弥漫,直接进入了火如荼的境地,全场无声,唯有台下杜月阳看着他这一身不过区区中武尉级的斗气而冷冷一笑。

这个时候邓长远已经站定,但周围人们才听到他落了厚实的台面上发出的一声闷响,这宽大擂台仿佛都在微微的晃动。

而他对面一身青服的杜家武尉也已经上了阵,刚刚服了拓跋丹之后,拔的内息沸腾,明台的冰晶膨胀的杜家武尉看着对面的邓长远,一声长笑,双臂一振就已经抢了上来,扑到半途单臂挥舞顺势向前重重劈下,使出的正是寒冰诀里的落山靠,而他浑身上下的冰炎也瞬间弥漫开来。

邓海东忽然听到身边邓长青惊叫起来:“百尺冰川!武校手!”邓世平大吼:“卑鄙!”

说时话长,杜家子的那一掌已经近了邓长远,一身蓝火的邓长远外围的斗气甚至被肉眼可见的拉出了裂痕,这是中等斗气被上等斗气克制压迫后崩溃的前兆!宋明远不由的揪住了心站了起来,一边的杨镇远却露出了笑容,心中想杜月阳还真舍得,直接用了上武尉的命,博这一次!

宋婉言惊的瞬间花容失色,杜月阳在那里冷笑连连。



第二十五节 惊变


class="width">22日第一更

可就全场一片哗然之际。www.65txt.com

长远向前的身形忽然一偏,邓海东只从这种步法就能看的明白,这正是自己教他的一招,然后他就看到一道蓝弧忽然炫目!台下哐啷一声,是杜月阳震惊之下打翻了手边的茶杯,失态的站了起来,因为台上的杜家子弟,被邓长远这诡异的一招直接踢的侧跌了出去!

从稳操胜券出其不意,到异招突起形势忽变!城门楼上的几张面孔也神态各异,杨镇远瞠目结舌的喊:“他如何使的出在腿上的双翼炼?”

武校门果然见识不凡嘛,刚刚台上,杜家子扑来时,长远忽然诡异的微微扭身,右脚向侧右后踏出一步,同时身子已经转动,清喝一声左腿带风绕了一大圈,带动全身力气燃着蓝火双翼,就好像一把蓝幽幽的巨斧,从下方撩起然后横扫斜劈而去,快如闪电势大力沉迅猛无比。

杜家子和邓家争斗多年,对彼此招数早就了然在心中,刚刚杜家子不过是在想他邓长远烈虎诀使出,无非是对冲一拳,而看到自己武校境后,对手必定心中惶恐,恐怕一招就决了生死!怎么能想到的是对面这邓家二少居然…一把巨斧已经横过劈在了他的百尺冰川斗气防护上,位置正是他的头侧,打的他眼前发黑,步伐大乱。

这是邓长远,集合全身之力,以看似中武尉之斗气,却是新开六窍重固明台再铸赤柱而发出的江河之力!什么鸟头能受此重击还若无其事?

可此刻,台上却是又一声虎吼,其中杀气凛然,事浑身蓝焰的邓长远一个回旋之后,左脚还没落地,身子已经被带动右腿追风一踹,击中正在踉跄的对手同时,他的左脚才用力踏下,两力合一,而此刻正是他心中战意澎湃,两腿双翼炼燃烧沸腾到了顶点之时,蓝色之中隐有青芒!

于是轰的一声巨响,满台冰色乱舞,就这连环两击便打的对方这假武校斗气崩裂!

但还没等到台下喝彩,蓝光却又追了上去,诡异的伸出双手,正捧住了对方的头颅,看着对方惊骇欲绝的眼神,邓长远狞笑着,根本就不在意对方垂死一掌打向自己胸口,而是抖腕发力忽然一转,咔嚓一声,生生扯下了对方的头颅!

看到这样一幕,邓家大旗下的子弟们已经激动的连天的叫起了好来!百姓们看着这威猛漂亮的杀招,更是兴奋,他们就图个热闹,有些见识的却都被震慑的失声了,这是怎么回事情呢?人所共知骠骑烈虎是马背功夫,可他这双腿怎么突然使出了双翼炼的?而这些腿法和最后的一招又是什么怪路数?

在台上长远这个时候冷冷的提着对方的头颅转了半圈,耀武扬威之后就拉着对方尸身一脚踢了下去,落在失魂落魄的杜月阳面前,他却回头对了台下的光头一拱手:“回禀总教习,长远幸不辱命,斩杀贼子一名!”邓海东笑眯眯的看着他,不屑一顾的对他摆了下手:“杀鸡屠狗的小事你也好意思和我邀功?下来!”

邓家子们都哄堂大笑起来,邓长远也一咧嘴跳了下来,手中居然还提了对方脑袋,这是存心是让杜家难堪来着!走到父亲面前,人头送上。

而这战后的对话,顿时让全场目光全集中在了光头上,这年轻后生居然是武尉邓家总教习?邓家二少爷不是说的吗?人群议论纷纷,邓海东却已经按着人头在手,如按帅印一般的站在旗下发号施令起来,就看到邓家大公子一拱手,然后和二少爷走了后面去,半响,邓长青已经换了短打出来了。

但对面的杜家却还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无头之身就在杜月阳的脚下,他脸上之前的阴森和自负已经消失,连服用了拓跋丹到了武校境的子弟居然不能挡邓家武尉一击?难道是这世道疯了吗?而邓家功夫的诡异和凌厉,斗气的变化,都让杜月阳对本以为掌握了一切的局面,完全失去了信心,他沉默着,周边子弟其实已经丧胆!

这个时候,宋明远却正在台上和同样面色难看的杨镇远得意洋洋的说着:“如何是什么沈伏波的连环浪打,这邓家是烈虎诀嘛,而村夫争斗,也动着拳脚,难道一抬手就是烈虎诀起手,一持棍就是你杨门戳枪法吗?其形相似其神不似啊。”俨然一副武门子弟,通晓各路绝招的高手模样。

其实全是照搬那可恶的海东兄的。

而他说完还得意洋洋,只用眼角去看看杨镇远,站了一边的宋泽看着少爷模样,暗笑的腹疼不已。

杨镇远被他这种教训式的口气堵的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气的暗想,你宋明远不过是个不会斗气武功的文人,居然也在我面前放肆,还胆敢把我杨门戳枪比成村夫持棍?可他心中怒着面色却不改,只是淡淡的道:“五局才开,还早呢。”说完之后,还是控制不住的去想,就算五局输了今日也要灭了邓门,让你宋明远就此仕途无望。

他这句话说出,就已经是证明了自己的立场,听到这句话,最近肝胆正热豪气冲天的书生,见他居然非要看邓家笑话,哪里还给他一些颜面了?于是宋明远干脆的嗤笑了一声就不再看他一眼,这下把杨镇远气的脸上肌肉跳动,但看上去倒是精神倍增。

就在他们互相之间来去的时候,第二鼓也已经响起,可宋明远的眼神不好,他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就看到一阵青光乱舞,台上转眼却又见了生死!

把他只急的跺脚在连连的问身边的人:“这又是怎么打的?”宋泽在一边笑着对他解释道:“是长青公招式打的诡异,好像类似镇北候马家的十八摔法,不过最后一招曲膝下打却是老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当真狠辣。”

台上是邓长青,而他斗气是更为精纯,浑身青芒斗气而对手不过是看似同等的上武尉,一拳打来气势全无,这分明是被杜月阳用着三驷赛驰的方法,先驱上来送死的一匹最弱等的劣马而已。可这样的生死大战,邓长青哪里会对他客气,直接的手臂微曲然后就缠上对方手腕,右手驾着对方又一拳的同时,按着和海东儿切磋时的方式,运转发力轻轻的一拉一松就搬动对方中心,人却又诡异的撞了过去。

随即那杜家子就腾云驾雾,嚎叫着从他头顶飞过,才落了地上摔的斗气乱闪之际,一道人影从天而下,邓长青居然高高跃起然后曲膝向下,重重落了对方的胸口,砸的对方胸口坍塌,口鼻流血。

可这时,邓长青却没有抓过对方下了对方脑袋!低头的邓长青看着那杜家子渐渐的,鲜血却变成了黑血弥漫开来,状若中了鸠毒一般,他疑惑之下一沾手抬起来一嗅,一股甜香带有辛辣,再看看那杜家子的手足,自幼学了医术的邓长青猛的抬起头来,看到杜月阳眼神惊惶!

所以一开始宋明远就看到邓长青低头不知道干了什么,然后便腾的一下站起来,戟指着杜月阳就喝骂道:“你这老匹夫胆敢在比武时驱使子弟服用拓跋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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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节 小儿辈


class="width">22日第二更了,书友们记得前面还有一节,别漏了

拓跋丹?他这一声,惊的周遭顿时群情汹涌,杨镇远面色大变,心中暗自叫苦的时候,宋明远已经被这三个字惊的站了起来:“邓长青,此言可真?”

邓海东看看局势,好像对面有些蠢蠢欲动一样,赶紧的一挥手,围观的百姓们就看到邓家十名武尉子弟呼啦一下涌了台上,先围住了那具尸身,而台下的邓家武兵们也一声声口令响起,就听到甲队登台为后队,乙队丙队包抄,然后脚步声轰轰一片,但不过几个呼吸,武尉邓的子弟已经从高台两个方向绕着,占据了有利地形拱卫了台上。www.65txt.com

随即各自两名武尉子弟闪身跃下两边,接管人马同时防护武兵子,武尉邓大旗下唯留下邓公他老人家在那里安坐,面色平静喜怒难测,没人能记得他刚刚还在声嘶力竭的喊着:“无耻”时的猴急模样。

而听到这拓跋丹三字,杜家人人惊骇,一阵慌乱,甚至有子弟坐的好好的然后摔了地上,真如一群土鸡瓦狗尔。

因为柔然王庭的拓跋丹虽然号称名丹,却是大唐朝廷以及武门严禁使用的药物。众所周知这丹药服用了下去后,一个辛苦多年的武将指不定能被一个中等校官杀了,再看柔然王庭当年的惨烈,几乎以牺牲全族一代高手的命换的如今,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毫无前朝突厥的狼性了。

这等逆天的损人损己的丹药,说严重点,一旦泛滥,可是能动摇国本的!

虽然说起来,在唐一朝,江湖庙堂之间关乎全族生死的关头,总有拓跋丹的影子,屡禁不绝。但那是退无可退之际,不过垂死挣扎,而今天这可是堂堂正正的比武时抓的现行,落了宋明远的手中,还能讨了好?

想到这些,已经有服丹的子弟再想起这丹药五个时辰的大限,恐惧之下哪里还问他杜月阳是族公,不可冒犯之类的规矩,有一个人面色惨白的当场就喊了起来:“你不是说这是江东冰丹吗?”

这不打自招的内乱,让全场发出了更大的一阵喧哗,杜月阳身形摇摇欲坠,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欲派人上台来夺尸,但这武尉邓家气势如此,只压的他明明知晓本族祸事不远,但三番五次鼓不起一丝勇气下令,可就这一犹豫便失去了良机,而身边子弟这一嗓子,生生的把这老匹夫逼的口吐鲜血当场昏了!

看他口鼻血色,倒没有服丹的症状。-====-

邓海东看到这乱纷纷的局面,邓长青正在喊他,于是跃上台去,看了邓长青一眼,听他急促的说了几句话后,他就回头对了城门上的宋明远道:“这杜家子身亡后口鼻黑血,甜里带辛辣之气,而此人手足痕迹显示其不过是寒冰诀下武尉境,我等以骠骑勇烈先公之名起誓,绝无妄言,还望城主速遣子弟前来查探。”

这句话说出,再加上誓言,满城都仿佛炸了窝一样,宋明远咬着牙看着杜月阳,狠狠的一挥手:“来人!”

城上城下如雷的回应。

宋明远大声的道:“封锁全场看管杜家子弟,另请赤水杨府,和我宋门子弟共同登台查探此事。”听到一片喊,一边的杨镇远喊道:“慢。”宋明远猛回头瞪着他问道:“是赤水杨公欲阻本城主办这惊天要案吗?”

杨镇远哪里还敢说其他,刚刚他就揪着心生怕杜月阳这厮心急之下,咬了自己,而看到杜月阳倒地,他的心才落了一半。

他连忙摇头:“城主,我虽然和杜月阳有些私交,但这等乱法无德的事情,我杨镇远如何还能为他说话?”

“那你何意?”宋明远问道,宋婉言已经走到了兄长身边,女孩明亮的双眼带着蔑视看着他,杨镇远心头慌乱,刚刚喊声慢不过是想拖延下,然后和宋明远一起下城,再图后计。可这昨日才让他吃瘪的宋婉言一来,老头心中彻底乱了分寸,焦急之下脱口而出:“这厮如此,已经证据确凿,还须多问,直接斩了以正国法才是!”

宋婉言听的心头一动,但她立即就微微转了头去,不动声色的藏下了疑惑,然后她看向了台上站在的邓海东,此刻邓海东正负手站在那里热情的招呼杜家一窝子:“一群王八蛋全老实点,看着你们家的龟公老朽,难道你们还嫌死的人不够,还要灭族才满意吗?”

这个气死人的贼秃呀!宋婉言扑哧一笑,而她身边的宋明远则一声冷笑:“杨公真是费心了。”说完一甩袖,向下走去,宋婉言赶紧跟上,宋明远也实在不想去问小妹了,那天伤心之后他至今没和小妹说话呢,于是兄妹一前一后,心虚的杨镇远也只能急急的跟着。

很快城主府的甲兵就冲了上来,邓海东对宋明远有什么不信任的?他干脆的挥了下手,子弟们如同列阵对敌一样,后列压阵,大队回转,转眼又回到了邓公身边,武尉旗下。这样的森严气息让那些有见识的闻人商贾们看的啧啧称奇,眼看杜家这幅模样,他们哪里还不聪明的赶紧去奉承邓家,已经有人走来对了邓公示好,猴爷面不改色的只是应付着,偶尔说一句:“还算还成些气候就是。”

猴爷现在依旧保持着一派大将风度,观他那神态,简直可比青史留名的谢公了。

据说当年突厥南下,国朝危难之际,关中谢门当年的族公谢安石就坐镇在赤水行营总领着天下武事,在听前方儿郎们已于九曲之北大破敌军之后,而这力挽狂澜延了国运的一代名帅只不过是把手里的羽扇轻摇了几下,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小儿辈破敌矣。”然后他就继续听那漳水河畔柳荫之下,有绝色歌姬,拨动焦尾琴弦轻唱因缘去了。

妾有红酥手,徒夸好颜色…身边铁甲寒光,远处天狼暗淡!

遥想先贤,这是何等的名师大将气度?

现在有武尉邓公看着台上这种变故,也是如此浑然不放心头似的,这种内敛的自负和骄傲尽显了邓家的实力,他这摸样只看的周边的商贾百姓和城内闻人们更是大口称赞,还生怕这邓公听不到似的,过去杜家养的几个更是焦急,于是在那里拼命呼天抢地,他们捶着桌子连连长吁短叹:“此乃将门气象,此乃将门气象也!此乃我洪城之福也!”

猴爷却依旧淡定,只是坐在那里笑看那猢狲儿正傲立台上,身边有佳人倾城。

而不多久后,洪城之外马蹄声凌乱,忽然就有数百骑穿着黑衣的精壮,陆陆续续的从树林中窜出,然后发了疯一样的向着邓家庄园方向而去,可在树林深处却还有人在轻笑,黑压压的一片人影手中刀枪紧握,头顶树枝切碎入林日光,打在领头的一个男人的蒙巾上,只看到那两只狼眼精芒闪耀,杀机隐现。



第二十七节 今日见真章


class="width">第三卷结束,第四卷-赤骑卷了平岗,凌晨开始。(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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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支持的书友,叁伍看着万二的催更眼热,但恳请各位容我在新人榜第一的位置再过过瘾吧,谢谢。

本节:

现在正是中午时分,邓家庄园内的子弟们这个时候正在演武场上议论纷纷,吃完了午饭的他们现在正在闲聊,等会儿就将进行下午的斗气训练,今天三大教习和甲等子弟们都已经前去洪城,想必一定能夺取了兵马使回来的。连日来已经知道了族内的一切变化后,全族武者自上而下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但消息未曾确定之前,大家心中还是充满了不确定的,正如总教习说的,在这世上想要得到什么,但在没到手之前都必须全力以赴。

武尉邓三个大字在烈阳下闪烁着金光,高台练场,被总教习逼迫着加固青石长围高大门楼,和前方被遮掩着的交错壕沟,新埋的陷阱一起掩着后方良田村舍,庄园内牛羊鸡犬儿童老叟,一派安详。

就在此刻,值勤的庄客忽然看到了路的尽头一群奔马向着这边而来,他连忙喊着中午一班负责管事的武尉长天叔,没有能捞到去洪城比试的邓长天是长海的胞弟,自己虽然也知道自己功夫和前面这些兄弟比起来,的确弱了一些,可是开了六窍走过赤柱的他还是有些郁闷。

他正坐在那里正在喝茶看谱,手边一坪棋子凌乱,武夫学棋养气可比练习烈虎诀要难多了,正和自己斗气着呢,听到动静他连忙闪身冲上城楼,此时马蹄声已经越来越响,远远的就好比一阵闷雷在天边向这边滚来,数百骑气势汹汹在这长路尽头对着庄园方向而来,黑衣蒙面,人马默不作声只看到有点点反光。

一看就知道不是本族子弟,长天惊出了一身冷汗,想的却是自家输了还是赢了?但心中光头的威武姿态飘过,邓长天一拍长围的城垛喊了起来:“是敌袭!吹号关门,子弟持械列阵!”

训练兵马可不是走走队列就可以的,这是乱世,杀人如麻,既然我们存了要半夜摸去杜家杀人放火的念头,就要防备着他家也这么干!光头曾经这么说过,所以现在子弟们常常会在他的驱使下,分着甲乙等对列,听着旗号做一些临战准备。

长天发出命令之后,身边庄客就毫不犹豫的回头对了演武场吹动了铁号,呜呜有声,三长一短,尖锐刺耳。演武场上的子弟们正在热热闹闹的喧哗着,近千的子弟和半数的武尉叔辈们忽然听到这警号,心中想着的是,妈的,又来了!

却还是不得不按着总教习规定的,哪怕半夜三更也给我爬出来听从指挥,准备待命。

于是就看到几乎一瞬间,上千子弟已经分三批,口令响着,在三武尉的带领下,分别是甲队上墙,乙队门后备战,丙队即向着祖庙下武库而去,流水般的队列分解,转眼清晰明确,而几名庄客已经从两根贴了门楼内侧的旗杆上呼啦一下滑落下去,随即配合着下面的人一起去关大门。

城门楼上两部绞盘也响起了口号,眼睁睁的看着吊桥就这样被拉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不过号音才落下而已!偷袭的骑兵却还离着庄园这面迎路而来的长墙大约二里!这个时候登上墙的甲队子弟也已经发现了居然真的是来人,顿时全鼓噪起来:“敌袭,敌袭!”这群乙等子弟最大的不过十八,最小只有十六而已,初生之犊最近被教训的浑身是力气满肚的火气,看到来人这人马,只感到兴奋没有恐惧。

门下乙队子弟们仰头看到了上面的动静,眼都绿了,几名武尉扑上去看了之后,几句对话商定之后,回头对了这些子弟们就喊:“杜家子输了,狗急跳墙来了,总教习他们马上回来,大家守好了家园,别让甲等子们笑话!”

“杀!”

后面丙队子弟们一人拿着几把刀枪,扛着肩膀上,轰轰轰的向着这里跑,带队的一挥手,乙队立即回头和他们错身而过,自去取弓箭,丙队则持着长矛站在了门后列阵,而两边阶梯上庄客外家子们流水一样的把他们带的武器送了上去!

而更有几名子弟牵了门楼下面的马直奔庄园后面,沿途呼喝:“杜家子来袭,精壮持械出动,妇孺归家!”祖庙台上的骠骑将鼓也轰轰轰的敲响了,瞬间整个庄园内哭喊喝斥声沸腾起来!

奔跑来的一群蒙面汉子冷笑着,正在发力向前,听到号角声时还不以为意,看到那门关上时,带队的人马不由的脸色微变,因为他看到的居然是吊桥!莫非这邓家现在庄园还在外落了壕沟吗?正奔跑着,想着冲杀前面再说,又听了鼓声响动,整个邓家庄园内哭喊声喧哗起来。

带队的人侧耳听到这些动静,终于放心了,这是假不了的,对方慌了,说明没底气,想想他们甲等子和大部分武尉都在城内,庄园内能有什么货色?马背上的杜子腾阴冷的看着前方,已经得到城内变故消息的他现在一心要把邓家血洗了,那贼秃在宋家和杨门伏击下,肯定是必死的命!

看谁笑到最后!他拔出了刀来回头喝道:“血洗邓门!”骑兵内的杜家子们高喊起来:“杀!”

在他身边驱马疾驰的杨门武校杨彦烈一声冷哼,手里那柄乌黑而两头有刃的戳枪一抖,微微拉了下马,杜家子们于是呼啸着冲了前方,他对了手下子弟暗打了一个手势,控制了马速跟上了,可这个时候他满耳马蹄声,没有觉到邓家那边的喧哗声不是被掩盖了,而是一片喧腾之后就彻底的没了声息!

同行的人悄悄到了落后了,杜家子眼红心急的自然不觉得,可是门楼上的邓长天却看到来人分了两拨,他皱起了眉头疑惑道:“难道还不是一路?”

“管他呢,来了就杀,人头提了城内去。”他身边几个武尉手笑道。

回顾子弟们,墙上门后,已经枪在手刀在腰,而乙队的弓箭阵也已经准备妥当,长天再看看身边这五个武尉,他笑道:“真亏了总教习,不过短短半月的安排训练,开始全族都当他是没事找事,今儿一遇到真章,我算是服了。”

他身边人接口笑道:“总教习可是你房的子弟啊,你家长海这不是跟了去吗?”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邓长天心中得意,但口中却喝斥道:“我等都是邓家子,对外作战还分哪房吗?你我等六个武尉一起,随时准备援助长墙上危急部分。”

“是!”听他沉脸吩咐,一群同辈也不能嬉笑了。

而这又是光头规定的,他说别和爷说你们谁是谁,爷傻分不清辈分大小,族内狗屁的人情世故别和我算,我只管如果有人来袭,谁值勤预警的谁就暂且负责总指挥!倒下了就由最近他的最高级别指挥前线,以此类推,直到教习或者族公抵达!因为人的脑袋只有一个,军队的脑袋也只能有一个!

另外光头还严令,限于现在子弟年幼,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援兵一组都必须是最强精锐,武尉手最少要保持在三个一组,一旦出手不仅仅要堵住缺口,还要能鼓舞起自己的士气,这道理说出来简单,敌人能局部占优,必定是他们的精锐,而这股人马被压制杀戮的话,自己人又站稳脚跟后当然会士气大振!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武尉邓家的子弟们越来越觉得,总教习果然是天授奇才,不然怎么傻了那么些年,一朝醒来说的就是些闻所未闻的东西,做的是莫名其妙的事情,但一到如今这关键便让人觉得,无一不是精辟的准备呢?



第一节 骠骑遗风


class="width">这个时候横堵路上,长约五百米,高有五米的长墙上,每隔了十步一个火盆已经点燃了,面鼓也已经被搬到了邓长天的面前,邓长远看着来人越来越近,他冷冷一笑,振臂道:“听我口令,箭上弦!”

哗啦一下,所有持了长弓的子弟们都垂下手,把箭放上,墙上墙下动作划一。www.65txt.com~~~~

杨门子们正在杜家人后面跟着,杨彦烈时不时看着墙上,心中忽然起了些不安,这长墙吊桥,骑兵如何打的过去?再侧耳听这庄园已经没有动静,他忽然想起来,这群长墙上的邓家子怎么如此快就站了那里的呢,难道是接到了消息,还是说突然之间做出的反应?

若是后者,恐怕比前者更可怕!便是这个时候,墙上已经可见面目的邓家子们忽然整齐划一的垂下手来,上了箭,他前面不知道死活的杜家子们还在大喊着冲锋,杨彦烈浑身冷汗的慌忙举起手:“减速,减速!”

呜!一支羽箭射出,仿佛是在试探射程,同时又飞出了几枝,但射程似乎还比箭标远些?杨彦烈在控制战马,队列乱了人喊马嘶之时,看到城墙上,有人在操起了棍子……他看的头皮发麻,这是新军控制不住紧张,把试程的箭标当成了攻击,而被接受惩罚的场面,这是军队!

什么区区武尉邓家俱是杂鱼,这分明是军队!靠了长墙壕沟,数百骑兵就想杀进去是做梦!他急的大喊:“全部停驻,全部停驻!”

前面的杜子腾也觉得不对头了,吊桥后面墙上站满了持弓的子弟,他仓皇拉住战马,几枝羽箭正落在他面前十步,可战马还在向前,这十步不过是转眼,他惊恐的玩命的拉扯战马,身后的杜家子们也是如此,于是一阵人仰马翻,才狼狈的停在了第一支标箭的射程之外。<<>>

可就在这个时候,城墙上的人忽然大笑起来,一声断喝,墙上子弟全拉开了弓,嗡嗡的一片响动,百枚利箭呼啸着向着这里而来,射程却远远超过了之前的箭标,最远的甚至对了杨彦烈的位置而来,从近五米的城墙抛射而来的羽箭速度虽然不快,但密集。

那百枝大部分是对准了先头的一群乱军,于是就看到杜家子们斗气闪耀起来,狼狈的躲避着,便是这样也有人中了,战马更是难免受伤,发狂的开始乱跳,马蹄乱踢,有的离群拖了主人向着来时路,沿途不知道又撞飞了几个,甚至有马匹傻了一样的向着邓家庄园方向而来。

墙上的邓家子怎么会客气,燃了火焰裹了斗气的乱箭而下,连人带马直接钉死在当场!

那贼秃!长天忍不住的笑,贼秃说过能有多少子弟射术百步穿杨?箭雨覆盖才是正理!而兵不厌诈,邓家的射程标箭一定要选的最弱的弓,射出去后便可以麻痹敌人,惹的他们以为安全的时候,来他一阵子,哇咔咔…总教习后面的话,他的长天叔不想再去回忆了,重要的是这前面,而却有奇效!

就算在这纷乱局面,长天还是不由自主的去看看身边的几名兄弟,他看他们脸色,心想他们大概也和自己一样,庆幸海东儿是在我邓家子弟吧,若不是他,严令种种,还催促了平三哥安排人手挖沟加墙,今日这来人跃马冲庄的话,而一旦那些敌方的高手突入之后分兵洗庄的话,就麻烦大了!

因为他已经看到,对方的人马里有些武尉手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后方狼山脚下,一片人马出现了,绕着赤水过了风神渡的羽林精锐们停下了马来,一身文山铁甲的宋明厉勒了战马,横着手里的雁翎刀静静的听着回禀前方详情的骑兵回报后,他眼中露出了一丝惊奇的神色,开口道:“你说武尉邓家庄园如城,子弟号令森严?”

“是。”“带我去看,大队暂且休整。”

宋明厉随即驱马向前,身边几个护卫跟着一起,沿着这道山弯,从赤水平岗开始的高地势向下,来到了半山坡的树林边缘,下来马后站在石上看去,黑甲红披迎风,他盔沿下的一双眼神锐利,年轻英武的脸上渐渐的由不信到满意,他缓缓点头道:“果然有些骠骑遗风。”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山脚下的武尉邓家正在守城,攻方却是一群愚蠢的骑兵还分了两拨,前一波正下马鼓着斗气硬撼着箭矢,屡次欲要登门,可是总被几个仿佛同级的逼来,不得不赶紧闪避,可当他们组成一团时,邓家子弟们却总能组成几乎不相上下的实力团队,拦截在他们的前方。

眼看邓家根本无忧。

宋明厉不由一笑,低声吩咐道:“先卸甲,悄悄绕路带了我军令牌去见他家现在的掌事。免得我们兵马杀出,他们误以敌军来人,坏了好局,这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吗?”言语中还是没有真正的就把武尉邓家的实力放了眼中,而事实也是如此,邓家儿郎也才练习真正的军中杀伐不久,怎么可能比得过禁军精锐,现在的将门之子呢?

他的手下领命随即收拾妥当了,就沿着山坡绕行,从庄园的侧后方,向着后门而去。

宋明厉还在那里看着,看到对方攻势越来越缓和,他心中一动忽然道:“再去个人,要武尉邓家出来打,我部即去接应,并告知他们详情。”

“是。”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宋明厉看到邓家忽然鼓噪起来,鼓声远远传来,号角惊天,随即吊桥放下,城门大开,墙上弓箭压阵然后一队一队的年轻子弟们披着皮甲,举着长枪鱼贯而出了,转眼又是一队而出,又是一队,马队也出了,仿佛一声令下,前排长枪端平了直接向前开去,开到了开阔处后,弓兵在中,而最后面的马队涌出分在两边……

又一通鼓,一声整齐的大喝:“杀!”宋明厉看的血脉贲张,连连赞叹,一些将门子的高傲轻慢也全没了踪迹,因为这等行军或还青涩,却当真是精锐雏形,且当断则断,胆敢出阵!

他却不知道,听到说杜家杨门埋伏着要暗杀族公总教习一行,邓家子们已经红了眼,而他派出的人一说自己是宋门子弟,拿着羽林牌,既然是和城主还有婉言小姐亲近的,他们家二叔宋缺的儿郎,邓家子们还有什么废话,一心想的是千万不能在宋门面前丢了邓家的脸面!

于是越发的行动流畅,军阵森严而一往无前,这邓家子们忽然开关杀出,这异常让杜杨两家人都惊住了,心想你们放弃优势而来,莫非找死?杨彦烈拍马向前的时候,杜家子们胆气已经丧尽,于是他的模样醒目。

邓长天已经知道内情了,愤怒的指着他就骂道:“藏头露尾的杂鱼,就靠你们这数百人也想来找我骠骑后裔的麻烦?来日定要踏断赤水,灭了你这平岗的卑鄙匪校!”



第二节 惶恐


class="width">杨彦烈大惊失色之余,怒的吼道:“找死!”一抖了双尖的戳枪,扑下马来对了邓长天就去,他带动下,转眼双方战成了一团,宋明厉已经在调拨人马,他站在那里看着,看到邓家子们就算面对那武校,也不避让,齐声喝着,大枪整齐的扎出,后面弓箭覆盖,两边的骑兵压阵,而前面的几名武尉居然和那杨门的武校一群打的半斤八两!

宋明厉越来越惊讶,这能打的过武校的武尉子弟,还叫什么武尉?看邓门的子弟们如狼似虎的模样,打的对方居然步步后退,他咋舌不已,莫非这世道变了吗,真是咄咄怪事!身后铁甲白羽涌出,几名宋门的武尉也在默默的看着,然后面面相觑,心中只是在骂,早知道武尉邓居然这么了得,我们还跑来干嘛?

这时城内却仿佛是尘埃落定了一样平静,一番检查后,几家名医都说这一定是拓跋丹,有人辩解时邓世平终于发话了,他冷笑着道:“那几个要战的杜家子看着,几个时辰之后不就知道了,不死就是一群名医和将门子弟们都看错了,我老朽给你家族公当众赔罪!”

邓海东听到族公这样说,已经知道了拓跋丹的一切详情后,他心中赞叹,这正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而看那杜家被守备调的兵马围着,杜月阳似乎还没有醒来,无影无踪,邓海东冷笑着接过了族公的话头,看着杜家的二爷说道:“莫非不敢?那你我比试一场,你不是个上武尉吗?看爷这个上武兵打的你成死鬼。(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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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当众浑身青芒斗气弥漫,上下双翼入炼,而背后斗气勃发,虽然他说自己不过是上武兵,可外人看了他分明已经就好像是虎啸天的上武校境界!

人群顿时炸窝了,武尉邓家的总教习居然是上武校!武尉邓沉寂九百年有余,自勇烈先公后,如今要再出武将,重得骠骑光荣了吗?

赤水杨府的杨镇远看的惊恐,连连后退了两步,大声问道:“邓家虎子,你,你是武校?”

“正是勇烈的儿郎。

”邓海东嬉皮笑脸的看着他,眼神挑衅,不否认不承认。

而青虹一闪,他已经收了斗气,心中却在发笑,明明是真六窍而已,但身边的猴爷也正吃惊的看着他,因为猴爷刚刚分明看到这猢狲的火影中,已经隐隐有了烈虎形,在阳光下淡淡的一层!且是浑身青色上等火芒,怨不得别人以为他是上武校的虎啸天境界了!

而听到他自称是勇烈的儿郎,宋婉言不由大羞,但在人们注视下,只能努力镇静着,心中甜蜜羞涩和恼怒混杂,恨不得一脚把这身边的恶棍踢下台去,可惜老娘穿的裙子!

宋明远心中惊叹之余,咬着牙,就当没听到,宋泽则在心里破口大骂这厮,这厮……

杨镇远却哪里有功夫去在意这句话,他心中已经惊骇的无以复加,早知道这邓门虎子居然是上武校境界,给他十个胆子大概也不会来惹了,武校占地五百里有余,就在平岗洪城一带,若武尉邓家成了武校,杜家算什么?他杨门才是对手,可看看如今邓门气象!

这不是平白就先竖了大敌,让局势没有一丝一毫缓冲了吗,再想到自己人马正在绞杀邓门,自己现在势单力薄,若有消息传来的话,邓家子弟红了眼睛杀上来,加上这宋明远的人,恐怕自己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他赶紧去看周边,只是想一定要把杜月阳这厮灭了口才行,还是自己先远遁回了赤水?于是彷徨的在那里盘算,进退踌躇。邓海东看他的那副模样,心中疑惑,而身边宋婉言轻轻拉了下他,走向了一边,他就跟了过去。

宋明远看到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小妹居然和那贼秃走到一边窃窃私语,人群里有好事的都起哄了,身为兄长的他只暗暗叫苦,这传出去被父亲知道了,自己不知道要受什么责骂,宋泽也在眼神乱转,猴爷则暗自欢喜,早些成了熟饭更好!

于是气氛越发诡异,明明是两门生死之战,但现在惶恐的却是杨镇远,而紧张的是城主,欢喜的是邓家子弟,倒霉的是杜家,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台下闻人商贾们看着这局面,也面色诡异,总觉得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宋婉言低声和邓海东说了几句后,转身叫了宋泽来又说了几句就走了,女孩乖巧聪慧,心想若是杜月阳戳穿了这一幕,哥哥和邓家必定要下手的,那么杨镇远恼羞成怒起来,可是又不是邓门此刻对手的话,自己正是弱点,还不赶紧躲起来,虽然说杨门也许不会疯狂到连将门也不顾了,可是生死关头谁能知晓?

邓海东和宋泽这个时候心里却瞬间绷紧了,若宋婉言以为是真的,那么这杨镇远才是拓跋丹的主人?

宋泽看着邓海东,邓海东忽然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缓一缓为好,我们先回馆了,凡事就等那几个时辰吧,让城主直接把人带走看住,还怕他杜家跑了不成?”

他这是决定先只追究杜家,同时不逼的杨镇远彻底失控,说起来毕竟邓家虽然又被算计,但还是赢了上风。

宋泽听他这样说,缓缓点头,心想这厮果然拿得起放得下,再想到他居然是武校境了,于是好奇的问:“你真是武校了?”邓海东怎么能和将门子弟撒谎,拼命摆手:“真是火如荼也没到呢!上下双翼炼的上武兵啊。”

宋泽看看他,看他眼神真诚,不免奇怪,又压低了嗓子道:“若是真的这样,你当真忍得住?”邓海东微微一笑:“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你说呢泽叔?”

听他厚着脸皮学刚刚婉言叫自己泽叔,宋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心中却想这海东儿还真是难见的奇才,心中只是认定了他是武校了,又想他居然能忍耐的住,想到最后叹了口气,看着他说道:“不可负了我家小姐,不然老仆就是打不过你,也要和你玩命。”

听他这突然的一句邓海东还没反应过来,宋泽又抱怨道:“以后也要护着我家少爷,那天灌的他那副样子,累的老仆半条命要丢了!”邓海东嬉皮笑脸的点点头:“泽叔,我还记得你去我邓家时,叫我过海东兄呢,这辈分真是乱七八糟啊。”

宋泽被他损的脸色发青,大步走开拉住了自己的少爷,说了几句,而那杨镇远就一直竖着耳朵,调运了斗气预备着,对上邓海东的眼神,忽然看到邓海东居然对自己咧咧嘴,他一惊,邓海东却走了来拱手道:“还是拜托杨公吧,我邓家既然是杜门对头,暂且先回避回院了。”

那边宋明远已经开口了:“也好,来人,把杜家这几名子弟就在高台上看住。人马看着不得走脱一人!等待几个时辰后再做决定。”

将门的一群子弟们喝了一声,几个对一个,虎视眈眈的看着了杜家子,可怜这些杜家子此刻无不魂不附体的,斗气越是翻滚雄浑,心中越是担忧,也不去管周边动静,只想着若真是拓跋丹的话,这还怎么得了?临死之间的这群杜家子中,有人已经瘫了那里。



第三节 兵披细鳞


class="width">这边的邓家子们却已经回头就走,毫不停留。www.65txt.com~~~~杨镇远看那“武校”虎子离开了自己身边,大大的缓了一口气,再看宋明远正对他拱手:“杨公在想什么呢?”杨镇远一惊,满口说道:“在看这杜家,唉。”

宋明远转头看了看那边,忽然道:“杨公,我且去盘问盘问邓家长青,再谈谈详细,这杜月阳那边,虽说和你有些私交,但我也要避嫌啊,莫如我将门出一人,陪你前去看看?”杨镇远一听,心头狂喜,但人老成精,他还是连连摆手:“城主,在下也要避嫌啊。”不知不觉,他已经把姿态放低了。

越是如此越是有鬼。

宋明远现在只想赶紧跑到那贼秃身边去,这样才安全,只是一拂袖:“无妨。”转身就走,留下一名将门子弟,看着杨公一摆手:“杨公,请。”宋明远已经和宋泽走向了东边的邓家处了,杨镇远站在那里,拿捏了一番,心中数到了十之后,才一叹:“也罢,也罢。”举步向着西边走去,心中只想寻机灭口后,赶紧远遁!

心中乱了之后,他却又算计错了,若是被灭口了,邓家就算知道灭族,他还担忧露陷吗?再说回头还有宋家长房的伏兵等着,邓家转眼也是尸骨全无的下场,他何须跑?可是那邓家虎子的虎啸气息,和一门子弟的森严气息,已经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只想赶紧就走。

不提他去寻机灭口,宋明远走入东院的时候,看到小妹正在那里等他,还是一身青衣小帽的小厮打扮,他走过去讽道:“你衣服倒换的快,来的更快。”宋婉言俏脸一红,不服气的看着哥哥,回嘴道:“那你不也来了?”宋明远被她一句话堵住,正要喝斥。

光头已经开口了:“明远兄,我觉得不对头。”

“怎么?”宋明远问道,听他这么说宋明远也有些担心,莫非又有什么事情发现了踪迹,不知不觉已经对邓海东的能力再无怀疑,虽然有时候觉得这海东兄着实欺人太甚!

邓海东看着身边的族公,摆摆手,拉了他们进屋,宋婉言也好奇的看着他,邓海东沉声道:“若是杨门那红脸的老狗玩鬼的话,开头就算计着吃定了我邓家!据说这拓跋丹也是难求。”说到这里,他看着族公:“这么多算计,就为了一战而胜?就为了兵马使?”

“还为了赶我下台。”宋明远冷笑着道。

一边猴爷已经变色了,他看着邓海东:“莫非说,这次杜家就没来多少子弟,难道他们现在…”这推测一出,宋明远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惊骇的看着邓海东:“是邓家危矣!”偏偏在这个时候,西边响起了一片哭号声,更让室内几个人面色发白,难道那杜月阳真的死了?

他杨镇远一去,杜月阳就死了?果真如此!脾气火爆的邓长远虎吼一声就要去玩命。

邓海东却一把拽倒了他,放眼整个邓家也唯独邓海东能如此冷静,因为他生来最亲近的已经全在身边,比起其他人对本族的挂心还是少了许多,邓长远还要说话,邓海东按住了他,沉声道:“若是真的,也该对着我们这帮邓门的精锐,失去了我们这群最精锐子弟,邓家才是一败涂地,根基全无。”

说到这里,他道:“所以假如真发生什么的话,就算我们现在心急如焚的杀回去也晚了!”

说完负手在那里沉思,长青一咬牙,正要说话,外边的宋家子弟已经在报,说杜月阳呕血欲亡,速请城主去看!

宋明远喝退了他,只是等邓海东。

邓海东思来想去,一回头看着宋明远:“明远兄,能不能借我些人手,和兵刃箭矢,若有火油更好?”宋明远看着他,宋婉言已经问了起来:“你准备怎么办?”

“族公族老在此坐镇,我带人回去,一条长路连接洪城和庄园,沿途有林三处可埋伏人马,我带子弟们结阵披甲缓缓而行,遇林则放火放箭!同时也是给庄园报信!”

“好!好!宋泽,调尽我宋家人马,我现在去开武库,海东兄你们立即跟我来,婉言你和邓公安坐。”说完之后,宋明远又对邓海东慨然道:“你放心,只要你们能用,我今日以官身作保,一切应有尽有。”

原来唐以武立国,这数百年来又是三分隐现,于是关中各城武库也藏了许多装备,日常修缮保养,所以这长安之外的第二大城的武库内,有着足够一旅五千精锐的武器装备。

明白了这个关键,邓海东心头狂喜,他本就想能借些弓箭刀具就好,没想到却居然有这些好东西,于是连番催促起来,宋泽连连答应着,他看到少爷也能如此勇决,心中喜悦,就又问了一句:“那赤水的…”

邓海东一声长笑,直截了当的道:“让他走,现在无凭无据,何况最要紧的是我邓家基业,若真是他搞鬼,我看他还能活几天!”

看他如同帅台点将,遇事不慌,宋婉言心中欣喜,也赶紧催促宋泽快去。

而正伏在杜月阳身前的杨镇远,还在等了宋明远来,刚刚寻机将一类毒丸放了杜月阳的口中,灭了口的杨镇远却根本不知道,这机会并非他争取的,而是他人给的!

突然的,他就听到外边喧哗声,他看看室内悲号惊惶的杜家子弟们,他赶紧闪身出去,出门看到东边武尉邓家子弟忽然涌出,然后就轰隆隆的开拔向了城主府边,站在那内武库处居然准备穿甲持戈!而他们前方居然是一身官服的宋明远正和守备使在说着什么,另外,宋家将门的子弟除了看管杜家的,也在向着那里聚集。

看着这一幕,杨镇远瞬间绷紧了神经!但谁朝他看了一眼?

洪城守备岳泽等人却也瞠目结舌的看着,因为武库打开之后,他以为武尉邓家这些子弟也就选一些武兵皮甲,那些刀具而已,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邓海东一声令下,说的居然是:前甲队三十人持枪,中乙队五十人佩刀握盾,后丙队二十人拿弓!弓队皮铠,刀枪取细鳞!

随即他就看到武尉邓家子弟潮水一样的泄入武库,一阵刀枪撞击之声传来…

守备听的头皮发麻,看看邓海东那威猛的模样,此时又不便多话,可他在想,我大唐军制所定,卒穿棉甲,兵着皮铠,尉备细鳞,校用文山,将置明光!而你这群武尉家的武兵怎么吃得消用细鳞?

这后勤制度不仅仅因为国力因素,更因为平民士兵只能负担着棉甲的重量,武兵也只能穿了轻巧皮铠才能保持战力,以此类推,越是防御上佳的战甲越重,给你一个武兵穿上校官那重有数十斤的文山甲,压都压的你喘不过气了,还打什么仗?

就在这守备,和宋家子弟们都不解的时候,邓海东也已经入库,直取了最里面的镇库文山甲而去。

只有宋婉言站了一边在想,海东他不是妄为的人,但就算是她也有些担忧,这长驱骑马也要一个时辰的远路,沿途还可能要作战,邓家儿郎们吃得消吗?



第四节 割须弃袍


class="width">可他们哪里知道,邓家的这群疯狂子弟,每天来回奔跑训练的时候,那十来斤的沙袋重衣都在身上呢,这区区十斤上下的武尉细鳞锁甲又算的了什么?更何况他们之中,还有四人已经开了真六窍,而同来的一批武尉的真正实力更不要提!

于是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转眼之间,这群武尉家的子弟们先出库的前两队已经一色的细鳞锁甲在身,肃立在了武库大门前!这群武尉家子弟现在的队列看上去更是如同一等一的精锐军旅,要知道他们穿的可是武尉铠!而天下军马,除了少数大帅的直属精锐之外,一般的部队哪里可能会用一色武尉组成一队?

人心翻滚惊疑不定时,武库内又响起的一声口令之下,咔嚓一声,六十细鳞刀枪兵的脚步声响动成一声,队列齐中整齐的向着左右分开,后面是弓兵直接跑入,随即闭合发出一片哗啦啦的铁衣甲声,就在这队列开合,呼吸之间而已,一切已经归于了平静,只有众目睽睽之下一座两侧枪兵,刀手掩护,弓兵其中的步兵战阵已经成型!

如此虎狼,只衬托的他们身边那群,被宋明远调来帮忙的宋家子弟们黯然失色,人们看来,这武尉邓家儿郎才仿佛是真正将门!

忽然又听到武库内,一片脚步声响起,人影闪现,是一身文山校甲的邓海东,顶着一具红羽战盔,手持了一把雁翎,在五名武尉的护卫下龙行虎步,走了出来,才出库就拔出钢刀,弃鞘于地,指着苍穹一声断喝:“杀!”

威风凛凛,是当世悍将气概!

“杀!”子弟们听到总教习令,爆发出呐喊,抢到队列前的邓长远狠狠的把手里掌的武尉旗向前有力的一倾,旗角啪一声抽的如鞭响,铁甲铿锵,便向着邓家庄园而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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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玩命的杨镇远揪心的看着,这邓家虎子果然已经是武校,他们已经知晓了!一直到邓家铁甲转向,心才一松弛,他忽然发现自己背后已经湿透!虽然这老贼还不解为何邓家子们知道了内幕却不来杀了自己,可他反而越发的惊惧害怕。

而洪城百姓已经疯了一样的追逐着那虎狼,欢呼着喝彩着。

杨镇远悄悄的看看门前那些留看杜家的宋门和官兵也都在议论纷纷,他再也不敢犹豫,赶紧趁乱招呼身边人,悄悄的退回了西院内,转到了一个角落,劈手杀了几个沿途抓来下人,换了衣服,割了胡须就闪出了后门,消失了人群中,沿途低头急走,拉着马出了城,上马就向着赤水狂奔而去。

这是老贼已被骇破了心胆!

而此刻邓家庄园外的厮杀已经变成了屠杀,一面倒的屠杀!

在之前,武尉邓家的儿郎刚刚开出来的时候,杨彦烈是暴吼着第一个冲上前的,却被长天和另外两名武尉挡住,身后子弟们呐喊着整齐的长枪乱捅而去,打的信心百倍的杨彦烈也不得不避让三分,因为便是他的武校斗气也不可能在面对两名强势武尉时候,还照顾的到十来杆精锐武兵的锋利刺杀。

而他身后的数百匹战马围着这边,根本就无法绕过门前两边的深深壕沟,在掀了几个人几匹马,才发现隐蔽的很好的陷阱壕沟之后,杜杨两家的子弟只能避让后退,开始下马,试图结合杨彦烈这个武校当头,武尉组队,硬憾对方,他们也知道,一旦杀退了邓家这些武尉,邓家就等着灭族吧。

可是他们面前的邓氏武尉,却全是开了真六窍双翼炼的武尉。

烈虎诀历经九百余年,终于发挥出了它的真正威力,而上品武诀在过去那种只得皮毛的练法下,还让邓家保住了武尉这一阶的门第规模,可那时的邓家武尉和杜家武尉就水平相当了!

等到了现在的话,真武尉一出手,杜家这些家伙哪里够看的?

于是邓家庄园前,虽然喊杀震天。

但特别地形下的森严军阵前,大枪戳来戳去,身后弓箭乱飞,庄园内的精壮们登了城头上,他们就算不会斗气,也捡起鹅卵石劈头乱打,武尉邓家上下一心只打的杜杨两家不得不后退,同时精壮们还在流水一样的向前送递着箭矢补充。

到了第二次冲阵之后,杨彦烈已经气的快要吐血,他后退之后气喘吁吁的看着对面,眼神惊疑不定,对方的实力让他感到不可思议,可邓家的武尉则气定神闲的很,就这样横刀冷眼看着他。

看那小觑他的眼神,杨彦烈一咬牙再次把杨门金系斗气赤金诀运到他能力的极致,下武校的境界,又怒吼着扑了上去,此刻的他浑身有质的白光里透着一些暗银色,面膛紫涨,双头戳枪舞的水泼不进,看上去气势汹汹,但接战之前其实就已经是在防守!

长天看着他冷冷的一笑,一抖手腕,真六窍运转,钢刀闪出一片火蓝,身边两个兄弟也同时扑了上去,三名武尉的腰刀乱砍,这下杨彦烈又遮挡不住了,喊着叫着也只能再次狼狈后退。

而他身边一群杜家武尉,却已经被其余的邓门武尉连连击毙了好几名!早在他之前,就丧胆之下匆忙的后退了!

于是从宋明厉这个角度看去,整个邓家军阵依靠雄庄,利用地势,如果是邓庄是一个巨人的话,那么这支部队就是和巨人血脉相通的一只铁拳,收的住打的出,一击就是雷霆之力!就看到那些如狼似虎的邓家子弟们呐喊着,一枪一箭,打的对方步步后退。

战斗至今居然没有一人伤亡!

人群后面的杜子腾拄着刀,脸色惨白的看着前面的一切,他在开战时,被箭洗了一番后,还是勇气可嘉的在杨彦烈身边,勇敢的冲上去的。可是刚刚他冲上前去的时候,一名邓家武尉就扑了出来直接一刀砍下,他眼疾手快的挡住之后正要转臂顺势拉对方一个破膛,却感觉到腹部一阵剧痛,人直接就向后飞去,在半空他才惊骇的看到。

看到邓家那些武尉们手里钢刀乱舞,而腿如巨斧,一踢一踹之间,自己的兄弟或者叔辈们就人仰马翻,运气好的如自己,被踹的后退,运气不好的直接就当场被踢倒之后活活砍死!人落地时,他看到自己的叔父,族内二代的有数好手杜正勇,一刀劈向对方的时候,却被几杆长枪捅来,只能后撤。

但他还在后退,对方一人已经如风的一腿燃着蓝色双翼炼,直接从侧面打飞了他的刀,而另外一人一沉身,杜子腾就看到对方刀交左手,掠过叔父身边,换手刀,人两截,惨死当场!

再等落地的杜子腾艰难的爬起来时,面前的子弟们已经红着眼睛第二波冲去,可是上去之后,却又是一片血气消散,死伤大片!

三次冲击,三次惨败!

而对方杀一人进十步,如今已经几乎开出了城头防护之外,可杜子腾站在那里看着周围,哪里还有人敢再冲上去,前面那一向倨傲的杨彦烈,也呆呆的站在那里,失魂落魄!邓家的子弟们就这样冷冷的看着他们。

后面墙上,是他们的庄客发疯一样的在呐喊擂鼓喝彩!



第五节 是援军


class="width">拓跋丹之事已经泄露,而且还被抓了当场,祖父昏厥过去,这种噩耗下,他才不顾一切的喊动所有子弟提前杀向这里,因为他知道,拔了邓家庄园后,就能动了对方根基,后面的宋门子弟和杨门的其他高手再出手,那么武尉杜家还有翻盘的机会。www.65txt.com

不能不说他这样的决断令熟悉他的家族子弟们为之惊艳,可是当时那份惊艳现在变成了笑话,面前尸山血海,对方居然无一死伤!三武尉对一武校还能接受,可是武尉对战却全部大胜,这怎么可能?对方腿上何时练就的双翼炼?

“少爷,怎么办?”

杜子腾举起了刀,眼神看向了杨彦烈,杨彦烈的倨傲早已经荡然无存,回头来的时候,杜子腾看着他的眼神心也凉透了,这厮分明是害怕了!看着杨彦烈臂膀上两道深深血口,腿上衣服已经碎了一片,露出青紫,他的戳枪都已经有些弯了!

对面邓长天在喊:“再来啊,杂鱼!你狗屁的武校,爷单对单也打的你断筋爆卵!”一句话骂出之后,心中又在想,对敌的时候骂骂咧咧,说说器官,果然壮了斗气和军威!这些自然是私下被那忤逆子教导武技的时候骂过的,今日用了敌人头上,那个爽字了得!

看看杨彦烈虽然面色难看,却居然忍得住,邓长天想着要勾引住他们才好,于是豁出了半生自以为好的假正经名声,跳起脚来抖动钢刀,指着杨彦烈和杜子腾就喊:“干你们的娘亲!”

一句话骂出,看到对面的杨彦烈总算是激动了,那厮就好像被疯狗咬了臀一样,嚎叫了一声,斗气瞬间居然提到了似乎中武校境界的暗银透紫的光芒,浑身一抖使的是杨门的卸甲无回,浑身的衣服无风就飞散了大半,倒是保了一条短裤,杨彦烈手腕青筋暴起,戳枪闪出黑芒,随即一步跃前,对了邓长天就扑来,直指他的咽喉!

可是,呼啦一下,是五名邓家武尉并肩出刀,上下乱舞,身后间歇内,两列二十名武兵子弟大枪向前……

嗷!杨彦烈惨叫着一个后仰,连滚带爬的才逃过了一劫,还没站起来头上一片箭矢射下,他慌忙乱舞,杜子腾冲了上来帮他遮挡着,还险些被已经失心疯了一样的他戳了大腿,看着他们这幅模样,邓家上下发出一片哄笑声,遥遥的城头有缺德的庄客扬声喊着:“干你们的娘呢!”

但杨彦烈的怒气已经彻底的被刚刚的一幕给吓没了,他呆呆的看着前面,喃喃自语着:“这是武尉邓?”

“当然是武尉邓!”杜子腾怒道,心想你都丧胆了,可是你们难道一走了之吗?我杜家怎么办?这个时候他已经把一切怪到了给他们拓跋丹,怂恿他们斗邓家的杨门头上,全然忘记了其实若没有私心,又怎么会被对方利用,结果落到这个地步?

听他喊武尉邓,杨彦烈一巴掌抽去:“狗屁,你武尉杜家有这等手段?”真正的杨门好手都在树林内,在宋门面前准备争口气呢,这杨彦烈是下武校,平日在族内也不是很受到待见,哪里真正的办过什么大事,脾气一急,干脆就喝斥起了杜子腾,于是眼看这乌合之众居然就当场吵了起来。

邓长天和身边的兄弟面面相觑,心想这也算武校门?什么玩意嘛,心思激荡自信倍增之下,邓长天正要挥手,突然的远处马蹄声响起,地动山摇一般,从那远处的山窝内转出了一面宋字大旗,和铁甲白羽,直向着这边扑来,他还没来得及欢呼,就听到对面的杜子腾跳了起来,找到救星一样的对着那边大喊:“是援军!是援军!杀了武尉邓,杀了武尉邓。”

然后指着这边对了手下鼓舞着:“宋门又有人来了,杀光他们!”搞的邓长天他们瞠目结舌,欲辩无言。

可这个时候,邓家庄园内的庄客们不知道,只看到宋家大旗,又看到杜子腾那群人兴奋了起来,下面子弟们却如同傻了,顿时慌乱了,鼓声也歇息了,因为从他们那高处看去,远方而来的那队骑兵气势就如开了天地一样,铁甲白羽不是禁军羽林吗?

一时间庄园内的庄客们都惊呆了,下面的杜子腾看到这一幕更兴奋:“杀啊!”

邓长天哭笑不得的看着这群敌友不分的蠢材,忽然明白他们当然不能想到,这队羽林居然是帮着自己的,福至心灵之下,他暴吼一声:“稳步后退!”仿佛心有灵犀,一群武尉齐声喝住了身后子弟们不服气的叫骂,比如有些年轻子弟在喊:“真他娘的怪事,是帮我们的!”

乱纷纷之中,还好杜子腾那边没听到,邓家叔辈们低声道:“装的败了,后退勾住他们。”心中想着,铁骑冲到的话,他们这群没上马的家伙猝不及防之下,定然跑也跑不了的,于是就看到邓家军阵又开始回退庄园,这下面的举动让庄客们更惊惶,有些在城头开始乱跑。

城头上留下的羽林信使也不免头疼,难道自己一方还真的好心真办了坏事?

这个时候宋明厉驱了战马,手里舞着钢刀一声不吭,铁盔帽檐下的一双鹰眼死死的看着前面,嘴角却闪出了一道弧度,心中在想这群邓家子当真是将门后裔,居然知道装退,因为他看惯了军阵的,怎么可能看不出邓家军阵根本是退而不乱?

当然不会乱!

乙等子弟们虽然年轻,可是知晓这内情,看到铁骑来又怎么会惊惶?听到叔父这么吩咐,他们明白之后,笑的满地打滚的心都有!于是人人稳着脚步,慢慢后退,三排枪兵轮番向前交错着掩护叔父们,邓长天他们一群武尉就在一线,死死挡着精神抖擞起来的敌人精锐。

身后箭矢不断的射出,虽然杜杨两家几乎是进一步就倒一人,可是这劲头是突袭至今最为强烈的,不是真的玩了命,邓长天他们甚至都真的要被对方打散了!

“顶住!”邓长天看着一个兄弟脚步一歪,冲到边上一刀劈去,逼下了眼睛血红浑身白芒的杜子腾,身边风声响动,是一群子弟大枪捅了出来,为他掩护,同时又两名长字辈也一起出手,打歪了那一杆戳枪!

铁骑已近,大地在颤动,宋家的大旗烈烈飞舞,一声暴雷一样的喊杀声,就听到羽箭连珠,嗖嗖的一片,突然从分裂包抄的骑兵里射出,直接从后面把几个杜杨家的子弟们钉死在地上,杨彦烈惊的回头,只看到远处铁甲横过,有一名将领一刀劈去,砍翻了牵马的马桩!

他身边虎贲跟上,几番刀光之后,那一小队白羽就夺了他们所有的战马!杨彦烈惊的跳起来,挡住了邓长天的一刀,连忙后退进人群,回头高喊起来:“打错了,我们是杨家的,我们是杨家的!”

马蹄声如雷,滚滚而过,一队队羽林交错着,只是一声不吭对着他们射出箭矢,然后在远处回环,渐渐的一队队又聚集在了那杆大旗下的文山甲武校身后,整个马队成了一个半圆,包住了邓家山庄当面,骑兵们冷厉的看着这里,长枪如林,雁翎似雪。

他们面前,一地的尸体,就这么一次游射而已,猝不及防的杜杨两家,便损了数十人!



第六节 同仇敌忾之心


class="width">最近过的有些糊涂,无意才发现,自己不仅仅一直保持新人第一,还进了会员总点击榜。www.65txt.com~~~~欣喜之下很是感动,这是各位支持的结果,本周三江结束时,收藏也涨到近万,很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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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伍若要更进步,还想在首页有个位置,就唯有靠自己的更新和各位继续的帮助了,所以在这里恳请读者们,今天凌晨时,顶叁伍一把,让叁伍继续保持在会员点击榜上。

凌晨会有两更,积累暗流至今,正是**爆起之时,各位期待吧。

关于书评的问题:是你们说的对,无需去和没必要的人置气,专心写好自己的书才是。

N字的大纲,势力划分,总体布局,进阶明细设定,分卷走向,乃至人物关系门第关系,还有其中穿插的小情节等早就理顺了,何必去解释太多,书内说出来不是更好吗?

是我没沉住气,人上一百,各种各样,再说我又不是人民币,怎么能让每个人都喜欢?

哈哈

---------------------本节正文在下,一周精华已尽,惭愧惭愧-------------

杨彦烈还在那里惊惶的大喊辩解,杜子腾则已经被刺激的张牙舞爪的在那里叫骂起来:“你们杨门宋门把我杜家当猪狗吗?想杀就杀?爷今儿给你们拼了!”说完居然回头一刀对着杨彦烈杀来,杨彦烈慌忙挡住骂道:“这是宋家的,关我杨门屁事?我家也死了子弟。”

在这不堪入目的狗咬狗时,那杆大旗下有人扬声喝道:“大唐天子亲军禁左羽林骑,鹰狼校宋明厉,奉左帅宋缺之令,南巡洪城剿杀匪帮!”

谁是匪帮?

庄园城头上,被这忽变的局面搞的失措的庄客之间,忽然有两名他们之前就觉得奇怪的陌生人,一下子掀开了衣服,露出胸口的鹰纹,抢到了鼓前,大喝道:“大唐羽林,如林之盛,为国羽翼,杀,杀,杀!”说完挥动手臂,敲起了两面战鼓,鼓点急促如暴风骤雨!

是帮我们的!是帮我们的!庄客们顿时为之欢声雷动:“杀啊!少爷们,杀啊!”“老爷杀啊!”胡乱喊了一气,下面的邓长天大笑着,一抖腰刀狠狠向前劈下:“我邓家儿郎,刺杀乱匪!杀!”

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少年们端起了长枪,恶狠狠的看着世仇,立即在叔父们的带领下向着前方彻底崩溃的敌人压了上去,城头鼓点忽然变得缓慢,一声一声,子弟们心领神会的变了节奏,踩着鼓点,脚步重重,压着胸中热血澎湃,一步步向前杀去!

羽林上下看到这一幕,心中更赞,不愧将门后裔,才懂沙场节奏!

杨彦烈和杜子腾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身边子弟们乱窜,无头苍蝇一样,有些向着两边,很快被两波箭射倒在地,未曾死绝的在那里嚎哭哀求,语无伦次,而还有几个甚至慌的跳下了壕沟,更有的居然疯的向着外边跑去,羽林中立即有几匹快马冲出,嗖嗖的射出箭矢钉死当场。

而整个马队也呈半弧压制而来,把来去的路全部堵住,包围越来越小,看着这杀气阵势,杨彦烈惊恐之下,突然的一把抓住了杜子腾,丢了戳枪就拔出腿上的匕首,一刀刺了咽喉内!杜子腾不敢置信的一手死死扼住他的肩膀,一手捂住咽喉……

看到这一幕,周围杜家子弟们中有人嚎叫一声,举起家伙就对着杨彦烈砍杀而来,杨门的人一看立即也动了手,很快的两边在包围内居然杀成了一团,便是宋明厉也没见过这种怪事,他端着雁翎刀看着这一幕,忽然骂道:“就这样的一群猪狗,也妄想灭了骠骑后裔?”

说的时候饱含了同仇敌忾之心!

两边全停下了手,就看着里面在砍杀着,一个一个的倒下,眼见没有活路了,杜家子弟们爆发出的力量比自以为还有退路的杨门更盛,所以堂堂的赤水校门居然被杜家子弟一路压着打,死伤连连,唯独杨彦烈还能支撑着,连连下着杀手,这厮枉有一个好名字却异常的无品,口中居然还在大喊:“我们是赤水杨门,是误会,将军,是误会,我们杀杜家,我们来杀…”

看着这幕丑态,再看看面前一群人居然死的七零八落了,隔了这一片,邓长天看向了对面的宋明厉,宋明厉也在打量着他,看着邓长天的面貌,和身后子弟们那些幼稚的脸,宋明厉更为惊讶,这群子弟才多大,扫过战场,打到现在居然没死一个?

他身边几个宋门的武尉也再次相顾无言,一心觉得这次来简直是白费力气!

眼看杨门那可恶家伙还在鼓噪,拼命的杀着杜家的猪狗,浑身是血却没有一点勇烈的气概,只是丧心病狂的疯狗一样,宋明厉摇摇头,看到邓家那个带头的武尉对自己拱手,眼中有着感谢和请示的意思,他一咧嘴,做了个请的手势,心中想着,倒看看邓家现在怎么办!

“你们压阵,我们去杀了那厮。”

于是,宋明厉立即看到了,看到邓门的几个武尉,斗气燃的沸腾,如电一样的冲出,撞入人群,沿途腿影如风手肘裂石,打的人仰马翻,破浪一样直接对了那杨门的疯狗而去,五个人一涌而上腿脚乱闪,听到一声厉嚎,再等人影分开,那疯狗已经成了一团烂泥。

本就是杀戮场,纠结江湖武斗那种虚礼,有优势不用,还来什么单对单的才是蠢货!看着武尉邓家的好手们这样的杀伐勇烈,直来直去,宋明厉心中舒坦,更高看了邓家一眼,就听他长啸一声,雁翎一指:“别被骠骑门比了下去,我宋门子弟,上!”

这下将门也出手了,杜家杨门哀求或是挣扎还有什么用呢。

转眼庄园前就尸横遍野,再无一个站着的,邓长天和一群武尉走上前,去给宋明厉一行致谢,身后派出的子弟们,居然在那里一个个的翻着尸体,钢刀大枪捅了下去,半死不活的也彻底死透了。

看着邓长天,宋明厉笑道:“长天兄无需多礼,此次前来,正为了骠骑一门往日对我明远兄弟的照顾。”

他说话如此和蔼,让邓长天更是连连感谢不已,心中赞叹这宋家果真是一方豪族,哪个子弟也这般出色,突然想起了自己家族公他们,他慌忙要说话,宋明厉已经在吩咐了:“即刻整队,前往洪城,沿途放火……”

此刻,武尉邓家大旗已经行至了树林外不远处,弓兵人人搭了箭矢包了火油,一声令下火箭直接射入了密密麻麻的树林中,转眼就燃起了一片狼烟冲天。

更远处的一片树林内,宋门和杨门的观望哨,忽然看到了洪城方向的不远处,这道烟火,人人惊疑不定,这到底怎么了?邓家庄园那边去了很久也没消息,正在这个时候,他们北边又燃起了一阵烟火冲天。

遥遥相对的烟火,夹在这片树林两边,到这个时候,他们若还没有发现变故也就怪了,可偏偏他们选的这半途埋伏处,背后是一片突兀石壁,毫无退路可言!

“出林!”一声沉喝之后,再不犹豫,这群蒙面,手提了弓弩刀枪的人马立即涌出了树林,一出林,却听到长路那头有马蹄声如闷雷一样滚来,这群人惊的面面相觑,他们听的出这最少是千匹战马奔腾才有的动静,而长路的另外一头,却是脚步声沉重。

有人在大喊着:“我军有进无退,唯有死战!”“有进无退,死战死战!”回音雄浑激荡天地之间。

下一刻,一群才出林来站在路中的埋伏兵马,看到前面拐角处呼啦一下,潮水一样的冲出一了一列列的铁甲雄兵,拥着邓家大旗飘扬,一色武尉细鳞锁甲,看到他们之后立即响起口号,脚步停下,随即流水一样的阵势摆开,转眼就堵住了这片相对狭窄的路弯。

长枪放平,腰刀出鞘,弓箭上弦,当先大旗下闪出了一位着武校文山甲的魁梧汉子,持着锋利的雁翎,对着这边张开就骂道:“鼠辈受死!”正是贼秃。同时,轰一下,整个队列斗气瞬间弥漫,火系斗气蓝青之芒醒目,仿佛把他们身后的天空也燃烧了起来。



第七节 武校领


class="width">埋伏的人马中,宋家长房的子弟惊的喊起来:“武校领?”

他们有见识,看这些兵马装束,是一文山甲校带领一群细鳞锁甲尉,还是步行前来,又必定来自洪城,少说也跑了三里地,临敌一刻布阵还能这样如行云流水一样,流畅准确。(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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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分明就是将门也难得的上等精锐,军中俗称武校领的将帅亲卫配置!

他们听从了吩咐之后,知道是对付区区武尉门第而已,那还不是屠杀土鸡瓦狗手到擒来的小事情,可现在却见到的是自家被两头封堵了,先见的这队打着武尉旗的人马,居然还如此的强悍,这如何能不让他们大惊失色?

而疾驰中的宋明厉,先看到远处先是狼烟,正赶到第一处树丛的他于是赶紧吩咐烧林,已经问清地势的宋明厉发现没有伏兵后,知道现在自己离那处最后的埋伏还有些距离,正焦急着,结果就看到远方斗气冲天!

这难道就是武尉邓家儿郎的更精锐吗?是!

宋明厉被那通红的半壁天空感染的心神激荡,如此的英雄门第,豪杰将种又岂能夭折鼠辈手中?鹰狼校顿时振臂大喝一声,于是惶恐中的伏兵就听到远方那头,雷声滚滚之中响起了又一片喊声:“奉令南巡,剿杀逆贼!大唐禁左羽林军,杀,杀,杀!”

密林之上的惊鸟久久盘旋,不敢落下,而两路兵马之间的可笑匪帮,甚至有人已经失手丢了刀枪。

听到那边响起的喊杀声,宋门的一位武尉子急促的低声对着邓海东道:“总教习,那是我家二爷宋缺的子弟,是我们的人。”

邓海东一听这句话,本就有些猜到来人立场的他心头大定,他站在那里,看着对面的杂鱼们回想自己一路走来,管它杜家的阴谋还是杨门的毒计,全都在至阳的武力面前被打的落花流水,成为一场笑柄,而今敌人虽然有埋伏,甚至可能去了自家庄园,但必定也是铩羽而归,不然对面的人马如何会点燃狼烟?

于是不屑的冷冷一笑,指着前面骂道:“后有羽林,前有铁甲,我看你们怎么跑!”

邓长天狠狠的用力把武尉邓的大旗戳了地面,按着腰刀走到了邓海东的身边,几名武尉一起涌上,还有宋门的子弟也站到了前排,都在看着网中鱼一样的看着这群黑衣蒙面的敌人,发出一阵嘲笑声。

而站在路中间的人更为惊惶,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了,带头的一个人一咬牙,指着面前的武尉邓家人马,鼓着士气道:“只有杀过去,不然今天全要交代在这里了。”说完一扯面巾,冲了前面来,对着邓海东这边就喊:“宋家子弟全给我让开!”

邓海东就听到身边的宋家子弟们惊叫起了:“乙队正?”

“是我们长房族兵的乙队正,世仆宋正凯,是武校!”宋门子弟焦急的对着邓海东道,面色有些踌躇,若是外人也罢了,居然是长房的族兵队正,他们怎么好打?一时间宋门的子弟们都有些发愣,邓海东气的骂了起来:“去你娘的乙队正,这群鼠辈埋伏在这里要灭我武尉邓家,难道就没有要搞下明远兄的意思?让他个娘!大枪放平!”

“杀!”早就把邓海东敬畏若神明的甲等子弟们毫不犹豫的一声断喝,两队绕了前面,把一片片大枪直接放了出来,邓海东在人群里手一招,要过了两张弓,搭了箭在手,对着那边还在呼喊着要动摇这边军心的那名武校弯了弓,手里的步兵良弓的弓背被拉成了一个半圆,两张合一,弦角勾着那枚羽箭。

他一松手,就好比一团翻滚的岩浆里溅出的流火一样,那枚箭扯动了整个军阵的斗气,拽出了一道残尾,瞬间就射到了对方的面前,对方慌忙一闪身,身后传来一声惨叫,是猝不及防的一名同伙被这支足射了一百五十步之外还迅猛无比的利箭洞穿了肩膀!

而邓海东的话也激起了一群宋门三房的武尉子弟们的同仇敌忾之心,邓海东说的对,他们长房也是要搞三少爷的,和他们有什么好客气的,这宋正凯本不过是个外房子弟,仗着长房的势被拉拢后整日欺压其他两房,本就可恶,而现在二老爷的羽林军也来了,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于是人人振臂已经喊起了好,有人甚至对了那边骂道:“死吧!”

骑兵更近了,这大地的微微震动和心里的恐惧,压的一群人终于爆发出了一声怒吼,扬起刀就扑了过来,羽箭也是迎面,可是却乱糟糟软弱无力,就算有些硬弩也没能在如此距离射穿斗气钉入细鳞!

转眼便被这边压制。

邓海东则毫不犹豫的闪身跃出,扬起手里青虹一片的雁翎挡开羽箭,就冲了上去,先护住身后这些武兵,他一动,邓长青长远一群武尉全呐喊着也冲了出来,宋门的所有武尉也是,于是对方就看到突然之间,对方军阵前的枪兵消失了而漫天的箭矢射来,同时,对面一位武校,带着二十名之多的武尉杀来!

那武校浑身青色,手里雁翎璀璨,分明还是一等境界的上武校!本有决死之心的宋正凯不由迟缓了脚步。

这个时候一阵武兵鼓舞着斗气射出的箭矢劈头盖脸,而这群如狼似虎的人马涌出,并且令他瞠目结舌的是,对方武校带头,身边居然四名武尉配合着,一起专心的杀向了自己!宋正凯大惊失色。而对面的邓海东,文山甲呈青,头上红羽飘动如火,一声虎吼,雁翎当头就砍!

身边上下翻飞着蓝色光芒,四把腰刀横扫而来,瞬间就封堵了前方所有的路,

羽林军一阵疾驰,已经听到前方砍杀声,宋明厉抖着战刀一马当先,心急如焚的率先跃出弯口,就看到前方这段长路的那头,漫天斗气中,对阵的一名文山校挥舞着雁翎,步步在前,身边武尉环绕枪阵跟上,打的那二百多乱兵步步后退。

文山武校,武尉邓大旗?那莫非是骠骑虎子?

宋明厉睁大了眼睛,身下战马不停,而后面大队人马涌出,长天已经高喊起来:“总教习!我们来了,是我们自己人!”身边几个邓家的武尉也大喊起来:“我们来帮你们了!”

“当真就是邓家虎子?”

“正是我家总教习。”邓长天骄傲的喊道,如雷的马蹄声中他声音高亢,神情兴奋,手里的大枪已经抖出了一大片的幽蓝枪花!

宋明厉放声大笑起来:“名不虚传,好!!”雁翎斩下,轰隆隆的,单列的骑兵从他们两边向前延伸而去,同时开始减速,慢慢的一列列的布满了弯道后,这片谷地的另外一头,相距对方那群鸡飞狗跳之徒还有数百米,留着足够冲马的余地。

狭小的区域,一个简单指令之下,就完成了最有效的,对局面的控制,不愧是禁左羽林,国朝精锐。



第八节 悍


class="width">看到羽林压住了阵脚了,邓海东心中一动,轰的一脚踢翻了一个武尉,横出一刀,磕开了心慌意乱的宋正凯的攻击,就招呼了一声直接向后退去,而就刚刚这段短暂的厮杀,他带着长天长青两位便完全压制住了那名武校。(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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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其余的邓家武尉动起手后,居然就打的对方的人马死伤遍地!

后面还有儿郎们的冷箭压制着,对方哪里能突破这片关口?

而在刚刚的厮杀时,只有到了并肩作战,面对同样的对手后,宋门的子弟们才发现邓家精锐的真正不凡,他们面对的敌人并非弱手,他们打上去往往要纠缠几招,可邓家的武尉上去,一刀就是一刀,一腿就是一腿,只要上去了只要他们出手了,对方不退就伤!

可就在邓海东他们后退的时候,有杀红了眼的对手呐喊着还在追杀,宋门的一位上武兵因为趁势进攻时太突前了,眼看要被对方追上,那宋正凯看的空挡已经侧身出刀了,看看宋门子弟就要惨死。正在退的邓海东不由发出了一声厉吼,脚下发力突然腾空而起,高举了雁翎就对了宋正凯扑去。

以为他退去的宋正凯浑身汗毛炸起,斗气乱舞,连忙转手来招架,邓海东一刀劈下,火红的斗气嵌入那片银光瞬间割裂开来,刃口崩开砸出一片火星,打的他臂膀一沉,他连忙再上了一手要去挡,可就在两把钢刀相交的时候,邓海东却忽然一脚踹出,燃着双翼炼的一腿狠狠踢到了他的胸口,看到宋明历吓的心慌意乱的宋正凯被打的浑身的斗气乱颤,脚下站不住向后退去,手里的钢刀上却随即传来了一股绞力,是邓海东转了手腕,用力一拉居然拉开了他的上防御,顺势又是一个回撩!

看到这一幕,宋明厉再喝一声:“好!”声音还没落,失去了先机的宋正凯已经被一刀劈中了肩头,没有铠甲防护的他身上彪出了一股鲜血,而那邓海东正杀的心头狂野,还管什么后退,还在乎什么现在他已经突入了其中,手里雁翎就再次斩下。<<>>

看着对方咬着牙还又挡住,勃然大怒的邓海东性子彻底发作了,再不管不顾只是暴吼连连,单臂就这样狠狠的向前,只取他的中路重劈而下,砍的宋正凯根本来不及做其他动作,只有连连格挡,就看到宋正凯那将门武校身上的斗气仿佛在层层灭散一般,越来越黯。

而看到总教习如此,身边的邓家武尉们热血澎湃,也一起涌入,直接把他身边的人杀的散了开去。,于是全场就看到那文山甲的邓家虎子一刀接着一刀,以他为首,杀的对方连连后退,就如同破浪而进。

“杀,杀,杀!”

邓海东嘶吼着,手里雁翎和对方的钢刀相撞,发出连窜的,密集的金声一片,不知不觉,居然已经杀透了对方的阵势,堂而皇之的就这样把宋正凯这堂堂的将门武校杀的退了十数步远!

而周边人人避让,已经被他的气势压的魂飞魄散,就算羽林不曾来,那些邓家武尉不曾威压他们,他们恐怕也不敢有一些寻衅的意思,只是呆呆的看着,浑身斗气沸腾状若疯虎的邓海东一刀重似一刀,一往无前!

“死吧!”又是一声断喝。

哐的一声,宋正凯只觉得手里的钢刀一轻,手腕不由自主的向着外边荡去,胸口一凉!在鹰狼羽林上下看来,是邓家虎子居然连连劈砍,直接斩断了对方的兵刃,雁翎顺势劈下,还险些给对方破膛。

胆气尽丧的宋正凯兵刃一断,面临死境之时终于红了眼睛,直接丢了半截钢刀砸来,随即并起了手指,臂膀伸的笔直的,就要来戳邓海东的咽喉,此刻他武校斗气仿佛已经全部凝聚在了右手一般,暗银闪耀璀璨!

远处的宋明厉看的心头一惊,但就这个时候,邓海东忽然侧身偏头,在闪过那把断刀的同时,左腿已经高高抽出,根本就不在意对方的进攻,浑身斗气更盛,青色巨斧威猛的伐出,一个高鞭打的正是敌人的左侧空挡!

腿长而臂短,所以看上去反而是邓海东这一腿后发先至!

正出手的宋正凯就感到左侧的炙热滚烫和风雷之声刺耳,而自己面前的对手却身体偏侧,巧妙的顺势已经躲开了自己准备垂死一击的中线,玩命却只能轻伤敌人,叫他如何还能继续打下去,才鼓起的勇气烟消云散,心慌意乱之下他只能匆匆的抬左手去挡,右臂又回收防御。可他刚刚才把斗气几乎全部倾注了右手,这左臂又怎么可能挡得住对方那汇聚四海之力,上品青焰双翼的一击?

咔嚓一声,他疼的已经不由自主的弯腰抱住了自己的臂膀。

本担忧着的宋明厉看到随即的一幕后,猛的从马上站了起来,惊呼道:“封侯!”因为转瞬之间,他看到邓海东的刀便再挑起,侧腕反撩向对方低侧的头颅,逼的对方后仰之际,忽然一个箭步向前,刀交左手,一振臂那锋利雁翎就笔直的扎向了对方的咽喉,刀光如匹,一闪而没,锋尖已经从那宋正凯的后颈透出!

贼秃那凌厉一手,仿佛用的镇帅李继业的家传绝技,取名封侯,实为封喉,本是大枪术!

此刻,宋正凯右手握住了雁翎却再无一丝力气,浑身上下斗气全无,他眼凸框裂恐惧的看着对面杀气腾腾的悍将,仿佛要在垂死之前,记住那个人的摸样。红羽铁盔下,邓海东面色冷厉,神情平静的看着他,只是轻轻的一转手腕,对方斗大的头颅就冲天而起。

脖腔内冒出一股鲜血,他不闪不避,再一刀劈下,直接把对方无头尸身劈成了两片,这辣手使出就算是宋明厉也看的咋舌。

等他再看。

那邓家虎子却已经持了刀回了身去看着身后,沉声喝道:“赤水杨门的给老子滚出来,丢了家伙,跪了路左!”人群惊惶,邓海东皱起了眉:“数三,不从者尽数格杀!”

“是,一!二!”邓长天按着刀,左臂举起。

在数到三之前,左侧已经有人跪下喊道:“我是杨门的,我是杨门的!”一人带动,很快的一群杨门的全部跑了出来,跪在了那里,有武尉邓家子弟已经去压着了。但中间还留下半数以上的站着,邓海东狞笑着道:“杜家的猪狗滚到右边跪下!”

这下无须数了,直接就跑出了一群,跪在那里心惊胆战的看着这个杀神,邓海东满意的点点头走了过去,宋明厉还在想这厮会干吗,他却已经抡起手里雁翎就杀!



第九节 文山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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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本节正文----------

十数名杜家的子弟,也有武尉手,可是着胆气已经没了,丢了武器也没有想到说他还上来就杀,有人甚至做好了被打几下的准备,还克制着千万不能运斗气,这下倒霉催的,遇到这疯子,十来个没有斗气的肉身,怎么吃得消他的快刀?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中间站着的宋门长房子弟们,失魂落魄的看着,看到这魔神浑身血腥味,按着雁翎向着他们走来,他们吓得喊叫了一声,向着两边就跑,邓海东却不管他们,走到了被几名长字辈的子弟们看着的一群赤水杨门的人马,他走到他们面前,以刀驻地开口道:“你,出来!”

被指着的那人吓的面色惨白,连连挥手,却被长海一脚踹了出来,邓海东踏着他的头,一刀捅了他的腿上,一转,那厮凄惨的叫了一声直接昏了。

邓海东大笑起来,转手带刀又将那货折磨醒然后道:“任你阴谋诡计,回去带个信给你们家的老杂鱼,就说我武尉邓说的,从此他家敢来洪城百里一步,老子见一个杀一个!”跪在一群杨门子弟都惊怕的连连点头,地上的那人却惊惧疼痛的已经不似人样。

宋明厉看的握紧了手里的刀,只在想,这才是好男儿,又想他下一步会如何?那边炸雷一样的喊出了一句:“全部砍了!”他一发话,邓家儿郎没一个犹豫的,心中快慰至极,痛快的把手里钢刀舞动,杨门的子弟们本以为或许饶了自己,可这一瞬,便是人头落地!

还有几个要挣扎的,又哪里挡的住邓家的虎狼,就在那里哭喊求饶着,却被两个对了一个,全部按了那里,直接就砍了脑袋,邓海东这才算杀够了本,他回头对了羽林这边喊道:“长天,快马去洪城取了马车请了医生来,给这厮治理一番,进城时看看那老狗还在,就速来报我,然后让他把这群家伙送去赤水。~~~~”

听到总教习吩咐,邓长天忙一拱手,又回头对了宋明厉道:“明厉校,长天先去,今日足谢盛情。”

宋明厉颔首,看看身边的自家子弟们,看向那武尉邓家的虎子,都是一脸佩服的神色,邓海东却已经大步走来了,宋明厉坐在马上看着他,两人终于真正对眼的时候,宋明厉本板着的脸露出了一丝微笑,喝道:“好汉子!兄弟们随我见过,这就是邓家虎子!”一举雁翎,横过胸前。

身边上千的羽林,前前后后,如浪翻滚,齐声喝道:“壮!”

看着路那头,羽林白羽之前,总教习头顶红翎飘动,那堂堂的天刀宋缺的长子,国朝禁左羽林军的鹰狼校,和上下儿郎居然都对总教习如此尊崇,只把武尉邓家的儿郎们看的热泪几乎夺目而出!邓长青痴痴的看着前面的一幕,对着身边的长远道:“若是老父能亲眼见到此景,该多好。”

“大哥,这等场面来日恐怕更多吧。”长远笑着道,仿佛不屑一顾,可是语声还是有些发颤。

宋明厉已经翻身下马,迎了上去,远远的不知道和那憨货说着什么,长青长远忽然看到宋明厉露出一副尴尬的表情,那厮却在那里没心没肺的大笑,最终那片羽林也狂笑起来,长青和长远相顾无言,赶紧也走了过去,心里忽然泛起忧愁,想着千万不能让那畜生丢了家里脸面,于是脚步匆匆。

沿途路过宋门长房的一群人,孤零零的不过十数个,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们看也不看一眼就这样走过,走近了听到前面的邓海东正在说:“也不必等长天了,留几个人就是,明厉兄干脆再帮我邓家一把如何,现在就摸去了杜家庄园来个反屠才过瘾,我再请你一顿花酒。”

邓长青听到花酒两个字,差点没跳起来,这才明白,这厮居然是去用花酒引诱人家羽林帮他杀人?可就看到那也穿了一身文山甲的宋明厉居然在笑:“好,依你,两顿花酒!”身后羽林又是阵大笑,是羽林上下还答应了?!

这匪夷所思的事情让他头昏眼花腿一软,心中转而又去担忧,这洪城哪里来上千的陪酒女娘?难道还连夜去调吗,可我堂堂武尉邓家做出这样的事情还不被人笑死,他正无助着,却看到邓海东已经回头了:“这是我家长青和长远两位。这位是明远和婉言的二堂兄宋明厉,是好汉,不是他们那什么狗屁大堂兄。”

宋明厉哈哈一笑:“莫拿我和那厮比。”

“对,对,这不好比的。”

和他们见了礼之后,邓海东看既然说定了,他也不知道人家这官衔和在朝廷的地位,反正看的顺眼于是越发的开心,只在那里怂恿着:“走吧,走吧,今晚还要拼酒。”宋明厉连连点头,邓长青兄弟看人家鹰狼校当真是和这畜生对眼了,根本也不计较什么。

心中却是欢喜之余有些苦笑,现在急着去灭杜家,就为了晚上喝酒?我武尉邓一族在你这傻小子醒来之前,前几百年莫非是白过了不成?又觉得这么去想是对祖先不孝,赶紧站了那里反省。邓海东看这两个人神思飘忽,深觉丢人,于是吼了起来:“傻了吗?还不赶紧调拨子弟,立即向杜家开去!”

喊得两兄弟一抖,连忙转身就走,宋明厉却在那边纳闷了:“海东兄,长字辈可是你叔辈?”邓海东一愣,随即说道:“叔辈又如何,沙场上只分敌我,令行禁止,不问这些虚礼。”宋明厉听的赞不绝口,说这果然是骠骑遗风,将门传承,的确该如此等等。

长青和长远兄弟听了之后,两个人气的在心中破口大骂,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吞了血泪去做事,觉得自己离了那忤逆子远些也好。

远处,子弟在那里搜集人头,在那里打扫战场,宋明厉抬起头看看那群宋家长房子弟,冷笑了一声吩咐道:“全拿下。”身后铁甲涌出,包了上去一个个按住了捆了起来,就这个时候,宋明厉忽然一挥手,长青和长远猛回头,就看到又是一片人头滚滚,随即那没心没肺的两具文山甲就在那里放声大笑,一派豪气冲天,他们算明白了,这两人一见如故不是没道理的。

邓海东在那里赞:“干的痛快,你今日不杀他们,我还看不起你。”宋明厉在那里笑着道:“若论杀人我恐怕也不输了海东兄。”

“这样才好,不然谁和你拼酒。来日真有那天,我们再一起去拼命!”

两人说着又是阵大笑,邓海东接过了一个羽林让来的战马,他翻身上了马,看到远处自己的子弟们已经轰轰烈烈的向着远处跑去,宋明厉看看,更是惊叹:“细鳞在身,海东兄如何训练出这样的强兵的?”

“每日穿重沙衣奔跑十二里路,游水半里。”

“……十二里路?你,你武尉邓家如此练兵?”

邓海东诧异的看着他:“这些算什么,不过是基础而已。”周围的宋门武儿郎们有心说这家伙吹牛,可是看看远处邓家的这些子弟们脚步轻松,队列严整,军阵跑动后踏出来的烟尘凝而不散,疑惑终于变成了惊叹,宋明厉就好像见了鬼一样的看着邓海东,呐呐了半天才问:“你可知道我宋家练兵也不如你,我禁军练兵恐怕也…”



第十节 灭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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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

其实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一个武尉家的,练就这样的强兵到底要干嘛?

邓海东一笑:“说小处,我武尉邓家九百年后,定要再回骠骑将门。说大处,这天下隐有不臣,骠骑后裔岂能不立志报效天子,为来日做些准备?”他又不傻,当然知道有些话还是要说说的。

宋明厉听了沉默了半响,邓海东奇怪了:“你想什么?”宋明厉拍了拍他的肩头甲衬处,一声长叹:“苍天有眼,能让我来一次洪城,见到当世豪杰,英雄门第!海东兄,无需多说了,以后你但凡有事情,一言传来,我宋明厉一定帮你!”

“好,你若有事,一言传来,千里万里我邓海东也一定杀到。”

“走!”宋明厉心中快意,一抖战马缰绳,邓海东也是如此,两人并肩,两具文山甲在前,红翎白羽,身后铁骑滚滚,直扑洪城去,沿途长天来报,那老贼果然跑了,邓海东只是冷笑,随即绕城远去。

城头的守门官看的发傻,不多久却又看到一列武尉邓家的子弟们轰轰烈烈的跑过,正是之前杀气腾腾的冲出去的一群,城头上的官兵们相顾失声,这么快就回头,眼看好像是去杜家方向,莫非今天真要有一族来个全灭,这可是谁也没见过的场面,武尉邓家当真是一动就是雷霆万钧!

这个时候宋明远也已经在那里意气风发的下令着,军马已经彻底包围住了杜家城内的子弟们,猴爷却在院内团团的转,口里含糊不清的:“这厮,这厮。”

宋婉言看着他扑哧一笑,可她刚刚看到邓长天突然冲了进来的时候,却担忧的脸也白了心都快跳出来了。

没想到邓长天开口就说,羽林军到,是自己二堂兄宋明厉亲自带领,帮着邓家杀光了杜杨两家的攻庄子弟,连那杜子腾也当即杀了,而后贼秃居然一人就杀了长房的乙队正,武校宋正凯,又把杨门杜门的人全杀的光光。小女孩听的心潮澎湃,只想着披了文山校甲的恶人英姿,再去想自己那眼高于顶的二堂兄居然对那人另眼相看,心中喜悦的双眼闪闪,只是在那里偷着乐呢。

看邓公这样,她取笑道:“邓公,莫非你也想去看看?”

“如何不想,眼看这世仇就要在今日灭门,老朽却在这里眼巴巴的坐着?岂有此理。”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宋婉言,宋婉言掩口一笑,轻轻的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不多久有一群人拉了一些战马来了,宋明远跟着跑来,问了之后虎着脸不许宋婉言去。

“城主,城主,老朽保的住婉言的平安,给老朽几分薄面吧。”

猴爷这是纯不要脸了吧?宋明远哭笑不得,手指着那边道:“你的大仇已死了,邓公,那些事情让小儿辈去好了,再说这灭门的事情你如何好去,让子弟们去了,你还好一问三不知。”

没想到邓世平听到这句话,腰杆却直了,大声的道:“就是要堂堂正正的去杀,我邓家子弟连那赤水杨府的人也杀了,难道他还敢和老夫废话,我家海东儿说了,他胆敢进洪城百里,来一个杀一个。”

宋明远被这亢奋老头逼的无奈,只能和他说透自己的心思,他道:“我二堂兄在,小妹如何能去,若是海东兄。”说到这里,想到那贼秃的可恶,于是直接就跳脚骂了起来:“那厮说话没轻没重的,胡言乱语让明厉知道了他和小妹!你现在急什么,好事还不是你背着我干的?”

邓公还在一边呢,怎么能这么说呀,宋婉言羞的乱在那里只晃着自己手边的桌子,急的跺脚:“什么好事嘛。”

宋明远一拂袖:“哼!被二叔知道了怎么办?你好歹等邓家到了武校门也不迟啊!二叔到时候发了火,把你我赶走,也坏了邓公一族的事情,到时候有你哭的。”这番话说出来,已经是掏了心窝了,邓世平想想还真是的,可怜兮兮的去看宋婉言,宋婉言已经喊了起来:“二叔要我走,我就死给他看!”

说完捂住脸,哭的稀里哗啦的回头向着屋内跑,但就算蒙着脸也记得贼秃的房间在哪里,钻了房间内就不出来了。

邓世平现在哪里还有脸再说什么,看看宋明远气呼呼的,他羞愧的连连拱手:“多谢城主成全他们,是老朽考虑不周。”

可宋明远既然难得的占了上风了还会给他面子?再一声冷哼,翻了下白眼,转身又去那边耀武扬威去了,心中却仿佛是三伏天吃了窖冰一样的舒畅,只留下猴爷一人在那里长吁短叹,走吧,总觉得不带婉言丫头去实在对不起人家,不走吧,自己又不甘心。

而站在外边的宋泽听到守城兵说的城外军马动向,远远的看到少爷走来的意气风发,记得刚刚邓门长天武尉来报后说的一切,再去看杜家庄园的方向,心中不由想起少爷曾经说的,一旦那人出手,必定杀伐果断,杜家就是灭族之祸!不想转眼成真,于是笑了起来迎上来道:“少爷果真懂他。”

正得意洋洋的宋明远脸色一变,咬着牙道:“那贼秃不如此还叫什么贼秃?”把宋泽说的一愣,知道少爷一定还耿耿于怀那天好心却被放翻的倒霉事情,赶紧跟了上去憋着笑不再多嘴了。

而城外,杜门不远处。

羽林已经在减速,宋明厉身边的军官连番口令,几名骑兵冲了出去,杜家就在不远处的前方了,这是游骑探路,同时大队人马在等待着后面的武尉邓家步卒,说起来,今日是杜邓两家的生死之战,邓家当然该是主力。

此刻,越是接近,邓海东越是心中痛快,曾经慨言说杀的武尉灭族校门低头的誓言犹然在耳,今日却已经做到了,杜家子弟里的拔尖者,要不现在就被看押着,要不就已经身首两分了,整个庄园内好手哪里还有多少,而羽林到了附近,这杜家居然还不知晓?

究竟是他们以为自家必胜呢,还是一向如此?这等土鸡瓦狗!

宋明厉冷眼看着前方,听回报说一切正常无人知晓,又听了说对方庄园的普通模式,和自己看过的邓家比较起来,这算些什么东西?于是他回顾着邓海东笑道:“海东兄,要我如何帮你,直说就是。”心中也在存了再考校下邓海东本事的意思。

邓海东哈哈一笑,对他来说这种小事实在太简单了,既然杜家主力已经全灭,其他的老弱哪里还有威胁,于是他扬起了马鞭随手比划着道:“十人一组散开,两侧包去堵住各门,中军留二百人足够,就直扑过去以羽林之名喝住对方,聚集直系子弟到他们家的演武场,我邓家子上去杀他们个干干净净就是。”

“好。”

宋明厉既然帮了当然要帮到底,他也已经得知了拓跋丹的事情,本来热血上头答应了邓海东后,还在盘算着回去用什么借口堵住父亲的责骂,现在心里完全是理直气壮的,听邓海东说的在理,随口就吩咐下去。

又等了不多久,后面的步卒已经列队轰轰的跑来了,一直到了面前,咔嚓一下整齐的站立了,虽然人人气喘吁吁的,可是那眼神那斗志却能让观者忘记他们的疲倦,就是羽林精锐看这样的儿郎们,也都心中暗自钦佩,要知道他们可是人人身披十斤细鳞锁甲,来回奔跑了近十几里地,还经历了一场厮杀的。

宋明厉心想,这群子弟居然还能这样保持着精气,眼看可以立即战斗?但邓海东心中有数,今天这下算是把这群王八蛋跑的伤了,不过今天没有其他训练,他们还吃得消。

于是他开口吩咐道:“休整一刻。”哗啦一下,一群子弟立即坐了下去,刀枪横下,坐在那里开始休息,又等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邓海东圈住马在他们面前来回,口中叮嘱着道:“羽林包围堵截,杀戮由你们来,今日进了庄,凡是杜家直系三代之内的,无论老少妇孺,都需尽数杀尽,谁要是手软就是给家族留下后患,明白了吗?”

“是。”

存心炼就他们杀伐心肠的邓海东于是狠狠的一扬手:“藏了我家大旗,跟了羽林骑之后进庄立即动手。”身边宋明厉见他准备完毕,一声呼啸,率先驱马就杀了过去,那杆禁左军大旗飘扬着,铁甲白羽开出,等到邓家的子弟们开到山麓另侧,能直视对方庄园的时候,就看到羽林已经冲了进去,周边游骑散开,也正四面八方的散去。

随即就看着杜家上下鸡飞狗跳一片,但已成囊中之物,这数百年的世仇,今朝灭尽!



第十一节 兵马使


class="width">而当晚,明明大事已定,城主府内外却依旧灯火通明。(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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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飞禽服的宋明远就端坐在大堂上,宋泽垂手身后,他面前几案上有一张锦盘,叠着一套暗红的衣服,正面领口下一片图案,绣着一只威猛的火麒麟,怒目圆睁张牙舞爪须发如针,这是大唐正武尉职官服。

堂下两边,坐着手按雁翎,一身文山甲的宋明厉,右首一只老猴正喜笑颜开。

而他的正面站着一个光头,正瞪着眼睛看着他,宋明远却只是提着衣服专心致志的看着,手里还拿着一卷印有城主大印的职书,就是不看他一眼,还在那里反复看,仿佛要把这出自江南织造府的官服上,刺绣的针法研究个通透,邓海东看的来气,恼火万分,准备上去翻桌子了,但看到这厮要发作一样,猴爷就赶紧又咳嗽了一声吗,于是贼秃就是再恼火,也只能硬着头皮忍住。

坐在那里的宋明厉脸色平静,眼角却看到屏风后婉言的一片裙角,他于是似笑非笑的看向堂下,邓海东见他居然也在嘲弄自己,顿时火更大,咬着牙瞪回去,心想你们再他娘的不吱声,明儿老子就上了你妹!

因为他真是累坏了,在下午杀人放火之后,斩尽了杜家直系,又要安排人检查漏网之鱼,等到忙完一切,已经是天暗了,再留下半数族兵和羽林,他满是是血的和宋明厉还要赶回城。结果正好是杜家那服丹的子弟发作身亡之际,但宋明远还没有下令,不知道哪个好事之徒在外边喊着,说杜家庄园已经被灭了。

于是残留的杜家子们玩了命了,上下大约七八十人鼓动起来,冲出来杀向对头的邓家院落。

宋明远连忙调集人手,猴爷领着几个族老热血翻涌上蹿下跳的,但杜家现在人手数目上不算吃亏,也有一些好手,又面临必死的局面,居然打的城主府的人马连连后退!幸亏杀神终于回头了,知道这一幕后,借口都不要再找,直接快马冲过门关,铁蹄踏碎长街。-====-

上来就燃起“武校”斗气,和身边的宋明厉一起,挥舞了两把雁翎,顿时杀的城主府前血染青石,杜家子最后的力量就此被连根拔起!

随后城中兵马使也接到了宋明厉的命令,即刻看押杜家外房产业,等待明日将一切转交邓家手中,过户费就是钢刀,不服就死!这是宋明厉豁了面皮扛着南巡的大旗,公然帮他那一见如故的海东兄弟的家族壮大实力了,城内却居然欢声雷动!

等安排了这一切后,贼秃本就累的半死,甚至连两顿花酒的账都准备赖了,可惜宋明厉一步不离的跟着他,结果又听到宋明远这厮居然一本正经的派人来叫自己“速去见过府尊大人。”光头心想你这酒量不行的书生也敢调戏爷?于是气的拔了家伙就闯进来,结果却看到猴爷瞪着自己,要自己站好。

无可奈何之下,再看到宋明远身后屏风边露出一角紫裙,他只能忍了。

一站却是半天!

宋明远心中暗笑时候差不多了,再混下去可是自己要倒霉了,他咳嗽了一声开腔道:“今日公堂授职,不论私交。”先把大帽子扣出,生怕那厮发疯打了自己也是白搭,随即他沉身道:“堂下所站何人?”

邓海东气的发抖,翻了个白眼,语带讽刺的回答道:“回堂上大老爷,邓海东,男,籍贯大唐关中行省洪城武尉邓家…”

这句话说出来后,堂上堂下终于哄笑起来,屏风后的宋婉言也笑的喘息,这死贼秃,这番话怎么能这么回答,这样说的只有配军囚犯过堂的时候才会说的!这厮存心就是故意的!她偷偷从镂花雕空的屏风看去,果然自己兄长的肩膀在剧烈颤抖,侧看那张脸表情古怪,忍笑还是再忍痛?

堂下坐着的,是往常看到自己都难得一笑的明厉堂兄,居然也前俯后仰起来。

宋明远心中哀叹,算了算了,和这人还讲究什么,只能一拍惊堂木:“邓海东,有禁左羽林鹰狼校宋明厉作保,今日本城主便授予你大唐武尉正职,号洪城兵马使,可领二千洪城兵马,隶属城主府,此乃官服尉牌,小心收好!”

就在他说完要站起来,宋泽准备抬起锦盘递下来的时候,邓海东却开了口,这次开口神情却认真异常,他抬头问道:“城主,请问这兵源现有还是征召,其中步兵多少马军多少,两营名号是何,兵马又会驻扎何处,我兵马使一职所辖具体是何?以上还请明示!”

听的堂弟对着军旅之事书生意气,职责未曾当堂明确,本有些皱起眉头的宋明厉顿时眼中一亮,暗自赞许,他这个细微的神情变化,被宋婉言看到,看的心中更是欢喜,明厉堂兄是举族称赞的后起之秀,今日地位绝非靠父亲而来,他居然真的发自内心欣赏那贼秃呢!而邓海东一番问,连珠一样,却让正欢喜的站起来的猴爷赶紧一屁股坐下去,心中汗颜不已。

堂下堂上,顿时变了一种气氛,将门子弟们人人看着站在那里,披着文山甲浑身血腥味的邓海东,心想这邓家虎子的确是小姐所说的豪杰将种,不然怎么能有这样的见识?至于邓家子弟管他说的什么,自己懂不懂,反正都凸胸凹肚,做了解状。

宋明远诧异的看了看他,不由大笑起来:“告书全有,既然你问了,也罢。”说着他指着邓海东道:“二千兵马你自己征召,步卒马军不限,本城主近日可拨你最少一千良马!两营名号你自取了明日报来,兵马驻扎城外地方自选,常留三百人为城内巡查,一百人在堂下听用即可,所辖全城巡查治安一切事务!”

邓海东点点头,一抱拳道:“泽叔,现在就写吧。”

写什么?宋明厉愣住了,猴爷更惊,他要干什么,宋泽倒是信他提了笔等着,邓海东沉吟了一番后开口道:“二千兵分三营,五百为马军,号赤骑,营官邓长青副手自选。一千为步卒号陷阵,营官邓长远副手自选。末五百为预备营,预备营分二,一步卒三百五十队,一马兵一百五十队,营官领步卒者邓长海,副手领骑兵邓长天!”

堂下的邓长青,长远,长海和长天已经踏了出来:“是。”

“洪城以北五里地,赤水分流的红河之畔,官道左侧为兵马使大营,骑营预备营则于右侧。”邓海东低声说着,心中在盘算着,现在却已经是在教导几个营官了,当成定下本军规章,他吩咐道:“优胜劣汰,无论步骑弱者入预备,再弱则**内........其具体考核条例参照本族甲乙等考核,其余军法如常。”

“是。”却是猴爷听的海东儿说的如此条理分明,分配有度,激动的喊了起来。

宋明厉听的他简单几句但其中妙处无穷,一番话值得回味,眼中顿时异彩连连,更是高兴自己没有白白来一次洪城,邓海东已经分配完了,他走到了宋泽面前,拿过那张纸看了看,点点头,又对了宋明远道:“城主,这等安排可好?”

“一切依你,你放心而为就是。”宋明远欢喜的笑道,今日海东兄在明厉堂兄面前尽显英才,这也是我宋明远识得人才,告知了二叔就好!



第十二节 内疚


class="width">今日已两更,谢谢大家的支持,书评区我全看了,谢谢书友小毛球的意见,是我想偏了。www.65txt.com

本节内容:

“至于城中三百,就由步兵每日调二百带骑兵一百,从陷阵和赤骑两营选出,二日一调。”

“依你。”宋明远连连点头,却忽然问道:“陷阵和赤骑,这两营的旗号可合适?”他问的是宋明厉,因为今日抢先授予了邓海东兵马使职,是宋明厉先行出具校印担保的,这样上到了兵部备案业绝对不会再有任何问题。听到他这么问,宋明厉连连摆手:“没有问题,海东兄当世英才,我听了他的安排都受益匪浅啊。”

邓海东哈哈一笑:“客气客气。”脸上却是得意洋洋,惹的宋明厉骂了起来:“你这厮也不谦虚一番?”

骂完了却自己也笑了起来,宋明厉看着邓海东又问道:“陷阵无前,赤骑踏血,的确是强军名号,你邓家儿郎当得起,不过是不是其中还有其他意思?”

邓海东无所谓的点点头,站了那里就道:“当然有。”说完指着北方他冷笑着道:“此次让杨镇远那老狗跑了,但他难道还能搬了窝不成?他杨门多年来包藏祸心,此次又暗给杜家拓跋丹,险些坏了我等大事,哼,明厉兄,你看吧,来日我定要率了赤骑陷阵,哼!”

堂上堂下听他这样公然的要灭一家校门,心中惊叹,但又想想他都已经派了人送了一大堆人头给杨门,还警告说再进百里,就见一个杀一个的这等狂言了,现在这些话又算什么呢,再说看他这副模样和今日战绩,想想他刚刚显的一番将才,谁不当这狂言便是他武尉邓家的誓言呢?

宋明远心中激赏,击节道:“好,依你!”宋明厉看看一向文雅的堂弟这副慷慨激昂,眼神古怪的又落到了邓海东的身上,知道十有**是到了洪城受到这悍匪的感染吧,宋明远已经兴致勃发的喊了起来:“快快,备了酒菜来,今天要和我堂兄还有海东兄一醉,其余子弟们都有酒菜赏赐。”

明显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邓海东忙吩咐道:“关照子弟们今日不可饮酒,为羽林兄弟们戒备。”

邓家子弟们领命而去,沿途招呼着宋明厉手下的几个武尉一起,忙着和平三去调拨酒菜,无论如何要今天把羽林军服侍好了,这是来日的人脉,更是今日的良友,至于杜家一门早就已经被拖了出去,乱丢在了城外放火烧了,除了几个服用拓跋丹的,丢在敛房,由仵作在那里慢慢的研究,顺便写下症状准备上缴吏部兵部。

邓海东开心的收了那官服,心里得意着,旺财跟着他就捧着这些,只有宋明厉时不时的看看邓海东,邓海东厚着脸皮和他低声道:“今天是不是不太方便,我担心城内酒娘没那么多。”宋明厉咬牙切齿,这难得出来一次,几个月不见女人的,若不是你信口许诺,兄弟们能这么玩命?

于是把他扯了墙角就在那里不依不饶,低声吼着:“贼秃!你敢赖账!我是无所谓的,但我那些兄弟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邓海东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老子前世今生全是丘八,你这套蒙谁呢,明天你不是从娘们身上爬起来的我就入赘你家去!于是不急不躁的干脆站在那里开始卸甲,一边忙着一边还在说:“你看我身材怎么样,大爷,你喜欢不喜欢?”宋明厉一辈子没见过一个男人对自己自荐枕席,顿时被他堵的胸口发闷,邓海东已经回头招呼旺财了:“去,叫你长青叔爷快过来。”

使唤起旺财来,他把族内辈分算的清楚的很呢。

宋婉言坐在自己的小楼内,频频的只是看前面的热闹,前院就是兄长的住处,她能看到那道门内进了很多的人,光头和明厉堂兄却不见踪迹,心中纳闷着呢,两只小丫鬟已经被她派出去,就在那边墙头叠罗汉的近距离看着,看丫鬟的身手也知道将门的确不凡。

“海东少爷和明厉少爷怎么在那里互相扯衣服…”

“哪里哪里?”“哎呀,你反正看不到嘛,他们家的长青叔来了呢,咿,长青叔怎么冒出了斗气?”

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啊,邓长青愤恨的看着这忤逆侄儿,邓海东板着脸举着武牌看着他:“你赶紧去办,吩咐那些外房子们全城大搜,把所有酒娘全调集了来,送到羽林营去。”那厮身边的堂堂鹰狼校正拉着他:“海东兄,你何必呢…”邓海东直接一巴掌推了他,然后道:“留两个最好看的给他。”

宋明厉大羞,这怎么好意思,邓长青看的作呕拔脚就走,心中苦闷的他沿途揪住了二弟长远,又招了其他人来然后开始硬着头皮商议,不多久后,大街小巷里传遍了羽林招妓的消息,无数缠头卖笑的女子们花枝招展疯狂涌出,然后在龟公们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向着军营开去。

一向严正的邓长青只看的目瞪口呆,洪城怎么这么多娼妓?世风日下,我呸!却已经有几个粉头缠了上来,喊道:“唉哟,这不是长青爷吗,可想死奴家了。”邓长青面红耳赤的在那里挣扎:“我可不认识你们,放开,放开!”才挣扎开,却看到其中两个的确不错,想起那畜生的吩咐,忙又回头扯着了那两个道:“你们过来。”

族内一群甲等子弟们站在羽林校尉所住的一处区域外,对面就是羽林兵卒们的住处,他们沐浴阵阵香风之中看的也正是口干舌燥的时候,见到长青叔也扯了两个美貌的女人一路招摇而来,楞的把刀枪都丢了地上,邓长青铁青着脸走到门口,但他进去了没能出来,数百羽林和宋门子弟们看到恩人来了,哪里能让他走吗,不带这么做人的,于是按着他就众乐乐一番,几坛子酒下了来于是长青一世英名就此付诸流水。

只有祸首邓海东安然坐在了那里,正和城主府上的老仆宋泽拼酒,宋明厉居然已经“不胜酒力”先告辞了,至于城主已经回房去了,这次不怪贼秃,是他以为先服了醒酒丹就可以报的了前仇,结果自寻死路,多了三碗便又瘫痪了。而宋泽看到少爷再次吃瘪,肝火上头于是绝对不放过邓海东。

邓海东不想和一个糟老头纠缠,可是族公他们全去为羽林和家内子弟忙了,这将门武尉级的宋泽缠着他,他若不翻脸又有什么办法遁走?只能硬着头皮去和舌头已经大了的宋泽喝酒,一阵晚风过庭院后,宋泽酒意上涌了,突然在那里拍着桌子喊着:“海东儿,你若是今天敢去羽林营就是对不起我家小姐!”

明显感觉到墙头有只小猫看着自己,邓海东听的魂飞魄散,他连忙顿下了酒碗喝道:“泽叔莫非辱我?婉言如此情深,我怎会相负,便是唐庭公主镇帅女儿,我邓海东也不会动心,何况那寻常街巷里的庸脂俗粉?”

“我错,我错。”宋泽大喜,继续灌酒。

邓海东心里却恨的咬牙,这老贼分明是在挤兑我,难道他听到了明厉兄和自己的安排?羞怒交加之后邓海东再不留情,抓起了酒就和他玩命,终于辛辛苦苦的把宋泽放倒了,可面前紫裙飘动,少女已经红着俏脸温柔而欣喜的走到了他的面前,柔声的劝着:“少喝点吧,来啊,让泽叔回房吧。”

然后款款坐下,等着下人收拾了碗碟,又上了一份佳肴后,女孩深深的看着眼睛发直的邓海东,低声的问道:“你所言当真?”

“什么?”

宋婉言微微转了头去,白玉一样的脸上燃起了一抹嫣红,口里轻轻的道:“我听你说,便是镇帅女儿国朝公主当面,你也绝不负我?”

邓海东咬着牙心虚的道:“当真!”对面的女孩明眸之中闪现了泪光,柔声在说:“便是海枯石烂,妾身也绝不负君。”说完之后,少女就端起了酒杯轻轻的道:“更祝君会上层楼,重振门第,来日位列凌烟之上,成我大唐一代中兴名将。”

已经觉得不胜酒力的贼秃看着对面的少女发自内心的喜悦,纵容难掩羞涩却神采飞扬,他心中忽然泛起一阵内疚,他端起了海碗,一口饮了砸在桌边,回手就狠狠的在自己的臂膀上拉出一道血痕,大声的道:“便是镇帅女儿国朝公主,我邓海东今生今世也绝不负你,绝不!”

听他誓言在耳,再看着这烈性男儿臂膀上鲜血横流,虎目中饱含了对自己的一片深情,宋婉言欣喜又心疼的扑了过来,抓着他的手臂急的喊道:“你傻了吗你,你傻了吗?”

已经语带哭声,转眼抽泣起来,咬着牙扯了裙角给他包着,痴痴的看着满身酒气的他,宋婉言低头下去大起胆子轻轻的道:“我等你来.....娶我。”两边的丫鬟看着这一幕,已经被感动的泪眼朦胧,而邓海东佳人在怀,清香萦绕,色心刚起却眼前一黑,滚了地上后就昏昏沉沉的睡去。

坛底一粒三日醉的还没有消散,厢房内宋明远却在梦里大笑不已,因为他面前的那厮已经被他使计灌倒了,从此看到他就低声下气避让而行!



第十三节 定洪城


class="width">今日第三更了,谢谢书友小毛球九羽千离冰等的意见,呵呵,还望各位继续支持

本节:

而宋明厉一直到了天色大亮,睁开眼睛之后发现海东兄弟也没有来,那床上却横陈了两个卸了妆的女人,天光朦胧之下明明昨日灯下醉眼看的**,今日晨时却看的胆破,吓得他连滚带爬的翻身下了床,身手敏捷的穿了衣服,冲出门外。www.65txt.com-====-

外边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些邓家的年轻子弟们还在那里守着,虽然疲惫不堪,可是这些少年郎们却依旧站的笔直,肩上眉头已染了秋霜,宋明厉面色窘迫的虎吼起来:“来人,全部起来,让这些儿郎为我们值守,羞不羞人?”因为他知道邓家这些子弟可是昨日奔跑厮杀了良久的。

鹰狼校发令了,军号顿时吹响,各处一片鸡飞狗跳,立国至今多少年来,禁左羽林何曾这样狼狈过,隐约还听到有女人腻声挽留着,说着什么,大爷别走嘛,奴家还要嘛之类的风流话,沿着晨曦散开,逗的那些少年子弟们面红耳赤,有人影匆匆,长袖遮挡了脸一闪而过,看他的身手分明是武尉级的好手。

宋明厉一愣:“那不是长青吗?那贼秃睡哪个房的?”心中郁郁,一心在想踹了那厮房门,倒要看看他自己给自己留了什么好货色的。

结果听到说兵马使已经带了他家的子弟们去勘察营地了,宋明厉大为惭愧,再听说邓海东昨日就睡在城主府的别院,和自己堂弟宋明远抵足而眠的,宋明厉已经听的堵住了耳朵,又是顿吼,要将这些娘们尽数赶走,兵卒听了军令下来,于是纷纷辣手摧花。

一些女子胆大一些的叫了起来:“你弄疼了人家了。”更有彪悍的直接喊道:“长安子就如此无情吗?”

还有上等泼妇甚至揪住了昨夜的露水丈夫跳脚骂道:“拔了鸟就无情义的一群贼配军,老娘和你们拼了。”

宋明厉听的脸色发青,又不能下令当真杀人,好不容易等着女人们哭哭啼啼骂骂咧咧的走了,他垂头丧气的看着周边的子弟们,面色惨白的道:“今日的事情说出去,主帅就会要了我们的命。赶紧吩咐兄弟们收拾好了,到城外驻扎去,快。”

于是人喊马嘶,羽林蜂拥而出,迎头看到一列快马驰骋而来,光头穿着暗红的兵马使服,神清气爽的仰着头喊道:“明厉兄,昨夜安好?”城头的守备军马已经哄笑起来,宋明厉恨不得给这厮一个透心凉,拉了他的马头走到一边低声道:“赶紧吩咐下去,不可将昨日的事情外传。”

“谁没事情说这些,不就是玩玩嘛。”邓海东不以为然,然后在那里显摆:“哎,我穿这衣服怎么样?有点样子没有?”

宋明厉瞪着他:“你给我去赶紧安置好了,千万不能外传,不然我就把你和我小妹的事情,告诉她父亲。”

“……”

“以后就别想我为你和小妹说好话。”宋明厉说着红了老脸赶紧走开,身后传来贼秃没心没肺的狂笑,邓海东在后边抹了眼泪高喊着:“你不帮我,我回头就把这事告诉你爹!”宋明厉魂飞魄散,那一身转战三千里的好功夫也差点没滚下马去,而周边的和城头的兵马听邓海东这么说,无不惊呆了。

心想,兵马使大人怪不得和城主如此好,鹰狼校和他也这样的铁,原来他认识天刀宋缺!

宋明远这个时候已经在调拨人手,帮着邓家清点城内各处杜家产业,一一过户当场做了手续,那子弟如狼似虎的破门而入,按着人头就按下手印,看到有往日为恶甚多的随即就抓出去丢了外边,不多久城内已经哭喊声一片,但看到邓家子弟并不是滥杀之辈,所以没有几个人对杜家子有几分同情之心。

有文人说:“所谓大治之前有大乱,以后洪城又归武尉邓一家所有,大家才是真的安康了。”周边无论真心假意人人附和。

而原先的杜家庄园内,那些庄客的手续已经进行到了尾声,武尉邓家的子弟们在看着,连夜就杀去的平三坐在那里一样一样的清点各处,人头物资之类,很快的把能搬走的堆积满车,陆续先运回到城中,同时又调拨了人亲自押解了他们家的精壮,即刻前往洪城附近,按着邓世平早就打眼好了的地盘,今日开始建造新庄。

至于邓家庄园,天不亮就男女老少几乎倾巢而出,已经在那里忙碌起来了,这新庄完全是按着武校门的规模建筑的,至于财力物力,根本无需担心,两份武尉家的积蓄,以及年后就会拨下的武尉十一的国朝补贴,还有现在增加的全城的商事,更有即将开始的独霸洪城一线的海盐生意,日尽斗金!

而那些杜家的外房们本来就是历年依附过去的,跟错了主子只有认倒霉,根本没有什么伤心的,昨夜的一阵好杀,那些族内的老爷内房什么的,一夜就没了,他们还敢说什么吗?于是就仿佛一夕之间,洪城就热闹了起来,人流滚滚,城主府别院高坐的邓世平在那里迎接着络绎不绝的访客。

甚至有些直接带了身家契约前来,就要投靠依附,甘愿为邓家仆役的。

面对这些忙忙碌碌,邓海东却只管干自己的事情,今日他吩咐甲等子弟们休息,却带了邓长青一群到了城主府内,自己霸占了一个院落,抓了旺财,开始和大家说自己的建军构思。

说是兵马使,二千城主兵马,其实谁不知道这是宋明远对邓家的回报呢,而邓海东对自己家族的事情能不用尽全力吗,口中生花,思如泉涌一条条想法建议说出之后,长青兄弟一辈怎么可能比的上他的见识,听的到最后插不上嘴,只能在那里连连点头,叫的猫似的,连连喊妙。

等邓海东忙完一个段落,准备办事的时候,才想起了宋明厉的吩咐,于是又叫来了现在荣升邓家外总管的邓狗儿,邓狗儿看到傻爷恨不得磕头问安了,然后听到傻爷吩咐他,先去发放全城陪酒女子的缠头,同时要他带人警告威胁,绝对不可外传昨夜的羽林的事情,邓狗儿大早才从庄园赶来的,听的发傻,心想傻爷就是傻爷,请人嫖女人也一招呼就是上千人马,请的居然还是禁羽林军!

看他发愣,眼冒贼光,有些心理阴影的邓海东一支笔砸了过去,在他脸上落了一道黑痕,怒吼起来:“邓狗儿,办这件事情之前,再派人去平三那里,就说爷说的,先给老子集中人马,把军营建好,武力是我邓门立世之根本,他忙着建那四处漏风的庄园有屁用!”

邓狗儿连滚带爬的去了,邓海东招招手接过旺财递给他的笔,开始用线条勾勒起了自己设想的三座,扼守洪城以北的官道的军营,按着他的设计,这分明就是大军驻扎,对垒沙场的营盘,壕沟烽火岗哨暗位,陷阱处处。不过人人知道现在的敌人已经是赤水杨门,无不赞同他的做法。

毕竟那是武校门,而武尉邓家就算再厉害,也毕竟才是武尉家族!



第十四节 何以家为


class="width">办着的时候,邓海东又抬头吩咐长青兄弟,亲自到城主府门口去,安排人手向着全城精壮中征召士兵,要求条件从身高到体重,乃至入门测验,都早已经有族内的训练手段为度量,而不多久,听到说武尉邓家招兵了,顿时满城的动静更大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再听到武尉邓家说,就算是杜家原来的外房子弟,也可以前来,既往不咎,这下全城无不再次赞誉,说邓家果然是骠骑气象,集体失忆了这邓家昨天才灭了杜氏满门的狠辣。

这些事情,邓海东也不会再去亲历亲为,等到日近中午,平三亲自赶来给他解释说:“总教习,建庄是老爷吩咐的。”

“如今我执武牌,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孰重孰轻,猴爷他糊涂了吗?不过区区一武尉杜家灭族,上面还用校门将府镇帅,这么早就忙着收拾地盘等死了?荒唐!立即给我调拨人手,即按图纸打造牢固营盘!”说完把图纸拍出去,大步走出门,要去找猴爷嚷嚷几嗓子。

出门就看到猴爷正满面通红的站在那里,身边几个族老也面露尴尬,宋婉言白了他一眼,嗔道:“你怎么能和邓公这么说话?”

邓海东看着老人们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实在有些过分了,他难得的红了脸低声道:“我不知道他来了。”却听到猴爷在那里自责:“海东儿,是族公老了,你说的对,是我不对。”

“族公,族公,您大人大量,千万别我这个混人计较,我刚刚若知道你在,我肯定不敢说的。”

猴爷听的这句话,本来满心的自责,现在却渐渐有了点郁闷,你这猢狲的意思是,若知道我不在,肯定敢说了,于是又吹起了胡子:“老夫其实也是想着把杜家早些吞并了,然后全力运转海盐生意,同时全力支持你打造兵马,不过是和你想法有了冲突……”

宋婉言诧异的看着猴爷,她努力的憋着笑,女孩眼神妩媚而富有洞穿力,猴爷终于撑不下去了,他喊道:“什么叫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原来这世没有匈奴。-====-

邓海东连忙摆摆手,却是决定了,以后对猴爷族老们一定要恭敬孝顺,自己来了这一世就是他们的孙辈,不可再忤逆无礼,于是他认认真真的道:“其实是说突厥未灭,何以家为,本是偶然听了的一句话,敌人未曾被消灭,大丈夫便不卸甲不归家,不灭贼寇誓不罢休。”

“果然豪言壮志。”宋明厉大步走来,笑着道:“我父说过,天下一日未定,他手中雁翎就一日无鞘!海东兄果然将种。”

“见过堂兄。”宋婉言看着他走来,心中紧张,连忙悄悄侧身了几步然后万福,随即就准备先走,女孩难免担忧万一被堂兄看出自己和贼秃的事情,说漏了嘴怎么得了?邓海东却一把拉住了她:“婉言,婉言,正好要和你们兄妹谈事情呢,来来。”

说完拉住石化了的宋婉言就进了屋,宋明厉苦笑着也举步走进去了,看到小妹脸色发白,他不忍心,干脆的道:“无需担忧,海东兄确是你的良配,哥哥一定尽力帮你们的。”宋婉言一惊,啊了一声,羞红了脸无助的看着邓海东,邓海东却不解的看着她:“你叫什么,我不好吗?”

跟进来的猴爷眉开眼笑,宋缺之子居然这样说,岂不是好事成了大半?连声吩咐旺财去倒茶,然后一群老头笑眯眯的坐了一边。

宋婉言羞的头也抬不起来,坐在那里却眉梢带了喜色,心头石块终于掉了。

宋明厉问道:“海东兄,找我何事?”邓海东也不客气,他说道:“我这武尉家,就算有了兵马使的名义,还是没有什么办法弄到好的兵刃铠甲,至于明远兄说的千匹战马,我看他不通晓武事,也不指望是什么好马,所以想问问明厉兄,是不是可以帮兄弟一次。”

“你需要多少?”

“上等战马一千,铠甲二千,其中一千为细鳞,文山十五件,其余是优等皮甲,若能是乌鎚更好,良弓五百,制式雁翎三百,大枪五百,若能有安西陌刀更…”

周围人听他这么说,都已经听的傻了,宋明厉苦笑起来:“战马勉强能找五百给你而已,一千细鳞或许有办法。”这其他人再听宋明厉一板一眼的和他说自己能办到多少,熟悉自己这个堂哥高傲性格的宋婉言吃惊的捂住了嘴,他们不是初见吗?

莫非这贼秃和我宋家人见了就会投缘?于是俏丽又红了,在那里胡思乱想。

宋明厉还在说:“文山就难了,我不过是武校,我常备两件上好文山,海东兄自己用的话,我可以送你一件,皮甲好办,弓难!雁翎最多一百,枪最多一百,陌刀你是如何知道的?”说到这里,宋明厉眼神古怪的看着邓海东。

猴爷在一边暗想,不好!他也不知道啥是陌刀,但想来安西两个字,肯定是武侯那边的,可现在武侯后裔和关中的天子不对头啊。

邓海东反应却快:“也就听人说安西虎豹卒,我想招些长大的汉子为陷阵步卒,若训练得当未必输了镇帅的儿郎。”

宋明厉真不知道这厮到底是什么胆子和心胸,看邓海东却知道他真不是妄言的人,看上去就信心十足的样子,宋明厉头疼的看着自己从没见过的这等人物,他坐了那里摇头:“陌刀绝无办法,其他的我只能帮你弄到那么多,实在不能再多了,除非我父亲点头。”

“不可。”宋婉言焦急的喊道,然后又躲了邓海东身后,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胆怯的看着堂兄。

宋明厉看的她,好气又好笑的骂道:“不可什么,海东兄修书一封,说不定比我面子还大呢!哼。”有些话却不再说了,宋婉言一呆,而邓海东也傻眼了,他看的发笑,于是又丢了一句:“我父亲知道邓家虎儿,这次我南巡也是他的意思,不然你当我有资格调动千军羽林精锐?”

“他,他为什么帮我?”邓海东结结巴巴的问道,越是练的功力深厚,他越是能明白一位武将代表了什么样的实力,更何况还是这名垂天下的禁军大将,天子近臣!

“听说了邓家虎子的一些事情,又听说了赤水还有我家长房的动静,我父亲于是派我来此照顾一二,原因无他,一是感谢你救了明远兄妹,不让手足相残。二是想让我亲自来看看你的真本事,今次我是看到了,回去禀告了父亲,干脆也就说说你的要求吧,其实我说不如这样,海东兄,你先写封信给我父帅也好。”

邓海东登时苦了脸,自己的字怎么拿得出手?

猴爷不知道他忧愁什么,在一边已经喊了起来:“还不听人家鹰狼校的话?这可是人家一番好心。”邓海东咬了牙看着似笑非笑的宋明厉,他翻了下白眼:“明厉兄昨日…”

“你这厮。”宋明厉直接就扑了上来,不运斗气谁怕谁啊,邓海东当即还手,两条大汉于是就打成一团,翻翻滚滚的杀出了屋,在院落里顺便切磋起来,宋婉言和一群老头拉也不敢,喊又不听,只能在那里跺脚,可那两个疯子一样的家伙却在时不时的为对方的妙招喊好,双方只斗的难解难分,打的兴高采烈,杀的鼻青脸肿漫天烟尘。

正兴冲冲走来的宋明远站了门口,吓的站了那里不敢动弹,宋泽浑身冷汗的护在他面前,因为那两员悍将拳脚沉重,便是无意给他们碰到一分,少爷恐怕也要吐血当场,可怜早上他去叫少爷和那贼秃的时候,少爷就是睡在床下的,不知道是半夜被踹昏下去的,还是自己滚下去的,白天走路仔细看还有些不平!



第十五节 道别离


class="width">等到两个疯子好不容易终于住手了,吃完饭后,到了下午时分,邓海东和宋明厉一行来到了城外五里的营地时,营地的大概架构已经完成了,前面正对了北方的壕沟陷阱全布置妥当,就看到家里儿郎们挥舞着鞭子,在吆喝着精壮们搬运石块,建筑哨所外墙。www.65txt.com~~~~

宋明厉亲眼见到这规模分明是在建筑一座小城,有些咋舌。

邓海东却在那里和他解释,随手又划下沙盘,点出洪城后,说洪城两边为邓族左右庄园,和此处大营为三角,包了洪城在内,同时堵住两边道路,再散出去三里于两边山头上建立瞭望,至此就算有人来袭也是早能知晓。而宋明厉却看出,这厮分明是要把洪城彻底纳入了囊中。

等他巩固了洪城一带后,军马突前北上,两日之内就可抵达赤水平岗,杨府的门前了。

宋明厉笑骂道:“你就不怕惹的杨府现在来打?”邓海东冷冷一笑,拍了拍身上的官服,诧异的问道:“某是堂堂兵马使,所辖是大唐官军,他赤水杨府失心疯了吧,想造反我就成全了他家。”

“武校门第可是人强马壮的,若说起在地方上的实际掌握能力,恐怕连将门也不如他。”

“但这方圆五百里内的洪城百里,是我邓家说了算,他不来也罢了,来的话我正好给那老头算算拓跋丹的账。”邓海东豪气冲天的一拍腰间佩着的雁翎,这把上等雁翎是抢的身边的宋明厉的。

宋明厉遇到这种没皮没脸的,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不过其实他心中对邓海东越发的欣赏,因为上午对打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地面上的拳脚功夫居然不是他的对手,也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的稀奇古怪的招数,宋明厉又不好去问,心中只能归结为这是开国将门之后,自然会有些绝技的。

武尉邓家热火朝天,忙个不停,宋明远也在下午连连发布新政号令,准备来年开始,改造城内房屋道路,官府出资补贴寒门翻新房屋等等,惹的全城百姓齐声高喊青天,感谢城主和分担出资的邓家。

而宋明远这么兴奋,背后却隐藏着深深的郁闷。

因为一切居然是那贼秃中午饭桌上随口说的,什么城防,道路,卫生,市场…无一不是想人所为想的绝妙点子,却日后还能稳定增加洪城税赋,并取财于民用之于民,暗合那先贤周公瑜所著的知行合一的理论,在成全了他的施仁政的理想同时,还能成全了他出政绩的渴望!

如此大才,为何却又是那厮!

而贼秃说的时候还轻轻松松,可系统明确,那厮甚至还说这不过是戏言而已,你爱听不听,但怎么能不听,如此妙招怎么可以吹嘘为戏言?宋明远永世想不到,周围人也想不到贼秃思想真的只是抄袭了一些建城游戏,比如凯撒,文明,等等,也只是简单说个大概方向而已,这不是戏言又是什么?

宋明厉看着面前营盘旌旗,已经和身边的邓海东交谈了一个下午了,越是如此越发觉得此人是当世豪杰。

他回想身边这厮的时不时冒出的惊采绝艳,自己那越来越不怕羞的小妹眼中的柔情如水,和明远堂弟遭受的那枉读诗书十载,不如贼秃一言的残酷打击,他自己也连连摇头,不知道身边这海东兄弟,到底还有什么没拿出来的,他又如何学到这些知道这些的?

莫非真有天授奇才,也或是骠骑将门当兴!

他沉默之时,邓海东看着面前一幕,突然控制不住热血沸腾,于是起身驱了马向前跑去,上了一道山坡,于漫天红霞之下,将胯下战马人立而起,他一拔雁翎高喊道:“我骠骑邓,威武!”

“我骠骑邓,威武!”满营子弟们山呼海啸一样的回应,惊动归鸟。

宋明厉和身后羽林亲卫,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皓腕掀开了车帘,宋婉言痴痴的看着前面这一幕,两只小猫挤在她身边,只看到这乱世之初漳水之畔,有伟岸男儿豪情满胸不可自抑,遂拔刀向天,声震四野八荒的雄姿。

可这时候的杨府却已经是一片闹腾,赤水杨门是当地豪族,且关中太平日久,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昨日晚上看到满车的人头回来后,就已经全族悲愤了,但偏偏杨公却在全力压制,族人不解之下有鼓舞再三,要私自南下报仇的,结果被长房的杨彦正带了人直接抓了回来,就打入了家牢。

一直到了今天下午,有客商来回,落脚在杨家外房子开的客栈,说出了洪城的变故后,杨门上下这才知道,昨日洪城彻底的变天了,武尉邓家联合羽林精锐,灭了杜氏!

自己家之所以伤亡惨重,那是因为武尉邓家也出了武校,还有一队军中号称武校领的精锐!据说那队子弟穿着细鳞也能来回奔跑数十里不疲,并连连厮杀所向无前。而他们之下的乙等子弟靠着山庄,在禁军出动之前,就已经打的自家和杜门的校尉精锐尸横遍野。

这些消息传出的时候,开始众人是不信的,可是随即杨门族老们却已经齐聚了一堂,很快就传来族令,严令就此不得去往洪城,因为他们的消息更灵通,得知宋明远居然已经给了那邓家的虎子兵马使一职,扩军两千,并且还是羽林鹰狼校担保的。

他们更隐隐得知,似乎这次是宋缺派了儿子前来的,鹰狼校叫宋明厉正是宋缺亲子!而那些同去的宋门长房的子弟,这次也被杀了个干净,这说到最后哪里还是杜邓之争了?

分明是将门内斗,杨府还有几个胆子还敢伸手去多嘴多问?

杨镇远被一众族老挤兑埋怨的已经无地自容,心中却也异常惶恐,忧愁之下不顾脸面,自己还亲自细说了当时看的的邓家气象,有同去的子弟作证之后,那些还有些鼓噪着,说要去将门找支持,一定要扳回颜面的族老们也终于鸦雀无声了。

等到彻底压制了族人后,到了傍晚,却又有客商落住后,在酒肆里大说今天所见,说那边兵马使大营布置,和招兵,以及武尉邓家和羽林军关系如何铁,加上邓海东放出来的豪言等等,甚至连邓海东大早在城下要挟宋明厉,说他什么不帮他,他就告诉他爹宋缺去的混话也当了真传来。

听到这些后,杨门上下彻底偃旗息鼓。

族内渐渐开始有流言指着了杨镇远,说拓跋丹就是他给的,不然邓家虎子为何如此不顾一切,公然要找校门的麻烦?这样子的做派,完全就是气急败坏后失去理智才能做出的吗,他们却不知道,那贼秃不这样就不是贼秃了。

杨镇远和族老们坐了一天了,面前放着的是杨彦正根据客商所述,然后描绘出的洪城一带,现在的铁打营盘,铜铸壁垒的详情,看着这张杀气腾腾兵锋直指赤水平岗的沙图,杨镇远想到那厮浑身上品“武校”气,和那些如狼似虎的儿郎们,再想自己从去了之后,却割须弃袍回头,而面对这武尉邓的公然宣言,却还无可奈何。

这一辈子脸皮,校门的面子今朝算是全丢了精光,羞怒之下险些吐血。

可不安的杨府上下,却连着五日没有见到任何动静,等他们心神安定一些的时候,到了第六日的清晨时分,杨府外边的子弟们却发了疯一样的狼狈回窜,然后急急忙忙来报,说一大队羽林骑打着宋家大旗,正向着自己门第而来,杨镇远给吓的魂飞魄散,不管怎么说,校门就算再强大,他也不敢公然得罪将门,何况是宋缺的亲子,天子的近臣?

他心想莫非说来,今日就来了?

急急忙忙的和一群族老们匆匆登上了平岗堡的外墙上,远远的看到有精气冲天,一队浩浩荡荡的羽林军正向着这里而来,沿着官道,渐渐的停在了他们家的沿途客栈门外,人喊马嘶着要加草料加水。杨镇远却惊骇的看到这队缓行的马军中突然又闪出了一面洪城兵马使的大旗,还有两面分旗围绕。

一面是赤骑,一面是陷阵。

距离那边三里外是平岗杨府,穿着一件文山的邓海东就这样站在这里,和宋明厉并肩说笑着,赤水杨府上下谁知道这是不是来杀人的呢,心中越发惶恐,堂堂校门上下都惊疑不定而大门紧锁。

邓海东却站在那里笑着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明厉兄,我们就回去了。”

宋明厉鄙视的看着:“你这厮居然真送我送到敌家门口!”

“谁叫你是羽林,还是什么鹰狼校呢,有大旗不扯我才真傻了。我说明厉兄,要是现在那货出来的话,我上去就砍你帮不帮?”

“不帮。”

“那我走了,记得早点把我要的东西送来,但不可以次充好,再辜负了兄弟信任。”

宋明厉咬着牙,贼秃却已经在那里对了羽林上下一拱手:“感谢盛情,来日必有厚报!以后路过洪城一地,凡羽林兄弟便算我邓家的,兄弟我就先告辞了。”说的时候神情庄重,无人怀疑他的真心真意,宋明厉洒然一笑:“你说的,我羽林上下可是三万有余,不过也吃不穷你就是!”

“就怕遇到无情无义的长安双飞校啊。”

宋明厉被他损的面红耳赤,铿的一声就拔出了雁翎,他周边人马却是哄堂大笑,可怜鹰狼校羞刀难入鞘,在那里踌躇半响只能骂道:“贼秃,你这厮!”最终一摆手:“到了长安记得找我。”心中却泛起了一丝不舍,他看着这贼秃气概,便是利用自己也说在明处,做人处事光明磊落,如此男儿令人一见倾心,当真有别离之情翻涌难平。

而羽林上下早就把邓海东当成一代人杰,谁不佩服他的杀伐和武功,加上这厮脾性的确对丘八们的胃口,眼看他真的告辞了,上下千人都慌忙的一起回礼,城头缩着身的杨镇远,就看到那边铁甲白羽,如浪一样的翻滚着发出一声保重!

再看赤骑两百散了两列为翼护,其中正是一列武校领当头,人穿细鳞后面弓兵压阵调头南去,虽总数不到千人,却队列严整人马如龙,而这边羽林北上,两军号角相应,远远呼合着终于渐渐的消失在了天南地北处!

只留漫天烟尘久久不散,亲见这一幕的杨府上下俱面无人色,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十六节 族公遥想


class="width">邓海东沿途练军,沿着水源缓缓而行,百五十里慢腾腾的行了两天两夜,有明暗哨位昼有游骑防备,虽然千人却好比大军一样,浩浩荡荡散开,他自己也亲自下马伴着兵卒一起,穿了那厚实沉重的文山甲,哪怕走的汗如雨下,不曾偷懒一分一毫。(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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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上下无不敬服。

而沿途遇到北上客商行人,看着这队人马行走秋毫无犯,都赞不绝口,这洪城强兵的名号,就仿佛一日之内便会传遍了赤水和九曲澜沧之间,渐渐也将会远播至长安乃至天下不提。

军马终于回了营地,翘首以盼的族公和宋明远都赶紧迎了上来,自从这厮那几日选定了人马后,就把武库的装备搬空了,然后让邓家上子披细鳞,自己穿了文山,让乙等子弟们穿皮甲,号称为羽林送行,便是宋婉言的眼泪也留不住他北上。

族公也不敢肯定这憨货会不会到了那赤水顺便撒泼一番,绑架了羽林一起把杨门顺手灭了,在族公和城内一众百姓想来,都觉得不是不可能,只是难免邓家会死伤惨重吧,因为那毕竟也是数百年武校豪门。

今天看到他们平安归来,猴爷顾忌着军法不敢冲阵,一直等他人模狗样的安置了兵卒后,这才冲进了大帐内,光头听了老人碎碎叨叨的话头,苦笑起来:“族公,你当我疯了不成,灭了杜家已经是明远兄和明厉兄担当了大关系了,而且杜家使用拓跋丹的证据确凿,可我凭什么现在就去找杨门的麻烦?”

“海东儿你不是烈性嘛。”

邓海东连连摇头:“为将不因怒而兴兵,家族复兴其路漫漫,不争一时,反正此次前去有羽林帮衬着,起码吓唬的他杨门不敢来找我们,争取了这段日子我好好练兵就是,族公你不必担心,我有分寸。



猴爷听的连连点头:“有你这番话,老夫是彻底放心了,海东儿啊,累了吧,要三叔公帮你…”

边上的宋明远到这个时候才插上嘴,他看着正在旺财帮助下卸甲的邓海东,开口道:“海东,为何不写封书信给了我二叔父?婉言为此也气坏了,你这厮啊,莫非是好面子?”

猴爷听到这关键也竖起了耳朵,邓海东一笑:“明远兄,你想岔了,我想凡事落了痕迹反而不好,明厉和我一见如故,他父亲能帮我邓门,是还的我救了你兄妹的一份人情,但后面的路还要我等自己走,没有实力就妄想依靠强者,反而让人看轻了,这不是我要面子,而是邓门的尊严。”

宋明远听了半响没说话,最终站起来一拱手:“你是将种,我不如你的气概心胸。”邓海东连忙走过来扶住了他:“明远兄,你今儿又喝酒的?胡言乱语什么,你我文武相济,一心搞好这片城池,分明各有所长嘛,比起行政文事,我不是也不如你?”

听他居然提一个酒字,宋明远一腔热忱立马烟消云散。

而猴爷在一边看的欣慰,心想海东儿如今不知不觉已经能和将门子弟如此结交,能得宋缺看重却不自傲,依旧记得邓门全族的前程,更是欣喜此生死也瞑目了,尤其是这猢狲那日被婉言丫头一骂之后,现在对自己越发的恭敬孝顺,再没有忤逆过一次,老头子在一边哆嗦着道:“你们好好干,明远,你和我家海东儿结交,老夫托大也当得你长辈。”

宋明远慌忙点头,一半真心,一半是怕点头晚了,边上那厮又来乱扯他的官服,斗大的拳头在眼前晃悠。

猴爷微微一笑对他说道:“只要你在洪城,我邓家除了培训儿郎和正常开支之外,所有积蓄和所得,你尽管支取,我已经关照了平三儿,只希望你们兄弟能好好相处,文武相济,来日成为大唐中兴的一对将相!到那个时候,青史上也能留下我邓世平一笔就好了。”说到开心,遥想自己百年之后牌位之前香火鼎盛,猴爷放声大笑起来。

宋明远颇为感动,知道在这里放手做事离了邓家的确不行,而一路来其实是邓家一直在帮自己,要说亏,只亏了一个早就自投罗网的小妹,他连连拱手:“多谢邓公,此恩明远至死不忘。”

邓海东已经受不了这番来回了,他拉过了还要说什么的宋明远问道:“婉言呢?”而宋明远觉得这厮口气就像已经和小妹成亲了一般,有些别扭,于是沉默的看着他,邓海东急了:“你什么意思?”

没等宋明远说话,帐外长青禀报了,进来后将最近的一番事务丢出来,要邓海东一一查看,公事第一,邓海东也只能坐下来,看最近选拔的人,和这次远行来回后,各队对自己队正的匿名评价等,一堆军马初建的杂事,必须他过手的足堆满了一张几案。

邓海东只能耐心的一一批复,猴爷和宋明远看看他忙碌,也不敢吱声悄悄走了,没想到才出来,还没到城,沿途遇到白马香车,一身白裙的宋婉言娇羞的坐在里面,问候了邓公后,看着哥哥第一句就是:“他回来了?”宋明远手臂毫无意义的舞动了一气之后,沉下脸道:“女儿家怎么能去军营?”

宋婉言俏脸一沉,刷的一下放了窗帘,撅起嘴赌气坐了里面,却记得贼秃和自己吼过,当真不敢前去了。

有游骑例行巡查,走到这里看了,赶紧去回报,正把手头的事情安置了一番,把工作暂时告一段落的邓海东听到儿郎禀报后,他嘿嘿一笑,洋洋自得这样的女子对自己如此倾心,长青看不过眼了瞪了他一眼,这厮居然还拿捏了官腔:“赤骑营官还有什么不明的吗?”

然会就出去转身上了马,留下邓长青在后面暗笑这货死要面子。

有快马疾驰而来,背衬了旌旗营盘远山近水,沿途有游骑相遇都在大声问候,光头穿着一身青衫嬉皮笑脸的而来,终于看到了他,宋婉言憋着笑,在两个丫鬟的扶持下站到了车边草地上,仰起头来看着他,邓海东圈住了马嘿嘿一笑:“不气啦?”

自然说的是,前几天他安排带领了军马去赤水的事情,宋婉言已经听了邓公刚刚的吹嘘,哪里还会生气,倒是暗自责备自己怎么能多嘴男儿的武事,听他问了,宋婉言摇摇头,少女扬起脸来看着他笑道:“我饿了呢。”邓海东翻身下马,吆喝了车夫道:“战马给你骑回府吧,我来驾车。”

宋婉言大惊失色:“你怎么能驾车?”邓海东已经跳上了车哈哈一笑:“人间百行,岂有贵贱之分,何况我为你驾车谁敢笑我?上来上来,我抱你啦。”吓的宋婉言连忙红着脸上了马车,这厮于是扬起鞭子转了马头,车夫拉着战马听兵马使大人说百行无贵贱之分,感动的半天没能爬上去。

邓海东却已经驾着马车远去了。



第十七节 街头事


class="width">邓海东却已经驾着马车远去了。www.65txt.com~~~~

然后这厮居然就这样一路堂而皇之的进了城,他这光头哪个不知道,惹的从城门官开始到兵卒百姓,都呆呆的看着他,人群里那些媳妇大嫂却啧啧称赞,无不夸耀说兵马使会疼人,宋家小姐是好福气等等,坐在车内的宋婉言甜蜜又羞涩,两只小猫也觉得倍感光荣,更加肯定自己怂恿小姐看上海东少爷是明智的。

贼秃一直驾车到了兵马使后门,城主府外院的管家宋三看到了他,惊的连滚带爬:“海东少爷,不不,兵马使大人,您这是。”再看到小姐款款的下了马车,娇艳的脸上前所未有的动人神采,他都说不出话来了,就听到兵马使大人在那里催促着:“快去换衣服,我带你们去外边吃饭。”

然后小姐的两个贴身丫鬟兴奋的尖叫起来,小姐也高兴的满脸通红,冲进了门去。他还没反应过来,一颗光头已经拦在了他面前:“身上有钱吗。”宋三被他堵在墙角,就好像行走在荒郊野林中被狼扑了,又好比少年时候被宋家内房恶少敲诈一样,傻了。

又被打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一边掏钱一边苦笑着道:“海东少爷,全城饭庄你去了谁敢收钱?”

“胡说八道,就算是我家自己的产业,吃饭也要给钱。”这货一边主动掏着别人的衣袖腰囊,一边说的大义凛然,仿佛典型的人格分裂。宋三看他把自己早上小心翼翼贪的一些买菜铜板也搜去了,欲哭无泪,心想死贫道也死道友,于是放声招呼手下全出来。

所以远处有百姓就看到虎背熊腰的兵马使大人把城主府的下人们按在后门墙上挨个搜身,这诡异一幕看的人人咋舌,而不多久有翩翩公子带着两位青衣小厮步出,还让兵马使大人戴了一顶毡帽,四个人便扬长而去,沿途兵马使大人口袋叮当作响,身边的人笑个不停。

“哪里有你这样的。”宋婉言娇嗔的看着他,和情人步行在这内城的一段无人长街,踏着落叶迎了秋风,少女就算男装也妩媚绝世。

邓海东无所谓的一笑:“等回头我取了钱再送给他们就是。”“不要了,大官人,我回头给啦。”

“开什么玩笑,那不成了你请我吗?别废话,你喜欢吃什么?”说着这厮还体贴的回头问两只小猫:“你们呢?”

小昭和小貂激动的喊起来:“小姐吃什么我吃什么。”异口同声。

宋婉言咯咯的娇笑不停,白了身边人一眼:“内河边的浔阳楼,江鲤和明湖蒸蟹都是一绝,我们去那里吧。”说着,肚子有些饥饿,也不在他面前掩饰,就向前跑去,邓海东开心之极,在这古街上顽心也起,冲了上去扛起了尖叫起来的宋婉言当街发疯一样转起了圈,口中喊道:“跑的了吗?”

“放开。放开啊。”“没事,现在你是男人嘛。就是有人,人家看不出来的。”

而听到了这等兵马使驾车小姐安坐,长驱入城的荒唐事后,宋明远手脚发麻,心想当真就不避人言了吗,于是风风火火的杀到后门,却只看到一群下人在那里泪汪汪的,问了才知道是被那贼秃堵了门抢了钱,请小妹吃饭去了,宋明远一辈子没见过这种事情,气的又气势汹汹的去追。

转过街角,却正看的这段偏僻无人的街上,那可恶贼秃正抗着自己的妹妹在那里打转,小妹清脆开心的笑声,银铃一样的洒满了青石上,他愣了那里,身后的宋泽已经拉住了他,他回头看去,宋泽微笑着正看着前面,忠心耿耿的老仆那眼神如此慈祥,忽然他心头的怒气也有些消散了。

但还是不甘心的低声道:“这成何体统,这厮无礼小妹又娇憨,万一惹…”其实说的意思宋泽明白。

宋泽拉住他退了后面:“少爷,海东少爷断不是那等人,再说我家小姐又怎会不自重呢?”于是讲了那晚邓海东不负心之言,说的宋明远一声叹息:“罢了罢了,不问也罢。”这时前面却传来贼秃在说:“再疯,被你那假正经的哥哥看到了,又要骂你。”

然后自己小妹和两个丫鬟又是片笑声洒出,宋明远看看憋着笑的宋泽,一跺脚:“出了事情找你。”说完回头就要走,后面又来一句,还是贼秃在说:“还笑,对了,婉言,我看明儿我给你哥也找一个,免得看我们眼热。”宋明远哪里还有脸听下去,赶紧就走,看他样子好像还是他做了亏心事一般。

偏偏身边跟着的老仆居然说道:“其实海东少爷说的也在理。”

不理他们这边,邓海东已经和宋婉言并肩走出了这段后街,转角已经是热闹的主道,沿途小吃摊位,挤满了人群,窜街走巷的零商,赶着回家的菜农,民夫苦力,乃至市井青皮,热闹非凡。邓海东和宋婉言在人群里走着,一言不发的只是默默看着。

宋婉言一颗心全在身边人身上,都想着他好像皱起眉头,为了什么。

前面忽然一阵喧哗,有铜锣乱敲,原来是有杂耍的艺人在街头玩猴,邓海东看到宋婉言那好奇的模样,干脆拉过了她的手,走了过去,那猴儿在主人指使下跳跃显摆,时而穿了衣服装成前朝奸贼,时而披上纸甲成为一方镇帅,花样百出逗的周围的人们大笑不已。

邓海东看了会儿,丢了几个铜钱过去,拉过宋婉言和两个小丫头挤出了人群,此刻天色已经晚了,月下街头昏暗,一片前方不远处有临水楼阁,邓海东道:“走吧,生意这么好,怕去晚了没有客位了。”宋婉言被他在人潮里拉着手,另外一手又牵着两个丫鬟,心头欢喜,一路来只知道点头,没有半点主张。

就这时,却突然听到一片惊叫嘶喊,前面人好像乱了一样疯闪,迎面而来,邓海东一惊,连忙把她们护住,就听到前面在喊:“打死人啦,打死人啦!”

邓海东皱起了眉头,这洪城才定,如何就又出这种事情,他连忙逆流向前走去,身后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们三个,随即就看到了前面一处房屋外躺着三个人,周边还有几个挽起袖子的在那里呼喝着:“敢惹我们邓家……”邓海东看过去却不认识他们。

而周围的人都不敢吱声,那几个短袖短发的男人骂骂咧咧之后,丢出一句:“早些把欠了的税赋给了,不然明天把你家女儿……”

“你是邓家何人?”“你又是何人?”

邓海东猛的掀开了自己戴着的毡帽,大步走去劈手就揪住了当头的人,光头虎目圆睁的看着他,直接单手居然把那人举了起来。看到他的模样,周围还不知道他是谁吗?都喊了起来:“兵马使大人!”他手上的那个人已经脸也青了,惊恐的看着他。

邓海东冷哼了一声把他重重丢了地上,皱起眉头看着四周,想起来这里是过去杜家的半城区,一些边角的平民百姓处,他于是低头问道:“他们欠了什么税赋?说给我听听?”这时候外边又是阵喊:“让开,让开。”邓海东看到是自己麾下,今日值守巡查城内的人马,看他们来的快,他脸色才缓和一些。



第十八节 不可纵


class="width">而这些子弟看到总教习在这里,都惊呆了,邓海东已经在发问:“到底什么事情?来,将他们这三个一人带出二百步远,问个清楚。www.65txt.com~~~~”一声令下,十来个子弟立即上前按着他的命令去做,宋婉言只是站在后面默默的看着,其实心中对这番事情已经有了些感觉。

他则走到了前面扶起了半跪了那里,满头是血的一对夫妻那里,身边还有不过旺财年岁的男孩在那里恨恨的咬着牙,他低声去问:“莫怕,到底是什么事情。”

“兵马使大人,小人王氏本是青城人,舅父年老无后,于是五年前听了舅父的话,来此处落户洪城。”那三十多岁的男人看着虽然样貌威武,但眼神和蔼的邓海东,只是开了口后还是有些忐忑,听他说道:“大人,小人这等平民百姓归于哪家武门实在身不由己,舅父这里自来归于杜家。”

邓海东摆摆手:“这如何怪你,要怪也怪我邓族没早灭了那群。”

说的自己觉得好笑,一咧嘴,那男人看他当真不计较,心情放松了很多,大为放松,于是壮了胆子道:“大人,小人继承了舅父手艺开了一家烧饼店,往日杜家也月月来收些钱,拿些饼小人不敢多嘴,再说人人如此,可现在杜家灭了,我等照旧给予所得就是。”

“你讲,便是对我邓门有不满也直说,我绝不会怪罪你。”

“大人,小人就胆大一句了,小人不懂为何转眼这缴纳却加倍了,一日辛苦不过赚三五十个铜板钱而已,这群人一来却说本月加收一倍,要缴纳十二个银钱,小人实在拿不出,于是这群人就……”

邓海东面色平静,回头制止了几个要上来告知他详情的族兵,他等有些哽咽的男人平息了激动的情绪再说,周边已经有人点燃了火把,光下这三十多岁的男人面容憔悴,身体瘦弱,眉宇之间满是风霜辛苦,而他身边的妻子一脸菜色,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紧紧的搂住儿子,似乎还有一目失明。~~~~

他在想若是自己不能出身武尉邓家,只是平常百姓,不通晓斗气,忘记了武技,是不是也会这般辛劳而疲惫?

“大人,小人失礼了,小人不是不愿意给,只有几样不明,这群人明明过去是杜家的外房,为何转投了邓家却跋扈更甚,而小人也不明白,为何所收多少全是这等人一言而已。”

那女人看的丈夫声音越来越大,吓的悄悄拉了丈夫的衣服,惊恐的看着邓海东,因为邓海东已经皱起了眉头,就听邓海东随即在问:“一向如此?”

“一向如此。”丈夫甩开了妻子,看着邓海东眼中忐忑而有期待。

邓海东忽然一躬身在地:“是我等的不是!”谁能想到他堂堂兵马使,人称豪杰将种的大人物居然如此,那男人一愣之后,吓的慌忙跪倒,邓海东已经单手提起了他,一声叹息,邓海东道:“赋税不明,政令不清,于是任由市井小人其中搬弄做崇,过去杜家事,而今却已经是城主和我邓门的不是。”

说到这里他回头去看家族的子弟,周围人群鸦雀无声,宋婉言站在了他身后不远,默默的看着他。

“大人,是这样的。三人口供一致,说是他们上家,原杜姓外房,本街管事说的新令,还说。”

“讲。”

“还说此次他们绝对没敢上身,俱是听了那管事的,为了拿出孝敬来给我邓家,免得惹了祸端。”

“我要奖你,还有你们。”邓海东看着这个巡街的甲等子,记得是叫邓正业,算起来是外房子才入了甲等,还没按着辈分改名,他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邓家坦坦荡荡不知这等事情,你大声讲出别人的龌龊,才是维护了我家门名声,也让当街百姓放心,我邓族乃骠骑后裔,绝非那等猪狗之辈,这等行为怎可纵容?”

“谢大人。”一群子弟们齐声道,心中满是骄傲,我邓家将门之后,绝非那等欺压良善之人!

“将这三人身上所有全部拿出,给这家人,另外给我打断这三人一只手!刚刚说要夺人家女儿的打了他满嘴牙齿!再将本街管事抓来,问清其中我邓家可有人知道他们所为,然后当街掌嘴二十!”

“是!”

“若查出我邓家有谁知道此事,而放纵乃至在其中贪没好处,无论是谁,斩!并传首全族后悬于城门以为后者戒!”

周围人群惊的说不出话来,就是那几个要哀求的人听到邓海东最后这句,还有什么面皮说,人家可是对内处罚更重,而且说了要传首之后悬于城门,这还会假?宋婉言看着他安排有度,心中欢喜,眼神一转,依稀看到后面人群里有一个身影,好像宋泽。

她凝目看去,宋泽则对她一笑,然后走了身边来低声道:“小姐,少爷在后面呢。”

“啊?”宋婉言又慌了。

此刻就听到前面脚步声轰轰的响彻一片,一阵鬼哭狼嚎的,又有两个人被抓来,然后邓家子弟大声道:“大人,此人是本街管事,是我邓家外房子,外管事的表侄儿!正在他家饮酒,已经问清,他知晓此事。”

邓狗儿的什么表侄儿?邓海东虎着脸走到那人面前,依稀记得他的模样,而那人看到邓海东吓的磕头连连:“总教习,总教习,我只是当晚才来这里,才晓得此事,刚刚还在劝说………”

“劝说?等你喝好了,这边事情也办好了。”邓海东冷冷一笑,问道:“邓狗儿呢,要他滚来。”

宋明远换了一身衣服站在人群后,默默看着这一幕,开始还想上来劝劝,给邓海东一个下台转折,但现在却越看越是激动,办事就该如此才算得上为政一方,而他仔细回想邓海东除了责罚这等人之外,提及的赋税不清,政令不明也让他更为激动。

因为此后是武尉邓家独大,他若行事太明就是从邓家身上取财。

而欠了邓家恩惠的他最近也暗自烦心此事,却没想到邓海东这武尉门一言九鼎的人,当街这么处置,这信号表明了他邓家全力支持自己,绝非虚言,复兴之举也是堂堂正正!

这时候,正在不远处接受商贾邀请,喝的满脸通红的邓狗儿已经连滚带爬的跑来了,见了邓海东就好比见了猫的老鼠,一眼看到自己表侄儿那副样子,跳上来就打,口中喊道:“你这厮居然敢扛着招牌在外为非作歹。”他侄儿自然嚎哭着哀求着辩解。

但明眼人都知道,他是知晓此事且赞成的,恐怕是收取了更多钱财,能在族内就此换上更好的前程,人之常情谁能不知?

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看邓海东,那些该处罚的已经被处罚过了,邓狗儿在那里已经打的没了力气,现在停了手可怜巴巴的看着总教习。邓海东看着他一笑:“你没有参与其中?受人好处喝的这么兴奋,没有随口乱许好处吧?”

“没有,没有。少爷,我哪里敢啊。”

“没有就好,你回去继续吃,不过记得晚上要通告到所有城内参与管事的外房,本家的和过去杜家的,以后一切行事须全力配合城主府政令,不得私自作为,违令者斩。”

“是。”



第十九节 欢腾


class="width">“哦,等等,提了人头去,别人才记得。www.65txt.com”邓海东道,话说完,抽过身边一个子弟的腰刀,一抖手腕刺进了刚刚要再喊叫的邓狗侄儿的心口,然后拍拍手吩咐子弟道:“今晚辛苦些,将这厮头颅割了,再给这群货包扎好,跟了外管事一起,押解他们告知全城子弟,明日开始放你们三天假,明晚我请你们喝酒!”

“是,大人。”

邓狗儿已经吓的尿了裤子了,至于他那实际不过是拐弯亲的表侄躺了地上,钢刀透心居然没多少鲜血,而周围百姓们愣了半天,忽然齐声喊起了好来,那被打的一家夫妻连连给邓海东磕头,邓海东哈哈大笑:“全是城主吩咐,我不过区区兵马使,自领邓家武牌,只能管自己子弟,要谢去找城主大人。”

人群里的宋婉言和宋泽听他这么维护宋明远,心中喜悦不已,而后面躲着的宋明远却意外的长大了嘴,这厮居然能说我好话?

就听到那王姓的男人在那里喊:“小人佩服大人,小人阖家记得大人…”

“本是我等不对,居然还要谢我?岂有此理。”邓海东看看天色,肚子饿了,心想别烦了我吧,回头还要找明远说清楚一些事情呢,于是他转身要走,那男人却扑上来抱住了他的腿:“大人,大人留步。”动作迅猛,堪比武校身手,邓海东居然没躲的过去,而裤子还似乎…

“放开,放开,你干嘛。”邓海东狼狈的看着他,头都大了,却听到那个男人抬起头来说道:“大人,小人想请大人吃顿酒,无论如何请大人赏光。”

“……”

“小人自知卑贱,但还请大人赏光。”

“我,我好几个人呢。”这厮拉着人家起来,眼睛乱转,吃饭就吃饭吧,看对方这番样子他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了,再说再不答应,当街裤子被个男人扯掉的话,自己以后还怎么有脸到处显摆,至于他心里是没有什么这个世界的尊卑之分的。<<>>

听到兵马使大人真的答应,边上百姓都激动的叫了起来:“我们街坊一起请大人吧。”这时有眼尖的又喊道:“宋家小姐也在这里呢。”满城谁不知道今日下午长街香车的风流?宋婉言顿时花容失色,羞的一个箭步就躲了邓海东身后,却是不打自招,这下一条街也疯了,看兵马使大人已经答应了,有些娘们居然发了狂的在喊:“封街,当家的去封街,不能让他们走了。”

突然后面人又喊起来:“城主大人在这里,城主大人在这里。”

外边不知道的还当这里民乱了,却不知道里面人人喜气洋洋,宋明远也被推出来后,顿时长街上欢声雷动,有喊兵马使大人,有喊青天老爷的,邓海东看到宋明远那诡异的装扮,心想你们兄妹都是异装癖吗?于是咬牙切齿的道:“你敢跟踪我和你妹?”穿着一身仆役装扮的宋明远看他又要乱来了,连忙摆手:“听到动静才来,听到动静才来。”

宋婉言在一边看的心中气苦,狠狠的拧了下邓海东厉声道:“你再敢欺负我哥哥,我,我就一辈子不搭理你。”

邓海东顿时觉得冤枉,而宋明远瞬间就挺直了脊梁脸上已经开始放光,宋泽和两个丫鬟在一边窃笑之时,周围街坊已经从家里搬出了好些的桌椅,端了茶水点心,那边街道长者已经在吩咐晚辈即去前面的酒楼,速送流水宴来,说是货到付款,绝不赊欠。

那边酒楼知道是请兵马使大人和城主,也知道了这里的事情原因,二话不说的立即拉出人马,放火舞刀,杀鸡割肉,酒坛装车伙计狂奔,不多久就浩浩荡荡的向着这边而来,人群外又有一片欢呼,说邓公也来了,正和宋明远在那里抽空说心中所想,说的宋明远又觉得枉读诗书的邓海东看到猴爷一步三癫神采飞扬,自豪而自得的模样,再听着周围百姓发自内心的拥护尊敬,心头滚烫。

他忽然提了一坛酒,大笑起来拍案道:“生在这世,出身洪城,能结识良友,手握虎贲,得如此人望,有佳人倾心,才不负此生!”

仰头饮的酒水淋漓。

看他豪态,人群里有老者在喝:“当真是邓家虎子,英雄盖世!”应者如云,彩声如雷,身边的书生被感染的热血上头,顿时浑身颤抖着也要去抱酒坛,谁敢再让他喝酒,宋泽和宋婉言慌忙联手拉住了他。

重重的放下了酒坛,邓海东一抹嘴:“也罢,今日我就和明远兄一起,和各位乡邻不醉不归!”

宋婉言巧笑倩兮的仰起头,听着人群里有人在说他们之间,女孩喜悦害羞心中翻滚,只是在他身边不远安静的坐着,一直到酒菜满桌,贼秃来者不拒千杯不醉,偶尔抽空去和小杯浅尝辄止的宋明远纳闷的问:“那日是什么酒,我怎么喝了一点就醉了?”

知道内情的宋泽憋着笑不吱声,宋明远心虚之下有些恼火,开始还当他是存心的,后来想想宋泽绝无可能出卖自己,于是放开胆子随口乱扯,难得的看到贼秃被自己骗倒,又听周围奉承赞誉,便开心的再不给老仆和小妹看管,端起杯子主动去找人喝酒,也彻底丢了城主的架子。

就看他穿着一身仆役衣服,眉清目秀如同小厮,满街的乱窜精神抖擞亢奋无比,不过喝再多也牢记自己只可用小杯,另外不可近那厮身边十步。

这洪城长街,此刻对酒意上头的宋明远来说,便如自己幼时成长的庭院,而成年以来到放任一方后,宋明远没有过最近这样发自内心的舒畅,心事尽去且对未来充满了信心的他开心的笑的像个孩子,在那里喊:“政令要通,税赋要明,本官自当对的起父老看重,只要明远在洪城一日,定要让老有所养,病有所医,居有其屋!”

第三日上午,城中便出示年末税赋收缴,各行数额,和来年计划等等。

有文人听了令,在那里给百姓讲读,全城自杜邓两家死战之后,终于人心彻底的安定下来,并对良政薄税大为赞叹,有过往行商将这里所见传遍四方。而族公去忙来年春天就要正式开始的海盐生意,邓海东则依旧在城外操练兵马,督促子弟们练习武技斗气,赤水之畔终日喊杀声惊天动地,声传十数里依旧可闻。

在这天完成了上午出操后,邓海东坐在了帐内,低头在翻阅着手里的烈虎诀,长青坐在他身边问他:“海东,你今日你正式准备冲火如荼境了?”

邓海东抬起头来一笑:“平三已经把上品药草全部准备好了,我感觉最近明台也越发旺盛精纯,想是时候了。”帐外已经有子弟报,说平三叔和几位族老全到了,邓海东丢下了烈虎诀,走了出去,看到马车行来,长远已经在中军帐附近安排长字辈的子弟们开始清场。

三叔公走了过来道:“海东儿,真的准备好了?”

“天地终合一,雄魄遂如荼。”邓海东神情轻松的点点头:“到真武尉境该不成问题吧。”说完他坐了一边开始做准备的准备,外边军马偃旗息鼓,戒备森严,军营半里之内不可近人,沿途客商看着不知道洪城一方要干什么,正诧异着远去,但小心的回望,忽然就看到军营那边斗气冲天,青虹贯日!

他们看到那些邓家的军马也在频频回头。

但无人不知道,在防备最最森严的中军帐处,烈阳之下,站在一边守护着的邓家核心子弟们都已经神情大变,因为就在他们的面前!!



第二十节 天火入明台


class="width">总教习的浑身斗气呈现了他们从没有见过的一种状态。(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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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虎斗气属火性,但此刻烈虎斗气从邓海东的赤柱六门散出后,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近火如荼境一样的弥漫于背后,现在就连邓海东的两臂两腿的窍门处青色的斗气也一刻不停的涌现出来,最终这一层斗气竟然如水似茧一样,包裹了他全身上下,遮挡的人根本看不起其中真相。

正午的阳光从上而下,但烈虎的锋芒却隐约逆上,于是就如同一把青虹贯日,越是站的远的越是看的清楚。外人或会震慑于这场仿若天地异变的现象,来往行商咋舌之下会去流传一些没有见识的人以为的,骠骑门第千年后当在兴盛,于是天有祥瑞云云。

可族内子弟们都揪着了心,大气也不敢喘的盯着那光团,青色光团在不停的翻滚,好像一只硕大的丹丸,又仿佛其中孕育了生命的巨卵,光芒逼人,刺痛眼瞳。

青光的外围处,除了向着天空金乌的那道之外,其余部分都是清晰可见的青,蓝,最终红色于外,完全颠覆了他们对明台火焰层次的认知,外焰低品,而内焰上品,实在匪夷所思,三叔公已经觉得异常,他在那里赶紧的吩咐长青,即刻去把他父亲找来,天大的事情也丢了一边去,速去!

随即就和几个族老做好舍生去救的准备,只是彷徨无处下手。

长青连忙冲了出去。

邓海东并没有留意,也无法留意外边的这些事情,外人看了那道青虹如柱刺天,但他的感受却完全不同,那道青虹现在就好像一条连接了天空的大道,正源源不断的将巨大的火系能量向着他所在的光团内传送着,光茧内的温度越来越高,便是由他意识操纵的斗气,也因为外力的加入,而越来越难控制。

此刻他浑身的衣物已经烧的全无,身上毛发甚至连这厮两腿之间的那撮,早上无聊时用心分成了三七开的杂草也已经开始卷曲,一切源于他体内自护血肉的一层防御被天火逐渐消融,而他的明台也已经大开,一股比外面青色斗火还要精纯的本源青火,正在竭尽全力的封堵着那条天火通道,可是人力能够胜天吗?

还守着心中一丝冷静,忍受着浑身上下如同坠入熔炉锻造的锤炼之苦,每一寸骨骼,每一片血肉,每道经脉内外无处不在酸痛,天火滚滚而过,又滚滚而回,明明是火却如同凝稠的重水浪潮一样的拍打着他的身体,毛孔渗出血珠瞬间化为雾气,被裹进火海消失无影。

连接天地,连天接地。

可是邓海东现在怎么也调动不了,更感受不到来自地下的什么力量,只靠天地之力的他眼看不支,再这样下去,天火终会扑了明台本源,压裂本体的自护,将骨肉焚烧殆尽,到那时,便是有多少的壮志豪情也成一场灰烬,风过无痕,最多就落个衣冠葬而已!

惊骇之下,一阵迷糊,感觉到自己身体表面和内部都好像已经酥软了一样,邓海东心神大乱之下终于腿一软,从站立的状态回到了坐下的状态,但就在此刻,他的身体才落地,忽然一股清凉从地底,沿着他的尾骨处冲入了赤柱!已经有些迷糊的邓海东身体一晃,被这股清凉冲醒。

同时他猛恍然了,连接天地,自己想了误区了,怎么能是站着连接天地呢,赤柱通彼岸,赤柱不能接地,怎么谈得上连接天地,腿虽有门,但再宛转通过下双翼,走腰门,想进赤柱不是自讨苦吃?

一通百通,精神再振之后,邓海东立即引导着那股寒气冲入了赤柱,仿佛听到赤柱内噗噗有声,就好比燃烧的滚烫百炼精铁最终淬火一样,他的身体内冒出一股股白色的烟气,那股冷流一刻不停,急速迅猛的向着赤柱,从背门冲出覆盖体外,连接肩门腰门,冷光暗淡,所到之处天火果然开始消退。

险死还生的邓海东的精神也越发振奋,双腿,背部现在走向双臂,虽然头颅处依旧感到燥热,但那股赤柱透出的冷冽,现在正向着明台而来,转眼从后脑玉枕位置冲上,打进了明台,一溜冷冽在明台内疯狂的积蓄着,但经过了浑身的内火和外围天火的炙热熏陶,其实此刻这股冷冽已经不再是初时那样刺骨。

一进明台,就又冒出一股青烟,最终变得温水一样,在明台内荡漾,而邓海东的本源还在体外,对着天火的通道舞动着,而天火好像因为此处的引力散去,开始变得温和,外人看来青虹越来越短,仿佛一把长枪正从南方金乌内缓缓拔出一样。

如此异常,让魂飞魄散,急速驰骋而来的邓世平也看的失神,不是长青眼疾手快,他险些失了前蹄滚了下去。

青虹越来越快,退的急速,而这个时候,邓海东忽然觉得明台一种痒痒的感觉,仿佛一种墙面的裂痕在产生,打破它后面还有世界!

这是什么?再建明台?不是烈虎诀准备冲到了武校境才会出现的吗?电光火石之间这思绪一闪之后,邓海东就几乎爆发出一句粗口,那烈虎诀过去的破练法有屁用,自己还想那些干嘛?

轰的一声,就听到脑内明台崩塌,白光乱舞一气,而那股冷冽变成的温“水”荡漾,缓缓的将那些碎裂剿的粉碎融入其中,而明台之后果然有明台,内视的方寸之地现在已经成了一室大小!看到那股变成乳白的“冷冽温浆”现在扩散开来,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而有一股正向着明台的对外门户处而来,邓海东福至心灵,赶紧的操纵神思,把越来越精神的本源抓了回头,恶狠狠的散了进去,觉得这空间既然如此广大,也不在乎多些内火,大不了慢慢消化,于是这厮还顺便把本源化成了一片,沿途兜着坍塌的光茧内无主的,纯净天火!

亏得他眼疾手快,不是动作迅速,这本源刚刚回头,那股温浆就汹涌而过,将门户封堵。

也就在这个瞬间,三叔公他们一群人看到坐在那里,渐渐显出身体的裸男身边那循环着的耀眼天火忽然失去了束缚,澎的一下,四处炸开,就好像天上金乌炸裂了一样,看到流星四射,周围子弟来不及躲避的,被击中后了立即烧的皮开肉绽,躺在那里惨叫起来。

正冲来的邓世平看的这幕场面,惊的一下踹塌了身下奔马的脊梁,凌空飞出了十数米落了地上向前滚了几个滚,人已经站起,脚尖点地就冲了过来。迎面却是三叔公斗气燃烧着,挡住了他,眼神严厉,要他安静,邓世平心急如焚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看三弟拉着自己,担忧焦急的几乎落泪,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说。

而周边没有受伤的子弟已经动手打昏了身边的兄弟,更有意志顽强的甚至自己击昏了自己,生怕影响了总教习的修炼。

从头旁观到现在的子弟们自然能明白,总教习虽然没有过什么火如荼,但他一定有了新的进展,某人得意的模样谁没见过,那厮现在虽然龇牙咧嘴,浑身毛被烧的一跟没有,但眉宇之间却格外的神采奕奕,若不是沾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他会那样?



第二十一节 青稠


class="width">邓海东当然是沾了好处,也的确是天大的好处。www.65txt.com

巩固赤柱之后,没想到今天准备冲击火如荼,却再造了明台!这是正道,连接天地再造明台,于是才有英气!他此刻感觉到了明台内青火在和天火的勾兑中变得更为纯粹,地冷天热,而明台又造,并且回头还偷了一把险些烧死自己的天火回头,现在就在“室内”乱舞,却被自己的本源压的死死的。

上去一扫就消融一片,这番以来,明台本源也比过去更为容易操纵,整个本源居然在情急之下还能流出,随意变化,再不是局限于过去交融盘旋的形态,仿佛鲤鱼化龙!

精神抖擞的邓海东这个时候再不抓紧时间,吃掉那人力绝无法锻造出的天火,就是傻了。

他运气屏息,浑然不觉浑身的疼痛,因为他知道这种疼痛是锻造成钢后的必然过程,现在的身躯和六窍以及赤柱,过了天火和地淬之后才配得上下一步,真火如荼的进展,这才是上品烈虎诀的真正威力,和真正修炼过程,可能因为无知乱撞,所以这厮的锤炼大概比勇烈先公之前,真懂烈虎诀的先贤还要锤炼的扎实一些吧。

又整三个时辰过去,现在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

四处篝火熊熊,军营内鸦雀无声,除了外围安排的岗哨之外,长字辈也好,甲等子也好,所有的人都在远处看着族老们包围下,坐在那里的光头,亏的这里是军营,也亏了下午长远虎了脸,摆出海东他二叔的架子,把听到异常,急的跑来的宋婉言赶走。

不然这光溜溜的总教习,实在有些令人看了忍俊不禁。

因为他浑身无毛,皮肤白皙,简直就好像一个刚刚出了娘胎的孩子一样,火光照耀下甚至有一些血肉都是晶莹剔透的感觉,如此外形而却又时常自顾自的一笑,神态顽皮无比。

但谁笑?不等到最后,不等他睁眼,谁敢把半悬的心彻底放下来呢?邓世平就在一边虎着脸看着,他不是不知道他要冲火如荼,但没想到这厮说来就来,几个兄弟居然就没第一时间通知自己,他心中正火,不过更期待着海东儿睁开眼,又能说出什么新的进展来。~~~~

邓海东现在正把最后一丝天火消融,此时青虹已经变成了一汪青色稠厚的岩浆,在扩建的明台内汹涌着,轰轰有声的澎湃不已,沿着一个方向然后拉成一个火的漩涡,质地大小以及它的活力,远超过了之前明台本源的百倍有余!且烈性之中比过去多了一种被冷冽中和后的韧性。

就好像铁刀再锋利却远不如钢刃的质地一样。

而又贪婪的走了两次赤柱六门后,邓海东发现自己的烈虎诀基础可以说是绝对的坚固,赤柱内一丝一毫的杂质也无,上下每道关卡其中经脉,乃至骨髓都成剔透,血肉骨膜处处变得异常的坚韧,斗气过处如海潮拍岸,而堤坝坚固如同巨石天成,束缚着强大的力量激荡在身体内。

这种变化,甚至连身边的人也感觉到了。

因为随着他的一次运转,身边的人就感觉到周边本来乱舞无限的火系斗气,成为一个整体,沿着一个方向正在旋转,他们不知道这场面如同璀璨星海中的星云,却比成龙卷之中的飞石,同为烈虎诀的修炼者,就算精粹老到如族公邓世平,也感觉的到自己的明台跳动,身边火气黯然。

如君王驾前,万民臣服一般。

邓海东,睁开了眼睛,长出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后拍拍双腚,双眼看似不如之前锋芒毕露,但更为深邃不可知底,这厮面色平静的拍拍腚,堂而皇之的晃动着零碎,走到了一边准备的药汤处跳了进去,又闭起了眼睛,猴爷一群就这样看着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看他进去了,赶紧去加温加持,小心翼翼的看着,平白夺了杜家积蓄的猴爷对这厮有什么舍不得的?三鼎现在就给他上了起来,顿时周边药香弥漫,邓海东却就这样睡去了,躺在药汤之中,热气和烟雾缭绕着,但肉眼可见的正沿着一定的轨迹,又成一个湿润的漩涡,在众人眼前不散。

这漩涡中还隐隐包藏了无边的火系之气,从外而内进入了药汤,很快这一带就烟雾翻滚数步之外不可见人。

只有趴在炉下的叔公一边控制着火温,一边诧异的看着药汤也在旋转,浑浊的药汤仿佛溢满了一样,渐渐的涌出,然后一层一层的削去,荡出的药汁就好像经过了几个年头的泡煮一样,里面包含的药草虫身都已经干瘪枯泽到了极致,落了地上后,水渗入大地而这些很快干涩的杂物尽然化粉。

他心中念想乱动,其实还真的没想错方向。

邓海东此刻虽然已经睡去,可是正是这种空灵无意识的状态下,他的明台天火引动了四方,而疲惫的身体嗅到了周围滋补的滋味,这斗火和他斗气锻造的身躯仿佛就有了自主的灵性一样,立即开始大力吸收四周的一切,从外到汤内,缓缓沿着赤柱,被化成了气雾注入体内,于是一刻不停的翻滚着。

贴着他的身躯表层,这层气雾也好些赤柱运转六窍时一样的运转,药性由内而外再由外而内,斗气辅助下拔尽了其中好处,然后变成杂质废料,而他体表之外的药汤水汽,则被强势天火勾动着,呈现着和天火旋转一样的漩涡,于是就算是近在咫尺的猴爷也只看到漩涡表象。

猴爷虽然推测着大概想到了方向,可这具体的变化就不是他能理解的了,再说他还要一边用心的把持着自己,别被海东儿那君王一样的斗火引的自己明台失措。猴爷并不是舍不得这身修为,若是明确了舍去皮囊能对海东儿有好处,他也绝不会犹豫,只是现在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如何能发疯一样的就自我奉献?

而往日药汤要经过二个时辰的浸泡才会变得渐渐失效,但眼见着不过大半个时辰,这药汤已经变成几乎可以说清澈!而其中的药材等等居然已经被漩涡一次次的荡了出去,周边三鼎的烟雾也已经耗尽了,三叔公正低声吩咐着几个老兄弟赶紧上第二份。

但猴爷看到那药汤异状,和漩涡的渐渐静止,于是回头摆摆手,然后将下面的炉火渐渐的熄下去。

果然,下一刻,邓海东睁开了自己的眼,同一瞬间,身体内从赤柱六门为主,而皮肤毛孔各处涌出了一些黑污的液体,腥臭中又含着药草味道,扑鼻而来险把猴爷熏昏过去,而邓海东却一跳而起,光溜溜的拔脚向着远处跑去,这下马蜂窝被捅了翻了。

一群族老和猴爷一起,后面是长字辈,外边是甲等子,立即脚步急动,跟着一言不发的邓海东向着那边跑。

赤水九曲之间一道宛转分流,人称红河,就在军营之后不过半里,邓海东一言不发奔去,心中火热但神志冷静,急速的风扯着,将他身体表层的污水正吹开,但他毛孔紧闭,除了体表的热气在飘散之外,整个人就好像一个藏着满腹铜汁的铁胎。

半里路,只靠体力狂奔也不过耗费了他一会儿功夫而已,人踏足了河边一块岩石,下面是北来南去的奔腾河流,周边的老人们就看到这厮一足踏上去,然后腾空跃起,就好像一只巨大的江豚一样,呼的一下冲入了水中,这片水域随即就翻滚起来。

邓海东沉入水中后,冰冷的秋末寒水从身体外冲过,处处照顾。他顿时感觉到一种浑身紧缩的感觉,骨骸血肉都在吱吱作响,一口内心的火气急速的翻动收缩,最终在神念控制下形成了一道大约半掌长的烈焰,在赤柱内激荡起来,来回数次后,一口气正憋到了顶点的邓海东一跃而出,仰天张口长啸起来。

水波乍开,一个魁梧矫健的身影从中冲天而起,迎着皓月,长嚎之时烈焰冲天而起,出口便化为流光漫天而去!

河边揪心的站在那里的邓家子弟们看的面面相觑,随即就听到那厮一阵长笑,再接着张牙舞爪的从半空跌入水中,发出轰隆一声,半响后他光溜溜的从水边爬上了岸,脑门上还顶着一片水草,半身的污泥,但才上岸,这货就叉了腰笑的贼兮兮的对了猴爷喊道:“我都不好意思再夸我自己了。”

阖族上下听到这句,顿时哄堂大笑,满心烦忧尽去。



第二十二节 透阵青芒现


class="width">没等他洗去了半身的污泥,猴爷就已经在焦急的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www.65txt.com

听完邓海东说的,今天居然勾动了天火如体,险死之前终于明白赤柱连接天地的真意之后,现在明台再造,而且身体如同淬火了一般,且本源已经以天火为主并一改之前的状态,变成了如岩浆一样猛烈中又有韧性。

邓海东这番话只说的周围的人连连咋舌,翻遍记忆他们也没听过历代哪位先人曾经有过这样的修炼感悟,得到这样的境界,从这厮过二十六阶之后烈虎诀的修炼就好像走上了另外的一条道路,却又似是而非的依旧着原先的轨迹,但绝对颠覆了一向的阶层之分。

比如按着过去,别说明台火焰的成色,就说斗气自转,也必须到了武校境,但这厮却在入门的流火炫境就有了,可等他走双翼炼的时候,觉得腿脚不用浪费,于是就去别出心裁的走下双翼,不想却开了真六窍,这时才发现原来过去武校境的斗气有灵和他比起来简直天上地下。

而再等到他开了双翼炼,打的武尉死去活来,杀的武校魂飞魄散后,这货又来新突破,连了天地之后,现在居然把武尉武校转折时,才会重造的明台现在就开了,并且本源还是前所未有的什么漩涡…

并且还勾动了天火地阴。

但,最要命的是,猴爷现在去问他现在到了什么境界了,这厮还非常不解的反问猴爷说:“你不是知道吗,我一直在武兵境啊,这次唯一遗憾的就是没突破火如荼呢。”然后便在那里发牢骚,说什么自己心神受损,全是勇烈公当年不学好,不然怎么会把如此上品武诀的炼法搞的这么乱七八糟?

猴爷就蹲在一边默不作声的看着这浑身上下没一根毛的憨货,听着忍着,忍到极致劈手揪住了他吼了几句,邓海东才消停下来,站起来要去试试现在的身手。长青和长远兄弟两个亲自冲出去搬来了五根铁衣桩,放在了那里,于是邓海东就在众人围绕下走了出来。

当着黑压压的一片本族核心子弟们的面,他走到了铁衣之前。

凝神瞬间,就算站在十数步外的猴爷都觉得明台一震,这明台是武者功业根本,猴爷如此周围的子弟们也是如此,而更远的甲等子们虽然离的远,但功力浅薄,于是反而更为不堪,人人面色剧变,眼中世界仿佛都市有些乱晃了,但诡异的是,很快的他们就感觉到周边的火性活泼乱舞。

其实他们不知道,这是贼秃感觉到自己一催斗气本源,汹涌的火性就扑了来,而他明显感觉到了周边那些有主的微弱斗气被自己吸引了一样,天火勾兑的本源果然是君火,他感觉不对连忙专心的收敛了神思范围,这个时候他自己也才恍然。

明台一寸,于是斗气感知有限,而明台现在一室,于是斗气感知范围居然能笼罩了大约二十步方圆!如同一张由他神思撒出的网,一念之间就兜尽了周边同系火性,于是力量勃发壮大。过去他能发出的,是斗气激荡号称四海,却还是根源于本体的力量,而今却已经是二十步方圆内所能得到的天地之力!

就看到他上下双翼闪耀,背后分明是火如荼境界还隐隐一只青虎模样,猴爷激动的浑身发抖,但记得这猢狲死咬着自己是武兵,看着诡异,堂堂武尉级的老手再是爱护贼秃,也有些嫉妒和愤怒,在这厮面前自己是白活了一甲子了吗?

他都如此,何况长青等辈以下?

随即,货真价实的武兵动了,两拳虚晃面前两根铁衣就无声无息的裂开,如被两团青光包裹着一样,等到他一腿扫出,周边的子弟们才听到那两声闷响,碎裂铁衣居然变得通红四溅,落了地上烧的零碎野草冒出阵阵青烟!而看他那一腿!

过去若是青斧一般,此刻就好像一把大戟荡出,拦腰而过扫断两根铁衣的同时,肉眼可见一道弧光尽头,明明没有实际接触,那最后的一根铁衣居然生生断裂,就好像被大戟上的月牙子刃勾过一样,这最后一根的断裂发出的响声前所未有,轰!

猴爷等辈能明白,之前斗气附体,直接打击,精纯迅猛,于是铁衣甚至被消融开来,内木燃烧成炭,所以声息不大,可这最后一下,却是斗气外放所致,散漫了一些,质地精纯都不如之前,但速度更甚,于是猛撞之下,击中那铁衣才有如此的声势。

等等,斗气外放?猴爷刚刚要跳。

前面那厮一直憋着的左腿再次舞动,追上了断裂开的最后一根铁衣,已经打的凌空的上半截,一腿抽去,澎的一下,半截铁衣合抱粗细,长有半人高,就这样凭空碎裂成粉,上面碎裂铁片流光乱舞,而这片璀璨之中,清晰可见一道青色弧光呼啸而出!

等邓海东腿落地,那道弧光才消失,可消失的地方已经离他身躯足有三米开外!

猴爷已经扑到了一边夺过一个子弟手里的大枪,大喊一声丢了过来,邓海东回身接住,听到猴爷在喊:“斗气加持,舞给我看。”同时急速挥手,长远他们正呆着,赶紧跑去呼喝着抬来更多的练靶,心急的长海甚至把不远处自己帐内的细鳞取出,就罩了钉大帐帐脚的木桩上,虎吼一声拔起,奔跑而来。

因为每个骠骑后裔都知晓这样的一幕,只是从未曾亲见!

唐史二十八将列传,第五篇骠骑勇烈记内所书。

武德元年夏末,天下即将一统。

在灭西凉窦氏的最终一战中,双方大军陈列天水原,从晨至午鏖战不休,忽然却起一片飓风,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本占上风的唐军恰于下风口,顿时阵势大乱前军崩溃,窦王觅得良机遂亲领西凉狼骑精锐直扑中军,沿途连斩将校。

陛下危机之际,大宗时为秦王,急令帐下骁将邓勇烈出战。

西凉军随即就见一人玄甲朱龙,手持大枪浑身青红咆哮如虎,只一枪一马便打的自己前驱纷纷落马,转眼扑近窦王,沿途狼骑将佐竟然无人可挡,曾有猛将韩德威名远扬,护主心切呐喊来战,可只见来人大枪舞动,未曾交锋之际一道青芒就已透背而出,韩德身损当场。

狂风忽止。

窦王惊骇之下胆气沮丧,慌忙拨马避让,于是狼骑大乱,勇烈身后天策玄甲见此,顿时气势大涨汹涌而上,武侯兵马也终于赶到,从敌军侧面立即掩杀而至,西凉遂平。

凭此一战,勇烈之名全军尽知。

并得以名列开国二十八将,封号骠骑,画图凌烟,列传名垂后世。

斗转星移,不知不觉这等勇烈功夫已经成为了传记,因门第的逐渐没落,而渐渐为人所轻,以为前人夸大而已,甚至有史官建议重修武后篡国之前的国史,欲将云台二十八将中没落门第拿下,换取新贵。

可如今骠骑后裔清楚看到邓海东刚刚的模样,一人老眼昏花,这在场已经近千的子弟难得也是看走眼了吗?

一片铁衣已经摆好,陈列在不远处。

族公邓世平在那里对着邓海东喊着:“舞起来,舞起来,杀过去,杀过去!”

猴爷疯了吧?邓海东毛骨悚然的看着乱蹦乱跳的猴爷,再看看周围的子弟们的眼神,对这些记载一无所知的憨货莫名的压力之下,于是撒泼了起来,恶狠狠的一抖大枪,心想是猴爷你要我舞的,于是咆哮了一声,大枪上炫起了一道盘旋的斗气,瞬间透出枪尖,青芒吞吐不定。

然后这厮就当真舞了起来,不问招式只是发泄,手里大枪当成军棍,单臂抡起一阵乱打,横扫竖劈,砸的面前铁衣漫天飞舞,七八根铁衣被他随手荡去就支离破碎,一片巨响中,猴爷气的破口大骂:“混账东西,你不会抢刺吗?透出青芒刺给老夫看。”

“你不早说?”邓海东好久没回嘴了,一嗓子喊出后觉得心情舒畅。



第二十三节 亭台有情骠骑养名


class="width">没等猴爷再吼,他一抖腕,大枪蛇一样的回缩,如同盘了起来一般,随即这厮运转明台,走赤柱六窍大回旋之际,他脚步连闪,转动之下,握着大枪一个旋转,随即马步向前踏出一步时,身子跃起,人在那半空发出霹雳似的一声吼,腿力腰力臂力合一,右手单持着大枪的枪尾,狠狠的凌厉刺出。www.65txt.com

一股肉眼可见的斗气青波在他身体上汹涌澎湃,雄浑之力同时沿着他的发力,随着他的动作,疯狂的向着大枪涌去,大枪扎入一根铁衣的瞬间,巨大的铁衣桩砰的一声炸开。而跟着他的动作一溜烟冲到侧面的猴爷族老,和子弟们就看到一道青色的枪芒从那乱舞的铁衣中急速而出。

没入了后方五步远的又一根铁衣中,透体而过,又冲出了十步之远,才化为了流光!光就快消失的时候,猴爷这才听到一声尖锐的呼啸,邓海东能明白这是斗气冲过之后,带动的气流沿着轨迹涌进近乎真空的铁衣腹部,才发出的呼啸之声。

可这在猴爷他们听来,却是传说中青芒透阵的大枪龙吟!

下一秒,周边的怪异和爆发,吓得胆气了得的邓海东也要丢了枪拔脚乱跑,他身后是一群发疯的族内老爷和子弟们,邓海东听的他们说什么勇烈先公,喊什么大枪如龙等等,神态癫狂声线飘忽,他听的浑身冷汗直流。而抑制不住感情的家族父老们,眼看追不上这厮,再看到他心惊胆战的玩命奔跑的样子,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大笑,人人停下了脚步。

贼秃这才回了头来,远远的看着这边,看到猴爷脚又要动,邓海东连忙作势要跑,同时警告道:“别过来!别过来!你要干什么!”

还是被猴爷抓住了,听了半天邓海东这才知道其中道理,他觉得荒唐,这有什么好激动的?自己操纵的上品斗气,本就精纯,这压缩进去然后打出去,等同于束缚之后从枪膛射出子弹的道理一样,这还不简单吗?

想到那些曾经熟悉,而如今生疏的名词,邓海东神情忽然一阵恍惚,自己原来已经在这一世多久了?身边的猴爷看他还不以为然,以为这厮是又在显摆,却看的邓海东贼眼闪亮着回了头来,吩咐一边兴奋的眼睛通红,像只兔子的旺财去找根通透中空的管子来。~~~~

没人知道他要干嘛。

半响后旺财取来了一根一臂长的竹竿,人人看着他,这贼秃却口角带笑,抓起一只羽箭,塞了进去,随即握着它走到了门外,对准了远处的旗杆做了一个古怪的姿势,然后运起了斗气催动,澎的一声,手边竹竿炸裂成灰,半截羽箭嗖的一下险些扎到了纳闷的长海大腿上。

再看这厮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猴爷不解的问他要干嘛,这厮难道还有脸说,自己这是在别出心裁的想搞什么斗气动力步枪不成?再说就算说了猴爷难道能懂?于是只是灰溜溜的拉着脸摆手逃避不提,心中翻滚着回忆,之前自己斗气加持的时候,大枪却是实质的东木缠曼陀,斗气也只是从外层包裹而出…

于是就此认命,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练武为好。

此刻天却已经亮了,晨曦一片隐透暗红,转眼从漳水之东的大地尽头一跃而出一轮金丹,霞光万道,照的这里军营身后雄城西向狼山之上,关头号角隐约,郊落鸡啼犬吠几声。

邓海东伸了一个懒腰,对着东方微微一笑,摆摆手命令子弟们即刻出操,可怜一夜没睡的子弟们只能苦着脸列队而去,看到长海战甲已废,他还好心的把自己的文山拿出来递给他,然后鼓励的拍拍长海的肩膀,自己回了帐内,抓过旺财开始回忆自己修炼的点滴感悟。

顺手列表自己每次过阶的感悟,详分每阶程度,几番之后,又把自家写的丢了旺财,让他眷写完毕,丢给了一直等着的猴爷。

上午无事,不过是每日操练而已,子弟们出操完毕则会按着定下的计划,进行斗气训练,这等事情已经不要他去烦心,有他这样的榜样在这里,谁会偷懒?家族才灭敌手,又公然对了校门宣战,居然真吓得赤水杨门不敢让人南下一步,这连窜事件鼓舞的邓门一族上下都充满了锐气,人人自强。

而邓海东出了军营上了马,就陪着族公族老们一起,在一群精壮的护卫下向着洪城边的庄园而去,左右两庄现在正在建筑着左边的主庄,图样就是按着邓海东所绘的详情,说是庄园怎么看也好是一个放大的军营,就卡在那东去的路口一侧,前面是漳水转折绕庄,南去向赤水,上面一道无名石桥跨过。

青岩拱面,如虹静卧。

路尽头是曾经的杜家庄,再走过去就是潼关路了,然后便是沿着赤水东南而下过荆州,可入江东。

每年都有无数客商行人在此和好友临水惜别,普通百姓拖家带口,日行不过二三十里地而已,若是此去千里万里,前路漫漫沿途风险未知,短则几个寒暑长或一生也难再见,所以沿河堤上亭台内,四壁提满依依之词。

光头现在就和猴爷坐在亭台中,家内子弟们守护在外,在亭台上远看对面二里前后,路左的庄园气象,邓海东笑眯眯的道:“族公,你看此亭内这些言词有何感想?”

“人生苦短……”

“南来北往之人,惜别之时最是多情,点滴之事能一生铭记。”邓海东站了起来,走到亭台之前扶着已经斑驳的栏杆,轻轻一拍木质的亭台就已经震动落尘,他回头看着族公道:“族公,我邓家不缺钱粮,往日也有一番好名,正是扬名天下之初,何不做些一举几得的事情。”

“你,你讲。”

邓海东笑着道:“建起上好石亭,临水楼台,常年备有小厮在此,准备文房四宝茶水淡酒果食。再建一功德箱,客人走时不给钱便算,给钱便请投入功德箱中,所得请城内长者作证,尽数拨给城内孤寡,此举当令我邓氏养名之时,积累功德,更可让祖辈含笑九泉。”

“依你,依你!”

邓世平连连点头,猢狲还有一句没说透,这等仁义之举何止是养了名望,简直是随着这南来北往之人,帮着邓家扬名天下。就好像这猢狲说的,临别之际终生难忘,若回忆那刻时,谁人记不得邓家所为?猴爷喜的拍着桌子道:“写入族规,子孙世世代代必须如此。”

“若我邓氏有一日重回长安呢?”“也要如此。”

随即猴爷被这厮撩拨的跳了起来,眉开眼笑:“你说的,你这猢狲今日和族公说的啊!”

说完祖孙两个人相视大笑起来,当即叫来平三,说出此事,平三连连点头,调拨工匠,猴爷想想还是亲自入城主府去找宋明远说一番,免得明远书生好名,为这事情没告知他而心里不快,这等老道人情却不是邓海东能有的,他只是坐在那里呼喝恐吓那群工匠:“勘探好了,人家送别的时候掉下水了,爷就去娶了你家女儿做妾。”

谁把他的恐吓当会事情?都知道兵马使大人是豪杰,是好人,没架子,于是有胆大的就回嘴道:“大人啊,小的还巴不得呢,就是女人不争气生不出来。”

邓海东嬉皮笑脸的晃荡着二郎腿:“我等起,不急不急。”人群却鸦雀无声了。



第二十四节 剁了那厮


class="width">人群却鸦雀无声了,这厮觉得不对,回头看去,宋婉言和两个小丫鬟兴奋的向着这里跑来,身边围着一圈仆役,后面还有马车跟着,邓海东顿时惊的站了起来,宋婉言已经冲到了他面前,女孩儿神情振奋开口就说:“我把嫁妆带来了。www.65txt.com-====-”

一句话说出口,羞的恨不得跳进漳水,急的跺脚:“我是说,听了邓公说的,我把首饰什么的也带来了,换钱帮你建亭。”贼秃却在一边深情款款的劝她:“还是禀报了伯父再说吧,末将堂堂男儿不可干这等私奔之事…”被恼羞成怒的小猫使出浑身力气,一下推的居然滚落了河堤,惹的周围一片尖叫。

半响后兵马使大人才狼狈的拉着草绳爬了上来,自嘲的一笑:“来日我便是天下无敌,也记得曾被胭脂雌虎打落漳水过。”

宋婉言又是心疼又是担忧,看他那副不在意的模样,胆怯的走来拉着他的衣袖问道:“你真不生气?”心中却惶恐不已。邓海东爱怜的拍拍她的头洒脱的一笑:“不过玩笑而已,谁还当真笑我?”回头就对了站在那里憋笑的平三道:“此桥以后就名别离,此亭便名长驻亭吧,垂柳惜别,长廊回顾,漳水有情,爬的上长提的尽是偷心贼好了,不信以后这里成不了千对眷侣。”

人群听的哄堂大笑,人人喝彩说兵马使大人文武双全,宋婉言欣喜动情,只是恢复了娴静乖巧的站在他一边,死死拽着他的衣袖不放手,此亭此堤回廊漳水其中故事一日之内就传遍了洪城,只惹的第二日起,施工亭台附近就有多少的年轻男女往返偷窥,日后城内父老一看儿女不在,直奔此处不当场抓到也能当日等的到,等不到的那是饭已经熟了不提。

就在这时分,远处忽然有几匹快马奔至,跑来的是两名甲等子弟,见到了邓海东后立即低声禀报说,杨府有人来了,说是前来拜访城主,邓海东一听就沉下了脸来,杨门还是出手了,不想可知杨门这次来的绝非弱手,并且是打着拜见城主的幌子,此等手段阴柔刺骨,几乎就和过去杜门那些种种如出一辙。~~~~

他再听说长青他们已经冷着脸围着了对方来的人,邓海东心头的火这才去了一些,宋婉言在一边听了之后问道:“你准备怎么办?”邓海东冷冷的一笑,侧看他的脸上杀气隐现,宋婉言急促的道:“小心点。”却没有一丝阻拦的意思。

邓海东点点头,翻身上了马扬长而去,宋婉言站在那里看着这厮模样,心中不知道他会如何去做,连忙匆匆的招呼了马车要立即跟去,又令下人立即去禀报自己的兄长和邓公,这个时候邓海东却已经走的远了,奔马上疾驰着,他只是一言不发,心中在盘算着自己的想法。

身后围着的几名甲等子们都沉着脸,但心中仿佛就有了主心骨一样,无论跟着总教习去干什么,他们也都有了谱。

突然的就听到邓海东回头来手一摆:“去我帐中悄悄先拿了雁翎和文山大枪来,我在这里等着,再回报我详情。”

几名甲等子一听浑身的力气都提了起来,连连点头驱马而去,邓海东就将战马挽着上了路边的这座山坡,远远能看的自己的军营依旧旌旗招展,回顾来时路,一辆马车正疾驰而来,他摇摇头一笑而已,不多久后城内也有快马而来,却是宋明远和邓世平联袂而来了。

看的邓海东正站在山坡上和宋婉言并肩说笑着,邓世平的心才微微放了一些,他急促的问道:“可知道什么情况?你准备如何去做?”宋明远也几乎异口同声在问。

邓海东淡淡的一笑:“正命了子弟去取文山和刀枪呢。问清楚详情了再说吧。”说到最后加了一句:“十有**今天杀人好了。”

“……”宋明远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邓世平只是在那里背着手问:“武校你可有把握?”

邓海东也不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族公道:“我武尉邓家既然已经公开和对方做对,已经宣布杨门胆敢进入洪城百里,那么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他杨门还来了,不杀人便是损名。”

说完就去和宋明远道:“明远兄,等会还请乔装和我一起入营。”宋明远只是皱着眉头在问:“要我如何做,不过海东,对上杨门此刻是无实在凭据啊。”邓海东大笑起来:“今日就是去找凭证的,正要你亲耳听到,若是找不到凭证就凑一份好了,多大的鸟事。”

邓世平想起和明远以及海东闲聊的时候分析的杨门手段,他微微的笑了起来,或许就该如此才行,而邓海东已经厉声喊了起来:“时是乱世,强者为尊,若凡是讲究规矩不过是自束手足任人宰割,他杨门暗助杜氏,被我杀的尸横遍野,已经是挑衅在先结怨在后,还奢望对方就此罢休吗?不若雷霆一击,当头打回去他的万般手段!”

“依你,依你。”猴爷连忙道,心里却冤枉死了,老夫又不曾不让你杀人,这猢狲吞了天火又忤逆起来了!

宋明远在一边,听到邓海东这番话也把心头犹豫尽去了,一向闷损的他本就不是循规蹈矩之人,不然以他这等表面性子能和贼秃这番投缘?何况杨门当时可是站了长房那边的,不是邓海东翻盘,自己恐怕年内就要被罢黜回家,一生前程断送了!

听到邓公也点头了,小妹在一边更是眼神闪闪,宋明远也笑了起来:“海东说的在理。”近来他算清了岁数,那厮比自己年幼,来日若能和小妹成就因缘,也是自己之下,所以他现在直呼海东,绝不提那个“兄”字,往日遇到互相斗嘴,但绝不会动手,而关系却是越来越亲密。

文山甲,大枪雁翎转眼已经到了,跟来的居然是长青。

急匆匆的来了之后,长青说了详情,邓海东在一边换衣甲,因为旺财不在,干脆就由了宋婉言和两只小猫帮忙,男儿欲去沙场,素手亲披战甲,看的猴爷在如此关头也心中喜悦。

长青在说,之前杨门打了大旗前来,马车两辆,和五名武兵二名武尉,以及一名武校带领,沿途被游骑拦下后并没有冒犯挑衅,只是老老实实的禀告说是来奉令拜见城主商议事情的。就算随即赤骑和陷阵精锐尽出,这群人也只是老老实实的待在那里。

“拦住他们的是乙等子弟?好胆要赏!回去记功。”

“来往客商已经看到,不驱除客行是好事,遮遮掩掩反而当我家怕了。”邓海东先吩咐完给子弟记功之后说道,看长青等他的吩咐,他又道:“明远兄马上和我们一起,跟了马后藏在其中,我先去看看,听完废话立即动手,困了武校,先杀武兵,再灭武尉,最后剁了那厮!”

“好。”长青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马上就吩咐下去,反正子弟们阵势已成。

披挂了文山的邓海东将盔上的红翎拨动了几下之后,戴在了头上,将雁翎扣好,翻身上了战马,接过了子弟递上的大枪,抖了两个枪花,青芒吐露,他满意的回头道:“走吧。”随即一马当先,向着军营缓驰而去,身后猴爷在内,包括换了兵服的宋明远也跟了上去。

只有山坡上,宋婉言和两个丫鬟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他们前去。

军营之前,官道的右侧一队甲等子的陷阵营正持着大枪腰刀和弓箭,站成偃月阵势,中间厚两边拉薄,延伸出两列赤骑营的骑兵,虎视眈眈的看着中间的的杨门之人,两列旗就这样对着,兵马使的大旗赤骑和陷阵的分旗,以及对面那孤零零的一杆武校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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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节 心神乱


class="width">今儿算的上爆发了吧!呵呵,欢迎留言互动,谢谢支持。www.65txt.com-====-

正文:

远路有些客商聚集着,静静的看着这边,更远处甚至有客商在络绎不绝的回头,而洪城内的百姓们已经在议论纷纷,消息传至了驻扎南门的洪城守备营地内,洪城守备岳泽听到手下回报后,淡淡的一笑:“备马。”

于是宋婉言不久之后看到有一列军马从城中开出,她纳闷的回头看去,却看的是守备使的人,而守备使居然亲自离队,先带了几个人向着山坡而来,宋婉言慌忙致礼道:“见过守备使。”

岳泽年过四十,只看那脸和身材,的确就是酒囊饭袋,往日行为也配得上这幅形象,全城百姓对他或有畏惧,不过内心却总不以为然,因为除了正常的换防之外,就只看他和手下一窝孬兵整日在城内吃喝玩乐,一月出一次操,小跑三四圈,舞几下刀秀几次枪,据说就能累的三天下不来床。

这样的兵马谁会真当回事情?畏惧也无非他的官身而已。

只有宋家兄妹,和邓海东等少数几人知道,那些调防的杂鱼兵不提,只这岳泽居然是宋缺亲派来的,就是为了保护着他们兄妹的。这还是上次宋明厉来了之后才为他们所知,而岳泽之子岳鹏飞现在就为宋缺帐下亲卫!这种酒囊饭袋真的徒有其表吗?

看着岳泽懒洋洋的模样,再看看他身边跟着的几个亲卫此刻的精悍模样,宋婉言既然知道,是自己二叔的人,她站在这里回礼的时候,心虚的俏脸又红了。

岳泽哈哈一笑:“二小姐站了好久了吧。”说完他直截了当的道:“岳泽过去犯了些事情才落的如此地步,但若不是大帅,岳泽早就尸骨全无了,这几个兄弟也是。”

不过宋婉言毕竟也只听宋明厉含糊说过而已,又不知道他过去。

可今日看这往日的饭桶顾盼之间居然如此威猛,心中顿时诧异,这时就听到岳泽最后一挥手:“所以这条命就是大帅的,上次明厉少爷已经亲口对我吩咐了,所以请二小姐放心吧。-====-”

也不说要宋婉言放心什么,回头就带了人向着前面军营而去了。只有宋婉言呆呆的站了那里,知道他是去帮邓海东的,可是却不知道他怎么去帮,而前面已经战鼓声响起,相距数里依旧震动心神。

咚咚咚!

忽然听到这片战鼓声在军营响起,杨彦正抬起了头来,看向了对面的偃月阵背后,就看到背衬着雄城和蓝天大地之间,一匹火红的烈马疾驰而来,背后一群细鳞跟随着,来人持枪跨刀气势汹汹,杨彦正身边的杨门子弟们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刀。

只那一人一马,在天地间的气势就荡动了他们的心神!

杨彦正也凝目定神,心中却想,这厮号称虎子果然不是寻常,任我等百般算计,难道他披甲而至上来就是厮杀不成?这个时候的邓海东已经冲过了偃月之阵,身后的人纷纷拉住马停了后面,一身文山甲的邓海东横了大枪在手无礼的俯视着面前的杨彦正,眼神挑衅,转了手大枪已经指向了杨彦正的脸,开口就骂道:“滚。”

“滚!”所有的军马一起喝骂起来。远处的客商从听到鼓声开始就看到烈马而来,知道那是谁,心中仿佛就在提着,心想那人会如何,仿佛自己便是持枪驱马的兵马使大人一样,随着鼓声一停,邓族上下一声厉喝,毫不留情的一个滚字铿锵,他们仿佛就是心头内憋着的气吐了出来一样,有人甚至喊了声好。

幸亏离的远,没被听到。

于是又聚精会神的看着,有好事的在那里比划着:“杀,杀,杀。”

而在场的杨彦正就算有心理准备,也被喝的面色发紫,他怒目看着邓海东:“某等是来拜见城主大人的,你一区区兵马使有何等资格,敢拦截我们?如此无礼就算武尉邓家的门风?”

邓海东大笑起来:“暗使手段驱虎吞狼,以求来日独霸洪城,却成一番画饼!而只我邓族一列子弟,就吓得那使了拓跋丹的堂堂校门族公就割须弃袍而逃,还夺了西院仆役人命三条!正是你赤水卑鄙,尽显我骠骑雄风!”

没等人喊好,他大枪上已经燃起了斗气,身下的战马猛的向前一步,忽然一个侧身,就看到邓海东一抖手腕,大枪如一条青龙一样,恶狠狠的向着杨彦正作势欲刺,杨彦正吓的连忙玩命后撤,一个箭步侧窜出了十步远,这不怪他胆怯,而是之前族内的武校手杨彦烈就是被邓海东当场格杀的。

就算他比杨彦烈要高一筹,也不可能托大到斗气未曾运起的时候,就胆敢硬撼这彪悍的对手!

落地之后,他才发现那厮已经又坐直了收了大枪,可是浑身上下连带那匹战马,都仿佛在燃烧一样,烈马火色外罩了一片青芒,正对着天空艳阳,仿佛一股冲天英气,而那身上好的文山甲更显得他魁梧如神!

远远看着这一幕,只是一枪做势,就吓得杨门的武校连滚带爬,在人群中的宋明远握紧了拳头,恨不得那枪就是他自己捅了的,远处已经响起一片叫好声,不是客商方向,而是从那偃月后面的一群,很快的冲出来列在阵前,然后打出一面旗,而旗上写着的居然是堂堂正正的---左羽林宋!

杨彦正看的张口结舌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羽林的人在这里?军旗不可乱打,假如没有羽林在此的话,不过他看着对面头也没回的邓海东,那英雄的气概,就算再恼火他自己也不相信邓海东会干那种虚张声势的事情,那厮就是个悍匪投胎来着!

看着情况紧急,来人是洪城守备,他连忙对了岳泽大喊起来:“我等是来拜见城主的!”

不知不觉,其实他心中本自以为的,面对了邓家那厮,自己绝不会如杨彦烈那样的自信,也已经彻底动摇了。

可邓海东却一声冷笑:“你们还有什么脸面拜见我明远兄长?你当那杜月阳真的死了吗?”

听到这句话,杨彦正终于大惊失色,拓跋丹可是他送来的,杜月阳到现在没死?而听到这句话,人群内的宋明远终于明白邓海东要怎么找证据了,他暗叫一声妙!一边的岳泽神色不动,只是更为冷厉的看着杨彦正,而杨彦正看他那身大唐正军守备职的官服,和那杆羽林旗,坚定的心神上刚刚因为邓海东的一句话,而挑开的那丝裂缝,瞬间开始蔓延!

而邓海东却根本不给他想的机会,随即连珠霹雳似的喝了起来:“暗用那大唐禁药,勾结长安宵小,欲使杜家先夺了兵马使之职,并埋伏沿途,想害了我邓家满门,而我邓家和你等无冤无仇,为何卑鄙至此?无非是妄想那鼠辈得胜后,你杨门再来做好人,于是洪城百里尽归尔等,既然如此,除死方休而已,你还有何废话?”

杨彦正心神大乱,句句诛心,他脸色发白,那蔓延的裂缝已经瞬间就变成了蛛网,他面前那匹烈马前蹄轻扬,马背上那员悍将已经高高的举起了大枪,引出的那道青虹更为精纯刺天!

下一刻,那大枪已经狠狠的前劈而下,厉叫道:“给我杀!”

子弟们在兵马使的一言一行之下,此刻的气势已经被带到了巅峰,正热血沸腾无处可去,听到这声军令,瞬间斗气弥漫,就连岳泽也心神激荡,仿佛回到当年军阵之前一样,哐啷的一声拔出了雁翎!

站在后方的宋婉言只看前面鼓声停止不久,随即军阵上斗火冲天而起,前方就传来一个高亢而豪迈的杀,好像远处的一声炸雷滚过这天地之间,风卷山岗,秀发轻舞,俏丽的少女绽开的笑容令雁不成行,她想只有如此男儿,才不枉我倾心无悔。

前方,箭如雨下!



第二十六节 猛


class="width">杨彦正在邓海东下令之前,已经本能的感觉到了对方的杀意在疯狂凝聚,他顾不得再去多想立即催动了自己的斗气,中武校的杨门赤金诀,那暗银透金的斗焰刚刚沸腾,就听到一声接一声的杀,随即利箭呼啸而来,红彤彤的一层拽着斗火痕迹,暴雨似的迎面。www.65txt.com<<>>

他本是示弱而来,带的兵刃也都藏了车内,怎么也想不到现在邓家能这样彪悍,上来就杀?

急的他只能慌忙着急速后退,手伸向后方大车,意图拿下那杆大旗,可手还没碰到旗杆,面前一杆大枪已经戳来,硕大的青芒枪花吞吐着,赤手空拳的杨彦正只能再退,同时双拳乱舞,因为箭矢已经当头而来,他被对面的邓海东一逼,正落入了箭矢的覆盖范围。

却听到耳边轰的一声,是邓海东怒吼着带马走向左侧,手里大枪沉下随即贴地撩过,砸断了几匹拉车马的马腿,荡入了马车的车厢下,一抖手腕斗气狂沸,于是那辆马车连带三匹马,居然被这厮生生挑起,砸向了后面,此刻人喊马嘶一片,身后又一声急促的射字。

是一片羽箭平射而来!

马车翻滚砸下,落了后方的马车上之后,崩裂四散,刀枪落地,但对杨彦正来说却是可见不及!

而匆忙连连闪避的他还没站稳脚步,才砸开了上方的利箭,躲开邓海东声势惊人的一挑,又迎来了面前的一片羽箭,他只能再次后撤,这个时候他身后的杨门武兵已经有中箭倒下的,跟着他的两名武尉同样不敢挡虎子锋芒,三人联手只能急着后退挡开箭矢。

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对面军阵前动的时候,有人留在那里,正冷冷看着自己,那人居然是宋明远!

没等他浑身冷汗流下,就听到脚步声轰轰,武尉邓家的子弟们排成大阵,端着枪冲了上来已经近身了,人群后箭矢又起,而阵前几名突前的邓族武尉雁翎已经耀眼!

邓海东驱马冲过,马蹄重重踏下,枪已经交了左手,狠狠的再一扫,划出一道火痕,逼退了试图寻机要上来夺枪的杨彦正,枪势尽头却又是一声巨响,之前那处本就被砸瘫的马车,马悲嘶车碎裂,滚了一地的金银。

而只这两枪和三阵连贯的箭矢,邓海东就已经将杨门的人彻底逼的离开了马车,完全袒露在了空地上,贼秃在左,陷阵正面,那赤骑已经包抄而来,后面还有羽林宋的大旗,有人在喊:“剿灭逆贼。”杨彦正险些吐血,如何就扣的上逆贼这个名号?

心头却已经冰凉了,眼看着那文山甲却已经拉住了马,一跃而下,背衬了晴空万里,燃着斗火凌空舞动大枪就对着自己砸来,而正面居然又是片羽箭射过,恨今日来的人少的杨彦正急的嚎叫了一声一个侧翻,再也顾不得身后的子弟,翻滚之时,余光就看到那厮大枪落下时一个横扫,将自己的两名武兵打的斗气崩溃,腰折颈断!

枪再荡回,那厮落地时,又把自家的两名武尉逼的闪动,而这个时候对方军阵已经包至,于是几道青芒四面八方劈去,其中两道对了一人,那名武尉手中没有兵刃,只能连滚带爬的后退,另外一人闪避不及,先中一刀,刚刚厉叫着单手向前,可几名武尉身后有枪兵寻机乱捅!

居然就将那名武尉戳在半空,刀光乱舞,看着凌空身首四肢零落,惨死当场。

看到这幕惨烈,杨彦正终于急红了眼,不退反进,顾不得又有箭矢而来,重重一拳逼退了一名阻拦他的武尉,身形如电冲到枪阵左侧,劈手抓住一杆枪,一脚踹出,那名武尉正是长海,看他腿影大惊,不顾生死狠狠一刀斩下,喝道:“放!”

被抓住枪的甲等子弟却不听军令,只是死死抓住大枪,身边几个子弟枪乱戳去,杨彦正没想到对面那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居然这样豁出命,长海的雁翎又到,他无可奈何送手,横掠过军阵,终于又抓住最外围的一个子弟手里的枪,手腕转动催发武校斗气,直接震开那名子弟,把大枪夺了手中。

一枪在手,毫不留情的贴了地面扫来,他的斗气不是武兵能挡住的,顿时军阵前惨叫一片,五六名子弟被打断了腿,军阵坍塌一片,可随即后排的刀枪就继续扑前,箭矢猛放,几名武尉也扑了来,杨彦正再无机会只有后退再让。

而当他暂时脱开战局时候才发现,那厮居然已经把他武兵尽数杀死,现在正一枪恶狠狠的向着那名武尉捅去,而那武尉是他的亲弟,杨彦正看的魂飞魄散,鼓起了全身力气,焦急的发力跃去,一枪向着冲前的邓海东空门刺去。

这一枪去如流星直取了邓海东的胸口,而邓海东正双臂转手,手里的长枪如龙一样的溜出右侧,若是不回收便也是死局!

但那厮不收!

松了手,右腿忽然向前,身子一侧,左臂的文山甲护臂已经被急速刺过的一枪划过,而他的大枪却已经钉入了敌手的后腰,有邓家武尉乱刀砍下,子弟枪戳,杨彦正看的眼角流血,狠狠的要向回抽枪再刺,左腿同时踢出,和长远的双翼炼拼了个相当!

就看到邓海东左臂一绕,仿佛没有受到伤害一般,右手已经铿的一声拔出了雁翎,燃烧起了尺许的青芒贴了枪杆的下面,疯狂的向着他的腰腹扫去。便是左臂鲜血狂流,那片斗气甚至都已经变成了血色,邓海东依旧面不改色,只夹死了枪杆雁翎如电,口中虎吼一声:“死!”

杨彦正看着刀光如匹,青芒摄人,手背已经感觉到了剧疼,他被这悍勇之气震的慌忙松手,长青长远兄弟看到邓海东受伤,心如刀割两人大步冲来,枪打刀劈,瞬间逼的杨彦正连滚带爬闪避不已,却听到邓海东在吼:“滚开。”可一刀居然劈向了他们兄弟。

两人慌忙闪避。

于是接下来所有人就看到那文山悍将一个转身,一手大枪乱打,一手雁翎狂舞,浑身斗气已经冲了近三丈高,如山一样的向着前方步行追杀而去,杨彦正大惊失色,手里没有兵器遮挡不住,只能连连后退,而邓海东进一步一声杀,杨彦正看着这厮魔神一样的威风,气焰惊人,两边的邓家子已经包围上来。

杀,杀,杀!

他在撑到第三声杀,肝胆俱裂之下再不犹豫,调头催发全身力气,发了疯似的,拼命向着北方跑去,追马不及,邓海东看他逃走,咆哮起来:“鼠辈!”先是一刀砸出,旋转着急速劈去,杨彦正吓的一个前窜,刀贴了他的背插入了地中居然几乎没刃至柄,而邓海东看到刀落空了,更是暴跳如雷,枪到右手,急速前进几步,又是声霹雳:“受死!”

随即大枪就好像一杆巨矢,裹着斗气,急速的旋转发出尖锐的呼啸,恶狠狠的向着杨彦正的背后射去!

杨彦正感觉到背后的杀气,魂不附体的连忙左闪,青芒厉啸着从他的右边贴身而过,割裂了他的右臂,几可见骨,这个时候他已经跑到了那群客商的不远处,那些客商随即就看这堂堂的杨门好手披头散发,一手捂臂,脸色惊惶发白,衣衫凌乱,好像常常在城门洞里过夜的疯子一样,急速的掠过。

后方是杀气腾腾的邓家虎子,砸了头盔跨上骏马,不知道又抢了谁的雁翎,高举在手呐喊着追去,偏偏那杨家好手玩命不行逃命行,越来越快,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声惨叫居然投了漳水,只留下那杀星在后面,若不是邓家的两位长房老爷追的快扑上去拖着,他还要卸甲跳下去追杀!

看的一群客商无不咋舌,这厮猛啊!



第二十七节 威风


class="width">邓海东却已经冷静下来了,低头看看左臂,在那里发火:“两个娘们白玩了,明厉这混球到现在也不把好甲送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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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膀上却是血流如注,长青心疼的连忙扯了战裙帮他绑着,随口附和着:“那是,那是。”

长远险些被他一刀劈死,在一边气着呢,只是沉了脸帮他拉着马。

邓海东大概也知道自己刚刚杀的性起的时候,有些乱来了,在那里挤出笑脸:“长远,长远。”喊了两声没回,他恼火的道:“陷阵营官。”长远勃然大怒:“你这忤逆子,失心疯了吧?往日和我说军阵一体,就你打起了乱来,有个闪失怎么和老头子交代?”

邓海东嘿嘿一笑,长远看他模样,想想又骂一句:“撒泼的猢狲。”却是气的笑了起来,心中也觉得这等脾性才是痛快。

看他笑了,邓海东撇撇嘴捂住了胳膊,回头看看那流水,踢了一块石子下去骂骂咧咧的道:“跑的贼快。”再看漳水呜咽,弯弯曲曲处不见人影,只能算了,于是原地先卸了甲然后上了马,在一群子弟们的拥护下,回头而来,臂膀扎了一片红巾染血,煞气还没散。

远处客商在那里喊:“兵马使大人威武。”这厮得意的连连点头,跟着也喊:“兵马使大人威武。”

逗的周围子弟们狂笑起来,也是心中喜悦,长青细心的提醒了他,等回了头,邓海东走向了岳泽,岳泽含笑看着他,和身边几个子弟眼中都有对他的赞赏,岳泽赞道:“虎儿,虎儿,果然虎儿。”邓海东咧咧嘴:“谢了守备使相助。”

他也知道这是“二叔”的人,心虚着呢,不过算计的却是留下好印象,来日好找宋缺帮他和婉言。

岳泽如果知道这厮居然打的这样的主意,定要和他打上一架,可惜不知,岳泽只是在那里赞,又问他如何,邓海东根本就不在意,只是暗自用斗火包着进入体内的一团杨门金系斗气,等着回去研究研究,反正上次吞了杜家的水系斗气得了好处的,再说猴爷不是谈五行传说的吗?

和岳泽寒暄了几句后,他丢下其他人先去看了几名受伤的甲等子弟,听完了当时讲述后,看着那名被夺枪的子弟,他安慰几句,说:“不必放心上,你不让他夺枪才是怪事,你以为你是我?武兵敢杀武校呢?”看这厮安慰人的时候也自吹自擂,宋明远在一边骂道:“没看到你这样的。”

邓海东也不理他,安慰完了却沉下脸来对了那名同样悍勇,不弃枪的子弟教训道:“听到营官军令,便当服从,你这厮该罚,不过你有胆敢拼,于是功过相抵,你可服气?”

“服气。”

“凡是给你护卫的,全部有赏,就该如此互相掩护,同进同退!今日受伤的也全部有赏,回去定功,长青你速写了我带给城主去。”这是在损宋明远呢,偏偏宋明远能说什么,说起来这可不是邓家族兵,而是兵马使的人,只把宋明远气的。

于是嬉笑胡闹着,一群人向着军营回头,不多久宋婉言急匆匆的来了,却听了说兵马使大人包扎了之后,就闭关修炼了,看着那待修的文山臂膀上的破损,她急的在外边跺脚,又不敢打搅,于是把火撒了那些子弟们身上:“他才受伤的,怎么又修炼?”她发火连猴爷也不敢反驳,只能支吾着,心中却也不知道那猢狲怎么突然又要修炼去了。

宋明远却站在那里看的大悦,煽风点火着教训邓家子弟们:“他才受伤的,你们也不看着点。”猴爷看他模样,心头暗怒,你刚刚怎么不说,等我家猢狲出来,你不跑就是好汉!宋泽依旧站在一边,只是憋笑看着小姐在那里发雌威,没有走的岳泽头疼的很,这场面是告诉大帅还是不告诉呢?

而这时候城内已经在哄传了,说兵马使大人和陷阵赤骑两营的威风。

这说杀就杀,说到做到!至于那武校跑了一个?没见识的,你找茬是吧?被兵马使大人杀的跳了河,那是比死更难看!

又在传,说挑翻的马车满是金银,想必是杨门来赔罪的,可是我们邓家不吃这一套!想想看,之前那武尉杜家不也派了管家去的?

邓狗儿正好路过一处半开放的行商会馆,听到了就窜了进去:“那天我们总教习看到杜家的管事,二话不说上去就拔了家伙乱砍!直接把那货杀的跪下了求饶,我就在一边看着的!”顿时满楼轰动,掌柜的服侍,客商送酒菜,于是狗儿爷就在那里大说特说当日,顺便吃顿晚饭。

再引到今日,还好往日和自己黄脸婆撒谎习惯了,记得没说离谱了,没吹说今天下午也在现场的,只是根据人们说的,判断道:“我家总教习那脾气,这是马不好的,若是当年勇烈先公的朱龙宝马,今天杨门那厮必定被他一刀劈了两半!”

说到此刻半条街已经开始喊好。

狗儿说的口干,喝了点水准备合扇说从头,身边小厮提醒道:“管家,今儿的事还没办呢,明儿正是交族会的日子。”这才让他起身离开,等他走后,有南下的客商进门就在喊:“不得了,不得了,这兵马使大人了得,听驿站杨家的外房子嘀咕说,今儿下午开始,杨府就关了门,我还看到有人马在周围游走,生怕这边杀过去,这威风!”

赤水平岗处,杨镇远呆呆的坐着,当日自己眼花不成,那杜月阳没死?不,这分明是那贼秃的诡计!而今日那宋明远居然也在场中,他心头一凉之时觉得有寒风吹入,抬头看是片冷雨打破了窗纸,火光扑闪之中,看到雨丝之中,似乎有花轻舞。

今日正是冬至,秋日已去!

此刻的邓海东却还在修炼之中,杨彦正那裹着赤金诀的一枪,残留了他体内的斗气已经被他上品的烈火包裹成一汪暗里透金,这是中上的赤金斗气的特征,青幽幽的明火就这样吞含着这片异气缓缓的拉扯着,正在神思引导下向着明台而去,如一道流银似的。

帐外有人把守,邓海东凝神内视,一直将这道流光拽入了明台,现已经成了一片岩浆的漩涡之中。

银线才入明台,本源就好像感觉到了敌人一样,急速的旋转了起来,拉扯着它进入后加速不停,最终邓海东的明台已经旋转成了一个龙卷,神思入了里面后,他看到那银线变得更薄了,就好像发丝一样被强大的离心力延长又延长,最终越来越瘦。

又好比青玉之上勾勒了银纹一样,盘旋而上,从底到顶,青银之色满了明堂,一室生辉。

邓海东看着这样的奇景,感觉着自己的本源牢牢的压制着开始还有些挣扎的异样斗气,最终完成了征服,就这样轻易的进入了消融吞噬的过程,他满意的笑了。

青火沸腾着,银丝附近的青火渐渐的居然几乎成碧,邓海东心头一动,他神思进入的时候,发现银色还在被拉扯分细,内观时那有手臂粗的异样斗气就好像落了岩浆内的怪兽一样,又好像是金属坠入了熔炼,一片片的碧色高温雾气弥漫,那就是碧色的来源,漩涡依旧,异样的斗气越来越弱小。

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但邓海东等的起。

之前在明台初成的时候,他就曾经妄为的吞噬过杜家那水系的斗气,完成了明台第一次的突破进展,现在金系斗气进入,已经是五行内的第二步,记得烈虎诀内有碧血化焰那一句,是否这就是碧血化焰邓海东一无所知,可是族公说过无人敢动明台,但又说曾有那些传说的!

所以这狗胆包天的家伙得意的一笑,杨门的金系斗气赤金诀,一定和杜家的寒冰一样,都是下品斗气,而自己以上品斗诀炼就的极等明台,吞噬这样的一股无主斗气,根本就不会成什么问题,他甚至心中还在想,上等的水诀和金诀会是什么样子,要不要来日遇到这样的高手,见面就说:“请打我一拳吧,谢谢。”

直到心思飘忽了之后明台有些晃动,这厮才老老实实的收敛了心神,慢慢的进行对他来说实在有些无聊,近乎折磨的吞噬赤金斗气的过程。



第二十八节 露了份杀气


class="width">宋明远这个时候已经带着小妹走了,反正那贼秃凶猛,现在只是在修炼斗气,总不能在这里等他一夜吧,所以帐外只留下了族公他们一辈。(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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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海东闭目修炼,不问外边杂事,可他并不知道自己催发斗火时,虽然自己封闭了明台对外边的引导,只是专心对内,但是他如今这可吸纳天地之内的境界下,外面的人又怎么会不受到影响?

族内的子弟们,乃至猴爷现在都靠在二十步之外坐着,且面前的篝火都是逆风向着帐内方向的,而帐内,因为他明台内炼时前所未有的催发,所以明台内的光芒也已经透了出来,隐约的照耀着整个帐内青色渐渐成为了碧色一样,猴爷他们默默的看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难免在胡思乱想,按着总诀步骤开始幻想,莫非碧血化焰,海东儿和杨门武校打了一场,于是就回头来冲武校境界了?但火如荼境怎么办,又去想他的修炼步骤早就颠覆了前人,谁还能想明白,还是等他醒来再说吧。于是军营内鸦雀无声,兵马早就散了出去,有人胆敢听了警告还要闯入营地半里,格杀勿论。

天空有细雨裹着雪花飘下,落地即融,但风中已经多了水畔的一份湿冷。

只是邓族上下都修炼的是烈虎诀,无惧这种寒冷,斗气在体内翻滚着,比如族公他们这种境界的,用了功力出来后,身外半尺之内已经能避的了水火。

长青和长远兄弟却不在这里,兄弟两个现在正在对面的赤骑大帐内,兄弟两安排了军内的杂务后,正在那里商议,看海东儿今日的摸样,不说他这次修炼有无进展,恐怕这几日就要对杨门动手了,他们当然要做好准备,正在这个时候,远处却有骑兵冲来,然后报告说羽林来人。

下午贼秃才骂的,这晚上就到了?羽林北上才几天?脑子里反复着这些愣了一下后,长青站了起来,连忙和兄弟一起向外走去,子弟们是知道羽林和兵马使的关系,虽然还客客气气的守着军令请他们等着,却已经送了热水等等。

而长青奔去,就看到浩浩荡荡的数十车连着,一大片的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看那人头居然不下数百。

可只有少数穿了羽林铠甲,其余的好像仆役打扮一样,就好像一家远行的豪商车马。

而带头的居然是穿着一身暗黑色战袍的宋明厉!

长青压下疑惑,惊喜交加的走去,连声道:“明历你如何来了?”又回头要去作势骂子弟们怎么能让他也等着,为何不报之类的,话到嘴边却觉得说出来反而假了,这明历和那畜生就一个脾性。

果然宋明历咧了咧嘴:“别废话了,长青,这是我允了那厮的,听说他在修炼?”

“这些是?”

“千具细鳞,兵刃弓箭等等,那货要的文山我也给他弄了三件。就是战马还要些日子。”

长青听的连连拱手,但有些不明白,这些怎么需要宋明历亲自押运过来?难道只要和那忤逆子搭上关系的武校,无论敌我现在都不值钱了吗?宋明历已经挥手示意手下退出,随即命令他们绕路而下去洪城,长远忙在那里安排着人手去接了。

宋明历进了帐内摘下了毡帽,吐了一口冷气,才笑眯眯的道:“那厮今天吃了药的?”看来居然知道海东儿今日的事情了。说的长青骄傲不是,笑也不是,只是嘿嘿了两声,毕竟人家是堂堂禁军精锐,如何能随随便便的,可是算起来他宋明历和海东儿结交,自己却是叔辈,一时间长青在那里反而有些拘束无话。

好在长远走了进来就喊:“明历,明历,多谢多谢了,这居然还有上百弓弩,哎呀这可是太好了,正和我兄长商议着,等海东儿出关这几日就去灭了杨门呢…”

听到弓弩,再想到宋明历亲来,行踪诡异,长青心中一咯噔,他不是长远的火爆粗疏,连忙看向了宋明历,宋明历只是淡淡的一笑,站了起来道:“我也去洪城了,叫那厮醒了就去找我,我今儿住城主府。”长青也只能唯唯应诺,长远也觉得有些不对了,愣楞的看着他。

宋明历拍拍他的肩膀:“这次南下,杨门也许没有发现,关照子弟们不可外传。”说完扬长而去。

留下兄弟两个想的深了,脸色全变了,到底这是怎么了?他宋明历这么多车马前来,从北方而下动静可是数里可闻的,怎么就杨门没发现呢?长青再去想,这羽林来的时候没有打旗,他不由沉思起来。

而不多久后,宋明远也匆匆的爬了起来,就在卧室内见了明历堂兄。

“刚刚北上,父帅听了说邓家的雄姿,心中喜悦,随即就应了那厮的要求拨了一批器械,然后要我即刻带了精锐回程。”

“可是朝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赤水杨门是谁家的分支?”

宋明远手里杯子险些落地,他面无人色的看着宋明历:“今上这是?”宋明历摇摇头:“莫问我,父帅令了岳泽帮我遮掩,而要我藏了守备营内就是,其余的却不能和你说了。我军南下的时候,绕了风神口,动身时候打的调防的旗号,到了附近又是抹黑抵达,且沿途有看到的已经押解随军了,无人知晓。”

“我说下午才发生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呢。”宋明远笑了笑,但神色还是有些紧张。

宋明历已经起身了:“沿途赶的困了,我先睡了,那厮来的话你要他先候着,反正听他来了婉言就出来了,他也不无聊!”说完虎虎的走了出去,揪着宋泽找地方去了,只留下宋明远发愣,他找邓海东干嘛?宋明远不知道自己堂兄带了多少器械南下的,又听了明历口风内露出了一份杀气,他心想,这两个煞星凑合一起了,最近怕是热闹大了。

只是二叔一向谨慎的人,怎么这次要公然出面呢?

可任他多么聪明,不过这些只字片言,怎么想的出其中全部的缘由,宋泽回头禀告说明历少爷睡下了,还拉了两个丫鬟去为他松松筋骨……顿时把宋明远气的咬牙切齿的骂道:“他当我这地方是青楼吗?上次羽林招妓的事情还没和他算!”可是他这个书生遇到那两个悍匪里无论哪个,也只能捏着鼻子认载,不然又能如何?

到快天亮的时候,邓海东终于炼化了全部的异种斗气,从开始的碧色,现在明台又成为了青色如故,但邓海东能感觉到其中多了些什么,只是他现在还不能理解,当他睁开眼走出了帐外后,猴爷迎了上来就埋怨:“以后若要修理切记告诉族公一声,今儿下午的事情可把族公这把老骨头急坏了。”

猴爷是真关心自己的人,邓海东连忙点头,又去好心的为几个叔爷缓了下他的怒火,当听到宋明历来的神秘,邓海东摸着下巴心里也疑惑起来,婉言是一片真心,明远是耿直书生而明历那厮是能同生死的好汉,可是现在大家都在年轻时候,所谓权势也不过如此。

邓家现在还幼,可别卷了什么大事里面去。

猴爷也有些这样的担忧,但承了宋明历的一份情,也有些敬畏天刀的地位,他也只是在邓海东面前提醒着:“千万可别说什么豪言壮语,热血一上头拖着家族进了什么无底大洞。”

邓海东这时候却想通了,他笑着道:“真有事情,现在是逃不离了,族公,还是让我先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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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 是天意


class="width">猴爷又拉住他问一夜修炼的事情,邓海东怎么敢和他说自己吞了赤金诀的异种斗气,只是随口胡说道:“只是打了之后有些气血翻腾,于是压一压,巩固下明台。www.65txt.com”

然后就跑了赤骑那边,就算胳膊上的伤口还在,也忍着疼欣喜的看着那来自禁军的上品文山。

长青长远兄弟两个眼热的看着,面前三具被他们撑起来的文山,一色的沉黑色,还附了三件锦绣的猩红战袍,那文山甲的式样已经接近了明光上甲,全盔护颊至颈,顶上一朵反嵌的暗银牡丹,枪尾戳了一片赤金红翎,前面延出虎沿的正面有青玉一枚,仿佛能聚集灵气护卫明台。

麒麟吞肩威严正气,怒目圆睁,延出两道带了肘尖的护臂和钢铁护手。

身上的两挂甲如背心,一侧肋下有钢扣,扣上之后防遮完善,而前后各安有烈火纹章一样的两面护心镜,下面是垫了战围上的无数甲片形成的战裙,再下则是能包了膝的带刺铠靴。

上下各部整合如一,近乎全身铠一般,内衬着不知名的细绒。

他试探了下估计这铠上下不过二十斤,但看了就知道是一等文山,抵御力远远不是自己之前那副所能比的。兴奋之下他套了两只护臂,双拳如风舞动了几下,胳膊上包裹出沁的血迹也不在意,满意的点头:“这好比贴身为我做的,正合适。”

然后对了长青长远道:“一人一副,我就要这幅虎头盔的了。”两兄弟听了这句话跳了起来,也不再装什么矜持了,生怕这厮反悔,抱着了铠甲就跑了,把邓海东弄的目瞪口呆了半天,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叫旺财给自己擦甲保养,他自己换了药,带了几个护卫上马,向着城内而去。

看他走了,两个兄弟又悄悄的回头把战袍拿走,还厚着脸皮威吓侄孙旺财,不可多嘴,旺财心中气愤,觉得他们欺负傻叔厚道,功夫不行穿什么文山?于是豁出肝胆气喘吁吁的跑回去告了黑状,猴爷听了重孙加油添醋之后勃然大怒,提了一根军棍满军营的去找两个逆子要为心爱的海东儿主持公道不提。

而邓海东已经窜入了洪城,沿途百姓们连连问好,妇孺老叟,无不夸赞他昨日威风,看着精壮英武的兵马使虽然臂膀包扎着,可是谈笑自若,当真是了得的好汉,不是碍于宋婉言的身份崇高,不知道多少少女就会扑了上来献身才好,这厮就这样得意洋洋,不知羞耻的一路沿途,接着百姓们发自内心送给他的水果零嘴,晃荡到了城主府。

正出府办事的宋泽远远看到他的模样,啼笑皆非的看着他,邓海东笑嘻嘻的喊着泽叔早啊,然后塞了他一个长的歪了的苹果,进了城主府,宋泽低头去看那苹果,正要下口却发现长的好像个臀,老头咬牙摔了地上砸成两瓣,气哼哼的走了。

邓海东这时候已经冲入了宋明远的书房:“明远,明远,明历那厮呢,还欠我良马没给,我和你说,马不到我不付款,你可别帮他…”

宋明远瞪着他:“你才是这厮!我管你们的事情?”

邓海东嘿嘿一笑仿佛不经意一般的转了话题又问道:“他来的这么神秘有事情吧?”

“是…”宋明远才要开口,心思一动发现邓海东进来就咋呼,分明就是为了套自己的话,气的骂道:“出去出去,自己找他去问,我才不问你们武夫厮杀的事情,有辱斯文。”

邓海东却扑上来缠着他不放。口里乱许愿说为他找多少好女子之类,门口小厮和护卫都在憋笑,宋明远急的浑身冒汗却挣脱不了,正纠缠着门口人影闪动,宋琬言正带了丫鬟来送早餐给哥哥,吃惊的看着那可恶的家伙居然抱着自己的哥哥,看上去欲行不轨的摸样,她惊的捂住了嘴。

“放开!你这混人,明儿我就把小妹许了人。”

“婉言才不会听你的。”恶棍就那样自信十足的继续扯他,口风却变的哀怨起来:“明远兄,你我一见倾心……”觉得不对头,他转了脸看到宋琬言正瞪着他,身后两只小猫笑的险些洒了手里的托盘,他有些难堪的连忙放开了宋明远,又去整理自己的衣服,而被折腾的有气无力的宋明远看到撑腰的来了,还不赶紧诉苦?

于是俊俏书生就颤着手,抖着嗓子,扶着书桌脸色通红的指着邓海东,对了自己小妹喊道:“这厮,这厮,无耻,这厮无耻!”然后重重一拍书桌,坐了下去,发誓再不和这粗人啰嗦半句!

宋琬言看的哥哥心疼,想去骂那人,但看着邓海东胳膊上闹的伤口又有些透血,慌的忙吩咐人去喊医倌来之后,心已经软了,于是就不疼不痒的埋怨他几句,纯粹偏袒敷衍自己哥哥的,可她这样让宋明远听的更气:“不吃了。”把筷子丢了。看到哥哥发脾气了,宋琬言又赶紧去哄,兄妹两个和一个贼秃闹的鸡飞狗跳,两只小猫在里面叽叽喳喳时,宋明历终于到了。

一进门,就被火头上的宋明远劈头盖脸的喝斥了起来,宋明远瞪着眼睛逐客道:“出去出去,全给我走。”

宋明历看看不对头,只能忍了和灰溜溜的罪魁祸首一起出去了,宋琬言又在那里继续劝哥哥不要和那混人计较,十句安慰还有两句居然是偏袒那人的,宋明远刚刚都把那两个人喝走了,他还顾及什么?于是雄风大振把自己妹妹也赶走了,宋泽正好回头,听到又是那厮作怪,顿时勾起旧恨,于是就陪着少爷在书房慢慢数落起来这恶贯满盈的人的罪行。

两个人在这边碎碎叨叨的,几乎说出眼泪,那边的邓海东却和宋明历又打起来了……

起因无他,无非是某人拉拉扯扯之中,就是死咬着马不到不给款,结果听到宋明历说不要他钱,于是邓海东无情的拔脚就要走,宋明历要找他有事呢,见他这样哪里能不明白,这厮分明是得了便宜卖乖,知道自己要找他于是拿了架子。

火大了之后宋明历上去就打,邓海东一边遮挡一边装娇柔,口里喊着什么自己负伤了之类的,却抽冷子给了他一记重手,打的宋明历趴了那里喘息了半天,跳起来就和他玩命了,于是两条大汉就这样翻滚着路上到到草丛,压倒了一片海棠不够,还打折了两颗乔木。

惊天动地的打斗,却没人敢拉,只有赶紧去报告小姐。

雪雨正紧,宋琬言才被哥哥赶出来,正赌气回了自己房,听到这句话后惊的又立即跑了过去,可却看到那两个人正坐在偏院内的屋内桌上,一本正经的在商议事情,若不是外边那些凌乱的狼籍,和他们背后的污泥,根本看不出这两个人刚刚干了什么,报信的小厮吓得脸都白了,只是和小姐辩解:“我看到的,好多人看到的。”

比旺财还小的孩子急的都要哭了。

无奈的宋琬言安慰了他几句后走了过去,心虚的两个人就当没看到她,坐了那里一本正经的在说着关中旧事,宋明历好像说书人一般在那里谈,开元十年陛下偶遇关中校门家的女儿杨秀儿,一见惊为天人于是纳入宫中...鸡犬升天,于是杨门不过五六年间就成为一方豪门等等。

如今人称杨阀,所谓阀可是镇帅家才可当的,朝中将门不敢造次,但不是杨门受尽了吹捧也就习惯了这种尊称,陛下甚至有时候也戏言此事,不以为然,按着宋明历的分析,陛下分明是恨了那安西江东两处,于是才任由世间说一校门为阀,出口恶气。

宋琬言听着这些,也缓了心款款坐下了,眼神扫过,面前桌上一份赤水地形,她心里一愣,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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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节 欲断赤水卷平岗


class="width">此时的杨门却已经发了真狠。www.65txt.com

眼看武尉邓家屡次的杀戮,杨镇远再不作出些什么来,他这族公位置也就别想安稳了,今日天刚刚亮起,他就已经安排了人即刻前往长安,派出的还是自己的亲弟杨镇山,直接去长安西水门杨阀门第,找上层告武尉邓的跋扈,自然是颠倒黑白,先下手为强。

随即就开始暗中召集自己门第的好手,在外的也赶紧回来,一旦等雨雪停了,就要杀向南方。

因为比起灭了武尉邓家的惩罚来说,灭族的危险才是真的压力,眼看武尉邓家这势头,再不遏制下去,曾经的杜门就是杨门未来的下场!杨镇远这个决断也没有人反对,家族若不在了,再争权也是假的,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但这些日子一是阴雨雪,二是不打草惊蛇,杨门绝不再派人南下。

出门向南五十里地开始,就好像尽属了武尉邓家,这般家族内的计划不可能泄露了外房子弟耳中,于是往来行商和赤水关那边的赤城镇一带,都在讥笑杨门的可怜可恨,民间已经在公然流传说杨镇远割须弃袍的事情,也说透了他给拓跋丹杜族的秘密。

背后自然有贼秃唆使长青安排,邓家子弟们执行的影子。

于是那些杨门的外房子弟最近更为憋屈,赤水镇一带说是镇,其实也是城,可惜靠了扼守九曲渡口的赤水关,里面落户的大多是军户子弟,赤水关守将还是宗室子弟,他们这些外房人怎么敢如何?结果现在更是不堪,有些杨门子弟甚至就不去赤水镇一带了,南下也去不得,于是宁可跑到东北向洛阳治下的荣阳一带厮混去了。

杨镇远也不去问外边流言蜚语,但这口气憋了心中是实在难受,一心只想着雨雪快停,也在想着长安那边早有个回报,这样心中更有些底气,想到那小儿可恨之处,杨镇远已经严令,不惜一切也要此战格杀了那光头的洪城兵马使,那是邓家和宋门的唯一纽带,邓海东一死,就去了祸根了!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就昨日那厮的一出之后,他盘算的一夜冷雨里,羽林已经南下!

城主府内却还在继续谈着今朝故事。

“天子今年已经五十有二,据说巅峰时身手也到了武校,不过常年,呵呵。”宋明历一带而过,然后看着邓海东话题转了,说了自己来意。

听到说是因为杨阀的子弟在长安为恶日重,气焰不可一世,而关中万里沃土上依附杨阀的各支也有些过了尺寸,邓海东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他觉得可笑之极,他旁观来看,天子定是怕重演前朝武后故事,知道自己年岁到了,于是开始收手了,这天子毕竟不糊涂。

只是巧的是,赤水离长安不远,一门偏又在杨阀体系内算不上核心,于是就落了天子眼中,先从这里开始吗?他在宋明历面前也不藏拙,就这么问了,宋明历看着他发愣不由问道:“你难道去了长安过,不然怎么能说的如此准?我也是听了父帅安排,才想明白的。”

邓海东真烦这些没见识的人,无论庙堂算计还是门第兴衰,在这样的年头不过随了天子一人喜怒而已,安西江东两处鞭长莫及,可天子如果连一个宠妃的门第都养成真正的心腹祸患,那才怪了,眼看这个时候定是养肥了也该割肉了,只是念着枕边人情分才缓缓开始,但这一丝不满最终会成为洪流,何况杨阀又不算真有实力!

于是他一句轻描淡写的话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语气平淡却说尽霸气。~~~~

宋明历苦笑着摇摇头:“当真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你倒比我更似我父帅的气度眼光。”邓海东一愣,宋明历已经给他解惑:“我父帅这次来时,临别和我说,今上少年英武之名渐远,世人以为老矣,却不知道武后之事不远,今上又岂能不为子孙谋?”

听到这句话,邓海东想起上次明历说他父亲誓言天下未定,则雁翎无鞘,他叹道:“我算什么气度眼光,令尊才是真英雄豪杰。”

语气由衷之至。

宋明历扑哧一笑:“少拍马屁,我不会转告!”看邓海东要发火,他又忙道:“怪不得我父听了回报,对你赞了又赞,便是拨这些军需也是挑了好的!这次来也吩咐我,多和你来往,此次灭杨门之时商议着办,切莫拿什么架子压人。”说道这里他看邓海东开始得意,顿时火大,直了脖子喊道:“你这厮看我就打,看宝就夺,我在你面前还有架子?”

其实昔日长安恶少宋明历,浪子回头之后一向治军如父,虽然年不过三十,但已经威严有度,只是遇到这等惫懒投缘的货色,才…一边的女儿家就在掩口轻笑,然后去问明历堂兄,叔父真的这么说的?

“夸他一次不够,还要夸给你听?”宋明历没好气的摆摆手,又把自己南下的过程说了一番后,看着邓海东:“说我听听,你准备怎么收拾杨门。”

“你带了多少人。”“直接带了我的锋字营来,共五百子弟,其中十武校,一百武尉,其余全是上武兵。”

只禁军一营就有十武校一百武尉!邓海东看着对面的宋明历,宋明历又加了一句:“我亲军人马你其实都见过,那十名武校是另外调的。”邓海东这才觉得公平,不然太没天理了,随便一个禁军营就能这么雄壮吗?

偏偏宋明历要挤兑自己的妹妹,又来一句:“那十武校是父亲的贴身子弟,他们也来看看你的。”说着眼睛瞥向了婉言,婉言坐在那里咬住嘴唇看着他,却不避让:“哼。”宋明历没辙了,去看邓海东,那厮却已经在那里琢磨了,自言自语着道:“我现在有二千人马,但真正能用的也只在五百上下。”

然后又在那里算着说:“长青一辈二十六人是武尉,但我家武尉遇到武校也能打打。”武校宋明历当面被人小觑,气的鼻子都歪了。

邓海东还在那里算着说道:“其余子弟披了细鳞,加上几个武校护着,配弓弩大枪组阵的话,杨门那群货只要人数相当正面别想讨好。”说着手里翻着面前的赤水杨府的地形大概,看了几番后抬起头来看着宋明历道:“这几日下雨雪,老人们说暂时不会停,等上几天我们趁黑摸了去,前后门堵住,四周散开骑兵,直接硬攻。”

“我分你六名武校,我打前门,你打后门,看谁先破杨府。”

“我打前门。”邓海东咧嘴一笑,认真的看着宋明历道:“不杀的尸山血海,怎么练的出如狼似虎?”宋明历听的苦笑,这厮怎么尽说的和父帅往日说的一样的话?宋琬言看着邓海东心中更喜不已。

邓海东已经卷了面前的地形,对了宋明历道:“今日我就安排子弟混入行商,去时刻看看那边详情,回头整出一份详细来我们在详细商议。”宋明历是将门子,看邓海东这样慎重不觉胆怯,反而认为他这才是合理的做法,点头道:“行。”

光头随即吩咐了人去叫了外边的自家子弟来,当即吩咐了下去,很快有快马冲出了城,向着军营而去。

其实洪城和杨门双方都在进行了各自的计划安排,互相之间却不知道彼此详情,只当自己都是有心算着无心而已,各自窃喜不提。

雨雪还在下着,昨日冬至,按着风俗本该团聚一堂饮酒作乐,只不过昨日一顿厮杀之后,大家也就淡了那份心,今日既然宋明历也来了,宋琬言又舍不得让邓海东现在就走,干脆吩咐下去再请了邓公和守备岳泽前来一起聚餐,等她吩咐完了回头,宋明历却已经先去换衣服了。

看到没人了,邓海东坏笑着伸出手来,宋琬言欲躲不及,被他拉住了挣脱不开,只是有些惊惶的看着他,眼神楚楚。

看她模样,邓海东轻轻一笑,心中却对这样的女孩敬重有加,也只是拉着她的手:“天冷了,你又不是我们,多穿些衣服,看你手冰凉的。”还是控制不住的揉了两下,宋琬言虽然心头甜蜜,彼此也已经定情,却更不如之前那样,反而不堪这样的调戏,羞涩的用力一挣,匆匆的道:“你不许轻慢我。”

邓海东一笑,怎么会去逼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坐在那里娴静的摸样,忽然道:“婉言,还记得初次见你,那副凶巴巴的样子,那天还打的我落了漳水,究竟哪副面孔才是你?”宋琬言心绪稍定,偏头看了他娇嗔道:“你这坏人,没事情就欺负我。”

心里想到树林内那一幕,她微微扭了下腰肢。

“真是孩子气重。”邓海东站了起来,伸手去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的头贴在了自己的胸口,宋琬言先是紧张的浑身紧绷,转眼却大起胆子悄悄反握住了他的手,静静的看着屋外雨雪纷纷,轻轻的道:“这样我很欢喜。”

“我也是。”邓海东拍拍她的香肩低头去,两人相视一笑,外边急匆匆走来的宋明远迎头看到这一幕,非礼勿视于是一个急转,脚下一滑赶紧扶住了墙,却想起了那厮才是非礼!不过当他气势汹汹的再回头睁开眼,屋内两个人却已经各自坐的好好的了,他虎着脸走了进去:“哼。”

“哥哥。”宋琬言羞的低声道。

邓海东已经厚着脸皮在问:“明远,这里有衣服换吗?”

“下人的衣服穿吗?”

看看他那副摸样,知道明远他其实是个忠厚耿直的人,自己那手脚未必是人家能受得了的,邓海东站了起来赔礼道:“明远兄,海东生性有些无拘无束,你千万别和我见气。”

宋明远吃不消他这么温柔,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半响后宋明远无奈的一笑:“你这厮!”这时候他自己觉得自己今儿有些度量小了,于是掩饰着去和自己妹妹道:“婉言啊,你那两个双儿呢?”

“在房内收拾衣服呢,来了。”宋琬言抬头看到打着花伞的两只小猫跑了过来,一进门就雀儿似的给宋明远问好,给邓海东问好,然后捧着了衣服:“海东少爷,你试试这针脚还行,我们小姐赶了好几天…”才想起了明远少爷还在了,自己却说漏了,于是两姐妹可怜兮兮的去看宋琬言。

宋明远在一边咬咬牙,低头看看自己衣袖,翻了翻哼了一声:“我这衣里也有些旧了。”

边上那厮笑的没心没肺的,自己妹妹也在偷笑,他瞪了妹妹一眼:“白疼你了。”宋琬言连忙赔笑:“今天就给你做。”

屋内正在闹着,身上带着外面寒冷气的宋明历也来了,看到那衣服也是一声讥笑,于是也在那里翻自己衣袖,说些阴阳怪气的话,终于把宋琬言羞的拉了丫鬟走了,留下穿了一身新衣的邓海东在那里得意洋洋的撒泼:“你们眼红怎么的,不知道婉言脸嫩吗,怎么当兄长的?”

“不和你胡扯这些,吃了和你去军营看看。”宋明历道。

等到吃完饭,留下族公和宋明远商议政事,宋明历则带了子弟和邓海东一起驱了马向着军营而去,就看到子弟们在泥地来呼喝着,练着搏杀,刀枪来回杀气腾腾,邓海东拉住了马,吩咐赤骑陷阵全部集合,不多久,一群子弟笔直的站在了雨中,身上的沙袋被雨水湿透倍加沉重,却浑身热气腾腾的,在河边卷出了一片白雾。

宋明历心中赞叹,看被选出的五百子弟模样后,宋明历和邓海东回了军帐内,取出了赤水地形,宋明历带来的人做了沙图,邓海东看看不满于是亲自上去,拿出过去的本事,按着资料和大概记忆,时不时的问上几句,最终直接把平面的简陋沙图塑成了沙盘,有山脉水向走势,详细标致完善后,一拍手。

可这等忠实还原现场的手段根本就不是他人能做出来的,而将门子弟看到最后,还能不明白这等的手段,对临战准备有多大好处?

所以满屋的人从他动手开始,眼神从纳闷到惊讶再到惊叹,就是宋明历在一边也说不出话来了,邓海东却只是一笑,他此刻可没存什么卖弄的心,大战在即不是儿戏,这是对上校门,就算有羽林帮衬,恐怕本门子弟死伤也会不少,他说不担心是假的,于是拉着宋明历就准备开始按着沙盘安排具体。

“你和谁学的?”

“以前见到河边顽童常常以沙石构造游戏,于是想若能还原实情,安排布置以小旗代表兵力,反复推演临战就能多些把握而已。”邓海东随口说完,就把话题扯到了战事上,几名身属禁军的宋门武校看着邓海东,从见识到他练的兵马再到现在,对他之前还存的一些怀疑已经化为了信任,都安心开始商议布置。

一边的长青长远,低头俯视着片沙盘,眼见兵马逐次阵列,计划渐渐清晰,兄弟两个欣喜的对视着一笑。

这个时候邓海东已经讲述完毕,环视众人:“各位可有意见?”

无人反对。

就听他一声长笑,虎掌拍下,将那桌上的沙堡打的坍塌不堪后,低吼道:“那就让我们带着儿郎去踏断赤水卷了平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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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节 催令至


class="width">当日中午,在渭水环绕群山庇佑的巍峨帝都。(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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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匹快马冲入禁左军营,于是宋缺扣阙求见陛下,天子随许,于大明宫见了爱将屏退内侍只留驾前老仆高力士后,听完宋缺所说为之震怒!

“禀陛下,襄阳乃西南门户要地,西出川蜀,东入江东,一旦有事将动摇关中!”

“给朕点了禁军去杀了这等逆贼!”

“是!”

高力士垂手在一边站着,听着天子森森之意,他无须的下巴微微抖了抖,天子已经起了身来,他急忙要跟上,就听到天子在说:“老奴,今日无须你随了,去和宋缺将事情商议妥当。”

“老奴遵旨。”

等两个人抬头,外边脚步声已经渐渐远了,高力士回头看着宋缺叹道:“这关中要乱了吗?”宋缺眼中锋芒一闪,长须无风自动,冷笑着道:“有左右禁军,鼠辈安敢放肆?”

“那就好,那就好,宋缺生平不妄言。将军请。”高力士连连点头,仿佛这名将一句话便松了口气一般,两人向外走去,沿途随口说些无关痛痒的事情,身影渐渐没入了深宫暮色之中。

当即,八百里加急南下,一入赤水,一去洪城。

第二日,邓海东醒来时,天刚刚蒙蒙亮,一场雨雪一场寒,冬至之后现在初起时地面都已经结了薄冰,他走出帐外低头看了看,吐一口气久久不散,旺财站了一边看着他问:“大人,早餐准备好了。”邓海东摆摆手要了马来,一人提了刀向着漳水而去。

几名亲卫连忙跟上,不知道兵马使大人这是去干嘛。

就看到他沿着河畔走了一圈之后,回头就吩咐说现在去城主府,要子弟们操练减半,然后揪住长青又说了一些什么,便一人远去了。城门刚开,守城的军官看着兵马使前来,连忙问好,却看到兵马使一脸沉色,他心中一寒,缩了下头,心想兵马使这煞气真重。

去看东边,今日依旧阴云密布,只是雨雪有些停了。

而邓海东才到城主府门口,就看到有人急匆匆的外跑,正是留着值守的家族子弟,看到他就拱手道:“大人,城主正要找您。”

“明历也在吧。”邓海东说着,走了进去,明历果然也已经是宋明远的书房内,看到邓海东来的这么快倒意外了,邓海东进去后接过了宋泽递的茶水,谢了之后,一抹驱马出来的细汗开口道:“明历兄,准备打了吧。”

“正有此意。”才接了军令的宋明历笑道,然后说了原因。

“你父帅昨夜发下八百里加急,催促即日要拔了杨门?”邓海东听的一愣,宋明历当然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只是这又来的信息有些莫名其妙,仿佛驱赶了自家儿郎去做炮灰一样,便是明历的父亲,他也有些疑惑和猜测。宋明远心细些,知道邓海东一颗心一半在家族一半在自己妹妹身上,于是开口解释道:“就如你昨儿说的,最近天子要有大动静灭了杨阀势力关中清洗,而襄阳杨门似乎已经有变,我二叔要去灭了他们先。”

“洪城虽然不过一隅,但抵在赤水这一带,羽林南下时实在碍事。”宋明历也道。

邓海东听的恍然了,不过宋明历的人还在就行,其他的他才不去问。宋明历又说据悉杨门可能也在四处抽调人手,准备南下,邓海东不屑的冷笑起来,这年头的兵马准备,可不是说动就能动的。便是自己的子弟根在洪城,并新得了一批上好军需,这里说动,不到中午也难动身!

看宋明历也是在冷笑不屑,他问道:“打什么旗号?”

“羽林和洪城,我已得了正式军令!此战我为正你为辅。”“好,我起来看了地面,而又停了雨水,反正要打,对方也要南下,防止意外这就动身吧。”

“你家来得及?”宋明历问,邓海东说道:“来得及!”

又道:“今日开始洪城许进不许出,封城两日,我再去找我家族公,请明远兄一起安排一些老客带着我家子弟,兵甲放了车内和羽林北上便是,同行同住,消息不会走漏。”

“两日后能到平岗,趁夜堵了门,白天打出旗号老贼必定丧胆。”宋明历连连点头,杨门动静尽在掌握了,既然还没有南下,也就干脆让士兵缓行时蓄养力气,再说藏兵而行突然却至,正是妙招,然后他又道:“到时候我去赤水联络,赤水关也已经得了军令,会来军马器械相助。”

邓海东一笑:“那就没心思了,吃了早饭就去准备如何?”

于是当天城主忽然宣布封闭城池,撒出守备使和武尉邓留守的兵马,凡有南下北上沿途客商尽数带了城内,吃喝招待不放。同时邓家子弟也入了城内,外边只留下一些乙等子而已。然后全城百姓就看到邓家精壮分成十数批商队,前后相距里许地,打起了南商旗号,络绎不绝的北上了。

人人心中在想,这神神秘秘的是去灭平岗吗?只是消息严密,无人可知,而留下的邓家子弟没被带出去,憋着火呢,谁敢去问那群虎狼儿?

长路远去,看到隐约还有些零散的马队,在车队前后左右,围绕着,其实此时最远的已经奔出了半路,回信前途无事,于是车马加快,最终消失在了城头伫立的宋明远兄妹眼中。

千人的主力,其中十一武校,近百武尉,还有数百上等武兵子弟,外围有不下五百的骑兵散开在大地上,隐隐成网,后面一些仆兵跟着,慢慢而进。

杨门是武校门,根据兵部记档,不过是五武校五十武尉之数,但杨门依靠杨阀,和镇北马将军府也有联系,恐怕隐藏实力有些,但宋明历认为绝无可能超越这边的实力。

何况天子令在手,有心算他无心?

正如他所料,沿途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声走失,而杨门再怎么去想武尉邓家跋扈,也不信武尉家那些兵马能北上来主动灭自己,但怎么想得到,这次何止邓家?是天要灭他。

早些天就布置在前面探路,又夹杂了赤水关来的商旅回头的子弟,络绎不绝的就将那边的动静传递过来,都是说对方依旧深居简出一般,大门紧闭,偶尔有人也只是北上不是南下,就这样走走停停,走到了第二日傍晚。

此时离对方也仅仅只有三十余里地,沿途也不曾漏了一人南下北上,命令严加注意后宋明历传了命令下去,后队以下全部停驻,就地散开做过宿状。

他和邓海东,以及轻骑简行悄悄先赶来的赤水关镇守,宗室子弟武校李希平一起聚在帐内,在商议着今夜的行动。李希平先祖是开国武德皇帝的胞弟一脉,但延续至今血脉已薄,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赤水关当一镇守,但看他虎背熊腰,也是一条好汉摸样。

天刀宋缺是关中名将,向来为军内后辈敬仰,宗室子弟知道宋缺忠诚君王铁血丹心,更是对宋缺一系子弟有好感。而李希平见邓海东和宋明历处的兄弟一般,言语时,甚至宋明历还不知不觉的礼让那光头三分,李希平再见邓海东的气概,于是互相投缘。

李希平带来的宋缺今日发至新的军令,是在说禁军即将南下前往襄阳,沿途要停驻赤水平岗。

算下日程该是后日抵达。

不多久周边听到帐内三个商议事情的领军忽然发出一些怪异的笑声,偶尔有人还叫上几嗓子,邓家子弟们知道,十有**又是自家的那位惹的。

果然,是谈好了正事后的邓海东在口无遮拦说上次羽林在洪城的故事,逗的李希平大笑不止,宋明历忍无可忍便把长青卖了,没想到那厮却一脸不以为然,根本不以叔父双飞为耻,只说世间还有人比你羽林校带千军嘿-咻壮观吗?又在那里数落,什么最近城南那家院落内有母马似乎有孕,偏偏宋明历的马当真没煽过,见他说的煞有其事,欲辩无言,只能虎吼着上前和他再打。

而李希平也是个爱武之人,反正闲了无事,看到两个人打的招式精妙,心痒之下拉开了他们,就去和邓海东切磋起来。



第三十二节 心中的底气


class="width">可邓海东胳膊虽然还没算痊愈,但也不过是皮肉小伤,再说他什么身手?只要不运斗气,就是空手搏杀的话,宋明历这样的真正将门子都常常吃瘪,何况李希平武力还弱了宋明历一头;见李希平似乎吃苦了,已经吃了些暗亏的宋明历不要脸的喊了一声就冲上去,当众和李希平一起,去群殴那厮,有仇报仇就在今日,何况今晚就要杀人放火,权当热身而已。(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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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三个人拳打脚踢,舞成一团。

外围有人马哨防备,内围则井井有条,而随行掩饰身份的客商们在开打之前自然是被放在最内的,于是那些客商们就看到兵马使大人一个人对上两个武校,他们可不知道武校不运斗气,和运起斗气后的实力差别,只知道三个人既然都不运斗气那么就是说,兵马使能挑两个武校还不弱下风!

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人家那两个一个是堂堂的赤水关守将,一个更了不得,是天刀宋缺的亲子,禁军校官,就是天颜也是常见的大人物!看到邓家的那位凶猛如此,想想他这月余声名突起后干的一连串事情,都看的咋舌,暗中佩服不已。

好不容易等夜黑了下来,随行的子弟将客商们带到后面去,前面继续戒备,浩浩荡荡的后面车队全挤了过去,开始人人披了甲在身,准备趁着今夜风高夜黑就去堵门。

此刻,在杨府那依靠平岗而建的堡垒内,杨镇远却根本就想不到南方这边这种动静,虽然下午也看到有客商行到了驿站,外房子弟报告说,那些客商有些是南方大商行的,正要北上长安去做年货生意,他也不疑心,反正自己已经派了人去杨阀,昨儿雨雪就停了,估计明天就该有回信了。

镇北侯那里也去了人,想来,马家收了厚礼为自己家说说好话也是举手之劳,杨镇远就等着明天一得准信,后日便把子弟们撒出去南下洪城,灭了邓家再说,这老贼想的也好,还准备了行商的衣服货物,准备扮装了族内精锐武校,先到了那里抽机会格杀了光头,就万事好办了。~~~~

可他区区校门的见识,和信息掌握怎么可能比的上朝廷?他也想不到自己南边的同宗,京内的同宗等现在都已经被天子身边高力士掌的内卫盯上,禁军羽林也磨刀霍霍,即将南下。

以为一切算定,抱着一颗彻底狠辣下来的心,杨镇远这几夜睡的倒是前所未有的安稳。

但天还没亮,他的房门就被举着火把,惊慌失措的子弟撞破,把老头惊的手就去摸枕头下的刀把,险些还割了身边女人的头颅,那子弟已经在哭喊着报告:“族公,祸事,祸事,前门后门军马堵住,邓家在前羽林在后,周边不知道多少骑兵,赤水关的人马也来了!”

“什么?”杨镇远只当自己没醒呢,这种来人的阵势根本就不符合常理,除非做梦,不然怎么会发生?

这时候就听到外边地动山摇的喊叫,前门在喊:老贼受死!后门在喊:奉令击贼。周边时常有尖锐呼啸传来,处处响应,仿佛漫山遍野全是军马,陷了杨门一样。杨镇远听了这动静,年轻时也北上随军杀过柔然寇的他脸色终于变了,披了外衣提刀就急匆匆的跑到了祖庙前面的瞭望台上。

放眼看去,后门一片火光里,有大约五六百人,打羽林旗号,前面是洪城兵马使,两边居然都是武校领!周边空旷的两处,点点烟尘,一匹匹高举火把的战马在那里来回奔驰着,而正北方向,赤水关的一群兵马最多,正浩浩荡荡开来,上下大约二千有余,隐约还有些器械在缓缓推进!

惊的老贼手里刀也落了地,本准备今日去算计邓家的他哪里想到连夜被人摸上了门,而这些兵马仿佛就是天上掉下的,已经把一府围了水泄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了?

门前的邓海东披了文山甲,已经在那里叫阵:“没卵的一群货,给爷滚出来!”那身文山是上品文山镜铠,在火光里闪闪生辉,耀眼无比,他背后猩红的大旗在风里噼啪作响,依稀可见洪城兵马使几个大字,杨镇远面无人色,低头去看自己府内人人惊惶,只因为羽林军在后门喊:“奉令击贼,即刻开门,不然鸡犬不留。”

杨镇远失魂落魄的下了瞭望台,直奔后门,他也知道自己和前门那人绝无可能说上话的,爬了后门的高楼上,他一眼就看到羽林旗上的鹰狼校,他放声喊起来:“可是明历将军?”

“少扯废话,快开了门!”宋明历扬手就把一支羽箭射了楼上来,上面绑着羽林军令。

他心里憋了一肚子火,这次被贼秃比下了,后门路险岗峭,自己一个子弟走夜路的时候,突然踏入了一片沟内,于是惊动了远处楼上,火把照耀下对方居然还胆敢出来,直到他扑了过去才杀回头,可是这下算是彻底提醒了对方,因为里面人已经嚎叫起来:“邓家摸上门啦!邓家摸上门啦。”

偏偏就没把羽林放心上。

宋明历眼看这后门实际地形险恶,几乎无法攻击,再听对方这等无视,气急之下就在解释自己的来历,说了半天又射死了几个让他们闭嘴,这才让他们改口喊:“羽林堵门啦。”

而此刻杨镇远就着火光里,颤抖着手看着,面前的羽林军令上,黄纸血字,写的清清楚楚:赤水平岗武校门第杨,恣意妄为竟使禁药驱子弟,持弓弩意图陷将门后裔,触犯国法祸乱一方,今奉上令即刻前往此处,沿途兵马配合,速将祸首从者一应人犯尽数捉拿,移交刑部详细审讯。

祸事了,祸事临头了。

杨镇远手足冰凉的把军令卷起,不敢再去看上面的禁军羽林将令,和鲜红如血的符印,心头慌乱的想着,这邓家当真是暗藏人脉,不然怎么可能说的动羽林这样出手?这个时候他倒是不再去污蔑别人私事了,也知道就靠那贼秃和宋家小姐的关系,绝不可能让宋缺如此。

必定有更大人物!

可我杨家也有,我家门阀上的还是天子爱妃!看看谁死在最后,明儿我家子弟回头看到了,必定回立即再回长安去,这下你们乱动兵马,恐怕到最后倒霉的是你们!

他是想不到天子身上的,于是想到这里,底气终于又壮了起来,看着下面宋明历那双冷眼,杨镇远一拱手,临了这样局面心中再也不顾忌去得罪宋缺之子了,只是淡淡的道:“杨门是否有罪,还往明历校官明察,便是有罪,我武校门也不归了禁军来过问,敢问刑部拘查令何在?”

宋明历眼中怒火沸腾,冷冷一笑,知道他依仗的什么,有心要戳破,话到嘴边念头一转却说道:“正在前面洪城兵马使手中,你去找他看吧。”这句话一说杨镇远心里猛的一跳,但再去想这些年来杨阀各支得到的方便,于是杨镇远他咬了牙,坚挺了身子朗声一笑:“好,我便去看看。”

他转身时,没注意到宋明历嘴角冒出了一种期待的笑容。

而他一下城头就对了急匆匆聚集的族内长者们说了心里盘算,别看那些人平日争权,事到临头却又怕这族公地位烫手,没点担当。听他说的有理,心也才定了些,就依着他去和族内子弟们说,杨镇远抖起了精神还先回了屋,换了衣服洗漱了一番,这才赤了脸膛,迎了终于亮起的天光,去找前面的洪城兵马使。

他在想着,这次就算有刑部的行文,也要去纠缠消磨下去,能拖一刻就是一刻!!



第三十三节 手段


class="width">当他走上前面城头时,却没和邓海东对上话,因为前门人马已经掐着杨门正门前,沿岗而下两侧壕沟的马道下沿守着,大队都退了更远去了,他只看到那醒目的镜铠在忙忙碌碌的,指挥安排着什么,于是杨镇远站在那里只是看。www.65txt.com

然后露出一副神情若定的样子,嘴里云淡风轻的和身边的子弟在说:“这邓家恣意妄为,镇山在长安必定说动贵妃娘娘,到时候有他们好受的。”越是危难,越是能看出一个人的手段,不管杨镇远平日表面上多少伟岸,心中多少无耻,但这时候的他却的确是杨门的支柱,只是他这几句话,和那嘴角若有若无的笑,便让门内子弟们安静了下来,最近得到急令,回聚了平岗的五个武校拥着他,都冷笑的看着下面。

说着话的杨镇远同时凝神继续观察着前面,当终于看清楚对方的器械,也就是一些云梯和简陋撞车而已,他拍了自己家坚固的垒墙,心里更有了底气,笑着对身边人道:“没有投车大弩,而我堡垒如城,他们靠这么点器械走一条马道仰攻上来只是送死,放开手去打,我杨门只有杀的他们软了,才有资格和长安那边说话。若打输了这一仗,便是有理也成了无理。”这句话说尽了乱世强者为尊之道,更是让身边子弟们人人敬服。

看看左右,他想想又加了一句:“这几日我也已经联络了各处,襄阳同门就要北上,再说镇山今明必回,等他们疲倦时,正好杀至!”然后去详细安排下前门后门的防务,下了死令,只守不出等待援军腹被夹击!说的周围人连连点头,战意更坚。

这个时候,邓海东却还在那里忙着呢。

他看着李希平带来的器械,却只问投石大弩,可赤水关守军一般只有些檑木弓弩等防务器械,砲车也不是没有,却数目稀少行动不便,无法运来。

听了李希平的解释,也晓得他把这些运来已经是不容易,邓海东想了想就道:“这些云梯等等一切先留了吧,我军仰攻那边实在是浪费,还是打的他们出来野战是正道。”李希平听的有些发愣了,他说的是道理,但放在这个局面上,那杨家除非疯了,不然怎么出来打,看看邓海东身边围绕的武校武尉,李希平只想,我赤水关人马看到这样的阵容,也不会出关的!

才一恍惚,邓海东已经在安排听从了他军令的宋门子弟:“你们在这里陪同镇将守着吧,我且去后面。~~~~”

城头杨镇远隐约看到远处,一些人马离去也不知道干嘛的,而后门羽林也没有攻击,心中有三分惶恐,更有七分期待,只希望自己的弟弟看到这里就回头,于是吩咐道:“燃放起狼烟来,让二爷看到。”

等他安排妥当,看到前面居然还在不知道折腾什么,没有真动静,就站了那里心中算计等会哪怕看到刑部官文,也要告诉下面是伪的,杀退了对手再去长安想办法,不信找不到活路,于是心头越发笃定,只是抚须眯眼,冷笑连连,一身绿袍皓首红脸还真有些大将之风。

邓海东才不去管他,已经带了一群武兵跑到了后面,路左河畔的森林处,下了马就吩咐子弟们砍伐树木。听到这荒唐命令,邓家子弟们都没反应过来,他吼了一嗓子后,又去吩咐另外一群人拉了马车,把河边下面的石头尽数搬运过来。

小半个时辰之后,他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回头,先吩咐旗门掩护这一带,于是杨镇远看到对方大旗纷纷聚集起来,不免看的莫名其妙。而李希平同样觉得莫名其妙,就看着那人居然去脱了甲,然后喊了一嗓子要大家看着,就谁也不理的开始在那里挥舞上好雁翎,削起了残枝,又找来军斧,开始又是砍又是劈的....

但没等他做完,李希平已经看明白,这厮好像是在现场赶工投石砲车!

可砲车打造的话,不是一般的人能会的,那是工部下面的军需处才有能工巧匠能做,一般的武者门第谁会这些?

但这厮却转眼就做了一辆出来,虽然丑陋不堪也简单无比,但谁敢说不是?放在大家面前的是三截两人高的木头交叉,上面放了一段树干,长的一头就放在地上,短柄在前指着天。

功效还待观察,李希平和宋家的子弟吃惊之余,已经开始期待这烂投石车的功效如何,能投多远。

因为若是真有用,那城堡可破!

看着光头就在那里继续忙着指挥人在长头扣上绳子,然后吩咐子弟们站在车台上把木头抬起,短头碰地后,他用一大袋用铁条绳索死死绑住的岩石系了那边,再吩咐子弟们把另外一头压下,口里还在乱七八糟说着什么力臂杠杆之类,让人不解的话,然后就看到他得意洋洋的放了一块石头上去,喊道:“全看好了。”

赤水关军马上下随即便听到他兴高采烈一声放,轰的一声,重有数百斤的短柄落下,砸的满地烟尘,而另外一头急速的甩起,按在长头凹处的那块只有十来斤的石头呼啸着飞了出去,仔细算算居然有近半里远!这个瞬间,周围的人马,上下都欢声雷动起来,全体忘记了还要去收拾杨门的人,只是在那里赞着这手段!

邓海东已经意气风发的挥手了:“看到了吧,好,五个人做一组,给我做出三十组来,赤水关的兄弟们麻烦去河边再运些不要钱的石头来,老子今儿带你们晒晒太阳吹吹风,就把杨门的房子给拆个精光。”李希平狂笑着大手一挥:“听兵马使安排。”

全军炸雷一样的一声吼,烟尘滚滚去搬石头,有心思灵活的,顺便去伐木了。

被吓了一跳的杨镇远根本摸不着头脑,邓海东那边在具体干些什么,他隔了这么远,又有旗帜掩着,根本就猜不透,险些憋死,还要在人前装镇定,今天也实在为难了他了,而杨门上下已经有些忐忑。

这时的邓海东算是忙完了,他看看前面杨府里的狼烟冲天,冷笑起来说道:“他家招魂呢?”李希平哈哈大笑着在一边问他如何会的,邓海东总不见得和他开国中物理吧,于是就说有次拿大枪玩的时候,丢了架子上无意…

身边的宋门武校们心中越发佩服,这虎子昨儿做了沙盘,是看河边顽童游戏所悟,看了大枪弹跳今儿就能转眼做出投石车?能有这般鬼神手段当真是人杰,是人杰,怪不得明历校那么冷傲的一个人,一到洪城就变了模样了。

耳边却又听到邓海东在问:“希平兄,火油可多?砸了进去烧成一片才过瘾。”李希平心中欢喜的很,连忙点头说火油有的是,想着若是强攻杨府那如小城一样的高地,恐怕真要折损不少弟兄,但按着海东这么一番设计,他杨门还怎么呆得住?

想到舒畅,他于是就和邓海东在那里,解开了酒囊,你一口我一口,分了一份肉干,说笑起来,顺便命人请明历过来。

而宗室子弟再没落还是天家血脉,宋门和那些兵马什么时候看过赤水关这宗室内年轻一辈也算有骁勇之名的人,和哪个武尉家的人这样随和过,邓家儿郎却看的习惯了,眼皮也不抬一下,有性格顽皮点的甚至在想,估计是被我家兵马使又打服了一个吧,也不知道家中可有年轻貌美的妹妹,可千万要记得防火防盗防傻儿啊。

果然李希平已经在低声的问邓海东和婉言的事情,听他提到自己的女人,说婉言在长安门第久为人赞,邓海东开始只是一笑,都是年轻人,李希平这厮私下自然说着说着,就会问到一番那些话。

邓海东却连连摇摇头,看着远处想起那张俏脸,回忆起她说的那些话和言行,相识至今一幕幕似水过心头,柔沁入骨不知不觉却已如三生,他神色认真起来看着李希平道:“希平兄,婉言她不以我出身武尉而如此倾心,且行事磊落性格刚烈,又有绝世容貌,这样的好女子,我如何能不敬重有加?”

看他认真,而且口头上虽然提及武尉,却并没有攀附只显了自信,李希平心中佩服,也有一半是昨儿下午的一场打让他服气的缘故,笑道:“那就祝你和佳人成就好事了,千里万里我李希平也赶到。”

“一定。”邓海东咧嘴一笑:“此生能有明历这样肝胆相投的兄弟,明远这样互补互助的良友,得佳人倾心族老爱护,现在又结识了你,想到这些当真是痛快之至!饮了。”说完仰天把酒喝了大半,向着李希平手里一丢,虎背熊腰的李希平也被说的动容,二话不说就饮了干净,一丢酒囊,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在场都是热血汉子,看两个人等若军前结拜一般,知道此生他们已经是同难同福的兄弟,都齐声喝彩起来,没有那个做作的俗人去说焚香仪式之类,男儿相交只在心头。

不多久后宋明历来了,看到了这一幕也是心中欣喜,又亲见了投石车后,杵了当场半天,当即就抢了几个知道怎么打造的子弟,立即赶到了后门去,他却留下了。

因为现在已经是日到中午,而简陋器械已经做足了三十,也全试验过了,这种东西精度别奢望了,但反正只求个大概范围覆盖,于是人人安心。后面族内人在远处已经烧好了饭菜,开始流水送来,于是邓海东聚集军马,分了两批就食,也懒得去再看城头将死之人,就在那里和李希平宋明历商议后,决定饭后攻城。

可才说完正事,宋明历又在那里闹着要分火油,终于把做了半天木匠的贼秃惹烦了,上去就赶着要他滚蛋,两个人已经闹的习惯,当即在军前又打了起来,折腾了好几个来回,这下城头的杨镇远算是看清楚了,开始老贼还惊喜的当他们内讧,却发现周围在喝彩鼓掌。

气的这老头在那里骂道:“当我杨门若无物吗?”骂完才想起了,不打才是好事,他现在也终于看到了对方后面那大片的诡异东西,不过离开了这么的远,他根本就看不真切,因此纳闷有些不安。

而他这份不安在饭后终于化为了现实!!



第三十四节 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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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

就看到对方鼓角震天,军马开始向着前面列阵压上,一直到了府外环绕的壕沟内侧,抵了马道上,在城头射程外的距离才停驻了下来,而终于和邓海东能面对面了,憋了半天的杨镇远立即高呼起来:“邓家小儿,聚众围攻我杨门,刑部文书何在!”

邓海东咧咧嘴也不搭理他,只装听不清楚,于是杨镇远真以为他听不清楚,又提气喊一嗓子,旗门后面子弟们正在玩命的装石头火油之类的东西,邓海东再次把手竖在耳朵边上,表示听不到,杨镇远这次知道是被耍了,勃然大怒之下,却咬牙忍住,只和身边子弟们喊:“这群匪兵假借军令,蒙骗上峰,迟早事发,二爷已经去请了杨阀长者面圣了,鼠辈死期将至矣!”

投石车已经装填完毕,第一批全是石块,邓海东吩咐分成三批,自然有军官执行监管,看到他一挥手,旗忽然整齐的前指伏下,露出了后面,才鼓舞完了军心的杨镇远看到对方这整齐的动作一愣,以为对方要大举攻城了,因为那厮还假模假样的让子弟们抬了云梯放前面呢,于是杨镇远赶紧吩咐子弟们戒备,自己也抖动了手里的九环刀,城头一片肃静人人咬牙等待。(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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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看到随即,露出的那些诡异木架上的长臂弹起,一片黑影砸了进来,落了府邸的内外,还有一块砸了石墙头,当即打翻了两个无处可避的子弟,满地是血哀号不已,杨镇远顿时看的瞠目结舌,千般算计怎么想的到对方居然有这些手段,他惊叫起来:“如何有投石砲车?”话音未落,又是一片砸来,这次全部砸进了府内。

杨府是校门,外有庄园,但主府砌的如堡,方圆有一里有余,当真是赤水一带第一豪门了,里面住的是杨门的核心,但他们怎么想得到对方一个早上居然搞了这么多投石车?这匪夷所思的招数让杨门上下大乱,因为乱石呼啸,数息一波,随着操作的熟练提高,现在砸的门内房屋坍塌,逐渐延伸向内,里面已经有死伤哀号之声。<<>>

杨镇远站了那里气的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突然的后门处也有一片石头砸来,虽然数目稀少却也狠辣了得,那是宋明历赶出了三辆,就先将就着用了,于是就看到前门后门处石头乱舞,杨门的人若不出战,弓弩是射不到对方的,而武校领还堵住门口!

回看府内狼籍处,还在逐渐延伸,这杨门的外墙依靠山岗大石砌成,内部房屋却还是青砖瓦房,这石头就算只有碗大,凌空砸下也是一下一个洞口,何况那石头居然有酒坛大小呢,杨镇远再回头就看到对方后面的赤水兵马兴高采烈的喊着号子,这次居然是上火油了,惊的他连忙吩咐:“准备沙土,族内老幼躲到宗庙。”

其实无须他吩咐,里面的人已经哭喊着,在漫天石雨里人人向着最内处而去,至于准备沙土之类的命令,也只有族内武兵去做,可没等毫无准备的他们在地上挖出什么沙土,半空已经有火球砸下,这次是邓海东吩咐用的木条和棉絮缠了更小的石头上,淋漓了火油,点燃发来的,所以射的更远。

一个火头翻滚着,很快就点燃了周遭的木器门窗,一片落下,两拨以后很快的火头就弥漫开来。

邓海东看着那里面的狼烟很快由之前的一柱变成了一片,再没什么比目前的场面更让他有成就感的了,他弹了弹手里的雁翎,兴高采烈满脸放光的又去吩咐,把马粪草料等包裹了石头上也打进去,于是后面子弟就在马屁股后面乱转,很快捡了些,也砸了进了火海之中,随后翻起的烟雾刺鼻呛人,而后门的宋明历也在霹雳似的乱打石头和火球,反正面前里许的城府,打进去就好。

这两边狂飞石头,乱丢火种,不过一刻时间,就着冷风眼看着杨府这都快烧坍了一样,里面哭号尖叫之声不绝,烽烟滚滚,十来里可见,北边有一群马队看的这里的动静,都焦急的连连再次催促战马,只向着杨门而来。

此时,被熏的焦头烂额的杨镇远终于放弃了坚守不出的梦想,狼狈的提了刀带着子弟们呐喊着冲了出来,弓弩开路,大开了正门,后门不管,今天务必先剁了那杀人放火的可恶贼秃!

这片平岗山坡向下,两边是沟壑,如邓家庄园的地形,这条路往日也是马道,所以虽然杨门的人没有骑马,也是气势汹汹冲下,看到他们的动静邓海东却就没把这种疯狂气势放了心内,只一摆手,身后装备了弓弩的子弟们上去,三排一阵蹲下,又是一支孤零零的羽箭,射程可耻到了极点。

后面投石车还在继续,此时杨门已经变成了一个火窖,如同炼狱!

杨镇远现在已经要发疯了,事到如今便是巨石迎面也要冲上去才有活路,于是咆哮如雷,快七十的老贼被熏的浑身乌黑,震出斗气后提了大刀形神如鬼,脚下生风,身后的子弟们一个个抢先,也是恨透了邓海东,杨镇远在高喊:“灭了这厮,再去后门。”

对面,细鳞枪阵内的七具文山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如看的一群丧家之犬。

令下,箭矢如雨,破空而至,当即就翻了一地人马!

再一声鼓催动,军阵呼喝连连,枪兵压前,弓弩继续,校尉当头整齐的向前,气势弥漫排山倒海一般的拍去!

随着接近,双方终于爆发出开战至今最猛烈的一声呐喊,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斗火乱窜,大枪乱捅,惨叫厮杀声不断,其中有六名武校围绕,一员悍将当中,雁翎舞动如一条璀璨赤炼,迎头就对了那皓首老贼狠狠的劈下,正是擒贼先擒王!

而杨镇远的身边也聚集了本族的五名武校,人人咬牙切齿,赤金斗气闪耀出一层暗金芒,和这边的雄浑杀焰迎头撞击,老贼手里的九环反撩起已经是拼了命,不顾头上雁翎,直接对了邓海东的下路去了。

在邓海东身边的李希平修炼的是宗室的后土诀,浑身闪耀橙黄,看到这一幕手里大枪一沉,重重打下,邓海东则根本不去看身边身前动静,一往无前只是对了杨镇远的脑袋就劈去,他信身边李希平挡得住对方的这一刀!

果然,杨镇远手里剧震!反撩的九环被李希平一枪砸下,他同时感觉到一股炙热,知道邓海东是“上武校”,怎么敢去用头颅试他的刀,不得不仰头,借着双方异种斗气的冲撞力后撤。

此刻邓海东身边的宋家武校已经虎吼连连杀上,一个人对一个算下来,攻方却还多了一名武校。

其中两人就掩护在邓海东李希平身边,另外一侧在单打独斗,而又一边那多出来的一名武校配合着同伴,雁翎乱舞,已经逼的杨门的那一位落单武校险象环生,后退撞翻了身后几个同门子弟。

而这时邓海东等身后的枪阵却不抢前,就由堵前门的几十名武尉当头带着一群武兵,控制着脚步,只是一枪一枪的前刺,轮番吞吐,封堵着一切空隙。整个阵线渐渐拉扯成了半个微弧,顶在山坡下十步内,同进同退,互相掩护着配合无间,后面还有冷箭乱射,没规矩乱打,力量又弱于这边的杨门子弟哪里还能突进哪怕半步?



第三十五节 血河


class="width">但现在,前面的邓海东没有如上次那样的疯狂前进,看已经逼的杨镇远退后,他收了刀又和李希平并肩,只是一枪一刀默契的向着两边扫去,打的两边的杨门武校只能闪避,瞬间,对方冲下的势头就这样被遏制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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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邓家子弟看到这一幕,寻到了空挡,于是齐齐呼喝,乱箭再射,其中有几名武尉好手整齐的对准了杨镇远这当头人,三四支刁钻凌厉的羽箭射来,拽着残影,有一支甚至贴了邓海东的肩膀飞出,可是前面的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只看到才提气要扑来的杨镇远面色一变,就赶紧乱舞了手里的九环刀,叮叮当当的去挡。

看他狼狈,李希平和邓海东肩膀一撞,心意已通,同时吼了一声,大枪从下向上挑去,而邓海东借力就扑了上去,凌空一刀劈下,看到主将动静,身边禁军出身的武校们根本不需要多说,瞬间放弃对手,拉成了一个护卫队,切了过去,只不过一人动一步的距离,就把邓海东侧翼的危险挡住了。

杨镇远不得不狼狈再退,嘶喊着双手架起九环挡住光头的一个重劈,可还没等他转手,邓海东已经弹了出去,落下时候乱舞一气,砍翻了两个敌手,站在了他的侧翼又一刀贴地荡去,而同时李希平已经跃起,踏了前面沉腰的一个同袍肩头,大枪炫成一团,覆盖了杨镇远的上半身。

打的老贼不得不侧身后翻,险之又险的再退,斗气已经凌乱。

可这一刻,邓海东却和李希平一起,对了右侧的杨门武校出手去了,三人对上一个,哪里还有对方的活路?刀过枪砸,还有一把宋家雁翎直刺穿膛,那武校浑身斗气顿时消散!杨镇远看的眼眶龇裂,就看到前面翻翻滚滚的,邓海东一脚双翼炼把尸首抽飞,三个人继续向着路左。

而邓海东身后的子弟们已经涌上拦截,十名武尉对上杨镇远,双翼炼乱打,大枪狂捅,他又不是武将,临老已经体弱,不退是想死吗?

说起来话长,其实也不过眨眼之间,李希平枪戳,邓海东刀闪,那名落单的杨门武校垂死之际,慌乱的步步后退,忘记了边上壕沟,惨叫一声滚落之前先被邓海东扑上去剁了腿,李希平抢上戳了腰,另外两名宋家子中的一个,干脆脱手飞了雁翎,还有几名眼疾手快的子弟弓弩乱射,利箭穿透了已经弱了的防护,凌空就把那厮打成了筛子。-====-

下面子弟就看到那壕沟边血似悬河一样的在流淌倾泻。

几个杀神回了头,一眼看到讯息万变的场上,这边主力一让,那杨镇远联合了几名校尉扳回了回头,现在就如他们一样,只对了长青一人,终于占据了些上风,眼看长青危急邓海东怒吼着扑去时,先砸了一刀脱手,雁翎呼啸而过,长青借机终于退下,人在半空如插翼烈虎的邓海东已经叫了起来:“齐射!”

这片地势仰上,后面子弟刚刚看到前面乱战纠缠,本来有些手乱,现在听他一说,本能的立即对准了前面,数十把弓弩一起铺天盖地的射去,正好是双方脱离开的瞬间,这片羽箭过去后,杨门人又乱了一团,几个来不及避让的中矢滚落,而军前倒地了还想起来?

猩红之色满了泥泞的马道!

一道青芒掠过,赤手空拳的邓海东大吼着已经撞入杨门人群里,拳打脚踢,转眼又劈手夺下了两把腰刀,李希平等人也从侧面跃上,包抄而去,长青看到机会下令:“全军压制,上。”于是伤者借机退出,枪阵则开始仰面前移,步步紧逼,向着山坡而来,两方呈了直角一样,夹住了杨镇远现在残余下的数十人。

只是交锋的不到半刻,杨门已经死了半数,气势全无,若不是退无可退,恐怕早就散了。而邓家儿郎现在也倒地了一片,就是长海腿上都中了杨门一枪,现在靠在了下面包扎,顺便在下面指挥了弓手刁钻的射击。

杨门的子弟人人面无人色,残留武校不过三个,武尉再多也就十个上下,在这天上地下身后火海,怎么还有生路?杨镇远已经被凶猛贼秃逼的魂飞魄散,得了点空,就喘息着,焦急失措的在那里喊:“你们假传军令,官匪勾结,天子知晓必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没人理他,只有一声声的射!子弟们包括邓海东他们都在宋门武校的带起的节奏下,压制了之前迅猛的势头,缓息的同时要把他们逼回去,不想再耗费力气,于是箭矢一波一波,杨门的人遮挡着,转眼又倒下了几个,有武兵子弟已经崩溃,开始乱窜,杨镇远急的手里乱砍,但已经镇不住场,人是越来越少。

前面的动静已经被后面知道,宋明历听了详报,于是下令本队留下两名武校,他自己带了另外三名和五个武尉一起,向着这边而来。

而远方!

上百匹战马已经奔驰靠近,卷起的烟尘为山岗上所见,邓海东心头一跳,身边李希平是熟知兵事的人,电光火石之间想了明白,自己军马尽出,来者现在敌友难分,还是稳妥些好,于是呼喝道:“援军已至,杀!”率先扑了出去,这次坚决的直指杨镇远。

邓海东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一样,也喊了一句:“只诛首恶。”两把抢来的腰刀撕裂身前的阻拦,洒出漫天血雨,跟着向了杨镇远扑去。

长青在军阵内,刚刚一阵杀已经有些受伤,他一边吩咐着压制,一边回头看去,就看到那彪人马越来越近,呐喊之声难闻,但寒光就在上层浮动,而去向好像是对了略远处,赤水关的那群兵马,他连忙喝道:“武尉上前压阵,枪兵一队防护,二队撤下!”

也亏了邓海东一向管教训练,这厮杀的时候,口令一出,子弟们执行的分毫无差,人影交错着,黑压压的上去下来,分离了两边,长海已经在下面组织伤兵结阵,招呼赤水关的人马后退,

长青又令:“弓兵全力射杀贼头。”

宋明历正快马加鞭而来,前方忽然听到有人在喊:“赤骑营!向山左集合。”然后呼啸响箭连连,四面八方传去,那远远近近的一队队骑兵开始聚集,宋明历缓了马速命令去问,很快得知有上百敌军靠近,他冷笑着吩咐:“回头调集羽林骑半数前来,余者继续封了后门。”

然后就在原地等着,而前方传来喊杀声惊天动地,他面不改色只是横了雁翎在手,不多久羽林已经疾驰而来,他一摆手,带了人马跟着前方那飞快聚集的赤骑而去,长远正在等他,见了就道:“杨门老狗不知道哪里来的援兵,快到山脚。”

宋明历问:“海东呢。”

“他们沿山结阵,我家子弟防的住,海东他们在围杀杨镇远呢。”

宋明历一声长笑:“走。”率先驱了马向前,长远立即跟上,随即轰轰烈烈的马队开始加速,向着前面山岗转角处而去,远看沙场宽阔一去万里,身侧杨府上浓烟冲天,几面旗帜迎风,已经把旗杆拉成了半弧,人人低头俯身,几乎贴了马背一样,无数马蹄翻滚着,不做声的埋头杀去。

而就在山脚下,赤水关的军马已经尸横遍地,残留的也跑的到处都是,现在对方的一百多人正凶狠的向着高处压上,长海他们生死不知躺了地上,对方来人凶猛其中居然还有武校,李希平已经冲了下去!

山岗上,看着对面的杨镇远,邓海东命令周边还能动的武校全部下去!

虽然他自己刚刚也被对方一名垂死的武校刺穿了手臂,上好的文山镜铠现在也歪斜着,落去了半肩,这厮却毫不在意,一手正握一手反握,持两把钢刀,向着杨镇远逼去。

那苟延残喘至今的杨镇远已经被他一直杀的退到了壕沟边!



第三十六节 襄阳乱


class="width">这里是杨门的马道高处,后面壕沟离开水平已经有半山,如同悬崖,杨镇远浑身衣服破烂,胡须烧了大半,浑身的赤金斗气暗红一片,眼看就不支了,他怎么想不到对方为何能如此坚决,并且来这么多好手。(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就这样以多打少拼尽了自家的好手,家族基石力量就此烟消云散,直至自己身边空无一人,他的武尉武兵子弟现在满地都是,浑身插满了箭矢!杨镇远心如刀绞,指着邓海东神色悲愤,声嘶力竭的叫道:“我和你家到底有何冤仇?”

老贼这是神经错乱了吧?

邓海东冷笑着,虽然也已经疲惫,却依旧鼓起了浑身杀意,一声不吭上去就砍,两把已经缺口的腰刀好像锯齿一样,呼啸着交错,杨镇远咬着牙尽力格挡着,赤金诀催发到他的极致,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勉强和催起了明台引发天地君火的邓海东打了个相当,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他越打却越是心寒。

对方明明左臂血流如注,锦袍都湿透了,却行动自如,而且招式诡异飘忽,又道道力重千钧。

心神慌乱的杨镇远只是在叫:“邓家子,老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厮却一言不发上去就砍!

两人在山腰的打斗为山脚下的杨门援兵所见,杨门子弟眼见族公这幅摸样更是玩命的向前,此刻力战至今的邓家子弟箭矢已尽,也人人带伤,被对方突然的爆发打的步步后退,刀光闪过,又是一名武尉被砍翻在地,长青急的怒吼连连,却忽然跳了起来:“稳住,稳住!是赤骑来了。”

山脚侧处,一匹烈马当头跃出,随即身后不绝,是马队滚滚,仿佛没有尽头.....本已经力战不止的子弟们顿时精神大振,而敌军匆匆忙忙的要分人手防护侧翼,又要防备正面邓家的反扑,顿时乱了。

正转过山脚的宋明历看到这一幕,狞笑一声再次催动了战马如飞,雁翎高高举起:“鼠辈受死!”轰的一下,就直接从侧面撞入了对方阵势,贴了悲嘶的马背上跃起,落地再杀,身后一匹又一匹战马冲入,生生的撞飞了敌人,长远滚落地面,敌人一刀砍下的时候,长青抢先去一枪挑开,他顺势滚动贴地剁了对方一只脚下来,退入了自己军阵内。

外围包抄的又一列骑兵嘶吼着从另外一个角度切入,数百斤的战马撞进,便是斗气弥漫的武校也不敢档,对方的阵脚终于松动大乱,这时候,人人听到高处一声凄厉的喊叫:“啊!”

喊声绝望不甘,撕裂人心。

厮杀中的双方不由自主的抬头,就看到背衬着漫天烽烟,浑身浴血的那员悍将,肩头嵌入了一把九环,却左手一刀刺在杨镇远的胸口,右手那刀跟上重重挥出,赤水杨公的大好头颅就此滚落,脖腔内的血裹着暴散的赤金斗气哧的一下冲天三丈!

随即那厮一脚就把无头尸体踹下壕沟,把钢刀插地,然后右手反握,取下了已经嵌入了肩骨的九环大刀,冷冷的看着下面:“给某杀尽这些狗贼!”

看他斩了敌首,邓家子弟们狂呼起来:“杀!”宋门子弟上下也是热血沸腾,一时间呼喊震天,趁了这时机,把对方那心神俱丧的百人杀的连滚带爬,一直打退出去五六十步远!

偏偏又在此时,南方大片的烟尘漫天,就听到那些前来支援杨门的敌军喊了起来:“襄阳援兵,援兵,杀了他们为族公报仇!”

李希平一愣,宋明历已下令道:“全军回收,就地防御!”此令一出,羽林和邓家子弟们都赶紧借机后撤,李希平连杀数人后,退了宋明历身边气喘吁吁的看着漫山遍野的赤水关人马尸身,咬牙切齿的问:“是哪里的人?”

“管他是谁,杨门已灭,背靠山岗活下去再说。”邓海东走到了阵前,他背后武尉邓家的武尉手们能动的全部站了出来,冲了前面接应子弟,双方又乱战了几个来回,就在纠缠不清的时候,幸亏后面长天吩咐,箭矢尽了的弓手跑上去拔了尸身上的箭,整齐的射下一片,终于让双方脱离了交战。

看看着场面,杨门的人从远处奔来又经历一场厮杀,也已经没了力气,干脆就不打了,借机喘息,烟尘还在靠近,大地传来的震动越发明显,隐约听到雷声滚动,这时山岗上,人马也已经聚集完毕。

其中赤水关人马已经散的只有三四百聚集在李希平这边,而邓家甲等子弟们陷阵赤骑合并,也只有三百,主力小半已经阵亡!多少跟随的乙等子弟已经身殒当场不计,那邓家的二十多武尉还折了五个,长海等被抢回来的重伤者有七个,主要就折在后面这批杨门手中。

现在只有大约数十个武尉。

羽林还好,半数还在后门半数在前,刚刚马战时损了十几个,宋家的武校之前伤了两个,现在连宋明历还有九个在身边。

地方狭隘,战马只拉上来了三四十匹而已,背靠火海正不安的嘶鸣,山岗上器械全无,子弟们筋疲力尽枪断刀钝,盔裂甲破!

山岗上,邓海东回头看看杨府内烟火已经减弱,又皱起眉头看着南方那烟尘,感觉着大地的震动,随即看向了宋明历,宋明历苦笑着道:“看这动静襄阳杨门来人必定不少,这群货是反了吗?来的也快。”李希平恨声问:“左帅什么时候到?”

邓海东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先进府。”这是宋缺来到之前大家唯一的生路!

于是在下面的军马赶到之前,子弟们赶紧带着伤者进了杨门内,沿途尽量带走之前浪费的箭矢,宋明历带着人直接杀去后门,沿途去搜查杨门内外,同时去后门处调集羽林进堡。李希平则和邓海东一起,防御在最后,宋明历杀进去,里面残余的杨门余孽悲号之时,他们两个人就站在杨门的吊桥上,并肩看着山岗之下,烟尘渐近。

邓海东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中悲凉,不是为杨门神伤,而是为了自家家族。

虽然他一向狂放,并且屡次挑衅杨门,其实还不是被逼的退无可退,若不先下手便会遭殃,生在这世难道放弃了家族根本,流浪天涯吗?羽林既然帮助怎么也要博上一把,他也不是没见过生死的人,前世惨烈沙场更甚现在,可是那些躺着血泊内的子弟们都他今生血脉相连之人。

现在他不敢去想洪城状况,只祈祷先祖保佑,猴爷他们没有开门,不要多事出来拦截…

看他神色沉重,李希平也心头难过,赤水关上下的兵马是他用心训练良久的,只是和一家校门相比,那些普通武夫如何是敌手,远看漫山遍野的赤水关军马尸身,隐约还有熟悉的悲号声,李希平重重的顿了顿手里的大枪,恨恨的看着前方咬紧了牙光。

城楼上长青叫了,邓海东和李希平回头,吊桥拉起。

登高时,就看到远处兵马正轰轰烈烈的开来,马队奔走间隙甚大,近了此处,越是减速所以越发觉得铺天盖地,少说居然也有三千之众!李希平看的在咬牙冷笑着道:“这群杂鱼,莫非是真的疯了,受陛下提携恩宠至今,居然敢如此放肆。”

作为宗室子弟,其实是看不惯天子这些年扶持杨阀的。不过一区区色姬之家,武校门第,却数载以来压了多少没落宗室一头,他当然气恨难平。



第一节 谁决断


class="width">第五卷正式开始!

本节:

邓海东正任由子弟帮他包扎,也亏了他早有关照,每个子弟行军时候要带一条腰带,内放常备的止血药物,这汇少成多的,也算救治的了活着的人了,有断肢的子弟痛的醒来后,看到自己模样只是哀求要死,惨叫声连连,和杨门内的阴森悲号呼应,一副人间地狱。www.65txt.com

“把他们打昏。”

既然到了里面,怎么也不能让他们死去,邓海东吩咐之下一个个子弟含泪动手,把兄弟长辈打昏,细心包扎着,抬到安全的地方,邓海东看着前面人马聚集,在商议种种,不由自主的还是去看洪城方向,李希平终于知道他心中担忧,说道:“来人如此众多但全是马军,显然是北上办事的,而洪城闭关不出应该无碍。”

还能来办什么事情,要灭邓!

邓海东摇摇头,若是自己在城内看到军马北上,又知晓前面子弟在厮杀,恐怕也要!

这个时候,宋明历已经回头了,带了羽林队上前,高喊着:“长青,排些子弟到后门,我们顶上。”又喊:“再来一批,杨门武库找到了,里面东西齐全!”

长青大喜立即吩咐疲惫的子弟们下去,一批去后门,一批去武库,而周边人也无不振奋!

宋明历笑眯眯的走上来对了邓海东道:“贼鸟的杨门,后门留下了一群杂鱼,老子去的时候都已经吓的尿了裤子,偏偏那副样子惹的我们兄弟不好走。”却是在为后门一直没参战的羽林说理由。

邓海东瞪了他一眼,直接挑破了他的意思道:“我什么时候当羽林兄弟不是好汉的?马军一收,他们失去了耳目怎么知道前面动向?”宋明历嘿嘿一笑:“听说你傻了好些年?”也不知道他是听到哪个下人嚼舌头的,李希平要笑,邓海东已经回了一句:“是啊,不傻会和你这厮结交?”

宋明历鹰眼一眯,李希平赶紧到他们中间:“外敌还在,别折腾。”

看到上峰虽然人人带伤,却依旧如常,恨不得当场又打起来,那些羽林们全哄笑了,登上城头蔑视着下方,人言左帅到了,这群鸟全为齑粉,士气如常,而后门留下的羽林也赶来了,顺便还带了一批器械过来,弓弩箭矢得到了补充,还有人提了几把好枪送上。

这上面准备的功夫,已经又去了小半时辰,下面人马聚集商议,顺便休息,也已经完毕。

日西斜,冬日短促,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夜战不利攻方,他们怎么也要在这个时候玩命的搏一次,争取上来杀败羽林和邓家子的!说这一个时辰决定了邓家的一门前程并不为过,因为上到邓海东,下到全族精壮武尉和甲等子全在这里了,这边若输了,武尉邓家就等于断代二十年!

而放眼天子收拢关中的大局,区区赤水平岗一门算什么?天子日后是会记得邓门的功劳,可是邓门无兵,给了好处也别想留住!

长青想着这些,越是担忧,又不好和邓海东去说,只能自作主张的悄悄吩咐几个完好的优异子弟,抬了长海找地方藏好,子弟开始还不肯,长青恨不得跪下说了心里担忧,这几个子弟才含泪磕头而去,少年们心中惶恐不晓得洪城如何,外边厮杀又会如何结果,想到这月余来家族的兵强马壮气势无双,难道只是美梦一场吗?

安排了一切后,长青回头看到城门上,宋明历似乎朝这边看了一眼,他心里一紧,生怕自己这些心思丢了海东儿的脸,却听到宋明历喊了起来:“武尉邓家的儿郎们血战到现在,我们羽林也不能弱了,此战若还要这些少年虎狼出力,我锋字营就此自除营号!”

“就是,让那些小弟兄休息。

”“大人说的是,邓家子了得,全是好汉。”

“妈的,我们在长安打架也没输了一场,还在乎这校匪家?”

“你就算了,上次不是老子带人救你,你胯下那…”“爷等会儿就在背后放你冷箭!”

“恩将仇报的畜生,老子当年怎么没把你射在盾上...”

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疯话,长青默默的对着宋明历一拱手,提了大枪走上城头,并肩站在了邓海东身边,只是一笑,其中决死之心无人不知,可那厮却不是个怕丢人的人,心思放在明白处,就在那里喊:“下去下去,带群子弟给我们送器械。”然后去翻武牌,李希平也开了口:“下去下去。”把自己明黄的裤衩也露了出来。

惹的邓海东大惊失色:“听过龙袍,没见过皇裤,脱下来给老子看看。”

宋明历已经揪着长青把他推了下去,低声道:“说起来你也算我长辈了,怎么这么不消事,我们若死了赶紧从后门跑,有贼秃陪我就够了。”说完就转身上了楼,和他口里的贼秃,还有李希平,三个虎背熊腰的年轻人闹成一团,浑然不把身上伤痛,把对面大军当成什么事情。

长远在后面喊:“长青,来,来,做投石车啊,这么多房梁和砖头!”长青一个激灵,连忙跑了过去,子弟们热火朝天的折腾起来,心想抓紧时间,把这杨门内拆了精光,石头砖瓦全砸出去,看你们怎么上来!邓海东大笑起来:“我都忘了。”

而号角声不断,对方已经向着山坡而来,之前赤水关丢下的云梯,撞木,乃至之前做的简陋投石全部向前。

邓海东咬牙切齿的去骂李希平,分明是内奸,不然别人怎么用的这么趁手,惹的羽林上下和赤水人马大笑,李希平欲辩无言,于是张开弓远远的一箭,先射翻了一个杂鱼兵,这才算有了上山的投名状。宋明历不甘落后也是一箭穿了一个,那边杂鱼兵畏惧不前,后面的人一顿狂抽。

可是在等人近些,邓海东凝神看着,忽然骂了起来:“他们在驱赤水人马和我邓家仆役。”是之前没有来得及逃走的,邓家仆役,还有赤水关被俘的军马们,被换上了衣衫!他一句话说出,身边的宋明历和李希平咬碎了牙,李希平重重的拍了下城垛,怒吼道:“鬼魅手段,算什么好汉!”

邓海东没有拉他,低头去看壕沟下,尸身石块大片,他对了一边的宋明历问:“火油呢?”随即急促的吩咐,很快的,撞木,和云梯来了,就看到对方的兵马在后面,宋明历指着那边喊道:“果然是你们,襄阳杨门!”

“楼上可是羽林明历校?在下襄阳杨如海,久仰明历校官大名,在下也不敢和羽林做对,只望明历校看着国忠侯的面上,退出堡垒。我等只找邓家子麻烦。”

宋明历刚刚要骂,邓海东暗自踢了他一脚,那人后的杨如海又喊:“赤水少将军希平兄,杨如海去年去长安也曾见过令兄关亭公一面,还望希平兄能给杨门一个面子,在下在这里保证,之前胆敢冒犯兄台和明历校的平岗杨门凶犯,一定交给各位惩处,并另有厚礼相送。”

分明鬼话连篇。

邓海东只是看着,这杨如海面容消瘦,无须,说话柔软,走路还扭捏着,看上去实在有些男生女相。他在想,莫非这厮是什么?身边的宋明历已经低声道:“襄阳杨门的三公子,生来只爱男风,据说当年还自宫了,准备去效忠废太子亨。”

“不过此人一向有诡异名声,据说襄阳杨门他有实权。”李希平也道。

光头瞠目结舌之后赶紧的去问,那么那人功夫如何,听到说没功夫他才放了心,平生不怕战阵不惧好汉,就怕这不男不女的妖人还有一手好刺绣!于是又回了神来,只问:“准备好了没有?”

看到点头,他放声喊道:“攻城来吧!”杨如海也知道自己这番口舌多余,阴柔的一笑退后了,只是仰面看着,他们如何能对前面的人下手,就看到城头上箭矢对了前面射下,把一截兵马射翻,邓海东又喊:“赤水关和邓家的,下壕沟,快。”

手里箭更不停。

周围的人也在喊,这么多人异口同声的,前面的人既然敢出战,又怎么没点胆?见到活路了,赶紧向前,也不管了直接跳下,人还没落地就听到后面砰砰砰的一连串声音,还有沉重的落檑木一样的声音,随即听到一声点火,呼啦一下,一片火光照耀在壕沟顶端,里面的人都傻了,就听到城头在狂笑。

是翻的杨门武库内的火油储备,丢了木头等物下来,拦在壕沟之前,随即点燃了一片火海,生生阻拦了来路,而落在里面的前排士兵早被射翻了,在火海里的翻滚嘶吼,跌跌撞撞的,也有打滚的,却逃不过这前后五六步宽的火海,转眼没了声音。

杨如海看的惊住了,邓海东已经在墙上咋呼后面的快送木头上来,加了火,一把火烧起来加了油,在弓箭保护下怎么熄的了,眼睁睁的看着就无法突破,杨如海气的脸发白,现在送进去就是死,可是这不打的话,这个白天就过去了,刚刚在下面商议了半天,却比不上对方一把火?

于是在那里跳脚骂人,这人既然没种了,就会有小性子,娇滴滴的尖了嗓子说贼秃真卑鄙。

邓海东不寒而栗的看着火光那边,视线飘忽之后变得更妖娆的青衫杨如海,也不知道他奔来的时候,马鞍上有没有垫了棉絮,周围的子弟们全在大笑,军兵上下都知道,越是天黑越好防御,而过去一刻,危险就去了一刻。跳下壕沟的人,险死还生也感激的仰望着城头,听着杨如海骂恩人,于是齐声回嘴。

这地下发出的声音激荡两个两回再出去,雄浑沉厚,和那尖锐的嗓子一起甚是悠扬。

邓海东听的头大如斗,又听到那边在说什么路过洪城,已经杀光了拦截的兵马等等,听到兵马,邓海东心头一动讥笑着对他喝道:“我邓家留守的一千铁骑就凭你们能杀的光吗?”算计半天被一把火烧了自尊心的杨如海激动的翘起兰花就嚷嚷:“杀的光,全杀光了。”

说出口却后悔了,更气的骂:“死贼秃!”

“我洪城无事。”而邓海东心里石头落地,仰望了下东边的一片阴云,感激苍天,那厮在胡言乱语反而是洪城平安!心中想,谁能拉下族公他们,莫非婉言?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自己不在,猴爷翻跟头谁压的下来呢!

虽然说还不能全部肯定,但听对方这句失言,再想想对方也不可能公然攻城再来,邓海东现在把全部精力放在了放火上,只是不停的要后面拆屋,一片片的砖石砸向前面,木头丢下,后面这个时候投石车也做好了几个,直接拉了门后,试探着丢出,青砖石基顿时乱飞。

打的前面的襄阳来军鸡飞狗跳,日头更沉了一分!

又坚持了一会儿,看着天色,杨如海无奈的只能命令前后门堵住,还好杨门这地势诡异,后门陡峭更不利进攻,邓海东站城头看他们退下,一颗心又放下了些,回顾身边两人笑道:“明历,明儿你父亲午前不至,就等着为我们收尸吧。”

宋明历瞥了一眼外边的熊熊火光,心中也没有把握明日父帅什么时候到,说两日后到平岗停驻,十有**却是晚上!

而无人知晓,就在此刻,远处漳水左侧,有几匹快马正疾驰北上,是猴爷和岳泽两个人,一人三马,走子午谷直扑长安而去!

“驾!”猴爷心急火燎的打着鞭子。

胯下战马腿有些软,他身如闪电,转眼跃上另外一匹,身边岳泽也是如此换马,口里赞道:“邓公好身手!”

猴爷苦涩的一笑,这一段绕走耽误了半天路程,才到子午谷口,又是夜行,他想到昨日中午时分,城门上突然看到浩浩荡荡的大军北上,婉言丫头花容失色,他在想到海东儿他们没有防备,更是难受,也不知道现在去长安求援,到底还来得及不?

想必这个时候,已经见了分晓了吧?

“邓公,邓公,歇息下,兵马使天生豪杰,断然不会有事情的,我家明历校也是英才还有赤水的虎将李希平,就算败也不会太惨。”

“这大军…”

“歇息下,马也吃不消人也吃不消,别到时候你家兵马使和我玩命!”“那猢狲敢!”

“是婉言小姐了得啊!”岳泽跃下马来,放了它们去喝水,又解开了马料袋,走到邓世平身边说。

他们昨日一见大军过了洪城而去,是襄阳杨门的旗号要北上,这猴爷急的就要去玩命,就在一群男人都准备豁出去的时候,是宋家小姐翻了腕锋利的步摇指着心口,说谁若出城她就自尽!也是她点醒了岳泽子午谷的这条小路,这才有的星夜奔驰。

猴爷就在那里叹息:“我家海东儿就算折了,我难受是难受,男儿死于阵上也不枉此生,可是婉言丫头这样的好女子,将来怎么办,老朽是没脸去见人家了!”

老头说到这时已经是眼泪直流:“昨日焦急之下去开城,恐怕我邓家上下已经尽灭!到时候两头空空,就这丫头想的透彻,可是谁不知道她比我们还要担心!”

听着他碎碎的念叨,岳泽脑海里忽然记起在出行时,一夜不眠不休,未曾吃喝一口祈祷上苍的宋家小姐,那在城楼上凝望的,充满了悲伤和期待的决烈眼神,岳泽忽然不寒而栗的站起来:“走,走!马毙了我们就跑去长安!”是他在想,若是那兵马使有个闪失,这边绝不会独活,到时候不等大帅雷霆下来,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大帅?



第二节 难


class="width">谢谢大家的支持,呵呵

本节:

乌云遮蔽是无月的夜。www.65txt.com

战场已经安静了,平岗之前这道山坡下不远处就是对方的大营,在山坡下沿一圈的简易鹿角和障碍围着,对方那三千上下原来的疲军,看到上面防备有度,夜深难战只有派出两千堵了前面,一千堵了后门,围绕着时刻有着一些军马四处巡逻,用的正是之前羽林和邓家的手段,只不过昨夜是围人,今夜是被围。

山坡上的杨门城堡的防护壕沟之前,大约百步的地方有着几片火光,城头上的人每看到火光欲熄,就砸出几片燃烧的木桩,以照耀这片区域,而整个城堡内却黑乎乎的一片,不见什么灯光。搜刮自杨门内的积粮填饱了子弟们的肚子,找到的药材也包扎好了所有的伤员,吩咐着换防人手后,大队人马已经在后面睡去。

今日白天,因为对手的基本上都是实力弱于自己的武尉,所以受伤不是太严重的李希平,已经先行驱除了体内异种斗气,现在正站在了高高的瞭望台上,俯视着下面前方的敌人为另外两人防卫。

他的视野两侧星星点点的火光,还有后门处,敌人那里渐渐的也已经睡去,奔跑而来自当养精蓄锐,天色再亮起的时候,定是又一场苦战!或是生离死别,李希平想到明日,总不由自主的去看远方,可便是在白昼肉眼也只能看出三里,何况这黑沉的深夜呢?

在他的脚下不远处残破的杨门祖庙内,西厅一片斗光弥漫,颜色青澄,东边则是一片银雾弥漫,两者相对,仿佛不相上下,这两处光芒吸引了他的注意,这是邓海东和宋明历正在消融着战斗时被侵入体内的异种斗气,不过李希平知道,宋明历要比邓海东好受一些,因为宋家也是金系的斗气,且是将门上品的赤炼银沙诀。

上品同系的斗诀对付起次等的斗气,可以吞噬消融,或许宋明历今日一战后还能提升一些修为。

而异种的斗气相对,唯有驱除,只会损耗武者精神,更何况今日下午那贼秃最后独斗校门族公,受伤本就严重呢,李希平看着那处明明灭灭飘忽的斗火,有些担忧却无能无力。

不过他并不知道,邓海东此次出征时候已经内穿了宋门的甲子蚕丝内衬!

邓海东虽然身有十数创,铠甲爆裂肩头还被砍了一刀几乎入骨,但赤柱六门就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而此刻斗气一冲,有甲子蚕丝束缚着的身躯内,赤柱之气好像更为流畅,包成粽子的邓海东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的严重,不过虽然如此,那十几处伤口内,被自己斗气压制着的异气,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他现在正逐次的把这些斗气吸纳,缓缓的将这些斗气融入自己的明台青色的烈火岩浆之中。

现在他的明台内本源正发疯一样的狂舞,巨大的龙卷轰轰烈烈的,时不时的有一片流银一样的异种斗气被抽成了丝然后通过赤柱,窜入明台,转眼融入了龙卷之中,十数处异种斗气,其中有璀璨成金的上武校斗气,虽然无主但对火系斗气的敌意是天性。

此刻正在他的龙卷内不消停的挣扎,若不是青火的强悍,它们几乎要脱离束缚。

可邓海东别无选择,或者是一一驱除出去,然后让自己醒来后精力大损战力全无,或者是消融异气,化为本源之力,提升自己的战力,也幸亏了之前消融一次杜家的寒冰诀,一次杨彦正那厮的斗气后,邓海东现在对这一套也算轻车熟路了。

任这异气多猖狂,疯狂舞动龙卷,让炙热之炎逐次消融就是!

现在青虹纯洁的烈火本源已经变成的银辉一片,邓海东的全部精神已经加入其中,躺在那里不问身外之事,这次他也无所顾忌的大开了六门,于是天地之间的火气正源源不断的吞吐融入他的赤柱再上明台,周遭子弟们早就自觉的在压力下跑出了好远。

只是此次的异气太多,邓海东内视之时,看到便是自己这样的上品烈焰,也不过只能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去消融对方,若将其打个比方,就好比面对一根铁衣桩,每次卷过九转,铁衣上才落去一片鳞片!等下去没个三天三夜恐怕是不能。

只惹的贼秃看的火大,但这是个慢功夫的活,他急也无用,看到时不时的其中的一些斗气还在翻腾不服,恼火的邓海东就这样内视着,微微分心琢磨起来,那片银光暗金把一个明台照的金碧辉煌的,让四面的本源防护都有些“晃眼”,这些光在内外流转着,虽然被强大的力量束缚可总在其中挣扎。

忽然在龙卷内,忽然在外,忽然在上端忽然在下端,异常璀璨却是致命的美丽。

邓海东看看那龙卷,神思倾入其中,努力去捕捉那道来自肩头,是杨镇远的精粹斗气,再次把那老贼的残留压制住了后,他忽然看到龙卷之下一个黑乎乎的内侧,邓海东心一动,分裂出一片流银“丢”了过去,流银脱离龙卷之时,不过一瞬间就又被吸回,融入银光。

可是就这个瞬间,邓海东“看”到这片流银轰的一下,爆出一片火光,再回头时已经缩小了一半,那龙卷的最核心,是漩涡内侧,那也是青虹斗火这个阶段所能达到的最高温处!随心之举让邓海东恍然大悟,那天地之间真的龙卷不也是如此吗,真正绞杀之力正在进入和甩出去的一瞬间。

若是死物,在风转之时,虽然受到拉扯,却顺势而动不会有太多伤害。

干了!毫不犹豫的,邓海东开始催动自己所有神思,让明台更为疯狂涌动,随即放纵那些斗气向着上放而去,同时,他的手上染出斗火,双手交错护在了自己明台之上,就看到他身体的斗火忽然熄灭,躺在那里的邓海东浑身上下唯独双掌有着青光耀眼。

而无人知晓的,他的明台内,那片流银在飞速的聚集,向着上方,退让出了龙卷本色的青芒,那片异种斗气正在他的催动和本能的聚集下,渐渐变得几乎实质一般,越来越越聚集,越来越沉重,但邓海东此刻却感觉到,对方虽然在聚集了,控制上却比过去更为容易。

他的龙卷已经成本能在运转,成灵!

于是他只留下一缕神思催动着,而大部分精力全放在了明台之内这龙卷之中,越发的压缩起了异样斗气,从龙卷中端向上,渐渐的那些斗气由得一片变成的一条,然后变成了一段,最终,它们融成了一个椭圆式的银光耀眼的卵,时而被拉扯长些,时而短些,最终稳定在了鹅卵大小。

这厮不要命的狠狠一咬牙,手上的斗气倾入明台防护之中,龙卷猛的一个加速,呼的一下,把那鹅卵甩了出来,如他所愿在“半空”那异种的压缩精粹,现在被甩的变幻的如同甩出的水珠一样,外围圆润无角可外形诡异失措!澎的一下撞在了他的明台防护上,砸成了数瓣,贼秃就觉得明台一阵晃动。

却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手心传入的青色火焰从明台防护上舔出,卷了几口,散出半壁的雾气,嗖的一下被龙卷下方吸纳,带动了整个明台内莫名的轨迹,本在四处落下的异种斗气,也不由自主的翻滚着,然后被吸入了其中,邓海东神思追上,眼睁睁的看到,那些碎裂裹着高温雾气一起,逐次进入龙卷下方的时候,巨大的火焰翻腾。

于是更多的雾气产生,整个明台内壁开始成上次消融杨彦正的斗气时,发生的青碧色!

而那些碎裂也被瞬间催化了不少,虽然还不是很多,但远远比在之间的速度要快上百倍不止,这让狗胆包天,胡搅一生功业所在为习惯的贼秃狂喜,再砸!嘭嘭嘭,就看到一连串的撞击,越催越快的明台发疯一样的吞吐着,把碎裂的异样斗气吸纳进去,在半途融合,随即顺势砸出,再吸纳。

而每次碰壁时,邓海东都让手心的青火冲入,反撞上那片银色,于是烧出更多的碧雾,而每次进入龙卷下端,于是也从里面燃出了更多的碧雾,转眼这厮干脆让一层碧雾追逐出去,联合了双手发出的斗火,如击掌一样将异种斗气砸的四分五裂,并不伤明台。

渐渐的,他的龙卷在其中,而外围就是一团碧雾从其中出,翻滚而下,中间裹着早被砸的最后一丝抵抗也没了的异种斗气,进进出出,那片碧雾染着明台,于是那片龙卷也逐渐的变得碧色,晶莹如玉,而周遭如同碧玉之上沁出的日照烟雾,急速进出的异气好比鎏银纹路,进九次而落一分,越来越小。

邓海东自己也觉得最后,他双手上,之前积累经脉中的青色斗气,都抵不上明台内的澎湃之内,只能在勉强的防护着明台内壁上,心动之下,他小心翼翼的催发出一些碧火走下赤柱,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额头汗珠滚滚而下,一半是明台内的强悍之力超出以往,一半是此时若把异气进入赤柱,那就和自毁通途没任何区别。

应为包裹了自己本源的异气进入赤柱,恐怕会恋栈不走,残留其中就是真正的大患,远比被他人劈了一刀还要严重!

所幸,贼秃没有带入,那是异气也已经完全失去了自由,正沿着仿佛天地成时的轨迹,不可逆转的忠实运行着,而引出的碧火进入了赤柱后,邓海东忽然觉出了一股久违的,但绝对熟悉的,过二十六阶的酥麻感觉,这个感觉一至,邓海东大惊失色,碧火显然比青炎还要上乘。

他在想这走赤柱自然会再来一次,可是此刻自己难道在消融异气的时候,还要玩一次进阶?

而猴爷不在,谁为我防护!

临了这世至今,如今的孤军山岗上,邓海东陷入了进退两难在这危局时!



第三节 碧血长流不息


class="width">这节短了一些,觉得正好到这一刻,希望理解

另外,在此感谢书友大地武士,本书的第一个舵主。www.65txt.com-====-

敢问贵姓?阁下莫非姓陈,可知红花老祖姓甚么?众兄弟又敬的是甚么?哈哈

本节:

突然,一只大手,笼罩在了他的头上,清楚的传来了来自本族的气息,一缕斗火进入带着一道问候,邓海东瞬间几乎落下泪来,因为他“看到”是下午最后一战时重伤的长天,正闭着眼睛伸出手来,一脸的坚毅,是长青他们看到了其中碧火大盛的光芒,终于按捺不住担忧,步入其中,死守着明台来看。

邓海东这也才从长天的神思内得知,外边已经快天亮了。

而得知情况后,长青他们不知道海东儿是不是在修炼到了关键,烈虎诀是沙场功夫,或者此刻他突破到了火如荼?碧血化焰之时吗?已经被修改颠覆的修炼让他们无所适从,但是必须要有人为海东护法才行,此刻完好者还要准备最终的战斗,唯有那些受伤的武尉。

数来数去,只有现在腿骨断裂的长天,所以现在长天来了,就算他明台飘忽,也许转眼就灭也无悔坚定!

而外边,长天的两个儿子正跪在百步之外,为父亲送行。

邓海东能看到长天眼角有泪,却嘴角带笑,他几番犹豫,长天已经用力催动了自己的斗火,一接触那股旋转的碧绿他的面就痛苦的抽搐了起来,因为他浑身的斗气瞬间就被他自己催动的,浩浩荡荡的向着邓海东的明台而去,过赤柱开六窍的上武尉之火青芒纯净,在这毫无保留的情况下甚至超过邓海东双手上的斗火。

总不能让人白废!

咬咬牙,邓海东再不去管明台,只是告诉长天坚持住,防护住自己明台内壁就可,得到了若有若无的回应后,他将碧焰向着赤柱而去,生死尽托于舍死护法之人!

于是赤柱内之前的青芒内壁连番倒卷而下,碧火过处赤柱各阶在微微的颤动,内视的血肉青光褪去,碧血荡漾澎湃,碧焰向下而去含了水韧金坚,已被天火融合如今升华的斗火疯狂向下,如瀑布倾斜,过阶而不停,急速却又无处不至,神思在内的邓海东就觉得自己好像从高崖冲下一样,耳边呼啸着海潮一样的血气,前方青路却又似通天……

不知道这段路上,经历的时间,或是瞬间或是很久。

终于,呼的一片青炎缭绕,躺在那里的邓海东六窍和尾关突然弥漫出了斗火,炙热的燃烧翻滚随即回归赤柱,再次吐出却已经是碧色一片,渐渐的这片碧色已经如血一样却不似火,荡漾在了他的身侧,最终包裹住了他的身体,以及面色苍白的长天的那只手臂。

然后渐渐的沁入了他的身体内,无处不入。

当那片碧焰蔓上长天的手面时,他的唇角流出了鲜血,他依旧忍耐着不过如断腿一样的痛苦,坐在那里,只是全心全意的防护着侄儿的明台,和家族的根基。他狂喜的感觉的到,海东儿明台内的真实情况,那雄浑的龙卷,那弥漫的碧色,那已经逐渐消融了的异气。

这是传说中的消融五行的开始吗?身为家族子弟,能看到此景,已不负此生,来日骠骑祖庙内,必定有了自家的一个位置,足够了。

他的明台之火已经散的如同残烛,飘摇不定,全身基业也已经大半尽流入了邓海东的体内,不是真六窍和赤柱的循环,还给他注入着斗气,他恐怕早就已经不省人事,此刻他的腿上湿润润的一片,在若隐若现的光芒照耀下,原来是碧血长流不息。

外边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宋明历和李希平正并肩城头,面对疯狂的敌人,呼喝厮杀。

二千敌军尽出好手在前,用着赤水残兵留下的器械,射着箭矢,投着碎石火油,正凶猛的向着杨门扑来,两人打的铁衣尽裂,长青长远他们也已经跃上城头,大枪雁翎,打折了就再来,子弟们在周围,和羽林赤水镇军配合着,死战不退。

可眼看着那石块火油砸入,又拿什么去挡住?整个杨门的烽烟再次缭绕。

邓家子弟频频回头去看总教习所在的地方,一团火球砸下,烧的一名不过十五岁的随行乙等子惨叫起来,周边的伤员含泪挥舞了断枪,要去刺进他的咽喉免了他的痛苦,却看到那断腿的子弟忽然撑了双臂跃起,锐声长啸着,浑身的斗气爆散,衣甲尽碎,就那样勇烈的撞向了前面一处完整的瓦屋,一声巨响,整个人已经不忍目睹,而那血斑白墙轰然歪斜,屋顶倾下,碎瓦如雨一样将随风卷来的一处旺盛烈火瞬间熄灭,因为他们身后不远处,就是总教习所在的敌家祖庙!

少年虽没,清音犹存,直破九霄而去。

城头城下,子弟们疯了一样前仆后继而去,人人奋起,前面的子弟去舍命厮杀,后面的伤员去催发最后的斗气扑灭火头,去推倒断壁,隔开烈焰,只为了守护住那家族最后的根本,他们知道,便是今天自家的子弟们死绝了,有那个人在,家族定当再兴,能转眼灭杜屠杨,已是骠骑雄风!

周遭友军看着这悲壮的一幕幕,无不落泪,鼓舞之下全体再争先,本已经逐渐占优的襄阳军马被这突然的反扑,打的措手不及,城头宋明历劈落一个敌尉后,高举雁翎厉喊道:“明历对天盟誓,本族本支子弟听令,此战之后若有生还,从此和骠骑后裔生死相随,不离不弃,违令者死于乱箭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我等听令!”

李希平手里枪花乱吐,连挑两架依附了敌人的云梯,仰天大笑起来:“本该如此,若死,我等便并肩去扫尽九幽鬼魅,能生,来日则同进不退,荡尽天下贼子!死战死战!”

“死战死战!”城头喊声如雷,

城下杨如海惊恐的看着城头这越来越烈的冲宵气概,正在发怔,他突然就看到有一团碧火卷上了城头,守军瞬间疯狂起来,人人手舞足蹈如同癫狂,而那身披镜铠持了两汪秋翎的悍将,居然毫不停留,一跃就下城头,斗火燃处,十步一人乱劈乱撞所向披靡,转眼杀的自家阵脚动摇。

鼓声大起,雄壮破天!

杨如海就看到,在那厮的带动下,城头人影纷纷,是好手尽出,转而吊桥砰然落下,仿佛其中有无穷铁甲扑出,随即势不可挡破浪而来,沿途,襄阳兵马乱!



第四节 赠刀


class="width">以着邓海东为首,李希平持着虎牙大枪在右,宋明历握着两把雁翎在左。www.65txt.com

三人之后是长青长远和宋门武尉,李希平的亲卫牙军,再之后是城内所有的军马,后门处的防御也舍弃了关隘,直接杀向前门,于是就看到高处闪耀着一片斗炎如海潮一样,卷着惊涛巨浪向着下方席卷而来,沿头三将手里兵刃乱舞,枪花吞吐雁翎如雪,后面呐喊阵阵,步步跟随。

锋矢突进,锐不可当!

杨如海看着这高处的人马忽然舍关而出,沿途杀的自家的子弟纷纷倒地,两侧甚至鬼哭狼嚎的跃下壕沟,不敢挡其怒芒,他气的在下面跳脚声嘶力竭的喊着周遭人去堵住,打掉对方这阵的势头,因为任谁也知晓,对方这最后的一股气势一旦被扑灭,就是战局已定。

可是谁能挡住?

最前方的邓海东浑身上下,烈火如荼,两把雁翎舞动时带出两道深深的碧痕残影,面前对手就算是武校,也挡不住他双刀翻动,上手劈砍戳挑还有双腿乱踢,邓海东已经把双翼炼挥到了极致,冲出关后进一步则斗气沸腾加一分,灭一人则心头滚烫更甚。

虎吼连连,劈的最前面顶着的一位襄阳武校,连退十数步,手里的朴刀也已经断成了两截,就在此刻,李希平忽然一枪颤向左侧,逼迫一个敌人后,瞬间弹腕爆出一道金黄的斗刃裹着枪尖,狠狠的戳向那襄阳武校的腿上,对方慌忙去挡时候,又一侧的宋明历双刀交错已经临头。

看到这个良机,邓海东冷冷一笑,箭步突前,忽然左手刀旋着脱射而出,逼的对方在三叠夹击下,后翻欲逃,长青却看到前面这魁梧的身形忽然跃起,右手雁翎重重的点上了脱手钢刀的刀柄,顿时一片耀眼紫电划空,那之前一把钢刀瞬间疾闪没入了对方翻滚的残影中。

那襄阳武校在半空猛的绷直了身体,发出凄厉的惨叫,透背穿前利刃醒目,邓海东身在半空,那片碧光里烈虎振翅,仿佛凭空飞翔一样,横掠而去,寒光闪过对方凌空两段!一落地,扫了几条人腿,看到他再突破一道防御,如此威猛气概,激的身边身后同袍呼啸相合,步步向前,转眼又打的襄阳门的人马退出了十数步,翻落壕沟了七八人!

“杀,杀,杀!”

是火如荼!上武尉!

长青和长远在激战时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心中狂喜,海东儿终于成为烈虎上尉,怪不得那些襄阳武校被他打的落花流水,而邓海东身边的李希平和宋明历心中也暗自震惊,这厮怎么一夜之后又凶猛了三分?难道那贼秃夜里吞了赤水杨门藏下的什么灵丹妙药,还是直接就噬了杨家的祖辈武魂不成?

这时后门处的上千敌军终于赶到了前面,杨如海慌忙的调拨了这群兵马冲上,一时对方军马云集,死死的堵在高台之下,后排开始乱放羽箭,邓海东听到后面子弟悲号,怒吼一声,隔了阵势就把手里雁翎向着杨如海方向投来,杨如海尖叫着缩头,身前亲卫忙去掩着,刀去飘忽,忽然急转,澎的一下砸断了他身侧的旗杆。~~~~

看到襄阳旗落,山坡上的军马欢呼不已。

而前面那贼秃已经又抢出去几步,肩撞腿踢,身边人影乱舞乱飞,左臂一夹当头一拳,就扯过了对面的一把虎牙枪在手,再一抖腕,扑扑有声,居然生出六朵枪花,而正中一道射出一片青芒,当场杀了一名襄阳尉。

突然看到这一幕,李希平不由惊叫起来:“莫非勇烈破阵!”几乎同时,宋明历大喊:“骠骑擒西候?”

说的都是二十八将之勇烈传,和民间传言的,在那天水原之战唐灭西凉时,勇烈公率领天策玄甲击杀韩德,透阵拿夏王的往事!

下面的杨如海也看到了自家子弟背后忽然透出一到青芒,而对方枪尖分明还在五步之外,他看的目瞪口呆,几乎是和李希平宋明历一起,他就尖叫着脱口而出:“这厮难道是武将?”一句话喊出,军心大乱,就看到文山镜铠的那人长笑一声,手里枪杆乍起挑着一人,甩起之时,果然有青芒透体而没。

乱战的军马顿时都齐声喊了起来:“是勇烈破阵,他是武将,是武将。”一半欣喜若狂,一半魂飞魄散。

“杀,杀,杀!”山坡之上子弟们疯狂向前。

声未落,忽然有一片雄浑的喊杀声从北方滚滚而来,山上山下人人一愣之际,就看天地尽头一杆明黄大旗当先跃出,下一刻是无边无际的寒光闪耀,号角催动烈马奔腾,砸的整个平原仿佛都在颤动山峦起伏不定,岗上碎石滚滚落下。

那片雄壮大军呼啸着向着这里涌来,卷起的烟尘遮蔽了蓝天,铁甲之上白羽醒目,军马奔驰时,齐声大喊:“奉天子之令,禁军左帅宋缺领羽林精锐,南下灭尽乱臣贼子!”

是天刀已至!襄阳杨门人人惊骇,转身欲逃。

战场右侧,又一片喊杀声响起,就看到一片黑甲如云一样,滚滚而来,铁骑前又一面明黄大旗,来军大喝:“奉天子之令,禁军右帅李延昭领玄甲虎贲,南下灭尽乱臣贼子!”

两道大军左右掩杀而来,那洪流卷出的巨浪雷声震耳欲聋,那禁中大军的气势铺天盖地,山坡之前,就看到襄阳三千军马乱成一团,哭喊嚎叫着到处鼠窜,兵刃未曾临头,已经有人当即崩溃,甚至肝胆俱裂翻滚落马。

邓海东站在山坡上看着黯淡红日之下,远方的两道精气狼烟遮天蔽地,心神激荡。

这是他前世今生,第一次见到这等波澜壮阔的杀阵,那少说五万的羽林和玄甲精锐已经充斥了他整个视野,那锐气扑面甚至连明台都被震动,正面看着这一幕,邓海东才知道便是天下第一的武将,若独自面对这等阵势,也只有束手待毙而已!

这股强势气魄压的邓家儿郎也人人变色惊惧,邓海东回头看看其中宋门子弟脸色的自豪,忽然起了一股不服,既然勇烈先公当日能如此,为何我辈不行?想到此处,他忽然的高举起了长枪,厉声吼道:“杀!”一声杀喊出,他感到内心那自从看到大军起,就有些失措的雄魄终于安宁了下来!

既生此世,自当纵横沙场,杀尽仇寇,才是快意!

看到他忽然抢出,一枪挑下一人翻身上了马,就那样虎吼连连的,在乱窜的襄阳军马内左突右撞,手下几无一合之敌,宋明历和李希平站在山坡上,看着那厮在下面的勇烈,相顾骇然,而他们身边身后的邓家子们也发出了一声喊,冲了下去,连连杀人夺马,转眼在邓海东身后汇聚成军……

玄甲羽林两军奔袭而至,两军军号相合,随即玄甲争先,先从左侧抢出,洪流绕山岗向右而来,已经杀的敌人绕岗疯狂南逃的邓海东拉住了马,率着儿郎停驻那里,就看到远处大旗下一员身穿着明光的银甲大将持着一杆黑沉斧枪,掠过时对他一举兵刃微微一笑,该是那禁军右帅李延昭。

转眼过了山岗,所到之处,残兵已成齑粉!

再一片马蹄声响起,羽林突进,从右向着左掩至,铁甲白羽飘动,邓海东静静的看着,虎目凝视着远方越来越近的一杆大旗,上书禁左羽林宋几个大字,由力士高举在那逆风之中,当先一人内置明光,斜披着蓝衫锦袍,手里一把无鞘雁翎横在鞍前,长须飘拂不怒自威,正是禁军左帅宋缺!

邓海东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威武而有着一丝儒雅之气的当世名将,身后的邓家子弟们也屏住了呼吸。

山坡上的宋明历和李希平,和上下军马同样如此,就看着宋缺和那贼秃似乎…宋缺眼神冷厉只是看着那穿了文山镜铠的年轻人,而邓海东眼睛也不眨一下,也只是静静的不卑不亢的看着那他早就久仰的天刀,所有人仿佛都感觉到,似乎要发生什么了。

就在此时,宋缺忽然一扬手,把手里雁翎高高抛出,在半空闪耀着璀璨光芒,远远的向着阵外飞去。

邓海东连忙伸手接住!

如雷的喝彩,和蹄声之中,铁甲白羽已经卷过了山岗,就此浩浩荡荡马不停蹄南下而去。

留下一地呆若木鸡的疲军......



第五节 是英魂不远


class="width">半响后,宋明历气急败坏的冲了过来:“他,他居然把刀送给你了?你他娘的不是用枪吗?”那双眼睛红的简直恨不得吃了贼秃,李希平在山坡上狂笑不已,一声笑带的周围终于哄堂,邓海东紧紧抱住了无锋雁翎,看着宋明历一句话也不回,只是在那里默默的看着手里天刀。www.65txt.com

长青在一边笑着笑着,忽然眼角湿润,今日军前有左帅赠刀,骠骑虎子之名至此将传遍关中!

洪城处,日渐偏西。

宋琬言正站在城头,默默的看着远方,身边两个丫鬟担忧的扶着她,却不敢劝,只是几日小姐就已经消瘦如斯,而海东少爷那边怎么样了呢?宋明远和宋泽都站在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心中其实也充满了担忧,不知道邓公他们能不能来得及报信,不知道那人可会生还,再没消息的话,这边已经要去一个了!

“小妹,吃点东西吧。你这样,海东回来,我,我怎么交待?”宋明远已经放弃了什么虚礼,身为亲兄却要去和没名没份的邓海东交待?

宋琬言只是摇摇头,微微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皮裘,忽然间她看到远处一片烟尘漫漫,而城头上其他人也发觉了,都一下站了起来,向着那边看去,烟尘越近,人心越急,终于铁骑飞过,掠城而去,宋明远已经喊了起来:“是禁军玄甲,小妹,那边是禁军南下!”

宋琬言一言不发,大军南下又如何?转眼羽林又至。

洪流中,宋缺微微转头,看到远处城头有些人影在远眺,他叹了口气一摆手:“去一队,告知他们赤水已平,洪城兵马使和鹰狼校无事。”

“是。”

随即,城头的人全屏住了呼吸,宋琬言的手紧紧的握着,握的两个丫鬟眼泛泪花却不敢喊,因为那远处羽林大军中忽然分了一队向着这边而来,那是二爷宋缺的人马是来送信的吗?

会带来什么消息?

“赤水已平,兵马使和鹰狼校无事!赤水已平,兵马使和鹰狼校无事!赤水已平,兵马使和鹰狼校无事!”那队羽林只是冲近了,拉出一个大弧,齐声对了城头喊了三声,便远去了,只听到城头响起了一片哭叫之声,几名宋缺亲卫知道些事情,现在听到其中有些女儿的喊叫声,心里一笑,赶紧追大军去了。-====-

城头上宋琬言已经倒在了两个丫鬟怀里,只是饿的脱力了,慌的宋明远在那里喊下面早就带着的医倌快上来,又去催促厨子上热水热粥,忙的老妈子一样,宋泽自然是被他赶的团团转,半响后听了医倌说无恙,饮些米汤睡一宿就好,宋明远这才放下心来,可婉言哪里肯睡?

偏偏没多久,城下又来了一队,到了城下看到宋明远,就激动的喊起来:“城主大人,我们平了杨门了,兵马使派我们回来调人……”

“那贼秃怎么没死?死了才干净!”宋明远扒着城垛就对下面破口大骂起来,骂的下面的长远瞠目结舌,这怎么了?又听到城头一连串的在喊:“还不开门,准备热水,不知道他们累了吗?快。”如此关切却还是宋明远的声音,长远气的咬牙,这厮是欢喜的失心疯了吧?还是我家海东儿制得住他!

吩咐完了事情后,上来看到宋琬言,长远这才知道宋明远为何急的如此,他也急了上前来道:“婉言小姐,您要保重啊,您赶紧吃点,养好身子,这样被海东儿看到,回来定要拆了洪城…”

“他拆拆看!”

鬼和他计较啊,就是宋琬言也无力的看着兄长,只能一笑,埋怨道:“哥哥!”宋明远哼哼两声,看着憔悴的妹妹又心疼,只好把火撒到长远身上,去问到底怎样的,长远连忙把前后事情一顿讲,看到婉言模样,也不去和她说此次伤亡,只能强压下心里的辛酸捡好的说,而听到二叔居然军前赠刀给那厮,宋明远白了小脸,心想邓海东得到二叔撑腰,以后自己这日子还怎么过?

而宋琬言听了却欣喜的脸色红润,又有些害羞,只在那里埋怨:“二叔怎么这样嘛。”宋明远听不下去了,打岔要长远吃点喝点,缓缓气,突然城内爆发出了一阵欢呼,浪潮渐渐席卷开去,看到街头巷尾,邓家子弟们随即推着车辆,装着东西,这是准备连夜就北上去了。

而长远听到父亲和岳泽连夜去走子午谷,催发援军,又听宋琬言数日几乎不食只是眺望担忧,感动又愧疚,这心思翻滚之下,再也压不住情绪,黯然落泪道:“此战虽然灭了杨门,可我邓家子弟,也伤亡过半…”看他落泪,周遭本在欢笑的人都沉默了,其实人人可知,此战邓家能胜已经不易。

邓长远说尽厮杀惨烈。

听到那一幕幕悲壮场面,听到连长海兄弟也险些折了,看到长远这精壮勇烈的汉子,现在泣不成声的摸样,宋明远无奈之下,不知从何劝起,他心中也是难受万分,自和邓家相依生死以来,几乎成了一体,长远说的那些子弟,他都有些印象,有些前时还在城内听用,转眼已经阴阳两分。

宋琬言拭泪道:“还望长远教习节哀,骠骑复兴本是血途,婉言想来他们也是心甘情愿含笑而去的,切莫再伤了心,反而惹的他们不快。”长远连连点头,只是那泪水横流,一时之间如何能止的住?

此时天色已经暗,就见一颗天狼悬于北方,周围似有氤氲翻滚,是英魂不远。

半旬后,唐武历十二月五日,晨。

当日阴云密布,有细雪纷纷,寒风吹开了别离桥边的几株腊梅,这点点的鹅黄沿着蜿蜒河流南下,渐渐在漳水之右,洪城之左的邓家庄园内蔓延成林,飘香处处。

青石所造的祖庙已经落成,那演武场上沙场余生的甲等子乙等子都在静静的矗立着,人披战甲持枪握刀,肩头眉梢已经染白犹然不觉,从老庄内迁至这里的祖先牌位已经供奉庙内,那骠骑将鼓也已经放在高台之上,正在长远的手中滚出阵阵雷音。

今日既是骠骑勇烈的诞辰之日,也是阖族上下恭送儿郎并告慰先祖之时。

沉闷的鼓声雄浑激荡在洪城上空,全城的子民都一片安静,从昨日起就开始门前点起香炉,以恭送武尉门的一群儿郎,宋明历明远兄弟一着文山,一穿官服,宋琬言则青衣素颜站在两位兄长身后,默默看着站在子弟们之前的那个人。

“灭杜一战,拔尽世仇不损一人,然,平岗之战,我族子弟,损……”

邓世平坚持着要将漫长的名单,亲口念完,那青铜鼎内的香火不息,风吹不散,穿着一身镜铠的邓海东握着宋缺赠与的天刀,眼神悲沉的看着武尉邓那三个大字,却似看透了屋宇视着苍穹,合族子弟损失半数,其中二十八名武尉,亡五名,伤而不起三名,甲等子亡三十二名,重伤十三,其余人人轻伤,乙等子随行五百,亡二百五十三,重伤七十,其余也是人人带伤。

外房子弟随行三百,亡二百六十,重伤三十......

内外子弟合计亡五百五十,废一百一十六人之多,合族精壮不过三千,其中武者不过一千,这里武者去了近半,精壮去了三成,邓族内几乎家家有伤,户户失却子孙。随着族公一声声名字,演武场边的妇孺们无不啜泣,呜咽之声渐渐响彻了全场。

“......至此,我武尉邓门方圆五百里内,再无对手!不孝儿世平以下,今日在此拜祭列祖列宗,告知辉煌,并祈祷英魂此去能得祖宗保佑,阵亡子孙还需谨记归路,若能再世为人,当再聚骠骑门下!谨记,谨记!至死亦当不忘尔等是我邓族血脉……拜!”

随着邓公一声长喊,全族上下跪在一地雪中,耳边传来一声再拜!

三拜之后,邓世平对了宋明远兄弟方向一拱手:“邓族上下,永世不忘宋门恩情!”说完翻身拜了一拜,吓得那三个兄妹连忙跪下回礼,便是傲气的宋明历也早和邓海东是兄弟一样,现在哪里还敢受猴爷这祖辈的一拜?

前面传来又一声,上牌。

邓海东当头,身后子弟鱼贯而上高台,将胸口贴的滚烫的铭牌,一一送入高台上的祖庙之内,将那些死去的子弟们一一安置,出了祖庙,邓海东站在台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下面有些残缺的军阵,再看看那些子弟们无怨无悔的脸庞,和周边的眼睛,他心里有些作痛。

猴爷回头来,看着他独自立在台上,眼神茫然,于是喝道:“海东儿。”邓海东猛然惊醒,连忙走了下去,却看到猴爷走上了拍着他的肩膀:“阖族上下,人人对你只有敬佩,没有怨恨,这打仗没有不死人的,杜杨两门现在已经连根拔起,我邓家之兴不远,你不必自责。”

“我知道,只是看着儿郎们……”

邓海东又叹了一口气,这些道理其实无须邓公来说,他也不是心软之人,可是这是自己的家族,是自己血脉相通的人们,苦涩的看着那些子弟们,邓海东一个个看过,人人都坦然的看着他,眼中虽然有泪,却面露微笑,邓海东默默的一拱手。

族公已经在吩咐,各房可以前去祖庙拜祭,从今日起,女眷可入祖庙,战没的外房也可入祖庙,于是人人感恩,向着祖庙而去,一些白发苍苍的老人走过邓海东身边,吃力的行礼,摸着泪还在说:“总教习,今日看到邓门气象,孩儿他走的值得。”

邓海东眼中热泪终于夺眶而出,转身掩面闪避。



第六节 风雨天


class="width">身边一只小手拉过了他,是宋琬言正红肿着眼眶看着他,明历明远也走了过来,想起当日的壮烈,宋明历叹道:“海东,你全族都是好汉。www.65txt.com~~~~”邓海东苦涩的一笑:“干他娘的襄阳杨!”

“襄阳杨门以至房龄一线的逆贼已经尽灭了,我父帅大军这几日也会路过洪城。”

邓海东点点头,反手紧紧握住了宋琬言的手:“你我兄弟,就不说谢了。”又看向宋明远:“明远,暂且再无战事了,我定帮你把洪城建好,干出番样子来。”宋明远连连点头,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道:“去卸了甲吧,换了衣衫再带我们拜祭一番。”

然后看到自己妹妹居然也跟去了,他张口又止,宋明历在身边道:“你还问了干嘛?”

这时门外马蹄急,急切来报,说李希平也至,正卸甲的邓海东听了就要去,宋琬言急的拉住他:“换了衣服去吧,我哥哥在外,自然会帮你去迎。”看贼秃还要回嘴,宋琬言喝道:“好男儿哪里这么多虚礼,李希平和明历与你并肩死战,已经情同兄弟……”说着又不知道想了什么突然埋怨起来:“就你该讲礼的时候不讲!”

邓海东只能老老实实的不动弹,任由她带着两只小猫在那里忙忙碌碌,外边已经卷入一股寒风,李希平大步走来,一见着场面就道:“你这厮好福气!”婉言羞的连忙致礼,站在邓海东身边更添几分乖巧,但还是忙着帮邓海东卸了甲,又吩咐丫鬟给他取了衣服,去内换上,这羞归羞,却已经不再避让。

等他出来,李希平先跟着他郑重其事的去拜了那些阵亡的子弟。

当族内上下看到李希平这宗室子弟居然也风尘仆仆的前来,还来拜祭自家儿郎,都意外了。

他们看着堂下并肩站在的城主,禁军校,还有这镇守将,那些妇孺老人不由泪水连连,纷纷致谢,李希平连连回礼:“我亲见这些儿郎忠烈,不愧骠骑后裔,能和这等虎狼并肩是在下荣幸!各位节哀。”随即又去邓世平和一群族老面前执了晚辈礼。

猴爷手足无措,毕竟这是宗室子弟,他哪里敢受,一边的邓海东喊道:“他拜你是该的。”李希平已经拜了下去,邓世平躲闪不及,只有喊:“你这猢狲,如何能让宗室…”

“族公差异,当日军前,我和明历兄一起发誓,从此和你骠骑门并肩,我和海东也是并肩杀敌的兄弟之义,族公受得起,我更当拜。”

周边的人虽然是心酸悲痛,可是看这幅光景,也不由心中欣喜,这是邓家以后有多了一处支持!猴爷不在坚持,只是说:“既然如此,老朽托大,那你们今天可要留下。~~~~”李希平点头,邓海东在一边,看着族人,看看那些牌位,心里积郁终于散去了不少,随即和他们退出了祖庙,在平三带路之下,来到了高台后拨给自己的上房内。

邓海东知道他忙,把他赶走,招呼来自己房内下人,先给李希平去洗浴换衣,等李希平回头,酒菜也已经满桌了,宋琬言要避邓海东哪里肯,拉着不放,看他这样宋明远也无可奈何,酒起之后,李希平只问自己还当的了婉言的兄长,宋家兄弟都笑,婉言连忙乖巧的敬酒,李希平大喜:“好,好,从此多一个小妹!”

回头就去威胁贼秃:“若敢对小妹不好,爷就把你灭了。”说着觉得有些不妥,又道:“和明历一起联手把你灭了。”宋明远在一边听的目瞪口呆,难道这两人才打的过他一个不成?又去想那厮何时变得更加凶猛的?而他也知道武人好名,若不是真的没自信,李希平断然不会说这种话的。

宋琬言则在一边乖巧的就帮他们添酒,只是竖起耳朵听他们男儿谈天说地,期间邓海东看婉言吃的甚少,心疼的去帮她夹菜,宋明远正在饮茶,看到这厮…呛了一口,宋琬言垂首低头,还是宋明历性子直些,看邓海东这样更是满意:“不枉我家婉言对你一片…”宋琬言大羞,惹的桌上男人,就是宋明远也笑了起来。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下午时分,邓海东看看天色,反正今日李希平也不会走,于是问可去别离桥边看看。

于是一群人便迎了风雪,出了庄向着漳水边的桥亭而来,亭台已成,上下三叠,石柱木阁,留着值守的小厮看到总教习和城主他们来了,连忙迎上,带着他们上了顶层,临窗坐下,此处正好背风,上了火炉的阁楼内暖洋洋的一片,看着外边漳水缓缓,满树银花,就是宋明历这样的厮杀汉也赞好风景。

李希平好奇的去问进门的功德箱,听到宋明远介绍后,更是赞不绝口,几个人正在说着闲话,下面传来了一阵喧闹,侧耳听去,似乎是有人冻昏了那里,正被小厮抬进来,随即醒了之后,那人坐在下面只是拒绝不肯吃送上了的茶水,就听到那小厮在细声慢语的和他说长驻亭台的本意。

忽然楼上就听到那人嚎啕大哭起来。

听他声音悲惨,宋琬言看看邓海东,邓海东虽然被吵的心烦,但也觉得那人似乎有些伤心,想了想他站起来向下走去,宋明远还在后面喊:“海东,你可别乱发脾气。”邓海东一声不吭的走了下去,看到那底层处,靠门的火炉边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面色疲惫,正在那里抹泪,还在致谢。

看他面相,眉宇之间虽然落魄,但隐约还有些文雅,邓海东走了过去,小厮看到他连忙说道:“总教习,这客人走到门前忽然倒下,我就把他扶了进来,他担心……”

“我听到了,你做的好,谁家在外行走没有个困难时候。”邓海东说道,然后坐着了那人对面,而听到那小厮喊总教习,那人已经站了起来,有些拘谨,邓海东按着他坐下,吩咐上些酒菜,和气的一笑:“男儿有泪不轻弹,想必是遇到什么伤心之事,若是方便就和我说说如何?”

“敢问,可是,可是骠骑虎子?”

邓海东洒然一笑,那人看看他,又问:“当真是平岗之战时,两军之前得左帅赠刀的骠骑虎子?”邓海东愣住了:“你如何知道这些事情?”

“回,回大人,大人之名已经传遍赤水两岸,所以在下才能得知。”

“坐下坐下,你年岁比我长了许多,也不必和我如此客气,就叫我教习吧,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呵呵。”邓海东摆摆手,看到酒菜上来了,示意他先吃些东西,那人显然是饿极了,看他和善,感动之下也忘却了拘束,于是动了筷子,却又被邓海东拦住:“饿了些时候吧,先吃点垫底的。”

看到他眼泛泪光,邓海东也不再开口,只是等他慢慢的饮了米汤,又吃了一个膜,然后,那个人就放了筷子,有些窘迫的拱手:“在下还没有告知,实在失礼了,在下是闽南潘州人冯三保,此次是去长安投奔叔父的,沿途却被盗贼抢夺了钱财,杀了仆役…”

“闽南?你可会武?”

“不会?”

邓海东又问:“此去可是要先过江东再行南下。”看他说是,邓海东问:“何处被抢失却了钱财?”

“于长沙,于是沿途打些短工乞讨而来。”

“如此长路,半程孤身一人,步行北上?”邓海东愣愣的看着这个不会武功的中年人,看他神色坦然绝非作伪,于是又问:“那你今日却为何?”

“眼看长安已近,可是…”

邓海东明白了,吩咐也听的发呆的小厮道:“去吩咐族内收拾一房,让他好好休养几日,再准备五十银一匹马,他走时候给他,这几日你就陪着这位三保兄!”

“教习,您…”冯三保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邓海东站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你不会武功,孤身数千里路实在好胆,算的上是条汉子,再说如此坚毅想必是去拜会至亲?”说到这里,邓海东沉吟了一下又道:“或是此生转机?既然你我无仇,这些对我也不过举手之劳,何不相助一番呢?”

“说的是!”李希平和宋明历也笑着走了下来。

邓海东看着冯三保在看着他们,也不瞒着他,就道:“这是赤水守将李希平,这位是禁军鹰狼校宋明历,都是我的兄弟一般。”

冯三保听的连忙去拜,被邓海东却拉住了:“萍水相逢,就是平辈论交,问什么权势地位富贵贫寒?”说完举起杯子敬了他一杯,冯三保听的心血翻滚,仰面喝下,宋明历和李希平看这人,听了半天也觉得他纵然不会功夫,却算的上是条汉子,两人也干脆的拿过了酒杯:“来,三保兄,敬你一杯。”

冯三保北上寻亲,落魄至极之时,先被邓家善心的家仆救了,又得这传闻的骠骑虎子慨然相助,而他那两个兄弟,居然也能如此折节,连忙又去倒酒陪上,想说什么,却觉得也多余,心中翻腾了半天,只能默默的一拱手,宋明历道:“好事做到底吧,三保兄就在这个歇息着,过几日我北上了,你且跟了我一起,也免得沿途再遇到什么麻烦。”

说完三条大汉转身已经上了楼,就留下冯三保坐在那里发怔了半响,悄悄去看小厮,却看到那小厮眉眼之间没有一些的不耐烦和轻视,冯三保不由叹道:“如此门第,骠骑虎子名不虚传。”小厮顿时眉开眼笑:“我家海东少爷一向如此仁义。”

于是小嘴张合,和他讲起此处故事,其中当然会隐了教习被宋家小姐打落漳水的糗事不提。

只听的冯三保连连低声赞叹,也不说大声了,免得被楼上的人当自己在阿谀,只是牢记了这份恩情,饮酒之后在火炉边一靠,浑身有些发热,小厮伶俐已经去扶起了他:“跟我去庄内吧。”居然有一辆马车已经准备妥当了停在门口,冯三保却先推开了他,站了楼下,对了上面默默的拜了一拜。

等他进了庄园客房内,屋内热水已经备好,换洗新衣从内而外,驱寒姜汤一碗,进出的仆役看他都恭恭敬敬,丝毫没有怠慢之心,久厉风霜至今总算尽了苦难,在掩门时,冯三保泪水终于再次夺眶而出,在那里唏嘘不已,身边随伴的小厮忙去安慰,陪他解闷就继续说总教习的些事情,不知不觉,冯三保听的呆了,恩公眉清目秀的摸样,虽然雄壮可是当真如此凶猛?

小厮看他有些不信,顿时乖巧全无,咬牙切齿的在那里发誓,自己有一个谎话就天打雷劈,乙院的丫鬟翠儿也再不搭理自己云云,吓得冯三保看这突然发癫的小儿连忙去哄,说信说信,却也真信了,心想若不是这样一等一的悍勇热血,怎么配称豪杰将种,又怎么能得到宋缺军前赠刀之举,便是今日一见的手段气度,已让人心折!



第七节 鹰狼低头日


class="width">不想冯三保受了不少苦难,在沿途吃了风寒入骨,今日这一些酒和一份姜汤反而把他骨子里的毛病勾了出来,于是夜里上吐下泻,冯三保又是个好强的人,撑着不告诉外边人,结果就这样昏了过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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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发现了之后,慌的连忙去找医生,到了第三日,冯三保实在觉得无颜再打搅,于是撑了又准备悄悄先走,小厮伶俐连忙拉住,正好此时,那忙着准备迎接宋缺的邓海东抽空来看他,看冯三保那副摸样,他想自己若是遇到落魄时候的话,或者还能拿了家伙去打劫,可是冯三保不会功夫…

心中越发同情他的遭遇,更觉得自己来了这世除了杀人就是杀人,难得做件好事怎么能不做到底,于是在那里努力安慰,可冯三保越发坚持,终于惹的这厮火冒三丈,心想太自尊的人也真是麻烦,干脆上前去就把冯三保抓了晃了几下,冯三保怎么吃得消他的手脚,顿时头昏眼花的倒了床上,浑身无力的看着他。

而邓海东冷笑了起来,指着他就吼道:“你现在上路,才到长安就去了老命,你家那什么亲戚还当我邓家谋财害命的呢!”想想又道:“再说借给你五十银,一匹马你难道想不还?”于是当场逼的冯三保写下借条,还写上一分利,说是什么食宿和医药费用等等,最后当着哄堂大笑的医倌仆役们的面,又鄙视了一番居然写字比自己还难看的对方,才吹干了墨迹小心放好,又瞪了也苦笑的冯三保一眼,跑了。

吃他这一顿收拾,冯三保也终于算是安心了,长吁短叹一番,干脆静心的住了下来,又过了几天,他的病终于算是拔了十之七八了,在小厮的搀扶下就在院落里走动,忽然听到外边喧哗,竖起耳朵去听,顿时听傻了,因为外边在说天刀宋缺来了!

宋缺是真的来了。

和玄甲回军北上,先过赤水后他就把大军驻扎在了洪城之外,休息一日,再整队北上,先行就已经快马通知了宋明远,冯三保养伤的时候不知道,这几日邓家上下早就在准备了,至于宋缺停了洪城为何?洪城上下乃至方圆百里谁不知道?没看到最近婉言小姐都羞的不出门了吗,只有兵马使大人忙忙碌碌的,每天进出城主府八次。

宋缺现在正在宋明远陪同下进城,此次平叛顺利,关中安定,他心中也甚为高兴。

而今日北上时,才到洪城他就发现居然自己这两万五千大军的营地已经准备好了,并且这安排布置井井有条,羽林子弟们一抵这里,下了马就有热水食物,一些也不需要操心杂事,自然欢声雷动,他一向治军严厉,可是这是洪城上下的尊重,他又怎么能不欢喜?

来迎接他的就是宋明远一班城主府的人,叔侄两个人并马进城,沿途百姓只是埋头拜倒,一直到宋缺来了城主府外,猴爷已经垂手站在了那里,领着一群族内族老,看到他来连忙上前问安,宋缺知道这是某人长辈,更听儿子说了邓家上下的作为,当然没有一些架子,上前来和气的拉住了邓世平:“大兄无须多礼,明远儿在此还多蒙了邓门照顾。”

这完全是说的家里人才说的话了,看左帅如此和蔼,猴爷之前的担忧全无,欢喜的只是在那里谦虚:“不敢蒙左帅称呼,是城主一向照顾有加,何况此次平岗之战,若不是左帅赶到,我邓门危矣,如此大恩,且容我等一拜。”宋缺一把挽住了他,只是向内走去:“无须如此,是贵门上下效忠天子,甘愿为禁军前驱,诛杀叛逆有功才是。”

眼睛扫过,一边邓海东挎着一把无鞘雁翎上前:“拜见左帅。”

人群全安静了下来,看着拱手的邓海东,负手而立的天刀,宋缺走到这厮面前,更觉得邓海东的魁梧,一副上好的武将身板,看的他甚是满意,而邓世平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只有宋明远在一边胡思乱想:你这厮往日不是跋扈吗,有种现在请我二叔去喝花酒,从此我就服了你了!

这时宋缺忽然问道:“可趁手?”

“天刀无锋,大巧不工,海东定不辜负左帅之恩。”

“好一个大巧不工!随我来。”宋缺淡淡一笑,居然拍拍邓海东的肩膀,大步向前走去,刚刚还在腹诽贼秃的宋明远赶紧对这厮使了个眼色,邓海东心领神会的跟了上前,所以进府后就变成了宋缺和邓海东在前,两人还在说些什么,邓世平宋明远则在后竖着耳朵听着的场面,城主府内站着的两列下人们内宋门的子弟们看着心中暗笑。

远处有人在眺望,看到这一幕后自然又在那里口是心非的扭来扭去,抱怨二叔这是干什么嘛…

城主府内的凯旋宴已经摆放好了,就在明堂之后的二进厅内,一列长席两边,正中是宋缺的主位,进去后宋缺请了邓世平右边族老以下,宋明远左边以下岳泽,宋明历邓海东等,等到下面恭贺他凯旋,宋缺笑着吩咐大家就坐,随即却宣了自家文案来,当众读了要上报的战报。

言中夸了邓门上下忠烈等等,听的猴爷喜极而泣,这可是面呈天子的战报啊!于是赶紧带着族内有资格上席的子弟一起去敬左帅,宋缺理所当然的接受了邓族的感谢,眼睛瞥过邓海东,仿佛随口问道:“听说你在沙场使出了勇烈破阵的功夫?”

邓海东一愣时,宋缺又问:“可愿随我到禁军博个功名?”

这句话说出,堂上堂下都呆了,邓海东抬起头来看着宋缺,又去看看猴爷,再看看一边的宋明远宋明历,人人都是要他快些点头的摸样,邓海东想了想,说道:“蒙左帅看重,只是海东资历尚浅,何况洪城刚定,百废待兴…”

看他居然是在回绝,上下人等不是呆了,而是听傻了,却看到宋缺笑了起来:“好,是该如此,再磨砺些时候也不迟,在洪城且多多辅助明远,孝敬族内长辈也好。”

“是。”

酒宴散去后,除了邓家族公这个现在有洪城参赞头衔的人,和邓海东之外,外人已经告退,宋缺坐在偏厅内询问了一番宋明远最近作为,又和邓世平拉了几句家常,邓海东坐在那里只默默的看着这堂堂天刀,此刻居然像个普通的中年书生一样,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武气。

他在琢磨着,被他打一拳后,消融他的斗气自己会不会更上层楼?

仿佛不经意一般,宋缺忽然问道:“婉言为何不来拜见二叔?”这句话可是关键,心里胡思乱想的邓海东也屏住了呼吸,宋明远连忙道:“侄儿这就去叫。”宋缺已经淡淡一笑:“去吧。”又去和邓世平闲聊,宋明历捅了下身边的邓海东挤眉弄眼。

邓海东被他调戏的火大,于是低声道:“晚上可要给叔父安排?”宋明历顿时急红了眼,不是顾忌了父亲在这里,恐怕当场要把这无耻之人打的鼻血长流才行,邓海东才不消事,既然你敢惹我那么就别后悔,于是又去伸手拽住了他来一句重的,他说:“那两个我还知晓是哪里的,你看给要不要我去给叔父…”分明是把儿子玩过的还要送给人家老子。

堂堂鹰狼校面对这等狠人,也只能低声下气的道:“海东兄,冤冤相报何时了…”



第八节 痴


class="width">几个反复提问的事答复如下:

1.洪城这样的大城,轮到这两个家族?

答:洪城是关中第二大城,但不是武尉两家说了算,他们上面还有辖五百里的杨门,虽然杨门意图吞洪城(那么他们会容别家伸手吗?)

而且,已经在书里说过,洪城,还是开国骠骑上将邓勇烈的故地,是邓族的祖地。(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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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过,邓海东初进城时,常常看到一段段的内墙,邓狗儿解释说百年之内就扩了三次。

2.邓海东怎么还没头发?

答:这边没有发型师,而邓海东习惯了这幅摸样,喜欢没事情就把自己头皮刮的青光的。我是没写他这些,但我也没写他拉撒之类的吧。(邓海东初至这里,进城时,看到士兵披甲短发持戈,这里兵卒尽短发行不行?)

3.说邓家上下,比如那猴爷不也浑身冒火,他怎么没把鸟毛也烧了,而全族为何不是光头?(有书友在楼下哈哈大笑,说阖族青龙白虎,说入庄如入庙)

我咬牙切齿的答:天火入明台那节,写了这厮冒险勾动了天火,险些灰飞烟灭才出现这种情况的,其余情况斗气怎会伤害自身?清清楚楚。

$$$$$$$$最后,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本节的内容如下$$$$$$$$

这时上面的宋缺眼神如电扫了过来,大概听到些什么给自己安排之类的,可怜宋缺这一辈子威严有度,他怎么想得到面前这猢狲居然有胆拿自己开刷?他还在想,莫非邓家要送自己什么,回头要关照下明历,不可让人家破费。正在说着,外边脚步声后,一个明眸皓齿,穿了束身红袄的女孩,低头走了进来,轻声道:“婉言拜见二叔,恭贺二叔凯旋而归得胜还朝。”

两只小猫穿的毛茸茸的,本没资格进来的,却豁出胆子滚了进来拜见二爷,然后乖乖的贴了墙根站好,兴奋的准备看好戏。

而回头的宋明远就坐了对面,眼中只看着邓海东,似乎有嘲弄之意,宋明历心想这厮不是找事吗,赶紧眼睛瞪了过去,宋明远顿时觉得冤枉,书生七窍的心乱转,想这走之前我和你是一起收拾他的,怎么掉头回来你就站了他那边了?莫非看我不会武艺所以好欺负?顿时气的不行。

邓海东则静静的看着宋琬言,可怜女儿家现在怎么敢去看他,耳根都发烫了,做梦想不到二叔居然当他面叫自己进来,问好的时候声音都发颤了,就听到上面的宋缺笑着要她起来,然后拉着了她的手上下打量着,连连道:“我家女儿算是长成了。”

宋琬言扭捏着:“二叔。”

宋缺呵呵的拍拍她的手,问了几句闲话,然后叮嘱道:“年关近了,这次可随我回长安?”邓海东猛转头,这动作幅度把什么宋明历一惊,而邓海东看着宋缺,虽然没看自已一眼,他却分明感觉的出来,这天刀居然是在撩拨自己吗?宋家上下莫非全是假正经!?

宋琬言已经在微微摇头了,宋缺叹了口气:“婉言啊,总归是要回去的,也罢,天寒地冻的,来年开春时,回长安一趟吧。”

“叔父说的是,正好洪城的岁款也要解送长安,顺便就带了小妹回去一次吧。”宋明远怎么也不会放过刺激某人的机会,于是插嘴道。

宋缺缓缓的点点头,但看到面前丫头居然要哭了似的,心疼的连忙去问:“怎么了?”这刻的天刀分明就是个慈祥的父亲一般,婉言自幼也是被他宠大的,见二叔这么问,心里正酸着明年若归长安和贼秃怎么办,于是泪水哗哗的,站了那里就哭起来。

惹的一屋子男人都手足无措,宋缺在那里苦笑:“不哭不哭,莫让邓家族公笑话。”猴爷也急的上蹿下跳:“婉言丫头,不哭,不哭。”宋缺听了倒是心中有些吃味,面前的婉言忽然揉着眼睛:“我不回去嘛。”宋缺不由抬起头看看邓海东。

正和邓海东对上了眼,宋缺看他居然不避让,又好气又好笑的,也只能自己去躲了他的眼光,然后又去哄侄女,可忽然之间宋琬言缓缓的跪下了,把宋缺一惊,心想不好,果然宋琬言在那里开口了:“二叔,您一向疼婉言,婉言求您一件事情。”

宋缺顿时头大如斗,茫然四顾,厅内人等神色各异,最是诡异墙角两只毛团!

“二叔,婉言求您成全…”

邓海东怎么能让她这般,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惊倒了一片,猴爷惊骇的注视着,就看到这厮大步走到了宋缺面前,跪在了宋琬言身边,说道:“在下请左帅成全我和婉言姻缘,在下也知邓族虽是骠骑后裔,却没落至今,虽然灭杜平杨,但犹在尉门。”

宋琬言抬起头来,转看着身边的男子,邓海东则直视着面色喜怒不露的宋缺继续说道:“在下既蒙左帅增刀,青眼有加,今日便厚颜问左帅一句,海东做到何等地步才能配的上将门女儿,让婉言能不为人所轻视,还请左帅明示。”

宋缺怎么能想到,今日自己忽然心思一动,叫了婉言来看看邓家反应,却惹出这种事情,他看看面前这对儿女,不由头疼,心中却还想,亏得这厮出来才缓了自己困境,丫头如此他也如此,倒不枉了婉言的一片痴心,一时间他就坐在那里想着。

宋明历难得看到父亲这样露出进退两难的神色,去看那边明远堂弟,那边不知道在发什么楞呢!

“二叔。”婉言看他沉默,轻轻摇着他的膝。

宋缺低头去看膝前女儿模样,眼中一片哀求之色,心里气苦,这算什么事情?虽然早就知晓这些事情,也看了邓海东不错有心提携先,不然怎么会军前增刀夸奖,还不是为他扬名,可今天根本毫无准备之下,说拒绝的话就把话说死了,但这没名没分的难道要我许诺不成?!可怜自家痴心女儿,逼的自己这般地步!

看到面前的邓海东,宋缺无奈的瞪着他只能找话道:“杨门既灭,你准备如何行事?”

“武尉门第当守国法,只在洪城百里。”

宋缺又问:“若有他族来占,你当如何?”

“还是只在洪城。”

“灭杜平杨之时你可不曾如此忍耐,莫非在我面前虚言巧饰?”说到这句,宋缺已经声音变得严厉起来,眼睛扫过发现这厮居然握住了婉言的手,于是又重重哼了一声,鹰眼已经变得精芒摄人。

邓海东平静的看着他不卑不亢的道:“回左帅,灭杜平杨之时,不去忍住,实在是因为局势逼迫,这兵马使一职若在杜门,则邓族危险,明远也将..而其中又有将门长房出手,遂唯有死战,到了平杨时,是因拓跋丹事在先,杨阀乱在后,又有羽林相助,所以我才如此行事。”

“若得武校门时,赤水处已经被占,你当如何?”

“外人得不到的,因为在下已经请李希平派人先占了平岗处。”

听到这句话,宋缺吃惊的看向自己的儿子,宋明历抵赖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对父亲道:“海东他,他。李希平已经上表朝廷,说赤水平岗本是要地,于赤水关后,扼漳水凭风渡,不如安置朝廷兵马为关隘后援。”意思就是,这事就是邓海东怂恿的。

“那你邓门呢?”

邓海东说道:“我邓家儿郎本就不多,来日得了武校门也需休养生息十年,才能人丁兴旺,反正方圆五百里内再无仇敌,所以何须在那里安置兵马?”

“你好算计,哼,李希平若走,遇到一个?”虽然口气还是冷冷的,但问到这里时,宋缺其实已经满意,这邓海东看似悍勇但绝非妄为之人,该是无需提醒之前就已经懂了自己的意思。

“赤水关过风神渡,便可抵达长安,此处关隘镇守必定是天子亲信之人,不是和左帅一路人吗?”

宋缺终于失笑起来:“有朝廷军马帮你看着辖地,堵住了他族伸向这里的手,你邓家就在洪城处休养生息,那十年之后你想如何?”最后一句却再次变得严厉起来。

这两个人对话,周围人都静静的听着,看宋缺分明就是在考核了,就听邓海东怎么答。

邓海东想也不想就说道:“如今灭杨阀定关中,必定是陛下在养精蓄锐有雄图远望,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十年后骠骑后裔定当为天子鹰犬,讨伐不臣。”

“明年秋日,武门大考,先给某夺了武校门第来。”宋缺站了起来,双手扶起了他们,回头看看邓世平,苦笑着摇摇头:“族公也是好耐力,就由得我家痴儿自己不怕羞的来折磨我这个二叔。”宋琬言躲了邓海东身后,现在又知道害羞了。

猴爷就在那里没脸没皮的赔笑。

宋缺看看周围人等,摆摆手:“夜了,明历随我去军营吧。”说完大步向外走去,闹出这样的事情他还怎么留下?也无人好挽留他。而宋缺出了城到了军营内后,他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些,就忽然去问自己儿子:“今日邓海东和你说什么的?”

“没,没有啊。”宋明历摇头不已,对面的宋缺脸色沉了下去:“如何没有,分明听到说什么给我安排送什么!”

宋明历魂飞魄散的站在那里,脸都白了,宋缺看的更奇怪,于是追问,可从小到大不敢瞒着自己一件事的儿子今日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就算他要唤亲兵来行军法,宋明历还是满嘴乱扯,前言不搭后语的编造,最终被宋缺亲自出手打出了帐去为大军巡夜,一日不说出来就巡夜一日。

洪城人等,就此看不到宋明历回头,知道他要随军北上了也不多想,哪里知道鹰狼校是夜夜辛苦一路到长安的,且每每回顾时,心中记起那贼秃,都恨不得捅上七八十刀才好!

[bookid=1735832,bookname=《混沌之吞仙噬神》]



第九节 防贼


class="width">宋明历走后不久,已经是武历十二月中,还有不到半旬就是年关了。www.65txt.com

冯三保终于伤病痊愈,邓海东正在忙着和宋明远商议来年城建计划,折腾的头昏脑胀之际,听到他来告别,连忙借此机会就跑出了城主府,外边站着的冯三保正垂手等着,看到他出来后,连忙拱手,邓海东拉住了他:“走走,我送你去。”

随即口中开始胡言乱语,编造宋明历那厮的不是,说那鹰狼校言而无信,还说送你的,却说走就走也没个回音等等,听的冯三保哭笑不得,周围站着的城内卫士也暗自窃笑,邓海东又在那里张罗,派了旺财跑去后门请婉言速去城外,一起送三保去长安,口中说着要悄悄的,却没避人。

然后得意洋洋的拽着冯三保,口里就在碎碎的问着银钱还够之类,不够就再打个条子云云,到了城外没多久,宋琬言已经换了一身男装带了两个丫鬟跑了出来,于是一行人向着庄园而去,过庄直接上了长驻亭台,冯三保看着自己当日倒下险些冻毙的地方,再看看身边那打着送自己幌子,却是和宋家小姐踏雪游玩的洪城兵马使,心中又伤感又好笑。

邓海东已经看到他回头了,嘿嘿一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上去拉了冯三保上了楼台,吩咐摆酒,冯三保知道他脾性,不再推辞的坐下,席上邓海东举杯就说:“江湖风波险恶,还需一路珍重。”那学的明远的酸腐腔调逗弄的宋琬言笑个不停,女儿家明媚的笑颜也冲淡了冯三保心里伤感。

正这时,下面报说赤水关来人,邓海东一愣赶紧吩咐带了来,不多久腾腾腾的沉重脚步声,上来了一个穿着皮甲裹着棉裘的汉子,邓海东见是当日和自己并肩厮杀的李希平的亲军护卫,连忙拉着坐下,那武官也知道兵马使和自己主将的情分,不客套的坐下后就递了一份信上来。

邓海东拆开一看,却是李希平说平岗处驻扎兵马之事已经被兵部允了,要他万事放心,又说寻了把上好虎牙枪,派了人送来给自己,最后提及在羽林回军时,他拜见了宋缺后,私下会了会明历,可明历最近一直夜夜执巡神情疲惫,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他看了心中甚喜……

宋琬言见邓海东忽然大笑起来,她好奇的要问,邓海东已经把信递给了她自己看,去吩咐跟着的旺财即刻去安排来人住宿等等,来人不肯,说军令在身今日就要回头,见是军令邓海东也不好多说,只有吩咐给他们备了酒水,指着避席的冯三保道:“这位也是我的朋友,希平兄也认识,正要去长安,既然你们要回头,走的时候就带着他吧,沿途照顾照顾,若有人去长安,一路陪同更好。~~~~”

赤水关的人连连答应了,又告知邓海东,虎牙枪沉重,于是先放了陷阵营地内,交了长远教习。

他们休息到了近午,终于到了别离之时,因是随着赤水关人马走,所以冯三保这次走的是平岗一线,邓海东送了他和赤水的人马,一直到了北面的军营处停下,虽然天寒地冻但今日无风,阳光甚好,照了身上暖洋洋的,就在大营门口处,和他们告别。

冯三保拜别了邓海东和宋琬言,上了马后,频频回首,看着后面军营前,邓海东还在对他挥手,他重重的点点头,一抹泪跟了人马远去。

看他们走了,邓海东就去逗身边的女孩,愤愤不平的道:“希平兄实在可恶,明历这样的好人被罚,他居然幸灾乐祸呢。”不过这番话,便是两个丫鬟也不信他,何况已经熟知他德行的宋琬言呢,宋琬言白了他一眼:“骗人说是踏雪来玩,就看你喝酒,然后还跑了这么远来吃风。”

邓海东一笑,得意洋洋的去拍他现在不离身的天刀,看他这个动作婉言无奈的掐了他一把:“不知羞,二叔名震天下的宝刀,给你也白费了。”知道他其实心痒,就催他:“去看你的枪吧,希平兄长送你什么好枪的?”面色不耐,心中却异常喜悦,欣赏他们男儿这种一言可托生死,从此便是兄弟的情谊。

走到了营地内军帐处,外边子弟们已经在操练,看到长青正在那里持着一杆有些闪耀暗金的大枪,把玩着,邓海东跑去就问:“是希平给我的?”长青笑了笑,把枪丢给了他,邓海东接到手发现一沉,这枪少说也有三十斤上下,杆没用东木之类的,而是和枪尖仿佛一体的。

身边的宋琬言已经惊道:“这是透甲枪!”长青赞道:“婉言好见识。”看那忤逆子牛眼翻白,他叹了口气。

邓海东火了,又不能不懂装懂,只好恩恩哈哈的抓了丈二的大枪乱舞了几下,风卷出的呼啸有些不寻常,他一愣,翻手提了枪头来看,发现虎牙式的大枪枪尖处居然是一个三棱,棱尖处有幽光闪闪,他吃惊的看着宋琬言:“这枪很有名?”

“禁军校用的透甲枪,算的上军内名枪,通体为乌金混了百炼沉铁所制,枪尖锋锐可破斗气铁甲。”

“和天刀比呢?”邓海东期待的问道,这无知之徒得到天刀后,试验了不知道多少次,觉得虽然无锋但运了斗气之时,却无坚不摧,就在心中祈祷透甲也能和天刀一般。

宋琬言气的瞪着他:“那是二叔的特制将刀,这毕竟只是校官用的大枪,虽然珍贵但怎么好比天刀?”

邓海东讨了个没趣,于是转了头,自己去抖抖大枪满意这份重量,就寻了前面的铁衣,猛然的催发的斗气燃烧起来,看到那杆沉重的大枪在他手里轻巧的好比树干一样,可是带出的斗火呼啸的烈风,谁敢靠近?看着他一声吼一枪捅了过去,枪尖透出碧芒轻易就洞穿了两件铁衣,一抖手腕顿时碎裂,声势惊人。

抽回了大枪,邓海东满意的笑了笑,这样的宗室子弟的配枪果然不凡,通融斗气的流畅虽然不如参合了流银天外之铁打造的天刀,可已经远远超过东木,而且枪尖处锋锐异常,名为透甲果然如此,而这杆和尖刃还是一体所铸的,更比寻常的大枪结实耐用许多。

看他在那里试枪,宋琬言就听到身后两只小猫在那里嘀咕,一个在说:“海东少爷背后有老虎呢,真好看。”

“笨蛋呢,那是邓家的烈虎诀,海东少爷真厉害..”

“嘻,小姐才厉害…”

“两个小蹄子,在外再乱说,以后不带你们出来。”宋琬言咬着牙回头警告道,长青耳尖正在听的发笑,忽然看她威胁时,甚有煞气,不由暗自缩头赶紧离开这雌虎几步。

于是回来头的邓海东,就看到两只小猫站在那里,随即就对自己献媚的笑着,他看的有些觉得毛骨悚然的,再去看宋琬言,宋琬言赶紧做淑女状对他也甜甜一笑,邓海东有些纳闷莫非我太威猛了,所以震的她们春心大动不成,运了斗气居然有这好事吗?想的兴奋,于是又摘下天刀:“我再去试试天刀。”同时祈祷洪城和军营之间最好立即天崩地裂,闪出一道壕沟来让人不可过,今夜便可不顾那可恶书生的嘴脸“不得已”的留下…

看他那副诡异模样,长青连忙拉着了他:“你拿到天刀后已经试了不知道所少次了,族内铁衣怎么来得及做?”

远处忽然有马蹄声,是宋泽驱了马前来,口称明远少爷请他去城主府继续商谈一些事情,看到婉言在这里,老仆还面露惊讶之色:“原来小姐也在?”邓海东哼哼两声,拍着天刀问道:“泽叔,既然遇到不如切磋切磋?”宋泽忽然失聪,无视这厮,就去了小姐唠叨:“这天寒地冻的,小姐怎么能骑马这么远,万一摔了。”

再看看后面远远的,是马车来了。

这哪里是什么“小姐也在”?分明就是防贼来了!自从宋缺走后,宋明远那厮便有些.......长青看的无语,拖了大枪和邓海东说先用用,就走了,这里留下他们去互相斗吧,而宋琬言早就羞的跺脚:“泽叔,你!”老仆只是在那里嘿嘿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然后去看看邓海东,摆出了老人的架子道:“海东少爷,今日就在城主府吃吧,族公马上也到。”

.....邓海东被这阴损老头堵的浑身无力,只能灰溜溜的点头,然后气急败坏的上了马道:“我先去城内。”想想不爽,憋着火又圈住马回头和宋泽当场点菜,说要吃哪家的鲤鱼,哪家的青蟹,哪里的……点的全部是不应季的菜,然后才扬长而去,而宋泽就在那里冷笑连连,这越来越存心不良的小儿,你姑妄言之老夫就姑妄听之,只要护住小姐且死不应战,那你又能奈我何?

所以不多久,城上军马就看着兵马使大人远远的一个人冲入城内,虎着脸,众人面面相觑,心想也不知道谁又惹了他了,莫非活腻了?

当邓海东冲过了长街到城主府内,进屋时看到宋明远正和族公还二叔公趴在那大城沙盘上,仔仔细细的算计着什么,他看着这三人模样如同小孩,忽然失笑起来,猴爷掉头就对他招手:“来来,你说的那布置是怎么走的?”

宋明远也抬起头来,眼中闪过狐光,阴险的一笑,邓海东看的火又起来了,瞪着宋明远问:“我上午不是和你说了吗?”然后去翻那边书记写的材料,沿着他“创”的编码,找到排水路图,抖了抖激动的质问宋明远:“你再说我没说?”

“不得无礼!”

猴爷不知其中故事,看猢狲这样,就声音高亢,虚情假意的喊道。



第十节 虎胆的书生


class="width">城主大人淡定的咳嗽了一声:“年底这份材料要报备工部,总纲要报给阁上,时间紧张,这几日恐怕是不得闲了。www.65txt.com<<>>而且此事也关系到来年拨款补助。”三言两语已经堵住了邓海东准备说的,兵马使不问政务的借口,因为这关系到邓门了嘛。

“城主还说了,奏章上会写明白,此等计划出自邓门,海东儿你还不谢过城主?”

邓海东也知道,宋明远是在为自己做打算,想着在他任上也让自己多些好名,不过书生就算干了这份好事也坏着他另外一份好事,他看看宋明远站在族公身侧,一副等着自己致谢的摸样,气的哼哼两声,想到自己的担忧和明历还有李希平私下的一番商议,于是劈头就道:“不可。”

“海东这句话何意?”

邓海东手在沙盘外子午谷方位一画,抬头来道:“那日我回二叔说十年后邓家如何,你可知晓何意?”

二叔?宋明远哼哼两声。

“两方镇帅能雄霸一方,无非是兵强马壮。”邓海东瞥了一眼宋明远,继续道:“而天子力扫杨阀之后,所图为何?无非是养精蓄锐以待时日。可这洪城临长安,是天子脚下不远关中大城,明远和族公,你们想想我邓家近日所为吧,先灭杜,后平杨,以武尉门第……”

“若无禁军…”

“天子,和朝野只知道武尉邓家灭了校门!那日左帅为何问我,平岗之处如何处置,而我说只在洪城?我本以为只是考我一番,但后来想了,其实这是左帅在提醒我等,崛起太快会惹人怨恨!”

“到时候风言风语一起,今日赞誉种种就是来日罪过。”邓海东看宋明远若有所思,他道:“明远,我知晓你是好意,但邓家有武而无政才,且知进退才能安身啊,再是什么骠骑后裔,如今只有武尉之力,便只能行武尉之事。”

猴爷也听的入神,几个人缓缓坐下。

邓海东就在那里对了宋明远道:“你我情同兄弟,邓门上下对你也是一片真心,但外人怎么知晓其中关系?而你凡事都好心的把我邓门居上,最终落了外人眼中,只会说邓门跋扈,架空城主……”

“还是你说的对。”宋明远一叹:“还是你能看透,这份政才只能出自我手。若是你武尉门第有骠骑之名,而又有政事之才,地处要害,必遭人嫉的。”多余的话不必说了,天子本就在欲定关中,养精蓄锐了,不然他扫杨阀干嘛?洪城这里的武尉邓家,居然灭了校门,再飞扬跋扈还有这等雄才大略,君王能容他,还不趁着羽翼未丰就先束缚起来,甚至…

便是自己也会落个无能之名,换了人来!

可是书生耿直,这些名目好多是出自邓海东的言语,而且其中什么种种手段的巧妙,他安了自己头上还是有些觉得别扭,邓海东怎么会不知道宋明远的性子,不耐烦的道:“你若是要害人害己,就捧我邓家吧。”这句话终于把宋明远心中的犹豫说去了。

“既然如此,明远就取了这名,邓家得了这利吧。”宋明远笑道。

族公也在一边连连点头:“虽然是海东儿说的透,说起来还是左帅的恩情啊。”嘴上这么说,还是得意自己家的虎儿有这样的眼光的。

宋明远扑哧一笑,戏谑的看着猴爷,看到猴爷有些不好意思了,宋明远忽然道:“海东,既然如此,我就做的更漂亮些,你那日和我二叔谈了十年之事情,其实是说了天子心意,记得族公北上时走子午谷,既然如此我就点出关中洪城以及你刚刚说的等等,暗合了天子心意,以坐稳此位!”

听他重音说“我二叔”,邓海东也哼哼了两声,斜着眼睛看他:“过犹不及,暗合两个字用的妙,但千万不可点透。”

猴爷在一边一合掌:“说的是,万万不可妄言圣意,只能暗合君王所想,这奏折一到长安,必定落入天子眼中,便是明远青云直上之时了。”

宋明远听的兴奋,卷起袖子道:“来来,我们来谈这工程详细。”邓海东看着那沙盘详细,也来了神,于是在一边和他两个人,你一句他一句的,居然难得的相谈甚欢,猴爷和二叔公眉开眼笑的瞅着他们,插不上什么话,只在宋明远和邓海东时不时的算到这里需要多少钱多少人力的时候,就拍拍胸脯。

于是那两个小的一笑,埋头继续理顺详细,召进来的书记笔走龙蛇,两人说到天黑掌灯时,才被宋琬言进来打断了,问他们还吃不吃饭了,看到贼秃和自己兄长居然这等默契,她其实心中也是高兴的,再听了贼秃之前说的些见识,更是欣喜,就在那里说:“不要瞒了二叔,去表之前还是再问一下二叔意见吧。”

这句话说的本在亢奋的宋明远不由咬牙,什么问二叔意见,还不是为了去二叔面前表他功劳,女生外向!于是冷下脸管教妹妹,说些天寒地冻的,不要总是跑了城外,开春就要去长安的,也写封信给父亲才是等等的煞风景的话,说完看到那两个人有些郁郁,书生这才觉得出了口恶气,于是留下宋泽防贼自己去睡了。

所以邓海东吃完之后,是灰溜溜的孤身一人凄凉的出城主府的。

身边几个护卫族兵举着火把,想不明白大人为何连夜还要去军营,只听邓海东说今夜要修炼,人人都为之敬仰大人这份上进之心,于是无不自责,觉得自己也要抓紧时间,早些成就了武校门第让教习和宋家小姐成就姻缘。

他们可不知道,今日饭后,总教习是被宋泽看着,实在无机可乘才把一腔悲愤化为进取之心的。

这边气咻咻的远走军营,留下的人却在闺房内和两个丫鬟笑闹的翻了天,女儿家在私密时候也会说些疯话,两只小猫就在那里取笑说某人的摸样,宋琬言开始还维护一二,后来也在那里跟着说那人的不良心思…说到自己红了脸,于是又去和丫鬟厮打,结果三个女孩在房内尖叫笑闹半宿才安静了。

而正在灯下翻看绝版的大唐**《前朝艳史记》的宋明远,听了宋泽说那厮走了,本来很开心的他却随即听到自己妹妹她们的动静,怎么也不明白她们有什么好开心的,且心中不由涌起一种挫败感。

当他再回忆起自从二叔等于允诺后,这些日子来邓海东越来越放肆,根本就无视自己这个兄长,仗着跨了天刀就把城主府当成了他邓家的花园,于是恨水开始翻滚,难以自抑!

琢磨这些之时,恰恰他面前书简正翻到了《周文夺位未央宫变》这一节章回,内容说的是:周室复兴的功臣名将曹孟,当时心愤外戚专权,于是提了七星夜入逆臣府邸,结果巧遇深明大义,还有绝色的歌姬貂蝉…于是后来董贼死不瞑目,恨恨骂曰:贱妾胆敢有私情!

莫非那厮假装出府其实靠着好身手潜回头来?这个念头一起,顿时把书生惊的腾的一下站起来。

同时他又觉得把那贼秃当成风流名将曹公,自己却自我代入成了逆贼,实在不妥,自责之际低头看到手抄本内,还有前辈同好兰陵笑笑生的一句醒目批注:董贼赔了夫人又折兵…立即不再犹豫,拖着被他说的也有些担忧,觉得万一有了什么事情,定会被老爷打死的宋泽一起,一对疯狂主仆提了铁扇和大刀,就开始巡查府衙。

闹的才睡下的宋琬言,忽然听到外边说家中可能有贼,城主都去巡夜了,女孩吃惊的想谁敢来城主府行窃?正兴奋的难眠,于是她又叫上了丫鬟,抹黑换了短打一套,自己提了刀丫鬟拿了剪,紧张兮兮的下了楼,招呼了附近守卫一起向前而去,半路撞到已经确定邓海东出城的宋明远,慌忙掉头就跑。

“原来是约了我家婉言出城!”

本白费了心思,觉得有些丢脸的宋明远顿时大怒,不顾一切就杀过来逼问小妹如何能这样,而居然被哥哥冤枉成这等不知羞耻之人,宋琬言顿时气的喊叫之后,抱着丫鬟就羞怒的嚎啕大哭起来,这才吓退了虎胆书生。



第十一节 除夕至


class="width">而城主府内这种令人无语的事情邓海东是一概不知的,他已经到了军营内,正在主帐安静的躺着,既然今夜死了心了,大丈夫拿得起也放得下,反正他们也没有千日防贼的本事,所以兵马使大人正在修炼自己的斗气,从明台引出走赤柱六窍后,现在正式进入了火如荼境。www.65txt.com

那日死战之间,长天帮他稳固明台时候,邓海东的碧色斗火巩固了赤柱六窍,回头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背部和全身好些地方仿佛被风吹进一样,细细密密的无数门开了,心思一动之下,他就催发了斗气,再走一次,没想到才出六窍回环时,他就发现斗气无处不在的开始弥漫过去,以六门和臂膀腿上的四处为点,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那些细微处斗气涌出涌进。

当场把断了腿只有小半条命的长天弹了开去!

邓海东当时不知道,他惊讶的站起来后,发现浑身上下斗火流转,已经如同一股股岩浆蔓延在了体表一样,想到天地合一之后的雄魄遂如如荼,到这个境界的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进入了火如荼的境界,烈火随身走动,从主窍开始周身自如运转进出,牢牢护卫了本身。

自己跨入了武尉境!

然后发现了长天,邓海东听到外边喊杀危机,也不敢多耽误,只能点出一股明台本源,割断了神思,叮嘱长天一定要撑住,然后杀了出去,也正是因为帮助了他已经快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结果接受到这种上品的本源补充,长天不仅仅没死,反而也在养好伤后跨入了上武尉境!

邓海东今夜弥漫开了火如荼的境界后,斗气疯狂运转,他注意到明台之内,碧色不退,蔓延到全身则是青中透碧色,其实私下的时候他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催发的斗气质地远远和其他同族好手不一样,其他子弟,比如长青的斗气纯火,所以有些飘忽。

而他的斗气却更为细密,在过身之时显得如水一样,而出招时却又更为坚固。

这分明是融合了另外两种斗气后,取了金系的坚,和水的柔,才会出现的局面!现在沉下心的他在调拨着明台,将一股外火引入后,控制着不忙吸纳入明台,于是他的明台内,缓缓转动的漩涡边,悬着一股蓝青色的外火,凝视而去,这片外火经历了赤柱六窍的洗礼后,虽然精粹了,但依旧是纯火,质地有些说不出的飘忽。<<>>

而割裂出的,在它之侧的那段本源,却是那样的剔透,而显得凝实。

邓海东将外火拨去,碰触之后转眼消融,但清晰可见这种外火投入后,本差不多大的体积现在却变得成为了一个小点一样,是急剧收缩的过程,浓缩时候也在变化色彩,由蓝青到青,又转出红,如此几遍流光之后,浓缩成了一个米粒大的小点,投入岩浆内后翻滚着忽然散去,那团本源一阵滚动。

神思能清楚的把握着,米粒大小的浓缩外火进入那团本源之后,一种被主体改变吞噬的过程!

这是玄妙而细微的变化,不是神思掌握明台,无论如何也无法感觉,如今就是感觉也无法形容出这种滋味,引入外火壮大本源时,就仿佛在进食一样,邓海东能感觉到一种舒畅,他不由的想,火如荼如果到了纯粹的碧色会是什么样的,到了那一步后就会真正的碧血化焰了吧。

可这碧血化焰又是什么意思呢?

勇烈公笔录里说:过火如荼后,全身淤杂逐渐排除,从六窍赤柱乃至其余火眼,被斗气烧尽,色泽越青越是去沉越好…

那祖先也没有说错,应该是这样的,邓海东现在都能觉得催发火如荼时,那些过去斗气没有深入的地方,肌肉血脉内的杂质仿佛在被沸腾,然后被排挤出去一样。

家族烈虎总决好比大方向,说尽了各阶时的特征,祖先只是做的不足,并非做错。

到了今天,邓海东才算明白自己到底多幸运,若不是开始的误打误撞,怎么能得到这样的基础,怎么能突飞猛进到如今的地步?族公赠的本源上等是其一,烈虎诀之上品是其二,自己的妄为是其三,而吸纳五行则是前所未有超越烈虎诀的试探之举!

金,水两系的中下斗火已经吸纳了一番,路还长!

邓海东笑眯眯的想着,也不急于一时,天地之大总能遇到各系好手,而炼就后土诀的李希平就是一道好菜,哪天无聊了蒙面去打他下身一棍子,逼的那厮半死不活之际捅自己一刀,不就有了土系的好处了嘛。想到这些缺德的主意,兴奋之下他收起了斗气睁开眼。

天却居然快亮了!

自从进入上武尉之后,运转斗气的话,细细梳理感知全身的过程,要比过去武兵境费时太多,动辄几个时辰就过去了,神思恢复后,邓海东看到全身上下果然又有些不干净的地方,喊了一声,旺财已经跑了进来,乖巧的说水放好了,邓海东嘿嘿一笑,看着旺财忽然想,等他十六岁后,帮他注入自己的明台极品本源,再走二十六阶,这小家伙会不会有一日成为比自己还强的好手呢?

看傻叔对自己的眼神有些说不出的味道,旺财摸不着头脑的问道:“海东叔,我怎么了?”

“十年之后你也有二十三了,快些长大吧。”邓海东站了起来,对他一笑,向着不远处放了热水的军帐走去,外边子弟们轰轰烈烈跑过,远处的下等族兵在向着河滩开去,准备练习军阵,呼喊阵阵,后面伙房已经炊烟道道,准备着子弟们晨练后的早餐。

红日跃出云海,金光万道,换洗了衣服的邓海东站在那里负手看着眼前的一切,远处洪城北门大开,一行快马驰出,带着年底的奏折种种向着长安而去,先至羽林让宋缺把关,再去各部阁台。

几天后。

冯三保也终于抵达了帝都雄城,告别了赤水关李希平派到长安的子弟们后,他一个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然后吩咐伙计拿来的文房四宝后,却闭起了眼睛,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想着些什么,然后无声的笑了起来,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才提腕在纸上落笔,字迹饱满而有骨,远非写给邓海东的那张借条上的歪歪扭扭。

信的排头写道:大伯元一在上

窗外放了几响鞭炮,嬉笑着跑过,传入声声童音悦耳,原来年关已至。

冯三保放下笔,打开了窗,一股清冷的风吹进,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去去看南方,可只能看到远处屋宇楼台,楚天清阔万里如洗,遥想自己北上的颠沛流离,和前些日子的否极泰来,冯三保低头从袖内掏出一枚断铜匙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此刻邓海东却正提了透甲大枪纵马放狂。

一些日子来,白日他就这样带着族内的一群少年一起,上午步战中午斗气下午骑战苦练不休,至于晚上,自然很忙,忙着带了宋琬言一起,奔跑在洪城大街小巷内,花样百出的努力去甩宋泽,偶尔还要和宋明远斗智,和宋门的一些武尉好手们斗勇,忙的充实无比。

不知不觉又是几日过去,终于到了除夕。

洪城上下,处处张灯结彩,等待新年到来,宋明远和邓家一起,派出人手去给各户贫寒送上新衣给了米粮,贼秃则又潜入了城主府带出了宋琬言,两个人这次连丫鬟也甩了,一起到了北门城上,凭楼而立坐看满城的欢喜,看到这人居然还有如此童心,早在城墙上藏了大包的鞭炮礼花,女孩喜的手舞足蹈。

于是不多久,城下百姓就看到城头上忽然垂下了好几挂鞭炮,炸的周围一片鸡飞狗跳。

有好事的被吓的要骂,却看到那惹事的是谁也惹不起的人,只有捏着鼻子认了,不多久天色渐暗,本是要吃饭的时候了,疲惫的宋明远和族公等正要去庄园吃饭,满世界找不到兵马使和小姐,只抓到两只小猫哭的眼睛红肿楚楚动人,正忧愁着,就看到西城上方烟火漫天。

然后一阵锣鼓响动,巡查的兵马都冲了过去,宋明远心想洪城上下哪个有胆子在城门上玩火?气的手足冰凉就杀了过去,可邓海东又不傻,看着烟花落下都燃了几间城头上用来放杂物的木房,还不赶紧拖了另外一个犯罪犯出瘾的人跑路去?

走之前又威胁救火兵丁种种,那斗大的拳头还砸了城墙一下表示自己很严肃。

兵丁们本就觉得除夕执勤有些委屈,再被他这么吓一次,更觉得当杂鱼兵真是伤身伤心,全在那里面面相觑泪眼相望时,城主大人跑来就愤怒的大喊大叫:“那贼秃呢?”一群兵丁大喜,这可不是我们先说的,于是纷纷说兵马使大人拐了小姐才走,宋明远和宋泽于是又向着城外冲去,猴爷等在后面也没脸说话,只能埋头去跟着。

远远看到前方一匹马两个人,冲进了庄园。



第十二节 竖子可恶


class="width">宋琬言小脸被冷风吹的通红,却唇角含笑死死搂住邓海东的腰,也不避满庄的子弟们起哄,等他停了,就跳下马就去把一袋的糖掏出,在那里分着,阖族上下谁不喜欢她?小孩们欢声雷动,全扑了上来,口里喊着婉言婶婶,婉言姐姐,婉言姑奶奶之类的称呼疯了一样的和她笑闹。www.65txt.com~~~~

邓海东就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火光下,女孩的羞喜天真的模样和身边那些族内的孩子们此刻形成的画面,是如此的温馨美好而安宁,回头看到宋明远气势汹汹的走来,这厮连忙喊道:“快去抱住你们明远哥哥要压岁钱。”他是全族偶像,而这里可都是武门子弟,军法治家,于是一声令下男孩先上女孩跟进无人犹豫,顿时把宋明远围的水泄不通。

邓海东看看宋泽也有杀气,又喊:“分二十个过去缠住你们宋泽大爷。”赶紧再喊:“分二十个去缠住那两个傻妞姐姐。”本哭着勇敢的冲向吃独食的小姐,准备今天过节不分尊卑,来个二打一的两只小猫当场被无数正太放倒,转眼就破涕为笑起来。

等到他们冲出人海,什么气焰也全没有了,就听邓海东在那里数落他们,到了邓家也不带点东西给孩子们之类的话,宋明远在他十步之内,一向气场不扬,也没劲和他去斗嘴,只能和宋泽两个人向着那边走去,先吃饱了再说,身后的那厮却居然不依不饶,在那里提醒他们:“今天可是过年呢,要说好话,有什么不快的等初六再说…”

宋琬言在他后面走着,身边有两个丫鬟一步不离的跟着她,看到邓海东回头,就露出媚笑,等他回头,就气鼓鼓的看着心虚的小姐。

等一行人落座后,族公看看时辰已到,发话阖族敬了天地祖先后,开席,流水一样的菜肴送上,而今夜正是普天同庆之时,无论关中,安西还是江东天下各处,宫内宫外无不是处处张灯结彩,喜笑颜开,烟花处处炮竹声声,长安城内,天子高坐殿堂之上,下面群臣拜倒……

酒过三巡,看下面歌姬舞动,群臣开怀,玄宗笑着对身边的高力士道:“老奴,还不去敬了宋将军一杯?”随即,文武就看到高公公端着一杯酒从上而来,走到了宋缺面前,一躬身,顿时满堂震惊,宋缺诧异的看去,天子含笑抬手,宋缺更是惶恐,这叫他如何敢就这么饮下,他赶紧避席堂下,不知道陛下这是何意.....

五天年关转眼就过,本来阳光明媚,可一夜过去,第二日醒来河山处处就裹了银妆。

初六时,宋明远大早就抓了邓海东,然后两人一起坐了长驻亭台之上,手边是一封宋缺派人送来的信件,已经看完了信的两个人都在觉得人生之奇莫过于此,谁又能想到当日那落魄险死的冯三保,居然是玄宗亲信,权倾朝野的高力士的亲侄!

“生平杀人放火,难得救了一人就是这样的人物。”邓海东得意洋洋的道。

因为宋缺信中写了,除夕夜时,当了殿堂群臣之面,天子令高将军敬酒于他…而第二日高力士又带了冯三保亲自登门拜谢…他这才知道了其中原委

“原来高将军本姓冯。”宋明远白了他一眼又拿过信念了几句,其实也很开心,然后就轻声笑着说:“海东,叔父说过些日子要你押运岁款去长安时,先去羽林见他一面,想必是高将军要谢你,这冯三保可是他家独苗,你这是救了他的香火,便是陛下听了冯三保所言,也对你赞誉有加。”

说到这里,书生语气忽然变得阴柔,宋明远讥讽的看着邓海东:“你这厮难道也算的上什么宅心仁厚之辈?”

“如何是高将军?宦官也做得来将军?”邓海东才不搭理他那些酸话直接问道。

“高公文武双全,今上为太子灭武后余孽时,他就曾出过大力,早些年有天水伯庄成度叛乱,他前往五丈原为监军时,发现了军将胡安欲勾结逆贼,你知道他怎么?”

看邓海东听的入神,宋明远一巴掌重重拍在了桌上喊道:“高公风雪出函谷,横行青海夜带刀,引弓突骑入石堡,屠尽逆臣取紫袍!”书生热血再次沸腾,恶狠狠的看着对面的邓海东问:“高公时年三十有二,听闻叛逆内外勾结,大军危急长安危急天下危急,遂单枪匹马带了一把长刀高喊天令已至,撞入军中就劈了胡匪,随即夺兵权率大军西向,借机诈开庄贼门户,灭尽叛逆,得以封将赐穿紫袍!如此人物可算英雄?”

“真英雄!便是没了下身也是真男儿,愧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

“我和你拼了!”宋明远气急败坏的扑上来掐住了邓海东的脖子,邓海东哈哈大笑,和他闹成一团,其实就算宋明远也不过二十五,两个人交情日深玩心其实也重,不过这算是宋明远第一次对他出手,邓海东挣扎了几下把书生拍成苦瓜塞回了对面桌位后,看着他问:“明远,你二叔不方便多为你我说话,现在有了高将军,这等事情算是好事情,相信高将军必定会照顾我等。”

“你准备如何做?”

“什么也不做,去了长安冯三保来见我就见,不见我的话,无需去寻他,那样反而落了下乘。”

“对。”宋明远揉了揉肩头,瞪了瞪邓海东,忽然压低了嗓子道:“万事放了一边,若是真能见到高将军,问你事情你就把你和小妹的事情说了,求他成全,这样我大伯绝不敢多说一句,我父也会点头。”

邓海东愣住了,看着宋明远有些感动,宋明远脱口而出后却不自在了,脸色一沉,端起杯子掩饰着道:“若不是我看了小妹面上,本城主正眼看你这等粗汉?”邓海东哈哈大笑起来,去喊小厮上酒菜,今儿怎么也要和这憨舅爷喝上几杯。

其实遇到这样的好事,他们又怎么能不高兴呢?两人只是在那里互相打趣着闹腾,楼梯作响,守了下面和旺财在闲聊的宋泽咳嗽了下,走了上来道:“少爷,小姐来了。”又看看邓海东,老仆忽然一笑:“兵马使入了长安,若是发达了,可别忘记了我家少爷。”

“忘了他婉言也会杀了我。”邓海东嬉皮笑脸的道,刺的过分敏感的宋明远怒喝起来:“男儿自取功名!”宋泽哭笑不得,只能和他赔罪,说自己多嘴了,邓海东在一边翻着眼睛看着,其实知道这是老仆在敲打自己,毕竟救了冯三保的是自己,而不是宋明远,宋明远现在离开了自己还真的少了臂助。

越是这样,越是不该,想到这里邓海东站了起来:“明远,你我是兄弟之情,本该福祸同当,何必这般作态,再说你也讲功名自取,你我同心互相扶助就是。难道你腾达了就要婉言休了我不成?”正走上来的婉言就听到后面这句,顿时诧异又羞急的看着自己哥哥,眼中恨的---你非要拆了我们?

宋明远欲辩无言,摆摆手:“婉言,坐吧,想吃什么,这里没有我就要泽叔去办。”这是已经在自找台阶了。

邓海东苦笑着要婉言坐下,又招呼两只小猫也坐下算了,把旺财也拉了上来,看到宋泽居然在偷笑,他觉得最坏不过单身的中年男人,就看不得年轻人卿卿我我,于是借机找事,去对了婉言嘘寒问暖,提的全是洪城东南角的菜馆有的菜牌,若是婉言点头,宋泽今儿去了再回来最少一个时辰…

等到宋泽悲惨的离去,婉言翻过二叔的信,虽然知道了这些事情,但还是想再看看二叔夸身边那人的短短几句话,两只小猫就挤了小姐身侧,不敢去看信,于是用尽闺房小说内写的女儿家的撒娇手段,去时不时的对邓海东偷偷看看,努力在小姐的雌威下,尽量展示已经初绽的青春风采。

旺财看的在一边窃笑不已,邓海东恼火,本想当场指婚的,但还是忍住了,一半是因为怕羞了两只小猫呼天抢地去投河,一半是觉得孪生萝莉若是长成,收入房中也是男儿乐事,于是直接就去问宋明远,城主府内可有多余的丫鬟,要长得眉清目秀一些,配给自己家的炎武爱徒。

两只萝莉顿时来了神,在那里七嘴八舌的议论说谁好谁不好,叽叽喳喳起来,没注意到城主又火了起来,雄性动物对自己地盘上的所有无血缘雌性都有本能的占有欲,可这厮和明历那厮,一向无视他的领地禁忌,莫非当我是个摆设,当我城主府的女人全是你们的菜?

最后他忍无可忍,阴森森的看看祸首道:“你的爱徒就配丫鬟?”

“我不在乎。”

宋明远拍案而起:“竖子!”声音高亢尖锐,吓得满屋无声,就是邓海东也被他吓坏了,旺财更是撑不住流下眼泪,可怜巴巴的道:“明远叔,旺财不要了。”书生手足发颤,瘫了下去,无力的指着邓海东:“不和你一般见识!”还要记得去安慰旺财,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第十三节 谈恩公


class="width">看到哥哥这样,宋琬言终于把身边的人一顿数落,这才算让宋明远心头平衡了一些,等到宋泽回头,居然和族公一起来了,上来的猴爷就气喘吁吁的瞪着两个小辈:“初九要动身,老夫挂个参赞的名头,为你们忙前忙后不得休息,你们却在这里饮酒?”

“族公坐,族公坐。www.65txt.com



“哼,不是看到宋泽在天香菜馆那边,我还不知道你们居然是躲了这里,骗我说什么去军营?”

宋明远和邓海东连忙低声下气的道:“才来,才来。”猴爷冷冷一笑,自顾自去和婉言说话了,把两个人凉了一边。这个时候他还没知道宋缺来信的事情,等他听了邓海东一说,邓世平顿时惊的六神无主,在那里喊:“那冯三保居然是高公公的香火?”

“我叔父的信昨夜才到,早上喊了海东来,就是这事,不是瞒着邓公,只是来的突然想先和……”

“无妨无妨,这是你二叔给你的信,怎么能先我和说。”邓世平无所谓这些虚礼,再说早上起来后就没见到他们,但这个消息把他震的,高力士何等人物他这个岁数的怎么会不知道,天子在这个世道,对于子民来说就是天,天子的近臣,比宋缺还亲近的,一步不离的人物啊。

看了这份信,看到除夕夜高公居然给宋缺敬酒,领紫袍的高力士官位还在宋缺之上,这代表了什么?这其实是在敬邓家酒!延续香火,救了亲侄,这对一名宦官来说等于救命之恩,甚至更重!猴爷想着想着,就开始去乱说,在那里双手合十:“怪不得除夕夜,祖庙那长明灯的灯花爆个不停,我和你二叔公说该是有喜事,没想到是这等事情。



然后又在那里自责:“还是海东儿仁义,我就没记得去看下冯公爷。”

“爷他个头,那厮就算是高将军的亲侄,来我邓家不拜你,我照样抽他!”邓海东听的火了,你喊他爷我喊他什么才好?猴爷急了:“不得无礼,官拜……”

宋明远忙劝道:“邓公,邓公消消气,其实海东也说的对,怎么也不能是您去喊他什么冯公爷,他无论如何也是您的侄儿救的。”

“是孙儿。”邓世平不能容忍族内辈分乱了,这可是治家的纲常。

“是,是,反正邓公,你万事放心里,就我们几个知晓便是。”

邓世平点点头:“不可挟持了恩情,到处去说,反而好事变了坏事,就我们知晓便是。”去看邓海东却更添了几分喜欢,拉着他的手就在那里长吁短叹:“还是海东儿聪慧,仁义啊…”一半是在宋家人面前夸给他们听的,一半是真的感慨,邓家这次帮的人情大,帮的人也帮的大,那邓家岂不是来日更好?

“啊啊啊。”邓海东浑身不自在的要抽手,邓世平却在那里拉着不放,然后语重心长的道:“海东儿,功名要自取,但若是到长安,拜见高公的话,他问你闲聊时,你就说说你和婉言丫头的事情吧。”

“邓公。”

“婉言丫头啊,我家虽然是骠骑门,但现在是武尉门第啊,就怕你父亲不点头,假如高将军能开口,能成就你们,老夫也就觉得值了。”

邓海东全身冒汗,终于挣脱开了猴爷的拉扯,喊道:“我知道,我知道,刚刚明远也说了,万事放一边,就求高将军成全我们。”这句话一说,全屋的人都看向了宋明远,宋琬言更是羞喜感激。

宋明远狼狈的支吾着:“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等话?”屋内人全笑了起来,宋明远恨恨的看着自己妹妹:“还不是为你,被人笑,再和我赌气?”猴爷已经站起来,去对宋明远拱手:“明远儿,亏了婉言有你这个兄长。”宋明远知道他是感激,但是听了就别扭,我这兄长倒贴妹子,你邓家当然说好!

宋琬言已经站了起来,扶着他装乖巧的低声道:“哥哥,小妹有时候不懂事..”宋明远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不,这就是倒贴,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过,那天夜里撞破她的丑事,哭喊着还要拿刀杀我呢!

洪城内一片欢喜,而长安城内,宋缺府上,高力士正和他对坐手谈。

冯三保就和宋明历站了一边陪着自家长辈,宋明历看着冯三保的摸样,和高力士是越发看了越发像,想想就借着添水的功夫,对了父亲告罪:“父亲,高将军,明历想和三保兄去转转。”高力士哈哈一笑,允了,又对宋缺道:“就让小辈亲近亲近,你我的交情延到下辈既是天意也合我心啊。”

宋缺也一笑:“正是。”

离开了他们两个,宋明历和冯三保一起走到了自家的院落,吩咐上了茶水,然后对了冯三保一举杯:“三保兄,当日我是怎么也想不到你居然是。”

“明历啊,我孤身北上历经了那段事情,当时又过江东境,如何敢随口就说。”冯三保低声一叹,看着对面英武的青年禁军校,他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且如恩公说的,江湖险恶。”

“别叫那厮恩公,你也该知道他的脾气。”

冯三保想着邓海东的摸样,也不由失笑:“我把他的些事情告诉了叔父,我叔父也是啼笑皆非,说无论如何要把借条先拔了再说。”一句话说出,和宋明历相视大笑起来,宋明历抹着眼角,擦拭着膝前的茶水,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那人就这副摸样,好心总没个好话。”

“当时不知道我的身份,如此相助才是古道热肠。”说出后,冯三保又觉得不对,因为那人那天对他咆哮过,说自己生来杀人放火,就救了他一个,怎么也要救到底过过做个好人的瘾等等,于是脸色有些古怪,把这番话和对面宋明历一讲,两人再次狂笑起来。

笑着笑着,冯三保却道:“越是如此越是好男儿,我走万里路也见了不少人物,唯独那天落难时,看的三位是真好汉。”看宋明历谦虚,冯三保一笑:“家叔亲口对我说过,明历未曾仗了父辈,全是自己打拼出的位置,禁军校官们也人人口服心服,这不是我妄言。”

宋明历嘿嘿一笑,也不虚伪了,眼巴巴的看着他:“真的?”

冯三保毕竟眼看就四十的中年,看宋明历还是个年轻人,看了忍不住又笑:“怎么会欺骗了你?”话题再转到洪城那时,冯三保道:“进了城后,这些天多少人物来见,可三保永生不会忘记,更会明白,今日阿谀之人若是看到当时的三保,不踩了一脚就是好事了。”

然后便在那里担心,那厮知道自己骗了他的话,遇到自己会不会又动手?



第十四节 公孙楼上颂英雄


class="width">而宋明历却在想,他身在江东治下,又为关中天子近臣的子侄,怎么敢不小心翼翼,而被救了之后,更不会在当时说了自家身份,这才是谨慎之人。www.65txt.com

宋明历虽然年轻,但出身将门也见多了人心,他坐在那里又是感慨冯三保终于熬出了头平安到了长安,也在想着邓海东这番作为阴差阳错,又得了一份臂助了!

便是自己的父亲,私下说到,也是替他欢喜,替自己欢喜的。

不过凡事在心就是,冯三保这样的人不论身份也可交,何况现在?反正来日方长,于是宋明历打断了冯三保的伤感,就问如今生活,听冯三保说是单身,双飞校于是拉扯了冯三保就出了府,说是一起去看看关中好女子们的摸样,先去找个暖被的丫鬟再说。

自幼清贫的冯三保往日是谨慎自持的,可现在到了长安烦忧也去,何况最落魄时明历也见了的。和他也就不虚伪,于是放开了心怀,两个人跑了长安的公孙楼,呼了妖娆的胡姬陪酒,看了歌女妙曼,兴致发处,明历校于是亲自下场舞动利刃,冯三保看的也是沸腾,便在一边吩咐铺开卷,饮着酒提了笔,当场就做起了画来。

楼内有坐馆才人,看着场下的关中名少,英武绝伦身手矫健,看着儒雅的冯三保姿态狂放落笔不凡,心喜之下催促乐师拨动琴弦,一调破阵曲激昂拔起,女儿家随性附词曰:

长安柳絮飞,箜篌响,路人醉,花坊湖上游,饮一杯来还一杯。

水绣齐针美,平金法,画山水,词人笔言飞,胭脂扫娥眉…

明历将军舞剑器,划惊堂,一虹动天地,豪卷添墨长安曲将狂草一笔指冯公…

词曲人物无不相衬,歌声清澈无双,转而全楼为之轰动,忽然一声长啸,场中的宋明历猛的抛了长剑当空,左手持鞘看也不看,就听到铿的一声,锋芒尽收,而在彩声如雷歌声渐收之际,另外一边冯三保狂饮下一口烈酒也掷笔砚池,两名胡姬小心翼翼提了画来。

就看到卷上是跨朱龙持大枪,玄甲锦袍的一员悍将,于茫茫天地无边沙场中逆阵而上,所向披靡!

边上提了一段诗,胡女细细看后朗声念起:

开国勇烈爱此曲,醉坐笑看看不足…往日西凉万里疆,今时边庭在榆中…

天子每思常痛惜,主忧臣辱昔所闻……

谁言无力未能收?明黄虎牙断赤水,羽林鹰狼战逆臣,烽烟半壁红日薄,铁甲突阵雁翎寒,军前左帅赠天刀,少侯夸耀世无双,襄阳马乱肝胆裂,是骠骑虎子卷平岗!

.....待到来年出雄关,定取河拢七千里!

一首勇烈长颂念毕,全场静寂良久。

当代公孙氏盛装前来,敬酒之后细问详情,冯三保于是慢慢道来当时惨烈战事,说到慷慨之时击节而赞,和佳人以及明历校,三人坐在当庭饮一杯来还一杯,众人在一边听的如痴如醉,转眼,此诗此词,和卷内故事就风靡了整个长安帝都....

而年初九这天,终于还是到了。

十几辆马车在一群兵马的护卫下,离开了洪城,向着长安而去,上面满载了洪城去年的岁入,有一辆马车落在后面,马车内的宋琬言掀开窗频频回看,自己的兄长还站着那处山岗上对了这里挥手,女孩儿终于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泪来,重重的放下了窗帘,一直到了中午时分,她才红肿了眼睛下了车。

搭建的行军帐内,她抱膝坐着,默默的看着两个丫鬟为她忙碌,对面的邓海东看着她也不敢打搅,分明是她离开了兄长觉得不舍,此刻说什么也是多余,偏偏宋琬言无处出气似的,看他坐在那里装闷,眼睛却在乱转,好像憋不住的烈马要出去撒野一样,于是就踹了他几脚。

邓海东也只有苦笑摇头,至于宋琬言在那里喊:“你什么意思?”或者说:“你为什么不说话?”之类的,他是一句话也不回,就等外边的亲军送来午饭,他递给了她,哄着她吃了下去,然后安慰道:“放心吧,你哥哥在洪城有我照顾呢。”

“你不欺负他就好了!”

忍到上路,邓海东找机会跑了前面去,对了前面的兵马吼上几句,再回头去赔笑脸,惹的全军上下都不拿正眼看他,一直熬到了第二日下午,到了赤水关处,李希平迎出关来,他是宗室可以随了家眷,夫人知道这是自己丈夫难得的兄弟,也亲自来迎,多了个温柔委婉的李夫人开解,宋琬言才算放过了那人。

“憔悴的很啊。”李希平嬉笑着道,邓海东哼哼了两声埋头随他进去饮酒,外边自然有长远他们照顾一番,这次护送岁入北上,家族动用了一半的精锐,也是想着让子弟们走些远路看看河山,也为了防护沿途意外,所以来的人马浩浩荡荡的,赤水关随即热闹了起来。

进了关,到了李希平的住处,宋琬言已经洗了脸和李夫人坐了那里,邓海东又正式上去拜见了嫂夫人,李希平的家眷是平原府尊的小女儿,是书香传家,相貌虽然只是中上但气质优雅,邓海东很是诧异,问李希平如何骗她到手的,莫非是扛着宗室的牌子,露了明黄底裤?那么之前可有过手没进门的…

偏偏李希平在娶妻之前,真是个走马章台的浪荡子,而他夫人看似温柔治家却严,才进门的时候李希平想争上风转眼就被收拾的落花流水,但他从不承认过去种种,可今天李夫人隐约听到邓海东说的,于是就用眼去看丈夫,李希平只气的恨不能现在就带军马把洪城来的匪帮给剿了。

邓海东立地顿悟,这厮惧内!

于是掉头就去拍夫人马屁,把李希平踩了又踩,亏他才记得谢了李希平送的透甲枪,只是有些遗憾毕竟不如天刀,关照他以后有机会能偷入宫内武库的话,千万找些好东西送给他,哪怕花钱买也行等等,李希平被他撩拨的无可奈何,好不容易吃完了,就抓他去了偏厅。

李希平把近几日长安的事情说了,邓海东愣住了:“冯三保会写诗?”掏出怀中借条,拍到了李希平面前,李希平看了也发笑,可是他总不会怀疑自己兄长关亭侯所言的,于是信誓旦旦,邓海东听完了笑了笑,首先很是嫉妒宋明历居然去喝花酒,还被人称为什么长安名少!

“希平兄,杨阀后来怎么样的?天子不是收了一个美人吗?”

“宫中女子,哪个不是绝色,或者那杨妃有一些出众,天子久看恐怕也倦了。”李希平笑着道:“再说杨阀被灭也是必然,民间女子出嫁还从夫呢,何况**,她能如何?”

“我问你杨阀上下,你就知道后面一句。”

李希平叹了口气:“一门兴亡是转眼,天子还算仁慈,其他依附的旁支全部斩了,留下杨妃的直系留了长安,看管着活下去吧,到这个地步能活命已是开恩,还有人说或许他们还要起来的时候,谁知晓呢。”

两人就这样坐在那里,随意的说说谈谈,互相笑闹,宋琬言则和李夫人一起,就在后面歇息了,两个女人也在那里说些私事,主要还是李夫人盘问宋琬言和那人的事情,这番下来总算真的把宋琬言离开洪城的伤感冲淡了些,李夫人安慰她说现在长安知晓他们兄弟三人的大名,有了名望是好事,将来定会成就姻缘的。

看婉言害羞,她是过来人,想到见了的邓海东模样,恐怕不是好收拾的主,于是就开始和婉言讲治夫的手段,说到投缘了,还翻出压箱底的,珍藏版的**《上官计》送给她,说这是武后朝的时候巾帼英雄,当时人称女相的上官婉儿的治夫手段,乃是她家传女不传媳的…

前面的两名悍将怎么知道后面居然出了这等幺蛾子?

两个人说到困了,就没心没肺的抵足而眠呼呼大睡,到了天亮起来之后,这边两个人一起看着那边两个女子哭哭啼啼的依依不舍,邓海东心中还很高兴,以后和婉言成亲了的话,去李希平这里玩她也不寂寞了。

走出了不多久,邓海东听到前面水声隆隆,他抽了一鞭子先冲到前面,就看到这边陡岩成壁树木萧瑟,落下去的地方传来如雷的咆哮,驻马在这九曲澜沧之边,看着上游下游蜿蜒曲折,河面翻腾了浓浓水雾遮挡了对岸,邓海东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过了九曲就是京兆,再行两日就到长安了,他回头招呼子弟们分批上了李希平早调好的大船。

等到婉言也上了船,邓海东对了李希平一抱拳:“回头再见。”

“兄弟保重!”李希平笑着点点头,又指了下身边一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对了邓海东道:“这是我门上的家生子李东,你叫他东子好了,你去长安人生地不熟的,这厮从小随我在那里野惯了,知道点门道。”

“东子拜见三爷。”李东翻身就拜,这是按着当日平岗之战时,三人同了生死后的称谓来叫的。

邓海东看着这安排很是感动,兄弟也正是这些细微处的考虑才显出情分,他对了李希平道:“好,我不会亏了他的。”李希平乐了:“你就亏我!昨儿的草料膳食账又赖掉了是吧,不是你怂恿,长青那么假正经的一个人会干这等丑事?爷去了洪城不给你掀了个底朝天!滚吧!”邓海东也哈哈一笑,转身带了东子上了大船。

前后有三十步的大船上站了军马,缓缓开动,前方一些小船引着,两边水军撑划北去。

李希平站在岸边石上,微笑着目送他离去后,又站了一会儿才默默回头,身边亲兵道:“大人,洪城兵马使和明历校这样的好汉和您站了一起,就是衬。”听了身边人拍马,李希平笑骂道:“不然如何一见就成兄弟,那些猪狗怎么能和他们比。”

周边子弟连连附和,虽然带了点阿谀,却心中也真的这么认为,李希平就在那里想着,这厮现在已经名动长安,可性子太烈,不知道去了那边会不会惹事,那可是天子脚下啊。随即又觉得,现在有左帅照顾,还有让高将军欠了份大人情,谁惹他的话,恐怕打了也白打。

于是就和亲兵们笑着说了,亲兵们想想那凶猛贼秃拔了雁翎在长安乱窜的摸样,无不捧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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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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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

邓海东这个时候却在愁眉苦脸的蹲在那里,他也不怕水可是偏偏有些晕船,难得看到兵马使大人也有这般动人模样,周围亲兵就是要帮也帮不上,就看到两只小猫围着他拍拍打打,那小手揉来揉去的,还有宋家小姐在关切着,十个有十个情愿和他换了才好。

所以同情心尽去,各自忙着看大河风景。

周边的水兵已经知道这就是卷了平岗的人,也早听说了洪城兵马的强悍,不然武尉家如何能灭校门呢,可看到这些兵马对主将的无视,都万分不解,心想你们装也要装一下,不然主将上了岸不收拾你们?再去看,邓海东就在那里有气无力的吐清水,吐吐喘下气,再吐吐。

过河要的半个时辰,但到了半途的时候,已经吐无可吐的邓海东看着天水茫茫,眼前一亮,居然适应了一些,可谁怎么能理解这种晕船只晕一半的怪事,宋琬言看看他神色越来越正常,只以为他是趁机骗了自己担心,骗了两个一天到晚发花痴的傻丫头去温存,气的不行就去掐他。

邓海东有苦说不出,只好继续装不行,好不容易到了岸边,上了地,他漱了口叹道:“九曲难过啊,难于上青天。”

宋琬言不理他,进了车也不理两个丫鬟,沉了俏脸就坐在那里,到了午饭时才消了气,邓海东却越来越觉得婉言这几日不对。心中想了想,于是抽空捏了小昭小貂到一边问,是不是婉言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把小丫鬟羞的满面通红,心想兵马使大人居然连这些事情也精通?看她们模样邓海东才恍然了,说这两天她怎么古怪的呢,原来是每个月的这几天,可是怎么不等走了再上路?

想想前面是年节,后面是期限,她又能如何?

心疼之下抓了两只小猫,就把她们兜内藏的糖果全抢走,宋琬言正纳闷两个丫鬟怎么没了一路找来,看到这厮就把两个丫鬟堵在树上乱摸,顿时火的捡起石子砸来,用上官计上的话骂他:“你胆敢偷嘴!”邓海东连忙解释:“我偷给你吃的。~~~~”宋琬言更怒,要追打又走不动,眼泪直流,邓海东无奈之下走去把自己问的告诉了她,又吩咐子弟赶紧去煮了糖水给她喝,还去问她疼不疼。

说的女孩儿醋心去了,羞的不能抬头,那厮以为她还气,连忙再声明说:“我怎么看得上这样的小女孩?”边上的两只小猫伤心的要投河。

就这样,大军在前,他们在后,一路鸡飞狗跳终于到了长安不远处,仔细算算,其实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六天,士兵忙碌着依靠一处山岗和凹处湿地安置起了营地。

于是无事的宋琬言和邓海东来了帐外,看着这片熟悉的土地,她想起了过去时光,眉飞色舞的对了邓海东说:“那边就是长安了。”再指着另外一边:“那边就是羽林营。”然后跺跺脚:“我们脚下就是京兆围场,以前我常常和哥哥们骑马来这里看打猎,每年春狩秋猎,这里都人喊马嘶,有时候天子还带了嫔妃来呢。”

此时已经晚了,军马点燃了篝火,算了下日子明日正是元宵夜,婉言就在那里雀跃缠了身边人,能不能先不忙回去,悄悄去长安看元宵灯火,反正二十日的时候去户部也来得及,邓海东连连点头:“先见了左帅,然后我就全听你的。”婉言甜甜一笑,闪身先去了帐内。

邓海东忽然想起来,她身体肯定好了,而此次一别恐怕要些日子才能见到,是不是先办了再说?

于是在那里团团转指示了亲兵把帐篷搭远些,去烧好了饭,自己屁颠屁颠的亲自送到了帐内,可两只小猫根本就不懂他的种种忸怩,怎么也不出去避让,宋琬言没有想到某人色心,坐了那里吃着吃着,想到即将离别,忽然落泪起来,问他会不会背着自己去找了别家女儿。

“你哪里变得这么多疑?”

邓海东忽然看到她香褥枕下有一卷书,手快如闪电的抽了过来,再看对面的女孩那副....邓海东欲哭无泪的举着这种闺内三十六计:“我说的,你整天看这些东西,不乱想才怪!我去找了别家的,你二叔不劈了我?我现在可打不过他。”

宋琬言心虚的只能红了俏脸埋头吃吃的笑,不会出卖了李夫人,却在那里害羞,自己暗修驯夫手段却被他看到了,怎么见人啊,于是捂着小脸在那里不肯抬头,两边的丫鬟也早不计较邓海东看不上她们的可恶,都激动的那里疯笑取闹,邓海东把书给了她,大义凛然的道:“等到要这些手段才留的住心,那人也不值得留,你当我什么人呢。”心里却忽然想起了是不是这次找明历去公孙楼显摆一下,自己就是骠骑虎子。

反正那厮绝对不是明远那样的古板之人,问题应该不大。

宋琬言听了他那些话,抬起了头来俏目闪闪的看着他,就羞涩的去说道:“恩,不看了呢。”然后把书丢了,又侧头问道:“海东,那你会拜见我父亲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我遇到高将军,定会求他的,你放心吧。”说着说着,想起心里的一种担忧,他就恶狠狠的凑了头去:“若是你家那傻鸟族公要给你提亲,爷就去剁了他,你不伤心吧?”宋琬言咬着红唇瞪了他一眼,埋怨道:“你真当长安还有人不知道你我?谁会再给我提亲了,若你不要我,我还能嫁谁?”

邓海东大喜:“也是,那你求我吧,求我娶你。”

“你无耻!”女孩叫的声嘶力竭,传了外边,亲兵上下无不侧目,兵马使大人在干嘛?怪不得要支开我们!果然无耻!

帐内女孩却又在忐忑:“我父亲一向严厉,回去肯定要关了我的,我都不想回去了,我明儿去求二叔,我要住了二叔家去。”两只小猫想起老爷那副嘴脸也担心起来,收拾不了小姐还收拾不了她们吗,于是三个女孩都在那惶恐不安,这幅场面下,邓海东欲火全熄,险些连他的明台本源也熄灭了,只好胡乱安慰了几句后,一个人灰溜溜的出去独自睡了。

可第二日天才亮起,这边还在准备收拾军营。

忽然远处人喊马嘶的,好像一大群人向着这边奔跑而来,军营向来不得任人冲撞,有骑兵就去喝住对方前面,但说不到两句,就听到那边突前的一个人忽然疯了一样的一声大骂:“你们算什么猪狗,也敢拦住爷们,打!”然后就冲了上来,于是对面的一群人也冲了上来,而几个游骑看到来人居然上来就打,心中愤怒,但知道这是长安,知道水深,不敢真拔刀,只能先乱挡着。

这边动静惹起后,军营内的人已经呼啸出去。

看到这边兵丁势头的迅猛,对方才停了下来召集人,等到邓海东向前的时候,已经看到前面聚集了上百人,全是鲜衣怒马之辈,对了这里指指点点,口里不干不净说什么土冒之类,远处还有烟尘滚滚,似乎还有更多的人来。

而自己的子弟回头的时候,因为被对方人多所欺,打的额头流血,邓海东顿时勃然大怒,不管其他当即就问:“是谁打你的?”看到子弟说了,邓海东冷声道:“打回去再说!”

等后面的东子气喘吁吁跑来时,就看到他已经带了人撞了过去,而再看到对面人头,东子不由的面色一变,想去喊住他,但想了想又赶紧回头先去找宋琬言,然后牵了马就向着外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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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 看不顺眼如何

声海东冲了讨尖,身兰现在只穿了一套锦衣戴了风帽的驱马向前,就撞入了对面,而身边亲兵有他下令,也有了底气,倒抡了枪杆持着不出鞘的腰刀,就这样劈天盖地的两边乱打,对面的原来都是京内游少的前卒,一向张狂,刚刚听了两个人说对面是些土冒,本来在看着这边嬉笑取闹着,没想到说打对方居然敢打来,顿时猝不及防的被翻了几个马下。

而邓海东就对着其中两人而去,正是自己兵马指着的,之前最先出手的两个。

看到他扑来,对方面色一变,铿的一声就拽出了刀来,后面的人也在汹涌,而远处也有马蹄声和呼喊声,似乎在喊:“哪里的逆贼,胆敢闹事而似乎还有更多的人马在更远处!

长青在后面压阵,看到这一幕脸色一变,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先自家吃亏,只能紧急喝道:“弓箭上弦,其余罩铠

来到长安郊外,邓海东本不想太张扬,所以偃旗息鼓而来的军马在昨日安置后,今天大部分人就没有披甲,只有少数的执巡子弟戎装了,现在一出事,听到邸长青一声令,上下都发了声喊,有弓者纷纷向前,二十名枪兵护卫,而大多数人立即向着后方跑去。

远处赶来的人,看到这边闹腾,而对面那营人喊了声,居然纷纷后撤,他们都哈哈大笑起来,离的远的他们根本没看清楚前后,但面对面的一群上百人却看的明白也听到军令,都意外了,心想他马家的两个不是说这是群但比起那军马行动森严,前面这锦衣汉子更让他们觉得摄人。

因为邸海东面对两边腰刀斩来,眼也不眨根本就不去让!

看到他战马直冲向前切入两人之间,那刀光眼看就要临身,跟随的护卫子弟已经大喝发力,两条大枪蟒蛇一样的刺出,当即挑起了斩下的钢刀,邓海东大手已经快如闪电的掐住了两名对手的脖子,狠狠的一喝。提了起来就在手中一轮,看着居然是砸向后面要抢夺的对手同伙,惹的一片乱叫。

谁能想得到转暇六被他拿了人在秤

提着两个人,不过是手上微微用力,两人已经面色发白的丢了家伙,抱住了他的手腕,感觉他们好像这个时候才要运起斗气,邸海东一声厉喝:“鼠辈想死?”手上再发力,听到喉结响动,两人眼睛发白,双腿蹬着直接就昏了过去。

对面的人顿时喊了起来:“他杀了马家子?。

还有人看的到没有见血,只是昏了,于是在那里呼喝着:“还不放人,你这厮好胆,知道这是镇北候家的人吗?”

或说:“放人,不然灭你满门

但在刚刚邸海东一出手的惊人威势之下,再无人上前。

知道这些人越是叫的凶的,越是没了种,对面一群人的摸样如此。邓海东不理会他们的废话,先把两个人交付了亲兵,立即送后面去,同时接过了一把刀横着,这才冷眼看向对方:“想玩命,就别他娘的输了再提家世,算什么好汉!”手再一招,对面人就看到他身边突前的步兵大枪刺出,仿佛在他们面前绽开了一朵寒铁牡丹似的,而后面弓兵也掩上,一排箭准确的钉在了他们的马前。

这一幕惊的他们后退之时,对面又响起了导角声,随即听到沉重的脚步声,轰轰向前。

转眼,居然是一列列披坚执锐的甲兵冲了出来,掩护住了退出的人,拦在了他们的面前二百步处,几声令下,看到那虎背熊腰的汉子驱马向后,而之前的人一队队交接弓箭,也向后而去,看着大概是去披甲了,至于他们喊的那两个马家子,现在已经不知道被押了哪里。

前前后后,从对方突然撞出,到现在拿人之后,主力披甲布阵完成。不过短短的一柱香功夫?

看到这些,见到披甲阵势,这些京内的人终于真正的变色了,而这个时候,后面呼喝着赶来的对手也终于抵了前面,他们从看到对方披甲列阵开始,也就闭嘴了,一到了前面就在纷纷问自己家的刚刚详情,但人人云里雾里,只知道马家的两个子弟先在前面看到了对方,就起了冲突,现在却被抓走了

那海东则借机回了营地内,只是吩咐长青把军马回收,依靠营地防务,在去帐内换甲之前,看了看子弟们脸色,似乎有些忐忑,他也能理解这些子弟的想法,这里是长安,刚刚对面似乎说是镇北候的人,是将门。

于是他一笑,大声道:“爷去劈甲拿刀,谁敢上前给我砍了他就是!”

听到他去拿刀,子弟们忽然想起了,宋缺的羽林就在不远处。宋家小姐还在后面,怕什么?顿时底气足了,齐声喊道:“杀!”澎的一下,大枪放平,狠狠的看着对面,眼看气焰更是嚣张,而”一有此担心,吩咐长远束看住,追了他碉网要说话。邸炮…晨了起来:“管他谁家的,我们不守住,就是有理也输了,先打了再说!”

这句话把长青点醒了,又听邓海东丢下句:“什么也不说只等我回头,若是冲阵埋头就打!”

他心领神会,连连点头,回头看去,自家军阵森严,踏足的却是长安地!他忽然一笑,什么时候我武尉家也能这般跋扈了,管他呢,就算那是镇北家的又如何,海东儿说的是,这世道赢了才是能说理输了就是白死!于是冲了回去,对了子弟们吩咐道:“管他是谁,一声不吭,来了就打!”

“是!”

对面人本来就一头雾水,再看的这对面的军阵成列声声喊杀不由心想看这等气派,到底是什么门第呢?一个穿了暗红袍的三十多岁人急的低声问道:“到底是哪家的?”身边有人支吾着说那两位好像知道,那人眼睛扫来气的骂道:“那他们人呢?”说的一群人不吱声了,他皱起眉头看着这边,就在想难道是我家不对头的人物,那能和我家不对头还敢下手的,又有这样气势,肯定不一般。

但算遍了人头,就是想不出,被抓的又是自家子弟,只能先催人去问清再说,于是有人上来,口中喊着:“我是镇北马府的,对面是什么人?”

对面却沉默如山,一双双眼在盔沿下恶狠狠的看着他,标箭射出,吓了他一跳。

而那标箭一支一支,就这样嗖嗖的落下,那弓弦振动的颤音仿佛就是此刻的天地之间唯一的声音,百五步,百步,五十步,三十步,白羽醒目,这分明就是拿出了厮杀的规矩,胆敢乱入便是箭雨当头,上去试试?

谁吃饱了撑的哗

来人不得不缩回头,不多久又有人喊了起来,这次却只是在原地喊着,放人,放人之类的,或者冒出些威胁的话。

而这边依旧沉默如山!哪怕对面人越来越多,转眼密密麻麻,少说也有了近千人,一阵乱动后,对面的旗帜竖起:镇北马府,关中侯君,洛府长孙,武平尉迟等等。

长青咬着牙,看着这几面大唐名门的旗帜,知道这是要乱自己阵脚的威压手段,他面色平静的吩咐人去报那海东,又看向子弟们,洪城子弟书读的少,不知史,没到过九曲北一次,再说向来只认军令,所以依旧沉默,阵势坚如磐石。

这时候,邸海东已经到了军后,一边换甲一边问完了伤兵的话,知道就那两个人先惹的事情后,吩咐把那两个绑了堵住嘴的人抓到面前,穿了皮甲的宋碗言就藏在他身后,而等到那两个马家的子弟被捆着,提到了那海东的面前,几把雁翎直接驾着脖子按在那里,口一松开来就要骂人哟呵似的,但脖子上钢刀紧着冰冷刺骨。

那海东提了透甲枪到了一个人的鼻端:“你,何人?”

“我镇北候马家的,乃关中将门,放了我,不然爷灭了你武尉满门!”

一枪直接抽了过去,打的满口流血,邓海东回头对了第二个人,枪悬着开口道:“问什么答什么,不然现在就杀了你。”那人没想到他下手这么狠,愣住那里,冠巾被扯着带了头发,重重拉住抬起头,邓海东透甲枪锋利的枪尖就这样顶在了他的嗓子眼上,寒气沁入,那人只能小心翼翼的点头。

“明知道我们是洪城邓家,听了名号还来打,是仗着外边人马,还是仗着你镇北候家,是被我灭了的杨门上家?”

“你,你便是那,

“爷问你话了?不错,就是我。”邓海东知道他要问什么,大枪向下,对了他腿上捅了一下,顿时疼的对方惨叫起来,再问他是马家的谁,听了说是马家的族侄,内房乙兵,邓海东嗤笑起来:“还当你们是马家的当家人。”说的对面的人恼怒,却无可奈何。

“冲撞缴岁入的官军,殴打兵卒,你好胆!”

“你,你少扯虎皮,爷就是看你这厮不顺眼又如何?你杀我!来。”那人忽然被刺激出了血气,其实想邓海东不敢杀他,于是挣扎着喊了起来,邓海东一声长笑:“居然以为我不敢?死之前先告诉老子,和我家有何冤?”说着大枪拍下,直接把之前一人的胳膊砸断,凄惨的叫了一声昏了过去,这边人浑身一抖,邸海东喝道:“说!”“你,你洪城不过是我马家下属,区区武尉,就是我家仆役打不得吗?” [本章结束]

第十七节 原是邓家子

第十七节 原是邓家子

PS:初上架,就在这里拉票。也许会让有些读者反感,可是叁伍没有办法,因为本就晚了七天了,又不想去开单章破坏了书卷目页版的整体感觉,所以还请各位谅解,拜托各位火力全开,拜托。

本节:

这人看他手毒,豁出去了死撑着,撒泼似的在那里发疯,邓海东心中怒起,我武尉邓门就被你这种货色,仗着家世当成猪狗一样小觑?宋琬言听了也火,但怕他真杀了人,冲到了前面,居高临下的指着那人鼻尖喝道:“狗胆,此乃洪城兵马使,带的是兵部备案的洪城军马,天子鹰犬难道是你马家的仆役?”

“你,你,你是宋,宋家小姐……”那人开始还要骂。看到站出来的宋琬言,他突然睁大了眼睛。

宋琬言怎么会认得这样区区的乙兵,不屑一顾的看着他喝斥道:“尔等言行,必定上报左帅,专呈天子!何况从未听说何等将门可视骠骑后裔为仆役,你马家开国之时不过一玄甲军的武校尔,说起来还曾是勇烈下辖!”

女儿家一番言语凌厉,逼的那人立刻哑口无言,那人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她若真说给左帅听了把话传出去,外人不说,家里人就饶不了自己,因为犯了忌讳!

其实说起来今天的原因一半还在宋琬言。

因为这些长安子平时呼朋唤友走马章台,前些日听了冯三保那首诗,本就嫉恨这区区武尉家也能有这样名声,而其中一些子弟往日都对了宋家女垂涎,隐约听了洪城的事情,所以邪火就乱窜,在马家人面前常常笑说,校门被武尉灭了却没说法。

虽然这些话也只能私下取笑,毕竟杨门是叛逆。

但说到这些的时候,闲话者是不会去想这次灭杨门也是天子之意的,被闹者也只会恼火万分,不好和同等子弟计较,就把恨算了邓家身上。于是也忘了年关时节,又会去想,按着规矩。他尉门难道不该来马家说些什么?

难道现在仗了宋缺就可以无视我马家了?

马家本就嫉恨宋缺得到君宠,这族内上下自然就弥漫了一种对邓门的敌视,所以今天这两个货抢先时候听了居然就是邓家,于是上来就闹腾,还存了拉着后面人一起的念头,于是从头到尾没提对手是谁,只说是一群土包,图的是能扬扬自己名头,说不定还能得到后面大少的赏识!

但他们怎能想到对面居然上来就还了手,这些纨绔就会仗了家世,往日也不过是为大队前驱的跟班而已,对上这样血战过的军马,怎么可能是对手?

猝不及防之下就被拿了来,等到悔了想用家世压人吧,宋家小姐居然在,他们两个将门的族侄和货真价实的将门女比起来又能算什么?

看着宋琬言再听那顿话,之前还强硬的那人萎缩了那里,只在喊:“我家大少就在那边,我家大少就在那边。”原来卸去外边出身门第的光鲜,内在才是猪狗一般。

“绑了堵口,提到军前看着。”邓海东厌恶的看着。听到前面又有鼓噪,于是一挥手,子弟们上去绑了就提了过去,邓海东对了宋琬言笑道:“回去歇着吧”宋琬言摇头嘻嘻的顽皮着,眼神闪亮,分明是期待着看好戏的摸样,好像唯恐天下不乱,邓海东看的摇头:“哎,你在长安之前也他们这幅摸样?”

“你!”

邓海东嘿嘿一笑,急了就要上去打的时候,长青派了的子弟来说了前面旗号,宋琬言听完了,忙拉着他叮嘱道:“海东,那些门第只会等看热闹,你现在上去万万不可闹的太过,今天只能对了那马家。”

又在那里关照他:“不可摘了头盔,你光头醒目,露了身份再打就不好了,定要只咬着马家那个大少马正忠单打独斗消磨时间,李东去了,我二叔马上就会到的。”

“什么光头,长了头发了,青的一片呢,你看?说的这么难听,知道知道。”

邓海东瞪着她有些不耐烦了,结果宋琬言却回瞪了他,女孩好心被他这样给气的鼓鼓的,而面对那对明眸贼秃立马英雄气短,只能垂头丧气的去哄道:“好。好,我又不傻,不会乱树敌的,今日就只找他家的独斗!”

然后他对了宋琬言问:“三十以下长安高手,可有超过你家明历的?”

见他能知道分寸,放下心的宋琬言扑哧一笑,摇摇头:“就算有,也差不多少。”邓海东出了一口气:“那就好办了,再说我内穿了蚕丝,你二叔马上又到,城内还有冯三保,那装文盲的骗子知道了动静不来,爷就把他割了…”

听他满嘴胡说,再看他浑然不把外边人马放了心里的气概,宋琬言又是好气又是骄傲,轻轻打了他胸口护心镜一下,娇嗔道:“你这人,乱嚼舌头,万事要小心,走吧。”

又有子弟急促来禀报:“大人,前面似乎来了几个好手,要动了。”邓海东见实在拖延不下去了,就不和宋琬言再在这里消磨。干脆的翻身上马向着前面冲去,宋琬言跟着在后面:“他是武校,小心些。”

而内卫子弟立即把大车拉动,护住了宋琬言这边的营地,两只小猫就藏在车后,远远的看着前面。

此刻前面还僵持着,两边互相不动,对面看到这边依旧沉默着,也有些喊的无力了,又不敢冒箭上前。而他们眼看这样的气势,也更没底。心想到底是哪里的人,在这边还这么放肆,拿了马家的两个子弟,现在看了这么多旗号还这么无谓?

其实他们不知道,所谓无知者无畏,邓家子弟知道什么长安门第?

而知者又有真底气,晓得宋缺来了不会让自家吃亏的,至于打的话,更为无畏,比如长青等。

所以让对方越发摸不着底气,这时的邓海东奔到了阵后,就看到对面有几个人横在了前面,其中一个穿暗红袍的在旗下被他们护住,宋琬言说他就是马家的大少马正忠,邓海东点点头,提了枪一跃而出。

而看着自己子弟被押了那里跪着,在同行中丢了面皮的马正忠已经急了,突然看到对面终于闪出了一个提了大枪,穿着文山的领军,知道这定是等了半天才到的正主了,于是远远的对了邓海东就喝道:“你是何人,胆敢挑衅我等长安豪族,还不放人,等到兵马到了,定把你们这群逆贼拿了铁牢之中!”

“扯什么大旗!”

一抖大枪就指着他邓海东破口骂道:“拖了别家下水壮胆吗,有种来和爷单打独斗试试?”说完又大声吩咐一句:“枪阵刀兵弓手,全收了,免得他怕!”后面军马喊道:“是。”整齐的一声,那些平放的枪瞬间笔直指着天空,如林一样,而寒光闪过,阵内的雁翎也全部归鞘,弓手垂箭。

虽然千人阵列,却如一人,对面愣了,藏在邓海东阵中的宋琬言却在偷笑。

而被邓海东指着鼻子一样挑战的马正忠顿时脸青了一片,因为他感觉左右的他族子弟。自从对方说了扯别家下水壮胆那句后,就眼神内好像藏着了一丝嬉笑一样看自己,马正忠不由怒吼了一声,拿过了一边的枪要上前,几个子弟慌忙拦着,有人已经拍马对了邓海东而来,浑身斗气弥漫开来,高声喊道:“你这厮也配我家大少出手?”

马蹄声急促,大枪闪了寒光,看着转眼即将对上,终于有了这一幕,顿时两边人都屏住了呼吸,一边还是隐隐有些担忧,这毕竟是将门子。

另外一边,则在看,对面这人马从头到尾不提名号,到底什么来历呢,而军阵已经不凡,那么那主将又会是什么手段?

一枪呼啸笔直的刺来,燃了的爆蓝斗焰醒目,是镇北候马家的融金烈阳诀。

邓海东感觉到自己面前疾风滚烫,但看对方这马前卒的枪速身段,不过是个中武尉上下,已经能和武校打的他还会把对手放了眼中?冷冷一笑侧带了马,双翼炼贯了手臂上,就看到青芒一闪贯穿了大枪之上,澎的一下舞去,对面人借着马力斗火之功的一枪虽然凶猛,但被他眼疾手快势大力沉的一杆透甲,由下而上挑了枪杆前端,顿时呼的一下高高荡起。

那人就觉得手里一股大力,不由自主的大枪向上,心里一惊的时候听到风声和后面的喊叫,他胸口剧痛眼前一黑,已经倒飞了出去!

是邓海东一枪起后,瞬间横着抖腕发力,拦胸迅猛的又一个横扫,上好透甲坚韧的枪杆都拉出了一个弧再疾速弹去,一片青芒就重重砸了对方胸口位置,打的对方连人带枪直接就在马背上仰了出去,骏马还在奔着身上一空,邓海东已经盘枪交了手,枪尾轻轻在它臀部一戳...那马疼的一声长嘶,昏了头的向着后面军阵撞去。

而对面人看到的却是那文山校,一枪砸飞了马家子后,大枪盘收如蟒再吐,身子前俯探臂时那厉芒从左手穿出,居然就追上了半空的马家子,狠狠向下一拍,轰隆一身把那人砸入马前!

“你!”下一刻,文山校威风凛凛的指着马正忠吆战道。

马正忠却像那匹臀被戳了的马一样,险些从畜生背上跳了起来,大声骂道:“原来是邓家的烈虎诀!你是邓家子?你这厮好胆,竟敢冒犯上门,难道不怕灭族吗?”无错不跳字。

“打不过爷就拿家世压人?果真有其主才有其仆!!”邓海东对了他吼声如雷:“洪城军马护送岁入来京,扎营野外你马家子冲撞而来,明知是我邓家还敢辱我子弟!说什么我洪城兵马不过是你家仆役?混账鼠辈还不速速过来受死!”

...

第十八节 谁敢动我家兄弟

第十八节

谁敢动我家兄弟

而这厮说到了性野。还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反正是翻脸躲不过的,赢了才有理!

于是把手里枪重重就戳了下去,将地上那昏迷的马家子穿了枪尖上,斗气催了狠狠一甩,对了马正忠就砸了过去,他的青芒透入身躯,那马家子疼的醒了却也只能发出垂死的惨叫声,半空就碎成了三四片!

那血,那惨窜斗火舞了半空,对面人马看的这幅残酷,惊的不由勒马,人群里有几家领头的互相看看,都沉默着不出头,只看马正忠怎么去办,因为邓海东刚刚虽然就三言两语,但已经交代了纷争因由,说起来他们现在可不是邓家,而是洪城押运的官军。

那就是马家先惹的事,他们之间又没有真情义,何必多嘴?

至于提到洪城。这悍勇之将定是骠骑虎子了,往日私下说说不服之类的,当面难道为了这事就闹腾,那宋缺还在呢!

于是,只有邓海东横枪跃马在对面面前耀武扬威,而阵内的宋琬言低声对了长青道:“驱了斗气布阵,扬起威风来!”轰的一声,邓家军阵的斗火就屏蔽了半壁天空,更衬了那文山镜铠校的气势惊人。

马正忠面前的几个子弟看到自己的兄弟被杀,正呼号着上前,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发怔,可厮杀时怎么能犹豫?

而邓海东在这长安,既然打了还会留手?看到对方三人扑来,只不过和之前那人差不多的身手,他长啸一声,猛的催发了全身斗气,一时青虹遍布隐约烈虎啸天,手里大枪对了面前成一线的两人就狠狠捅了过去,枪芒炫目而出,对面来的第一个人离他还有几个马身,枪还没有出尽,怎么想的到他居然有这样一招?

挡也来不及,那芒已经洞穿了他的身躯,没入了后面一人体内,后面有名门子弟看到这一幕,瞠目结舌的叫了起来:“真有勇烈功夫!”没等他喊完,邓海东已经驱使着身下的战马。重重的扫了大枪,将两名死绝的对手打落,两匹马跑开时,对方的最后一人,面无人色的已经拉住了马,紧张的横着枪不敢上来。

“来!”邓海东作势欲刺,对方居然吓的连忙翻身落马,指着他,看那副丑态邓海东狂笑起来:“鼠辈也敢视我邓家为奴?滚!”

眼睁睁看到那厮大枪透出青芒,手段如同鬼神一样,转眼杀了三人,马正忠就算是武校,但他是镇北家的长孙,身娇肉贵的养成,胆气上怎么可能是这狠人的价钱?

哪里敢上前,而周边人这时也顾不得取笑他了,看到一幕的就在那里说刚刚场面,没能看到的想到自己见的莫名其妙,一印证,有人已经喊起来:“那边可是卷了平岗的骠骑虎子?”

“正是!”邓海东横枪跃马厉声道:“今日只问马家子,如何辱我洪城军马上下!”

“你可是武将?”有人在喊。

邓海东懒得搭理。就看着马正忠一个人阴森森的问:“你刚刚说要灭我一族?来战!”

这时远处蹄声如雷滚滚,一队的人马向着这边而来,长青也不知道来的到底是敌友,看邓海东突前的有些多,一挥手,军阵呼喝着向前压去,看到总教习在这长安帝都耀武扬威,子弟们人人热血沸腾!

之前被视为奴仆辈的子弟们早就憋着气了,现在听了军令一上,留下了几个人护了宋琬言,押着那两个马家子,而那两人看到邓海东当真杀了人,还是自己长辈的好手,现在什么胆气也没了,就在那里发抖,偷偷去看宋琬言。

只换来一马鞭和清喝:“再动挖了你们眼珠,跪好!”几个邓家子弟听的都发抖,心想婉言小姐果然是铿锵红颜,和我家那悍勇教习是绝配。

来人,是马家的一群族兵,将门的一班,上下百十人拉了过来。

邓海东也住了口冷冷的看着,马正忠顾不得颜面,回头就说,而周边还有着其他人,他还不能乱编,只能说武尉邓家无礼云云。

周围人群内有阴损些的,或者和马家也不太对头的就在那里不屑,张开说明明你们家先打了人家之类。反正大家都在天子眼下混的,一句老话叫长安将门不如校,你家不过镇北候我家还宗室呢,你敢来咬我鸟,爷就敢对你淋!

所以越发显得乌烟瘴气的,宋琬言远远看的那边动静摇头,心想对了阵才看出谁是英雄,于是看着那厮的魁梧身影就在发痴,埋怨二叔怎么还不来呢。

渐渐的,对面终于安了下来,反正已经死了人,难道还收手?鼓噪着一群人就驱了马向前,而周边看到真要玩厮杀了,也住口让开,反正是看热闹,打起来就好!心中也知道邓家底气是宋缺,羽林必定快到,马家要出气也只有现在了,于是还有为马家提醒几句的。

马家人的马队已经在整,毕竟是将门,离了三百步流水一样的整好了队列,整队时,有人出来指着邓海东喝道:“小子等死!”邓海东大枪落下挑起了之前马家子落了地上的兵刃。二话不说就砸了过去,谁想到他现在又玩这一手了?

而他一动,身后军阵即刻轰的一声压上一步!

马冲起来要距离,对面是枪阵,马家子弟正在分开队列,看到对面似乎要抢先压来,只能加快速度开始拉两翼,至于那出来骂的那位,被这呼啸而来的枪逼的也只能先闭嘴挑开,可等他再要骂的时候,邓海东却一摆手下令兵马退了回头...

就看到洪城军马如山一样。进退有度,随即稳步向着背山营地后退,马家的一群顿时面色难看!

在空地两翼包抄乱打,是骑兵破阵的法门,而现在对面的军马箭压着,居然回五十步退到营地了,那骑兵现在只能再收拢,分一队去打侧路?但眼睁睁看到对面的后面似乎十几辆马车拉了向前。

那是花季混在长安,不知道组织指挥闺中的姐妹,身后的粉丝,制造了多少次群殴大场面的,胸中有些兵法的将门女儿宋琬言的手笔!她在看到那对手的动静和自己的动静时,就做出了正确判断,立即吩咐了子弟去拉上马车,保了后路。

于是这样一个来回,马家子只能看着对方借机轻易后撤了过去,背靠了营地和马车阵,防御已成。

一时间马家上下面面相觑,难道上去讽刺说对方不敢打?

但步兵对骑兵当然要依托地形结阵防御,这种讽刺不是外行话?

周边对了敌手的赞叹就如同耳光抽来,激的他们咬了牙,眼看是要不惜一切的硬冲阵了,可匆匆而来猎弓虽然不少,又怎么能射透那边的细鳞甲,而且对面全是战甲在身,他们哪里穿了铠甲来的,于是有人争先作势,有人彷徨,乱的军马无度!

但现在,其实没人嘲笑他们。

周围看着的这种局面,只能说他马家好衰,那些常常笑他们被武尉门轻视的人在想,没想到过年就被打了门上来了,之前说他家被轻视还是说的太客气,今儿这叫藐视来着。

这些子弟手段没有,眼光还是有的,就军阵操度上来说。谁看不出是马家现在落了下风呢?

而大家就算彼此常常拆台,可也有一起游荡长安的交情,看到这一幕未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情,于是一时间天地寂静,唯有风声。

难堪之下,马正忠终于压不住火,高喊起来:“今天谁来也保不住你们!给我回去调甲兵来,灭了这群武尉杂鱼!”周遭人看他眼睛血红的,也劝不出口,只在想,闹到最后是宋缺和马候对上的话,天子会护着谁?

看看对面的人马依旧不动如山,去碰就死!有人道,还说他邓家是什么武尉门第啊,这洪城的武尉还算什么武尉,**,出来的都是将帅才有的武校领了!

可马正忠已经急的烧了心智,顶到这个局面还怎么下台,就算对面那厮可能已经是武将身手,我马家没有武将吗?今天被自己门下的门下门第这么打脸,不收拾了这局面,明天在长安就没有自家的颜面可说了!

他家族子弟也想到这些,已经不再漫骂犹豫,是铁了心了的,急匆匆派出人回头调兵去了。

突然,大地颤抖,众人无不去看,心想,来了!是北边有铁甲白羽呼啸在前,喊成一声:“谁敢动我家兄弟!”

可西北方向,居然也有大队人马远远的喊成一声:“谁敢动我家兄弟!”卷地而来,锐气冲天。

人群不由去愣住了,那远处冲来的铁甲白羽,当头的大旗醒目,不想也知道还能是谁,当然是往昔长安有名恶少,如今回了头的浪子,人称羽林鹰狼战逆臣的明历校!

但那边西北大队没有旗号,还是从长安城方向而来的,又会是谁呢?

忽然听到嗖嗖的一片羽箭射出,当头就把正去长安,看到这一幕而勒马发愣的马家子射死当场!

看到这一幕,人群全炸了窝了,这没打旗号的是何家的人马,这么的狠辣?他们本是四处张望,有回头看面色平静的骠骑虎子的,有眺望羽林的,此刻全部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西北来的这队。

因为他们知道,能这般的杀人可不是针对马家的,那群军马远远而来如何知道能沿途是谁,只是看了就杀,这分明是没把长安任何一家放了眼中!

所以人人神思不定,至于马正忠震惊的手里大枪都险些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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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无奈猢狲

第十九节无奈猢狲

蹄声滚滚,是羽林已经先近了。人喊军令,呼啦一下切了外围,沉了脸的宋明历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先是一刀背,劈下了一个马家子,摔了头盔在地后指着马正忠就喝:“爷闹长安的时候你在哪儿呢?居然敢找爷兄弟的麻烦,谁还要上!”

然后按刀在手冷冷看着周围,指着就在乱骂:“长孙家的老三,欠了爷的五十金和两个娘们呢,武平爷家的,你这厮居然帮马家,好,下次惹事别找爷了!承恩少?好好,知不知道你堂兄李希平和他的过命交情?回头来收拾你!关中候家的?小兔崽子你他娘的站那边,什么不是?爷今年就先娶上八个妾,气死你姐再说…”

前辈恶少出马,指指点点,顿时就骂的一群长安后进缩头缩脑,尴尬不已,其中还有被他打过的,赶紧向后躲.....

只有颜面已经全无的马正忠浑身发抖的在喊:“宋明历,你当老子怕你。今儿爷还就要灭了那狗屁邓家……”然后依旧要等看了来路再说,不是他们忍得住,而是那边来的一群人那气焰实在太凌人了。

人马近了!

一群穿着黑衣袖领口金线的人马冲来,从另外一边散了开去,闪出一人穿着蓝衫戴着纶巾,看到居然来人是他,人群愣了半天后立马炸了窝一样,纷纷去拜,口称冯公爷。

来人正是冯三保,而所带的是高力士一班护卫,实际为唐庭内军。

他们主家自幼从龙,数十年恩宠不改,赐紫袍见王不拜,长安谁不晓得,今日随了主将亲侄前来,被令不惜一切,那么还会把谁家放了眼中?

看到宋明历来也罢了,不来才怪。

可看到冯三保来,马家上下都真的手足发麻,忘了忘了,如何忘记了,那公孙楼传出的勇烈长诗正是出自他的手,那厮和冯公必定有渊源!他邓家新立大功,且外有宋缺内有高力士保着,就是侯爷在这里,恐怕自家今日也是跌到谷底不可能翻身了!

而面对那纷纷问好,冯三保是谁也不理。只淡淡的笑笑,就驱马直过马家人。

他一走马,那马家子弟只能纷纷避让,马正忠看着此刻那些他族子弟的眼神,恨不得拔刀自刎当场,手足无措的只是看着这书生,近在咫尺却不敢说一个字,一片静悄悄的,就看到冯三保穿了过去,宋明历也拨了马一起向着那文山校而去,然后…冯公爷翻身下马后,以大礼拜倒在地!

周边人群为之大哗,马家子弟上下,看到这一幕身子都在马背上摇摇欲坠了。

看到冯三保这样,邓海东又是开心,又是觉得这人真是....他赶紧哭笑不得的去扶起了冯三保,冯三保想喊恩公的,但看着这张脸,嘴唇动了动,只能拍拍邓海东的手:“书生也有热血,谁敢动我手足!”

“恩。你若有事情,我也会如此。”邓海东道,冯三保看着他点点头,想起叔父关照的话就问:“借条呢。”

“钱呢?”

听的在一边的宋明历头大,开口骂道:“你们别扯废话,我家婉言呢?”

两人齐齐回头,于是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冯三保笑出了眼泪,指着邓海东道:“明历,你还怕他亏待了婉言?走吧走吧,一起去见了左帅便是。”

于是邓海东回头吩咐道:“拔营!”冯三保扬声喝道:“来人,将这两个带走,押入府内去!”内军汹涌而入,马家子慌乱失措,看到那些内军到了邓海东面前,一起道:“见过骠骑虎子。”然后分出人押了马家的两个子弟,当着那么多人面就此远去,马家子弟难道敢拦?

而这里羽林和内军将武尉邓家子弟围着,三拨合一,便开向了羽林大营方向而去。

无人,再看这里一眼…

不多久后,他们近了军营。

那羽林上下都在看着,远处而来的这一大队人马,宋缺坐在帐中未出,听到外边喧哗,也只是摇头而已,轻轻骂了一句:“到了哪里也不得安生。”下面站着的亲兵都笑。知道他说的不是明历少,说的是洪城的那人。

邓海东这边,他正和冯三保宋明历一起,三个人说说笑笑,后面不远处的马车上就是宋琬言,正在车内看着前面,身边两只小猫在叽叽喳喳说刚刚海东少爷如何如何威风等等,两张小脸兴奋的通红,宋琬言于是调笑道:“那先把你们送给他身边。”

随即主仆三人又在车内闹了起来,晃动车身,险些把马惊了才安静下来。

宋明历回头看看,对了邓海东低声道:“明儿元宵。”然后还挤挤眼睛,邓海东看看他,再看看冯三保,忽然叫道:“哦。”然后指着冯三保:“当你是个好人,读书人一肚皮心眼,明远那厮也是,你也是。”说的冯三保连连拨马,可他手伸出来揪住,怎么跑的开?

“明儿元宵我请。”冯三保低声下气的道,邓海东冷笑起来:“明儿爷带了婉言一起逛青楼!看你们怎么快活。”另外一边宋明历险些落马,惊骇的看着邓海东:“你搞什么鬼?”听了邓海东说缘由,于是三个人愁眉苦脸起来。周围的羽林算是看惯了明历校和他,而那些高力士外府上的内卫军马,见到老主传香火的少公爷被那厮一路揉面团一样的折腾,还陪笑脸,也都无可奈何只能苦笑。

说笑打闹,一直到了羽林大营外,大家收了声,军营不可纵马,都下马去。

这羽林大营占地极广,常驻此地其实已经如小城一样,军马帐寨团团围住。主帅公衙就是核心一处青石府。

他们一行在兵卒带领下,先去留好的营地,邓海东和冯三保一起,向着宋缺那里而去,虎帐在主衙之前岗下,宋缺现在就在那里,帐前一道军情马道宽敞,两列虎贲站着。

等他们走上这条黄土垫出来的大道,虎贲都齐齐的转头看来,看到这人在明历校身边走着,身形高大魁梧,那红翎文山甲裹着更有彪悍之气,再看到他腰间的无鞘雁翎,都会心一笑,这些宋缺亲兵怎么不会知道他和宋家小姐的事情?

邓海东被他们看的浑身不自在,却不能在这军内重地失了仪态,只能板着脸向前,他在左明历在右,中间是长安新贵冯三保,两条大汉衬托下,本来到了长安恢复了日子后,已经养了些气度的冯三保却像个被押的囚犯一样。

坐在帐内的宋缺看着他们远远而来,虽然当冯三保也如子侄,但毕竟身份不同,他还是走出了帐,等他们走了面前行礼了,宋缺扶起了冯三保:“无需多礼。”然后去看邓海东,邓海东没皮没脸的对他笑笑问好,宋缺眉头一挑,看看他只能道:“进来。”

却没搭理儿子。

宋明历气的咬牙,埋头跟进去,然后灰溜溜对了父亲说了刚才的事情过程,宋缺看着下面坐的邓海东:“又杀人了?”

“鼠辈该杀。”

“哼。”宋缺瞪了瞪他:“到了长安不可再肆无忌惮,明历这些日子就陪着他吧。”又去看冯三保,冯三保笑道:“左帅放心,我也不离他左右。”周边亲兵知道冯三保夸耀过邓海东,但不知道其中缘由。看到高力士的子侄,居然这般把自己放了低位陪那人,都楞了。

宋缺是知道内情的,一笑说道:“少公在他们面前年长些,别太让这两个混账小儿折腾了,敢对你这做兄长的无礼你就告诉我。”

听到这句话,冯三保感激涕零,连连点头,邓海东气的鼻子都歪了,斜了眼睛悄悄去看宋缺,正对上宋缺一双眼睛扫来,宋缺那名将气度不是假的,就算他泼天的胆子也有些发憷,赶紧就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好了,装一副年少沉稳忠厚老实的嘴脸,变化之快让宋缺看的啼笑皆非,一拍面前的帅案骂道:“你这猢狲!”

已经是长辈对子侄的口气,虽然是骂,却亲昵的很。

宋明历正忍着,又听到坐那里的父亲忽然开口:“少公那借条呢?拿来我看看。”他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冯三保也笑了起来,邓海东灰溜溜的只有把借条从衣甲内套了出来。

他翻看外甲的时候,宋缺忽然看到那蚕丝内衬的一抹暗黑,心里叹了口气,接过那皱巴巴的借条后,他翻看一看,哑然失笑,指着邓海东又骂:“你这厮还收利息?”

邓海东只有低声下气的赔笑,心中却在发狠,明儿就推倒你侄女!

周围亲兵本来云里雾里的纳闷什么借条?现在明白之后却险些昏过去,那厮居然敢放印子钱给冯公爷,人家没办法于是找了主帅做主,那今儿是来拔条子的?再看邓海东的眼神已经不是欣赏,而是崇拜了,心想他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宋缺直接没收了借条,邓海东站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他,左帅还理他?就在吩咐到后面吃饭。

等宋缺先去了,邓海东回自己帐去换甲,离了恐怖大叔后,这厮又恢复了神气,讽刺冯三保赖账之徒云云,冯三保和宋明历看他吃瘪后这死撑面子的摸样,都笑着不搭理他,回了帐内换了甲,邓海东吩咐长青他们先守着,就向着宋缺虎帐后的山腰府衙而去。

第二十节 虎衙

第二十节

虎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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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了青石而上,进了门走过一片平地后,宋缺已经在那偏厅了,宋琬言带了两个丫鬟正坐了那里和叔父在叽叽喳喳的说话,看到他们来了住了口,先去拜了冯三保和兄长,不好意思看邓海东,忸怩了回头又去缠了叔父身边挤着,宋缺哈哈一笑,等上了酒菜,于是就和他们闲聊起来。

十句八句是在敲打邓海东,问他种种。

一席饭仿佛是岳丈考女婿一样,邓海东听他问洪城的事情,问兵马的操练,也不怯场就把心里所想一一说了,宋缺时而点头时而皱眉,最终说了句话:“有些意思,但还需雕琢,多读兵书。多看些军务才好。”

邓海东自然知道自己的不足,自己那些本事在洪城一地或许带了二千兵马,可以纵横,可这些本事拿到数万大军的安排调动上就远远不够了,于是就口直心快的在那里问宋缺:“那左帅可愿教我?”

宋缺一愣,心想这厮果然是猢狲,看到杆子就爬上来了,去看看他再看看憋笑的明历和冯三保,宋琬言已经在撒娇喊他了,小女儿拉着他轻轻的晃着:“二叔。”

“哼!”

“二叔。”

宋缺仿佛不经意一般的问婉言:“那蚕丝内甲呢?”宋琬言一惊,看着二叔的眼睛,顿时羞红了脸垂头道:“我,我等会拿给二叔。”

邓海东汗颜无比,宋明历侧目看着妹妹,看着邓海东神色觉得不对,于是咬牙道:“贼秃。”反正是家宴也不顾忌,扑上来就扯的邓海东和小妹露了陷,宋琬言于是垂头不语,宋缺叹了口气:“女生外向!”

“我,我还你就是。”

“你这厮,我父亲给了小妹护身的,说你打起来怎么不避刀枪似的,就知道上去乱砍,原来蚕丝保住了…”

止住了儿子在那里眼睛冒火,宋缺看着邓海东似笑非笑的,开了口道:“先那些兵书战卷回去看看,不懂的来信问我。等来年明远那边定了,你再和我学吧。”又道:“明历,他在洪城,当时杨门杜家,时局凶险,你小妹给他护身也是对的,罢了罢了,为父还有一件给了你吧。”

总算安抚了儿子,言下之意却是那件就给邓海东了,宋明历却不领情,只问父亲:“那么雁翎刀呢?这厮明明用枪。”却是多年积怨下,现在借着吃醋爆发了。

看着儿子这幅摸样,宋缺大笑起来,自己骨肉他又怎么会亏,摇头道:“也给你一把如何?”

宋琬言和冯三保就在一边窃笑,宋明历得偿之后,终于得意洋洋,这下他算是满足了夙愿,于是和邓海东又和好如初,肩膀捅了捅他,挤挤眼睛。意思是,爷也有呢!

邓海东不耐烦的道:“一边儿去。”骂完了人家儿子,他却转头去和人家老子说:“左帅,那蚕丝是不是和明光甲配的?我听我家族公说明光甲可以催发斗气,使力向精纯等等?”

“不错,是流银根据秘法,如经脉于甲内,斗气可以蔓延。”宋缺道:“但不到了将军手段,是不得用的。”最后加的一句似乎在防那不要脸的人说不定和自己乱开口,婉言在一边窃笑。

“左帅,那校官和将差了多少?”“你如今是校了?”

“不知道。”

看周围人诧异,邓海东也不瞒着他们,就把自己如何奠基开始,到后面种种情况讲了,一番话说下来,菜凉了,周围人却傻了,就是宋缺这样的见识和地位心性,看他也如看鬼神一样,亏这厮还记得没敢说五行,存的却是要抽空打李希平和宋明历的闷棍进补,怕说了露馅的念头。

宋缺吃惊的在那里说:“走二十六阶赤柱,新开六窍,这,你说这是勇烈大将也未曾有的?”

他毕竟不好去问邓海东,烈虎诀详情,这是人家的立族之本,但邓海东才没这些想法,人家宋缺会偷了自己家的功夫吗?于是又大概说了下一贯的烈虎诀修炼。有他这番话做对比,宋缺算是明白了,这厮原来就是个疯子,先乱走赤柱再乱开六窍,这才奠定了前所未有的基础。

然后居然再乱改修炼方法,多出一对双翼炼到腿上,最后还吞了天火能出勇烈枪芒。

可勾了天地能量,那往往是武校才有的手段啊!

看看他那副懵懂的摸样,宋缺不知道是赞还是骂,只能说道:“你这混人是吞的豹子胆吗?哪家子弟向你这样乱修自家斗诀的?”但心中却终于明白了,为何邓海东能这样转眼一鸣惊人,而武尉邓家为何会这样沉寂多年后,突然锋芒毕露,且把这年轻人当了总教习,并能服众的。

宋明历却已经开始琢磨,自己家的武诀是不是?

儿子想的什么,老子一看就知道,只惊的宋缺连忙对他喝斥道:“你敢如此,就打断你的狗腿!”于是宋明历一颗奋发向上的雄心,瞬间碎裂。

邓海东在一边看着宋缺的摸样,以为也有敲打自己的意思,正要辩解,宋缺已经在叮嘱他:“你家事。我不好多说,但你修炼上的成就,我只能说是天赐,也是你邓家当兴。”

沉吟了下,又道:“也罢,过些日子我求陛下,看看凌烟阁武库内,可有你家先祖乃至开国之前的种种,能允了,就带你去查查缘由,听你说来。你倒算是走对了路,但万万不可再乱冒险,知道吗?”说这句话,他一半是为婉言,一半已经是真的珍惜这狗胆包天的混账儿,不想这样的奇才夭折了。

邓海东连连答应致谢。

宋缺随即却又在那里琢磨起来,这武将听到这样的异事,怎么能不去想到自己身上,可他无意看到自己儿子那久违的摸样又出来了,就知道这小儿正看着自己,贼心不死!

因为宋明历从小要做什么无耻勾当的时候就会右耳微颤,这是宋缺从没告诉他的,他藏在不住的马脚!

于是当场喝了过去,宋明历被父亲揭破心思,挫败之下郁闷不堪,再次委顿了一边不提。

吃完饭后,宋缺今儿是丢了一切,就抓了邓海东来到衙内的演武场,要看他的功夫,宋琬言和两只小猫也挤了一边看热闹,却看到这厮站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宋缺,宋缺当他是因为家规之类的,就说:“只是看看你现在的手段,不是要看你如何走…”

“不是不是,我无所谓的。”

这厮先开口这句,就倒了一地人,宋缺哭笑不得的想,回头还是要写封信给邓家的族公,解释一下才好,这邓海东真是没心没肺的!但宋缺其实,还是很开心他能对自己这样没有任何顾忌的亲近的,越看他心中已经越欢喜,可听到这厮下一句话,脸却青了。

因为邓海东说:“我演练这些,要脱了衣服的。”然后去看着那边羞的啐他的婉言,宋缺咬着牙道:“哪里这么多顾忌。”还是用眼去看侄女,担忧莫非他们已经?

武将双眼凌厉。不由自主就看自己家的宝贝双眉人中,腰肢等处,观察她可还是…若不是了,今天就和那无耻之徒来真的,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先!

而女儿家敏感,知道其中含义,于是宋琬言怒极,清清白白傲立在那里回瞪了自己这糊涂二叔!宋缺心头石头才落下。

邓海东这个时候已经不犹豫了,没吃到鱼惹了一身腥的他气的扯了自己衣服,只留下了一条短裤,身体强壮矫健,肌肉线条明确,宋琬言她们羞的假正经的尖叫着赶紧转身,但绝对没走。

等看到其他人已经不注意自己这边了,于是先是两只小猫就在那里鼓励小姐回头,她考虑一下,互相给了台阶后一起慢慢看了起来不提。

而邓海东已经在催动起斗气,从明台入赤柱回旋,而后六门流转,先从流火炫开始,而后走上下双翼炼,最后进了火如荼境界,整个过程清清楚楚,阶阶分明。

看着他,想着自己知道的勇烈功夫,再印证之前邓海东说的一番话,宋缺立在那里心中翻滚不已,他目睹着这一段,看到这碧色斗火,分明已经是三阶火色之上的精纯,这是勾了天火后才有的程度吧,按着他的说法,他现在还只是火如荼的武尉,上武尉。

但已经斩杀了武校,若这厮到了烈虎诀武校的境界会是什么摸样?

分明看到他背后青虎咆哮,双臂动的时候,那双翼炼已经隐隐有了传说中,勇烈虎啸天的雏形,可他真的只是武尉阶!

但世间各家,哪怕自家功夫,到了武尉阶会有这样的光景吗?宋缺身为武将,神思之强无与伦比,不顾忌的探测而去之后,感觉的到他的澎湃之力,而在邓海东催动明台光芒大盛之时,他的神思能感到周遭火系之力的疯狂吸纳。

“此子前程不可限量!是天造就!”

宋缺心中赞着,提了一把刀,催发了自家的斗火,向着邓海东走去,将门的上品银光璀璨,如同给他裹了一身战甲,这是他亲自下场来给邓海东试力了,宋明历和冯三保屏住了呼吸,看到两个人接近时,斗焰银光盘旋冲撞。

那两道迥异的斗气,色泽对比明显,在分界处互相吞吐盘旋着,邓海东此刻居然不落下风,宋缺看着他道:“来,你且全力攻我试试。”

第二十一节 帝都雄

第二十一节

帝都雄

听宋缺这一句,邓海东大喜。这厮若不是心里没底怕挨打,他早就想找个武将试试了,逮着这个机会,邓海东岂会退缩?

他毫不犹豫的举起了雁翎,一声怒吼当头对了宋缺就劈了下去,那势头凶猛的仿佛宋缺把婉言许了他人一样,冯三保不懂武功,看的心惊胆战的,身边宋明历在咬牙注视,宋缺只是一笑,撩了刀迎上,刀芒对了邓海东的势头中断。

听到一声巨烈金声,邓海东的手臂高高扬起,他就觉得自己好像砍在了一片巨大的铁石上一样,反震了出去斗气乱窜起来,手虎口也已经麻的要捏不住刀,而这不过是宋缺随手一挥!

更令他吃惊的是,自己过去那种对于周遭的感知也好像被压制住了,这是神思被对手束缚住,这令他非常的压抑,这难道就是武将对于战场的统治力?这还是宋缺没有真的认真!

宋琬言看到他手臂高高扬起。叔父已经横刀一步就切向了他!心都提起到了嗓子眼。

而场地内,看到面前一片凌厉刀气将至,手正上扬的邓海东判断出对方来路,眼看来不及挡,他忽然大吼一声,身子急速的凌空后翻,下一刻,刀就贴了地向着宋缺的腿上斩去,宋缺轻轻松松的转手把刀磕下,口里道:“好!”

神思已经贯穿全场的他清楚“看”到,对面那年轻人左腿又抽了起来,如同巨斧劈向自己的头部,而那刀已经抽回。

宋缺微笑着侧身避让,这姿势才做出来,对方的腿已经落下,刀笔直的刺向自己的面门,再格挡时,宋缺忽然心头发毛,猛然的怒视前方,就看到他明晃晃的刀尖处,一道碧芒射出,打在自己防护斗气之上溅出一片火光。

邓海东一脚跟上,对了他的小腹空门。

想不到今日居然被小儿骗了一招,宋缺一笑。反正已经大概知道对方的实力,就不再让了,左手拍下他的腿右手刀旋出,一下子就崩开了邓海东的防护。邓海东急速后退时,宋缺已经撞入内围,眼看自己斗气被对方催压的不堪,邓海东干脆忽然丢了刀,瞬间左拳对了宋缺耳边打去,右手伸出正架在了宋缺的手腕处。

下一刻,宋缺左右手随意的挡住他的攻击,一脚把这厮就从演武场中间踹到了那头,沿途还翻了三个跟头…

宋琬言尖叫着冲过来,却看到一溜烟似的滚到那边的贼秃,自己灰溜溜的爬了起来,斗火虽然消弱了不少但根本就没受到什么伤,是宋缺用了巧力,没有催的自家斗气如刀,只是将这花招百出的小儿用拍子拍了出去一样而已。

邓海东撇撇嘴,这就是武将,打自己打着玩似的…上你侄女!他收了斗气,没面子的看着宋缺,宋缺却在夸奖他:“不错,手段颇多,遇到武校你能打的。”倒没说肯定打的过。但已经肯定了邓海东的身手和实力。

“那我实力等于武校级了?”

“你披了文山到处乱跑,不是武校是什么?”宋缺笑骂着,然后加了一句认真的评价,他说道:“看你实力,算得上是一般的下武校了,但说到你那些辣手,和谁学的?”

“…自己琢磨的。”

看他支支吾吾的摸样,宋缺摇摇头把刀丢给了儿子,看着邓海东也不想盘问了,说道:“应变不错,也下的了狠手,好好练吧,来日能到武将手,再陪我好好打一场。”言下之意却是邓海东有望到武将的,宋琬言喜的问二叔:“真的?真的?”

宋缺哼了哼,看看自己儿子说道:“你也要努力才是。”宋琬言在问:“二叔,他和明历哪个厉害?”

然后赶紧加一句说,是指的运气斗气后,至于空手打,明历的惨状她看过,没必要问的,只把宋明历险些羞的吐血,宋缺还不知道这件事,当即盘问了后,诧异的看看邓海东,要和他再交手试试。

邓海东傻了才和他再打,怀疑他就是为儿子找场子,顺便假借切磋之名让自己在婉言面前丢人,话说这种中年大叔对自家女儿附近的后生的敌意是与生俱来的。万一手重一些,自己找谁哭去?于是死也不打。

可宋缺就是个武痴一样的,一向严厉的他难得看到一个欣赏的后生,又听自己那心高气傲的儿子打折的承认了后,自然心痒的很,就是要打,躲不过的邓海东只好心惊胆战的站在那里,先和他提出条件,不可运斗气,不可如何如何,一副被他打怕了的怂样,让宋缺哭笑不得。

宋琬言见自己二叔被这厮折腾的这样,为之莞尔,她心里喜滋滋的,嘴上却雀跃着要打,狠狠的教训那人才好。

邓海东无可奈何之下开始狼狈去战。

他的确是知道无数花招,但他的身体素质和宋缺这样级别的好手怎么能比?而且虽然不动斗气,可武将神思对于交手时,这片区域的掌握程度,以及宋缺身上不可磨灭的统帅气魄,压的猢狲继续束手束脚,挣扎了一会儿后,就被宋缺折成了个包子似的。又甩了墙角里去。

但交手后的宋缺再次发自内心的夸赞,因为他知道,若是这厮到了自家的水平,这些手段用出来就不是现在的效果了,刚刚的比试不过是一个十岁小儿和一个少年打斗一样,十岁小儿再会些手段,也不可能比得上以及跨向成人的少年的。

只有邓海东心里不喜。

认为这是宋缺倚强凌弱之后,胜利的宣言。所以面不改色,仿佛宠辱不惊,看的宋缺更喜欢这厮的脾性,但若知道他一些想法。恐怕今儿就算婉言跳了洛水去,宋缺也要把他拿下打的魂飞魄散才解恨!

这番闹腾,和院落内的欢声笑语传了下面,亲兵们在外候着,知道是洪城的那位在和主帅交手了,过来半响,看到那人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主帅往日的严厉全无,眼角带笑在和他说着,态度是他们难得见到的亲切,而明历校却是一脸衰样。

往日被宋明历作弄欺负的亲兵们想,莫非明历校被他打的?活该!

“我还有军务,回头记得来我这里那些兵书笔注,你们小辈去散心吧,看看长安也好。”走到虎帐后面,宋缺对了邓海东道,又看看儿子和冯三保,那两个人连忙点头,宋缺远远看到之前告辞的侄女没入了那边帐内,知道肯定是换了衣服要跟着去玩的,想到过些日子这两人一时难以再见,心里一软也就装了糊涂,不再多问了。

而一离开他身边,宋明历这武校就仿佛冲到了武将境界一样,神气活现的拍着邓海东的肩膀:“走,今儿父帅居然下令我带你去玩,我就带你去见识见识,先去公孙楼,那胡姬实在是妖娆,三保兄请客。”冯三保袖着手,老农一样的憨厚一笑:“海东意下如何?”

邓海东叹了口气,远处青衣小帽已经蹑手蹑脚的走来,宋明历也是一盆冷水淋下,拿出哥哥的威风沉了脸就走过去拦住,还没说话,宋琬言已经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又去看邓海东。邓海东喊道:“一起去玩。”宋琬言立即绕过了宋明历,走到了邓海东身边瞪着兄长,两只小猫也跟着护卫左右。

冯三保笑眯眯的问:“婉言小妹要去哪里玩?你对长安熟悉,你说。”

“明儿元宵,走街灯,今天我们就先去公孙楼吧,嘻嘻。”

冯三保心里一喜,而宋明历吃惊的看着她,宋琬言却去对了邓海东仰头一笑,轻轻的拍手唱了起来:“明历将军舞剑器,划惊堂,一虹…”边上的兄长不齿的道:“是骠骑虎子卷平岗吧。”

冯三保只看着这些比他年岁小的,如兄妹一样亲近的一群在笑,回头叫来内卫,吩咐了下去。

一队车马就向着外边走去。

邓家年轻子弟们见总教习去游长安了,无不愤恨,心中暗骂不已,于是操练起来撒泼一样,这般虎狼模样传到宋缺耳中,宋缺饶有兴趣的来看看,觉得邓海东的确有些门道,是可造之才,于是还亲自指点了长青长远一些军旅事。

主帅对邓家军马的亲近,让周围羽林看了眼中,加上宋明历带去的一群手下早就吹嘘过了千人夜的风流,上下于是都对了洪城子弟特别的热情,缺什么给什么,这番禁军的如火亲切总算是消除了子弟们对教习的不满。

那长青身边就常常围绕了几个闲了的熟人,都是那日赤水之畔的**在热火朝天的说着过往,吹嘘本钱,谈着经验...可怜他逃不开也堵不住那些嘴,失足就是千古恨,他一生的好名上次之后,本已经被私下流言伤了不少,现在更是当众被撕的光光…

这个时候,邓海东已经在长安雄城之下被深深震撼。

巨大的石块砌成的墙高耸,墙面纹路拼出了国花牡丹无数,其上城楼几乎入云一般,站了近处左右长墙无法看到尽头,城外宽阔护河便足有百步远,南门之外还穿了一道渭水奔涌,如银炼卧在原野沃土向东去,远处一道石桥如虹。

来往商贾,车马和行人,从城下并排的六个高大城门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城头明黄大旗飘动,穿着鲜明铠甲的士兵们持戈而立,如雕塑一样纹丝不动,蓝天白云艳阳之下,有不惧寒的盛装女子捧着香壶结伴而行,金发碧眼的妙曼胡姬衣袂飘飘,那些雕花刻凤的香车边是自诩风流的白马王孙……

这就是大唐的千年帝都,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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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节 可怜明历校

第二十二节可怜明历校

邓海东看着这雄伟帝都叹道:“说洪城是关中一带除了长安之外第一雄城。可今日到了此处,才明白什么是真正城池。”

冯三保听了邓海东说的,也在一边道:“两朝帝都,三千年风雨造就的长安占地足有二百里,法天象地揽龙山含洛水,人上百万行商如云,其富裕繁华冠绝天下,不知道多少初来之人看了它就失魂落魄。”

“而且此城分三层,外为藏兵武瓮,兵马车道纵横戒备森严,便是数十万大军来攻,也不可下,内则是那龙山之上的帝王皇城…”一边的宋明历提着马鞭斜视着身边的邓海东,又加了一句:“和爷进去见识见识?”

“爷你的二大爷。”

宋明历发了狠:“这里是长安,信不信爷叫人把你捆了丢河里去?”

但任他万千**,邓海东又是一句:“捆你的二大爷。”

冯三保哈哈大笑,这个时候邓海东却已经恢复了之前模样,露出不屑一顾的嘴脸,在那里说这算什么,他曾见过一城占地千里,若铁甲千万去攻也是送死。城内有无数利器会吐火发光,转瞬能九天之上等等,没人知道他说的是真的,都不齿的看着这厮在死要面子。

遮了头脸,只露出一双黑漆眼珠的宋琬言就看哥哥和那人斗嘴,一群人在之前开路的内卫带领下,转过了武瓮,从兵门终于进入了城内,踏足了宽有百步直通南北的朱雀主街上,邓海东骑了马上就在四处观望着他前所未见的壮丽城池内景,有一群群的酒肆胡姬嬉笑着在一边的人道上走着,隔了其间的花丛看到这边,马上几个魁梧而气概不凡的男子,于是大胆的娇呼起来。

发自本能的邓海东抬起手想说HI,话到嘴边变成了纯情而不解的抱怨:“居然这样不知羞耻!?”正看的眼热的恶少鄙视的回头看向这厮,这厮已经凑到了自己小妹身边献殷勤去了,冯三保拍拍他:“明历,莫折腾他了,到最后一对小儿女还是怨你一个,等惹急了婉言去告诉你父,你说谁倒霉?”一语惊醒梦中人。

又走了一小段路,前面出现又一道城墙。

是明德门到。

“过明德门,一段极长的路尽头就是朱雀门,内是官衙太庙等,右是安上,左是含光,皇城后是玄武。那一道洛水内河之侧的修德仿便是你们骠骑故地,过几日带你去看吧。”宋明历说着拨转了马头,向着一边的安乐坊而去。

一群人跟着,宋琬言就在和邓海东说着,这边是玩什么的,那边是玩什么的,前面是什么,多好玩多好,想当年老娘…小丫头兴奋的眉飞色舞,说到后来看邓海东眼神,她赶紧又做淑女状,全赖了前面明历身上,说好多全是听他说的。

“你不是说你过去怕明历吗?”

“可是,可是哥哥疼我。”“他疼你就和你说这些?”

冯三保听的不对头,心想怎么吵起来了,海东不是这样的人啊,于是侧头去看,就看到贼秃眼里藏着笑意,他摇摇头明白了,这混球分明是在使手段,果然那厮的下一句声音就冷厉起来:“你和哪些龟孙儿来这里玩的?”

“没有。只是和闺中姐妹,有人跟来我又不理的。”宋琬言可怜兮兮的道,然后去扯两个吓傻了的丫鬟:“我可是从不理人的?”

“哼。”

“真的嘛,我真不理人的,谁不知道我一向如此,谁又看得上哪些的纨绔?”宋琬言急了,看邓海东还板着脸,最后无奈的拉着他:“那,那我今天允你找酒娘好了,但是只许喝酒…”

前面的宋明历已经被后面这些随风而来的话酸的要自刎了,回头喝道:“许他找什么酒娘?哥哥帮你看着这厮,敢在长安胡作非为我就告诉爹去,打不死他。”正在矜持的邓海东顿时眼睛冒火,就差一步,到嘴的肉又飞了!冯三保在一边暗叹,明历啊,你何苦多嘴儿女事,这下被海东惦记上了,以后必定不得安宁....

这个时候,已经能看到一片白墙黛瓦的庭院,那就是公孙楼。

走着马,冯三保就在和邓海东介绍,说此处来由。

在开元之初公孙大娘逢玄宗灭武大庆之际,被召入宫中演艺,一段剑舞惊艳了朝野,从此之后此楼便成为了长安第一,人称剑舞无双名动天下,且院内环肥燕瘦俱是国色,常常有客不远万里慕名前来。更别说城内那些风流子弟就恨不得住了这里。

但此楼是因天子赞誉而成,还传说陛下有时会白龙鱼服悄悄至此,所以谁也不敢在此闹事。

此处歌姬也因此各持身价,寻常人等休想沾了雨露,可得不到的总是好的,越发如此,反而越发的红火,抬的这里杯酒值万钱,依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寻常子弟要得个位难比登天。

但冯三保和宋明历是什么身份?

这行人根本不管门口人等,直接走了旁门,长驱直入后方院落,邓海东就看到和前门的热闹不一样的是,此处幽静无比,隐约有乐声传来,歌女嗓音如在九天萦绕,院落内鲜花处处温泉假山,进的这院落内,一座两层小楼就矗立在山水之侧,花墙边已经有两列女子垂手等着。

看到他们步入,齐声问候道:“见过公爷,见过少将军。”

邓海东眉头直挑,眼神如刀扫过那些妖娆女子就收。装的漫不经心一样,因为神思里,早察觉了宋琬言正紧张的瞪着自己,前面宋明历也是浑身不自在,摆摆手心虚的回头去看小妹,但一看到邓海东他也就放开了,小妹忙着看他呢,再说天下哪里有妹妹看着兄长风流事的?

于是神清气爽的抬脚向前。

而那些女子往日见了多少人物,明白的很,她们一看就知道后面那个少年公子是女儿家,那副神色就是紧张身边人。所有谁也不会来管他们,只是离的远远的请入楼而已。

等邓海东和宋琬言走入并肩坐下,两只小猫跟了一边,流水一样的曲乐已经响起,这厮就气急败坏的藏着心思,看着那些环肥燕瘦围住了冯三保和宋明历。

“眼热吧,过了元宵你再来就是,反正我出不来了。”

邓海东白了身边顽皮而带着试探味道的宋琬言一眼,忽然看到外边有一位云鬓高耸,眉间一点朱砂,外表有些冷艳的女子,在两位丫鬟的陪同下走了进来,看了看室内,那眼波横过在邓海东面上停留了一下,再看到他身边的宋琬言露出了一丝似乎有些调皮的笑意,瞬间如冰消融成一汪春水。

纳闷的邓海东看着他,宋明历和冯三保身边女子纷纷退开,那女子走到了站起来的冯三保和宋明历面前,敛礼之后,就回头看着婉言,轻启朱唇笑道:“公孙见过婉言小姐。”然后看着邓海东道:“想必这位就是卷了平岗的骠骑虎子了?”

宋琬言小脸一红,气鼓鼓的道:“是又怎么样!”

三人都一愣,公孙走了过来,先甜甜一笑,然后跪坐在宋琬言对面柔声的说道:“妾身如何敢怎样了他,不然公子岂不又要放火烧楼。”宋明历一惊,一下子跳了起来:“原来前年此处的大火是你干的?”

宋琬言大怒,上去就扑倒了佳人喊道:“公孙娘,你!”

邓海东看着那本来冷艳的女子转眼被她骑了身上,衣衫凌乱,因为狼狈都羞红了脸,他看的发怔,她和这公孙是有仇还有有旧?小娘皮从来不提还骗我以后自己来,处处设陷阱真是可恶!

宋明历已经在大笑:“我还奇怪那日公孙为何亲至,然后细问我家婉言可安好呢!”公孙红着脸挣扎起来,疾步闪开,邓海东扯住了宋琬言。就听到公孙不顾宋琬言威胁在说。宋琬言在长安被她父亲看的严了,憋不住翻墙出来带了一群闺中“好汉”游玩,忽然见到和好友有婚约的一位公子,居然进了隔壁的青楼,姐妹为之落泪,于是为人仗义的她便立即带人放火烧楼…

见到巡街金吾来了,便躲了公孙楼内,这便和公孙认识了。

“你怎么不说当时以为我是男子…”宋琬言忽然住口了,公孙已经跺足头上云鬓颤动,邓海东瞠目结舌的看着宋琬言问:“难道你装了男子,然后去欺负人家的?”宋琬言和公孙顿时大羞,看来是被说中了,冯三保和宋明历相顾无言,但也算明白了,想必是公孙早已经知道邓海东和宋琬言的事,上次见了他们,于是便帮邓海东扬名长安。

可怜宋明历还当自己是真风流人物,一段剑舞就倾了名满帝都的公孙娘,和冯三保私下吹嘘了好几日。

这时候那两人已经走到一边,去坐下说些悄悄话去,时不时的看邓海东一眼,然后公孙掩口在笑,宋琬言在不依,邓海东只能去和宋明历冯三保一起,低声埋怨他们选的好地方,宋明历冷笑起来:“便是不选这里,你又能如何?”

公孙已经笑着说:“今日骠骑虎子初到帝都,就使出勇烈功夫,连杀镇北侯家三人,一门精锐更威震全场,旋即又有冯公和羽林校呼啸而至,中午起,楼内就在传说此事,现在恐怕已经传遍了长安,人称果然豪杰将种呢。”

然后去打趣婉言:“可要看紧了,这么一条好汉别被人家抢了。”宋琬言羞怒便去扯她衣衫,两个人闹成一团,四个如花似玉的丫鬟挤在各自小姐身后,笑看着。宋明历坐了那里哀叹,怎么想得到长安公孙,那么一个冷艳的花魁遇到自己小妹,却是这样娇憨顽皮,可见女人不能看了外表。

邓海东却在一边忧愁,婉言过去到底多顽皮,怕是私下里丝毫不逊色明历,若不是有过这样的疯狂,她一个女子在洪城遇到事情,怎么会有那样的镇定气度,分明是个老江湖啊,现在又读了上官计,以后自己可怎么办才好?

宋琬言掐着身边的公孙就在说:“听了说公孙楼的事情,我就知道是你存心不良。”然后问:“明历如何,你可心动?”公孙红了俏脸微微摇头,眼睛却不由自主看向曾经落拓所以现在沧桑有味的冯公,宋琬言一惊,压低了嗓子问她:“难道你对冯大兄?”

“哪里有,休要胡说八道。”公孙推了她,却想起那日在前厅凭栏后,看到场中明历舞剑,那边冯公饮酒作画的豪气和才情,今日听到前面客人传说,冯三保带了人马远远而至,大喊谁敢动他兄弟,当场就射杀了马家的报信子弟,然后匹马过阵,无人敢动....

她年已二十有六,掌了公孙楼五载,看了多少人来人往,眼光和寻常女儿肯定不一样。

这时候冯三保忽然看来,她微微避让,这个动作让一边的宋琬言看的清楚,不由扑哧一笑:“口是心非,冯大兄和他亲密,我去要他出手帮你,还了你帮他扬名的人情。”公孙忸怩:“你这人,年余不见就变得这样!自己跑去洪城后,你,你当我和你一样呢。”

“悄悄告诉你哦,冯兄怕他呢,他去说了,冯兄不答应也不行的。”

公孙吃惊的看着宋琬言,然后想起了传言就悄悄的问:“对了,我听人说,冯公爷今日居然大礼拜倒在他马前?怎么回事情?”宋琬言不会去说冯三保曾经落魄的事情,只能摇摇头:“谁知道他们闹的什么,反正我就知道冯兄和他一起的时,常常被欺负的…我再告诉你,我明历兄也打不过他,今天他和我二叔交手,我二叔都夸他呢。”

“怪不得,对了呢,你二叔军前赠刀给他,那你二叔允了你们了?”

“…”死不承认,乱扭。

这边嘀嘀咕咕的,邓海东和宋明历还有冯三保就这样枯坐着,看看面前果脯之类,甚为不满,于是去换了外边的小厮,吩咐上酒菜,把公孙楼当成酒楼算了,反正今天是没指望干什么的了。

这番动静终于让那边久违的一对小女子消停了,一起走了过来,公孙吩咐歌姬上来,想想又说去换了衣衫,今日和他们一醉方休。

冯三保看着她似乎常常注视自己,人近中年不如身边明历皮厚,不敢确定,但怎么压的下心里事情,当日离开公孙楼后,多少日来就辗转难眠,那张俏脸难忘,偏偏遇到明历这厮,就不住口的吹嘘公孙定是对他有意了,心中气愤又不可说,越发折磨的难忘。

于是公孙一向外走去,他就不由自主去看她背影,明知道她去更衣了就来,但神情若失,公孙正走着,感觉到背后注视,掠过宋明历回头看到冯三保痴痴看着自己,又见宋琬言的眼神羞的忙转头,脚步微微踉跄。

宋明历已经在叹:“如此的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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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节 紫袍

第二十三节

紫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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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基础上,偶尔会爆发。

本节:

而听到哥哥在那里自吹自擂似的,宋琬言甚为不齿,悄悄的就去和邓海东说了公孙娘的心思,邓海东惊喜的问:“真的?”

心想那女子还真不错,宋琬言对了明历那里看看,邓海东则去看冯三保装模作样的脸,他明白了,就站了起来走过去拽住宋明历:“来来,和你说个事情。”

走到外边,对了宋明历悄悄就说了,倍受打击的宋明历看着他:“真是小妹说的?”

“我又没指望的,还骗你干嘛?冯兄他半生辛苦,这等人动了心就是真动了心,和你这浪荡子不一样的。”

“你才浪荡子。”宋明历回骂一句后点点头:“好的。”死要面子的又道:“那就让了他便是。”然后悲伤的丢下哑然失笑的邓海东,一直走到那边坐在的一群歌姬面前,点了两个上乘姿色的,拉了小手就过来,左拥右抱的坐着,看了冯三保冷哼两声。然后大笑一声。

冯三保毛骨悚然的看着他,邓海东已经挤来:“三保兄,公孙似乎对你有心,明历那厮被我在外打了一顿,你欠我个人情。”

然后又去吩咐把多余的座给撤了,才坐回了笑的合不拢嘴的宋琬言身边,冯三保看着他折腾这些,老脸一红感激的五体投地,心想这辈子真欠了他的。

又觉得为了自己惹的明历和他争吵不好,抱歉的去看宋明历,去看哪里被他打的,外面没看到,就看到宋明历拉着女人手在自己腹部搓揉似的,冯三保想,海东手脚重,明历再是皮厚也要疼的,莫非打出内伤了?

公孙已经换了一身白色长衫,扎了头发,腰间悬了一把鲨鞘佩剑走了进来,看到宋明历左拥右抱,看到宋琬言和邓海东的暧昧笑容,和冯三保那副摸样,一看就知道分明是被他们知道了,顿时白净的俏脸飞了红霞,贝齿咬着朱唇,可这里现在只有冯三保身边有位。

“你要人家站着?”邓海东瞪着冯三保,冯三保在压力之下连忙起身:“公孙娘。请坐。”公孙垂首去坐了下来,听到那边骠骑虎子又喊:“还不给人家斟茶倒水。”冯三保连忙端茶,怕那厮继续吼,忙着又给公孙倒酒,忙的汗如雨下,公孙见他这般内敛忠厚,虽然羞涩却心中更喜,低声谢了也去帮他倒酒。

怎么想的到,自己小姐居然对冯公动了心?她的两个丫鬟憋着笑,那精灵古怪的摸样和另外一对有的比,都是恶仆常戏主的货。

宋琬言笑的花枝乱颤的看着这一幕,没想到自己才会长安,却成就了一对好事,虽然公孙出身此楼,但是公孙楼不是那些下溅青楼,何况她是一楼之主。

冯三保如今的地位,寻常的王公看他也会给些面子的,他能和公孙娘如此,公孙以后也能少了好多的烦恼,至于名分,她看看身边邓海东悄悄说。邓海东一笑:“三保兄连我也骗了,你怕他还做不好这些事情?”

宋琬言想想也是,何必多问,看着身边人又想起不知道还有多久能见了他,别人无拘无束能成好事,自己却碍着门第,想到心里难受,悄悄在席下紧紧握住了邓海东的大手。

邓海东知道她为何这样,无声的拍拍她,鼓励道:“不会多久的,回头我就和三保兄说,然后寻机拜见高将军,再说你实在想我,翻墙出来就是。”

此时已经天黑,烛光内,宋琬言低低的嗯了一声,还是离情伤心:“过些日子你要回洪城的,我翻墙也找不到你了,如今我父亲怎么肯再放我去那边了,你走之前定要求了高将军,或许…”想着若是能和他早些订了事情,父亲也不会阻拦了,又愁哪里这么容易。

两个人偎依着,看着那边公孙已经和冯三保悄悄说笑,至于明历都跑了,邓海东酒意上涌,轻轻搂住了身边女孩,宋琬言也不再避开,趴在他膝上。一头秀发散开,只是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听着前面歌姬在轻轻的唱着:盛世浮生,笔端百转红颜谶,霓裳羽衣动了京华,执手诉情深…画楼庭落,看燕偎梁,君在彼方切莫忘.....

另外一边,冯三保也和佳人安坐着,可就在此刻,前面有人来报冯三保:“少公,老主找你。”他一听连忙问道:“在何处?”得了信就去看邓海东,宋琬言已经慌忙坐好,听到高将军招冯三保去,可怜兮兮的看着冯三保,离别之下已经顾不得羞涩,哀求的摸样让人心疼,冯三保没得到叔父说见邓海东的口信,心想不好冒昧带回去,于是安慰道:“海东,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

邓海东点点头,看他出了边门然后消失了。公孙正在那里和宋琬言说话,他也坐了回去。

冯三保急匆匆向着顺义门外的太平坊而去,长街奔马内卫护着,谁也不去问他,一直到了太平坊内的高府内,下了马就向里面走,气喘吁吁的跑到了二进,正看到叔父坐在那里擦脸。

看到冯三保来,高力士问:“三保慌张何事?”

见冯三保摇头,知道之前他在公孙楼的高力士一笑,说道:“你和那邓海东在一起饮酒的?还有明历。恩,你们小辈多亲近亲近。”

“叔父,您今日怎么不在宫中侍奉陛下了?”

高力士笑道:“陛下今儿恩准了,让我回来准备,还有三天就是拜祖之后,让你正式过继我膝下为子的日子,三保,来。”说着招了冯三保坐在自己面前,他拉过晚辈的手拍了拍:“可有心事?看你神色不宁,莫非那镇北家伤了你的?”

冯三保慌忙跪了地上:“叔父,侄儿实在也是无奈,听了信就来不及…”高力士哈哈一笑,拉起了他来:“糊涂,你今日若不去叔父才是不快,那邓海东于你有救命之恩,今**去了也显得有情义,区区镇北家的杀了就杀了几个,手段不如别人输了阵还有脸哭吗?”

看冯三保对自己还有些畏惧,孤寒老人心里忽然有些悲气,毕竟未曾见过面,当年家门落难,被仇人抓了阉割送到宫内时,不过十岁,不是后来辗转打探得知大兄还有后,他都已经准备找个伶俐些的做螟蛉子了,想到过去种种,心里难受,一向刚强,人称内相的名宦几乎落下泪来。

叔父这样,冯三保顿时急的手足无措,连问可是自己让叔父哪里不快了,那惶恐担忧发自内心,高力士感到他的关切,摇摇头笑了笑:“是叔父老了,想到幼年落难,就和你父亲分开从此天人永绝,孩儿啊。不要多想了,至亲不过骨肉,看你有些畏惧叔父,叔父才难受。”

这也是他了解了侄儿冯三保,虽然家贫但好学不辍,性格沉稳,而这等年岁的人品性差不多已定,来京后又被高力士几番观察了解,知道他不是得志就张扬狂妄之辈,所以这才会和他说的出这样的话来。

若冯三保换一种脾性,为了延续香火,高力士这样久居高位的狠辣之人再舍不得独苗,也要拿出手段,治的他只知道夜夜在房内播种耕耘,不可放出去惹来祸患才是。

听到叔父这么说,冯三保才放了心,不好意思的道:“岂是侄儿和叔父生疏?是三保前数十年见的最高不过一城之主,知晓了自己身世后又更为小心,才养的这种习性,若不是要亲近叔父骨肉相见,三保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敢就万里北上呢?”

“是叔父的错,是叔父的错。”高力士听了连连道,此刻当年屠石堡取紫袍的监军,就是一个老来得子的普通老人而已,找冯三保也没什么事情,便是出了宫就要见他才安心,还有就是今日他听到了外边传闻,高力士也不敢瞒着陛下,忠心的先自己请罪,见陛下不怪罪还得了默许,这才出来要告知侄儿,在长安行事不比寻常的。

所以,等到心思稍定,高力士喝了一口茶,问清楚全部情况后,他对了侄儿道:“三保,这事就是如此过去了吗?”看侄儿发愣,他淡淡的道:“说到那邓海东,在你和明历来之前已经出手了,虽然说他料定羽林就到,也晓得你现在身份,绝对会帮,但当时敢下狠手,就是好汉。”

这一刻,点评杀场事情,高力士的威严又回了身上,他看着自己的侄儿道:“可知晓今日若我是你,会如何做?”

“请叔父示下。”

“今日我若是你,到场后便会寻事,扣上马家那群子弟,胆敢围杀大唐官军的罪过,当即动手全部拿下!你,明历校,还有那虎子一起,三方合围而上马家敢动?落了大牢内同时告知天子,圣意一下就是定局,他马家以后还敢生事便是寻死。”

“…”冯三保听的呆住了,一言不合就灭一家将门吗?

高力士却已经叹了起来:“也怨不得你,是你现在还不明白其中缘由,镇北候一家向来看不得左帅,前些年就和杨门走的近乎,不过那老猴精明留了余地,对我也一向顾忌客气,这才保全了下来。”

说到这里,他一拍案,声音拔高了道:“但是管他如何,也不问对错,既然是和你已经结怨了,便是敌家!遇到敌家不可留手,那区区马府说是将门又如何,长安处军马,至强的羽林和玄甲,还有我领的内卫!”

说到这里,高力士看着侄儿道:“可知一句话,长安将门不如校!看看这长安多少王侯,天子眼下谁敢放肆,这里的将门比得上关中他处的一些校门吗?平岗战的时候,你看那襄阳杨校居然能拨三千军马北上,还布置了边军才有的信鸽来回消息!长安一地谁家拿得出这样人手?”

“那叔父,我下一步该如何做?”

“不做,当时不做就过去了,不过切记,一旦有了机会,就要灭了他镇北候家才无后患!这些你多去问问那邓海东,我看他行事有些手段,灭杜之后机缘巧合借了大势,便又打掉平岗处。”高力士说着笑了起来:“但现在人人只看到,杨门灭了杜家没了,就他武尉邓一家耀武扬威百里,有左帅和我,谁还敢动?那厮居然还怂恿了李希平拿下平岗驻扎军马,如此舍得是有真眼光真手段。哈哈,你和他为友是福!”

听叔父也夸了那人,冯三保凑趣就把中午在左帅那边的事情说了,讲的绘声绘色,高力士听的连连大笑:“这小儿有趣,这小儿有趣!”

然后去问自己侄儿,邓海东一些其他的详情,冯三保听了这个机会,再看看叔父今日高兴,于是又跪下了,高力士本来高兴,看他总是这样皱起眉头,冯三保却不肯起来,然后就讲了邓海东和宋琬言的些事情,听罢了之后,高力士沉吟了一番,面似有难色。

冯三保急了:“叔父你不是高将军吗,再说还有左帅已经允了。”

说的高力士啼笑皆非,心想我这高将军就处处管用吗?拉起侄儿来,他说道:“不是你想的这般简单,便是我要去说,也该寻个机会有个由头,我去了那里,要和宋家怎么开口才是?这是其一。”

“其二,左帅离开了门第效忠天子,多年来忠心耿耿,可便是天子也知道,他也是为了家族,因为他家大兄勇则勇矣,年轻时却就是个逞凶斗恶的人,比左帅那个明历儿当年,有过之而不及。左帅是真有眼的人,知道这样不对,所以才离了家的。”高力士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叔父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冯三保不解了。

高力士一叹:“等来日我冯家兴旺了,你就晓得家族才是根本。左帅如此天子就回以眷顾,所以宋门不衰堪比王侯。但我这样随意去多了他家事情,左帅还以为天子借机也要对了他家下手!”

他把话说的这样,冯三保失望的看着叔父问:“这么说,叔父您真不好出面?”

“不是我不好出面,要出面也需先和左帅说清。可他那个人心思慎密,最忌讳就是人家说他为了宋家如何如何,我这么去开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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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节 醉

第二十四节



冯三保哭笑不得:“叔父也许想多了吧。”高力士却在苦笑:“是你知道他。还是我知道他?你看宋明历去洪城,亲手杀了不少长房子弟,那是他们家事,你要外人动一个宋家子看看,连夜就有人蒙面摸了门上去就剁!前些年这些事情多了去了,天子都懒得说那厮!”

左帅居然这般模样?冯三保无奈的问叔父:“那只能不问?”

“未必,我看机会吧,反正长安上下,就是天子都知道了那两小的事情,哪个不开眼的会再去宋家提亲不成?一旦有,就是存心不良之辈,那我可要说话的!”

听到叔父这句话,也算回头有个交代了,冯三保点点头,问叔父什么是安歇,然后实话实说那边还等了回话呢,高力士一惊:“莫非还准备当面来求我的?”冯三保说估计是,高力士看他摸样分明就是!高力士看着冯三保,侧头想想,哑然失笑:“那小儿真这么想的?”

“他就那脾性,做事一向如此。”

高力士站了起来。负手来回了这么几步,看看自己的侄儿,自嘲的一些:“救了你一命续了我家香火,如此大恩,而我这般地位他就求这等事情!”

“至情至性之人才会如此,叔父,他绝无小觑了我家的意思。当日不知我身份犹然那样热忱,知道了我身份,不过说一句,你若有事我也会这样,这等才是真男儿。”

“好了好了。”高力士摆摆手:“既然你落魄时他如此,你富贵时还如此,我也不能让那小儿看扁了,明儿先要他们一起吃顿饭,安排了丰乐坊的明宴楼吧,其他的还为曾定你不许多说一句。”想想又道:“晚上是元宵,小儿女来了也是心神不宁!定了中午吧。”说完手背着,向后面走去,说是睡觉了。

冯三保愣了半天之后,仔细一琢磨,欢喜的险些跳起来,其实叔父这是答应了!转身就跑了出去,然后打马向着安乐坊而去,一群拨给他的内卫连忙跟上,也不知道少公和老主谈了什么,高兴的这样连夜还去喝花酒,莫非那边有粉头了?这群人想不到。他们少公已经把花魁夺了!

府内,躺了自己塌上的高力士闭着眼睛,想着自己侄儿说的那人言行,他笑了笑,有这样的后生帮着自己的侄儿,还有宋明历李希平这班人,十年内必定成气候了,也罢,等寻机为那厮走一回吧,想定了主意,他低声念道:“苟富贵,莫相忘,至情至性何其难。”一声叹渐渐睡去。

此刻已是子夜,朱雀长街两边坊内却依旧灯火辉煌,酒肆里女人欢笑男人划拳人头纷纷,冯三保迎着这番热闹,回了公孙楼内忽然想起了,自己为何不去和叔父也说说自家的事?走进去看到宋明历正神清气爽的坐在那里,把自己的小妹灌的一塌糊涂,邓海东就靠着一边看不吱声,她家的两个小丫鬟倦的缩在屋角落已经抱着睡去了。而公孙不在。

看到他来,喝的醉醺醺的宋琬言喊道:“冯大兄,冯大兄。”然后小猫一样的趴在邓海东肩膀上摆手:“公孙娘给我铺床去了,嘿嘿。”宋明历就在拉她:“不可撒泼。”

“不要你管,宋明历,你这厮好胆,要娶八个妾,明儿老娘就去了关中候家..冯大兄,高将军可愿帮我?呜…你怎么不说话。”然后翻了个白眼,趴在那里泣不成声的说:“二叔也不疼我了…”

“喝,喝。”宋明历连忙举杯。

冯三保看的无语,哪里有这样做兄长的,就听邓海东拉着他悄悄的侧头道:“已经闹了半天了,明历无用,偏偏灌不醉她,我都急坏了,那事怎么说的?”冯三保一笑:“明儿中午明宴楼见,全去!”邓海东一听大喜,以为定了,他回头揪住醉了的宋琬言道:“高将军说了,明儿要我们去他那里吃饭!”

宋琬言猛抬起头,仰着一张脸黑漆的眼珠死死的看着冯三保,冯三保连忙点头,她还看着,周围人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了,正好公孙娘走了进来,宋琬言眼睛一转,手指着公孙,对了冯三保道:“好。她是你的人了。”然后一下瘫了邓海东膝上,彻底睡去了。

朱纱宫灯照耀下,公孙娘羞的啐了一口,不敢去看冯三保和又冷笑了一声的宋明历,和丫鬟们扶了宋琬言就闪避走人了。等他们一走,邓海东和宋明历就问详情,冯三保想想叔父关照的,他也是谨慎的人,于是不把话说的分明,就说叔父会放心上的,据说天子也知晓他们的事情,邓海东干巴巴的哦了一声,就在想,总听人说天子天子,今生也要见个活的才好…

然后拒绝了存心不良的宋明历拉来的女人,邓海东自己找了房间睡去,宋明历去花天酒地不提,分开前冯三保反复叮嘱他们不可忘记明日中午丰乐坊明宴楼,同时想起自己还没有和叔父说公孙的事情,就丢了他们再回府去,一群内卫来了又回,不知道这少公今夜搞什么把戏,腹诽不已。

到了第二日。

天才亮起来。宋琬言就摸醒了公孙娘,然后洗漱打扮起来,等她忙好,外边已经有人报了公孙,说邓公子在外,宋琬言连忙跑了出来,看到邓海东站在那里看着她笑,脸就红了,因为已经听了公孙娘和她说昨晚如何如何,看她那副样子,邓海东无奈的摇摇头:“你呀。”又道:“如何穿了女装。换了吧。”

“为何?不好看吗?要见高将军的。”宋琬言不依,怎么能在高将军面前不淑女?

“听明远说过高将军当年手段,那样人物面前你本色最好,但千万不要学昨夜那般本色。”

“…不许提了。”

“再说现在还早,你我上午去走走玩玩吧,李东已经来了呢。”

宋琬言一颗心全在他身上,自然听话的又去回头去烦不好意思见邓海东的公孙娘,帮她梳理了头换了长衫,看到两只小猫眼神乱转,可今天如何能带她们,于是便没有人情味的说把这两个丫鬟押了这里,回头还衣服的时候来取,拔脚就走,两只小猫遇到这样的小姐,再看看外边并肩而去的一对,想到长安热闹种种,顿时哭的梨花带雨。

公孙娘看着这对丫鬟伤心,就去哄她们,可自己身边两个丫鬟却吃醋了,于是不得安生。

宋琬言却已经和邓海东一起,在李东陪同下,出了门走在了长安街头,出了安乐坊,沿着坊间缠绕了彩灯红线的槐树下走过一直到了前面过朱雀长街的兰陵坊,吃了些早膳,宋琬言就雀跃着要坐车去安仁坊和开化坊之间的荐福寺的小雁塔烧香,反正那丰乐坊就在对街。

看看现在不过太阳初升,离吃饭还早,邓海东自然依她,李东去招来了马车,两人进了车厢,李东在前,向着那边,沿着朱雀大街的车马道向着前面缓缓而行。车厢里的宋琬言掀开了车帘去看外面,腰间却缠上了一只大手一拉,红了脸跌倒了邓海东怀里,就缩了头说:“就知道你坏。”

邓海东一笑。轻轻搂住她,宋琬言看他规矩,慢慢胆大起来,抬起头看着他,还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横陈了他膝上,红着俏脸笑着说好舒服呢,却不懂这样的姿势对贼秃来说就是诱惑,宋琬言不觉男人一些变化,只是天真的在嬉笑顽皮,然后又愁了起来撅起红唇问他:“海东,高将军会不会笑话我?”

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邓海东叹了口气:“知道你那些放火烧青楼,醉后点鸳鸯的事情肯定会笑话的。”

宋琬言大羞,去打他娇躯在他怀里乱扭,忽然看到那人看着自己眼神有些…觉得不好的时候,却已经被邓海东抱着吻了上去,惊的她想喊喊不出,浑身僵硬了一下,转眼就酥软了下来,仿佛手指也不听了自己使唤呼吸困难,双唇被他轻轻的吸允着腰肢被他抱着,火热的气息扑面,宋琬言紧紧的闭起了眼睛心头乱跳。

然后感觉到他离开了自己的唇,她赶紧把头埋到了对方怀里,耳边听到那人一声轻笑,宋琬言不敢动心里羞喜和惊讶还没过去,忽然觉得火热的气息又来,那人的吻落了自己的脸颊上走到耳根脖颈,她不由伸出手去死死抱住了邓海东,轻轻的喘息起来。

直到邓海东折腾够了,松开时,就看到宋琬言脸色潮红胸口起伏着,侧头低声骂yin贼。

“......”

“我告诉二叔去!”

邓海东坏坏的一笑,又吻住了她,纠缠了半天后说道:“你好意思就去说吧。”那边却已经认命了,只是羞涩的抱着邓海东埋怨他自顾自己快活,不顾别人清白,又在那里狠狠的说,不许和别人这样。

然后红着脸说,昨儿还看到胡女饮酒后唇对唇度给明历的,

“以前也见过?”

宋琬言点点头,说穿男装窜街的时候看到林间有男女这样,她和姐妹们就去吓,人家就羞的狂奔逃跑…咯咯咯…说的正兴高采烈,忽然感觉到邓海东其实是在问她以前可曾这样,顿时哭的稀里哗啦的说他辱人清名。

随口和她逗玩的邓海东顿时头都大了,他看她反应也知道是初次的,只好去哄她,但听到邓海东居然这么有经验,消了气的宋琬言还是很不快,追问之前他和谁学的,又和多少人过…

第二十五节 放肆又如何

第二十五节

放肆又如何

致书友们:

存稿尽。速度不是很快。的确也留了一万左右的稿子在手。可这是为了防止有事情断更,更让书友不喜。

所以面对几次出现的,一万二的更新票也不敢要。

最近正在努力赶稿中,争取保质保量。

但【保质】当为第一要务。

而我一定会尽力,继续努力的,希望理解,并再次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

本节的正文:

李东也不知道三爷和宋家小姐在折腾些什么,车厢里隐隐传来又哭又笑的,他头皮发麻的把车停了那里,等他们自己出来吧,于是就在车头晒太阳看风景。

好半天才等到三爷奇怪的问:“已经到了?”然后和宋家小姐钻了出来,瞥了宋家小姐娇羞模样,李东吓得头也不敢抬的转身就去带路,心想三爷当真了得,是好手段好脸皮,我都没觉得车子震动,他就能成了好事?

时无多少香客,三人就上了这片高地,沿着寺庙之前的石阶过了门庭,院内静静的,能看到后面十五层的小雁塔高耸入云。塔角风铃叮叮当当,如高僧击罄藏了天韵,邓海东陪着她走到这其实距过去的他不知多少年又不知道多远的小雁塔前........

宋琬言便跪了蒲团上,对了雁塔膜拜,女儿家神色虔诚双手合十,不问可知在求姻缘,如画眉目远山禅塔前,有烟雾缭绕细听铃儿回音,邓海东也跪了她身边拜了拜这十五阶浮屠,拉起了她问后去可能入塔。

僧人一笑,合十退下。

邓海东他们入了塔,宋琬言不顾层高,上一层拜一次,直至了塔尖,邓海东和她并肩站了塔顶的内阁围栏处,看着长安雄城,和朱雀门后龙首山上明黄宫城,宋琬言回头对了他一笑:“我在佛前许愿,你说佛可会应?”

邓海东却不答她这句,而是笑着道:“曾有一猢狲为天地造就,于是生而手段无穷,虽然懵懂但满心赤忱,可佛算出他是个异数,便取了座前明灯之芯化为绝世女子紫霞。”

宋琬言听的入神,李东也是,此刻楼下几层有一群人正要继续上来,也都停了脚步。其中有人听到邓海东和宋琬言的声音一愣。

这时候就听到顶层的邓海东在说:“猢狲一见倾心,可转眼女子无踪,那厮便愤而发誓,就是上天入地也要找到紫霞,先入东海取了定海神针,后上穷碧落下寻九幽终于得知消息,便撞入西方,而佛见他终于来到,立即施神通欲将他压了山下五百年,说要化其戾气。不想他发力就崩裂了山石,佛不由惊问他是如何能脱了这天条手段的,你知道他说什么?”

“你说呀。”宋琬言急的喊。

邓海东一笑,揉了揉她的俏脸道:“他说,男女之情本是天性,偏偏俗人诸多规矩,是你这贼秃才逆了天条。佛怒极,演化他此行诸多杀戮,说他暴戾,猢狲冷笑说凡事有因果,我与紫霞时何曾如此?”

“佛说什么?”

“佛于是告知那不过灯芯所化,要乱他心思。但猢狲性烈,当头一棒就打了过去,就抢了明灯在手,转眼灯芯自化为紫霞,灵山上下无不失色,他对了佛说,你口中所谓天条规矩在混沌之初本不存在,是尔辈心思复杂才惹的世间纷扰,你当紫霞是你造就,我却说她分明是天借你之手,造就于我!”

宋琬言欢喜的忘记这里是何处,只问可恶贼秃后来如何的?邓海东搂住她哈哈一笑:“你问我,他可会应?我却说管他应不应,你我姻缘是天造就,谁敢阻了我们,我便闹他个天翻地覆,神挡就杀神魔挡便杀魔!”

“若是佛来挡呢?”

“傻蛋啊,真佛是仁慈,是恩惠世间穷苦普度众生,那阻了猢狲和紫霞的其实是魔,早被他一棒子打回原形了。”然后这厮赶紧跑到顶层那佛像金身面前跪下磕头祈祷:“我不是骂您,我可不是骂您,您晚上不要找我,不要找我…”宋琬言啼笑皆非的看着他,却心头甜蜜。

三人下塔而去后不久,塔内九层的禅房内走出几个人来,看着他们出了禅院,一个五十上下的老人笑骂道:“这个猢狲!”众人皆笑,其中一位眉发皆白的僧人合十。说邓海东所言甚有禅意其中,那人连连摇头:“法师莫非起了收徒意?你可知他是谁?”

然后笑着说了,高僧震惊:“原来那便是骠骑虎子。”

“那生平只修杀人放火的猢狲听到你这么说,定会把你当魔一棒子打来,到时候朕怕是也拦不住他。”

高僧哑然:“陛下又何须如此恐吓,既知是他,老衲岂敢夺了君王来日用来定河山的盖世悍将。”天子大笑起来,吩咐了几句后道:“老奴,你先去吧。”高力士笑着应了,和冯三保下塔向外而去,沿途只说那小儿好福气,冯三保眉开眼笑的跟着。

这个时候邓海东已经和宋琬言一起,并肩穿过了朱雀长街,现在正站在丰乐坊的道口,隔了两坊的距离就能在这里看到宏伟的皇宫南门城墙,高大的内城门之后就是依山而建的层层宫殿,大明宫居于群殿之首,明黄帝都在阳光下镀金一般,龙脊凤檐朱柱长阶,甚至沿道的持戈武士都能看到。

门下大道,车马不绝,官吏如云。

站在这里,依旧能感觉的到初定天下后。武德贞元以下几代的盛唐风范。

李东就垂手站在一边,看着三爷,宋琬言在一边问他看什么,邓海东回了神来,对了她一笑:“壮士高歌入长安,来日提兵讨不臣。”俏生生站在那里的少女痴痴的看着面前的男儿,听着他的豪言壮语,欣慰着自己的决定,她低声道:“你是盖世的英雄,必定会成为君王最锋利的宝刀,绝世的名将。”

“但也曾被打落漳水过。”

女儿家掩口轻笑。柔声要他走,邓海东点点头拍拍傻了一样的李东,三个人向着坊内走去,在李东背后,宋琬言大起了胆子悄悄的拉住了他的手,邓海东侧头看看顽皮的女孩,一眼看到那边有老叟在卖糖人,于是走了过去,买了两只,一人拿着一只嘻嘻哈哈的闹着。

沿街吹来饭菜的香味,小民的喧哗,或是衣冠楚楚的官宦们昂首挺胸的交谈声,看到这两个人走来,其中有些似乎认识宋琬言,看的一愣之后,再看向她身边的那个人,心中已经知道那是谁,从前面而来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感觉到了这丝不对劲,已经快走到明宴楼前的邓海东皱起了眉头,宋琬言却是浑然不觉,就含着糖人眉开眼笑的看着街边,一个幼童在母亲的膝下撒娇,想起亡母,宋琬言去回头看看身边的人,心想母亲若是知道女儿已经长大,遇到了他,必定也会喜欢的。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忽然传来一声喊:“不知羞耻!”

满街寂静,人人向着这里看来,就看到一个男装的女孩吃惊的面色雪白,手中的糖人落地粉碎,身边的那条汉子一身杀气猛然冲起,而对面一群人正对着这边,带头的一个雄壮的三十上下的人,就指着那个女孩。

有认识的人已经低声说了起来,那是宋家的长房孙。宋明允。那女子是他的堂妹,宋二小姐宋琬言,那人,那人是?热闹了,那是骠骑虎子!

顿时暗流涌动,不知道多少人看来,楼上楼下到处是人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宋明允指着宋琬言就骂:“当街拉住野汉的手,丢了家风,既然到家还不滚回去?”

宋琬言死死的拉住邓海东,眼眶已经红了,口中喊道:“明允堂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如何说不得你,身边那猪狗是谁?”

“猪狗不如的小儿,在赤水被我把你的狗腿杀了个干干净净,没种找爷,就把气撒到妹子身上,算什么男人,你莫非想死?”邓海东一把拉开了宋琬言,大步向前,喝道:“李东,护住小姐!”

“是!我乃关亭侯家兵,奉赤水关李希平将军之令,陪同三爷前往长安,谁敢放肆!”一向在邓海东面前伶俐,而体贴的李东,这个时候忽然像一头小狮子一样,怒喝着翻出了臂内藏着的一把分水刺,横在胸口,侧身护住了宋琬言。

宋琬言在喊:“海东,不要搭理他。”

对面宋明允已经气的脸色发紫,大喝道:“给我拿下这匹夫。”满街就看到几乎一瞬间,邓海东浑身上下青芒流转,长啸一声居然抢了出去,虽然此刻赤手空拳,却威风凛凛,背后那只青虎在他双臂抬起时,如同插翼一般,整个人呼啸着就撞了过去。

迎了两名扑出来的宋家长房,一拳一脚,挡住了两人,而那两个人明显也是好手,浑身银芒,看似武尉?

澎澎连声,却已经倒飞了出去,邓海东扑前,双臂抓了那两个人,仰天一声厉吼,随即把两个人对了四周扫去,砸的已经包上来的一群对手,人人闪避,他却已经再扑向了前方,身在半空青虎醒目,恶狠狠的对了正前方的宋明允就冲了过去。

又是一声巨响,街上青石都已经翻起一片,周围百姓,纷纷惊叫,邓海东已经和宋明允对了一拳。是,宋明允是武校,那又如何?能打的宋明历狼狈的邓海东才不在乎,任由对方又一拳打来,反手缠住对方,一膝当胸撞去,身后有风,是对方有人一拳打来。

上面有人喝倒彩的时候,那一拳已经砸在了邓海东背上,打的青虎光芒一颤,宋琬言尖叫起来:“宋明允,你这个无耻小人!”这时,邓海东已经在一拳之下,加速向前撞上了宋明允,轰隆一声,打的宋明允向后连连踉跄,他又回身,拳脚如风身形似电,打翻了两个,当即揪住了偷袭他的一人,不顾周围的对手,凶狠的一拳一拳又一拳,直接打散了他的斗气,大叫一声,拽了他的腿就向后扫去。

一片腥血荡开周围,拦住了扑来的宋明允的路,而后面李东已经陷入了包围,死死护住宋琬言,却眼看要被拿下,这还是他们顾忌了李东的身份,不然早就…宋琬言已经不管不顾在那里喊:“宋明允,你陷害明远在先,现在又如此放肆,二叔和明历绝不会放过你!”

说明历,明历到。

一刀横空,直接劈开了一个人的身躯,又一刀斩杀一个,人群看到血流满地,惊恐不已,而楼上有好胆的已经在喝彩:“羽林鹰狼,骠骑虎子是真英雄!”宋明允气的仰头,楼上已经喊起来:“爷是宗室,你看什么看?”原来纨绔也有纨绔的好处。

宋明历此刻已经逼退了长房的一群,再说那些人看到他来,都慌忙在后退,宋明允指着明历就喝:“你这厮居然帮外人?”宋明历一声不吭,把手里家伙一扬,对了也退回头的邓海东,他才开口:“海东,接着。”一刀丢去,他又从身后几个羽林手里接了一把,然后道:“羽林听令。”

“在!”

“就此去了军籍,胆敢群殴者,就跟我上,杀了算我的。”“是!”五名羽林跨步向前。宋明历这时候才对了那边的宋明允阴森森的一笑:“好久不见了,大堂兄是越来越威风,给你机会,别说我帮了外人,你去和海东单打独斗,输了以后就别在长安混。”说的却是一副泼皮口气,然后还对了婉言道:“婉言不哭,有哥在呢!”

“恩,他骂我!”

邓海东钢刀到了手,虽然不是天刀那样趁手,却也是上好雁翎,一抖腕青芒居然逼出了足半尺长,然后狠狠的向着地上劈下,砍裂青石几乎没了半个刀身,周围的惊叹声中,他抬起头来,向着宋明允看去,淡淡的道:“如今,公平了,来吧。”

偏偏西边一群人涌上来,马车停下,一个人走了出来,须发随白却豹头环眼,甚是气势惊人,大步向前走来,隔了半街邓海东已经能感觉到,对方那神思锁定了自己,几乎和宋缺不相上下,宋明历干脆的就侧身要抢了他面前护卫,宋琬言在说:“是大伯。”声音惊惶,也要抢先护住邓海东。

邓海东咬着牙,原来是宋族下任族长,宋公(名勇)至。

但他难道能轻易杀了自家?怎么也要斩他一刀,顿时身子向前,咬着牙一挺刀,大步向着那边而去,那老头冷笑起来,斗气已经开始弥漫,邓海东催了明台,对面的老头眼中终于有了点讶异,这个时候邓海东已经蓄势到了顶点,一声断喝:“死吧!”

刀向前劈下,就是宋明历也来不及拦住,人人看得一刀而去,虽然还隔着二十步,但一道青虹居然破空而去。

人群大哗,那老头停了脚步,随手拨开了面前的刀光,手上斗气也一阵颤抖,他边上的宋明允已经面色大变,人群内外,楼上有人在说:“勇烈故事!”这人群上下才记得,这不是那灭夏之战…而宋族的族长看向了宋明历:“明历儿如何和明允当街打了起来?岂不让外人看了笑话?”

宋明历咬了咬牙,看着大伯哼哼了声,看向宋明允,见他似乎有些得意,他终于忍不住了,指着宋明允喝道:“三十的人躲了父亲身后,你知道不知道羞耻?当街辱骂小妹,丢了家风的是你!”

“放肆!”宋公喝道。

“放肆又如何?我宋明历如今是羽林军的人!”宋明历已经做了还管他?

宋公知道他对自家不爽,和自己儿子的矛盾也久,但无论如何想不到他居然能在大街上对自己这样,顿时怒极:“好,便不是宋家人,我管教自己侄女也轮不到你羽林军来问,宋琬言,给我跪下,谁让你到了长安不归家的,居然……”

“是我父让的。”冯三保铁青了脸走了出来,虽然没有斗气,没有武功,毫无畏惧的走到了邓海东身边,手遥遥的指着宋明允:“我记得你了。”而楼上那群纨绔站的高看得远,眼看着冯公还不算什么呢,那人群后面是谁?我x!哥几个快抓紧啊,翻身就在这一刻,于是一起喝彩,放声高歌:“明黄虎牙断赤水,羽林鹰狼战逆臣,是骠骑虎子卷平岗,豪卷添墨长安曲,将狂草一笔指冯公!”

原来其中还有个才子领唱?

高力士心中哭笑不得,就在对面的宋公已经有些尴尬恼怒时,他扬声道:“不得对宋公无礼。”然后人群如浪被他的护卫分开,他笑眯眯的走了出来,这全街上下看到他到来,都鸦雀无声,只能看着,宋公刚刚气焰嚣张,被冯三保一出面有些下不来台,可看到他也要立即换了个笑脸。

“高将军如何有闲暇来这里的?”

“哪里哪里,不过闲人一个,宋公是久违了,虽然在长安年内却也未曾见,想不到小儿放肆,哈哈。”说着对了冯三保拍一拍喝道:“还不跪下给宋公陪罪。”这就是高力士,这就是冯三保!这血缘关系不是盖的,换了高力士对宋明历下令的话,那厮也要硬着脖子不干,对了贼秃?得了吧,高力士都担心那厮会和自己当场翻脸。

但冯三保就不当真,冯三保能懂叔父的意思,作势要跪,但面色冷厉,而动作缓慢,他知道,叔父这哪里是要他跪下,是为了婉言出气呢!

对面宋公不上当也要上当,忙摆手:“不可不可。”急步上前,偏偏手还没到,冯三保站的笔直。

高力士心中那个乐,其实没了宋缺的面子,这区区宋家长房的宋公在他面前算什么?何况刚刚少保儿叫了自己父亲呢!这一代名宦向来有清名,朝野钦佩人称内相,这一刻却笑得如奸臣一般,就势拉过了宋公的手,呵呵一笑:“这是宋公大度,以后不要无理。”

然后他才去和宋公道:“今日奉令,来找邓海东和我义女琬言,还有明历,陛下口谕。”

第二十六节 心事去

第二十六节

心事去

PS:记得一句话吗。长安将门不如校。

高力士压宋公,其实是天子定关中,灭杨阀后,长安将门低头。

宋缺又帮在这边。

等于几方压制了宋门长房,而其中还不仅仅是为他们儿女事情,比如岳泽那样的老军务真的是只为宋琬言去的洪城?襄阳校门作乱,为何玄甲禁军数万大军兴师动众而去?呵呵,后面情节走向不能太剧透了,每日更新的书,也不可能一笔写尽了心中所想,天下三分如今却犹在关中,虎子才扬名长安呢,书友们还是耐心看吧。(呼唤月票)

本节的内容如下:

宋琬言一惊,周围人也傻了,邓海东还站着那里,宋琬言和宋明历慌忙拉他跪下,听高力士说:“陛下令尔等今日进宫,陪他赏看元宵灯火。”

“末将领旨!”

邓海东也跟着只好道:“末将领旨!”没人在此刻计较,他区区一个兵马使武尉还有脸自称末将?宋琬言娇羞不堪,心中却喜悦万分,这是天子意思。当街宣布,以后大伯还敢说什么吗?高将军更亲口说她是义女!一时间喜极而泣,就在那里呜咽起来,哭的梨花带雨,忽然听到楼上一群纨绔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惹的长街上下,口呼天子圣明。

这次那群纨绔却不是在拍马屁,长安有名的花儿落入骠骑虎子之手,历经这般磨难终于有望,他们看着宋琬言哭的这样,就算其中有当年被这魔女惊吓过的,此刻也是生了一股纯粹的怜香惜玉之心,满街行人中,或有苦难爱侣,或有鸳梦未成的,都执手泪眼,感同身受。

宋公再无话说,对了高力士一拱手,只能自找台阶:“原来陛下旨意,却是小儿莽撞了。”

“哪里,明允公子也是为了家族作想。而婉言拜我为义父之事,实在仓促,还未曾和宋公禀报,还请见谅。婉言。”

“婉言拜见大伯。”

宋公无可奈何,至于宋明允,此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恨恨的看着对面邓海东,却是白看,高力士又回头对了邓海东骂道:“你这猢狲,陛下都被你说的头疼!晚上可要守了天条,不可再放肆。”邓海东大惊失色,看着高力士,宋琬言也吃惊的捂住了嘴,随后满脸绯红,高力士拍了她的肩头就道:“痴儿!也不枉这厮为你恨不得捅破了天去。”

然后又去骂邓海东:“不知道你这只修杀人放火的猢狲,如何能让三藏法师要收你!”再去对婉言说:“莫怕,陛下拦住了,说这厮知道了,定会拔了刀去砍法师,他都拦不住,三藏法师要你明儿去见他!”满街现在听的呆了无数人。

邓海东听到三藏法师,顿时站了一边.......三藏?

而谁不知道高力士一番说辞,哪里是骂,这不是在为邓海东扬名吗?可这也太惊人了吧。而宋公在一边恨不得造反算了,但也只能想想又能如何,而远处车内还有一人未曾下来。是宋琬言的亲父随行而来,听到前面动静之前恨怒交加,一半却是为了女儿当街被羞辱,而怒,听完这一幕,他悄悄吩咐:“回头。”

在车内苦笑起来,罢了罢了,如此只会为世间羡慕,那虎子能让二哥看重,高将军如此,还愁不是婉言良人吗?

就在心中对了亡妻念叨。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知不觉,膝下女儿已经成人,摇摇晃晃的车内,于一片昏暗之中,宋天仿佛看到了当年风华正茂,新婚之夜烛前初见了的容颜…赌书赢得泼茶香,清音犹在耳畔萦绕,转瞬往昔幕幕却又无痕,泪如雨下。

至府门口,内侍快马前来传旨,上谕,宋天即刻进宫面圣,宋门长房上下无声。

这边宋族长房在明宴楼边的一座楼台办事,发生了这等事情走也不是,只能强作欢笑,那当街的尸体也灰溜溜的收了,巡街金吾难道来抓凶不成,凶手是谁人人知晓,现在正在陪着高将军饮酒呢。

清明渠引入丰乐的一道活水畔。明宴内上佳的一处悬空楼阁,高力士坐在当中,左手冯三保右边宋琬言,邓海东和宋明历在其下对坐,小李东都落了一个位在最下首,激动的浑身哆嗦着呢。而高将军至,门口虽然有两桌卫士,除了隔壁两厢被清空之外,其余人等都不曾被驱逐,于是胆大的就留下来静听。

听到那边隐约传来高将军的笑骂,和女儿家的害羞娇嗔,那群今儿转了专职给虎子捧场的纨绔,听的心痒,恨不得现在进去敬酒,可是他们哪里有这个资格?

临水楼台内,高力士就笑眯眯的看着邓海东,邓海东正在说着洪城的些许事情,也借机打量对方,这一代名宦身材也甚壮,面目清秀但那对细长的眼睛精光闪烁,据说年已六十依旧鬓角乌黑,就穿了一身朴素的淡紫无绣长袍,配一条宽阔的鱼鳞玉带。浑身上下不显一丝一毫的贵气,但雍容气度却又无处不在,更给人感觉他就如同一潭不可见底的水,深不可测。

酒已经过了三巡。

邓海东这厮就不知道个怕似的,也仿佛不知道羞耻,说完之后就去问高力士,天子怎么知晓自己和婉言的,羞的婉言去踩他脚,高力士当他失言,只能随口道:“关中事情还有瞒得过天子的?”可他想岔了,邓海东疯了才去打听那些君王治天下的隐秘手段。他直摇头,声明说自己要问的是今儿在小雁塔的事情,高力士看了他一眼,心中很是满意这种真聪明,就和他说了一切。

他说:“天子今日白龙鱼服去见三藏大师,早在你之前到了,不过后来有了兴致,才去登塔。”

众人听着,高力士继续道:“走到塔下,沙僧说有施主在上,甚是英武雄壮。”

“沙僧?”本就要问到三藏的邓海东更惊。高力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三藏法师的爱徒,你难道之前认识?”邓海东连忙摇头,胡诌说这个名字好听。高力士被这小儿折腾的无语,自己在说天子事,还是你先问的,居然又这么不放心上,就听故事似的,还和老夫讨论人物?

宋琬言心急在听呢,气的瞪了一眼邓海东,邓海东也觉得插嘴不好,就连忙闭嘴,其实不是怕她,真不是怕她。但高力士却看的哑然失笑,在那里摇头,再继续道:“本有护卫要上去,被陛下喝了,可当我们上去到了九层,就听到顶上有人在说。”

说道这里,高力士憋不住笑了,往日严厉的一个人遇到这等巧事,再回想对面这厮那些疯话,他哈哈大笑起来:“起初你说佛,三藏法师气的恐怕禅心都动了。”然后去抹眼泪,宋琬言也吃吃的笑,冯三保更是前俯后仰,拘谨着的宋明历见气氛轻松,摸不着头脑的就问。冯三保于是先把那段话说了。

随即高力士骂道:“你这猢狲。”这下前后事情才算是人人清楚。

冯三保笑着说:“听到你们声音,开始你那段话让我冷汗直流,想不到你最后跑去佛祖面前.....哈哈。”前俯后仰着道:“陛下也笑骂不已,你可知道,三藏大师是何等人物?”宋琬言已经在点头,看邓海东这无知之徒,宋琬言对他解释道:“大师本姓陈,出身鹰扬将门,当年本该他掌玄甲,可见了武后乱政他就辞去官职入了空门,悄悄为陛下炼就一支佛门僧兵,立下大功。”

“还救了老夫一命。”高力士道:“等到陛下即位要赏他,他却已经远行,走遍天下活人无数,安西江东两地都敬仰万分。”

这等人物?邓海东听着,宋琬言在说:“当法师在五年前回了长安,万人空巷,陛下亲迎至渭桥呢。”

邓海东听的心中敬佩,能杀人能救人,拿得起放得下,不恋权势且有真信仰,这样的人物不是大师是什么?高力士在赞:“法师可谓有雷霆手段怀慈悲心肠,朝野无不钦佩,而他生平三好,一好美酒,二好狗肉,三好烈马,曾有柔然高僧鸠摩智来长安说小乘教义,前来拜访,却见法师持着碗口粗的禅杖击狗烹食,惊的他魂飞魄散于是喝斥,转眼却被法师说的哑口无言,就此拜于法师门下学修大乘,二年前才离京,重走法师当年路去了。”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

正在感慨,猛然听到对面小儿憋出这么一句,喜怒难于色的高力士也不由大惊:“果然有慧根,怪不得法师那样的高人也要见你!”邓海东张口结舌的看着高力士,紧张的连忙道:“我哪里有什么慧根。”

“没要你出家!”

宋琬言在一边看着,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息,心想这厮居然狗胆包天,似乎还要和高将军当面置气?慌忙不顾羞涩拉着邓海东一起,去敬酒,冯三保取笑道:“婉言,你今日还没有拜见义父呢。”高力士摆手表示不要勉强,今天不过是......乖巧的宋琬言得了暗示,连忙辞席,跪了地上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头,重重的三个。

然后仰面看着高力士柔声道:“婉言拜见义父。”冯三保也走了过去,跪了宋琬言一边,郑重其事的道:“三保先拜见父亲大人,后日再陪父亲告知祖先就是。”终于喜欢的高力士伸手扶起儿女,吩咐赶紧上酒,哪怕今天会被陛下喝斥,也要喝的醉了,他临老得了一儿一女,位极人臣的他此生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当即就去恐吓那旁人恐怕难压制的小儿,说不可对不起婉言云云。

又去对婉言道:“陛下已经召你父进宫,万事不要担心,你家大伯胆敢再做对,义父定要当堂打的他满地找牙!”当年横行青海的气概拿出来可不是盖的,压的一边的猢狲灰头土脸,能说什么?却也真的感觉到开心,有天子还有他为两人撑腰,往日隐隐的担忧终于算是烟消云散。

第二十七节 乘马入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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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 此乃柔然寇

第二十八节

此乃柔然寇

令下,两边的巨大火烛被点燃。照的这片放了席桌的广场上一片通明,中间是一道长长的红毯,一直到了前面殿堂上,臣民看着那龙位空空,都垂手而立,而龙首山下宫外子民们,也都翘首而待,看着高处殿堂,不多久邓海东就听到一阵乐声响起,身材魁梧的他向着前面看去。

看到殿堂内光耀一片,一片人影走了出来,前方有人领喊:“在此元宵佳节,天下臣民恭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于是从这里向着全城,渐渐的万岁之声喊成一片,如同山呼海啸一般,激的关中群山共鸣,笼月薄纱无踪,那坐了皇位上的人远远的一抬手。

“谢陛下!”众人再拜,然后入座。

邓海东跟了冯三保他们一起,向着左手席位而去,这两道席位成外八字式摆列。每列三排,于是无论远近,人人可见陛下之处,邓海东等人所在的位置,在各皇子和百官列之下,单席数的百座之右,在这巨大广场内算是中端偏后的地方,远远的其实听不到上面再说什么,他就看到那些老头激动的在那里抹着眼泪,侧头看看宋琬言坐了他身边也是如此。

不知道多少目光悄悄看来,就看他和他身边的她。

宋琬言垂首坐着,窃窃的和着邓海东私语着:“等会要纷纷再拜陛下,这次会近君前,你可要小心对答。”邓海东点头,眼神乱看,对面不少宫装女子坐着,烛光之下**粉臂好像不怕冷似的,他咧嘴笑笑,虚情假意的说:“一群庸脂俗粉。”气的婉言悄悄掐他,这时候,前面的上官们已经起身,眼看前面有五十席空了,下一拨或许?

心里算了下,宋琬言一惊:“你千万小心,如何是我们第三拨当头?”邓海东也一愣,不多久上面却已经回头,然后陛下又举杯。第二波上前,果然是邓海东这一席就在第三拨的当前两列内。前面的上官下官各位无需带领,但到了这一批,就有礼仪官走来吩咐跟着他们。

终于,到了这边,礼仪官带头,左手一席不知道什么鸟人在先跟着,邓海东这边也跟着了后面,踏上中间红毯向着前面而去,此次是去近了君前,宋琬言就跟在了邓海东身后,对面也有女子一排站了她身边,邓海东顿时觉得背后无数目光,想起刚刚看来的那些眼神,他顿时头大,莫非这批就是婉言当年混长安的一群姐妹?

不过此刻谁敢放肆?

高力士站在陛下身侧看着他们前来,邓海东头抬起的高了些,对上了他的警告眼神,连忙又低头下去,坐在了陛下下首,披了走金线红棉袈裟的白须高僧正是三藏。看到这一幕,侧头去看高力士,就感觉到天子似乎在笑,他也心中莞尔,陛下是准备敲打敲打那胆大妄为的猢狲,还是看在此刻大典上,先放他一马?

而两边桌内还有一个人紧张的看着邓海东,和他身后的自家的女儿,眼神复杂。

邓海东一行已经走到了君前三十步,九阶之下,随着礼仪官拜倒,恭贺天子万岁,国泰民安,但礼仪官没有听到高力士说起身!高力士正在侧身看着天子扶住龙椅的手,若是抬一下,他就会喊免礼,纳闷之下他去看天子,天子正笑眯眯的看着前面,还能看那些人?

满朝文武一片安静,广场上落针可闻。

“传李希平,宋明历,邓海东,宋琬言上前,其余退下吧。”

高力士一惊,只好去喊,邓海东也惊,李希平在哪儿呢?居然抬起头来茫然的四处看,似乎被后面的女儿家捅了一下,便赶紧缩头又撅起了腚趴在那里。三藏看那猢狲的摸样去看天子。天子哼了一声却也没什么怒意,就听到其他人谢恩退下后,一批慢慢的后退然后远去,而远处有人急急忙忙的走来,拜倒在地:“臣李希平恭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邓海东悄悄去看他,跟了冯三保起身,这时候群臣以下已经有了隐约的议论,看到他们走到君王面前的台阶下首,后面都在翘首看着,前面的则沉住气思索起来各自心思,只有坐在了那里的宋天手心里全是汗水,但离的远,哪里能知道上面在说什么?

忽然,看到那几个在礼仪官带领下,坐在了三藏法师下首,几张空席的前列上,人声顿鼎沸,此刻又是一批上前,上来见天子的无不惊骇悄悄看着这一桌,心想天子如何会这样示意极高恩宠?这等备席可是年年留给功高之人的殊荣,右手的还比左手的更高一些!

远处宋天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只顾擦汗,无意抬头看到对面下边。似乎是大兄的眼神扫来,他看去,大兄正笑眯眯的看着他然后转头,再去看大兄身边,居然是镇北候坐在那里,宋天心里一叹,此刻也不再想什么,就自己去看那边儿女去了。

“你如何来的?”“星夜而来,接到了天子令。”李希平激动的满脸红光,对了邓海东低声道。

邓海东感觉到身后宋琬言在戳自己,他回头。看到宋琬言俏脸雪白的,声音细细的咬着牙:“不要乱动不要说话,你这人。”居然急的要哭了,邓海东吓一跳连忙老实下来,身子不动就眼珠去看动静,他刚刚看了天子容貌,清瘦飘逸,什么真龙味道没有感觉到,但那掌握天下的无形威压还是让邓海东觉得拘束,直到现在坐下他才缓了口气。

可眼珠再转,那三藏法师居然在注意自己?

这对上了眼了,他哪里还能失礼?只好连忙欠了欠身挤出点难看无比的笑容来,却不知道他这样其实也是失礼的。坐在那里的三藏法师看他眉宇,再看他身架,最后看出这幅嘴脸,不由哑然失笑,偷窥者们看到这厮居然和三藏大师眉来眼去的,回去说了,下面暗流更涌……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去,面前的果脯饮食都是不可动的,幸亏之前垫了肚子,一直等到了月在中天,这群臣子民们才拜完,歌舞才升起,而下面长安城内已经喧哗沸腾,多少流光在窜,今日进入城内镇守的宋缺,就坐在明德门城楼上凝望宫阙上,面色平静,但目不转睛。

几番看的无趣的歌舞之后,邓海东终于听到了雄浑鼓声,几乎本能的他和身边的宋明历李希平一起,挺直了腰向着场中看去,说是秦王破阵曲,一列列甲士进入,持戈舞剑。如大军厮杀开始舞蹈,动作雄浑有力,乐曲激昂悠扬,虽说这些礼仪甲士真正战力未必,但看这般千锤百炼,融合了真正杀招的舞技,正合他们的胃口。

就是冯三保也宋琬言也看的入神。

对面的李林甫上前,单独去见了天子,笑着说了些什么,天子点头,不多久歌舞散下时,邓海东看到之前见过的杨国忠走了上来,这人的到来惹出的暗流更大,人人侧目曾经权倾关中的杨阀族公,看那杨国忠稳稳当当的走在,就好像回到了几个月前的光景一般,百官们心思浮动,在京的各家将校门第都在观望。

“罪臣杨国忠拜见……”

坐左手位!杨国忠泪流满面,呜咽的重重磕头然后坐下,就是他也没注意到,天子不经意之间眼神瞥向了右边一瞬,天子看到,宋明历和李希平居然都在看邓海东,冯三保也是,而那邓海东却正看着杨国忠。站着的高力士和三藏把这番细节尽落了眼中,虽然纳闷君意难测,但都藏下了心思不露声色。

而那边杨国忠坐下后,拭泪的时候,看着邓海东这边,远远的又笑了笑,看到这一幕的人,或有看到当时的国舅如此低声下气而心生同情,或有想这是他起复之时才隐忍,更多却去看对面了,那边席上,已经名满长安的三人会如何?三人都面无表情,邓海东正在心中暗恨,这是何等意思?这厮笑了我们不笑就是失礼,但虚情假意的回他笑容,天子会如何去想?

于是板着脸坐在那里,宋明历李希平,就是冯三保也是这样心思。

他们这般反应却正合适,不是合适天子意,而是合适上下官吏,觉得他们也是为难,不怪他们这样是跋扈,设身处地去想,自己若是他们三人,恐怕最好的办法也不过如此!李林甫在和同僚说笑着,漫不经心的指点了这边轻轻的评价道:“这些小辈才这样的年岁,就如此老道,真是后生可畏啊。”

周围人说是,有和高力士内心亲近的,不免腹诽,这国相果然是口蜜腹剑,这分明是捧杀!

这时,却又有一队人上前来拜见天子,邓海东看去,忽然觉得诧异,因为这群人都是秃着前额,其余头发编了一条长鞭拖了脑后面,一直垂了腰上,都穿着一身貂皮或是虎皮袄,身材健壮但走路罗圈,其中鹤立鸡群一般,有一个高大的九尺巨汉,粗大的辫子盘了脖颈之间,一身短打皮袄坦胸赤足,臂膀腿上肌肉纠结。

宋明历知道这厮没见识,低声告诉他:“这些就是柔然人。”

邓海东吃惊了,去问那鸠摩智莫非也是这样?宋明历点点头,但强调说鸠摩智是禅师,和这群货不一样的。

“如何的不一样?”

“这柔然人崇佛,自诩是金刚菩萨后裔,却一向烧杀抢掠,异常的凶狠残暴。”宋明历咬牙切齿的笛声道:“想想他们之前灭突厥的手段就知道了。”邓海东是知道柔然怎么雄霸了草原的,心里暗自同意,再看着他们终于走到面前拜见了天子,然后又拜见了三藏法师。

“法师当年也去过草原,他们倒是敬他。”宋明历解释道,又去说,这群贼鸟五六年来越发嚣张,和边军冲突不断,河东成德一线还好,到了范阳那边,这些人趁了国朝鞭长莫及,已经吞了营州大半了!然后大概的和邓海东画着地图,两个人正头靠头悄悄说着,忽然听到前面说什么邀斗…两个人一惊,高力士已经一声断喝:“放肆!”

看到天子面色冷厉,而高力士指着下面,那一行六人却面无惧色的站在那里,只是拱手辩解:“臣等只是为君王助兴而来,陛下还请息怒。”而外边又走上来了两批,宋明历恨声道:“是江东魏,安西李。”

如何这般巧,以臣事中原的柔然先来说,要元宵宴前和天子的虎狼争斗,为陛下助兴,这边江东和安西的“臣子使者”就起来拜见陛下了?天下事无人不知道,这三分局面加了外寇野心勃勃,眼看天子收杨阀于是他们也有了动静!

长安城内百姓已经欢声笑语,无人能知晓大明宫上,这一幕。

因为那魏李两家,看着柔然人,正在喝斥放肆,却是演戏一般的同气连枝,说中原儿郎如何会怕了你们这些臣族,但今日是元宵佳节……邓海东终于亲见了这些不臣的真正跋扈,便是天子面前,居然也这样暗藏了话锋,打斗是假是来搅局,以告知天下他们就是不臣,天子也不能奈何吧!

高力士已经在喝他们退下,就听到柔然人冷冷笑着,虽然无声,而姿态行礼看上去依旧无可挑剔,其实却无礼至极。

满朝文武变色,人人看着这边,无论他们往日之间如何勾心斗角,此乃国事,无不同仇敌忾。

天子震怒变色,拍案而起道:“放肆!”

“臣等岂敢?”面前那群,两家不臣一家柔然,都当即跪倒在地,磕头请罪,仿佛惶恐不安一般,这番作态比之当面撕破脸皮更让天子觉得添堵,天子显然已经怒极,瞪着他们眼中充满了血丝,浑身上下金色斗火已经压去了前后的烛光辉煌。

此刻,文武尽立起来,就听到那柔然使在磕头连连,说无意冒犯君王威严,随带来的这巨汉是个哑巴,虽然炼就一番钢筋铁骨,但根本不通斗气,只是柔然草原上的摔跤力士而已。

天子却已经制怒坐下了,冷冷的道:“我大唐武风甚烈,既是比试,岂有不见生死的道理。”柔然人似乎是汗如雨下一般,做足了姿态。

满朝上下,于是无数跃跃欲试,可既然说是摔角,便不能用了斗气,而这是柔然人之族戏手段,是他们所长!此战又关系国朝颜面,断不容有一点闪失,于是其中有不少犹豫,就在这个时候,人人看到,天子看着魏李两家,声音悲沉的道:“你们下去。”

而那两边却又争着!看看是江东一方先开了口,要为天子出气,安西也随即不甘落后。

在高力士怒极令他们退下,文武无不咬牙切齿之时。

忽然就听到那边席上一声巨响,是那三人其中的一个突然狠狠的摔冠在地,褪下了外袍。

君王大笑起来问:“是骠骑虎子愿战?”

“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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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 背投

第二十九节

背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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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听到这霹雳似的一声喊之后,就看到邓海东将外袍回头丢在了宋琬言的手中,一步跃进了阶下,也不看君王,只是眼神凶狠的看着那个巨汉,虽然邓海东比对方矮了大半头,可是此刻的他那副摸样和挺直的脊梁,昂着的头颅,浑身的气势比较起来,都丝毫不逊色于对方。

而那巨汉此刻面对面看了,才觉得他好像有些憨,年岁也不大。他看到邓海东如此,于是也对了眼神过来,双方对视着,但巨汉的面部表情却柔和一些,于是人人看来,邓海东如狼那巨汉却如牛羊。

边上柔然使正要开口,邓海东的手已经抬起指着他的方向,看也不看的说道:“无需你废话。不运斗气就靠了力量技巧,摔死活该!等爷收拾了他,就来和你练练刀。”说完手臂劈下,贴了腿侧,大步转身向着更宽阔的地方走去,同时沉声道:“随我来。”那巨汉居然也就跟了上去。

仿佛听了他的话一样。

其实这是邓海东在出场之前就已经在操纵以后的节奏,无论是摔冠,褪衣,还是对视,和指向柔然使吆喝下一场战,这一切都是他算定的,是手段。这就好比大军厮杀,岂能撞上来就群殴,从天时地利人和无不要考虑详细了,然后才会进行最后的搏杀。

而一走到了场地中,邓海东回身站在了右侧,那力士也站到了右侧,邓海东恶狠狠的看着他道:“听的懂爷的话就点头。”口头已经占了对方便宜。

陛下虽然还不知道胜负到底会如何,可自他以下,满朝文武,就算那边的宋家族公和镇北候现在都觉得,邓海东似乎完全有把握。而大家看到那巨汉在点头,先输了口彩,认了这厮做爷,哪怕人人尽知柔然这汉子必定不是很通国语,所以才点了头的,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边上柔然使的脸已经青了。可人下了场,他再废话什么的话如何能行?便是柔然家的小儿摔跤,边上大人也只有喝彩鼓舞,没有开口指点的。所以他只能看着,心中就想等摔起来有你好受,这可是我族有名的高手,三年来未曾败北过一次的。

但谁去计较他在想什么,现在就是纯粹的等待开始,所以人人看着场中,那邓海东在冷冰冰的道:“不要担心我用肘,拳,膝,头锤暗打,爷就是要赢,也要赢的光明磊落!”那边巨汉听的明白了,对他竖起了拇指,心想这话是汉子才说的,他本还担心唐人不懂摔跤,到时候有些乱来他又不会说话…

邓海东却又加上了一句:“我堂堂上国,看尔等是客,所以第一场依了你们的规矩。但来而不往非礼也,到了第二场,就要按着我们的规矩来!听到没有?”

“嗨~!”那巨汉双拳擂打着胸膛,点着头大声嘶吼。

周边已经被邓海东这段话说的热血沸腾,人人喝彩,彩声之中宋琬言站在那里,抱着他的衣衫,痴痴的看着君王驾前的儿郎,这般光明磊落扬着国威的英雄气概,听到周围山呼海啸一样的叫好,就是陛下也已经站了起来,她甜甜的一笑。

宋明历则在紧张的看着,他知道邓海东力大,但对方那副摸样恐怕也是神力,李希平同样如此紧张,自从冯三保公孙楼上那首长颂之后,长安谁不知道他们是生死兄弟?两人和冯三保就站在一边,捧着盛装的宋琬言在中,这右席上的国朝儿女,那绝伦的英武和鲜艳,让对面的柔然使不由自主的来看。

却听到场中邓海东一声喝:“那是爷的女人!你这厮再看?”好像先要过去锤他一顿似的,柔然使难堪的低头,而上千人顿时瞠目结舌…宋琬言羞红了脸,却在此刻勇敢的大声喊道:“一定要赢!”陛下大笑起来:“虎儿莫让佳人等候,还不动手?”

听到陛下居然也如此,在场多少年轻的男女,疯狂的叫了起来。

叫喊声中,邓海东扑了过去,双臂张开向着五步之外的对手肩骨拍去。那巨汉被他抢了先机,立即仗着臂长向前,直取他的脖颈,看来上手就要锁颈。电光火石之间,邓海东才到了他面前不远,双臂却狠狠下砸锁去,打在了对方的臂弯!

便是你单臂有千斤神力,也练就不到内肘上。

顿时把那巨汉双手压的弯曲起来,周边人看到这两条大汉好像就要撞起来了,都站了起来,可他们却没有听到本该有的巨响。因为邓海东脚尖点地,双臂拉扯着对方的手臂,已经急速的后退!这一进和一退,虽然没有用上斗气,可是依旧敏捷无比。

习惯穿重甲的邓海东现在身轻如燕,转眼把对方拉的居然跌动,身子向前,腰已经前倾!

巨汉拓跋山面色已经变了,因为臂膀上压下的力道是他难得遇到的沉重,对面的唐人好汉神力惊人!而人群大哗,尤其柔然人面色大变,因为这是下盘被带动了!忽然听到一声巨吼,邓海东却被那一步顶住前冲劲头的拓跋山咬着牙扯了回去。飞快的向着对方怀里撞去,那大手已经合围而来!

又是一片叫声,陛下看着这一幕心也提了起来,因为他在一边侧看场面看的清楚,明明刚刚虎子沉肘扣腕已经占据上风,却在力道上最终输了一筹?

而柔然使却狞笑起来,拓跋山的一抱之力可以裂甲!你没用斗气转眼就是经断骨裂的下场!

可是!

邓海东突然侧身低头,沉腰闪避开对方的合抱,左腿向前飞快的插入了对方的****,同时左臂上拦,右手探出拉住了对方的大腿。疾速的右脚跺地力量贯穿至了左臂上。

拓跋山眼看不好,合抱的双手落空之际,邓海东右手已经用力扳动,抓住了对方的大腿,澎的一声,一绊一拉,把那巨汉仰面放倒了当场!

原来他是任由对方拉过去的,是巧算!

而没等周围人叫好起来,邓海东的手疾速后滑,已经扣住了对方的脚腕,虎吼一声扯了对方这条腿就甩了起来,谁还和你傻摔?

你身高力大又如何,你臂壮腿粗下盘稳当,有虎熊之力又如何,离了地我看你怎么和爷打!

人人就看到场地里的邓海东怒吼着,胳膊上的肌肉凸起青筋乱扭,双臂持着了那拓跋山的一条大腿,发了疯一样的咆哮连连,把对方甩了起来,然后砸向地面,再甩起来再砸下去,绝无斗气火光拼的就是浑身力气,柔然使看的心惊胆战的喊了起来:“住手!”

谁理他?

满朝山呼海啸,就看到邓海东此刻魔神一样的,将那巨汉抡起来,砸向地面,一次又一次的,宫娥花容失色险些把屏扇砸了龙椅上,亏得陛下站在了那九阶之前正热血沸腾的喊好,不然就惨了!

拓跋山人在半空,有力使不上来,被砸了三下后,咬着牙拼了皮肉粗厚,努力曲腰向前,要去缠邓海东,同时左腿急速的向着邓海东的脖子绞来,若是有邓家子弟在这里。看到这一招会冷笑!这不是总教习说过的十字绞技吗?

邓海东冷笑。

右手已经扣的对方的腿筋欲断,左手如电而出,借着把对方摔后再侧荡起的时机,忽然的向前探去,任由对方腿缠了上来,瞬间左右手滑上,手从内扣过了对方的裆,缠住了对方的腰锁住一声喊:“死吧!”身体猛的扭动发力,就这样举着对方一般的转了一个半圈,然后折断了似的向后疾倒而去!

背投!

那拓跋山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招式,他正在发力要绞杀时,就感觉到天旋地转,怎么想的到他居然后折腰了,而这里若是草地也就算了,可这里是金砖地!

拓跋山在半空终于慌的手脚无力,但哪里来得及反应,还等他想吗?轰隆一声,邓海东已经倒搬着他,折腰将他的身体颠倒向后,迅雷不及掩耳一般的把他倒栽了地上,顿时那颗大头就被重重的砸在了坚实的金砖地面上!

听到咔嚓一声,眼睁睁的就看着那拓跋山的头先落地,而脖颈随即一歪,不省人事!

这是虎背熊腰的邓海东的力气加上拓跋山自己身体的重量,和之前荡起来的力气一起叠加了,什么颈骨能撑得住这样的重击?而邓海东就势一个转身,从软了双腿眼睛紧闭的拓跋山身上爬了起来,手指向了柔然使:“第二场还是我来和你打,你要什么兵刃?说!”

便是唐庭上下,看到这厮的手段,和这场结局,也觉得炫目,那忽进忽退的敏捷,那中间挥舞巨汉如草的狂气,和最后一瞬的猛烈凶悍!全场君臣皇子王孙将校俱无声之际,柔然使面色惨白的看着邓海东,说不出一句话来。

能为使者怎么会胆气弱,可刚刚那一幕幕,早把他折磨的魂飞魄散。

拓跋山之能是草原尽知的,他若是摔打完全不会是拓跋山的对手,而这个号称虎儿的唐人,居然把拓跋山就这样随意的乱甩乱砸,最后眼看还是?

这时,忽然人人惊呼,邓海东侧身,看到那巨汉缓缓的爬了起来,先坐在,摇摇晃晃的如同醉了一样,手撑着地在茫然的四处看。

一看到站在那里的邓海东,他随即口中“啊啊”的叫,手舞足蹈努力的要扑过来,但脖颈折伤了,又疼的捂住了头。初开始,周围人等还当他要再战,无人不惊骇这厮的皮肉结实,谁若是被骠骑虎子这样的一顿折腾,早就没命了吧?

第三十节 拓跋山

第三十节

拓跋山

PS:今日第三更。一万字!

正担心有变的人群,现在却看到那巨汉拓跋山气焰全无,眼神清澈单纯,甚至有些哀求的摸样,在看着邓海东,焦急着,那对牛眼里似乎眼泪都快下来了。

本要一脚踹去,然后直接折断了他头颅的邓海东也愣了,他是心狠手辣的人,但对面这大汉外貌凶恶,此刻却如此的摸样,如同幼童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他有些不忍心下手了,皱起眉头问道:“你可是要和我说话?”那大汉坐在那里点头,一动头,又疼的龇牙咧嘴的。

邓海东叹了口气,走了过去道:“别怕,我帮你看看。”大汉立即双手放了两边,任由他走到背后去,也不防备,看到他面容的人都觉得这不是个孩子吗?柔然使也傻傻的看着。就看邓海东走到背后,把双手放在了对方的脖子上,轻轻的落下时,柔然使险些叫了起来,他还有稳得住,身边的一人已经急得喊了起来:“小心。”

一句小心丢尽了草原王庭的颜面!场内嗤笑不断,柔然人上下面红耳赤。

听到那里邓海东手上发力,猛的一扭,咔嚓一声,那巨汉疼的又啊了一嗓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扭了下脖子,回头就去看,邓海东正站在他背后低头看着,对上了眼后拓跋山口里啊啊着,翻了身来居然就对了邓海东要拜!

别说别人,就是邓海东也吓一跳,不由自主的去扶他,那巨汉张开口要说又说不出来,邓海东看着心急,回头就去招呼:“有会手语的过来。”巨汉也对了那边狂乱的比划,就是要跪拜他,柔然使眼前发黑的看着拓跋山居然现在输了还要拜唐人,气的面色发紫,而这边邓海东等的火大指着他就骂:“聋了还是瞎了,谁会手语!”

终于有人硬着头皮走来,和拓跋山开始比划,比划完了后脸色剧变。连连去和拓跋山“说”。拓跋山勃然大怒,站了起来去提起了那厮,邓海东看的头大,听到那人在惨叫,大概是说放手放手之类的,他连忙喝道:“放下。”

拓跋山随即放下了那人,回头看着他,又去对了那人喊叫着比划,然后扬起了拳头,又指着自己的耳朵,指着自己的嘴,最后把那人拽到了邓海东面前,用力一拍,险些把那厮拍到邓海东怀里。

周围的人吃惊之下看的好笑,明白拓跋山是在说,别乱说话,我虽然哑巴但是能听到你说的话,于是都好奇的看着。

“他,他要和你学摔法。”说完后胆战心惊的去看那边的柔然使,那边已经气的坐下了,偏偏拓跋山在那里点头。重重的点,然后对了邓海东拱手,想想又要去拜。

原来这厮虽然长大,但也才十九岁,而且似乎性格憨厚心智未开,就是个武痴而已。

邓海东都听的傻了,懒得搭理他,要去找柔然使麻烦,拓跋山急了上来缠着他,这已经变成了一场闹剧似的,人人笑的前俯后仰,邓海东狼狈不堪的闪躲着,拓跋山忽然吼着扑了过来张牙舞爪。

正面对他的邓海东吓一跳,爷干脆摔死你这傻货!但已经知道这巨汉天真,不忍真下杀手,于是看着他来,双臂就格开对方,扣住了一扯,同时右脚抬起身体就后倒。周围人和堂上天子看到邓海东忽然被那巨汉扑倒了,还没惊的站起,就看到拓跋山腾云驾雾一样的从邓海东身上飞了过去,又摔的七荤八素的。

这次摔,还是借了对方的扑力,自己的扯力,和双方身体重量,加上右足的撬动。

是巴投技。

邓海东爬起来了,那边拓跋山也爬起来了,摔的越重方法越新颖,他越是欢喜。更是缠着邓海东不放,邓海东咬牙切齿的指着他喝道:“你这厮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乱折腾?要和我学摔法先去求了我家天子允许再说!”

说拓跋山傻,不是全傻,于是巨汉向着陛下跑去,邓海东大惊失色,高将军和宋明历等要护卫动手,柔然使面如死灰之际,拓跋山已经依着邓海东所言,到了陛下面前不远处,对了其他人吼吼,然后老老实实的趴下去磕头……

陛下大笑,满座也是哄堂大笑。

天子对了邓海东招手,邓海东没辙,只好去跪了那里,就看到天子侧头去问三藏法师:“法师,你看这如何是好?”高力士现在也满眼笑意看着邓海东,三藏起身合十,邓海东边上拓跋山看到他起来,知道关键时刻到了,立即重重磕头,然后比划。

三藏哑然失笑,对了天子道:“这也是个痴儿,对了老衲手语。求老衲为他说些好话。”

于是满朝上下更是笑的前俯后仰,三藏道:“陛下,您就允了吧,也显得我大唐海纳百川!”陛下颔首,看向了邓海东:“你意下如何?”

邓海东哑口无言看着三藏,满眼悲愤,他自己傻过,知道傻子缠人很要命的,以后若有这种货色跟着自己,还不被他烦死?天子看他眼神笑的咳嗽了起来,高力士去帮陛下锤着。口中喝斥道:“你这猢狲,还不听陛下的安排?”

于是邓海东只好答应。

此刻右边席上,宋琬言笑出了眼泪来,远处的宋天看着女儿,也在微笑,身边有人早在恭贺他得了虎子云云,他矜持着说此乃圣意…前面君前,拓跋山已经对了邓海东拜倒,邓海东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忽然恼火,就拿出了师傅的架子喝道:“先到了边上去。”

拓跋山领命要走,邓海东一惊又喊:“还不先和陛下告罪?”这厮在君前呼呼喝喝教训徒儿,国朝内就未曾有过这等当面无礼跋扈之人,偏偏上下谁也觉得他做的对,这是在折辱柔然人的颜面呢,看到拓跋山拜倒,天子欢喜的点头,随即人人看得拓跋山老老实实的跑到了右边,之前邓海东坐的地方站好了。

邓海东不放心的看看他,他赶紧乖巧的一笑。

三藏看的有趣,说道:“虎儿,这拓跋山虽然出身柔然,但来了我大唐,能拜你的门下,也是你们的师徒缘分,切莫太过儿戏,伤了这样善良之人的本心。”

邓海东跪在那里不点头,难道公然说我就要悄悄整死那厮吗?心中却在骂三藏是个多事的死贼秃!然后看向陛下,天子看向了那边的柔然使,摆摆手:“今日元宵,既有此喜事,不可再动刀兵。”

“遵命!”邓海东和那柔然使一起道。

柔然使此刻是巴不得,气焰全无,颜面全无的告退下去到番臣的席位了事,堂上邓海东则回了座位,宋琬言虽然知道现在很多人看着,但不顾羞涩的来给他披上衣服。心里骄傲开心到了极点,而聪明的拓跋山一看到……立即给师母磕头。

于是席上大乱,天子莞尔,三藏失笑,高力士摇头.....

再等到漫天烟火笼罩了长安时,元宵夜宴终于到了尾声,臣民再拜天子,等陛下和三藏法师走后,不多久人人也都向了宫外而去,邓海东和兄弟们一起等一起等着高力士,因为明日就是高力士拜祭祖先,然后认了冯三保为子的日子,他们怎么可能不去?

至于拓跋山,那是老老实实的站着了邓海东身后不走,柔然使似乎早走了,不敢来索要一般。

而上下臣民,走的时候都记得看这一桌,远远看到那些王公少侯之辈的目光,邓海东浑身不自在的回头去把拓跋山按下,哑巴不解的看着他啊啊有声的比划,邓海东正和他纠缠着,高力士出来,看看这一幕笑着摇头。

拓跋山又去对高力士啊啊的,邓海东气的抽了他一下喝道:“你不许啊啊的!”拓跋山的牛眼看着他,似乎委屈的藏了无数的话,宋琬言看的心软,去教训邓海东:“别欺负他。”拓跋山连连点头,惹的周围人全笑起来,也不知道那柔然使脑子进了什么水,居然带了这浑人来,结果丢了这么大一个人。

高力士吩咐道:“既然是你的缘分,就好好对他,我看这个拓跋山很不错。”然后去摸了摸他的头,拓跋山忽然眼中含泪,邓海东一惊,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拓跋山口中舌头似乎断了一截,周边人也惊呆了,看着这巨汉跪坐在那里委屈伤心的样子,就仿佛高力士膝边的受伤幼狮一样。

邓海东问:“你不是天生哑巴?”拓跋山摇头,比划手语,看他们不懂拓跋山急的又要啊啊的,但畏惧邓海东…宋琬言试探着问他,可会写唐字?拓跋山居然连连点头,高力士看看他心中疑惑,便吩咐拿来笔墨。

看拓跋山拿起笔,歪歪扭扭的写下,原来拓跋山祖父曾在王庭卫,结果今柔然可统汗登基时,是弑父而立的…所以他全族被罚为奴隶,后来可统看他姐姐貌美…

柔然王庭处罚宗族,为奴者去舌。

高力士默默看着拓跋山,掌内卫的他晓得些草原上的变故,看到拓跋山是被断舌时候,他就隐约猜到了拓跋山的大概身世,他问:“如今你还有什么亲人.”

“父母俱无,来时下人悄悄告知姐姐已亡。”拓跋山丢下笔,抱着高力士的腿嚎啕大哭,闻着无不落泪,高力士看向邓海东,邓海东也才恍然,原来他之前都在隐忍,怪不得一旦得到了良机,在之前宴上,就居然莽到不顾柔然体面,跟了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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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节 不为奴

第三十一节

不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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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海东去扶着拓跋山:“也罢,从此便跟了我吧,只怕你学不会斗气了。”拓跋山连连点头,再写:学斗气,报仇,报仇…又写:愿为奴。

便是宋明历也心酸不已,问他:“你姐姐莫非是被害?”

拓跋山呜咽着,周围人得知,原来年长他十岁的姐姐,失宠之后,前些日子又触怒可统,于是毒杀!放下笔,就又去给高力士磕头,给邓海东磕头,宋琬言红着眼睛看着高力士,高力士欲言又止,其实人人尽知,如今天下三分,哪里还有精力去斗外寇。

看周围人的脸色,拓跋山急的去抢过那张纸,对了邓海东指着为奴那两个字。磕头,再指,再磕头。邓海东叹了口气,拿过了纸撕扯的粉碎的丢在地上,看着他道:“我听闻大唐开国时,云台二十八将内,有东胡突厥等异族,但因效忠天子,如今都子孙繁盛,其中尉迟哥舒两门至今是长安豪族。”

说着,邓海东扶起了他:“拓跋山,不为奴,你才十九岁,一切还来得及,你当为我等的臂助,武事不行就行文事,跟随我效忠了陛下,拓跋一脉未必不能复起。”拓跋山眼泪横流,固执的推开邓海东,重重的磕头下去,然后指着自己的心口,走到之前阶前,对了天子位连连再拜。

高力士击掌:“好个拓跋山不为奴,武事不行就文事!”而看到拓跋山回头,邓海东又道:“若能学斗气,则助我辈为天子定河山,来日定当帮你回草原报仇。”

周边人听到邓海东这一句的时候。就是高力士也吃惊的看着他,而邓海东一笑:“若不能学斗气,则娶妻生子,我教你后代武技,二十年后杀回草原去!你看可好?”

拓跋山连连点头。

听到了邓海东接下来的后一句,一边的高力士心中觉得满意,于是不由赞:“这才是老成的话。”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邓海东一笑,干脆的把话说开,他指着邓海东对拓跋山道:“听他的话,便是习不成武,就从了文,繁衍生子,二十年后杀回草原去,那时候我大唐必定已经一统河山,他们也成将帅。”虽然没有说完,几员虎将却心领神会,都笑了起来。

一行人向外走去,有人报了陛下此事,天子微微一笑:“二十年后?”对坐着,陪着天子手谈一局的三藏也笑:“想不到洪城出这两个人物,一文一武。恭喜陛下得了将相之才。”

天子淡淡的道:“法师言之过早啊,还需再看。”他手边有一卷奏章,提头是户部转呈:洪城城主宋明远详报。

当晚,高力士居然亲送了宋琬言归家,直去宋门三房处,高公进去坐了良久才出,内卫在外守护,而宋家长房就坐落坊内的对街,可大门紧闭,上下无声。

至于贼秃则和李希平宋明历一起,押了冯三保前往公孙楼去了,还是从大门进的!

长安消息快,元宵宫宴上,骠骑虎子打的柔然人颜面尽失的一幕,早被好事之徒卖弄着自家上面有人,而开始传说。这三人拥着冯三保,带了一个巨汉一来,顿时满楼轰动,人人争看。

上下人等,无分男女看着他们进来,都欢声雷动,喝彩不已。

公孙娘知道他们来了,急急忙忙来迎,可一看到她,本来表现淡定频频挥手的宋明历却发起了疯,口无遮拦在那里就喊何时吃冯公喜酒,然后又扯了冯三保要他玩现场表白,其实是为公孙娘以后少些麻烦而做的。但听到高公居然允了,公孙娘羞喜难自己。就如只小兔似的吓的就跑,再也不去管他们赶紧躲了不出。

而听到这句,楼内楼外顿时又无了声息,不知道多少人今夜心碎,连带着也没兴趣看那名满长安的三悍将了,倒让邓海东落了个清静。

因为他正烦着呢,也不知道高将军要去宋天府上谈些什么,带走了婉言此后多久才能见到?走到了后面院落后,他身边冯三保是心神不定,宋明历则在那边胡搞乱搞忙个不停,只有李希平一向惧内,且心思慎密,陪了邓海东坐着,就在宽解他一二。

拓跋山老老实实的跟着邓海东,坐着他身后,好奇的看着对面的明历校,研究他的动作之敏捷,神采之飞扬。

被李希平一顿开解,邓海东烦心去了一些,回头就拉过拓跋山,抽出刀来吓的楼内胡女花容失色,一起飞校也停了手吃惊着,邓海东却是去给乖巧听话的拓跋山割了鞭子。把头发刮的和自己一样青光,然后端起酒杯来道:“拓跋山,至此以后,哪怕你子孙以下,复仇之日方可蓄发!”

拓跋山虎吼了一声,重重的顿首,然后爬起来陪他饮酒,虽然不能言语,却早在心里把他当成了主家。

李希平也在一边连连点头,去拍着虎背熊腰的拓跋山道:“他的话就是我的话!”看看那边宋明历也笑着举杯,拓跋山心中感动不已。等饮了之后,邓海东和李希平就去和冯三保闹,憨厚的拓跋山则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时不时啊啊几声又赶紧捂住嘴。

一直折腾到了子夜过了,冯三保明日要回府拜祭祖先,行过继礼,这边几个也要前去,这才消停下来,他先回去,邓海东等则住了这里,堂堂长安第一楼被这几个混货当成了客栈一般,往日见了高官王侯都不惧的公孙娘也无可奈何,哪里敢出来见他们?

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吩咐下去,予取予求,不收分文。

她存的是拍好冯三保几个兄弟马屁的小心思,吩咐完了,就被两个丫鬟的窃笑刺激的回头去打,闹累了蜷缩在床上傻傻的看着屋顶横梁。公孙娘想起冯三保今天看自己火热深沉的眼神羞喜不已,又怕自己出身青楼,来日他为公侯,等自己年老色衰时可会负心?

想到心慌,伸手摸出枕下宋琬言推荐的上官计,翻身就起,挑灯夜读不休,佳人闺房内,壁上一柄利剑仿佛感染了主人豪气,在匣内微鸣。

而就在此刻,远在高公府内已经睡下的冯三保忽然惊醒,险些滚落了床下去。

因为刚刚在梦中,他被宋明历那厮包藏祸心,灌醉了塞了酒娘被内,正迷迷糊糊时有冷风吹过,窗户被撞开!是公孙娘提了三尺青峰要来阉了自己……捂住下身的冯三保心惊胆战的爬了起来,披上衣服走到窗前神色忽喜忽忧,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日天才亮。

邓海东爬了起来也不去管李希平和宋明历,一个人就先出了公孙楼,裹上风帽带着拓跋山一起。揪了李东儿问宋琬言家在哪里,心急火燎的要去门口看看,然后再去高公府上就是。反正宋琬言家就在永平坊,绕路也走不上多远,那两个人都听他的,于是三个人踏着冷冽的青石就慢慢走去。

沿途在永安渠边的大通坊内吃了早饭,胡饼卷肉,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汤,拓跋肚大,一个人吃了五个还不饱,邓海东也差不上多少,可怜李东吃了一个就撑的翻白眼,崇拜的看着三爷赞叹不已,邓海东啼笑皆非的骂道:“你这厮嘴这么甜干嘛,怪不得希平兄就喜欢你。”

李东眉开眼笑,给他添汤,邓海东吃到热了卸了帽,边上拓跋山是邓海东干嘛他干嘛,于是两片青皮醒目。

而那饼店其实是给附近一带的百姓吃的杂食铺,往日最高贵的客家也就是些中下商贾,店主从没见过自己店内,来过这样魁梧的两条汉子,一色的青皮光头,面目倒不凶恶,一个俊秀一个憨厚,昨日龙庭上的虎子扬威谁不晓得?

他一琢磨还不知道这是谁吗?

而这店主还是突厥后裔,本就和柔然有祖先仇恨,看了赶紧连番的主动送来羊骨羊汤,还壮了胆子来冷冷看看拓跋山。这个时候,周边的那些穷苦百姓,渠边做些苦力的汉子已经在叫好,居然推了工头似的人物,忐忑上前禀告,说众人凑份子要请虎子喝酒。

邓海东看看时间还早,

又看这些穷苦汉子们眼中赤忱,也不忍拒绝,于是点头答应,又悄悄吩咐了李东等会去找掌柜,先把今日钱全给了,李东点头,心中在想三爷是真仁义。

而邓海东现在看拓跋山忠厚,是越来越喜欢,怕那些汉子口无遮拦伤了拓跋的心,就先将了拓跋山虽然是柔然人,却是柔然王的仇人,这次败给自己后已经跟了自己,立志要去复仇的事情简单说了下。那些穷苦汉子一听,忙对了拓跋山也喝彩,之前的蔑视已经没了,至于掌柜的更是再给拓跋山塞上两个肉饼:“跟了虎子,定能报仇!”

拓跋山连连点头,他在柔然受尽冷眼,便是姐姐得宠的时候,也不过是那些王子的玩物斗犬一般,现在心中暖洋洋的,裂开嘴笑笑,眼睛却湿润了,又孩子气的去揉揉,惹的掌柜的落泪,而附近早起买菜,得知虎子在此,就挤来的女人们也唏嘘不已。

等到酒上来,邓海东举起碗对了周围道:“邓海东初到长安,蒙各位看重,这一碗先敬。”然后干了,没等周围那些站起来的汉子手忙脚乱的喝完,他又端起一碗:“今日还有事,不能太久待,这碗便给各位来赔罪。”

第三十二节 安乐坊间会王孙

第三十二节

安乐坊间会王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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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如此声望,名动长安,被陛下看重的人物这样的没有架子,周围的汉子都激动的连连说不敢,一片身子弯了下去,邓海东干了之后,忽然大笑起来:“此酒甚好,男儿饮酒就当浓烈,再来一碗过瘾。”

拓跋山连忙给他倒上,邓海东举起碗来道:“春日将近,就预祝各位今年生意兴隆吧。”饮了之后招呼在那边和掌柜要打架的李东,掌柜在喊:“虎子要请了你们吃食酒钱…”群情汹涌的不干,邓海东摆摆手:“相逢是缘,你们来日发达了再请我不迟,你们谁打的过我,我就听你的。”那些汉子和女人们一愣之后大笑起来。

掌柜的在那里急的跳脚:“虎子,虎子,今日小人来请。”

邓海东大惊失色:“莫非阁下隐居民间深藏不露?那就来和某家试试。”周围百姓笑翻了一地,掌柜的面红耳赤的看着他辩解道:“不是不是。”邓海东笑了起来:“再废话爷拆了你这店,抢了你女儿…”正好掌柜真有个如花似玉的好女儿。早在后面听着他的动静,害羞的想出来又不敢,发现他真要走了,这才鼓起勇气走出了看他。

结果满堂寂静,就看到那女儿家一步跨出,骠骑虎子正好指着那边在说要抢人家女儿,那女孩一愣,然后就羞的捂住了脸跑了后面去了。

再去看这边,邓海东正狼狈不堪的在那里搓手:“这,这,真有女儿啊,咳。”结结巴巴半天,掌柜的现在也不怕他了,见他窘迫不由扑哧一笑说道:“小人倒是巴不得,可是宋二小姐打上门来,那如何是好。”

你!爷给了钱居然还被这厮调戏!偏偏邓海东没脸说什么,只好灰溜溜的揪住龇牙咧嘴傻笑的拓跋山掉头就跑,后面李东丢了钱后急的去追:“三爷等我,三爷。”后面店堂内爆笑声已经恨不得把屋顶也掀了,

屋后,那女子关了门不出,趴在床上捂住了脸羞红了耳根,可心里却渐渐涌出一股悲伤,那样豪气冲天的男儿,不过随口玩笑而已,只有宋家小姐那样的出身名门的女子,才会是他的良配啊。想到酸涩眼中有些湿润了,幽幽叹了口气,少女心事无人知晓…

而邓海东这个时候正在教育拓跋山,恼羞成怒之下这厮没品到家了,居然说不帮拓跋山报仇,要阉割了他送入宫中让他跟了高公混去,看拓跋山知道自己开玩笑不怕,他又去找李东的麻烦,问他给了多少钱,随即就将一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李东,要李东回去把多给的钱要回来…

李东把他这话当真就傻了,也在那里看着三爷呵呵的笑,然后损他:“三爷,其实那女儿家还真不错。”

被邓海东拍了两下重的,李东皮厚着喊疼,还是在嬉皮笑脸的,邓海东终于丧气了,郁闷的道:“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然后三个人闹成一团,前面一辆马车过来,一声喊:“海东!”邓海东惊喜的抬头,窗帘掀开是宋琬言嬉笑的看着他。

邓海东大喜。扑了过去就问:“你怎么能出来的?我刚刚准备去你家翻墙叫你,你那老爷子不是一向刻板…”

宋琬言大嗔:“你再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了,昨日高将军送我回去,和父亲说了呢,你,你这个人!正伯还在前面呢。”

原来驾车的是她父亲一辈子的老仆人,正看着邓海东,听到这厮偷了小姐的心,还视将门院墙为无物,又当自己面骂老爷,老仆面无表情目光幽幽,神态喜怒难测。宋琬言已经掀开了车帘,带着两只在偷笑的小猫下了马车,对着老仆红着俏脸说道:“正伯,他没有坏心的。”

回头就对了邓海东喝斥:“你这个人!”邓海东连忙赔笑,又去对了正伯拱手,老仆看他对小姐这样宠让着,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身边的小猫惊喜的道:“小姐,正伯居然笑了。”正伯那笑容又没了,瞪了两只小猫一眼,干巴巴的对宋琬言道:“小姐,那我先回去了。”然后就这么走了。

“你这人。”宋琬言打着他:“不怕羞,还说去我家翻墙。”说完又在那里得意:“正伯难得笑呢。”仿佛那老仆对谁笑一笑,就是别人天大的荣幸似的,宋琬言叽叽喳喳的道:“正伯是跟了祖父的人呢,一定会去告诉祖父的!都是你,爷爷肯定要说我!”

“你爹肯了?”“谁肯了。肯什么呀。”

宋琬言说着又羞了,掐了下邓海东:“一身酒气,早上起来就喝酒。”还是开心这贼秃这么在意自己,居然早上就要去找自己。

而谁能知道她居然早上就能出来呢?现在正伯又走了,冯三保改房又是私事,高公也不可能广为宣传,两个人说着干脆去先去抓了宋明历李希平,再去一起好了,于是就一群人现在向着安乐坊回头,邓海东当然要绕过那饼店不提,搞得宋琬言莫名其妙的,他就扯鬼话,骗宋琬言说这条路有好吃的云云。

李东束手跟着,在一边看着笑话,拓跋山则在好奇的打量那对双胞胎丫鬟,这巨人看着那两个糖娃娃似的女孩觉得特别好玩,牛眼翻动对了她们笑,两只小猫回以白眼,姑娘长大了以后是你师父的房内人呢,你无礼!

可等一到公孙楼的时候,穿着束身红袄的宋琬言就惹的早起的一群浪子来看,不需邓海东眼睛瞪去,就看到其中几个惊慌失措。宋琬言大怒叉腰指着他们开始教训:“好啊,你居然来这里偷嘴,回头我就告诉三姐儿去,还有你,别躲…”那摸样和当日长安恶少怒喝镇北府人马没有什么两样。

而拓跋山听到,其中居然有昨日邓海东才说的,哥舒家的二公子,如今豪门纨绔看到宋琬言就好比落了汤的什么什么似的,顿时佩服不已,看主母大人越发的神态恭顺,那哥舒家的二公子。哥舒承是个瘦弱的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好像对宋琬言畏惧到了极点,便是这样被喝,也硬着头皮出来,还老老实实的先给邓海东见礼。

随即就不顾颜面的对了宋琬言解释:“昨儿被尉迟家的拖来,也就是喝酒而已,绝不会对不起长孙娘的。”

邓海东哑然失笑的看着宋琬言:“男儿在外谁不要个面子,不可这么呼喝哥舒兄。”宋琬言这才作罢,撇撇嘴缩了邓海东身边,去仰起头来和他解释:“哥舒和长孙娘是我自幼的好友,我才这般的。”这个时候听到后面脚步匆匆,一群眼皮发青的公子哥儿出来,探头看到宋琬言顿时又是片鸡飞狗跳。

李东扑哧一笑,宋琬言大羞:“东子!”

面前的哥舒二少对了邓海东就在讲昨日他英雄,偷觑宋琬言的脸色和缓,这才放心,邓海东无可奈何的拉住他,双方寒暄了几句,哥舒问他们这是干嘛,邓海东倒没有什么吹嘘或者瞒人的意思,随口就说抓了宋明历李希平,一起去高公府上有事情。

哥舒羡慕的看着他,长安私下其实已经流传,冯公落魄时,虎子那般英雄仁义之举,哥舒想,不怪乎宋琬言这泼辣的小娘皮也陷了心,陛下都对他青眼有加,这不是他的运气,是他该得的。于是拱手说要请邓海东吃宴,也算和长孙娘一起给婉言接风,顺便替长孙娘的堂兄解释了下当日围猎场上,出现在镇北家那边的误会。

“哪里话,我只是和镇北家不爽而已,岂敢怪罪长孙。哥舒言重了。”

宋琬言看到哥舒对自己良人这样敬重,分外开心。她甜甜一笑:“明日吧。”邓海东也笑:“今日是不得空了,明日吧。”李东在一边卖弄的提醒道:“三爷,昨儿高将军说了,明日要你见三藏大师呢。”邓海东提到那三藏就头疼,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有什么好见的,不见!”

对面哥舒面色惨白,这厮莫非是陛下当年在外风流后,藏了民间的真龙后裔吗,不然胆敢如此藐视法师?

“你这人!”

红颜一怒英雄气短,邓海东哼了哼:“我怕他?那天我又没骂他,见就见。”对面哥舒扶住车厢,眼内金星乱窜,这厮骂法师?英雄!扑上来拉住邓海东就说:“明晚就在此处,无论如何要来,我再给你介绍几个好友,都是那日见你气概,早想和你结交的。”周边几个已经上来,尉迟家的,程家的,秦家的…

其中也有几个魁梧汉子,对了邓海东热情的很,其中尉迟家的长孙尉迟惇也不等邓海东说话,就回头去吩咐下人,立即进去订宴,宋琬言嘻嘻一笑:“明日长孙娘她们一来,这里你们以后来不成了。”哥舒大义凛然:“早不想来,偏偏尉迟这厮拖着,这次借机脱身以后就在家陪长孙娘好好过日子…”

尉迟惇脸色一红咬牙要打,然后说:“今儿给虎子面子!”门口笑翻了一地人,踏着笑声李希平和宋明历大步走了出来,哥舒和围上来的几个又和他们寒暄几句,特地和李希平说,一定要请了关亭侯也来,你兄就是我兄,以后你不在长安,你哥哥就交给我们。

第三十三节 鞭

第三十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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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

往日在长安,不为人看重的李希平,现在心中感慨万千,李东在一边看着这些豪门子,对了家里的二少爷前所未有的客套,知道全是三爷的面子,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邓海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和那边要告辞,那尉迟家的孙少爷叫尉迟惇,是最投邓海东眼缘的汉子,他对了邓海东也是佩服的很,吩咐说既然没带走来,我们送了你去就是!

这厮好酒色,车是上等的豪华版三驾乘,车厢内宽敞无比,能够三飞!

他干脆就拽了邓海东上车,还记得吩咐了下面人几句,而后面李希平就被哥舒小二跳着拉着,上了一起飞版的车,宋明历则被程公爷家的拉了后面。秦家少爷直接挤了上来,把自己的车让给拓跋山和李东,后面还有落不上的就在那里咋呼了,吩咐明日要安排妥当,大家一起凑份子包了后院如何如何。

这些长安子们生平就好个面子,既然现在帝都最有面子的三个人明儿都会来赴宴,十有八九冯爷也会来!他们还不热心?

还矜持着不带后来的人玩,因为这帝都的纨绔也是要分辈分的,他们是公侯家的,其中几家是和骠骑虎子的先祖,一起并列凌烟阁的,一般杂鱼伯,烂虾爵的给爷边儿去,边儿去!

其中有几个人不吱声打马就走,按着尉迟惇的吩咐带了几个至好轰轰烈烈的,开到了关亭侯李希言家门口,下来就拍门。里面门房看到这群人来,大惊失色,慌忙回头去叫老爷,因为这几个往日是跟了尉迟和哥舒混的,都有些异族血统,在长安一向抱团心齐,且打起来下手狠,有真正恶名。

这动静也惹了附近人出来看,看到这群人来围住了关亭候家,都紧张的看着,或者有幸灾乐祸的想。你家小二现在有名了?这长安什么地方,这下大喜之后大悲了吧?众人心态不一,俗世百态不过如此。

而在府内的李希言还在发愣呢。

他昨儿宴上,没能和兄弟说上话,但看到兄弟为君王看重高兴之下微醉回家,就想等希平回来好好说点话,但这仁厚的长兄等了半宿也没等到人!

他知道那混小子定是和虎子他们去玩了,欣喜又有些失落,半夜才睡下,这早上被惊醒了,慌忙披了衣服出来,心中在担忧莫非昨儿他们惹事的?

可才匆匆到了庭院内,就看到对面一群人涌了进来,看到那些人他顿时头大如斗,愣了那里,而外边那些围观的也有偷偷跟进来的。

但随即,人人就看到那群恶少见了没落的关亭侯,齐齐翻身拜倒,顿时围观的,府内下人,和李希言都惊的瞪大了眼睛。李希言慌忙去扶领头的一个,那是都平伯家的少爷白起,曾经一人拿着板凳追了十个吐蕃跑了三坊的狠人!

“这,白少这是为何?”

“大兄,我等奉了尉迟和哥舒少的吩咐,明日晚上请大兄还有冯公以及,虎子他们兄弟三人前往公孙楼赴宴。”这厮说着,居然还掏出了个请柬来,这是纨绔们场面上必带的几件装备之一,其他的是马鞭,和马球棍,和小弟。

看到这一幕,李希言心终于放下了,连连拱手请他们坐,白起这厮就死要个面子,起身后腆了脸大声吹嘘道:“不了不了,爷,咳,兄弟还要赶紧去追希平兄他们,护送他们一起去高将军府上,这就告辞。”然后带人就走,绝不拖泥带水的,留下这一片无数唏嘘恭喜和嫉妒,李希言担忧失落一夜后,欢喜的手足无措,原来我那兄弟不曾忘记我这个哥哥……

这时候,邓海东一行已经走在了朱雀路上,走了大半路。

冯三保今日拜祖是大早开始,但庆宴是在中午。他们只是去参加庆宴就行,所以也不是走的很急,但这纨绔驾车再慢也压不下马速,前面那车夫服鸡血散似的,时不时就控制不住要抽一鞭子。车厢内,宋琬言就笑眯眯的看着邓海东和尉迟惇在说武艺手段。

尉迟是个好打斗的人,身材魁梧,虽然不到二十,已经是上武尉身手,但他对面的邓海东更为雄壮,同样年不过二十已经参了战阵,得了君王看重。往日傲气的尉迟惇在邓海东面前还有个屁的骄傲,佩服还来不及,就对了邓海东客气无比,谈上几句后,他更觉得邓海东真有手段。

越发佩服之下,就在那里吆喝,说怎么也要和邓海东明日一醉放休,偏偏宋琬言知道他的底细,尉迟什么也不怕,就是不太能喝酒!于是在一边嗤笑,尉迟惇这才想起了宋琬言在,郁闷的飞扬神采转眼不见。灰溜溜的自动交代了自己三杯就倒的丑事。

邓海东哈哈大笑起来:“各人体质而异,有人天生就能喝酒,有人天生不能,男儿热血岂在酒量?”

“你是好汉,你是好汉。”被解了窘迫的尉迟惇大喜,这才是好汉,不像那小娘皮,侧头去看看宋琬言,他倒不是很顾忌宋琬言,于是去损她:“怎么也没想你去洪城…”宋琬言红了脸不理他,去缠邓海东:“他欺负我。你打他!”两只小猫就在一边笑。

两个人也笑起来的时候,突然车子一震,外边响起一声断喝:“你瞎了眼了吗?看看这是谁家车?”

尉迟惇一愣之后,怒的正要喝,宋琬言眼疾手快的拽了他衣服:“你车上有族标吗?别惹祸!”尉迟摇头,他出来鬼混的,怎么敢招摇家族?而邓海东先按住了他,就掀开车窗看去,对面几辆马车正横过朱雀大路,堵住车前,上面车夫趾高气昂的就甩着马鞭,指着尉迟家的人在骂:“瞎了你的狗眼,还不退下!”

宋琬言一惊,急促的道:“荣王的车驾。”赶紧吩咐不可惹事,毕竟是王族,豪族将门再跋扈也不可在长安这样,不然就是对天家不敬了。尉迟家的车夫也知晓厉害,一言不发的下车拉马回头,听到那边车夫还在得意洋洋的骂:“不知道哪里来的猪狗,也敢在长安这里纵马?”

这厮嘴毒,尉迟家的车夫终于忍不住了,知道主家不好出面,就回到:“不是让了吗,口下留德。”

啪的一鞭子抽来,那车夫喝道:“贱奴还敢回嘴!”那长鞭子正抽在了尉迟家车夫的脸上,带了卷在马背,车夫惨叫一声倒地,那马受惊跳了起来,车厢乱窜,邓海东来不及多想,闪电一样的扑了出去,先双臂发力,喝了一声就压住了三匹眼看要乱窜的烈马。

便是这样,尉迟家的车夫也被马蹄踏过腿骨,惨叫起来,看到这一幕,后面车内的人等全出来了。气怒的看着这边,那荣王的车夫一看居然是尉迟,是哥舒等等,也有些惊恐,荣王最近得宠但也不可惹了这么多豪族,可就在他犹豫之时,车内传出一个声音:“本王当是谁敢这么跋扈,冲撞车驾,原来是你!”

说完,一个穿了五爪盘蛟袍的近四十的人站在了车前的游廊上,冷冷的看着按下烈马的邓海东:“你这厮不想活了是吧?给本王跪下!”

见到对面这番模样,邓海东怒极,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对面,便是王公又如何,他怎么会跪?那荣王看他桀骜,冷笑起来:“区区武尉子也敢放肆,冲撞王驾眼含不轨,莫非你想行刺本王?拿下!”一声令下,他周边的护卫都拔出了刀,下马向着邓海东走来。

尉迟惇和哥舒,李希平,宋明历人人上前,护住了邓海东怒视着那荣王,荣王阴森森的一笑:“怎么,你们这几族要联手对了本王?是准备造反了吗?”听他扣下这样的帽子,这是要把人向着死路上逼了,宋明历终于忍不住喝道:“横过长街的是殿下,断腿的是尉迟家仆,杀人不过头点地,荣王非要扣臣等一个逆贼的帽子,恐怕陛下也不会信。”

“好好,莫非你以为仗了左帅就敢和本王放肆!”“有事明历自己担当,和我父何干?”

“拿下这厮交给左帅!”

邓海东再也忍不住了,大步上前撞开了宋明历,看着那几个护卫眼看就要动身,李希平大惊失色,连忙抱住他,对了荣王喊道:“殿下何必相逼如此?”尉迟等也在说:“殿下何须如此。”尤其尉迟站了那里,虽然眼中寒光,但还是忍气吞声的拱手:“是我家仆的错,也已经断了腿挨了打,殿下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虽然说是认了,但受了这样的屈辱口气怎么可能太温顺?

被荣王挑了刺,一笑:“还需你教本王做人?”也不去管他,指着邓海东道:“还说不是欲刺本王?你扑上来为何?”说完怒极狠狠的把手里玉佩砸了护卫头上:“养你们为何?”被他这般催促,护卫不再犹豫,对了这边的人冷下脸,扬起刀来就只对了邓海东一人而来。

宋明历死死挡在面前,看到对方手来,任由对方抓着,就是不动,尉迟等也护了上来,宋琬言下车急的拽住了邓海东:“你不可莽撞。”她一下车,听到荣王笑了起来:“原来是宋二小姐,听说你当街为这野汉折辱了你的大伯…”

第一节 一王两公三悍将

第一节

一王两公三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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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

“便是王公就可以血口喷人?”宋琬言看着他,咬着牙道:“殿下今日莫非是非要拿了他?听说殿下新纳了镇北候的**,殿下难道是借机寻衅?既然如此,就像个王族男儿,坦坦荡荡的来,何须这样,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

“陛下,还是老衲去一次吧。”远处一辆普通的马车内,三藏对了沉下脸来的玄宗道。

玄宗摇摇头。

“贱人胆敢放肆!”被说中了心思的荣王厉声吼道,宋琬言脸色雪白,见她被骂邓海东终于虎吼了一声,摔的李希平险些飞出来,抢先一步,一拳就向着面前那挟持了宋明历的护卫打去,当即把那厮打的倒飞了出去,身后虎吼着是拓跋山上前,一脚踢在一人小腹,上前翻手就把对方撞飞。

邓海东已经逼向了荣王,口中喝道:“今日既然不能善了,那么某就拿了你再和陛下去请罪!”周边荣王护卫吩咐喝斥。刀砍来,宋琬言尖叫起来:“尔等死人吗,打!”车内两只小猫勇敢的站出来,张牙舞爪的抓起什么靠枕就砸了前面来,尉迟惇不再犹豫,这是自家惹的,想不到这样,他怎么能让邓海东当先,当即动手,心想只要打了也算抗了罪,到陛下面前陛下也要顾及自家面子的。

那边哥舒虽然瘦小,却取了马鞭对了一个护卫就甩去:“你这杂鱼,前些天在路上还吃了爷的酒!”李东则上去居然就揪下了那车夫,按着地上就打:“真当我们好欺负?大不了被陛下剐了!”拳头落下打的那惹事的车夫满口流血。

荣王怎么想的到这群匪,此刻真的动手?遇到真章他看到护卫被那些人打的连连后退,而又不敢真杀人,护卫疯了吗,他荣王又不是天子,而这边哪家不是豪族子弟,一旦真杀了,转眼闹起来就是荣王也别想保得住自家!

这边动静为周围所知,周边有上下朝的,有归了王府的,看到这一幕全傻了。这是尉迟,哥舒两公家的,以及三悍将和荣王对上了?有官员远远看着前后经过,暗中冷笑荣王之不智。

但更多人当这长安要乱了!人人惊恐失色。只敢远远看着,谁敢来劝?远处白起等奔马过来看到这一幕,心想大哥打了我们也上,大不了同生共死,于是高喊着:“王子就可欺人?今日让你杀了好了。”撒泼似的先对了自己胳膊一刀,撞过去也不动手,一刀一刀就对了自己胳膊,护了尉迟身边,对了那护卫:“来,杀了爷算你狠!”

护卫看这样上等的泼皮手段,顿时手足发软,他并不是不敢杀的人,但也要看对手环境……

荣王站了车上,看着下面乱局,面色惨白,之前的跋扈已再没了一分一毫,心想这样闹起来转眼为陛下所知,就算这群货全触怒了陛下,自己也要…这是天家颜面被自己激了众怒,才丢的!

外人当自己风光,自从杨阀灭后自己在父皇面前就似乎...

在此刻。远处几匹马奔来,几人去宫门处,似乎是拦住了出动的禁军。

而这边跑来就喊:“全住手,住手!”宋明历等看到来人,也住了手,但依旧瞪着那荣王,这群人既然做了便不再犹豫,人人眼中怒火中烧,尉迟家的车夫聪明,也狠的下心,悄悄的居然把断腿又拧了错位几分,触目惊心一般,在那里惨叫,以让自己主子能落个同情!

来人甚年轻,不过二十五六,他一到,对了尉迟等就喝斥:“宫前乱闹成什么体统!”回头对了车上的荣王道:“三哥,何须太过动气,不必和这群野人见识,走走,我送你回府。”原来是梁王李神通。

“老七,你可看到…”

梁王连连打哈哈,走马他车前,吩咐一个子弟上车为他驾车,回头对了尉迟几个道:“你们这些,早起就喝的烂醉,见了这是荣王吗?还不赔个罪过走了。”尉迟等人心领神会,尤其李希平稳的住,知道这是梁王来消事情的。至于结仇也是后话了,于是他带头道:“臣等早起宿醉未醒,请荣王恕罪。”

远处车内,陛下微微点头,三藏落了眼中没有吱声,刚刚揪住的心算是放了下来,却听到那边荣王喊了起来:“装什么,定要告知父皇,尔辈猖狂!”是颜面丢光了,已经气急败坏。

三藏心一冷,去看陛下,陛下脸色又怒,三藏不由暗叹这荣王如何这样不消事,非要争现在这小颜面,丢天家大颜面?可此刻,梁王变了脸,居然指着荣王喝斥起来:“叫你声三哥你真当自己是爷了,今儿不服就和老七我斗一斗!我邀了我几个同好喝酒,正等着他们,你看不得爷和他们交往是吧?”下马就要打。

“七儿有大智慧,走。”陛下道。

马车转动向着高将军府而去,三藏微微颔首,他是方外人。是高力士之外,名为君臣实际上是玄宗唯有的两个朋友,所以他开的了口,直接的道:“这是梁王为了维护天家颜面,把君臣斗变成他和老三的内斗。”陛下点头,叹了口气:“得志就猖狂,哼!不过这样也好...”不再说话,就此远去。

而那边的梁王一怒翻脸,荣王有些吃惊的傻了,可梁王哪里肯消停,就在那里又骂一声:“为了镇北那厮。就非要搞我门下?”周边的官吏一愣,原来骠骑虎子和梁王结交,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梁王来了没几句就和荣王翻了,莫非梁王虽然年轻也有染指帝位之心?

人心翻涌之际,梁王已经扯了荣王,跳了车上就喊:“走,走,我们去见父皇问个明白。”他的人随即护了车掉头,荣王已经被他揪住推进了包厢,两个人进去后就在那里骂了几声,车转头就走,荣王护卫赶紧跟着,就这样向着朱雀门方向去了,看那边禁军正在回头,定也是被梁王的人喝住的。

看着这一幕,李希平道:“梁王了得。”尉迟也点头:“算是欠他个恩情。”回头却对了邓海东道:“今儿真是佩服了你,荣王也要打,你是虎子虎胆!”邓海东没心没肺的一笑:“我为天子效忠,是唐臣,可不是他荣王臣仆,骂我忍了,骂婉言,爷就是被剐也要打的他叫天去!”

谁不知道他是真话,刚刚可是大家看到的。

哥舒在对了宋琬言道:“婉言啊,你好福气,你好福气!长安谁他娘的再敢嫉妒虎子得了你,自己去掂量,可有虎子这份心!”宋琬言又羞又喜,拉住邓海东的手,邓海东拍拍她无所谓的一笑,吩咐李东看着荣王那车夫,先去给尉迟的车夫致谢,夸他有种。

尉迟在边上也说:“没白疼了你,回去就拨你归内房!”车夫欢喜的泪水直流。

邓海东已经走到了那边,拉过了白起,宋琬言伶俐。吩咐两只激动的浑身发抖的小猫撕扯了衣带,亲自来给白起包扎,白起惶恐的脸都红了,宋琬言一笑,落落大方的道:“你维护海东和你的兄长,是好汉。”白起避让不及,只能任由她帮着包扎,去看邓海东,邓海东眼神清澈满是赞许,没有一丝一毫不满。

周边人看这一对,都心折,白起道:“以后你也是我兄长了。”邓海东哈哈一笑:“你冲过来的时候,我们就是兄弟了!明晚一醉方休,现在还有事,先走吧。”正说话呢,轰轰烈烈的那边内卫冲了来,冯三保脸色平静的过来,看着邓海东道:“天子口谕!”

周边人一惊,人人跪下,冯三保道:“即拨洪城武尉邓入长安将门宋府,归左帅宋缺领!”

“臣领旨!”

邓海东愣了下,看到冯三保眼中笑意,他发自内心的立即顿首在地,陛下这是在打镇北家的脸了,就算存了利用自己的什么心,那又如何,为王臣就为王用,他再抬起头来,大声的道:“谢陛下隆恩!”

冯三保一笑,翻身下马起来后,昂起头道:“你去镇北家传旨!”那名被点到的宦官领命,带几个人打马就去,冯三保又喝道:“把这厮拿入内狱!”

周边人就看到荣王车夫狗一样的被拖走,冯三保眼神扫去,那些官吏赶紧一个字,散。

他才拉过了宋琬言:“哥哥来晚了,不过有他们几个在你身边,谁敢欺负你试试!”然后对了邓海东道:“你呀,亏得陛下明白了前后过程,三藏法师又为你说好话!我父要你现在就滚过去,打你这猢狲二十板子才解恨。”然后忙解释:“他原话,你莫和我瞪眼。”

周围人哄堂大笑,邓海东灰溜溜的看向宋琬言,宋琬言雀跃着继续口是心非的喊:“就要打他。”周围人更笑。

冯三保对了周围拱手:“为我兄弟出头就是我的兄弟。今日冯三保拜祭祖先,被陛下赐名百川,归叔父一房,拜他为了父亲,众位兄弟且随我到府上喝杯水酒吧。”周围能去高将军府上的,还会客气?见又是冯公的喜事,都赶紧恭喜,吩咐人去备好礼。

尉迟这样往日惹事的,悄悄对了下人还记得叮嘱,一定要告诉老爷子,自己今天干嘛的,免得家里只知道前面斗荣王的事情,回去要挨家法…

邓海东在那里笑:“那以后就叫百川兄了。”冯百川点点头:“除了动手打斗,我还做得了你兄长吧。”宋明历和李希平大笑起来,既然天子这样,以后还怕什么?

但冯三保看这群货赶紧叮嘱不可再跋扈,看他们点头了,没注意,宋明历已经扯着邓海东得意起来:“来,想不到爷现在是你上门了,哈,你这厮还不赶紧给爷…”

第二节 缘

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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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你妹!”被邓海东扑上去掐着脖子。李希平慌忙去分两个人:“你们这两个货,又闹!”

边上宋琬言羞的啐他:“才不嫁你。”冯三保笑眯眯的看着她:“口是心非的傻丫头,我看你嫁不嫁!”哥舒阴损的靠了后边道:“你就是不肯嫁,谁还敢娶你吗?这么多兄弟上门打去,那厮陪了娘亲出来做妾也......”一群混蛋就在那里闹腾。

然后浩浩荡荡向着高公府上而去,镇北候家突然有天使临门,等宣完了旨意,人人变色,不多久荣王被他们跌了面子的消息又传来,镇北候家大门紧闭,今天是没脸开了!而尉迟家,程家,秦家,很快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几个老辈悄悄走动,窜了一起后,几番商议又散去。

邓海东这个时候,却已经跪在了高力士面前,正被骂着呢。

“你这厮,先折镇北,再闹宋门长房。最后还下了荣王面子,再下一步是不是要拆了我这府邸?”高力士背着手来回走着,宋琬言就去拉他撒娇,下面还跪了一窜,那些混账跪高公这样的人物也是应该的,看他发火都有些胆寒,只有邓海东硬着脖子:“我忍的,他骂婉言!”

“少扯这些,当老夫不知道你这厮脾气?便是不骂婉言,再说几句你也要动手了!”

邓海东嘿嘿一笑,高力士气的无语:“过几天就滚回洪城去,长安你别待了!”宋琬言花容失色:“义父。”高力士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毕竟是荣王,你折了他的面子还在京城耀武扬威?天子如何自处?你们这群货一个不拉,全跟他一起滚到洪城做兄弟去!”

怎么豪门子弟全去洪城?这不是在帮他吗?宋琬言不劝了。

下面那群更是大喜,放出京了,天高皇帝远啊,当儿里个当!便是去洪城当个杂鱼兵,也无所谓的!高力士把这些货看了眼中,忍着笑狠狠咬牙道:“整日在长安闹的鸡飞狗跳的,少了你们长安才清静!再闹下去老夫可不是这般说话了,起来吧。”

又去对邓海东道:“猢狲,抽空去谢了梁王,不过明日先去见法师。”

“是。”其实邓海东还在敬重甚至有些畏惧高力士的,而高力士看他就算在自己面前,还藏不住的匪性,终于失笑起来:“年底校门不得进的话,就把你这厮送进宫内接了我的班。”下面的一群家伙终于笑翻了。宋琬言在那里说不也不行,说好也不行,又去晃高力士的胳膊羞着笑着。

邓海东面色难堪的看看冯百川,于是胡扯道:“我饿了。”高力士气极:“这厮当我府上是饭堂?”还是要吩咐开饭,外边几家的礼物已经流水一样的送来,一群儿郎又恭贺高力士认了冯百川为子,高力士喜笑颜开,坐在那里,看冯百川再磕头敬酒之后,也受了他们的礼,随即开怀畅饮。

老人最后醉了,被邓海东几个扶着进了房,躺下后拉住邓海东的手,轻轻拍了拍说道:“天意如此,你们,千万把持住,千万!”小辈们领命退出后,宋明历当即吩咐转站公孙楼去,邓海东摇头:“不可,高将军才说的,我们切莫再招摇。明晚也不可再去。”

“那就把公孙娘接来。”宋琬言说道。

尉迟在喊:“不打搅了高公休息,我们悄悄去我那别院吧。”原来这厮一向年少有大志,号称来日要提兵百万,要纳妻成军,所以已经开始养外宅了。

于是一群人悄悄的出门,坐了车不显山露水,向着这人的外宅而去,邓海东问他哪里来的钱养的,尉迟大言不惭人家自己掏钱…

看他是条好汉却吃软饭?邓海东甚为不耻,尉迟面红耳赤:“红拂她们姐妹是好女子,只是出身青楼,进不了我家门,但从不肯花我的钱。”

“还是姐妹?”邓海东眼前发黑,这尉迟说事就好像解套似的,一环一环,逗的邓海东问:“那你可有了孩子?”尉迟连连摇头,一本正经的道:“等我从了军,自己挣钱了就和她们养孩儿。”宋琬言和两只小猫险些笑的滚出车厢去。

好不容易到了。

尉迟就去叫了门,有女人来开门,看到这么多如狼似虎的进来,吓的花容失色,尉迟连忙去安慰,这才让她们放了心,听说这就是虎子,那就是宋二小姐,都赶紧来见礼,冯百川则被宋明历压制了,易装轻车前往公孙楼,不多久公孙娘也到了。

顿时这院落里疯了一样的。一片乌烟瘴气,多少酒坛打开,满桌大鱼大肉,屋内则是几个女人坐着笑眯眯的看着这些家伙胡天胡地的乱搞,附近有女人鼓起勇气来窜门,当场又暴露了那有些假正经的,秦公爷家长孙秦至勇的马脚,当即十来人拳脚乱打,逼的这厮喝瘫了才饶了他。

小儿辈的鸡飞狗跳无人知晓,长安人等只知道,闹事之后他们就销声匿迹了,谁也不晓得他们如此快活。

而梁王回府后,听了骠骑门归宋缺领的事情后,愣了半响叹了口气,李神通知道今日已经和三哥彻底结怨了,父皇虽然一言不发,做出这样的手段,但他真正是怎么想的,谁知道呢?李神通坐了半响,要出去走走,想想又吩咐下去,大门紧闭不出,悄悄却派了人去雁塔。

同样的。荣王也紧闭了大门不出,宋门长房如此,三房如此,宋缺也如此,镇北家更如此,于是就此开始,长安异常的平静,暗中却在拼命流传着早上的这些事情。

到第二日,清晨,邓海东一个人就向着小雁塔而去,那个沙僧居然在等他。

站在山门处的沙僧。看到这条大汉骑马奔来,右肩扛着一个大袋灵活稳健,沙僧还在佩服他的马术诧异他带了什么,就看到邓海东走到面前笑眯眯的道:“你吃狗肉吗?”然后拍拍袋子,沙僧不由大笑起来:“施主果然有佛缘!吾师正在烧酒。”

邓海东扛着一袋子狗肉就跟着沙僧绕过小雁塔,从侧门走入了一处院落,冬日松树亦凋零,但枝条茂密遮挡了这里,松脂香味扑鼻。邓海东转进门就楞了,因为他看到元宵夜宴上宝相庄严的法师,这个时候却穿着一身破棉袄,挽了袖子在屋檐下的几个小灶前,玩命的扇风添加材火。

那松脂香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三藏看到邓海东来了就招手,沙僧笑眯眯的道:“师父,施主带了狗肉来。”三藏看着邓海东笑骂道:“猢狲果然伶俐,坐。”又去忙碌。

邓海东虽然早知道他的真面目,但想象和亲眼所见可是两回事。现在这一幕带给他的冲击力是无与伦比的,他傻傻的放下袋子坐在了门槛上,看到面前的几个瓦罐内是米汤和酒,关中一带一向吃饼面,江东才吃米粥,于是邓海东好奇的看着。

“这米是江东魏家逆贼送的,没有下毒,这酒是安西的烧刀子,滚烫的更好喝,你狗肉是哪家的?”

“在下打听了,满城都知道法师喜欢吃西市郑关西家的狗肉,就去扛了一袋子来。”邓海东老老实实的道。

三藏哈哈大笑:“如何满城皆知,就高力士那老滑头知道,老衲在外一向…”邓海东窃笑,看他挽起的袖子露出的胳膊粗壮,隐约还有几道刀疤,若是留了发分明就是一个穿着粗布衣的百战老兵气概。

“酒肉穿肠,佛祖心头坐,这句话甚有意思,早些知道了这句话,也不要和鸠摩智那厮口水几天了。”三藏说着熄了火。和邓海东闲聊。

边上的沙僧在轻车熟路的忙着去解开袋子,拖出一条狗腿抽出腿内藏的匕首,上去七八刀,拉下了肉条就丢入了粥内,一盖,然后又回头去忙忙碌碌的收拾多下来的狗肉,切块的切块,去骨的去骨…一副职业屠夫模样,趁师父不注意,邓海东看到他居然还偷偷吃两块。

过了会儿,三藏看粥好了,掀开看看,狗肉酒香和米香混着松脂香味,顿时勾了邓海东肚子作响,这个时候听到三藏淡淡的道:“你也吃的差不多了,出去出去。”沙僧恼怒,沉了脸抢过一条狗腿就跑,三藏哈哈大笑起来:“当老衲没看见?老衲可是武将手!”

.....邓海东哭笑不得:“大师不是在打什么禅机吧,海东看的不习惯。”

“没有什么禅机,你是赤子心我便赤子意,你是猢狲精,我就是降魔手。”三藏笑眯眯的看着他,邓海东却觉得毛骨悚然一般,他眼睛转转,去拿酒给对面倒上:“大师似乎对在下青眼有加,多有维护,海东感激之下不甚惶恐。”

三藏吃肉喝酒,抽空去喝粥一口,也不搭理他,邓海东讨了个没趣,心中暗骂贼秃故弄玄虚,坐了那里脾气上来,也去抢着吃,两个人吃到肚子饱了,三藏却正经起来了,他看着邓海东道:“恩,能带肉来,是你世故,能知道老衲对你有心,是你聪明,敢和老衲抢狗肉是你有胆,还抓的住机会,君王面前立功,扫了家族障碍,你有大智慧,却如此年轻。”

说着身子凑前,看着邓海东问道:“可是前些年却痴傻了点。”

邓海东汗流浃背.........

第三节 武夫当国

第三节

武夫当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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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海东汗流浃背,三藏就这样看着他,半响后三藏疑惑起来:“难道真有生而知之,只是天嫉,才闭塞了心智的?”

“海东也不知道,前些年的确浑浑噩噩,然后摔了石头上,醒来之后仿佛多少事情就藏了心里,从来也不敢和人说起,今日法师既然问了,海东也不敢隐瞒这番古怪,可是......可是要海东说出个什么来,海东也实在说不出来。”

“果真如此?”

邓海东一听到这句话,恨不得当场跳起来用狗骨头打他那光头,老秃驴原来是忽悠我的!

三藏可不知道对面的人已经起了杀人灭口的心了,他想起了什么,于是还摸着光头想了想去问邓海东生辰,邓海东回的干脆,不知道,忘了。但知道今年正好二十!

法师听了顿时啪的一下打在桌子上:“你可是秋末生的?”

这倒是,爷还是天蝎座呢,你懂吗?然后之前记忆混乱无用的邓海东心想难道我这辈子其实是个私生子?他去看看对面三藏法师,觉得彼此眉目还真有点像,一紧张他就问:“难道二十年前法师去过洪城.....”三藏正在盘算,茫然的抬起头看到这孩子渴望的眼,一肚子事情的他顿时禅心乱了,给这混蛋气的满面通红,吼道:“你这厮,你这厮胡言乱语,老衲是那种人吗?”

就劈头盖脸的揪住了邓海东拍了几下,喘了口气才他道:“老衲记得,在开元十年,观星台禀告陛下,说有将星落入赤水。”

邓海东顿时如同被雷打了一般,你意思说爷是个祥瑞?这厮气的连连摇头:“法师你是不是有事情要我去做,别再说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亏的说是将星,那神棍若说是帝星的话,是不是要屠了赤水才好?”

这句话说出后,三藏不由发愣,哑然了半天,一声叹:“不错,你果然有大智慧大见识,以后是不再提此事。”

终于开始和他说了正题,听完了之后邓海东吃惊的看着他:“是川蜀有变?”三藏轻轻的点点头:“川蜀在则长安稳,川蜀失关中乱。襄阳校一灭惹出了多少暗地杀机。陛下也才得知了两边多少的暗桩,但现在不可轻易去动,所以我和高将军商议了,便由你武尉邓家借海盐生意,前去打探蜀中情况。”

我武尉邓家何等能耐,能为关中的先锋?邓海东不喜反惊,看着三藏道:“法师,我家子弟人丁稀少,要有大用也在十年后才可以。”三藏连连摆手:“不要误会了,就凭你救了他家百川儿的恩,高将军怎么会让你家去做杂鱼兵?可知道为何豪族子弟被借机驱除出去?”

“莫非?”“不错,天子以下,高将军,老衲,尽力暗中帮助你复了家族,让你辈兄弟数年后领军!”

“我洪城至此不得安宁了。”邓海东却忧心忡忡的看着三藏,他苦涩的道。

三藏默默的看着他,说道:“是陛下的意思。”然后又道:“痴儿,你是愿意为关中将门,还是愿意为左帅这样的人物?关中将门不如校,再犹豫就不怕武尉邓家为未起已灭?”邓海东惊的四处看。心想难道陛下在这里?三藏看的失笑:“你哪里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天子堂堂正正的君王,如何会为你这厮来听壁角?”

“不是在下心思多,法师,我邓家现在还弱,骨干不过那区区数百,再一场战一次杀就要伤筋动骨,陛下看重我家,可是这豪族子弟尽去,我等再去川蜀,一旦传了动静出去,那两家镇帅随随便便悄悄安排人马来,我家岂不是?”

“此事就陛下,高将军,和你我知道。”

“好吧。”邓海东无力的点点头,三藏看的无可奈何,却也欣赏他为了家族,居然胆敢这样争辩小心,换做了其他人听到君令,便是左帅恐怕也要咬牙去做,心里的想法不敢流露办法的,就欺老衲不会告密?想到有些火气,三藏就问邓海东:“那沙盘也是你自己参悟的?”

投石机巧?军马训练布阵?格斗杀招?邓海东连连点头,按着他的说法家族内就他一个能人,其余全是废物,分明还是存着有事情最好找我一个,我去死,别让我家族陷入麻烦的嘴脸。三藏拍了拍他:“老衲手下僧兵上万,高将军手下密卫遍布各处,如何保护不了你家?但那些密卫暗谍不是万不得已不可调用。所以这才动了用你的心思。”

武尉邓家就算现在有了名望,知道天子欣赏了这些小辈,但是怎么也不可能说现在就重用他们!用了这一批也存了练人的心思吧?邓海东想着这些,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于是脱口就问:“法师,是否川蜀有变还不急迫,而关中将校越发不稳才是真的?”三藏吃惊的看着他,咬牙道:“你如何想的?”

“天子削镇北家,拨我入宋府却归禁军左帅领,这分明是开始对将门动手。”邓海东说道这里,不由自主忽然心中生了警惕不敢再说了,那些豪门子去洪城是帮自己,也是为质吧?可是他神色分明已经说了这些话,三藏眼中闪了精芒看着他,脸色喜怒难测。

邓海东绷紧了身躯,紧张的看着对方,低声道:“法师难道还会起杀心?恐怕君王不喜。”

“如何不喜?”“天子下的明棋,以大力扫关中,从杨阀开始就如此,海东今日只是说透,不是揭破!而我这等人既然效忠天子,当然不会改志,法师也是如此。那么法师难道希望天子用的全是蠢材吗?”

“骠骑当兴,不是虚言!”

邓海东抓起了酒碗喝了一口,身子松懈了下来,坐在那里沉默了盘算,回想起来岳泽到洪城,这样的老军务去难道就为了保护婉言?想到这里,再想到李希平上表后就得到天子赞许,邓海东自然不会狂妄到,以为冯百川一首长颂真的就让自己几个兄弟为君王看重了。

陛下看重的该是,宋明历杀起自己家长房不手软,李希平占了赤水平岗的聪慧。和自己家族空有名而无实,自己也算有本事便于扶持的原因吧?这就是君王图,早从多少年前就开始布置了,那无数密卫,不曾解散的僧兵,负责戒备左帅的右帅……

“法师,海东有一事相求。”邓海东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三藏要他说,邓海东于是毫不隐瞒的把家族修炼斗气,自己前后的感悟变化说了,并且告知说左帅亲见,然后他对了目瞪口呆的三藏道:“在下想请法师和陛下开个口,允我去凌烟阁参拜勇烈先祖,另外,在下想看看是不是有我邓族之前的…”

“老衲去和陛下说,老衲去和陛下说。”

等邓海东走后,三藏坐在那里,看着天空有些出神,沙僧走了进来问师傅怎么了,三藏道:“传令你二师兄,去了洪城后,多多结交此辈。”然后看着沙僧道:“冯百川将来要领内卫的人,你也要多多亲近才是。”

“是。”

“二十年前,将星临赤水,骠骑或当兴!”三藏仿佛老了一些,站了起来,走到门前庭院内,看着四周树木,他问沙僧:“你看这邓海东如何?”

“悍!”“为师问的心性。”

“……师傅您又何必多虑,洪城邓家便是为将门,也不会是如今的将门模样了,他来日领军马,也尽是天子之军,只要区区一纸诏书就可解了他军职,再说有李希平这样忠诚的人在,他邓海东最起码重义,有左帅在。而宋明历也是孝顺之人....”

“恩,你有长进,那你说梁王今日可会见他?”

“会。”

“虎儿性烈护窝,且睚眦必报,又不可羁,又不可疑。”三藏法师负手而立:“你可知道那厮刚刚还要对我动手,这猢狲倒是有胆!”沙僧大惊失色的看着师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藏又道:“荣王是没指望的!他是没指望了。”

沙僧更不敢想,师傅难道在说?他心惊胆战的问:“难道那虎子还能定储君位吗?”他自己说了也觉得荒唐。

“不能将将,便不能为君!不是虎子能定储君位,是谁能将了我大唐下一代的一群名将,他才能坐稳王庭!关中之局必须快刀斩乱麻,而这是武夫当国的年头!”

沙僧心悦诚服:“师傅高见。”三藏淡淡一笑:“是昨日天子说的话!老衲哪里有这般心胸?”说完回头吩咐:“你去送梁王一个人情吧,告知他,虎子去拜访时,切莫怠慢了,他也是有大聪明的人,必定心领神会!”沙僧领命,更衣出门而去。

三藏随即就入宫,去见了陛下,会高力士等商议事情不提。

而这一日,长安城内一片安静,安静之下依旧暗流涌动,惊骇于昨日一王二侯三悍将的气焰,人人在说梁王,少年英武但一向内敛,想不到暗中结交了这般实力,当街就下了前些日子风头正劲的荣王面子,陛下还维护了他,谁人不去在想天子意,可谁能知晓天子真意?

第四节 口无遮拦哥舒瀚

第四节

口无遮拦哥舒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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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邓海东已经在李东的陪同下,来到了玄武门外,一条宽敞大道笔直,这里是龙首山北,两边密林处处,仰天可见大明宫城。

相传武德陛下当年,原本属意长子建德公,但秦王领天策府,向来有大功,所以武德陛下难以取舍立长立贤,当时文武也分了两边暗流汹涌。

建德惶恐不安,于是联合了建成公一起,准备假诏秦王觐见,要下杀手,可他的谋主李密转头就告诉了秦王。

三日后。秦王领十五骑入宫。

可就在三王相会,两王以为胜券在握之际,秦王内应重玄门守卫官长孙无忌,突然翻脸,关门落闸隔绝了两王在外的伏兵。

两王惊骇欲退,猛将尉迟敬德怒喝道:“我家殿下为君便在今日!”上前一鞭先毙了建成,边上程知节挥斧劈落建德,

看到这一幕,玄武门常何当即投诚,而早被两个逆子堵在大明宫内的武德,只能坐看那兄弟相残,再无留手的惨剧发生。

看到重玄门落锁,不久悬起了两王头颅,两王在外的伏兵悲号不已,舍命攻城。

宫内变故为外边得知,其余叛逆也知再无退路,开始云集。

“勇烈公当日,就是领着玄甲从那边杀来,卷了两王从逆的几千人马,但当时长安内叛逆甚多,已经快打破前面承天门。”

李东看邓海东听的入神,一边走马,一边继续说道:“可长安几门紧闭,骑兵面对雄城又无处下手。”然后他在比划着,当年已经杀退重玄门外伏兵的骠骑将,率天策玄甲军从玄武门外沿着西苑洛水疾驰…侯君集率家兵终于夺了光华!

“就是那边一门。”李东陪着邓海东驻马归德坊外景耀门下,指着西边那处城楼。他说道:“于是玄甲终于得以冲入,勇烈一至,逆贼丧胆,玄甲军当即血洗帝都杀尽了叛逆,等到天明时,秦王见武德,父子抱头大哭后,武德退位,太宗遂得天下。”

这就是玄武之变。

邓海东勒马此处,遥想着九百余年前,邓族先祖率领着虎贲,沿着洛水之畔,在自己走过的这条马道上疾驰,他当时必定心急如焚,身边帝都烽烟漫天,君王危急有心无力之际,突然看到城门大开!三军欢呼震天,刀枪如雪纷纷涌入,于是定了天下。

秦王有幸,得如此多的良臣猛将,而其实我邓家也是何等的侥幸。若被逆臣抢了先手,恐怕邓家乃至长安如今的豪族,和那二十八将早换了名号。

“三爷?”李东看他有些恍惚,于是轻轻喊道。

“什么人?”城门上有人喝问。

修德坊内居住的尽是皇族子弟,这里守备森严,向来也很少什么人会从后门进出,而这对主仆到了城下指指点点一番,然后勒马不知在说些什么,城门禁军有些生疑,一队人向着这里走来,李东拿出了宗族牌子上前,听了回报,那壮年军官伏在城头看向邓海东,忽然一笑:“原来是骠骑虎子。”满门官兵齐齐看来。

那军官随即匆匆下来,李东一看连忙和邓海东去说,原来是哥舒小二的长兄,哥舒瀚。

哥舒瀚身高如邓海东魁梧不逊一丝一毫,满面胡须狼眼鹰鼻,臂膀极长,一身文山,走路带风。

听了这是哥舒承的亲兄长,邓海东虽然腹诽兄弟两个人怎么这么不像,一个赳赳武夫,一个文弱纨绔?还是慌忙下马和他见礼。

哥舒瀚是个热忱的人,拉着他的手就笑,先夸了他摔拓跋山的事情,说自己当时也在场看到,是好手段,然后又道:“想不到我家那小二也能结交了好汉。还干出了一番血气事来,哈哈。”邓海东看着这肩宽体壮,披着一身文山的汉子尴尬的一笑:“全是在下惹的事情,多亏了哥舒少帮衬。”

哥舒瀚挥手:“你别替他遮羞,那一辈也就尉迟惇有些门道,我家小二不是有你和明历希平在,遇到这等事情跑的比谁都快。”李东在一边憋笑,哥舒瀚又对了他道:“你家主希平算是熬出头了,我早说的,长安子里有大志的就希平明历他们几个,这是去见梁王吧,你们先去。”

邓海东听这堂堂禁军官,就在宫城前信口叫嚷,虽然没带一字,但分明看不起荣王,他这样的胆子也觉得这哥舒瀚是不是太猛了点?却不想想自己当街要殴打荣王,已经是比谁都猛了。

等告别后走进坊,李东才悄悄告诉他:“口无遮拦是哥舒,据说陛下都知道这哥舒家的大公子脾性,却甚喜欢他的心直口快,时不时无聊了还会找他去散心,而他比二爷在长安还出道的早呢。”邓海东失笑:“难道也是个一起飞校?”李东摇头:“尉迟和哥舒是至好,惇少自幼就只服气他。事事都学他,那车也是仿的他的。”

邓海东无语,回看,城楼上哥舒瀚还在对他龇牙咧嘴的笑着:“快去快去,我换班去梁王府找你。”亏得门后长路远,不然这嗓子能喊的满坊尽知。

不多久后梁王府终于到了,就如族公说的摸样,依靠在洛水内河边,处处垂柳,一条石路铺至朱门前,院墙绵延占地甚广。有几个府兵正在门口,这是长安重地,坊外有禁军,坊口有守备,这些门卫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看到有人来了连忙来迎接。

邓海东递了名刺上去,门卫低头一看就说:“梁王早就吩咐,大人若来无需等,请跟我来。”李东到了这里,就自觉的不进去了坐在了门房内等,邓海东跟着那人进去后,走过门道过了第一处庭院那宽大的演武场,已经看到有几个人匆匆向着这边走来。

带头的正是见过的梁王李神通,穿的还是昨日见到的那身衣服,气度雍容满脸推笑,邓海东连忙拜下去:“昨日蒙梁王解救,邓海东不胜感激,今日便莽撞来了王府拜见殿下…”

“起来起来,从哪里进的修德坊?见了哥舒那厮了吧,定说找你喝酒的。”梁王哈哈一笑扶起了他就说,邓海东点点头,看到梁王身边几个人也在笑,梁王给他引荐了,一个是兵部郎中窦本忠,一个是户部郎归修宏,还有一个是宗室子关宁伯李通达,都是些二十多三十下的年轻人。

邓海东连忙一一见礼,寒暄了几句后他们告辞,梁王等他们走后告诉邓海东:“是我建的马球队的干将,哈哈。”又说那哥舒太球路太野,最近已经被驱逐了,然后拉过邓海东就向内走,到了厅内坐下后,邓海东又去郑重其事的谢他,说:“梁王为了保全我等,和荣王争吵…”

梁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天子如今拨你邓门归左帅领,你扬眉吐气了吧?”

“不胜惶恐。”

“其实你是知道分寸的人。这事情说起来怨不得你,我三哥他明明知道你才在元宵夜有了功,真是荒唐。”梁王摇摇头,邓海东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进来之后似乎对自己就口无遮拦,他不敢胡乱说话,只能说是那家奴跋扈,才激了众怒,想必荣王又下不来台,结果愈演愈烈吧。

“没有其主,哪里有其仆,瞎子看不出尉迟的马车,不是一般门第能有的?”

邓海东沉默,梁王看看他,忽然一笑:“也罢,我带你去看看这座府邸吧,曾是勇烈大将故地,想必你族公在你来长安时吩咐过。”说完了起身,邓海东跟着他走,一边走就一边听梁王在说长安一些趣事,一些明历等人当年的故事,终于到了一处院落,梁王指着那里一处水井栏杆道:“去看看。”

斑驳石痕,暗砂残留,隐约可见是虎威骠骑邓府…

“武尉邓家如今没落,难免你心有顾忌,不敢和我亲近太深,可是长安街那一出后,满城尽说一王二候三悍将,谁却知道本王本是一片好心,不仅仅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天家颜面,只能把君臣争执变成两王内斗。”

看着邓海东若有所思,梁王笑道:“其实沙僧是我师弟。”邓海东大惊,他也听了人说梁王一向内敛,不结交外臣之类,没想到他居然有这样的大臂助,再想想如今自己过来的话,连带着冯三保李希平宋明历和他们背后的左帅高公!

至于尉迟,哥舒恐怕早已经上了他的船了!

难道天子其实属意的是他?

梁王又道:“只是君臣名分如此,何况本王向来不愿声张,才不为人知,此事除了陛下之外,就你得知。”邓海东心神震动,只能茫然点头。

再听到说要他今晚去公孙楼,后日大早,陛下会发雷霆驱除他们这群跋扈子离了长安,要他们以后就一切按章行事。

邓海东已经微微定了心神,忙道:“是。”

“哥舒那厮等会也来,你们同去,别看他莽撞模样,其实心细如发,有他镇襄阳,李希平驻平岗,我二师弟祖荣带一群僧兵藏洪城,可保你家族无人敢动,我师说你性烈护窝,安了你的后路,虎子才能插翼!”

“臣多谢殿下!”“是君王意,另外明日上午,持此牌去凌烟阁,法师会在那里等你。”

邓海东接过了一面银牌小心放好,梁王指着那口水井,对他一笑:“本想把它送你,但是本王想想,何不来日将这府邸都还了勇烈后裔?”

除了君王,谁能把皇子府邸送于他人?这是施恩,也是许诺,更是明志!

而邓海东听到梁王这句彻底揭破表面,直露问鼎之意的话,他猛抬头看着对方,梁王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自知从去小雁塔起就再无退路的邓海东,也就干脆的道:“殿下既然如此厚恩,海东就等着那天了。”

第五节 前周谱

第五节

前周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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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这句话,梁王不由的大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哥舒该快到了。”

哥舒果然来了,见了梁王就在那里埋怨,要远行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长安,想和梁王要些好东西,这样时时穿在身上能记得梁王恩情,不然时间一长,搞不好被别家拉去君臣生隙,是何等憾事...

邓海东啼笑皆非的看着,梁王听他要反水伤心的大骂:“你这厮上月抢了本王一口宝刀,现在还有脸再要东西?”然后问他这种天不收地不管的混账能去投靠谁家?

哥舒瀚直着脖子喊自家是了得的人物,当然价高者得。

梁王无奈,说今儿给虎子面子,不然定把你打出府去,回头吩咐了下人,不多久几个下人出来抬了两匣东西,到了厅堂内后。梁王亲自去打开,里面居然是两尊明光甲!这是邓海东如此近的距离,能接触到明光甲,上次得见不过是卷平岗时军内看到左右两帅穿着而已。

明光甲值万金,这样的大手笔就是一向大大咧咧,和梁王熟不拘礼的哥舒也震住了当场。

梁王也甚满意他们的神态,对了他们道:“沙场险恶,便是不为武将,得了这样的战甲也比寻常文山要强百倍,更能让你们多了些自保,你们好好努力吧。”

哥舒现在也没脸再和梁王提内衬,就在那里琢磨回头去和老爷子偷了盘丝再说,不知道身边的邓海东心中狂喜,因为他已经有了一件来自左帅的盘丝内衬!

随即哥舒和邓海东两个人,感动的连连致谢,看着面前两个梁王笑着对邓海东道:“有左帅赠刀,本王就不再锦上添花了,来日寻到上好的大枪,再送你一杆。”说完吩咐人手悄悄的先去将这两具明光,这就送向小雁塔,由沙僧安排去洪城,由他们回头自取便是,邓海东和哥舒拜别了梁王走出了这里。

两个人并肩而行,李东匆匆去召集即将发配的纨绔们去,不多久人头云集公孙楼,一群恶少呼朋唤友搞得公孙楼乌烟瘴气,几对鸳鸯成了焦点…安静了一天一夜的长安城内。各家看到这番动静,有人沉思,有人则暗中破口大骂,于是有御史连夜上书说这群跋扈子横行霸道如何如何,高力士把奏章递给了陛下。

陛下看了看哑然失笑:“莫非他亲在当场的吗?”高力士也笑,陛下先压下奏折,留中不发。

第二日,邓海东则悄悄的持着银牌,在哥舒带领下进了真正的内宫门,走过那些层层宫墙,路过处处殿堂,险些没跑断了腿才来到了建福门内的凌烟阁下,不多久三藏来到这里,哥舒瀚退下,邓海东跟在三藏后面进入了凌烟阁,两人绝口不提昨日一些事情。

这凌烟阁是三层楼台,朱柱粉墙黛瓦,样式有些如塔八面玲珑,二十八将肖像悬挂于内,其下各列当时的武器装束等等,第一层是太祖太宗。随后封公侯的皇亲尉迟哥舒长孙等,勇烈排名第五,于第二层之首。虽然在族内见过勇烈先公的像,也见过了他的一些装束武器,但这是当年国手亲临真人所画的,样貌更为逼真栩栩如生。

邓海东就站在这开国名将之中,拜祭太祖太宗后,对了先祖上了香,一拜再拜并默默祷告。三藏就在一边看着画上的邓勇烈,再看看那跪着的邓海东,相貌酷似,身形酷似,佛说人有前世今生,三藏不免在想这厮或许真是勇烈大将转世吗?脑海里闪过昨日梁王夜入小雁塔告知他的一些话,三藏不由颔首微笑。

谁说高僧就真的没有一些私心呢,自己徒儿如今长成,能入了陛下眼中,又有这样将将的手段,他还是欣喜的。

而凌烟阁边不远处,就是凌烟武库,内藏了各豪门从前周开始的渊源,乃至一些密不可闻的东西,比如皇家收集的各门功法之类,不仅仅包括了二十八将门第,现在的后进门第也有备案,说是凌烟阁武库,不如说是唐庭武门总库,乃是国朝重地,内卫严加把守蚊虫也难入的机要。

不是看邓海东有用。一群同辈有用,暗合天子之心之图,还有左帅高公三藏的面子,这厮还能入这里?要知道建福门这一侧可以算是嫔妃苑了,除了被阉的,谁能放进来?!

邓海东是知道厉害的,哥舒已经仔细叮嘱过他了,他一路来都是低头就走,不敢四处张望的,一路走来时他就感觉到了无数目光注视着自己,警惕冷厉,也不知道这漫漫宫城内藏了多少好手,直到有了三藏陪同后,他的压力才减轻了许多。

现在他在三藏带领下来到了武库前,

内卫看到三藏,也不多说就打开了门,放了他们进去,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武库这处殿堂深深,他们沿着中间道路向前,过了几道门槛,才得以走到了最后的一道门,这里才是凌烟武将各门功法处。

厚实的铜门打开。里面一样有人把守,三藏带着他跨入,门又关上之后,两个人走到了一处小门前,内卫打开了门便退下,三藏对了邓海东道:“便是这里。”邓海东放眼看去,屋内不过一个书架,上面卷了些卷轴,三藏告诉他:“这些是眷本。”想想也知道,这些千年风霜,就是保存的再好也要朽了。

何况据说前周用的竹简记载。想必这里还有其他保全留档的措施吧,比如?三藏已经要他看石壁,邓海东抬头看到墙壁是一面石头,三藏在笑:“举了灯去看吧。”然后亲自帮他掩了门,因为这是他族功法传承之类,他也不便来看,邓海东举起了灯走到石前,

上面刻着,勇烈谱

虎威骠骑上将邓勇烈…阖族自古居南阳…乃上古神夸父后裔,先祖邓伯温师从轩辕黄老…封公赐诀得以立伯国…功法镌刻其后,和族内所书没有两样,他纳闷南阳?

再看看,实在看不出其他来,走到一边书架,看到上面有前周详谱…前周中兴云台名将之首,密候邓禹..冠军候邓洪…南阳改洪城…阖族出二十九候,两公,大将十三人…其余数不胜数……时,天下乱,邓艾遂辞官归隐,生子勇烈,自幼…

邓海东看的眼睛发花,得了得了,爷才是真正名门!想到心喜,这厮无耻,干脆就扯了那前周谱就塞了怀里,再去思索,却怎么也找不到其他可能,看着石壁上有封公赐诀,得以立伯国,他歪着头想,难道说烈虎诀出自轩辕黄老?他记得族公胡言乱语说过,五行传说的。

看看时间不早,他开了门走了出去,三藏正坐在那里高僧模样的打坐,他走过去问:“法师,上面就说封公赐诀。莫非我家烈虎诀来自轩辕黄老?”三藏看看他,笑了起来:“也许是前人附会,也许是真有其事,但现在如何得知呢?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见屋内没有其他人,邓海东不敢瞒着他,就悄悄的说自家扯了前周谱要带回去,法师大惊失色:“你这厮怎么能如此?”邓海东胆战心惊的看着他,压低了嗓子说:“已经扯了,法师饶命。”三藏气的七窍生烟,揪住他按在地上就打了几拳,冲进去看看,也无可奈何,回头骂道:“混账!”

还要叫来内卫帮他遮掩,内卫看在法师面子上,也不好和他说什么,幸亏这是眷本,更庆幸他没发疯去刨了石壁偷走,只是这厮做法实在可恶,都瞪着他,邓海东知道理亏,低头不语,一路出了武库,三藏押了他一直走到了后门处,看他那副狼狈样子,心里好气又好笑,却也不知道再和他说什么。

他却回了神来,拉着法师问,师从不就是跟了轩辕黄老学吗?那么烈虎诀一定是轩辕黄老的功夫,轩辕黄老到底功夫如何,问三藏知道不知道?三藏见他原来一路都是装的,恨的咬牙切齿:“老衲才活了几个年头?半生杀人半生面佛,怎么能知道古老的事情?传说里轩辕等都可以飞天入地,你难道是想你家烈虎诀修炼下去,你也能飞天成神不成?”

说完拂袖要走,邓海东紧紧拉着他喊:“我听我家族公说,什么上品武技可以吞五行?”三藏听的大惊失色,回头揪住他道:“你万万不可乱来,明台是一生根本!”说的和族公一模一样,邓海东又不敢告诉他说自家都吞出瘾来了,只能缠着三藏就问这些,说是当笑话听听也好。

那宫城内的人,就看到这个家伙扯着人人敬重的法师,满口许诺狗肉多少斤好酒多少坛,要听故事,法师在那里挣扎喝斥,他死也不放手,上上下下全看的呆住了。而邓海东当然不会放手,怎么也要从这样见识广博,身手高超的老人面前,听出一些眉目来,这样自己以后修炼也才多几分稳妥。

三藏被他烦的不行,就挥手震开了他,邓海东大叫一声,立即露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但艰难的爬起来后还再去缠他...百折而不回!

第六节 罚

第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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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法师难道当真杀了这惫懒的货吗?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和他慢慢向前走着,随便他问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些说给他听听,老人走遍万水千山的见识阅历不是邓海东能比的,他或有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识却绝无超越这个时代的阅历。

一席长谈之中邓海东也忽然发现,自己疏忽的一点,那就是前周时家族出两公十三将二十九候!

于是他去问法师自己家族曾经的荣耀是不是真的,三藏法师听了之后笑了起来:“其实,不是说尽属你这一支邓家的,家族繁衍生息,处处开花落果,凡是邓姓归于同宗,不是说你这一支祖上就出了这么多。”邓海东顿时颓废,在那里嘟嚷:“那何时才能解开我家烈虎之迷?”

“人不可贪心。”“不,这是武者坚定向上的决心。”

“有理!”三藏为他这句豪言而喜,摸着他的光头,去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道:“邓艾之后生勇烈,而勇烈以下的变故尽在国朝存档。改日我去替你看看,眷写一份给你吧。”言下之意绝对不带这厮去看了,万一这猢狲又去扯怎么得了?邓海东也羞愧的笑笑,三分是愧,七分却是得意,最终惹的法师沉下脸来,挥手赶走了他。

但看到他一拜再拜,其实心中恭敬,然后离开了,三藏站在那里沉下的脸最终却浮现了一丝笑容,摇摇头,一回身,大袍随风向宫内走去,只不过举起步的时候法师突然想起了,这般来回走,不好像是自己送他出宫一样吗?抬起头看到城上城下禁卫军兵们那副震惊模样,三藏冷哼了一声,心想这也算是他的机缘。

自我安慰以后又哑然失笑,他也不明白为何遇到了那混账小儿,就变得心思跳跃如同少年时候一样,居然还有和他赌气之心,莫非自己其实已经老了?

于是站在宫门口恍惚了良久,一声长叹,屈指算来自从自己离家,归入佛门至今已经有三十八年之久,他回头看看来时路无人,前方路无人。唯有雄城屹立苍穹艳阳之下,大唐军旗昭昭,了却君王天下事,可怜须眉雪!

邓海东怀着偷来的前朝族谱,就和李东一起,一路打马疾驰,绕了洛水和城池,进延平门过渠去公孙楼。

此刻已经是当日的下午时分,街上胡儿酒家已经开始摆出夜场台面,那些歌舞亭台也开始收拾打理,冯三保他们就在公孙楼,那新得名的王孙台那边等他,这所谓王孙台正是那日冯公作画讼诗处,也就是这几日他们的聚会后楼,因人得名已经享誉长安,人称公孙楼内王孙台,豪杰将种恋国色!

邓海东进坊时带着李东一起,把马牵着缓缓走去,沿街多少男女看来,就算戴着皮帽也知晓他到底是谁,似乎有些畏惧。

话说敢和皇子斗的狠人。还占了上风的话,谁不顾忌几分?

便是荣王的下人有些跋扈,这些百姓也接触不到的,反而是更怕看他太久被打,假如赞他好话又被荣王的人记上,于是沿街反而无声,贼秃到一处,一处人声寂静,就好像一头猛虎进了羊群一样。

面对这样的场景,邓海东心中郁闷愤怒无处发泄,咬着牙走着,好不容易进门才消停,可遇到一些进出客人,又是一些畏惧嘴脸!

一直等他走到了王孙台外。

小厮跑来先跪下磕头,然后给他牵着马,歌姬跪下迎接,然后腰肢扭动肩膀微颤的转身带路。

进了阁台,邓海东看到了坐在明历身边的宋琬言,看到了她的笑容,这才算是宽了些心,拓跋山就老老实实的跪坐她身后,看到邓海东来也笑,而周围尉迟等一群等发配的囚徒兴高采烈的对了他喝彩,说今儿给他带路的是新来的牌子呢,如何如何的,邓海东笑骂了几句走过去坐下。

宋琬言靠了过来悄悄和他说话,不理那些口哨起哄,红着俏脸任由他抓着小手,冯百川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宋明历则视而不见,反而是如释重负一样楼了歌女就去调笑,反正小妹你别问我的事,哥哥我就不问你的事,纯粹一个只图自己快活的人中之渣。

“明儿要回去了,遇到些不寻常不要担心。”邓海东不能和宋琬言说太多,也不知道明日陛下雷霆到底是如何的,只能先和她打招呼,宋琬言却似乎知道,就睁着眼看着他:“你为何不去拜见我父亲?”邓海东有些狼狈,又是元宵夜,又是三藏法师找,根本就没空,而且现在怎么去见?

他低声的道:“等我回去禀报了族公,今年定拿了校门,就去求高公亲自为我去提亲。”

“啐,高公是我义父了,如何能为我…哎呀,谁要嫁你!”

邓海东哈哈一笑:“那等我再立功劳,拿了校门,我求天子为我提亲可好?”宋琬言闻言顿时美目流彩,深深的注视着他,问:“你可知道。天子赐婚,要封浩命?女儿家独有此等殊荣,等于你男儿家封侯,谈何容易!”邓海东微笑不语,宋琬言还直直的看着他。

“立了惊天的功劳,就去求陛下赏你浩命!”邓海东斩钉截铁的道,宋琬言终于甜甜的笑了,靠在他的肩头:“我信。”对面公孙娘对她挤眼刮脸,冯百川在憨厚的笑着坐的离公孙半步远,宋琬言得意,伸手做抓捏的姿态。就是邓海东也不寒而栗,可怜公孙立即粉面通红。

趁她低头,邓海东立即怒视着冯百川,示意他靠过去,冯百川摇头,邓海东捏起拳头威慑,冯百川惶恐摇头,邓海东欲起身,冯百川大惊连忙靠了过去,壮起胆子抓过了公孙娘的手不放,邓海东听到靠在身边的宋琬言居然吹了个口哨!

满堂哄笑,哥舒小二颇有急才,带头剁脚:“公孙娘,公孙娘,公孙舞剑动四方!拿了冯公归了房。”周围更是大笑,人人手击几案:“公孙娘,公孙娘!”公孙娘退无可退,起身喝道:“剑来!”宋明历冲过去献了剑,在彻底失去她之前深深看了一眼,然后对冯百川冷笑一声,跑到一边悲伤的打鼓。

这厮明明就是一个满城皆知,走马章台的浪荡子,如此做作和无耻,惹的冯百川都开口大骂,鼓声却已经密集如雷响起,王孙台上下,乃至外边长街,整个坊内都仿佛安静了下来,就听到这雄浑鼓声滚滚,公孙娘拔出三尺青芒,一声娇叱,随即抖腕舒臂,珠袖如云彩带萦绕,身姿矫健步伐轻捷,就看到团团锦花绽放开来…

彩声惊天动地的响起,鼓声更急,公孙不惧越发的剑光如电穿梭华堂之上。冯百川唱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曤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晴光……”

话音落,碧光敛,马蹄急,是哥舒瀚披甲在身高举明黄卷,大群士兵涌入齐声喝道:“圣旨到,跪!”然后驱逐台内歌姬仆役,随即哥舒瀚声若洪钟宣读旨意:

…飞扬跋扈,当街逞凶..为恶一方…持宠而骄…罚出…长安,罚…

外边人听的有叫好,有变色,里面跪着的人则人人面无表情但心中却狂喜,不多久齐声请罪,哥舒瀚令他们起来,对了邓海东招呼,走到了边上吩咐道:“即刻散了,万万不可露了陷,不然可是真祸事。”

“兄弟明白,我这就散!”邓海东不散才是疯了,又诧异的问:“不是明儿吗?”

哥舒瀚低声道:“梁王故意逗你的,就让你这厮玩不痛快!”邓海东站在那里想起梁王摸样,忽然的一笑,虽然被摆了一道,但这厮心想梁王这样脾气才投胃口,于是他回头来。

看到那冯百川在拉着公孙的手,而公孙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们,他面无表情的道:“散了吧,明日动身。”这句话一说公孙明眸一闪,再看身边冯百川没有什么担忧,聪慧的她也不再多言。

随即这批人偃旗息鼓一样,垂头丧气的纷纷从边门出,上了马上了车,没走动多远,各家已经有人来揪了就当街乱骂,然后打了回去,转眼只剩下躲了车内的邓海东和宋琬言这几个,冯百川在那里叹气,然后带着他们过长街去高公府。

车内的邓海东却懒洋洋的躺着,宋琬言就靠着他怀里,手指盘弄着他胸襟的纽结,低声的和他说着:“那你什么时候能再来长安?”依依不舍,眼睛都红了,邓海东拍拍她:“想办法去洪城吧。”宋琬言勇敢的点点头:“我去求二叔,你等我,不可偷嘴。”

“......回去就把那上官计给爷烧了!”

宋琬言吃吃的笑着不依。

这里的动静,很快被人尽知,御史台内有官员道:“陛下圣明!”长街内有被恶少欺负过的,恨不得放了鞭炮,也有同情他们的,心想这发配出去岂不是?因为圣旨内用词甚重,且说的可不是尽去洪城!于是有交好的还在打听,有些能力的还想着是不是等陛下怒火消了再劝。

第七节 驱逐

第七节

驱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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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遇事才见人心,国相李林甫则在家中冷笑,杨国忠闭门不问是非,藏了书房内却也在琢磨。

而宋明历则染了一身脂粉香灰溜溜的打马出城,老老实实的滚回了军营去,听到些消息的李希言就站在了府邸门口焦急的在等自己兄弟,沿街有人看着他也不问,看到李希平回来,他就失了分寸的去问,李希平大声的道:“无妨,无妨,我没有干系,是尉迟家几个惹的祸。”

“那虎子呢?”“他归洪城去,陛下还是维护他的。”

说着两个兄弟进了府,谢客不出,进了房内后,李希言看着兄弟追问:“真的没事情?”李希平不会瞒着兄长和长嫂如母的嫂子,他下令仆役尽退下后,对了兄嫂道:“是陛下对我们有大用。我守平岗,哥舒瀚去襄阳,三藏大师的二徒都已经驻洪城了,这些是掩人耳目的!”

“那就好,那就好!”

李希平看着长兄担忧模样,嫂子眼角还有些愁情,他心中感动,对了哥哥道:“让兄长担心了,兄弟不是妄为的人,结交的也尽是热血好儿郎,兄嫂以后切莫为我太过操心。”他嫂子在埋怨:“你哥哥前天等你一夜没睡,又被白起那恶人吓了一跳……”

“无事,无事。”

“兄弟已经关照了,往后不在长安,那些子弟会照看哥哥这边的,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去做,他们都可当自家兄弟看待,尉迟那厮已经当面叮嘱了又叮嘱的。”

李希言连连摇头:“无需如此。”心中却还是高兴,自己兄弟这份心,还有他终于出人头地,现在长安谁不知道明黄虎牙,宗室子弟里的一号人物?就吩咐摆酒,李希平的妻子贤惠,亲自去下厨,两个侄儿扑进来缠着小叔,一家笑声不断。

周围看着这紧闭的大门,有眼皮浅的。在家里废话酸涩几句的,也被喝斥了,说李希平前程难说,切莫得罪了!

第二日,这群恶少尽出长安,长安为之安静。

渭桥边,宋琬言哭着送了邓海东远去,暗恨这个人居然比自己少回了一次头,就撅起嘴去了宋缺那边撒娇,烦的宋缺半个上午军务就没有能干成,还不敢对她说话大声了,只好陪着侄女散心,但没有松口说让她也去洪城,宋琬言见这边无望了,丢下叔父就去义父府上,但高力士在宫内陪天子呢,怎么见的到?

冯百川只好陪她坐着,听她不讲理的埋怨说,早上他居然不去送,冯百川只好解释:“动静太大,会惹祸的。”宋琬言觉得他这个理由对。于是换其他理由,和他胡搅蛮缠,说为何不去告诉义父她来了,冯百川没辙,硬着头皮要去为她想办法,宋琬言却又懂事的拉着他,哭的稀里哗啦的说怎么能打搅了义父?

然后带着两只小猫伤心的回了家,对面长房子弟看她车马到,也不去惹她,大少都吃了个憋,大公他都被明历那个二愣子顶的没了脸皮,谁还敢来惹她?

而比起女儿家的伤心,男儿毕竟心粗一些。

虽然那临别之情依依,奔马后看天地辽阔,邓海东也放宽了心,若无功业,就靠现在这些虚名哪里可以有个前程?至于他身后跟着的洪城子弟们,来了长安这么久,一直困在军营不敢乱动,就听到有些进城羽林传说着他殿上收拓跋,雁塔会法师,当街战皇子的一连串事情,本来无不热血沸腾,暗骂这厮只图自己威风。

但昨夜传了圣旨驱逐,所以今日看到了他真的要走,无不担忧的鸦雀无声。

就听到邓长青兄弟大概问了一些后,知道居然是真的,更吓得人人变色,邓海东也不好和他们多说。只能大概告诉他们那是做戏的,看他们还不相信,邓海东也懒得再多说,反而落的这厮一个清静,于是就纵马长啸,在野地里乱窜不已,不多久会了李希平一起,再行到下午,尉迟哥舒白起,提着家伙披着甲带着弓,四面八方全来到,邓家儿郎们上下才信了他的话。

更为他能结交如此多的豪门子弟而开心,邓海东当然记得下了封口令,族规军法森严,谁不知晓?人人领命。

而到临晚扎下营盘后,这群放了风的牲口顿时惹的四野难安,营盘附近,或有哪里窝着的冬兽被惊动,咆哮几声,看这边冲天的匪气,兽有灵性的也只能含泪远去,不知死活的就成了烧烤不提。

山一程水一程,沿途切磋打斗。或是赛马,一直到了九曲澜沧边,过了大河后,李希平归赤水关,李夫人来迎的时候,邓海东表面恭顺绵里藏针的损了一句,是夫人妙计了得,现在我家婉言如何如何,李夫人也羞的赶紧闪避,李希平这才知道原来那天夜里出了这样的幺蛾子。

于是很威猛的对了赤水关方向喝斥几句,回头来继续给他们送行。至于今夜如何过的,不足为外人道也。

渐渐的,终于到平岗了,邓海东停下了马,带着尉迟一群上了曾经的杨府,见了这里的李希平治下偏将,然后就和他们讲了一些当然情况,那偏将号称将,不过是尉官级别而已,看到和自己主将结拜的虎子来了,知道邓海东脾气,本来还熟络的笑闹几句,但听了邓海东渐渐言语沉重,想起当日他也叹息。

从头到尾邓海东不提来的这群人的名字,然后接过三牲和烈酒,带领家族子弟们拜祭了当日战魂。身边的尉迟等听着赤水关人马,上下说着惨烈,和邓家儿郎英雄豪迈,都敬重佩服,一一也上前拜祭,当夜一宿后,又是一天来到,邓海东眼看洪城还有百里,思家之情越发的浓烈,更念猴爷,于是拼命打马疾驰。

一个人风一样的远远冲在了队列最前面,谁也赶不上他,

可马力有时尽,走一程也要歇息一程,眼看算下来今日还是无法到家,却看到前面大批的奔马卷起了烟尘蹄声如雷一般,当先高举着武尉邓的大旗,一群老头当先风涌而来,邓海东看着这一幕忽然热泪盈眶,下马冲了过去,拜在尘埃中:“族公,叔公们。我们回来了!”

身后子弟们跪下,猴爷欢喜的拭泪跳脚:“起来起来。”手里居然还拿着一袋酒水要装夕阳豪情?忽然听到面前猢狲说,这是尉迟家的长孙,这是哥舒家的小二,这是…那些名门子弟上前:“我等拜见邓公!”邓世平手里酒囊落地,傻傻的看着猢狲:“你这厮莫非消遣老夫?如何能拐了这些名门子来?”

“我骠骑难道就不是名门吗,洪城邓家乃夸父裔,轩辕黄帝之徒邓伯温后,前周中兴云台之将首,密候邓禹一支,一千八百年间出十三将,二十九候,两公!何况孙儿既然和他们兄弟相称,如何不能拜你?”

邓世平和一群族老,还要留守的子弟们听的发愣之际,看到那边哥舒小二为了证明绝非冒名顶替,还要当场上演一番他哥舒家的斩马刀术,被尉迟按了一边才消停,这时候邓世平已经信了他们身份,于是先放下刚刚听到的那些话的疑惑,老人家欢喜的手足无措,忙去给他们问好,自然惹的一群子弟大乱,纷纷说不敢不敢。

边上的邓海东看猴爷又亢奋了,心想还是给他个猛料佐证让他消停吧,于是把怀里的,从宫内偷的前朝族谱拍了猴爷手上,来印证自己刚刚所言,而邓世平一捧到前周族谱,看着上面的唐庭凌烟武库印鉴,顿时眼昏腿软……

既然遇到族公了,当然就地扎营,明日正式回城就是,后面络绎不绝的已经有子弟们送来酒肉食物,族公和尉迟他们告罪,然后带了一群族老单独拖了猢狲到自己帐内问详细,开口闲聊的几句话说了之后,邓海东得知最近有一位名叫智深的修士来了这里,持着通牒拜过了他,而族公说这待发修行的大士,是年四十上下浓眉阔口的头陀僧,颇有些道行云云。

邓海东听不下去了,就讽刺说那智深师徒都是杀人放火的货,然后一个雷劈去,说透智深的身份,而听说那智深居然是高僧三藏的徒弟,猴爷手足发麻赶紧问他真实情况,邓海东就把前前后后大概的讲了。

邓世平一生大半在洪城一带,地位不过武尉门主,怎么有资格去大明宫?怎么有可能见天子面,三藏也是对他来说遥不可及的人物。听着孙儿说他在长安的这些事情,猴爷和一群族老就好像听故事一般,但听到他在三藏面前维护家族云云,再听梁王说他性烈护窝等等,欢喜的在那里抹泪,就拉着邓海东的手:“好,好。”转头却又有些担忧。

“哥舒瀚镇襄阳,李希平扼平岗,智深驻洪城,不多久还有大批僧兵到,现在又有左帅高公照顾,岳泽不离,族公和叔公,你们不必担忧太多了,三藏大师也当面允我,不调我家子弟,让我等休养生息。”

“只是苦了你啊。”“族公你说什么呢,没有邓家哪里有我今日?”

第八节 力斗头陀僧

第八节

力斗头陀僧

然后又说了和婉言的事情等等。最后他说:“十有八九,过些日子她就要翻墙跑出来的。”族公慌忙摆手:“不可不可,这不是惹了非议,丢宋家颜面?”邓海东愤怒:“那你现在去提亲啊!”想想自己口气不好,赶紧又去哄猴爷:“放心啦族公,高将军会允的,百川也会帮忙的,断然不会有事情。”

这边一群祖孙嘀嘀咕咕了良久,邓海东才出了帐,由得他们挤在里面泪汪汪的洗手细看前周谱,跑去了尉迟那边,和他们就在帐外篝火边摔跤做戏,拓跋山看的手痒,上来又被他摔的头昏眼花,而尉迟和拓跋交手之后才能明白,邓海东的真正实力何等了得,心中越发敬佩。

至于哥舒小二,大名哥舒承的真正纨绔,那是怎么激也巍然不动,气定神闲的只喝酒吃肉的。

那边帐内,猴爷正和众位族老长吁短叹。自己家族在前周原来还有这样的辉煌,便是如今唐庭天子的家族也不如自己!人人兴奋的满面红光,而洪城内,宋明远正和智深一起,披发的壮头陀坐在宋明远对面,虎子既然要归,智深于是夜入城主府准备摊开了底牌。

听到那厮在长安也这样跋扈,想到自己还能对他吼几嗓子,宋明远不由有些得意洋洋,智深坐在那里看着他有些轻浮模样,心中诧异为何一提邓海东,往日风度翩翩的宋明远脸上就有些泼皮的戾气?压着疑惑,智深去和他把事情说了,宋明远这才变色,又喜又忧。

天子如此看重是喜,但从此洪城一举一动尽入他眼中,做的好是该的,做的不好如何得了?

再听智深说最近僧兵要至,长安会尽快拨来款项建寺等等,宋明远连连点头说这件事等那人回来,就和他商议,然后八卦说要是谈建筑等等,那是奇才,然后献宝一样的把邓海东之前绘的些城建图拿出来,宋泽在一边看到少爷表面和贼秃天天斗气,两个人私下却总是互相维护,不由暗笑。

智深看的却发愣。想起师父来信说的那厮恐怕有宿智,二十年前将星落赤水,就该应在他身上,顿时提到邓海东时神色又认真了几分,而宋明远则开始乱想,不知不觉自己才来洪城至今已经两年,转运就在去了邓家后,想到初见那人的摸样,忍不住笑。

等他和智深一说,更印证了智深心里的想法,听对面宋明远还在那里兴奋的道:“他去长安肯定这样,那柔然使胆敢应战,必定是血溅当场的局面!”然后重重一拍桌子:“智深师父,你就没看到那厮打杨门的时候。”然后把自己亲见的,邓海东杀的杨门校跳水逃命的摸样说了,得到三藏武技真传的智深也不免佩服,然后叹道:“难怪吾师说骠骑当兴!”

“三藏大师说的?”这下轮到宋明远吃惊了。

对面的头陀点点头,也把从师弟沙僧信里得知的说了,宋明远听他说那贼秃第一天要打荣王,第二天又扛了狗肉去见三藏……咬牙切齿的就骂:“这人无耻。”分明是嫉妒邓海东居然能得到这样名望,能让三藏大师亲见。智深终于坐不下去了,找个借口告辞。

留下书生和宋泽在城主府内,就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第二日晚,邓海东归洪城进军营,再来城主府,邓海东本来准备炫耀一番,就看到宋明远语气平淡的对他说:“凡事要有度,如今你为君王看重更要小心谨慎,一步错就步步错。”邓海东一股得意的劲头被他冷水泼下,想了想也对,心悦诚服的对宋明远说:“还是明远兄提醒的对。”

那边尉迟等来见了明历的兄弟,洪城城主,看这书生在邓海东面前的倨傲,心中居然有些发憷,便是熟悉宋明远的哥舒小二,也收敛了顽皮,老老实实的说要守规矩,齐心协力一起,不露身份干好本分,连当晚准备胡闹的酒宴也不喝了,全归军营去收心安定下来。

一边的智深诧异的看着,昨日的宋明远今日的城主,形如两人一样,却不知道书生已经暗自笑破肚皮,知道你这厮要回来和老爷我得意,现在你还得意了吗?你来日再了得也是我宋明远的妹夫,长幼有序!一激动于是大喊还不退下!最后一句终于让邓海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纳闷着,无意看看一边宋泽眼中的笑意,心想反正尉迟他们已经出去了。咬牙切齿的上去就揪住了宋明远:“你和爷难道来真的?”于是宋明远被当场打回原形,不是猴爷在一边发火,宋明远今儿有苦头吃了,智深这才恍然,啼笑皆非的看着这对舅爷妹婿在那里斗嘴。

然后和他们就此商议将寺庙建了何处,规模如何调集人工,准备材料等,忙好之后,邓海东心急如焚的就问智深:“明光甲可曾到了?”而这一隐瞒是他从来没和谁说过的,边上宋泽都吃惊的问起来:“你已到了武将手吗?”猴爷更是浑身剧震!

贼秃死要面子,淡淡的一笑:“还没,但是快了吧。”人人失色,这厮才多大?

智深从接到星夜送来的明光甲后,早藏了这份心,现在当面看他说的如此自负,武痴便要和他切磋,邓海东连忙谦虚起来,先小心翼翼的套他话,问他是什么身手,听说是中武校手,这厮顿时胆气壮了起来,又去问他什么斗气,听说是三藏的木系斗气—般若通灵诀。邓海东大喜:“走,提了明光去军营打。”

一至军营,邓海东就先迫不及待的去看那款明光甲,智深却拖着他说先练练手。

邓海东只好恋恋不舍的出了帐,一出帐后就催了全身斗气,此刻正是夜里,漫天星光下看到他背后青虎腾挪,上下双翼炼缓缓的流转着双目有神,那眉宇之间的明台隐有微芒透现,四周无数的火系之力疯狂的涌向了他的身躯,衬的他更加的威猛。

拓跋山蹲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猴爷喜欢他忠厚,怜他身世,又明白他跟着邓海东的依赖,老人爱屋及乌就陪着他,居然也蹲着,顿时把久不见傻叔的旺财嫉妒的团团转。

对面站在的智深也已经换了短衣,威猛强壮的头陀,那弯月银箍醒目,浑身的般若气息呼啸而出,至强的上品木系斗气挥洒而出,色泽青绿璀璨如翡,两方相撞时候木生火,火生木,顿时光芒大盛,夜里数里可见这般的动静。

“请!”智深抬手道,邓海东点点头,面对这样的武校心中暗骂,他感觉对方分明是上武校手,这个贼秃!心中发狠着,邓海东低吼了一声,身子前俯时他的背后朦胧青虎就好像要扑出去一样,瞬间清晰了许多,随即人人看得一道光影向前,虎爪扑出,向着智深当头拍去。

对面抬手,同时右臂直捅,好像一块撞城木一样,雷霆万钧的对了邓海东胸口,双方斗气在彼此的驱使下,交错的地方越发浓烈,无数火星四溅开去,邓海东的明台疾速旋转,拼命的抽取着被分出的木系斗气,同时侧身让开,一脚踹向对方的小腿,智深连忙后闪,一闪就脸色大变。

就看到腿影如风。劈头盖脸的呼啸着,双翼如斧伐木,左右上下向着他扫荡而去,打的智深连连后退不已。

拓跋山兴奋的大叫大喊,一边憋着的,身材只到他腰间的小旺财撇嘴:“傻瓜!”淡定的去看他的傻叔,邓海东知道对方和自己也不过试探,可是他此刻打的不仅仅是自己的面子,更是邓家的威风,虽然没有下杀手,却下的尽是重手。

除非对敌和斗宋缺之外,这是他和任何人切磋以来,最卖力的一次。

族内的子弟们早自觉的闪在他君火气焰的二十步之外,这个时候犹然觉得明台卷向他的方向,骇然之下,人人看得周边篝火再次的向着其中臣服,火头低首风吹不动。而场中两个人除了斗气武技之外,神思也在搏杀,一个要压了另外一头才行。

斗者实力不相上下的时候,看的就是神思控制,这关系到明台的浑厚程度。

邓海东从接手时,一招破开了对方后,双腿挥动就觉得好像被对方看到一样,眼看着智深也能挡住,这是神思锁定的结果,这样打下去何时是个头?他坏笑了一声,花招迭起变幻,终于让智深吃力不知道下一步动作,也激了雄心,冒着被他击中臂膀的危险,厉喊一声,曲肘撞中路。

若是打中了,邓海东胸膛就要塌陷,猴爷惊的站起来,邓海东却不着急,疾速的收腿后退,智深一招落空之前就有感觉,化肘为掌刀扫去,邓海东人在半空左手疾抓住了对方手臂一扭,落地时候右手向前,笔直的刺去,也是一次掌刀,快若闪电,智深身子不由自主的侧动,右臂晚了一步。

掌刀点了他的面前,他清晰可见对方烈火燃烧,破开自己面前的斗气防护,一闪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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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吞了他的般若气

第九节

吞了他的般若气

输了,若是真厮杀对方已经重击在自己咽喉处了。看到邓海东后退了,他叹了口气收敛了斗气,合十道:“虎子果然了得,无论斗火精纯还是神思,尤其招式,头陀弱了一步。”邓海东无耻的忙把手里抹了的对方斗气,和之前藏了身内的微弱木系之力归纳包裹,一边在那里连忙摆手:“智深师父客气,之前我双腿起落的时候,智深师父一次不曾反击,若是当真打,我怎么可能那么自如?”

虽然真实情况是这样的,但毕竟最后输了,听他这么说,智深也觉得释怀了许多,两人把臂一笑,又亲近了一些,同时心想,合力王事就怕自己内讧,两个人样貌气质都是有担当的领袖人物,现在这样接触过之后。双方也算是互相表明了以后的态度。

在边上的尉迟他们看着这武校的交手,年二十的尉迟惇眼中羡慕不已,妄以为哥舒瀚大兄之外,自己就算不如虎子也差不上太多,结果先是摔跤上完败,现在斗气催发时,自己更远远不如,所以在那里发誓,一定要在这些日子里成就自己,回去也让老爷子惊喜才是!

哥舒承却是另外的心思,他是父亲的幼子,体弱了些,一生绝无可能达到虎背熊腰的兄长境界,再看刚刚同年的虎子气概,他算是彻底死心了,爷武事不行来文事,于是准备以后天天去和宋明远鬼混算了。

而当晚,邓海东和智深交手以后,忍着让他们散去后,便急匆匆的先回了帐内,全族只有长天是知道他明台真情况的,但毕竟这吞五行实在是太惊天动地的事情了,所以一向他连族公也不曾说过,看到他进去,长天想了想之后,跟了进去。

就看到邓海东在那里搬弄明光,看到他进来一笑:“我知道你要来。给我守着吧。”

长天低声的问:“就觉得你吞了木系?”又期待又紧张的摸样。

邓海东紧张的连忙要他闭嘴,长天无语的只有领命出去安排,并为他守护,忽然想起,尉迟家的那位练的是土系!海东儿已经融水,噬金,现在又纳了木系,难道在不久后他就要成就融合五行这传说中的神明之举吗?再想起前周谱的序章说,自己家先祖乃师从轩辕…他不能不去遐想,难道前周谱上说得黄帝赐诀封国,不是后人附会,这烈虎诀其实真是上古之诀?

长青长远商议了些事情后回头看到这一幕,就诧异的来问他,被他拉着低声说:“海东儿似乎有新感悟,已经披了明光研究内藏的将级运气脉向。”两兄弟惊喜,立即再下令周围全部寂静小心,而长天却不知道,自己随口敷衍却还真说中了,那厮真的存了这个心。

梁王给他明光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得了左帅送的蚕丝内衬,此刻邓海东已经有了一套武将装备!

放在他面前的明光。类似之前穿过的文山镜凯式样,不过这等明光将家,做工更为精良,用质更为优异,就是邓海东也不能辩明,到底铠甲是钢是铁?如此上甲防御远超武校文山,但重量却不过一件武尉细鳞而已!难道是合金?

邓海东随即就为自己这个想法哑然失笑,怎么可能!

翻看明光,卸下周遭的木板锦垫后,整个上甲出现在了邓海东的面前,他伸出手去摘下了头盔的时候,看到那虎式的头盔,心想梁王真是有心,他坐了一边压着木系斗气,先把玩起了头盔,看到模样栩栩如生,獠牙护面,两颗眼珠狭长凌厉,是黑色的宝石所制。

而兽吻处内藏了一颗红火的钻一般,平平整整,邓海东伸手去摸,盔内一层内衬毛绒,他手一触摸觉得不对,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层蚕丝,隐有银线,惊讶之下他对了火把灯光仔细的看,那银色线路若隐若现,如同一张网一样笼罩着整个内衬处。

他赶紧再去看甲身,肩臂裙腿各处。乃至主胸甲都有这样内衬,臂腿银线是内旋而出的,而打开的胸甲内的内衬银线全是两个前后对应的圆,上横一道连至双肩,下分两道更为宽阔的银线至战裙处,那分明是斗气引导向腿上而去的“经脉”?

所谓经脉就是臂膀旋束,前后胸护连贯,和头盔内的银网以及那粒聚集斗焰的火钻吗?

邓海东缓缓戴上头盔,明台微微一动,随即就感觉到头颅内的明台旋转,而那火钻似乎发出了光芒一般,可眼前一切依旧,他沉下心去,感觉到那火钻似乎是空!莫非那是武将备下明台的能源之处吗?可这久仰的铠甲经脉难道就是这种简单的束缚作用?

想到心痒,这厮连自己明台也该乱搞的货还管其他?不过他还没有麻木不仁到,体内有异种斗气就去放肆的地步,于是压下疑惑先把铠甲放了一边,闭起了眼睛将神思束缚在明台内的一团青木斗气开始消融,祖智深的武校气来自切磋时,没有什么杀气异常温顺,内视的他就看到那斗气在束缚下已经自动化为一根青色树干一样。

上下笔直,神思转去居然还能看到青木有二十道年轮!

这个时候,在邓海东“眼前”的青木已经成为合抱的树一样大。下方上品烈虎的碧焰缓缓动着,这颗树已经在慢慢的渗出火色,下面的部位已经有了一些焦黑模样,木生火,无主的斗气遇到上品烈火,这是自然而然的现象,邓海东微微一笑,催动了斗火。

正要把这青木投进漩涡,如上次一样摧毁吞噬的时候,他忽然看到青木下去,大团的红焰缭绕起来。那青木被“点燃”后,一股浓郁的紫烟腾出,他吓了一跳,如何是紫色?随即意念如刀,割去一片青木,全神贯注的将这片巴掌大的青木投下,果然一片紫烟腾空。

亏他现在操纵自如,神思随即去束缚住了紫色的那片烟雾,认真的感觉,就感觉到紫色的烟雾内有些细微的颗粒,一念一世界,神思无限而去,那些颗粒在他面前急剧放大,邓海东不由惊住了,那种颗粒居然是如紫色曼荼罗一样的花瓣,每一蕾都在自发的旋转着……

小心翼翼的调动一蕾,火焰卷过,碧芒炸吐,随即飞快的卷上来,一接触到这片紫烟立即不可抑止,顿时火焰狂然起来,邓海东都无法阻止,就感觉到明台内温度剧升,这还只是一片!吓得的他慌忙的死死去守护住那根青木,木生火,是了是了,一把火点燃巨木,如何会和之前的吸水噬金一样,消耗为主?

亏他心思灵敏,将那青木死死的藏到了更远处,明台壁上,急速抽出的神思回顾,就看到碧绿漩涡中冒出了一道火光,照耀的整个明台光芒盛放,然后经历了九转这才安静如旧,算是真正的吸纳了那片青木斗气,邓海东也能感觉到。到了这个地步后,自己明台内,就好像之前的两次吞噬一样,又多了一种说不出的东西!

不管了!邓海东总算也摸索到了燃木时的过程,木火生焰,只有投下去就自然吸纳了。

于是他开始片片削下青木,如果有人此刻看到他的明台,定会哭笑不得,因为他现在就好比一个放火的顽童,手里拿着斧头劈下材来,然后蹲在墙角,再将片片木材远远的丢向火源,干着这样无聊的事情还如此的一本正经,简直令人无语。

青木在不断的被削去,邓海东感觉到明台火源越来越烈,不得不停下来,去等碧焰完全吸纳了新生的热和力,让异种斗气真正的变成自己明台本源的一部分,然后再继续,如此的停一停,再动一动,邓海东无聊之极时也不由暗自庆幸,假如自己发疯一样的把青木全丢下去。

燃起来的威力恐怕比上次天火也不逊色,那天火还是缓缓而来,这青木爆芒却是瞬间,紫雾“曼荼罗”再一弥漫,神思一惊失控,自己就彻底等死吧…心中惊怕之下,额头微微有汗珠转眼被他不知晓的,现在其实已经光芒大盛有些外露的明台火力蒸发。

他还在专心致志的,丢“木片”,丢丢,停停,同时抽空去遐想,还有一种土系,总算五行完成了,之前金木水火四种,每次吸纳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在其中产生,尤其是这次吸纳青木后,那异样的仿佛感觉更为明显,越来越明显。

五行混合,会有什么变化?

青木殆尽!一汪碧焰又疯狂旋转了良久,邓海东不敢大意的沉下神思进去,再三的观察,发现一切正常,偏偏那感觉呼之欲出,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定站在了一处门外,门扉已经轻启!如长天所想,李希平太远,他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收拾了尉迟惇。

抱着这样的贼心,他睁开了眼来,看向面前的明光甲,想到长天还在外边,他探出头去看,长天正远远的坐在那里,周围长青他们也在,看到这些叔辈这样守护着自己,邓海东微微一笑,再看猴爷居然也在,连忙走了出去,那边一群族老和他们全站了起来,神色凝重的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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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闭上你的鸟嘴

第十一节

闭上你的鸟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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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海东吓了一跳,紧张的看着他们,再看看长天的脸色,闪避的眼神,他一惊,这厮!

猴爷已经一溜烟的走到了他面前,神色凌厉的冲进了帐内,那群族老也是,而周围的长青他们看邓海东的眼神,根本无法形容,邓海东还要想吗,别存什么侥幸的心了,这分明是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在吞五行!恼火的瞪了一眼长天,长天不敢抬头,邓世平已经在低声喝斥:“滚进来。”

又吩咐,死死把住周围,要他们贴帐圈坐,也听着。

没辙之下,邓海东只好低头走进了帐内,邓世平看他进来。要骂的话却已经说不出口,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不语,周围族老也是,最后还是二叔公打破了沉默:“海东儿啊,你这是泼天的胆子吗?”这下算是开了头了,猴爷对了他就问:“长天说的是真?你今儿在吞智深师父的木系?”

“是。”“你感觉如何?”“蛮好。”

猴爷终于跳脚:“你当你在吃酒吗?蛮好!”然后瘫了下去说不出话来,三叔公在那里劝他别激动,回头问:“海东儿啊,你实话和我们说,你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你吞了几种了?”

“很早了。”邓海东狼狈的坐在那里抓了抓头皮,看看邓世平他们的脸色,他苦笑着老实交代道:“吞了杜家的武兵斗气,就是那次为平三出气,在庄门口杀人的时候。”

“……猢狲!”邓海东喘息着指着他,又紧张的问还有没有,再听到这厮说杨门的也吞了,现在就差一种,五行就全了,一群族老彻底的晕了那里,现在顾不得骂他,问他感觉,邓海东说什么感觉?他琢磨了下,反正也瞒不过了,就把自己那种异样的感觉说了一下。

“似乎,似乎站在门外。看到里面有什么却看不清楚。”

“什么东西?”“不会没全吗?”

这厮这句话说出,一群族老面面相觑,最后全看向了邓世平,邓世平睁着眼看着他,神态骇人的问:“还有谁知晓?”“没有,绝对没有,长天知晓也是因为那次卷平岗的时候,他为我护法时才看到的。”邓海东连忙解释,然后道:“族公,你别这么紧张好吧,我不是没事情吗?”

自古相传有先贤可修五行气,成大道…这猢狲要飞升吗?邓世平看着邓海东,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听他还劝自己不担心,邓世平气的拍了几,努力压低了嗓子嘶吼道:“那些就是传说,你这,狂徒!你可知道传说之外还有多少血淋淋的教训?相传一些高门可修双种斗气的,结果往往炼的一身功业尽毁!你这还是吞的敌家的,且还有相克的斗气,你。你哪里来的胆子!你要急死我们吗?”

看到族公这样,邓海东慌了手脚连忙去拉着他:“族公,你别生气,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没事情吗?”

“等有事情谁救得了你?邓家怎么办?”邓世平恨的狠狠的揪住他的耳朵,扯的这厮龇牙咧嘴的,看他眼神却没有点悔意,装的这么乖巧分明就是敷衍,猴爷万般无奈又加一句:“婉言丫头怎么办?你这厮死了倒赶紧啊!”这句话一说,其他族老不答应了,和他吵,怪他咒海东儿呢。

猴爷气急败坏,被二叔公指着鼻子,也不得不放手,还赶紧先去吐两口,表示刚刚说错了…

帐内鸡飞狗跳,外边长青等一群长字辈竖着耳朵听着,靠在长天身边的几个都恶狠狠的看着长天,长天小声的解释道:“他不让我说的。”“闭了你的鸟嘴。”长远喝道,帐内的猴爷正无处撒气,自己养的无所谓,于是发威喝道:“你骂谁呢?”

长远赶紧解释,邓世平正烦着呢,又喝道:“给我闭上你的鸟嘴。”于是外边人人把火撒到了长天头上,都继续恶狠狠的瞪着他,一群三四十的男人,不敢讲话就在他面前地上写字:海东有个差错,把你如何如何…然后轮流点地,逼的长天只好闭起了眼睛。随你们吧。

帐内的邓海东就没心没肺的听着,看猴爷也算是转过弯了,他才露出一副认真的嘴脸,对了邓世平,和一群族老解释起来,这厮无耻,还信口编造,他刻意的压低嗓子道:“我套过三藏法师的话,他说上古那些事情或许是真的,就他的见识来看,现在武者比之前朝已经弱了许多。”

这话一砸出来,人人竖起了耳朵,帐外的一群子弟就把耳朵贴了帐篷上,只有长天被排挤在外。

而说话的邓海东看着帐篷上的一群头颅耳廓,顽心忽起,伸手随便对了身边的一只,重重弹了一下,外边顿时传来一声惨叫,邓世平正聚精会神的等着,看到这猢狲居然这样,偏心和郁闷之下,本能的立即把野火撒了外边,对了外边又一声吼:“滚远点。”

“咳。”邓海东老实下来了。他对了猴爷道:“族公,法师说多少武门都是一代不如一代的,其中有子弟自己不争气,也有修炼不得法,他思来想去,或者关键在明台处。”

“传承功力?”邓世平触类旁通的问,可怜他哪里知道是对面的孙儿信口开河,不想他这一句话却激发了邓海东的灵感,他一拍大腿:“是啊,若不是您功力精纯给我传承的本源,我想我还不可能有今天的实力境界呢!”半是吹捧半是真心。邓世平在一群老兄弟面前甚自得,但又担忧。

转头就去再问,邓海东就把自己一步步的领悟告诉了族公和族老们,也讲了其中凶险和好处,他说:“现在还有一行,尉迟惇是土系斗气的,我等些日子…”猴爷打断了他的话:“你不是说,三藏法师要为你亲自眷抄了本朝勇烈公以下几代的详情吗?”

“勇烈公动五行的?”邓海东反问。

“海东儿,海东儿,你既然感觉到有些什么,这明台毕竟是根本,族公就算求你了,你现在境界慢慢下去也是武将手指日可待了,你能不能不再动了,万一有个变故。”

周边族老这次也不说邓世平了,都紧张的附和道:“是啊,海东儿,眼看这武将门指日可待的。”看着这群老爷们的担忧,说是为家族门第,家族前程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家族前程,其中关切不也是对自己的一片真心吗?邓海东不忍信口胡编再骗他们。

而看到他犹豫,邓世平也晓得武者对新一层的渴望,他终于做了老成的决定,他说道:“海东儿,族公也知道拦不了你,那么你听族公和叔爷们一句话可好?”邓海东连忙请他说。

猴爷面色凝重的道:“你若真要吸五行,就一定要告知我们,要多些人为你护法,家族不能没有你!你万万不可瞒着我们,你可知道现在天子已经允了,又有那些高门照顾,还不是你的缘由?若你有个闪失,怎么得了?也坏了君王大计。”

“是,族公,便是长天不和你说,我也会过些时候告诉你的。因为我觉得这五行一旦融合,定有一番了不得的变化,恐怕不是我能压制的住的。”邓海东这句话也是真的想法,只不过在交谈之前还不明确,现在是脱口而出了,于是随即都听到帐外长天幽幽的叹了口气,深夜里诉不尽的委屈之意渗人心髓,然后用脚在沙沙的不知道干嘛。

帐外的子弟们就看着长天沉着脸,在那里恶狠狠的抹去地上的种种威胁,和多少个指头洞,人人转头不去看他。

邓世平不理这些,就看着邓海东道:“你答应的?”邓海东点头,猴爷现在根本就没自信,反复看他然后道:“你对勇烈公发誓。”邓海东哭笑不得,只好一依了他跪下来对勇烈公发誓,邓世平这颗心才放下,拍板道:“你容五行时,全族武尉手都为你护法,便是舍了所有性命也要保住你的功业。”

“是。”帐外的叔辈们毫不犹豫的齐声答应道。

还跪在那里的邓海东浑身一震,重重的再磕下头去:“族公。”不知不觉,他才发现自己声音瞬间哽咽,邓世平去拉起了他:“不怕羞,哭什么呢?”邓海东没回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族公,叔公,你们放心吧,三藏法师亲口说的,骠骑当兴,不信你们去问智深师父。”

民间传言三藏可同活佛一般,一得他这句话,猴爷喜笑颜开的喊:“当真?”怎么能知道,自己面前这孩儿又何止得了这些赞许,这厮还敢缠着抢三藏的狗肉,扯御赐的袈裟,甚至还对三藏起来杀心过呢?于是又在那里团团转,抓耳挠腮的,二叔公等也是一般模样。

听到当的一声,这个时候他们才想起了,这里有明光将甲!邓世平振奋的道:“穿给爷看!”一声爷喊得理直气壮,中气十足,随即一群亢奋的老头子就把猢狲按住,扯他衣服帮他披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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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武将装

第十二节

武将装

PS:抬头望,前十不过区区一步!

等到他们扒了邓海东的衣服。看到那贴身穿的蚕丝,猴爷等又是一阵欢呼,邓世平在那里提着邓海东的上衣,得意的看着侄孙:“甲子盘丝内衬和明光,我家海东儿已经有武将装备了。”

几个老头也在一边唏嘘,邓海东一句话不说,任谁被一群老头剥了衣服也会觉得别扭,他灰头土脸的自己去穿正胸甲,那边的族老们这才丢了他的衣服裤子,靴子扑上来,二叔公还在那里感慨,若是将来有机会,再和海东儿做条盘丝内裤云云。

惹的外面的长字辈们窃笑不已,不多久,帐门掀开,一身明光一顶虎头盔,邓海东威风凛凛的配着天刀在族老们的簇拥下大步走了出来。火光照耀下,暗银明光隐透血色,背后那条猩红的披风被五叔公六叔公给他扯着撑起,长字辈们看着他却没有什么笑容,都心中激动。

哪怕明明知道海东儿还不是武将。但如此模样,分明是将门复兴指日可待。

猴爷站在一边怂恿:“看看如何,试试身手。”邓海东反问:“和谁?”长字辈整齐的后退一步,和这厮打是疯了吗?他现在可是穿的明光甲,天晓得有什么提高。邓海东看着哑然,回头去和族公道:“左帅和我吩咐过,不到了将级,这明光也不过文山的吧。”

“试试。”猴爷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继续怂恿,然后指挥儿辈立即去把铁衣搬来,于是营地里半夜三更的又惊醒了不少子弟,和旺财睡一起的拓跋山也翻身爬了起来,远远看到这边的明光将,他惊骇的失色,当年他曾见过柔然和唐边军的一场战,范阳猛将史万岁就是披的这样的战甲,一人就灭了柔然半个千人队,如切瓜砍菜一般容易。

“啊啊。”拓跋山对了那边喊,旺财沉着小脸揉揉眼睛:“喊什么。”然后拿出自己抢来的,师兄的架子带头,拓跋山被这小儿堵的胸口发闷,伸出蒲扇的大手就要去揪他,火影投射下,前面走着的旺财突然看到乌云压低,回头一看慌忙尖叫:“海东叔,他欺负我…”

一群族老和邓海东回头看来,看到拓跋山脸色发青怒视着旺财。旺财就在那里跳:“来,来,敢对师兄不敬?家法伺候!”于是大笑,拓跋山也无语,伸手把他抓了起来,扛在了自己肩头,大步走来,旺财骑到了他头上也就满足了,得意洋洋的喊:“这才对。”

邓世平哭笑不得的骂道:“再欺负他太爷就收拾你。”邓海东阻拦道:“他们兄弟斗嘴也正常,我和明历还动手对打呢。”师父发话,猴爷也不好再问,就看到平三家的孙子笑的天真,只能摇头,这个时候那边已经搬来了多少铁衣,密密麻麻放在了面前。

子弟们尽出,就是尉迟他们一群也惊动了跑来,看到邓海东,尉迟惇喝彩:“有样。”边上的几个长安纨绔附和:“以后这样去公孙楼,娘们都倒贴的…”提到女色,尉迟惇和哥舒承顿时兴奋,两个领军人物就在那里鼓舞邓家士气:“大伙好好练。早些打到长安去…”

说完才觉得不对,周遭人人变色,邓海东气的喝斥道:“尉迟你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收拾你?”尉迟一路不知道吃他多少苦头了,赶紧拱手闭嘴,也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传出去可是惹大事情的,被扣个造反的帽子也不会为过。

远处智深披了衣服出了帐,站在一棵大树下,听到这些话后看邓海东喝斥,他微微点头,静静再看。

“好了好了,来来,试试。”这个时候那边的猴爷连忙圆场,看邓海东转头了尉迟才撇撇嘴,死要面子的对了哥舒承道:“在他家地盘上,我忍了。”哥舒承和白起懒得看他一眼,尉迟惇怒极:“爷打不过他打不过你们?”鸡飞狗跳的一群纨绔自成一圈闹腾着看。

邓海东已经走到了放置成了铁衣阵的战靶面前,缓缓的握住了雁翎,闭起眼然后催发了斗气开始感悟明光的奥妙。

明台一催动,顿时那片头盔内贴在明台上的晶石发烫,再走了赤柱六窍时,邓海东发现自己身边的火系斗气汹涌,而和过去不一样的是,一大股的火系斗气沿着盔处涌入明台!原来那战甲头部流银和火晶石是特地引导一股能量入体的。

本来六窍运转自成体系,而如今明台多了一股外力涌入,虽不精纯如本源,却是在加速补充自己的消耗!

周遭无人说话,看到渐渐的他身躯火红一片,然后缓缓的青芒闪耀弥漫,转眼火如荼境界。尉迟惇这样将门子不由失色:“他难道已经能用的了明光!”猴爷听到窜了过来:“什么意思?”

知道武将才可用明光是常识,尉迟惇于是解释道:“我见过叔辈们上了明光甲后的摸样,只有武将手才可以如此速度就催动了斗气,成外防护。”邓世平惊喜的转头去看,这个时候邓海东也在纳闷,自己不过武尉手,为何能感应到头颅处的盔甲蓄能?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修炼烈虎诀时,勾了天火扩建明台,不也是从这里突破的吗?明台果然不是不能动而是要大动!其中必定还有其他四行容纳的效果,换了其他人明台引入外火,定会慌乱!可三藏大师为何也说明台是根本?

转眼斗气消除,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尉迟惇面前,

邓世平当他发疯,现在就要吸纳土系,连忙拦住他,护在尉迟惇身前:“不可,海东儿不可。”边上长安子弟们却不知道其中缘故,就当邓海东不知道什么事情,要来打尉迟惇了,也连忙劝阻。

可怜尉迟惇站在那里紧张兮兮的,心想自己难道得罪他的?然后做出防守姿态,咬牙切齿:“好呀。到了你家地盘你就翻脸欺负爷,爷不怕你,有种脱了甲不运斗气不摔…”

“我问他明光甲,你们也来。”邓海东翻了翻白眼,鄙视着尉迟惇:“你怕什么?”尉迟惇脸色发红:“爷怕你?”然后在一片笑声中终于走了出来,邓世平知道误会了,也有些尴尬,躲了边上不吱声,邓海东坐了石上后,问尉迟惇:“你们知晓的明光情况和我再好好说说。”

“…你得了明光,不知道用法?”尉迟惇等无语了。哥舒承奇怪道:“给你的时候不和你说?”

都已经知道梁王给的,而听他们这么说,邓海东苦笑道:“当日一别梁王,第二日就离了长安,是三藏大师要沙僧送来洪城的,我问谁去?”

大家听也是这个理,尉迟惇等见识多,晓得这也算是梁王笼络他的手段,没指望他现在居然就能用上,于是一群有见识的坐下来,和他讲,自己家内将手们对明光甲评价时,说过的一些话。

武将以下不是不可用明光,只是使不出其真正威力,大材小用浪费…且催动明光时,因为有流银遍布,所以斗气反而容易乱窜,不沿着各门自己修炼的方式运转自如…邓海东说等等,他说自己已经有盘丝你们说的深入一些,周边顿时倒了一地,尉迟惇嫉妒的眼睛冒火:“你连盘丝内衬也有了?”心想梁王实在是舍得和看重他。

“是左帅给的,梁王给的并无盘丝,他也想不到而已。”邓海东说的很淡然,仿佛这武将装备是他千百次退却,但不得不收下的,好苦恼啊,尉迟惇他们已经无语了,哥舒承喊道:“那我大兄也没有盘丝呢,怪不得我父亲走之前叫他回来…”然后多余的话不说了。

邓海东看看他们,这群家伙出京之前必定得到了家里的叮嘱,是什么也知道的,想想也是,这些豪门既然上天子的船,听了令放出儿郎,怎么可能不和儿郎讲透彻其中的缘由?

他们说话,周边邓家子弟们根本就插不上嘴,倒是拓跋山能坐在那里听出一些来。就在那里咧嘴笑,和白起一对冤家互相对对眼,旺财见他比自己还能打入傻叔的兄弟圈子,恨的咬牙,悄悄就去缠太爷,再不和他睡,誓不两立!

“既然你有盘丝,盘丝有流银,是走武者内斗气后,通过盘丝传至明光,能帮着武者收定自身运行,辅助明光使用的。”

“怪不得,想想我修炼火如荼的时候,穿上盘丝后运行似乎更流畅一些,流银遍布全身的确是好东西。”邓海东又领悟了一层,继续去问,听到尉迟惇说正是,那盔内的流银和晶石也是这种效用,为了帮着武将守护明台本源,所以明光最重要的还是盔,话说大军厮杀各自斗气弥漫,难免有高手敌手,明光的盔石守护武者明台,这样敌方最起码不容易轻易摧毁要害.........

听到这里,邓海东面色是真的变了,尉迟惇他们说的不可能是假的,必定是寻常武将见识,那么自己有是怎么回事情?哥舒他们没有注意到,只和他继续说,说催发斗气后,胸甲前后护卫斗者,而武者就催动斗气透过内衬后,注入那流银轨迹,狠狠催动沿着两肩两腿,然后发出!

第十三节 八荒无声息

第十三节

八荒无声息

“旋转…”邓海东听的点点头。这个道理他明白,这不是膛线束缚吗?自然能加速精专,一招使出所以斗气杀效更为威猛!他知道再问也不能从这群子弟们身上问出其他了,站起来后邓海东道:“也罢,回头我写信去给左帅,或者高公好好帮我问问明光甲的全部奥妙吧。”

“其实你问智深师父就可以,智深师父当年还曾在皇城制造局领过管事。”

“哦?”邓海东欢喜不已,这样更好!不过不管怎么样,先试试这明光上身后的斗气效果才是,于是他向着那边走去,这人人是知道他要真动手了,都聚精会神的等待,就看到邓海东居然离开了二十步外站住了,然后催发的斗气。

邓世平他们不解,宋明历等不在,尉迟惇也不解。

不知道这是邓海东想起,自己面对宋门的长房公时,那压力之下恶狠狠的劈出的一刀,虽然那斗芒到了对方面前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且一刀挥出后自己眼前有些发黑,精神不振!但是现在穿了明光。会如何呢?

他催发着斗气,渐渐的上品火如荼境界出现,明光成了一身青甲,手腕的天刀的芒也已经渐渐延伸,周遭的子弟们纷纷后退,感觉到兵马使身上的君火更甚从前,尉迟他们的斗气不是同系的,也感觉到一种异常的压力笼罩,不由自主后退出这片区域,都有些吃惊。

唯独最倒霉的是白起,这厮家传的水系斗气,遇到这君火,面色发白连滚带爬,跑了最远处才惊恐的回头,这一刻他看到邓海东高举起了天刀,踏步向前三次,恶狠狠的一声厉喝之后,一片璀璨的青银刀光卷出入匹炼,瞬间没入了森森的铁衣桩内…白起一生不曾忘记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尉迟惇等,无不长大了嘴巴,刀芒出体十余步,摧枯拉朽一样断了三根合抱的厚铁衣!这厮是人吗?这不是武将是什么,刚刚难道是无聊的在耍爷们不成?

“勇烈功夫!”“听说那次他也是这样,一刀险些劈了宋家的大公?”“什么时候?”

“就是那次高公当街为他出头的时候,外边传说,其中有这一幕我没信。”“对对,我也听过。”

一群长安子还在震惊。又听到霹雳一样的虎吼,是邓海东运发斗气时,发现明台护卫补充之下,自己的消耗果然没有之前那次多,并且使出力道更为的精纯专一!那斗气在内衬内,就好像尉迟介绍的,是沿着盘丝护卫,走赤柱六窍不受影响。

但一旦冲出后,护身的斗气弥漫之外,只要自己意念催发使用,自有一部分斗气沿着那两个圈急速转动,随即从发热的两肩涌出,有无穷力量一样贯穿了手臂,然后沿着明光护臂内的流银线泄入天刀,狠狠的发出,刀芒于是飞出,威猛无双!

打的兴奋了,邓海东决心今日要试出,自己到底能使出多少道刀芒!于是呼喝连连,一刀一刀的向着前方斩去,这下尉迟惇包括邓家上下真的是被这厮吓懵了。斗气不要钱吗?武者斗气催发打斗,并非是没完没了想来就来,肉体有疲倦的时候,斗气更是!

正常的武兵不过能催发斗气短短一刻,武尉也不过两刻,武校能尽力半个时辰,武将披明光杀到脱力也不过一个时辰,这已经是很了不得的功夫了,但哪个武将不是一刀一枪的实在砍杀戳挑,勇烈枪芒之所以渐渐成传说,也是因为就见了那么一次!

可现在,人人眼睁睁的看的这厮在那里,飞刀似的乱撒,一道快似一道,仔细数数已经发了十余道!

轰隆…一群人慌忙扑了上去,是邓海东终于筋疲力尽的倒下了,丢了天刀躺在那里,可人人才扑进,猴爷已经喊了:“别惊动他,他在修炼。”邓家子弟也感觉到了,纷纷止步,而尉迟惇等更惊,武尉邓家的烈虎诀还能躺着修炼?

白起躲得远远的,对了尉迟惇喊:“惇哥,过来过来,你们过来,那厮一定是斗气成灵的。”唯有对手最了解对手,修炼水系的可怜白起一语中的,尉迟惇也领悟了。但是还是不服,这样修炼多舒服,我家斗气成灵的怎么不能躺着修炼?

远处,一直没参合,只是静静看着的智深目睹了一切,面色一变再变,回头进了帐内,提笔就把今夜所见一一告知师父,抬头之后写:恩师所言极是,骠骑当兴不是虚言,今夜徒儿目睹之情形,可谓惊世骇俗之至,虎子如此年岁成就可谓徒儿生平所见第一人,威猛悍勇绝伦,此子到武将手怕是指日可待…

而看似的筋疲力尽的邓海东躺着那里,源源不断的斗气正从六窍走赤柱而上,和盔内那片火晶石处,源源不断向着他的明台处补充,没有人知道,刚刚那般放肆后,他明台内也只不过枯竭了一半碧焰,现在那碧焰龙卷在欢快的旋转着,君火催发。四野八荒无声无息,众人的注视之内,无边天幕之下无尽大地之上,仿佛就此一人,如古神沉睡之中。

而他睁眼,就会风云变!

从此,当邓族内的子弟们出操的时候,尉迟惇等就老老实实的披了战甲,跟随着军马一起,身边武尉家子弟环绕着,亲身参与这样曾经灭校门。为天子看重的族兵之中,他们才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因为一开始,堂堂将门子,自诩第三代长安子翘楚的尉迟惇居然也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谁家长安子,锦衣玉食的出身,会没事情穿上十余斤细鳞,背一口刀,提一杆枪,腿上沙袋,天天跑上半天?上气不接下气的尉迟惇听了说他们总教习往日穿文山依旧身轻如燕,算是彻底的服了,心想恐怕明历也不是他对手,想起往日见到的,明历和李希平,隐约还是以那个魔神为首的。

长安来的纨绔,上至尉迟惇,下至白起等,心悦诚服,也起了不服输的劲头,练!不可丢了家族脸面!

这群货一发狠,也气势惊人,但发完狠过会就不行了,邓海东看的摇头,要他们缓步而来,他们还争辩,邓海东最后沉了脸:“天子令我约束尔等,这里是洪城,是天子养将种的地方,不是王孙台,再不听号令就给斩了!”

人人变色,看他不是说笑,尉迟惇悄声道:“海东兄,我只是不想丢了人。”

“今日争一口气,跑废了一辈子丢人。长天,你负责给他们按部就班来!别看这厮强壮,气息不长,在长安马车内都能三飞的主。不要给他们面子。”

“是。”长天一拱手,回头道:“跟我来。”一群纨绔灰头土脸的跟去,白起在人群里抬头看邓海东的脸色,对上了眼神,这厮向来胆大,现在遇到一个更猛的,惧怕之心远超常人,吓了一缩头,从此行动成了标兵不提。

邓世平在一边点头:“也就我家海东儿压的住他们。”邓海东苦笑着道:“不听话就揍,反正打不过我。”猴爷眉开眼笑,转眼之间,自己家的儿郎呼喝长安这样上等的一群豪门子弟,这是啥光景?祖庙灯花爆着呢!而这时候距离邓海东穿明光修炼已经过了两天了。

邓海东自从穿明光后,每日必备,再没有脱下过,人人知道他不是显摆,斗气成灵驱使的了明光,不穿放着吗?那流银可是越用越灵的。

他穿着明光甲,站在艳阳之下,虽然卸了那条猩红披风,可是站在那里,这威武明光衬托出的气派,和面前数千军马的呼喝,正是骠骑一门蒸蒸日上的最好写照,邓世平一群族老就在那里喜笑颜开的看着,也有存着先看着这猢狲,万一发疯,悄悄的去开五行出了事情的念头。

这几日看下来,邓海东是真的听话了,猴爷也算放了点心,他看尉迟惇他们如自己那日,别扭的跳着,笑道:“练久了他们就知道好处。”然后在琢磨,年后的唐庭拨款为何还不来,手头海盐生意也要开动了,最近各家商户已经来了几个了。

就和自己侄孙商议,邓海东连连摆手:“族公,这些事情你和长青说去。”邓世平连连摇头:“只和你说,他做不得族长的。”一边的族老们也点头:“是啊,海东儿,你迟早要接替的,不能不晓得这些事情。”邓海东发急了,拔脚就走,口里喊去找拓跋山,说今日正好和他还有旺财**。

听这厮把传承斗气,形容成床第事情,一群族老就在那里商议,二叔公说:“海东儿也这么大,有龙精虎猛的一个汉子,也该找个女娃儿给他泄泄火才是。”邓世平板着脸问:“婉言丫头知道怎么办?难道给他配一个,等婉言来了就灭口?”

“可他总是这样说,尉迟家的一群和他一起,必定干过这些事情了。”三叔公年轻的时候风流不羁,为老不尊的说出体会:“这事情过瘾呢,一开头就收不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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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房龄赵

第十四节

房龄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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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爷急了:“闭上你的鸟嘴。”然后在那里愁:“其实你们说的也有道理,但婉言丫头性子烈,知道了不好吧?那些青楼的怎么能找给海东儿?万一那些女人毒,藏了胎将来闹上门来,还是他的血肉...”二叔公举手:“我有药,肯定不留种.......”

邓海东怎么想得到,家族内的老爷子们对他如此看重,连性生活也要安排妥当,无微不至到这样?他冲回了总帐,就看到拓跋山正在旺财的监督下,先熟悉烈虎诀,看到他进来了,拓跋山抬起头来咧开嘴,旺财喝道:“不许啊!”

拓跋山老老实实的笑笑,憨厚的让这个最近被妒火烧红了眼的小屁孩,邓海东也笑,敲了敲旺财的脑袋:“怕海东叔不要你呢,猢狲。”人模狗样的摆起师父架子,询问他们掌握了多少,主要问拓跋山,拓跋山点头。邓海东不放心,这武者修炼不是玩笑的,何况拓跋山如此强壮,一旦真的能成就斗气,来日就是自己的大臂助。

于是吩咐旺财拿笔来,让拓跋山自己写了解的烈虎诀修炼,把书卷收了带了旺财到外边,低声道:“忍你几天了,在拓跋山面前给你面子,年纪小小怎么这么争?是你家平三爷告诉你的?整日欺负一个苦难人算什么好汉?师兄弟要相亲相爱。”然后把拓跋山身世认真的和他讲了。

训的旺财泪汪汪的认错,邓海东又道:“来日等海东叔也老了,你和拓跋山一内一外,才保得住骠骑门二代不衰!如何这样糊涂,小手脚做多了让这样憨厚的人恨了,就是改不了的记性!再这样就给爷滚。”旺财吓得跪下来磕头,说再也不敢了,然后泪汪汪的解释,就是看他疼拓跋山吃醋来着。

邓海东啼笑皆非,还是板着脸:“混账话!这次不过二十六阶,我连你家平三也做了!”旺财大惊,颤抖的趴在他面前,这是跟了邓海东以来,他第一次被这样狠狠收拾,哪里还敢动一丝一毫?邓海东看收拾的差不多了,这才扶起了他,帮他抹了眼泪好好的道:“以后要听话知道吗?”

又惊又怕的旺财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惹的里面的拓跋山丢了笔,慌张的跑出来,看到拓跋山脸上关切,旺财更是惭愧,对了他喊:“以后让你做大师兄了…”拓跋山莫名其妙,看看邓海东看看他,心里渐渐明白了是邓海东在为自己做主,看看旺财这摸样,一直当是个小孩不计较他的拓跋山连连对了邓海东为他求饶。

于是兄弟两个鸡飞狗跳…拓跋山划拳输了,他做师兄。

“海东叔,喝茶,师兄,喝茶。”

拓跋山无奈的看着坚持着的旺财,那小儿腿肚子还在抖着,只好喝茶,旺财又悄悄看邓海东,看到邓海东在笑了,这才放心了,可怜兮兮的坐在一边,邓海东处置完了这些事,看看拓跋山写的。这旺财虽然有些小性子,但还是真心教的,拓跋山所写的不错,他笑了起来:“大事把的住已经是汉子了,这叫识得大体,小事在改了,旺财将来长大了定能比我强。”

那边手舞足蹈,随即努力镇静:“海东叔夸奖了,我不如师兄呢。”逗的邓海东和拓跋山都大笑起来,这小儿也在赔笑。

笑闹也罢,吃了中饭后,邓海东对了拓跋山吩咐,他年岁已到,这就开始,外边二叔公等如对邓海东一样,在尽心开始为拓跋山备药,邓海东看拓跋山还有些紧张,又细心的把自己一路走来的感悟,和忍受的各处窍门和他说了,此刻他面前坐满了族内旺财一辈,和武兵们。

人人听着总教习在那里讲解自己的斗气修炼体会……随后,邓海东挥手:“散了,守卫四方。”运起了斗气,对了拓跋山的眉心点去,穿着明光的他运起的璀璨斗气晶莹纯净,远超族公当时,拓跋山闭起了眼睛,按着他的吩咐,定明台!

“想着你的血海深仇!”

拓跋山。明台定!长青接手,教他流火炫。

而邓海东将斗气点入了旺财的明台中,明台定!长远接手,带他走流火炫。

邓海东起身离开军营,进了城主府内,宋明远正在等着他,面前几家商户,看到兵马使大人来了,慌忙迎接,看到他那身明光又是阵咋舌,邓海东笑了笑,也不和他们解释,就陪着族公坐在那里,细细听着他们说的种种,这些沿途交接,分利早就是老路,今日不过是仪式。

也是猴爷逐渐把邓海东全面推到前台的开始而已,那些商人也知晓虎子威名,和家族地位,谁不晓得他必定是下任族长?都是恭敬客气,这些商户背后也有沿途校门武尉门,可是抡起关中一带的威风名望,谁家子如邓家虎子?

宋明远坐了边上看着。心中也为邓海东高兴,话说他虽然和邓海东斗嘴斗气,猴爷若不让海东兄做族长,你看这厮会不会怂恿邓海东自立门户去?

中间智深来,已经名扬赤水的智深头陀,被听完了关键的邓海东拽了边上悄悄问明光甲的事情,祖智深微微一笑,问他如何走斗气的,邓海东讲了他一摊手:“那你还问我什么,就是这样的。”邓海东哪里肯依,扯着他就要将甲正规使用。心想总能琢磨出一些,祖智深没辙,只好乖乖的去找笔墨,给他当场就写。

邓海东就在一边看着,看着他写的的确也并没有出奇之处,如尉迟惇等说的差不多,想来也是,这武者横行的冷兵器年代,装备的优异或者能让武者实力有提高,但主体还是要靠自身修为的高低,来决定胜负的,看着有些无趣,暂时又不好让沉入自己回忆的祖智深停下来,他无意抬头。

发现厅堂内那些客商已经走了,但其中一个又回了头来,是个三十多的壮年,正和宋明远还有族公闲聊,看他抬起头来了,就赶紧站起来,似乎有事情。邓海东走了过去,他记得之前介绍,这人是来自房龄的商家,出身房龄赵族的武尉子弟,叫赵南海。

“大人,小人回头是替我家族公送一份请柬给大人的。”

一边的族公解释道:“房龄一线掌入川商业协会总署,这是房龄那边要开本年的海盐会,是和我邓家商线谈合作的事情。”

邓海东点点头双手接了请柬,也不必他打开,那赵南海已经拱手:“无论如何请大人前去房龄一次,寒门上下都敬仰大人的虎威,还请大人赏光。”边上猴爷见同为武尉门的子弟,此刻居然把身段放的这么低,说这样的话,心里乐翻了,表面当然要矜持就是了,所以双眼贼亮。

而宋明远,宋泽。乃至停了笔的祖智深,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那厮连荣王也要砍,武尉门的看的他一定要低调!

而赵南海见邓海东沉吟着,他有些焦急,再拱手:“大人,我家少爷一向也是性烈好武,虽然不能和大人相比,也算那一带的一条汉子,若不是怕冒昧早就要来拜见大人的,所以这次我家少爷反复叮嘱,无论如何要请您到房龄一游。”

这不是邀斗,而是真正的请求和仰慕,不然怎么会是这种姿态?看的面前请柬上抬头写的,就是大人两个字,那是下门对上门的称谓。邓海东心想自己联宋家拜高公又得天子重,若是换了别家门第有这样遭遇,哪怕他家出来的是个废物,谁敢小视?

他想到此处,见面前那赵南海的赤忱,连忙扶住他:“切莫多礼,南海兄以及贵门上下实在太客气了,海东不胜惶恐,也罢,海东这次就随南海兄去一次便是。”心中也想着,若那赵家少爷是个人物,也要结交一番,房龄襄阳守赤水,对面就是赤壁江东地了,乃关中门户之一,当为哥舒瀚也拉些臂助。

看他允了,赵南海欢喜的连连致谢,口口声声回去好交代了,看他摸样,他家少爷也是个跋扈的人,万一邓海东不去,他恐怕日子难过吧,惹的大家都在笑,赵南海道:“我家少爷叫赵山河。”名字才一说,邓海东已经赞,这是好名字,只希望人如其名。

听了他介绍自己少爷之后,也不虚言声势的多讲,邓海东倒更高看了几分,赵南海既然完成了任务,约定了日子就此告辞,留下他们在里面,祖智深把写好的明光要领丢了邓海东怀里,要走,邓海东却拉着他吩咐宋泽:“泽叔,晚上有狗肉吗?”宋泽只好去找狗肉。

邓海东回头拉着祖智深笑道:“上次一袋子狗肉全送法师了,早知道智深师父在这里,怎么也要多带些回了,郑关西家的狗肉实在是美味,那天和法师谈事情之前,就看到沙僧师父偷嘴,哈哈。”智深也笑了:“那厮和我们不一样,是自幼被师父养大的,敢顶嘴。”

宋明远站了一边插不上话,心里暗怒,爷是小厮吗?

第十五节 错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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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 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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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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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 或许危机已去

第十八节

或许危机已去

ps:第二更,努力努力!

那青红斗火转眼消失。胡不安瞠目结舌的看着,还没来得及想,一道人影已经从房屋里窜出,弓弩手看着那人浑身斗气消散,就这样从那边独自疾驰冲阵而来,顿时射出了手里的弩箭。

邓海东一声长啸,独自一人向前,迎着劈头盖脸而来箭矢,忽而转向,手里刀芒大盛,打落了几支,躲避开了大部分弩箭,随即再次向前而去…尉迟惇等就在后面看着他身形矫健的向前,人人手握住夺来的刀枪,等待着,因为刚刚邓海东拾了三把腰刀就下令他们等到自己的命令,然后便扑了出去。

这边上下对他都有信心,服从军令,但看着这一幕,他们还是紧张的把心全提了前来,周围襄阳军也目瞪口呆的看着。邓海东如同鬼魅一样,闪开一拨,便向前,转头又闪了一拨,眼看是越来越近对方,快百步之内了,人人屏住了呼吸,台阶上弩箭阵后的胡不安焦急的去夺了一把弩箭,要亲自对准邓海东。

就在这个时候,邓海东忽然狠狠的向前甩出了一把腰刀,再变向又甩出一把,同时喝道:“杀!”

两把腰刀呼啸而去,闪耀着璀璨的斗芒,如两弯新月急速的旋转着,上下乱飞,对面的弩箭手大乱,扣下扳机已经失去了准头,胡不归也惊,恶狠狠的扣下了自己手里的弩箭,他瞄的准,看的明白,那厮浑身青芒又起,脚下一闪,手里的雁翎乱舞着,磕飞了自己的第一支箭!

这时,他抛来的两把腰刀已经没入了军阵,拦腰割断了两名弩箭手去势不减。又向着后面扫去,同时,胡不安扣下弩箭时,看到前面对手蜂拥而出,人人呐喊着向前,一时间他看到骠骑虎子近左前,而敌军从右,更多的呐喊从府后,两侧响起,自己的一些襄阳军马却在外围静看!

“杀!”又是声喊,弩箭手乱射出箭矢时,看到铺天盖地的几十把腰刀长枪,就这样从四面八方对了自己砸来,邓海东已经带了两道刀光冲了过来,一刀脱手直取胡不安!顿时军阵崩溃,人人惊惶的闪避格挡,可是兵刃沉重,来的密集,他们怎么挡得住?

一时间台阶上惨叫连连,那扑向镇守府的来人也倒下了七八个,与此同时。其他人等也已经冲过惊疑不定,而形同虚设的襄阳军马,有的从城主府后杀入,有的从两侧房舍里冲出,最抢先的还是正面的这支武校领,尉迟的鞭,白起的刀,长天的枪,身后虎入羊群的尉!

胡不安急速后退,面色发白的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邓海东,刚刚一刀砸来的时候,他举起了铁棍去挑,虽然躲过一劫却被震的虎口发麻,他身边的亲卫舍命迎上,而把门的军马正凝视着下面城内的厮杀,忽然看到远处火把熊熊,黑影重重,向着城池而来,人人变色,官兵相疑之间,就听到那四面八方的军马齐声高喊:“房龄武,襄阳道,奉令前来救荆州!”

城头军马面面相觑,胡不安真的要献了城池给江东?那些人马奉的谁的命令?房龄武襄阳道?还有些疑惑之际,看到旗帜招展处,是房龄武尉赵,新城武尉刘,隆中武尉黄…板荡王胡子,三口屠一刀。当阳草上飞……

这乱七八糟的人马招牌让官军都晕了,回头看城内,镇守府已经火光冲天,其中一道青芒醒目乱窜,下面人在欢呼:“勇烈破阵,是勇烈破阵!”有军官看的清楚,手里刀也惊掉了,就看到镇守府内那明光甲的雁翎刀乱劈,道道刀光,离了十余步对手纷纷倒地不起,胡不安正拖着他的铁棍在抱头鼠窜!

当真是勇烈破阵!

“跑?”邓海东勃然大怒,发力向前,胡不安魂飞魄散,之前还敢垂死打几下,看到对面那厮迎着而来忽然使出那样的功夫,瞬间劈出五六刀,远远就灭了自己两个亲卫,再矜持一下又死两个,其余亲卫都两边跑了,他还有胆打?

胡不安玩命的跑,连滚带爬,堂堂襄阳偏将,善使一杆粗铁棍。向来有勇名的胡不安已经丧胆,面对勇烈破阵的功夫,和对面那货真价实的悍勇,胡不安遇墙就翻,遇人就砍,绝不回头,身后一头青虎咆哮着紧追不舍,直接从镇守府跑了个对穿,从后门跑到路上。

这厮也算是吃奶的力气也使出来了,丢盔弃甲的就在各四面城墙上,沿路官军的注视下狼狈逃窜…

襄阳军马上下就这样看着。也不去管外边的山大王们在喊,什么再不开门,洗城三日之类的话,邓海东已经追的近了,他披了文山能跑半天的狠人,前面的胡不安和他比长跑?胡不安累的狗似的,铁棍也丢了,头盔早没了,腰带也松了,提了半截战裙,一脚踏歪,轰的一下摔了地上,摔在了自己曾经的部下们面前。

胡不安一倒下努力要爬起来,却半跪了地上再没有一些力气,在那里剧烈的喘息着,茫然的四处看着,就看到一双双说出神情的眼睛,似乎有同情有愤怒,有可怜又不屑。身后脚步声响起,一步步走来,他浑身热汗变成了冷汗,看到火光下,一个魁梧的人影漫过了他,将他笼罩在了黑暗之中,他壮起胆子想回头时,脖子一紧...

此刻,镇守府内欢呼声一片,是颜真卿和宋野被解救了出来!至此一切水落石出,胡不安确实欲投江东,先困颜真卿,假穿城主号令弩箭逼住宋野和几名羽林,然后…襄阳军马但凡有忠心的无不愤慨,多少人向着这边集结时,看到胡不安被那明光甲拎着,就看到骠骑虎子一手刀一手人,走了过来。

然后将这厮重重掷在了地上,砸在了被搀扶着的颜真卿和宋野面前。

“哈哈哈。哈哈哈。”宋野上气不接下气的笑着,指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颜真卿啐了他一口,抬头看向邓海东,要拱手却疼的抬不起来,邓海东微微一笑:“局势危急,在下就先做主张了。”颜真卿道:“尽管吩咐。”心中充满了对他的感激,若不是他,恐怕一旦被破城,自己满门上下!

“打开东城门,让房龄各武门,襄阳道上各路头领进来。”“是。”

“襄阳军马,尉官以上军官立即前来此处!”“是!”

“将胡不安废去双臂双腿,严加看管,将胡不安家眷尽数拘拿!”“是!”

再令立即寻找医倌,为城主和宋野医治,并令人马找来城主家眷,让他们陪护城主安心,此刻演武场上放好了椅,他大马金刀坐在当中,尉迟惇和白起左右站着,不多久各路人马的领袖进了门,那些襄阳军官也纷纷赶来。

都屏住呼吸看着他。

手按着天刀,邓海东环顾在场人等,尉迟惇在一边喝道:“一一报上名字!”谁敢不从,谁又会不从?看到房龄赵家等,和襄阳道的那些“旧友”,邓海东令他们坐下,再听那些军官纷纷禀报自己的官职之后,他站了起来,他一站起,周围人等慌忙站起。

邓海东冷冷的道:“城主代将被拿,军马尽数入城,外有江东子沿途厮杀信使,封堵消息,如此局面只是为襄阳?是为哥舒军马!眼看是乱贼欲图荆州路,局势危急至此,尔等何去何从?”

“我等死罪。”

“死罪?”邓海东问:“还有何人未来?”

有,之前把守南城的一名营官失踪!邓海东冷笑起来:“鼠辈。”随即吩咐另外两名营官留下,三城门官留下,各尉官归队,尉迟惇!听他喝问,尉迟惇连忙闪出,邓海东指着他道:“长安尉迟公长孙。”再喊白起,又令长天,各自带一群人接管军马,并即刻派出人手向新城水师禀报,另有游骑向着赤水边而去,查探消息。

看那身明光威风,见尉迟家的大公子都如此俯首帖耳,那两名嫌疑还未曾洗去的营官敢说什么?现在说不就是死在当场的命,而那些尉官听了都拱手退下,尉迟惇他们随即去了,带了军马纷纷退出城,直去了军营,外边留下的各门子弟和草寇们看到城内人马退出,都默默的看着。

而这个时候,邓海东已经得知他们集结了三千多的人马,欣慰之下在对了各路的带军领袖点将,房龄赵家守南门,武尉黄守北城,武尉刘守西门,特令东门处由刘虎以及王胡子的人马守着,其余人等即刻进城集结,以为后援,吩咐完了之后,邓海东看着他们笑道:“退了敌军,来日饮酒!”

“大人说的是。”各自毫不犹豫的去了。

他自去城主府内,看颜真卿和宋野,颜家上下,无论男女,看到他来都拜,邓海东连连摆手,直接进了屋内,谁也不会说他无礼,而颜真卿看到他,惊喜的要起身,他上去按住了,先问医倌,得知只是皮肉伤后放了心,对了颜真卿笑道:“颜公无需担忧,或许襄阳危机已去。”

颜真卿吃惊的看着他:“敢问大人如何能说的这样肯定?”

“我哪里是什么大人。”邓海东笑着道:“不过事急从权而已。”然后对他说道:“江东魏延已经被我杀退,现在房龄襄阳各路都开始哄传此事,哥舒瀚处也已经派人去催,我还令了子弟回去,调集洪城赤水人马,并急报长安。”

第十九节 飞信入长安

第十九节

飞信入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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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他看着颜真卿问:“如此动静,我大唐水师名将,新城沈伏波难道不会动?我也已经派出了人去报信,而江东欲图荆州只能偷袭,看水师一动事情败露,他难道敢就此开战?”然后大笑起来:“所以其实襄阳已无忧!”

颜真卿听了,缓缓的靠了下去,认真的看着邓海东问道:“大人是如何得知这些的?”这个时候,宋野骨头硬,自己撑着过来了,邓海东慌忙扶着他也躺下,宋野也问。

“于三岔口,救了房龄赵家儿郎,杀退魏延后…”邓海东就讲了当时一切,听的颜真卿和宋野面面相觑,半响后,两人赞不绝口,宋野干脆道:“听到你来,我就知道无事了。”颜真卿作证,邓海东有些不好意思的谦虚起来:“我只不过想的最坏局面做了打算而已。当不得两位夸奖。”

“我老野算是欠了你一条命。”宋野笑道,问他下一步如何,武事颜真卿只能听着,邓海东又说了自己刚刚的安排,然后道:“就等哥舒吧。”

整夜到第二日,邓海东都没有时间休息,忙着排查过了的三营合一,让尉迟惇总领,白起长天为辅,集结在了南门外,重新安营之时,远处有人来报,哥舒瀚至!不多久,邓海东等就看到远处有人马烟尘,各门领袖看着,就看到一员满面胡须的虎将当先,提了一把斩马刀在前,左边一人光头僧袍手里一杆月牙大铲,右边大枪在手,明黄披风!

是哥舒瀚,祖智深,李希平,后面是长青长远,岳泽!

后面大军不知道多少,隐在烟尘中,李希平抢先举起了枪喊:“海东!”邓海东大笑着迎了上去,他们渐渐的勒马。哥舒瀚祖智深李希平一起,尉迟惇上前,五个人面对了面,哥舒瀚对了尉迟惇道:“你有出息了!”然后去对邓海东一拱手:“你救了荆州!哥舒瀚佩服!”

祖智深也在赞:“果然虎子,出手就是这番大手笔。”李希平却和邓海东情分不一样,笑骂道:“听说你这厮一统江湖了?”一句话惹的几个人大笑,远处的军马也近了,黑压压的一片,哥舒瀚对了邓海东道:“先换防吧。”邓海东点点头,尉迟回头喝道:“全军,出城!”

城头各门立即下了城来,纷纷向外集结,哥舒瀚大手一挥,人马进城的进城,驻扎的驻扎,他们几个就和邓海东进去见过颜真卿,途中闲聊邓海东才知道了过程。

原来,他派回去的子弟到了洪城后立即禀告了族公和明远,两人顿时急了,于是快马去长安,过赤水。祖智深则直接命令一千僧兵星夜而来。而子弟们在赤水才见李希平,就遇到了带五千人过河的哥舒瀚,得知了这个消息,李希平也不敢怠慢,干脆带了马军和哥舒瀚合并,到了洪城再合并僧兵,邓家和岳泽出尽骑兵,合计了快一万军马抢先而来。

沿途就看到各处绿林,在纷纷给他们报信指路,等近了襄阳,已经得知昨日夜里,襄阳定!

这群人马一到,襄阳此刻陆上兵马已经有了近二万,且附近得知,还有陆陆续续各路的山贼草寇来投,在此时候邓海东是来者不拒,这些人马过去本是一团散沙,但有当阳长坂等匪为先,现在哪个不想借机靠了豪门,混个出身?

哥舒瀚看局面转变,忙着先飞信长安再具体马报,然后就去整顿军马,其余也不过问,就让邓海东负责此事,于是李希平笑言的一统江湖眼看成真一般,各路好汉来到后听了过去种种事情,和定襄阳的武功,再看邓海东那身将校气度和洪城军马,无不敬服。于是纷纷领命,转眼襄阳道南北,没有消息逃得过这里耳目,甚至触角已渗江东去了。

也就在这两日,新城水师营陆续出动了几批战船来回,哥舒瀚已经得到了沈伏波的消息,水师营正作势大军移襄阳渡,威慑南岸,赤水东去,敌军久久再无动静,唯见北岸人喊马嘶热火朝天…

快马进了长安。

左帅扣阙,天子很快被惊动连夜起身,听了宋缺禀报说的江东魏延事等,惊怒之下恨道:“鼠辈!”

“陛下,切勿担忧,臣已经详细问了,邓海东击退魏延小儿后,便星夜去了襄阳,同时派的人北上禀告,并去向祖荣僧和李希平求援,哥舒瀚想必也已经过了澜沧,有这群人在,加上消息外泄。想必江东逆臣看不到时机,自退!”

高力士也在一边劝道:“陛下,虎儿悍勇无双,哥舒瀚外粗内细,有他们在,江东人偷袭前锋不可能太多,就是上了岸也必定被打退!”

天子听到这些,心里的怒火才歇了些,宋缺又道:“想必明日必定有消息急速传来。”

正在此刻,内卫说襄阳信鸽到!呈!

玄宗手掌中细长信笺上,一行小字:昨夜邓乔装入城。已拿胡救颜等,水师进南岸无声,襄阳定马报去

宋缺抬头,天子亲自扶起了他,将信笺拍他手中,宋缺低头看去,看到邓乔装入城,拿胡救颜之后,又看到水师开进南岸无声,这才彻底放心,然后他惊喜的抬头,天子露出了笑容:“虎入危城救荆州!朕心甚慰。”高力士好奇,凑去了一看回头恭贺道:“恭贺陛下,襄阳定。”宋缺也道:“恭贺陛下。”

君臣三人随即笑了起来,高力士扶着陛下坐后,在一边正要说话,天子道:“老奴,你也坐,宋缺也坐。”然后兴高采烈的道:“如何乔装的?”还是压不住兴奋,他又道:“逆臣儿孙被朕的骁将杀的狼狈逃窜,如今内应又被拿下,哈哈!要赏,要赏,让他回去还是对了!”

“是陛下圣明。”宋缺和高力士齐声道,然后两人相视一笑,看着陛下都有些不好意思,争着君前做那厮的长辈呢?宋缺忽然想起前些天收到的一封信,又咬了咬牙,天子看的奇怪:“将军想起了什么?”宋缺顿时傻眼了,这个关键时刻他怎么能支吾,但此事着实可恶!

所以宋缺羞恼踌躇,只能茫然无助的去看高力士,天子更疑惑:“宋缺,你何事如此为难?说给朕听听。”

高力士也担忧的看着他,他知晓天子的脾气的,尤其这个时候,如何能扫了兴。他于是拼命对宋缺做眼色,宋缺狼狈不堪:“臣是私事,想起前些日子。”结结巴巴的嗯了几声,他只要垂头丧气的丢了家丑,从怀里掏出了一份信:“臣,臣。”

一边的高力士连忙接过,递给了皱着眉头的天子,天子看到一份信,很是疑惑,看到上面抬头写着:左帅

打开来掏出了信,此刻宋缺跪在那里满面通红咬牙切齿,高力士看的莫名其妙之际,还有些担忧,难道江东人来联络拉拢他的?糊涂啊,你何不早报?或者晚些?赶紧去看天子,却看到天子目瞪口呆,然后双唇抿着,他惊的心里乱跳时,天子忽然大笑起来,然后剧烈的咳嗽,慌的他连忙去揉胸捶背,但更是纳闷。

“朕料那糊涂小儿定是装错了信封了吧?如何能干出这等事情。哈哈,将军起来,将军请起。”

宋缺磕头:“家门不幸!”咚咚咚,满面羞愧恼怒,高力士看他往日那么一个冷静稳重的人却当场倔了起来,似乎在对天子赌气,刚刚要说话,天子却又去扶了他,拖了宋缺起来,把信放在他手中,想想又拿了回来,居然藏了自己袖内,高力士看宋缺似乎要去抢?

天子一让,宋缺赶紧赔罪:“臣实在是羞愧。”

玄宗摆摆手,忍不住的笑着对他安慰道:“左帅不必如此,小儿女之间别离之情伤人,那厮又是个吞天的胆子,只是,哈哈,好好,朕不笑了,朕不笑了。”死死拉住了咬牙的宋缺,天子指着他:“你呀,此刻这样脾性,才让朕更觉得你是朕的爱将!”

然后道:“看着朕的面子上,饶了那糊涂小儿吧,朕帮你收拾他,如何?”

“谢陛下。”

高力士就在一边莫名其妙的看着,眼看今天无事了,宋缺就灰溜溜的出宫,去调拨人马准备,先派出一批南下等等,宫内的他就扶着天子,想问又不敢,只能藏着心思,天子却在笑个不停,分明这事似乎和邓海东还要婉言丫头有关,高力士终于忍不住了:“陛下,老奴也是婉言的义父不是,到底怎么了?”

“自己看,自己看。”天子坐下后,递给高力士,合不拢嘴的道:“看后万万不可说,哈哈。”高力士忍不住的,第一次不顾回君王的话,就看,他实在太好奇了,天子就侧头看他的脸色,高力士在灯下站着,打开信件看到:

……你二叔其实是同意的,只不过拉不下脸来,高将军也不好鼓励你和我私奔嘛…

高力士咬牙,这厮!怪不得左帅气的那样,满篇白话胡言乱语,他继续看:..趁岁款返还的时,你去找冯大兄和公孙,然后想办法出城,你告诉我大概日子,我就北上去带你…到了洪城我要明远写信回去,说你想念兄长了,他们不就好下台了吗…高力士摇头。

原来还帮我想了后路?左帅被小儿算计,还寄了手中,换谁也要乱棍打死那厮才解恨!

第二十节 骠骑武校领

第二十节

骠骑武校领

PS谢谢书友的支持。谢谢

他放下了信,看到天子眼神,局中人只能泱泱的道:“怪不得婉言丫头这几日心惊胆战的,还拐弯抹角问老奴她家二叔最近如何…”天子扑哧一笑,也就放了这件事,和高力士道:“不晓得襄阳现在局面到底如何。”

知道天子问的不是襄阳城,而是江东的动向,所有一切不过推测,毕竟实情未知,而听天子这么问,高力士也有些担忧,但他只能安慰陛下,他说道:“陛下,切切放心,那几人在,便是安西的虎豹卒恐怕也讨不了什么好处的,还是早些休息吧。”

一夜就这样过去,不过玄宗记得把那信要了回来,高力士在君王寝殿的偏厅合眼,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的襄阳局势。转头冒出一颗贼秃的脑袋,那小儿嘴脸令人咬牙,高公于是咬牙:“这厮如何连这种事情也做的出?”伺候着的小宦也不晓得他骂的谁,悄悄站着不敢吱声。

那边安排了军务后的左帅也是郁郁,天子能如何罚他?赏他还来不及呢!恨!

又不由奇怪,那厮要写给自己的是什么呢,但怎么好去找婉言丫头,岂不把宝贝侄女羞死?

可闹的关中君臣啼笑皆非的那厮却正在呼呼大睡,当天色亮起他就召集了自己家的人马,也不说什么只是带着被赞为骠骑武校领的二百人向南边赤水之畔开去,此处赤水从洪城那边斜劈东南然后又变向横过中原荆湘,所以长河滚滚,河原肥沃无尽。

身后人马跟着他,也不知道他干嘛,只知道他埋头疾驰,终于到了无人处,甚至能听到一些大河奔涌之声了,才停下,长青长远长天长海都纳闷着,看他回了头来招手,于是武尉全去,子弟们散开后,邓海东对了他们道:“你们不是知道我吞五行的吗。”

和五行有关?人人看着他竖起了耳朵,邓海东问:“那日厮杀时,长天,我忘乎所以全力催动君火,你回忆回忆。当时可曾受到影响?”几个叔辈听到这句话都一愣,而长天一拍腿:“对啊,当时就觉得。”却又止住了,几个人纷纷紧张的看着他。

长天道:“是了,当时就觉得明台向前!我看到军阵火焰突前入箭芒一样。”几个参战的武尉也点头,不说不觉得,当时杀的忘形,但今日一提就觉得,往日明明被勾动不定的明台,那时候却异常的稳固,且不由自主的合力向前,而四周澎湃火力于是精神更振!

“正是,我当时来不及多想,看你们无事也就算了,我也得知天下军马,如真正武校领,都是同种斗气一起成队,鼓舞向前,但还未曾听说我这般能拉动你们明台,能让整个战阵的威力似乎加强。”

“试试!”

“你们先催发了,带军来回奔杀。等会再让我来,看看比较,细心体会试试。”

一群邓家子立即去呼喝儿辈们,管他们纳闷不纳闷,立即下令,于是转眼邓海东面前不远处,武校领便成军!斗气璀璨漫天,邓海东看了一会儿后,他催发了明台斗气,冲到军阵前,同时呼喝道:“不要慌张,任由明台动摇。”

也不管甲等子怎么想,武尉们全部放任明台倾斜,邓海东竖起了天刀,君火越发旺盛,长天在他身后低声道:“超越之前的斗火补充!”几个武尉都说是,邓海东狂喜:“明台无事?”意念神思笼罩着,他努力向前向左右变相,人人说无事!

邓海东道:“长远,你出去到一边看着。”长远领命出去,侧到了军阵边,自己明台拼命向着那个方向,他内视到自己的明台本源正随着君火倾斜,此刻感觉不到了连绵整体的斗火补充,就感觉周围火系仿佛被抽动了,从身边溜走而去军阵,自己得不到,他不由有些吃力,所以慌忙再退出近二十步。这才好受了些。

再去看,就看到邓海东此刻催发着斗气,所以整个军阵都变成了青红蓝色流转的焰光,而他向前时,锋芒便向前,如刃一样,意念如刀所以军阵锋芒毕露?他心里一动,刚刚要提出一个意见,就看到一道剧烈刀芒从军阵前,从海东儿的手中劈出,凶猛的砍出了三十步远砸进一处石壁轰隆一声,石壁上一道灰黑深痕!

而此刻,军阵斗芒一弱,长天在喊:“吃力。”后面也一阵慌乱,邓海东一边屈指,一边喝道:“恢复了便说。”

“差不多了。”

屈指不过五下,邓海东感觉到后面子弟们的惊骇,他喝道:“闭嘴收声,人人全力催动明台如我,明台到了一半时告诉我!”刀芒急闪,一片一片,五刀之后,后面子弟们喊起来。邓海东收了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催发明台,继续补充。

边上的长远已经看傻了,这厮最后一刀,居然砍出了近五十步!勇烈破阵如何能这般用,我邓家烈虎诀何时居然能真正的万人如一的?想到若是真这般,来日邓家有十名武校,数十名武尉时,刀芒又会如何威猛?天下又能有什么军马能挡得住这等武校领?

只怕同等人数,骠骑武校已经是天下第一军?!长远激动的看着。而随着明台超越过去的消耗和恢复,以及结合前后感受,便是甲等子们也已经懂了这些,邓海东令收了斗气回头时,看到族内子弟们无不激动崇拜的看着他,长青愣愣的,长天在喊:“海东儿,看去?”

然后扑向石壁,一刀进去居然没了半尺!最深的居然有一尺,这可是坚硬山石,若是人的话?邓家子弟都已经欢呼了起来,邓海东摆摆手:“在我邓族真正强大之前,此事万万不可泄露!”

“是。”

邓海东回头吩咐:“等回了族内,我再仔细想想,多多试探,然后好好记下来,想必此等武功能保骠骑复兴是小,能让我邓族千秋万代威名永固是真!”子弟们无不心潮澎湃,若是以后世世代代,家族能有这样军马,骠骑门也许能有一日成为新的一方镇帅!

长青他们再想到海东是受到武侯托梦而醒悟的,于是俱在那里想,莫非真是老天垂恩,要提拔我邓家一族上下了?

再看,那厮就在那里乱舞天刀,显然也是兴奋的不可自己,可怜邓海东这等遭遇敢去和谁说?只能藏着心中,和自家子弟说说,要显摆还为时过早,但豪情发处,这石壁是倒了霉了,子弟们都在笑,等这厮快活够了,长远忽然悄悄损他:“哎,海东儿,这次援军若是左帅来,怎么得了?”

一盆凉水浇下。顿时让某人发了狂:“赤骑营官!”先喊出军职,不提族内辈分就算不得忤逆,然后上去就打…随即全军回头,武校领轰轰烈烈的奔马而走,只不过才出了这偏侧的山后,来到了去襄阳渡的正路,就看到南边一队人马疾驰而上,大旗招展一个硕大的---沈

身后都是一色青甲的汉子,看到这里有军马冲出,人人侧头,手按腰刀,看到当头的明光甲,都露出诧异神色,随即又似乎恍然,而邓海东也看到了他们慢了马速,于是带了人马迎了过去,对面当头是一副青色盘蛟明光,看那个沈字,和人马架势,若不是水师大将沈伏波还是何人?

对面已经有人冲来,高声在问:“敢问可是洪城兵马使大人?”

邓海东迎了上去,拱手道:“在下正是洪城兵马使,敢问那边可是沈将军?”那骑兵笑着说道:“久仰兵马使威名了,正是我家大帅。”又看了一眼他身后人马,文山细鳞衬这明光,暗自惊叹,洪城邓家如今何等了得!

于是两边合一,邓海东带着人马去,走近了看到沈伏波,年在五十上下,面色古铜鬓发微白,一身青色盘蛟甲,就这样和蔼的看着他,邓海东上前,连忙下马要去见礼,身后人等纷纷下马,齐声问好,沈伏波却居然翻身下了马,搀起了他来。

他站在地上时,邓海东看出他身材虽壮,却只齐了自己颈下,连忙又欠身后退几步,心想这就是婉言那顽皮丫头初见自己后,骗自己说的,斗气催发能冻结十数里海面的神人?念头一闪之际,沈伏波已经把臂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后,笑道:“是条汉子。身后骠骑武校领也是名不虚传,怪不得宋缺那厮赔了侄女也甘愿。”

邓海东听他如此口吻,心中欣喜又有些奇怪,但连忙带了身后子弟致谢为先。

听他说不敢当,沈伏波笑道:“如何不敢当,败了魏延,领了绿林,定了襄阳救了荆州!我看你做这区区洪城兵马使太屈才,来日天子必有大用,以后若有什么事情,来信一封,老夫定会帮上一二。”

“谢大帅提携照顾之情,晚辈以及邓家上下感激不尽。”

沈伏波大笑。

后面的邓家子弟看着那镇守荆州十数年逼的江东不敢北望的,国朝水师名将对自己家的领袖如此客气亲切,心中激动之际,沈伏波却又招手喊:“振川。”一个年轻校领下马,大步走来,看他面容邓海东已经有数,果然,沈伏波对他道:“吾子沈振川,以后你们年轻人多多亲近才是。”

第二十一节 岂能抗旨

第二十一节

岂能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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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长腿粗。一身青文山,背后交叉负着两把诡异长刺的沈振川对了邓海东拱手,邓海东已经抢先问好:“见过振川校。”沈振川来之前就详细听了他一些事情,虽然佩服,但年轻人都有些争强好胜之心,不过现在见他模样气概,再看他这样客气,心中已经只剩下了结交之心。

于是也和他见了礼,然后拉着他道:“久仰虎子之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豪杰,定要和你好好喝上一杯。”邓海东在谦虚着。

沈伏波就在一边笑mimi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他岂能不明白长安事情?早叮嘱了儿子,说透了这是天子储的将种,这时听到邓海东在说:“哥舒瀚,和赤水李希平也在襄阳,沈帅这是去襄阳,我们便启程如何?”他作为哥舒瀚和李希平的兄弟,说着这类似主人的话也不为过,沈伏波点头。

无需邓海东说,长天已经挥手,几名子弟快马向前去报信了。邓海东就陪在沈伏波身边,和他们父子聊着,慢慢走马,而沈伏波听了全部详情,当即更是放声赞许:“好,好。”这堂堂水师大将,此刻根本没有任何架子,如同长辈一样和蔼,分明也在抬举自己,邓海东又不是木头,感激之下态度更为恭顺。

这个时候,前面旗帜招展,哥舒瀚祖智深李希平一起,快马加鞭而来,原来他们正纳闷邓海东远去干嘛,等了半天不见回头,担心之下调了人马而来,半途遇到了邓家子回报,就迎了过来,两边回了之后,先报了各自军情,哥舒瀚是襄阳主将,于是和沈伏波在那里说。

沈振川就被邓海东拉着,和李希平祖智深见了面,不多久,军马回头。

邓海东这个时候才知道,水师这两天和江东也有了些冲突。互相有些纠葛却都克制着,现在水师一部由沈振川领着,支持襄阳渡的哨口后,江东水师偃旗息鼓了,正如他所说,这偷袭之举只能精锐兵马趁其不备之际,可现在动静闹的如此大,而内应被拔,江东军马难道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于安西之前,公然撕破和朝廷的脸面吗?

襄阳,目前来看是真的定了!

结合了军情后,哥舒瀚也松了一口气,当众对了邓海东道:“若不是你!”邓海东笑道:“你我兄弟俱是王臣,这是本分而已,去饮酒饮酒,谢沈帅才是真的。”沈伏波哈哈大笑:“老夫何时沦落到要抢晚辈功劳?”然后对了邓海东道:“你的头功谁也夺不去,老夫回头会上表天子的。”

“若不是各路武门,以及襄阳道上的草莽豪杰们相助,海东不能闹出这样动静,而若无沈帅十数年不败之威名。江东子如何会这般鬼鬼祟祟?沈帅才是国之铁壁,我等晚辈楷模。”

“你呀。”沈伏波听了这番话,如何能不欢喜?眉开眼笑的摆手:“来日多多照顾我家振川吧。”

邓海东听了这话,惊的慌忙下马:“沈帅如何能说这番话,振川兄英武不凡,将门虎子,邓族不过武尉门第,该是来日振川兄照顾晚辈才是。”沈振川本有些尴尬,看他这样,连忙来拉他,两人看似投缘沈伏波看的更欢喜,对了周围子弟们扬鞭道:“关中还有谁敢说洪城邓家是武尉的?你们服不服?”

“不服!”

祖智深地位特殊些,在那里摸着胸口挂着的精铁珠窜的念珠笑道:“若是关中武尉家家如骠骑门,陛下恐怕夜夜笑的睡不着了。”周围人也大笑起来,长青长远等子弟都不由自主的昂起了头来,周遭沈帅亲卫,哥舒家将,佛门僧兵等异口同声的一句不服,是家族的荣耀!

襄阳城近,那边尉迟白起带了各族已经迎来,随即拥了沈帅入城,演武场上早已经摆放了酒宴,沈伏波在主位,右手哥舒坐,左手位是人人尽推邓海东去坐的,那沈振川看尉迟家的长孙,智深头陀,李希平等,那么真心真意对邓海东推崇。心中更是高看几分,上前按了他,邓海东没有办法只好坐了。

这是危机稍退,奔波半旬来,邓海东喝的最安稳的一顿酒,于是他放开了量来,来者不拒,沈伏波看他脾气笑着对哥舒瀚道:“你家小二在他那边,你也放心了吧?”哥舒瀚点头,悄悄和沈伏波问:“沈帅可是听了什么风闻?”

“陛下走的其实是明棋,养才而已,偏偏你们这群儿郎啊,连连让陛下脸面有光!”说到这里,沈伏波不说了,下面武尉门见机了,就鼓起勇气上来一个个给他敬酒,将门武尉之间天地的差别,怪不得他们诚惶诚恐,如骠骑门那样的武尉门第,天下也就独那一家。

沈伏波对他们态度自然生疏有些区别,微微一饮,赞了一句,就让这些族公们欢喜的恨不得雀跃。那边邓家子上来时,沈伏波酒到碗干,直到邓海东喝斥全下去,莫灌倒了老帅才消停,沈伏波却又拉过了邓海东:“来来,虎儿陪老夫多饮几杯。”

下面那些各族的族公们看着,除了羡慕只有羡慕,嫉妒的资格也没有。亏了邓海东不忘记他们,和沈帅过了酒,就走了过来,对他们一一致谢。沈伏波其实一直看着,看邓海东这样姿态,他嘿嘿一笑,开口道:“虎子已经将你们这些义门报给了老夫,老夫会上表天子为他们请功!”

房龄赵等门第的族公…啥也不说了…赶紧的敬酒!

只有邓海东有些疑惑了,沈帅今日对自己如此抬举,人前人后,也未免有些太刻意了吧?李希平同样也在想着,但想到他得知的一些传闻,忽然一笑,看向那边哥舒瀚,哥舒瀚也在笑,他心想大概自己料的不差,我家海东兄弟算是真的走上青云路了,好,好!

此时对岸下游,赤壁处。

水师大营内精锐兵马正纷纷回后面陆营,魏延站在那里恨恨的看着这一幕,北望关中,天水茫茫一片,本是叔父的提携,本会是一道惊破天下的雷声,怎么想的到却如此的收场?他身边的亲卫也铁青着脸,此去关中一切顺利,直到遇到那明光虎子,先折了十余兄弟,后坏了大事…

对岸水师已经有了戒备,襄阳内应已去,赤水不乱如何能诱的安西独自进蜀?而僵局依旧,再等下一个机会,又要等多久?更有密使飞信等,赶紧去拦截前些日子就悄悄动身,过蜀前往安西的说客,去了安西空口白话,折了人事小,为天下所笑,落了把柄成万夫所指是真!

想到这些。人人沉默,而魏延回想起叔父当时失望的眼神,羞愧难耐之下,他猛的举起了斩马刀,对空凄惨的长嚎起来!恨啊!一口鲜血喷出…

襄阳这边情况尽报长安去,几日后,大明宫上,天子令户部即刻拨款洪城,李林甫本要上前,看到天子眼神凌厉看来,他连忙低头,国相都如此,何况下面官吏?谁不知道天子如今恨不得就把那虎子捧了手心去!

而退朝之后,高力士扶着陛下笑道:“陛下,今儿看国相似乎有话要说的。”玄宗淡淡的一笑:“朕还不知道他?”转口不提此事,却去和高力士说:“这岁款去了洪城,你那义女恐怕心中焦急吧。”高力士一愣,随即尴尬的一笑。

天子嘿嘿了几声,要他去叫冯百川觐见,等开始入内卫的冯百川跑来,高力士看到天子居然掏出了那封信,要他交给婉言,高力士险些没昏了过去,冯百川从头到尾不知道情况,摸不着头脑的看着那信,分明是给左帅的,如何到了天子手中?又不敢看,只能赶紧去了。

“老奴你有心事?”“…陛下,苦心成全一对儿女…”高力士实在说不下去了,看着天子那副等着看好戏的摸样,他苦笑着道:“左帅恐怕过几日要打上老奴门前了。”

陛下却没接他的话,仿佛想起了什么,半响后叹了一声,低声道:“哎,陪我去看看杨美人吧。”

高力士一愣,连忙应了,去安排不提,冯百川一出宫门,想了想先去了自家府上,进门看到有内卫急匆匆向往跑,看了他连忙问安,冯百川问他去哪里,那内卫支支吾吾,最后说,婉言小姐吩咐他安排人去打听,洪城款何时走。

冯百川哭笑不得:“去吧去吧。”心想果然在这里,父亲也真宠了这丫头,不然谁敢这么用内卫的?心中也好奇信内是什么,于是去找她,宋琬言正很有将门风范的坐在他的书房内,看他进来了就缠他,叽叽喳喳也不怕羞了,冯百川要两只小猫先出去,然后告诉了她,天子要自家转交的。

把信递给她后就看着,看到那丫头结果信后惊叫一声,然后满脸通红:“陛下也知道了?哎呀,哎呀,臭贼秃!”冯百川摸不着头脑,去问,那边打死也不说,冯百川终于拿出了兄长架子:“既然如此,以后别想我来帮你。”宋琬言娇羞不堪,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坚持不住,只好…冯百川坐在了那里,宋琬言就叉腰站在他边上:“你敢笑!”

又喊:“帮我安排。”冯百川看向她,宋琬言急了,反正都被你知道也被你笑了,一咬牙举起信来:“天子既然给你这封信转交我,就是君王令!你想抗旨吗?”冯百川绝倒当场,她说的对,岂能抗旨?半响后爆笑着跑了出去,把那两只小猫吓了一跳,窜进来找小姐问八卦,然后三个丫头笑疯了,欢呼雀跃:“陛下万岁。”

外边的内卫先看到公爷狂笑逃窜,知道这是被小姐欺负的,本都也在看笑话,突然听到里面高喊陛下万岁,顿时面面相觑起来,其中自然有监视高力士冯三保,密属天子的,当晚便汇报陛下此事去了。

第二十二节 山河投明主

第二十二节

山河投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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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邓海东怎么可能知道这里的动静?襄阳定了。他也没了事情,沈振川这几日和他来往久了,也已经成了好友,邀他去襄阳渡那边走一遭,于是他又带了子弟去了那边一圈,顺便看看对岸模样,再和沈帅告辞后,他便带了子弟去了房龄。

房龄一线武门已经回头,而那些落草群雄,其中精干的被哥舒瀚纳入军中,次一些的又放了出去,但归了军管,算是属襄阳镇守外军,为沿途耳目作用,这些草莽今日得了官身,虽然不入流却也算彻底的改头换面,月月有饷,不再担心被官军围剿,还得了一些路卡的收成,如何不感激涕零?

看他到来,走一处山岗。到一处水泊,处处有人马沿途迎接相送,热闹不提,而路上商旅现在也不再担心这群货去打劫,日夜行走在外放心,于是到处也在传诵骠骑虎子收绿林,三岔口聚义救荆州的事,看到邓家旗号昭昭,都喝彩问安……传言飞快,转眼到了洪城,猴爷和宋明远听了都欢喜不已,整个城池尽是邓族关系,所以欢声雷动,襄阳城主颜真卿更令了长子前来,厚礼拜了邓家族公,然后去拜祭邓族祖庙。

这些邓海东也顾不上,他此刻终于到了房龄处,长青长远等以及以下儿郎,这些日子来,从水师到沿途,不知道受了多少赞许,见了多少豪杰的迎来送去推崇客气,但在房龄城外十里处,也看的发愣了,因为前面有黄土铺了一段路,路头居然是前些日子才在襄阳会的,周围各武尉门的族公们。垂手站着!

其后黑压压的,不知道多少人等都在那里静静的候着他们的到来,那些旗帜一杆杆都是前倾致礼,看到他们这边来了,赵山河抢先迎了出来,到了邓海东马前下了马,伸手就接过了他的缰绳为他牵马,邓海东哪里能让他这样,连忙下来骂道:“我等既然共事,就已是同袍,不可如此。”

身后子弟们也立即下马,便是再意外房龄一线的武尉门对自家如此的尊敬,当上门一样,甚至礼数超越了迎接上门的礼数,自家更不能倨傲才是,这个时候他们走近了,后面人群看到前面各族族公纷纷对了当头的那明光将问安,再看他身后那精悍兵马。

人群里都在说,那就是骠骑门的武校领,那就是洪城虎子,好奇着房龄动静。一同出来看热闹的那些商家,有些去洪城的就在说这支兵马上下的悍勇,而从川蜀来的下路客商听着愣着,看的眼睛发直,什么?尉迟家的现在也跟了虎子旗下?

邓海东则坚持不走在前,把着那些族公,口中连连道:“我和山河这辈的儿郎都是兄弟,各位族公如此实在折杀晚辈。”

武校领也坚决不肯,只让那些各族子弟上来把马牵走,都规矩如军阵一样排在邓海东身后,尉迟惇白起也在那里客气,这样走近了,两边人夹道看着,没到城门,城内已经又有一批人出来,是房龄城主南霁云,上来先拜见了生而是少侯的尉迟。

再见过邓海东,说和宋明远是同年关系,也有书信来往,寒暄之后就客客气气迎他们入城内,人群就在前后远远的,争看如今名传关中的英雄儿郎们。

至于那些川蜀的行商们就在人群后面跟着,看着城主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将邓海东迎向府,那尉迟和白起就在两边如同护卫一样,绝不越前一步,凡有话也是先看邓海东,然后再说,到最后南霁云也干脆只和邓海东说话了,而那些族公们则在后面规规矩矩的一言不发。

到了府前。自然有人引了那些儿郎们去坐,邓海东则进了府,南霁云仔细观察,发现他坐下后尉迟惇和白起才坐,看的暗自心惊的南霁云和各族公们都藏着这份心思,只是言语态度上更为恭敬几分,邓海东却不自傲,依旧客客气气谦虚不已。

长青和长远依稀听到下面有族公在低声说:“有这样的上门才是福分。”两个人一楞。

这个时候南霁云已经在赞邓家如何如何,其实一路而来早已经听出了老茧了,邓海东摆摆手,说此次来是接受的赵家的邀请,另外就是为入川海盐生意,赵家族公起身道:“在下已经安排妥当,请虎子放心。”邓海东笑道:“赵公实在太客气,这些事情,我看还是请长青去吧。”

长青点点头,正要动身,南霁云慌忙拦住:“如何急在一时,就在这里盘上几日。”

尉迟惇最近已经喝酒吃肉反胃了,顿时苦了脸看着白起,好酒肉的白起也是为难神色,南霁云落在眼里当他们有什么大事要办,于是赶紧改口:“若是忙于军务。在下也不敢阻拦。”邓海东抓抓头,对了长青道:“这样吧,明日去谈,后日动身回头。”

“是。”

邓海东又等着尉迟和白起:“不能喝了?”尉迟惇咬牙:“能。”南霁云到这个时候才知道为何他们为难,不由笑了起来:“沿途各路好汉共迎虎子北上,早已经风传了房龄地,在下算着日子,以贵门儿郎的精锐,怎么走了这么些天还不到呢?”

其他族公也笑,当晚自然又是一顿饮酒,亏得南霁云是个懂风情的好手。不是明远那样的假正经,当晚尽是美艳酒娘围绕左右,尉迟惇和白起两个家伙这才转忧为喜,第二天一个早上都没看到人。

而赵山河却早早来到了邓海东门外等着,邓海东开门看到他吓一跳,赵山河却拜在了地上:“海东大兄,在下有一事相求。”

“起来起来,你我是兄弟,何须这样。”“大兄,在下已经和族公禀报了,在下想随了兄长左右。”

“……山河,你家族怎么办?”

“家族自有安排,眼看这局势纷乱,山河投了明主也是为家族考虑。”

邓海东哭笑不得,怎么明主也出来了,瞪着他道:“胡说八道,上有天子,你如何能说什么投靠明主?”赵山河看他却愣住了:“这又如何?哪家将门没有外户儿郎投靠的?”然后就急:“莫非兄长看不起山河。”

逼的邓海东一只手拽起了他道:“我去问过你家族公再说。”然后又低声喝道:“以后少给我安排那些酒娘,我可不是尉迟那厮。”赵山河连连点头:“这些残花败柳如何入得了兄长的眼,明儿山河…”邓海东直摇头,回去洗漱,赵山河就跟去在边上伺候,反正是做定了家臣的摸样。

好不容易才赶走了他。

今日中午是海盐商人相会,邓海东不耐烦这些事情,凡事托给长青,到了快中午才去,算是和这些海盐下户们认识了,结果又被灌了满耳的恭维,邓海东实在是受不了,仓皇而逃,又去找赵家族公。

赵家在城内也有房院,这两天族公上下就住在这里,为的是方便找他,赵家在此地如邓家在洪城,邓海东一动身他家就知道了,邓海东到了门口,赵家能上台的一群族公族老。早已经站了那里恭候,邓海东苦笑着求饶:“今日就来骗口饭吃,万万不可再夸我邓家如何如何,我邓海东如何如何,不然就走。”

赵家上下齐齐失笑,心中却对他更为亲近,迎了他进去,才坐下还没开口说话,赵山河这厮就窜回来,然后指着外边问:“兄长,这几个你可满意?”邓海东茫然抬头看去,院落里花丛之中站着五六个单薄春装的妖娆女子,一个个含羞的看着他,赵山河在一边显功劳,说昨儿看到他没有动心,于是赵家连夜从外边请的…

“今日虎子就在我赵家歇息吧。”赵公在一边也凑了头过来。

可怜邓海东前世今生,从没有被一对祖孙拉过皮条,边上还有一群人眼巴巴看着,他就算看上了那几个,也已经有了心理障碍,于是满脸的无奈,赵山河顿时失色,如何这样的女子他也看不上,难道要去找传说中长安公孙楼的那些他才满意?

而那些女子看他看来,更加搔首弄姿媚笑不已,纷纷拜倒,娇声喊道:“拜见大人。”

然后壮起了胆子就挤了进来,坐了邓海东身边,从堂下看,就看到一片鲜花拥明光,跟他来的子弟们纷纷窃笑,邓海东嗅着这片脂粉香浑身不自在,只能硬着头皮坐着,外边又有裙角飘飘,大片歌姬涌入,邓海东大惊,赵家这是何等开放,祖孙三代同堂招J?

转眼春意已经满室,粉臂朱唇就在眼前缠绕,酒乐尽来,赵山河在他下手搂着个娘们开心的笑着,饮酒饮酒不停,上下都记得邓海东进门之前的吩咐,什么也不提就是陪他喝酒,而一群女子则一边在他边上劝酒撒娇,一边好奇的…动手动脚,这样的人物可是关中闻名的将种,生平未曾见过的虎狼,此生再难见到,风尘女子本就胆大,这些花魁更有自信,逮到了他能不抢着过过瘾吗?

邓海东有杀过千军的武勇,也冲不透这红阵,挣扎了半天明光都歪了半身,亏了赵公凑过来和他说话,这才让邓海东缓口气,不停的擦脸狼狈不堪,然后问:“什么?”赵公不知道他的苦,只当他是被迷的失魂落魄了,心里暗笑到底是年轻人,不比老夫把持的住。

第二十三节 流言

第二十三节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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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和他笑着问:“大人。可曾听说外边的传言?”看邓海东不解,他就说透了,他道:“外边传言天子要将平岗和房龄一线的武尉门第尽归邓族掌故。”

突兀的听到这句话,邓海东再想起了之前各族的族公模样,他这才恍然了,不由反问道:“赵公这是从何处听说的?”赵公看他没反对,顿时得意洋洋:“这关中早就传遍了。”再看邓海东脸色却变了,他甚是奇怪之际,邓海东已经沉声道:“敢问赵公,这个消息是从何时起的。”

“这,这。”赵公看他脸色,有些忐忑,而周遭人全安静了下来。邓海东还看着他,赵公只能说道:“就是五日前后听到的。”

“那时候我在沈帅那里。”邓海东皱起了眉头,随即咬牙道:“岂有将赤水澜沧之间上千里地面,尽归一家武尉门第统领的道理?是何人散布这等谣言,欲陷我邓家!”堂上堂下听到这一句,人人就看到邓家来的十名子弟中,响起一声令,忽然齐齐站起,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拔刀。赵家全呆了。

“陷害?”赵公连连摆手:“在下只是听了传闻,人人如此说,那些族公也这么讲,大家商议…”

赵山河也连忙喊冤:“兄长,我族上下对兄长仰慕已久,如何能陷害兄长?”

邓海东对他摆手:“胡思乱想什么,我是说,散布这消息的人实在可恶!我邓家还不过是武尉门,这次救荆州时,不得已请了各族相助,闹出这番动静并非为我扬名而为,是不得已而为之,眼看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转眼就散出我邓家领袖房龄平岗一带的消息!”

他说到这里,不说了,因为人人知道,这不是招君忌吗?杨阀就是前车之鉴,看他说透,赵家上下也都哑了,赵公只在那里解释:“大人,本族绝无祸害大人之心啊。”邓海东苦笑着道:“山河什么人我已经知晓,赵家上下的真心我又如何不懂?”

他看向了下面的子弟们,又看向赵山河,他道:“山河,派你家子弟多帮我查问来源。”

“是。”

又索过了笔墨,邓海东直接写了一些字,封好之后。对了赵公道:“麻烦帮我递给驿站,八百里加急传递长安高历史高将军府上去。”赵公听到高将军三个字,腿一软,然后连忙爬起来亲自送出,等他回头,看到邓海东正按膝坐在那里,面前邓家子弟们肃立着。

赵家上下都已经避席站起,只看明光点将一般,邓海东在吩咐:“两人去襄阳,告诉哥舒瀚此事。两个人去新城水师,将此信给振川兄,请他找沈帅。”

“是!”

“两人去沿途,吩咐各路兄弟给我好好排查,但不可声张,两个人即刻去洪城,告知明远致信左帅禀告,他自然知道如何做。”

“是。”

高公,哥舒,沈帅,左帅…一连串的名字就这样从他口中随意说出,却无一不是权倾一方。甚至朝野的人物!邓海东已经向他们看来,并站了起来:“赵公,还请悄悄和各位族公问清情况,非是在下多心,而是襄阳初定,便有此动静,这手是从江东还是从关中伸出,无论如何也要查个清楚。”

赵公心中赞佩,因小见大,不过自己随口一言,他便看透其中诡异,名传关中是他应得的!

看他答应了,邓海东也知道他绝对不可能不对自己尽心,他看向了赵山河道:“来日若真有那一天,你便和我并肩作战,此事未定,还是先在族内好好努力,天下强者如云,房龄又在前线,万万要做事谨慎,不可再莽撞行事。”

赵山河心悦诚服的应了,大声道:“兄长放心,山河必定努力。”

“好,来日和我一起,为天子定江山,方不负了你这山河之意!”邓海东对了周围赵家族老等拱手:“今日就不多留了,来日再聚。”说完大步向外走去,赵家上下连忙跟着,那之前被先请到室外的歌姬们看着他走出。似有杀气一身寒光,也不敢再纠缠,就看他上了马疾驰而去。

留下赵家上下,赵公低声道:“山河,万万跟随了他,前程不可限量!”随即召集族老,请了各族族公前来,开始秘密商议,而当天下午,长青已经谈好了下路的日程,邓海东随即下令,即刻启程归家,于是房龄武门等就看到那武校领在明光带领下,北去渐渐消失在了大地尽头。

“或是杨阀余孽也就好了,或是江东。”邓海东在风中对了长青喊道,长青和他并肩,连连点头,邓海东又道:“无论如何,我闹出这样动静,也是在告知天子,我邓家的忠心,若是因此洋洋自得,便是祸事!”随即扬鞭:“闲了无事。我等这就沿途练军,炫耀了武功回去,也让人知道骠骑武校领的威风!”

于是,北上南下的客商看到一卷骑兵,笼罩了一层青红斗气炫目,疯狂北上…

有人初走此路,便问这是何处人马,如何奔马驰骋时也鼓舞上等斗气,这般精锐?

沿途人等看如此武功反问道:骑队如龙,明光文山,细鳞醒目。便是不打旗,我关中还有何家精锐能如此模样?

于是恍然,原来是骠骑门的!

而这个时候,奔马在前鼓舞着斗气的邓海东,正在全力感受着身后子弟们都放开的明台,神思贯穿全军,没有使出勇烈破阵,斗气消耗在君火引导的大阵支持下,微乎其微,而斗气鼓舞下包裹了战马,骏马也越发的跑的轻松无比,奔跑中的邓海东就在不停试探这初知的效用到底还有什么奥妙。

身后的子弟们有弱一些,才是上武兵的,心中喜悦,因为放开明台之火,斗气却开始以超越自己修炼的速度成长!还在思索不得而有些失望的邓海东听到了后面传来的禀报,不由狂喜起来,他大声对了长青问:“若是以后人人随我一起修炼,岂不是说我邓家子弟可以事半功倍的成长?再说,我们奔跑至今,已经多久?这样气息可算悠长?”

长青长远等也喜出望外,要他再试,其中长天回头看看,算了下日程看看胯下奔马,他喊道:“海东儿,奔马三十里就要歇息一程,可我们已经奔了最少五十里,战马犹然未曾透力。”人人低头之后有些年轻子弟已经在欢呼雀跃,邓海东摆手示意,缓缓减了马速。

而身后子弟们就在那里诧异惊喜,兴奋的讨论着,为何家族斗气居然还有这样的效用,

其中最惊喜是那些武兵,因为斗气运用,若是在战场上全力厮杀,武兵不过一刻已经了得,武尉也不过才两刻。上武校勉强能有半个时辰,且这般程度厮杀透支也会大损功业,可刚刚全力奔驰斗气弥漫时,就算没有厮杀也已经跑了半个时辰,这些武兵却犹然精神抖擞!

邓海东则在前面和武尉们在说笑,他伸手摸了马鬃下,发现汗水淋漓后,看这战马就如往日奔跑了二十多里的摸样,鼻息做响,四蹄踏动,他回头来道:“若是如此的话,岂不是说,只要人吃得消,我家军马一日可已跑上别家一日半的路程?”长远道:“岂不是飞军?”

然后武尉们围着邓海东,悄悄在问可是五行作用,邓海东怎么知道,这厮于是没心没肺的说:“管他是不是,有好处就好。”然后低头去琢磨自己沿途来的试探,长远和长天就在那里说:“若是来日打起来,我家子弟们一起,万众一心的杀去,哼,一招勇烈破阵,谁挡得住?”

长青这么稳重的人也在凑热闹遐想着:“若是来日我家子弟到了万人,那上万大军斗气成了一体。”长远损他道:“既然兄长有这样的雄心,我们回去后就令族内子弟人人娶二十个,十八年后的今日,我邓家保证人丁上万!”其余武尉都狂笑起来,这男人之间谈到这些当然会热火朝天,反正小辈们不在。

至于邓海东,那是大人,是总教习,算同辈偏上的…

一行人就这样奔奔走走,向着洪城而去,这般军马的精锐气焰,当真是让骠骑门第在传言中更上了层楼不提,几日后,足比往日要少走了一天的路,邓海东带着儿郎们回了洪城,进驻兵营,族公和宋明远听到禀告,随即从城内赶来。

邓公和明远两个人,当面听完了邓海东所说的整个过程后,宋明远赞同邓海东的做法,并说自己也觉得不对头,分明背后有人别有用心,他一得到消息就已经去写信给二叔了。

随即宋明远又道:“前些日子希平走过这里,留了一日,你今日歇息,我等会还要去看智深师父的事情。”原来是祖智深回头后,既然这么僧兵聚集了,于是就商议着准备动工庙宇的事情,邓海东也有些累了,点点头送他出去,猴爷看没人了就告诉他,拓跋山和旺财现在流火炫已经练的不错,过几天没事情的话就督促他们走赤柱吧。

邓海东恩了几声,想起自己的发现,于是告诉了他,顿时把邓世平听的又傻眼了,什么时候听过斗气还能群使的?他激动的问:“能提携子弟们的实力,那对你可有影响?”

“没有影响,不过耗费点心神,但也对我神思有帮助。”邓海东说着,想了想又道:“族公,我看虽然有这种办法,但是没走赤柱的,或者还有可能破赤柱阶的子弟就不要参与了,毕竟奠基是根本,他们在起初少了磨砺对心性不是好事情。”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

猴爷宠他已经宠成本能了,哪怕这猢狲现在说猴爷你再找个伴吧,他也会说这句话,然后再害羞不迟。

第二十四节 是将星

第二十四节

是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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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

邓海东笑眯眯的看着他,反正没有了外人,就懒洋洋的靠在那里问:“我厉害吧,我给您长脸了吧?”猴爷连连点头,外边一群族老也来了,围着邓海东说话。

一群老头子碎碎的念叨着,二叔公大呼小叫海东儿好像瘦了一些,于是又群情汹涌,在那里说怎么不是呢,我家海东儿这段时间多辛苦,半分疼他,九分半却在得意自家门第的威风,被这群兄弟进来后挤在外围的猴爷冷眼看着二弟自从恢复了斗气后,哼!

然后他站了起来,淡淡的咳嗽了一声,对了邓海东道:“海东儿,那事情就先不忙提,免得让子弟们心浮。”看邓海东点头,他心中得意立即就出去了,二叔公等顿时郁闷了,什么事情居然瞒着我们。拿出架子来问邓海东,邓海东看这群老头子为自己争风吃醋,又窝心又好笑,干脆继续逗他们,一本正经的说此事不可说等等。

这可愁死一群老头了。

而他丢了他们就跑出去,去了猴爷那边帐内,邓世平看他跑来,欢喜的嗓子眼都发甜了,豁出老脸这就要收拾行李去长安为他提亲,邓海东哭笑不得,拉着他悄悄说了几句,猴爷连连点头:“你说了算,你说了算!”眼神瞥到外边人影移来,他冷笑三声,大声的道:“不可说。”

“是。”邓海东大喊。

外边一群老头…等海东儿一走就去了猴爷**宫,没个消停的时候,旺财和拓跋山则手拉手的跑到了邓海东帐内缠着他,兄弟两个人现在相亲相爱,谁敢对拓跋山眼神不正看,旺财上去就咬,现在好的很呢,两个人挤成一团就在和邓海东乱扯,看到旺财居然能和拓跋山眼神交流,然后就说出他想说的话,邓海东大汗不已,莫非这也是一种心有灵犀?

一直折腾到了晚上,入了夜。邓世平板着脸召集了各位族老,邓海东召集了武校领的一百子弟,向着漳水一侧开去,令其余子弟封堵来处,严禁人等入内。族内子弟们知道定又有什么事情了,议论纷纷,而族内后招的一些外房辅兵则老老实实的在帐内不出。

开到漳水侧的河畔,一片树林前数百步的草地上,天空明月如盘照的四下毫发可见。

邓海东穿着一身明光,带着那百名子弟,坐下,面前围着一群族老,邓世平咳嗽了一声就开始讲邓海东今日告诉他的新鲜,一群憋了一天的老头听到居然有这样的大变故,都露出了比中午时候邓世平更惊骇的表情,面面相觑良久,刚刚要问。

猴爷已经在那里道:“想说什么?还需说吗?以海东儿为首集体修炼,可拔了子弟们的境界,这是何等的好事情?而若是对阵,这真正的万众一心,加上我家海东儿的勇烈破阵功夫。你们想想!”

“奔马省力多多,能比寻常多走半天路。”邓海东接口继续道:“而子弟们,那怕是武兵在其中,也能保持着斗焰半个时辰之久,且不吃力,是我明台君火带动了大队的同属斗气,所以得以加剧补充消耗。”

“武尉的效果还不明显,有的武兵甚至能补充斗气。”长青也接口说道,一个下午他就在调查所有子弟的感悟,他就这一方面,甚至比邓海东还要发言权,他又道:“而且,回想起那日的场面,我在想,若是遇到敌对斗气阵势,他们能吃得消这样的上品阵焰吗?”

“不错。”邓海东笑了:“所以,从今日开始,只要我有时间,我等就一起修炼斗气,突击一些日子,且看看子弟们会不会有些提高。”

族老们都在点头,邓海东看着那群子弟们兴奋期待的摸样,冷了声喝斥:“虽然如此,自己修炼时更要用心才是,若是有一**们也能如我这样,带动更多子弟一起,那才是门第基石力量!”

“是。”

随即,邓海东催动了斗焰,一群族老和邓世平在内。都放开了明台,开始感受其中奥妙,一片烈焰腾空,弥漫在月光之下,被照耀的青蓝红色之上,甚至流动了一点紫气,远处戒备的子弟们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方向,看到这前所未有高昂浓郁的斗气,都惊喜不定,悄悄去想,难道总教习真的到了武将手了?

打破他们的脑袋,没有参与其中的他们也想不到,烈虎诀现在却能这样的使用!

此刻,邓海东的明台全力催动,把神思完全笼罩了整个队列之上,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神思笼罩之内的子弟们就不会受到负面的影响,只会感受到自己得到的好处,随着他的明台催动,那碧的幽幽的岩浆旋转加速,最终如一块碧玉一样,分不清是停还是在动。

四周的火系力量疯了一样的向着这里涌来,随即被静静的放开明台。但在操纵着其他修炼步骤的子弟们吸入,于是就好像一片红云渐渐笼罩了斗焰上,随即红云划出了无数的雨线落入了他们身上,人人明台闪耀,面色喜悦,那红色的火系雨线最终如瀑布一样,尤其一股如龙卷直进主将头上。

斗炎也越发的炽热沸腾,火舌已经如同实质一样,渐渐外围的草地已经枯黄,火刃偶尔闪出,它们连燃烧也来不及就化成了灰烬。邓海东的神思只在斗焰之阵内,周遭的热浪阵阵,甚至让河畔湿地催出了水汽偏偏,氤氲缭绕不定,遮的月失色景朦胧。

从远处看,这里似真似幻,根本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外围子弟们越看越是震惊,这到底要何等的实力才能有这样的场面?我邓家威武!

洪城北门楼上,值守官被手下叫醒来看,站在高处,远远看着,就看到河畔一点璀璨,亮如星辰一样闪耀着,本来还有些起床气的值守官睁大了眼睛,再揉揉,然后惊骇的问:“难道是流火落地的?”士兵摇头,说邓家在修炼斗气吧,值守不是没见识,正是有见识才觉得这般光芒超越了他的阅历,只能当是天地之变一样。

听了士兵这样说,值守就在那里看着,然后骂道:“娘的,早知道不当这鸟兵,去投他家,就是投不到也去杜家混个外房,然后招兵也能进杜家了。”这厮在那里恨的牙痒,为何不先知先觉,就为了这破职混吃等死多年,若是能去了邓家,也许爷现在也是武校领呢?士兵看他脸皮跳的诡异,赶紧走开。

突然眼角一阵更为炫目的闪耀,他转头看去,就看到那远处河畔的星辰,忽然闪出了一个十字光芒!身边如雷的一声吼:“这是将星啊!”语调悲凉沧桑,似有无尽伤心…

而将星处。

邓海东已经起身,正是他的起身带动了阵芒晃动。神思动处感觉到了有些子弟似乎已经吃力,迷迷茫茫之间邓海东觉得,或许自己更进一步时,能让子弟们领会自己的作战意图?若是气能结阵为何心不能通?便是旺财那小儿不也懂了拓跋的心了吗,想到兴奋,于是邓海东长啸一声,两拳挥出。

斗气沿着赤柱六窍澎湃之后,从明光臂甲旋转而出,破空而去,阵芒剧烈闪耀,一东一南而去,然后人人收了斗气,睁开眼睛彼此看到的都是彼此眼底的喜悦,武尉略有疲惫却隐隐多了一些现在还不得知的感悟,而武兵们却精气神十足,各自神思笼罩明台时,发现明台色泽已经更为上层一些。

猴爷睁开了眼看着站在那里的邓海东,他招手:“来,海东儿,族公今儿正好要和你说些事情。”

邓海东看人人喜悦,偏偏猴爷一本正经的,他纳闷了,莫非猴爷欢喜的发疯于是过头了,还是在装什么深沉,明明不是个坐的住的人嘛,他走过去嬉皮笑脸的靠着二叔公问:“族公,感觉怎么样,不会到了武校了吧?”邓世平要和他说正事,啼笑皆非的打了他一下:“你这猢狲。”

然后看向了周围族老们,他道:“骠骑有望,今年武校门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族老们都点头,还沉浸在刚刚感受到的家族武校领,百人同心后的力量之中,那强大的力量足可以摧毁挡在邓族面前的一切敌人,乃至笼罩了家族九百年之久的命运!

“海东儿如今名震关中。”邓海东开口吸引了周围子弟们的注意,他看着他们,大声的道:“可是只是一个洪城兵马使的职位哪里够?不够,而全关中谁不知道骠骑虎子,不知道你们这群骠骑武校领?”

人人看他神色慷慨激昂,都在精心听着,邓海东也不由坐正了,邓世平却站了起来,背着手看着面前的兄弟子孙他问:“若是过些年,海东儿为我邓族族长你们可服?”

“服!”长青先开口,长字辈尽开口:“服。”

邓海东有些吃惊族公为何这样时,邓世平道:“既然如此,那么二十日后,三月中旬,我便传族长位给海东儿,让天下人知道,骠骑虎子是邓族族长,是关中各门最年轻的族长,我骠骑当兴,年轻力壮儿郎如虎,必定蒸蒸日上!”

“族公,你?”邓海东要起身,却被邓世平按着坐下,邓世平拍着他的头笑着道:“痴儿,迟早是你的,子弟尽心服,但你放心,这是给你的命,族内杂事族公和你叔爷们还帮你看着,你放手去干,他们跟着你,族公放心。”说着他看着自己的老兄弟们问:“你们有意见?”

“世平兄,你,你真的舍得?”“舍得什么?”

二叔公点点头:“这辈子我再和你争什么,我死后就不得入祖庙!”

第二十五节 明黄虎牙传信至

第二十五节明黄虎牙传信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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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什么呢?”邓世平笑骂道。然后看着那群子弟,又对了愣着的邓海东道:“若只是总教习和兵马使之位,已经衬不上你如今的声势了,这凡人啊,也要说个名,撑个场养个气,何况你?”

说着大笑起来,邓世平喊道:“人称豪杰将种,如何能没了族长这个头衔?我要让人人尽知,邓家只有你一个人说了算,你说火里去那就火里去,你说水里去那就水里去,我邓家没有内斗,万众一心,不得将牌誓不休!”

邓海东仰头看着猴爷,猴爷脸色发红,挥舞着手:“报了户部兵部去,让长安知晓,虎子再回长安时,将是校门邓少公!长青。”

“在,父亲。”“明日便安排人手广发请帖。传遍关中各处,一处不拉下。”

“是。”

邓海东哪里说的上话,就听邓世平又道:“有鼠辈阴谋诡计,说我邓家会领袖平岗房龄襄阳道,想让天子起疑?笑话!我邓家儿郎们转战千里,定襄阳退江东救荆州,谁不赞英雄,天子又岂会为流言自毁利刃?老夫其实还要谢谢他,谢谢他帮我家扬名了,老夫也要做给那厮看看,我邓家走的直行的正,这就布告关中上报长安,请他们来见礼,让关中各处看看我邓家如今的威风!怕什么诡计?”

“好!”

“就这么定了!”猴爷大笑着拉起了邓海东:“猢狲,你敢说个不试试?”

“海东领命。”邓海东躬身拜了族公,抬起头来对了邓世平道:“族公您放心,你看得到的,叔公们都能看到的,我听您的,这次动静一定要大,大的关中,乃至天下都知道,勇烈一支,现在掌族的是我,那日的热闹定会被人广为传颂,后世也会记得是谁承前启后,会赞您的气魄!”

“你说的啊。你说的,我百年之后你做不到,牌子掉下来打你的头!”

上至族老下至子弟们都笑了起来,就看这对祖孙,有心思活些的去看长青,看到长青眼神坦诚激动,于是愧疚的压下自觉龌龊猜想,定了心,我邓家绝无内斗!

第二日上午,长青亲自提笔一一写下名单,尉迟惇和白起在一边帮着,指点提醒他长安几家曾经和邓海东已经结交的,和自己的兄弟,都在后面悄悄附信,而满城轰动,看着一拨拨信使四面八方而去,等邓海东进城找宋明远和祖智深准备商议事情的时,城内子民都欢声雷动:“少族长,少族长!”

这就是我的家族,我此生的故乡和父老们!

邓海东驻马长街上,看着那一张张笑脸。城主府右侧庙宇工地上,宋明远和祖智深并肩,那些忙碌的僧兵们都停下了手看着他,宋明远等他走进就喊道:“什么少族长,不够,你这厮今年不做到少公,休想娶了我妹!”宋泽扑哧一笑,笑声由此卷了全城,上下都看着邓海东和宋明远并肩。

祖智深笑道:“看你们在一起,便是我大唐来日的名将贤相!”

宋明远呵呵的扯了妹夫去一边嘀咕去了,而城内停留的客商启程后,将这般消息洒遍了南来北上的道路和沿途城镇,而昨夜看了河畔将星的值守则开始大说特说,自己看到的种种奇异,有好事的就去问智深头陀,已经吃了邓家最少百斤狗肉的头陀于是合十道:“二十年前有将星临赤水,如今是将星出世。”

于是人人信了,说我们家的少族公原来是将星投胎,天生的祥瑞!

下午时分,赤水关有人赶来,见了邓海东后递了李希平前日发出的信,要他去赤水一趟,有些话和他说说,邓海东知道李希平不是托大的人,必定是来这里不方便才如此的。

当即动身,前往赤水关而去。

此次前去,邓海东只带了几个武兵跟着,一路北上依旧是甲不离身,明台有成的他吝啬什么斗气?明台越催越灵才是。于是路上行人就看着这前后七人一起,不要命的催着斗气疾驰不休,邓海东身边的武兵欢喜的跟着总教习,感受着这前所未有的修炼方式。

第二日中午就已经到了平岗,平岗偏将看到天地之间一点青芒近了,他还当出了什么事情,不然邓虎子如何会催着斗气?毫不犹豫的就点了全部兵马,口中咆哮说谁敢在这一带找死?赤水精兵迅速集结,嗷嗷叫着从马道冲下来,可那边的更是神速。

转眼就到了他们面前,邓海东还摸不着的头脑的问:“你点了这么多军马出来干嘛?”

偏将看他神清气爽的,也摸不着头脑,对他说远远看到斗芒,当成邓家子弟有了什么事情,这才如此的,邓海东听了笑了起来,连连拱手:“谢了,兄弟。”可怜偏将怎么敢和他称兄道弟?那置了自己家的主将于何地?连忙说不敢,这才得知他居然是带着子弟们沿途修行的。

等邓海东远去了,平岗驻军上下还摸不着头脑的诧异,他们居然奔马时也如此努力,谁家子这样苦修不辍的?看着那点青芒渐渐消失了,偏将站在那里摇摇头:“不是这样对自己也狠的下手的虎狼。会干出那般事情?”回头就喝斥手下,从今日起加训不休,兵卒们纷纷领命。

于是平岗处当日就开始喊杀声惊天动地,沿途客商才看到虎子北上,气势汹汹的摸样,又看到这边平岗军马的声势,顿时慌了神了,也不晓得到底又出了什么事情,是明黄虎牙和骠骑虎子联手又要灭哪家了吗,鹰狼校呢?就在那里团团转不敢前不敢后,还听到风里传来偏将的喊叫:“杀。杀!拿出杀气来,不练的如狼似虎,岂不让主将在邓家面前丢人?”

客商们大惊失色,难道是赤水将和骠骑门要打?

外围军马前来问为何不走,有人壮胆就问,顿时惹的平岗军勃然大怒,一鞭子就抽了过去:“你这厮胡言乱语什么,我家主将怎么会和虎子不和,这是我们赤水人马在练军而已,滚。”亏了这一鞭子不然还不知道谣言会传的什么样子…

邓海东这个时候已经顶着落日余晖,冲到了赤水关下,而出来接他的李希平不过才收到了驿站的快报,他见了邓海东就问,随即又诧异了:“你这厮飞的吗?快马报八百里加急,也不过才到。”邓海东吹嘘自己胯下骏马乃是海外异种,是东海灵蛟所变,然后和李希平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最后李希平拉他进了府,邓家子们自然有他的亲卫去招待。

两个人在室内坐下后,邓海东先讲了自己家的事情,李希平连连点头:“去,我一定去,你嫂子也要去!”随即有些遗憾说婉言怕是来不了,邓海东坐在这熟悉的地方,听到这句话顿时郁闷,挥手道:“得了,你就不知道自从她们认识后,传了上官计,我被婉言烦的什么样子。”

正端茶出来见一见丈夫的兄弟的李夫人,转身要屏风,于是停了脚步,李希平一眼看到裙角,脸色微变,邓海东多贼啊,才说完那句,一拍大腿,换了口气又道:“要的好啊,其实我是这么想的。该请一下嫂子,让她帮我把婉言调教的贤惠了才是,至于治夫的手段,我看还是来日教给明历的女人吧,那厮整天花天酒地的,才真该治,你看你我兄弟平时可曾…”

李希平看这厮转接如此自然天衣无缝,都看的傻了,对面却又来拉着他的手就在情真意切的商议:“希平,悄悄和嫂子说一下,她喜欢什么我回去就准备了给她送来。”

香风袭人,李夫人从那边转了出来,亲自端着茶来,邓海东茫然回头,还不赶紧问安,李夫人有些羞涩的对他回了礼,柔声道:“小叔你坐,我去给你们兄弟俩烫些好酒来。”李希平等夫人走了,扯了邓海东就道:“你这厮如何看出来的,亏你机敏,不然,咳。”

“出息了你。”邓海东鄙视着他:“看你那张小白脸,不是坐着明黄底裤都掉了。怎么样,兄弟哄女人有一手吧,回头写本海东计你读一读,把西风压下去也显的我们兄弟治家卫国都是英雄。”李希平气的对他就打,两个人纠缠成一团,外边远远的站着的护卫们,听到巨响,然后两个人从门内杀了出来,打的地动山摇的,都赶紧去报告夫人。

李夫人听了掩口一笑:“虎子是自家兄弟,便是拆了赤水关也随他们。”然后挽了袖子,亲自下厨去了。

那边恢复了正常,又坐下来的兄弟两个人这才算谈到了正事,李希平对了邓海东道:“这次叫你来,是有件大事情,天子有令。”喝口茶。

邓海东一听,当是密旨,准备起身,李希平放下杯子道:“准备拨了岁款过来。”抬起头看到邓海东脸色铁青,他诧异的问:“有何不对?”眼神分明诡异,邓海东气的破口大骂:“想骗爷给你磕头?你这厮实在无耻。”李希平大笑起来,也不管他叫嚷对他道:“另外,这次对你有大褒奖。”

第二十六节 反客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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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节 坑

第二十七节



PS第二更,本架空书的历史和势力划分。明天或今晚会整在外篇。

这还是和小贼赌着气呢,高力士大笑,宋琬言也笑,宋天最终也不好意思了,看着高力士道:“那就拜托高公了。”

“你我一个是她亲父,一个是她义父,什么高公不高公的,就两个被拐了女儿的可怜父亲啊。”高力士叹着举起杯子,宋天也举杯,宋琬言哪里敢犹豫,一声令下,两只小猫立即跪了两个老人背后,开始捏肩捶背,宋天摇摇头:“这两个也是一个摸样!”两只小猫也不怕羞,就在傻笑。

逗的高力士和宋天为之莞尔,过会,要她们下去了,高力士和宋天交代了底细,宋天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天子如此宠他?”高力士点点头:“我说这厮有大聪明,听了襄阳道上的风言风语,当即就慌了手脚一样。四处求人去表忠心,沈帅处,左帅处,我这里,天子那天看了就没合的住嘴!”

宋天缓缓的点点头,想想,还是对了高力士道:“若我能去,万万不要走了风声,我看那小儿见我什么摸样!”高力士也咬牙:“不要给他什么面子!回头再和左帅说一下。”随即两个老头就先在那里鬼鬼祟祟商议起来。

第二日长安处,高力士去见天子,而赤水关,邓海东也当即启程回了头,李希平还留他再住几日要他干脆等等消息,但邓海东现在一心要带了子弟们操练出新的摸样来,无心多留,于是回头。

过平岗,看到那边喊杀震天,这厮也吓了一大跳,凶猛的扑到面前才知道原来是偏将为自家激励,开始发作,乐的他眉开眼笑:“就该如此,就该如此,来日我和你并肩杀敌去,不带赤水那小白脸玩了。”也就他敢这样说李希平,偏将想笑也不敢,只能当没听到,随即这点青芒又消失在了南边。

一来一去。如风一样,那偏将振臂吼道:“看到没有,虎子也赞我们精锐,给爷继续练!”

铁甲步军向前,两翼骑兵包抄,杀喊声惊天动地,烟尘漫卷平岗…

而邓海东奔波之后终于又回了洪城,一来一去差不多五天,看到他回头这么快邓世平还有些意外,拉了他进帐内得知了李希平那边的消息后,邓世平兴奋的忧愁尽去:“如此说来,真是天子提携我家,好啊。”

“族公你也不在意将来我家到了校门,权势甚至不如过去平岗杨?”

“再大的富贵抵不过一场祸事。”邓世平微微一笑,他过了这么些年头,最近又见了这么多事情,见识难道就真比面前这猢狲差了?看着邓海东他道:“天子既然有此意,那就是天下武门的大势,我邓家为各族先驱,来日地位也将在各族之上,还奢望如何?”

“族公英明。本来海东回来,还准备费些口舌的。”

邓世平被这猢狲说的怒了,瞪着他道:“族公要你来教训不成?荒唐,多大本事多大的饭口,便是现在我邓家所得,除了支持族内子弟修炼和开支外,岂不是全投了洪城之中,明远儿财表到户部,你以为天子不知道?若非如此,就靠襄阳那场功劳,这好事恐怕也落不到我家头上。”

“是啊。”邓海东叹了口气:“也有时势地势造就,洪城东是潼关南是江东,西是川蜀北是长安,两道大河两边山脉锁着,千里沃土正是天子练军的好地方。”

“…”提到这个层次的见识,猴爷就落了下风了,听的明白却说不出来,于是支吾两声,气焰又小了一些,去问自家的宠物:“海东儿,那你这些日子准备如何?”

邓海东玩心忽起,骗他说要带子弟们杀到长安去抢了婉言回来,等猴爷要发火他就改口说,自己开个玩笑,这几日就开始继续带武校领练军,以求这批子弟能有大进展,邓世平这才转怒为喜,连连的说:“依你,依你。那这些日子你什么事情也不要问,就在这里安心练军。”

于是从当天开始,邓海东日夜带着儿郎们在那片河畔操练不休,家族力弱,基础甚浅,邓海东明白百年树人的道理,邓家若真的要扎扎实实走到如今那些豪门境,少说也要三代人一个甲子的奋斗,自己不过是如承前启后的族公一样,继续为家族奠好基开新脉而已。

所以武校领不扩,依旧保持在百人的精锐规模,二十武尉,六十上武兵,和二十有望拔入上武兵境的中武兵。

百人一起修炼,以君火为大阵总明台,神思笼罩之下合全队之力,如此修炼得的火系补充是远远超过他们各自单独修炼时的,邓海东明台的灵性也影响着这些子弟们的明台,只不过三日,长青一辈已经发现自己明台灵性似乎更高,而在卷平岗一战油尽灯枯时,得了君火的长天则直接明台成灵!

二十名最弱者受益也匪浅,他们的明台色泽已经越发青青。斗气弥散时,全阵本来青中带红,如今红色已经微弱的几乎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芒隐有蓝光,邓海东看到如此,干脆令百人队将这二十后进坐了其中,就在自己身边。

坐在阵眼处,内是总明台,外围是二十武尉,二十名子弟不过再过一夜之间便跃入了上武兵境!

而无论武尉武兵,每日单独修炼时。都将全部精力放在了走赤柱一关,无论多么苦累,也坚持着每日缓缓开拓斗气主道,比起筋骨脉络已定的叔辈们,年轻子弟们中有些优异者,以大毅力已经逐渐走了五关六将后的前三关,依次下去邓海东估计,或许来年此时,族内有望出现最少五个过二十六阶的子弟。

虽然不如自己初时就开了赤柱的通达,但成就必定会超越长字辈太多!

这番蒸蒸日上的变化,邓海东都为之欣喜,更何况一辈子把心血扑在其中的族公族老们,所以一群老头白天就用尽家族继续,赶着平三玩命的向着各处购买药草,晚上就去祖庙磕头祷告…不惜一切,哪怕是族内右庄现在停了尾期也要让子弟们得以成材,武夫当国的年头,有哪家族公不知道家门武者才是一切的根基?

而这些日子,骠骑虎子将领骠骑门的消息也已经哄传了关中一带,尤其房龄和襄阳道上,那些存心结交他家的武门和草莽豪杰们,开始还在尽心为邓家打听传言来处,在哥舒瀚那边含糊暗示后才懈怠下来,随即就接到了这般消息,如此情形下,又有哪个不用心准备礼物巴结上门呢。

转眼,南来北往的客商们停留不走,在这千里地上就耗尽了货物赚了钱财,而武门们算了日子开始准备动身,一时间人喊马嘶官道左右,各处信息传递不绝,快马来回相约日期,锦旗高悬铠甲鲜明,热闹喧哗。

领房龄少年子弟的赵山河,得虎子亲近,当之无愧为当地第一,于是周围各家子弟纷纷来此。很快数千人就已经聚了房龄赵家庄园外,结扎军营等待开拔,到了三月初一时,营盘内子弟们忽然听到南边和东南处马蹄声如雷滚滚,这些年轻子弟们一向跋扈的很,听到这般动静不惊反喜。

巴不得是江东子已经打过来了才好,出了营地却看到那个方向烟尘里,一杆沈字大旗,一杆颜字大旗,一杆哥舒大旗,汇聚之后向着这边而来,浩浩荡荡居然也有了千人,走到了面前,有子弟惊叫起来:“是哥舒将军,振川校,颜公?”

居然是哥舒瀚,沈振川,颜真卿亲自北上为邓家庆贺!

赵山河迎上去拜倒,哥舒瀚指着他笑:“赵家山河子,起来起来,我和你家海东兄是兄弟,便也是你兄长。”他一发话,振川校也笑着要他起来,只把房龄各家子弟中,有些对赵家最近风头其实不服的,嫉妒的恨不得自刎当场,何时小小的武尉赵家居然也能和哥舒将军称兄道弟的?

赵山河起来后却有些疑惑,于是问颜真卿:“颜公,各位大人亲至,那襄阳一带?”

“是骠骑门大喜之日,我父帅已经全师移襄阳渡。”沈振川道,哥舒在一边微微一笑,似乎不觉得冒昧,反而很是满意赵山河这样的问话,这是有心人,他也为邓海东高兴,能掌了这样的一班后进俊杰,这能将将之人才配的上天子青眼,也不枉梁王的期许啊。

而沈振川这番话,落了有些无知的人耳中,顿时咋舌,因为他们只觉得,原来骠骑门大喜之日,于是水师名将沈伏波派出亲子不提,还亲自为他家把了关?

房龄赵公此刻从城内赶到,带了族老们迎了襄阳城主和两家将门子,南霁云是颜真卿的后辈,上前来见礼之后问:“老师也亲至?”

“救命之恩岂能不去?”颜真卿笑着扶起了他,然后一行领头进了帐内,帐外则由赵山河代为招待,上千人的酒肉吃食立即拿了出来。

而这些日子,沿途草莽们也衣着光鲜了许多,能接到虎子的请柬,对这些落草过的人来说,除了面子之外,还有一份他们难得遇到的尊重,人人更坚定了为虎子效死之心。亏得动静如此大,道上行人也知道此事,不然还当关中实在是富甲天下,盗贼都穿了绸缎才有脸出来打劫呢。

可是洪城处,邓海东今日却又停了修炼,因为赤水关报,说婉言真要来了!接到信的时候他都欢喜的要发疯,举了信就去和宋明远说,宋明远冷冷看着他:“那你还不去接?”

邓海东受了他莫名其妙的嘴脸,也不和他一般见识,拔脚带了子弟们就走,可这厮才出城,宋明远和宋泽就笑瘫了那里。

贼秃!看你到时候什么嘴脸!

主仆两个人就藏着宋天来的信,哪怕是邓世平也不忙着告诉,挖着一个大坑,是等着他来跳的。

第二十八节 虎倒架子不倒

第二十八节

虎倒架子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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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邓海东三月初三再奔到了赤水关时。李希平正在等他,这厮也藏着百川和明历的信,日夜熬着,连夫人也不告诉,就等着他的笑话。看到邓海东心急如焚的杀到,还带了武校领全部,他忍了笑招待,结果席上袖子内塞了一卷东西,他低头一看,封面无字,而身边有人在低声道:“是海东计,兄弟对你好吧。”

李希平顿时瞠目结舌,看着那人,邓海东笑的贼眉鼠眼的悄悄对得意:“足有七十二招,组合使用一年都用不完,保管你哄的嫂子主动为你讨妾。”

看着兄弟如此把自己放在心头,要拔自己于水火苦海,李希平于是心头翻涌,几番要把那些内情告诉不幸之人,但转念一想,自己先告诉了他。就是得罪了百川,明历,明远,以及高公左帅,他是个冷静的人,很快选择了牺牲这厮算了,于是继续饮酒不提。

邓海东怎么知道自己此刻被这么多人惦记着,婉言要来他兴奋的很呢,第二日开始,就在大河南边北望长安,那副痴情样子落了李夫人眼中,对他更是欣赏几分,就教训丈夫道:“你看看小叔对婉言丫头,这才是好男人摸样,你怎么就不对我…”

“夫人。”李希平按着海东计的第八招,低沉着嗓音拉过了夫人的手,深情的看着自己的女人道:“你今天真漂亮。”李夫人一愣,随即大羞,满腔委屈转眼消失,这厮手又上来圈住了夫人的腰,在耳畔低声的细说从前:“当年一看到你就惊为天人,如今又为我添了两子,真是辛苦夫人了…”

然后悄悄的道:“昨儿我请人在长安带了一盒新妆。”去给夫人画眉,李夫人转眼成了一汪春水,上官计一个想不起来,输的裙衫凌乱芳心狂跳,仿若初见夫君时……

到晚宴时。吹了一天风的邓海东看到李夫人的细微变化,等李夫人走了,这厮无耻就对了李希平道:“你说兄弟现在再拿出一卷海东计给嫂子看了,你会是何等的下场?”李希平惊怒交加:“你敢?你不怕她也恨上你吗?”邓海东不以为然的道:“那我以后躲着她就是,反正你是躲不掉的。”

一句话说的李希平咬牙切齿,扣紧了明黄底裤上去就打,胸中有杀气,难得的当场把邓海东居然打的丢盔弃甲逃跑,这雄风一振,闻动静赶来的李夫人看丈夫英武气概,于是又化成了一汪春水,李希平心想这种好日子也许明儿就到头了,且再享受温柔多一刻吧,于是当晚更是生猛异常。

三月初五,北岸人喊马嘶,车辆逐次过河。

驻马此处的邓海东去问,说对岸的洪城拨款到,不多久,一批批的船缓缓过河,络绎不绝的船只上卸下了大车一辆一辆,宋明历大步走来对了他喊:“你这厮在这里干嘛?”先那话堵住那人来问自己。看他这副摸样,邓海东才不理他,对他扬了扬天刀继续去看北岸。

宋明历表面冷笑心中暗笑,走到李希平身边问李希平这老好人可曾卖了大伙,李希平反应甚为激烈:“那厮出丑我第一个喝彩!”邓海东耳朵尖,转头看向这边,心中疑惑起来,宋明历却也是个坏起来不比他差的老手,表现的若无其事的大声道:“当真?那好,回头见了哥舒瀚就告诉他。”

李希平还没反应过来,邓海东已经窜过来问八卦,宋明历没好气的道:“哥舒小二在长安的女人有了种,闹到了府上去了,哥舒瀚还不知道呢。”信口胡说八道一番,李希平都已经不知道真假,在一边就问:“那怎么得了?”宋明历摊手:“所以啊,我先来给那厮报信啊,再为他求一下哥舒瀚,不然怎么办?”

邓海东哼哼两声,疑惑去了,就又跑了一边去等过河的船,宋明历压低嗓子对李希平道:“我胡编的,那厮好险起了疑心。”可怜李希平就看鬼一样的看他,再看那边的人,心想自己这两个兄弟怎么就没个好鸟?

日渐渐到了下午,拨款终于尽过了大河,邓海东看船不过去了,顿时急了,终于拉下了面子去问宋明历。宋明历看白痴一样的看他,然后道:“明儿过河吧,她车马当然走的慢一些。”

“你这厮不和我说?害的我白等。”“你这厮问我的吗?这是你洪城拨款,你不该等?”

邓海东无话可说,气恼的回营,谁来拉他,他也不走,就闭关修炼去了,李希平看他摸样,终于心软了,对了宋明历道:“明历啊,还是告诉他吧,这厮看上去大大咧咧,是个痴情种子。”宋明历心如铁石,断然拒绝:“这怎么行,我吃了他多少苦头了?再说此事搞不好天子也在等着看笑话呢。”

“胡言乱语,扯什么大旗,天子会关心这等事情。”

宋明历随即讲了信的事情,李夫人在一边正要劝他去拉了邓海东来,听到说那人居然把信寄错给了左帅,还闹到天子面前,然后天子把信给了百川…吃惊之下和李希平怎么肯相信这也匪夷所思的事情,瞪着宋明历道:“别瞎说了。对天子不敬。上次百川来人怎么没告诉我,这次写信也没告诉我。”

“百川敢得罪他?这事也不好在信里提吧。”宋明历面红耳赤的看着李希平:“再说我难道敢拿天子开玩笑?”李希平信了,无语的看着他,再看看夫人,李夫人也信了,想想这种诡异,忽然笑的花枝乱颤:“怪不得小叔就在南岸,怎么也不过河去呢,我开始还当他晕船…”

关外营地内,斗火之中的邓海东眉头乱跳,定不下心的他睁开虎目走出了帐外。不安的来回几步,却不着头绪。

一夜这样熬着,干脆继续修炼,不知不觉之中天色终于亮起了,宋明历和李希平才上城头,就看到下面营地里那身明光在那里动着拳脚,宋明历骂道:“这厮摸样难道是要抢亲,当我羽林是摆设吗?”李希平笑的扶着墙头,对了身边的李东吩咐道:“去把你三爷叫来,告诉他过河要在中午,他嫂子给他准备了早饭了。”

宋明历又冷哼两声,为何李夫人对自己似乎有距离,对那人却这么体贴亲近?

邓海东听了信就来了,他也知道宋明历和李希平定会笑话自己,于是作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没等宋明历损他,他就讽道:“反正这次是来了,回头婉言就是我邓家的人,你得意什么?”和宋明历擦肩而过,拍拍明光甲,还斜看了一眼明历校身上的文山。

李希平摇着头拉着要斗的宋明历,两个人在后面回了府,就听到这厮在里面大呼小叫,这米汤不是江南的吗,也就在法师那边吃过一回,想不到嫂子这样手艺,又去说那小菜实在是色香味俱全,等等,李希平心中记得这分明是海东计里的花招。

进屋一看,夫人果然已经中计,眉开眼笑的看着那恶贼,还帮他拿了筷子,一副贤嫂摸样。宋明历接过筷子的时候就觉得嫂子笑容比之刚刚要少了些许真诚,心中更为郁闷,这人委屈起来也就嚷嚷了:“嫂子为何偏心那厮,明历难道就哪里比他差了?”

孩子话一说,逗的李夫人都不好意思了,赶紧哄他。心想只要看着丈夫不和他花就是,怎么能冷了他,于是问寒问暖,邓海东哪里肯吃亏,就和明历争宠,李希平无奈的坐在那里,看到那些仆役和丫鬟都在笑,外边谁能知道堂堂的鹰狼校和骠骑虎居然这番模样呢?

等吃完了早饭,李夫人退下后,这两个人又恢复了常态,一本正经的坐下开始说将来计划种种,却又是一番国朝新锐名将的风范,日中天了,邓海东看看时辰,他也坐不住了,不理会两个人嘲弄就向外走,随即进了军营上马带了人向着渡口处而去。

赤水关高层乃至家眷怎么肯落下那出情人再相逢的好戏?蜂拥跟上那队武校领。

等到驻马岸边山岗上,邓海东就对了河对面去看,李希平有心要问他为何不过河去接,想想自己不太会藏事还是算了,这个时候终于看到对岸一点帆影透出了水雾,阳光撒下照的耀眼无比,离的那么远,邓海东就说是婉言来了,宋明历骂道:“你狗鼻子呢?”

邓海东一刀背劈去,杀开了路冲下岗,兴致勃勃站在了渡口上,看着那船越来越近,想到那明媚容颜觉得心中滚烫,自从定情以来何曾这样分开过,而这次自己搞出这番丑事,她却还能来,想必在长安费了多少工夫,想到她撒娇打滚的摸样邓海东就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身后邓家子弟们都看着他,而船舱内,两只小猫正蜷缩在小姐身后,宋琬言坐在那里看着面色平静的父亲,一心要站了甲板去看看,却不敢出去。宋天则捧着一卷书靠在那里,慢慢的看着,其实一个字也看不下去,老头分明是个虎倒架子不倒的人物,这类似倒贴女儿连带自己去投的局面,就算有天子和高公给的台阶,也实在难堪。

所以他越发的威严矜持,偏偏还要露出淡定摸样,这种表里不一的功夫,没个四五十年的磨难是修炼不出境界的。

第二十九节 翁婿会

第二十九节

翁婿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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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宋天看看书。还记得偶尔翻上一页,然后再看,等到船外兵卒开始哟喝,他才放了书下来看向自己的女儿,宋琬言看到父亲看来,就垂头下去,却怎么也藏不住期待和笑容,女儿那张侧脸上的摸样,和当年自己一次远归后,依门而待的妻子如此神似,看的宋天一阵恍然。

船在摇晃,外边一声巨响,把宋天吓了一跳,就听到外边那人在喊:“可是宋家小姐来了吗?”

随即怒道:“是哑巴了吗?你这厮跑什么?笑?”然后脚步声沉重向着舱门方向走来,宋琬言连忙要站起来去喝斥他不可无礼,也怕他说什么疯话让父亲生气,可是宋天却看着了她,宋琬言急的去对两只小猫使眼色,小猫面面相觑着,没等她们鼓足勇气违背老爷的命令呢。

舱口帘卷起,一股裹着水汽的河风拥着明光入内。船舱低矮,弯腰缩头的邓海东进了只看到宋琬言就欢喜的笑起来:“哈哈,等的我好苦……谁?”

宋天随即就看着这小儿笑容突然呆滞,问了声谁之后,无礼的眼神变得悲愤,然后变得…听到那厮在压低了嗓子问:“可是伯父?”宋琬言红着脸点点头。

邓海东头皮都麻了,这是怎么了?他可想不到这个年头父亲带了女儿,到还未曾定亲的男家,会让女方多么为难,他现在只是发愣,不过醒悟的快,慌忙单膝跪下:“海东见过伯父大人。”宋天看他现在的诚惶诚恐,心中好受了些,却又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好。

宋琬言在一边道:“天子令我父亲前来洪城,为新军参赞。”

“真的?”邓海东茫然的抬头去看宋琬言,觉得这样失礼又赶紧低头下去,心中不由骂道,早知道在大明宫把拓跋山那厮砸到龙椅上,陛下不是好人!宋天看他那样子,想起高将军一口一个那厮,一口一个猢狲的骂不绝口,忽然想笑,他掩饰着看了一眼窗外,淡淡的道:“起来吧,以后还请兵马使大人多多照顾。”

拿出的却是公事口吻。

邓海东郁闷的站了起来,忘记了舱顶,脑袋轰的一下撞了船舱上。外边等着开好戏的兵卒和邓家三房的子弟们都大惊失色,而船头的武校领们哪里知道,听到那声响,都愣了,长天就在外边喊:“海东,婉言丫头怎么不出来,你敢欺负婉言丫头族公不劈了你!”

宋天正在惊骇抱着头的这厮头角之硬,因为船舱上居然凹了一片,可怜女儿心疼的都已经扑了上去问他可疼,那猢狲就捂住头看着自己干笑,外边长天这么一喊,邓海东还挂的住面子?顿时一腔火撒了出去,大步跨出船舱门,扯着嗓子对了外边喊道:“全闭嘴!”

李希平和宋明远从他进去开始就在诡笑,李夫人也在笑,这个时候先听到响,再看到他还是这么生猛,宋明历脸色一变,这厮难道发作,打昏了我三叔?李希平也担心起来,可别搞出什么误会。那就不得了,两个人慌忙喊道:“海东,伯父可安好?”

邓海东才把头缩回去,一听这句话,立马红了眼睛,又掉头出来骂:“原来你们早知道,你们就看我笑话是吧?”喊完了才想起来宋天还在里面的,慌忙回去,管他外边说什么不回嘴了,缩了头弯腰站着,看着宋天,拱手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之后,颓废的道:“他们不是好人。”

宋天这么一个过去刻板,而此刻努力矜持的人也不由失笑起来,虽然一笑即收,婉言却扑了上去:“爹,你笑了呢。”宋天难道和她辩解?也有些狼狈,看向小儿,邓海东正陪着笑脸,继续揉着脑袋,宋天还摆什么架子了?无奈的道:“你这猢狲啊!”

“呵呵。”

“…哎。”宋天叹了口气,瞪着他,想教训他寄错信的事情,又怎么开得了口,只好道:“下船吧,别让外边久等了。”

“是,我扶您下船。”

看他这样恭敬,宋天终于满意了,这猢狲乖巧。怪不得没事情就捅了些篓子,高公二哥骂不绝口心中还是护着他,也就由得他搭了手,然后和婉言一起,走了出去,岸上邓家子是才得知的,长天顾不上和明历埋怨了,赶紧一挥手,齐刷刷的百人队拜下。

然后喊道:“恭迎宋大人。”

边上李希平一起也拜了下去,宋天被邓海东和女儿扶着,站在船板上看着威震四方的武校领,明黄虎牙和侄儿,以及那数百赤水关人马的恭敬,远看南方天高云阔,心中为之一展,连忙道:“起来,都起来,明历儿,赶紧请各位起来。”

邓海东小心翼翼扶着他下了船,这厮什么胆子和脸皮,随口就在和宋天寒暄,居然问宋天:“伯父平时吃菜口味如何?”宋天只好道:“老夫吃素多年。”这厮连忙摇头:“不可不可,伯父。这荤素都不可少,到伯父这个年岁就该保养…”

说的头头是道,宋天都诧异了,他懂养生?

而那边的宋明历已经看呆了,自己三叔怎么和他这么客气?那我宋家尊严何在!而李希平更是心惊,想起自己和丈人的摸样,再看前面翁婿亲热,他料定海东计还有善后篇,那厮没给自己呢!等着马车下来,又请了宋天上了马车,邓海东还示意子弟们左右护着。说要遮挡些风。

这手段使的,李夫人不由去看自己丈夫,李希平大庭广众之下如何使用计策,只好装看不见。

一行人先到了赤水关,李夫人早就收拾好了房间,让宋天住下一宿,并且劝道:“伯父到了赤水,就如同到了自己女儿家一样。”李希平也说:“是啊,她和婉言是手帕之交,伯父不必客气,尽管把我们使唤。”宋天甚是高兴,客气着,而那一向刻板的脸上笑容也多了许多。

当然了,邓家子还不赶紧星夜回头,去告知洪城?

可他们怎么知道,邓海东才走不多久,宋明远就窜到了庄园,已经告知了族公,现在整个洪城都在张灯结彩的等待着呢。

这边赤水关内宋琬言就陪着父亲,邓海东灰溜溜的坐在一边,李夫人当然要为小叔说些好话,再说事情到这个局面,难道婉言还有嫁给谁吗?宋天也不能再摆什么架子,就拿出丈人口气,和邓海东说说事情,考考他的本事,不想几句话说下来,宋天诧异,猢狲居然文武双全?

莫非明远儿来信说的是真?

问他兵法,他知道的自己不知道,问他政务他能说上几个妙点子,问他理财这厮也懂,再问他诗词这厮居然还能凑出几句他都觉得惊艳的词来,而边上宋明历和李希平从他们开始说话,就无法插嘴了,宋天又不能考究这厮武功,问的这些却不是他们能明白的。

于是兄弟两个人明白了。贼秃一向是装傻!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实在可恶,这般陷阱他居然随意化解,看到宋天眼中欣赏喜悦之情越来越浓,宋明历心中郁闷,当即掀了面皮,就问邓海东为何写信给他父亲,惹的父亲大怒,总算是戳到了邓海东的腰眼上。

……邓海东无从辩解,垂头丧气坐着那里,不顾婉言羞涩,和宋天眉头直挑,他低声的道:“实在思念的紧。”

海东计第十二招,久别重逢时。李希平恨不得叫妙,原来此计还能用在岳父身上!

果然宋天长叹了一口气,此事就此揭过,居然还开了口第一次正面对了儿女的事情,他说道:“婉言自幼丧母,就和老夫还有明远相依为命,明历儿也知晓,在族内三房的摸样。哎。”看着邓海东他道:“知道你是个赤子心,又得了天子宠爱,还知道分寸,万万要好好对待婉言。”

“海东定不辜负婉言。”邓海东连忙离席道。

看向娇羞着依偎了父亲的宋琬言,邓海东对了宋天的眼,忽然一笑,他道:“禀伯父,海东已经答应了婉言,若是有那一日,必定要先为她争个浩命才有脸和伯父开口!”宋天惊的看向女儿,宋琬言悄悄点点头,宋天回头看他:“你可知浩命…”

邓海东自负的一笑:“若不是如此,怎么配得上将门虎女。”

“坐。”宋天重重的点点头,拍着女儿的手笑道:“回头,我要告诉你母亲。”眼眶已经有些红了,李夫人刚刚在发愣,想不到邓海东居然要为婉言争一个浩命,这个时候她赶紧起来劝这对有些神伤的父女,李希平也慌忙打搅了,开口道:“舍了定襄阳的功劳,就能为婉言争到。海东不是虚言。”

几日来和邓海东斗个不休的宋明历这个时候也为他说话,对了叔父道:“叔父,海东的性子我知道的,您放心吧。来,今儿是高兴的日子。”

“定襄阳的事情上,不可。”宋天才开口,看邓海东点头,他于是问:“莫非你知道老夫的意思?”

“伯父定知君意,于是海东就会知道伯父意思。”邓海东笑着看着他说道:“这襄阳刚定,邓家领袖千里,为辅助新军,此乃天子之雄图,是国之大事,海东岂能拿国事换私事?天下三分,战乱将起,有的是无穷无尽的功劳等吾辈去取,不会让婉言等太久的。”

第三十节 少族公大典

第三十节

少族公大典

ps:今天的更新。五千一章

“我等惭愧。”听完他这番话,李希平和宋明历齐齐拱手。

“是兄长们关心海东,所以一时不曾想到而已,将门鹰狼赤水虎牙,难道比我差了不成?”

三人相视一笑,同心同志尽在不言中,而上面坐着的宋天也不说什么,不过举起杯子看着邓海东,邓海东慌忙站起饮下,宋天摆摆手:“你们年轻人继续玩吧,老夫在了,你们也不自在,明儿动身就是。”说完自己起身,而按着了女儿的肩膀,李夫人忙去引他到客房。

宋琬言坐了那里,等父亲走了就掐邓海东:“你这人!”然后想到父亲今日以来这番心情,看了他一眼又道:“就会哄人!我父亲举杯你还好意思喝?”邓海东大喊冤枉:“我站起来的。”宋明历拍了桌子:“三叔休息去了,我这个二哥还在,你们坐分开点。”

“就不!”

李夫人回头看着宋琬言仿佛挂在了邓海东身上似的,扑哧一笑,绕了丈夫身边坐下。宋明历孤独一人于是郁闷:“哎,成双成对啊。”李夫人不由自主的道:“你还愁吗,不知道多少女子。”觉得有些失礼了,就掩口一笑,宋明历终于恍然,他悲愤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两个人:“你们居然在嫂子面前编排我?我说嫂子怎么对我开始戒备的很呢?”

然后站起来就喊:“李希平,你这厮在公孙楼的柔然女呢?邓海东,你在公孙楼。”邓海东和李希平对视了一眼,上去就打,屋内打到屋外,宋明历大笑着努力挣扎,但遮挡不定,只能倒拖了一只烧鸡仓皇远去,可怜赤水关这里哪里有家青楼,漫漫长夜也不知道这一起飞校是怎么过的。

屋内留下的一对夫妻笑着已经走了,唯独灯下坐在两人,宋琬言轻轻的握住邓海东的大手,低声道:“你要对我父亲孝敬才行,父亲这次来,虽然有天子意,定会被长房取笑的。”邓海东重重的点点头:“回头就把你大伯给做了。”

“去!”“我说真的,对了婉言,伯父没有再娶?”“你,你休的乱来!”

说不尽的思念,直到灯芯要尽,邓海东看看时辰劝道:“去吧。明儿动身呢。”一出了关之后,他想到终于阻碍全无,压抑不住兴奋,一声长嚎,宋天此刻怎么睡得着,等着女儿的动静呢,夜深人静时忽然听到他的声音,知晓他现在的心情,逗的宋天骂了一句猢狲,终于掩了被子放心的闭起眼睛,夜来幽梦忽还乡……

等上了路,再缓缓走上两日,到了第三日的下午,洪城终于快到了,便是不掀开帘,坐车坐的腰酸背痛的宋天也能明白,外边的喧哗声是为自己而来,他坐在车内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眼看还有不多久就到邓海东接族公位置的日子,所以李希平也随着一起来了,婉言和李夫人坐在一辆车内,听到前面的动静悄悄的说。一定是猴爷来了,小女儿家得意至极,立即卖弄说平时邓家族公多疼她之类的,口直心快说的好几句才记得要害羞一下,逗的李夫人花枝乱颤的笑着,突然就听外边在喊:“宋大人呢?”

宋天终于掀开了帘,邓世平欣喜的看着他,连忙拱手,宋明远也在一边跪下道:“父亲大人。”

“这是我家族公。”

听着邓海东说,宋天点点头走过去也拱手道:“见过邓公,多谢邓公对小儿的照顾。”邓世平怎么想的到自己家的猢狲已经在路上把宋天哄的不知东南西北了呢,本来还忐忑将门三爷会是什么脾性,一看宋天这样客气,他心里石头落下了,眉开眼笑的谦虚,夸的宋明远都觉得不是他自己。

于是相见甚欢,先喝了接风酒,随即向着城内走去,沿途过军营时,宋天从窗内看到外边武校领一声令下,随即归入了大队,而外边衣甲鲜明的二千余儿郎分了两边,整齐的举起了刀枪喊道:“恭迎宋大人。”居然是尉迟家的长孙和哥舒家的二少带头!

“何须如此多礼。”“哪里哪里,宋大人能来洪城,实在是邓家福分,哎,明远才告知了我,可把我急的。”

两个老人就在车内呵呵一笑,可才过军营时。就听到南边有大片的马蹄声隐约传来,似闷雷滚动,宋天虽然是将门,其实也有些武艺,但一向走文事,不由有些变色,邓世平也在纳闷,宋天随即就看到身边人影纷纷,那虎子一声喝之后,跟着后面的军阵流水一样向前,仿佛几个呼吸就已经掩护住了车队,不见一些慌乱。

看步兵围绕,骑兵外围三分,不停来回,其中一队向着前方而去,宋天是有见识的,看了心中也惊,洪城军马现在如此精锐,仓促之间就成了军阵,防遮了马车在内,可战四方敌?

这时,前面已经回头,骑兵在喊:“大人。是襄阳来人提前到了。”

随后就是有人喊:“拜见洪城上下,及兵马使大人…”一连串的名字说出,颜公,哥舒将军,振川校,房龄武门,以及十八路豪杰,宋天听了其他人不意外,听到颜真卿这南线名臣也来,看向了邓世平,当即下车。才下车就看到一列烟尘从洪城右侧绕出,当头一杆大旗上,是火红的一个贺!

然后周围旗帜颜,哥舒,沈,赵,黄…看声势来的足有一二千人之众。

还没等到宋天站稳,就听到前面邓海东在骂:“哥舒这厮要吃穷我邓家不成?给爷打过去。”洪城上下大笑起来,邓世平气的面色发白,高声骂道:“你这猢狲,再胡言乱语一句小心皮肉!”邓海东还准备回嘴,看到宋天眼神,他只能无奈的转了头去,迎上去。

军马前来,大队不可驻扎城内,于是在赤骑营边,早为这些人准备的营地处安置,来的人之多超乎了预料,洪城内赶紧出动人手帮着再建,而宋天就看到颜真卿对了邓海东拜谢,随即那小儿又和哥舒把臂欢笑,拉着沈伏波的儿子说上几句,而那些武门少年一拥而上:“拜见骠骑虎子。”

“拜见大人。”

又是一片各路草莽领袖上前来,态度更为恭敬,宋天站在后面,这种场面他怎么会上前呢,就由女儿扶着看着这一幕幕,看尽那厮年不过二十就已经如此人望和前程,他不由低声道:“年少万兜鍪,坐断赤水战未休,试问天下英雄谁敌手…”

“我。”婉言顽皮的道,然后拉着瞠目结舌的父亲撒娇:“爹,你夸他呢。”

宋天拿女儿也没辙了,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前面人已经在邓海东和颜真卿的带领下走来,他连忙迎上去,颜真卿拱手:“伯平兄。昔日长安一别已经是五载未曾见了,近来可安好?”邓海东这才知道了宋天的字,哥舒也上前拜见了,口中喊的却是伯父,如尉迟等,振川也上前。

“起来起来。哥舒将军你这不是要折杀老夫吗?”

“哪里话,在下今日只是邓家好友,和海东是兄弟手足,见了宋大人,不叫一声伯父我怕那厮提了天刀来砍我。”

周围大笑,宋天拿这口无遮拦的货更是没办法,只好认了,不过他在长安哪里有这样的风光,这一过澜沧到了赤水关以来,所到之处,所遇之人无论何等家世出身,哪怕是颜真卿这样地位的人物,都对自己客气非常,他也知道这一切背后是因为什么,看向邓海东心里也更欢喜了几分。

可没等他高兴多久,才正是进城,去城主府时,满城上下,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小孩儿看到了宋琬言坐在车上,忽然喊了一声,转眼全城跟着欢呼起来:“恭迎主母大人。”顿时把坐在车内的邓世平险些惊的跳窗而走,宋天手足发颤,努力镇静,外边山呼海啸一般。

宋明远也面如土色,邓海东却是个浑货,还在那里嬉皮笑脸。可怜邓世平看着宋天连连拱手:“宋大人,这,这绝非邓家指使,岂能有这样无礼之举,世平惭愧。”继续拱手哀求的看着也目瞪口呆的颜真卿,心想亏的是这大车,不然的话没了颜真卿,自己今日怎么转弯?

颜真卿看他惶恐,只要去说:“伯平兄息怒,这,这。”他怎么说呢?

外边继续排山倒海的呐喊着:“恭迎主母大人。”有小孩兴奋的在里面尖叫:“哦,娶亲拉!少族公带新娘咯。”百姓也以为宋天来是同意了婚事,甚至以为邓世平拔了邓海东为族长,其实就是为了这个,他们哪里知道什么新军,什么参赞,什么君王图呢。

宋琬言坐在车里也羞的瞬间拉下了车窗,捂住了脸,不晓得父亲会气的什么摸样,李夫人啼笑皆非,她看得出来绝非邓家刻意指使,分明是宋琬言在这里极得人心的缘故,而这个时候的宋天已经冷静了,面色平静的听着外边的动静,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难道和邓世平当场发怒拂袖而去?

以后女儿还要在邓家过啊,他只能咬着牙忍着这种无礼,看邓世平摸样,和眼中神色,他还不得不去说,自己知道绝非邓家的…于是沿途车内静悄悄的气氛诡异,车队一直进了城主府外边还在沸腾,不晓得哪里居然还放了鞭炮,而长青已经晓得出事情了,赶紧悄悄传下去,令散了散了。

进了府,坐下后,宋天看着邓世平,绝口不提刚才,邓世平也是如此,于是两人一见面就丢了颜真卿开始谈新军事务,说邓家要做的些准备,邓世平还敢说个不?满口答应,一切要求,哪怕今儿把海东儿阉了他也说个是,出去再想办法不迟,宋明远就憋在一边等着,人散了之后自己恐怕要受罪了。

果然,不多久宋天借口有事情,避席之后一到后面就把宋明远一顿骂,连着宋泽也是。

“婉言前来这里,惹出这样的事情,你如何做兄长的?”“宋泽你简直是!”“如此笑话转眼哄传出去,我宋伯平的颜面往哪里搁?莫非我家女儿就这样不值钱?”“欺人太甚,可恶!”“那厮拿不到浩命别想见到婉言一面!”

说了也白说,等他发泄完了出去,外边热热闹闹的正在等他呢,其中就有自己的女儿被哥舒兄弟,被尉迟,被振川围着,还一大片的武门少爷们当花捧着,那可恶贼秃也在边上笑闹,宋天满肚皮的气才去了大半,现在是彻底的泄了,看宋泽要领命去叫小姐,他喝道:“去干嘛?”宋泽惹不起他,回头站了一边,不说话了。

不过当晚,宋天进了城主府之后,宋琬言是不敢再乱跑了,邓海东要忙于和各门兄弟联络,也无暇再来,于是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了猴爷,猴爷便可怜兮兮的陪着,宋天也要装出笑脸迎着,两人过了两天,这才算把这事情揭过去,谁也不想再记起。

洪城今日之热闹,是前所未有的,北至平岗南至襄阳,多少友门,更多巴结而来的新门,纷纷送来贺礼,甚至包了商队送来酒肉,草莽之间的人物更拉的下脸面,襄阳道上后面来的几批居然还有赶着牛羊来的。而随后几日,远在长安的高将军,左帅,哥舒家,尉迟家…都纷纷派来了人贺。

没落将门,如今的区区武尉门第,却有如今气派,这让其余观礼,甚至有了投靠之意的同门族公们无不心中感慨,到了一十九日晚,一切安定,城内热闹依旧,邓族祖庙内,人头云集。

这个时候邓海东已经焚香沐浴拜了三日,今天是最后一晚,明日早上就是他接过家族族长之位的时候了,族公族老,长字辈都聚集着,一起在商议安排着明日的礼呈,这是在各地武门面前,万万不能有一些闪失。

而外边族内子弟们就在操练着,人人精神抖擞。

祖庙前,骠骑将鼓陈列,演武场边观礼台也早摆好,青铜鼎,勇烈遗宝,乃至一直到门外的地毯,沿途树上的彩带,甚至族内妇女的衣饰,无不在细心检查准备,就连孩儿们都静静的等待,因为等到天明,邓族就将迎来又一任族长。

二十日,晴,日升时东方霞光万道,西去则万里无云。

春风吹拂两岸山青,漳水之上仿佛有金鳞万点,似龙潜其中奔腾南下,而河畔的邓家主庄内,宽大的演武场上已经站满了族内的子弟们,两边高台上坐满了来自各处的宾客,城主,将军,名门,武门,襄阳草莽等,头面人物坐下,少数跟随伺候,更多的军马则在洪城之外列阵守卫着,其实此刻,谁敢来打搅?

青鼎日照生紫烟,细鳞文山拥明光。

一身唐武尉族老正装的邓世平双手举着长卷,声音高亢,中气十足的在念着邓家族谱,从前周开始至今朝,念至邓世平之名后,提起笔来,写下邓海东之名,收卷。

邓海东上前,跪接了族谱。邓世平低头看着他,低声道:“海东儿,家族就交给你了。”

“孙儿定不辜负叔公们所托,定会振兴门第!”

邓世平大笑:“起来吧。”邓海东起身,转交族谱于长青递的锦盘上,随即上前一步和前任族公并肩领了儿郎们再拜,而这前周古谱一出,周遭豪族都不由赞说,果然是名门,是当兴之族,一半真心一半捧场,那些武尉族公坐在后面,听的更是神思飘忽。

两公,十三将,二十九候,还只是前朝,邓艾生勇烈,又开今朝骠骑血脉。

而后邓世平再开一卷,这是高将军送至的,来自大唐凌烟武库记录的,勇烈以下几辈的戎马功业,言中提及在场一些豪门的先辈,哥舒,尉迟,长孙,各家子弟随即吩咐肃立,等着邓世平念毕此卷,便走出,站在了客卿位,念各族族长发来的贺表,僧衣飘飘,智深头陀也出,念法师赠词。

如此荣耀,让其余观礼者无不哗然,邓族上下则不知道多少老人热泪盈眶,仿佛以为正置身在国朝初年,二十八将云集之际。

而随即,襄阳城主颜真卿洪城宋明远再领各族子弟,拜勇烈。台上的宋天和女儿一起坐在那边,看到自己儿子此时和颜真卿并肩,不知不觉握的女儿的手生疼,宋琬言却忍着笑的甜蜜。

随后,李希平宋明历上前,领亲卫拜卷平岗时阵没的邓家儿郎们,李希平念毕烈士名单后,于鹰狼校和邓海东,当众刺臂,三人欲于关中英豪面前,要誓言同生共死!

就在此时,边上却转出一顶明光甲打断了他们的仪式,勃然大怒的喝道:“莫非我做不得你们兄弟?”正是口无遮拦哥舒瀚,全场哑然之际,看着这厮夺了刀在手看着邓海东,邓海东一愣,再看尉迟惇哥舒承,沈振川上前,已经闹了起来,人人在喊:“莫非我们和你做不得兄弟?”

这一出让周遭人都楞了,颜真卿看向了邓世平,邓世平也料不到哥舒瀚带头会来这一出,欢喜的傻了那里,邓海东不由笑了起来:“好好,蒙各位不弃,今日海东便和各位兄弟结拜于先祖面前,来日同生共死,为天子伐不臣。”突然一片蹄声传来,人人回头看去。

第三十一节 勇烈校

第三十一节

勇烈校

ps:今天的更新。五千字

庄外此时军马无数,却分了官道两侧,任由一袭紫衣高举明黄,带了百骑驰骋而来,冯百川高声喊道:“圣旨到!”身后百骑大喊:“圣旨到!”

翻身下马后,冯百川一人直奔祖庙高台,人人看着他提着袍上了栏杆前,打开了圣旨。

……提洪城镇守将,大唐武校正职……

.....名将后裔,悍勇忠君,烈性无双.....赐封南阳伯

全场鸦雀无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跪着,那站着洪城西城墙上观礼的百姓们已经听呆了,冯百川却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后面,远处又是一拨人马拥着几辆马车前来,等人下来,看到那几位兵部武门考的身影,在场所有武尉门第都不由失礼的议论起来。

“莫非真的?”“封南阳伯,领武校职,还是假的?”“怎么会这样?”

“是啊。这,这不是找麻烦吗?”“还不噤声!”

“各位大人,请。”这个时候,台上的冯百川摆手道,却依旧站在那里,下面的几位兵部考一拱手,其中一位站出来喝道:“本官乃兵部武门考主,奉天子令,前来洪城武尉邓家,提前考核该门入校资历,族长何在?”

邓海东有些意外的看着他,随即起身走了过去:“洪城邓族族长邓海东在此。”

“考卫何在?”“在。”原来就是那百骑内卫。

而周围的一些武门在听到他还当真说出考核入校资历时,无不觉得诧异,人人起身担忧的看向场内邓家子弟。

因为这武门考核,一向分两种情况。

一种是保阶,也就是通过家族现有武门级别的考核。这种考核时,除非自家没落的实在不行,如过去的骠骑门,渐渐过不了同阶的考核,不然考核都不会太为难的,因为考主也是人,也要为子孙计,谁也不想非要搞的人家门第衰落去,那可是血海深仇。

另外一种就是越阶门第的考核,因为武考定会刁难不提,越阶不过还会得到十年罚没所入的惩罚。

在开国时,越阶情况还有些。因为那时候天下定四海平,天子怕开国将门坐大,于是还争取培养新贵。但过了这么些年后,能站住脚的已经是盘根错节的庞然物,局势早不如过去,天子就算想有新贵,谁家豪门也不愿意自家地盘上出现一个平阶的,地盘就这么大,你过了两家就会是不死不休,不过的话,不灭你我难安!

谁没个十足把握会干这种事情呢,地盘也就这么多,还惹上门从此的敌视,所以多年来这种考核其实已经是空。

而所谓武考,就是兵部派出和该门第相当的人马,进行实战比试,武尉门保现在门第也罢了,可现在邓家面临的却是突如其来的越阶比试,武校门要有五武校,五十武尉,现在面对面的考核。和卷平岗时,借助羽林和赤水人马的力量不一样,这是要靠邓族自己的手段。

那些精猛的内卫中又会有多少好手?人人想到之前传言和场内豪门子弟们,于是不由在猜测,或许考主会手下留情吧,可众目睽睽之下如何作弊呢?而不来真的,那时候就算过了,邓家不仅仅不能服众,岂不还成了笑柄。

考主已经在说:“邓族长,点齐贵族百人,正面击破这百卫防御。”

说完之后,那考主看向四周又大声的道:“此乃天子内卫,有武校四人,其中上武校一人,中武校三人,武尉有三十人,上者十,其余中武尉,以及上中武兵,武门考核乃国朝大典,不容徇私舞弊,违令者族灭!”

周边人群一听这阵容,顿时炸窝了,这武门考邓族再强,如何能和这样的军马独斗?李希平和宋明历都抬头看向冯百川,冯百川却面无表情看着下面扬声问:“南阳伯,你可有异议?”

“无。”邓海东断然道,随即喝问:“武校领何在?”

“在!”转眼百名武校领奔出,于演武场边。接过了武门考带来的百杆东木棍在手,聚集在邓海东身后,对面那百名内卫也已经站好队列,斗气昂然冲天而起,俱是火系武者,看那色泽青碧一片,人人看的分明,确实是有十武校三十武尉的强大阵容。

宋天担忧的看着场中,心中有种感觉,似乎天子是在压制邓家一样,难道邓家复兴只是空欢喜一场吗,谁知君王真意?武门等议论纷纷,已经压不住喧哗,邓族兴亡就在此刻了,他们全凝神看去,对面骠骑门武校领依旧没有催动斗气,都默默的站着那里,也就在此时,宋琬言忽然挣开了父亲的手,不顾一切的起身高喊道:“骠骑门必胜!”

少女清澈的声音在表明着她的决心,无论结果如何,她也无悔!

谁会笑她?国色倾城高台侧,宋琬言脸上的决然神色。和那种对邓族的信心改变了一切,下面的武门子弟们跟随着她高呼起来:“骠骑门必胜!”祖智深都热血澎湃和长安子们高呼起来,鼓声猛烈,是邓世平抢步上前,是族老们一起上前,敲动了陈列祖庙前的骠骑点将鼓,和周围的仪鼓,骠骑门必胜!

轰的一声,随着邓海东举起枪在手,身后子弟们全部举起了东木钝枪,全身斗气催发。至强君火带动了军阵斗焰,瞬间那将芒璀璨夺目,明光为首文山左右细鳞随后,于是锋矢成锐气生,缓缓向前压去。

城头值守咬着牙高呼:“骠骑门,必胜!”看这样的气焰转眼已经压的对面内卫都有些变色,多少外族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就算长安豪族子弟们也都惊骇,心想邓家过关,可邓家如何这般的勇武,这般斗阵之气他们都未曾见过,骠骑门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实力,他们又是如何做到的?

李希平和宋明历也张大了嘴巴,这两位虎子至交的摸样让周边人更为摸不着头脑。

这哪里还是区区武校领,这等上品斗阵气焰分明是镇帅领,是千军万马的沙场上,大军统帅手下的终极力量才能有的摸样!随即,人们看到骠骑门的精锐动了,对面居然在退,在变,斗气更盛开终于和骠骑门相当,他们是在变成最坚定的防御鱼鳞阵,莫非内卫也不敢挡其锋芒?

当然不能,此刻内卫上下都已经彻底收敛起了些许的松懈。

原来四武校,三十武尉还不够强,内卫前来的时候存着同样的疑惑,以为天子其实要打压邓族,不然高公为何说要他们不得松懈?他们知晓上官其实和邓家亲密,之前还存了好心,现在在这气焰面前,不容他们再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武者的尊严无价,他们也不会羞辱自己和对面令人佩服的至强虎狼。

于是,鱼鳞对锋矢,攻守势已成。

明光高举的长枪上已经充满了碧色,如同一条青蟒昂首,下一刻,邓海东大步向前重重踏出一步。两步,三步,身后军阵如他步步跟随,直逼对面而去,不过三大步,双阵斗火已经即将接触,人们就看到斗阵青芒仿佛波涛一般,从后向前叠荡而去,于是滚滚汇聚,巨蟒化龙之际,一声震耳欲聋的厉喝:“勇烈!”

大枪狠狠向前刺出,全阵高呼:“破阵!”

青龙在一片虎啸声中疯狂的向着对面,还有十步距离的内卫大阵侧上方而去,斗火相撞,鱼鳞迸裂,那青龙带出了两道火光撕裂开了鱼鳞上的斗气,生生将那斗阵之气分开,破阵之后威势居然不减,直扑阵后,庄内一片白石瓮墙上,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坚硬白石碎裂一片。

内卫大惊失色,阵势转眼凌乱,去看边上的考主都惊的连退了两步,看那明光的眼神已经如看天神一样,他还在发愣之际,三十步外石墙忽然发出哗啦一声,居然坍塌了一片。

骠骑领已经收了斗气,邓海东刚刚催动了君火极致,不顾危险卷动了所有子弟们的力量,用尽全部神思和武勇杀出的至强一枪,轻易击破了对方,若不是他手下留情,当面的几名武校武尉断定会身死当场,就算这样他们的头巾头发也已经被斗火催过,而烧的不成样子,这还是余威所致。

惊艳的一枪,让洪城上的居民,让各处宾客,甚至族内父老都鸦雀无声,邓世平的鼓槌都掉了地上,冯百川突然大笑起来:“兵部考主,邓族可为武校门?”

“能,能,如此虎狼乃下官生平仅见,能!”考主仿佛被叫醒了,慌忙答道,说第一个能的时候,看到冯百川眉头一皱,这个时候他还不心领神会,于是把后面的话喊的声嘶力竭,也就这个时候,对面内卫的一群子弟们对了站在那里的邓海东等,整齐的一拱手,沉声道:“谢过虎子手下留情,我等心服口服。”

“若是对战,哪里能容我如此养精蓄锐顷力一击,各位兄弟客气了。”邓海东一抱拳,身后的子弟们整齐的回礼。

周遭喝彩声才要起来,冯百川大喊道:“天子令,拔洪城武尉邓,为勇烈武校门,掌平岗至房龄十六武尉门第!尔等还不去拜见上门?”

一群武门族老们赶紧出列,迎着走回来要去台前谢恩的邓海东,当即拜倒,十六武尉门第来了十五家,赵族族公抢先:“老朽拜见上族族长,勇烈武校门邓爷。”

“起来起来。”邓海东拦住一个,身边一群老头已经拜下,站在高台上的邓世平等看着这一幕涕泪交加,哭成一团。

“还有一门为何不曾来?”冯百川问,是南乡彭,纵横百里,向来也甚有血勇,当时就是平岗杨也有些顾忌那群天不管地不收的混货,邓族崛起后彭家一向有些风言风语之声,直到虎子定了襄阳这才收声,却没有来贺。

听到下面说了,冯百川勃然大怒:“内卫何在,即刻前去,持我令牌索了那厮滚来,回程之际不到便点了兵马杀去!”当即丢出内卫副统领银牌,下面内卫跪接之后,带了五个人转身上马,扯开了外袍,露出内面内卫绣锦衣,一到外边,呼啸两声,不多久五六百骑兵聚集,长枪大刀铁甲生威,一杆大唐内军明黄旗打出,向着南乡方向,这就杀气腾腾的去了。

下面一群族老们吓得赶紧跪下,汗流浃背,内卫副统领之威,就算那些长安子们也不由躬身:“大人息怒。”

“公事既罢。起来吧。”冯百川啪的一声收了圣卷,提了袍下台来,直奔邓海东,看到哥舒等面前的酒碗,书生顿时眼神发狠扫去,咬牙对了邓海东问:“莫非欲结义?”

哥舒瀚点点头,还要解释一番这是兄弟私情,也是立志国事,冯百川却恨了起来:“好,好,你们结义,我走。”刚刚威风凛凛的内卫领袖,此刻却如此模样,谁不晓得他和邓海东的情分,都知道这是在为邓族赠威呢,于是都笑着看着。

邓海东扯着他就喊:“先把圣旨放下,举着它爷就不好打你。”

“不得无礼。”高台上邓公急的跳脚。

宋天在那里哑然失笑,宋琬言也捂住了嘴:“哎呀,这个人真是的。”和两只小猫笑成一团,而台下城头多少人就看着冯百川大窘:“结义就忘了我?我还在这里干嘛,传了圣旨我这就回长安去。”邓海东扯着他:“放下圣旨,你跑就打断你的腿,来啊,按着他,我们磕头喝血酒。”

李希平和宋明历,尉迟等一拥而上,李希平抢过了圣旨,才恭敬的捧着,放到一边内卫举着的锦盘上,回了身后,冯百川正在整理衣服,襄阳城主颜真卿上前来道:“今日喜庆之时,本官托个大,便为你们兄弟主持如何?”众人都应,尉迟这厮看到明远站在那里,刚刚开口。

哥舒瀚回头就骂:“明远怎么和海东做兄弟?你这厮存的什么心?”口无遮拦是哥舒,当真不是盖的,这句话说的全场大笑,宋天坐在那里手足无措,无处可躲,只能板着脸,身边女儿已经羞的低头,却眼角都是欣喜,宋明远则在下面咬牙,突然道:“海东,和我做兄弟不行吗?”

这是报仇来的吧?邓海东瞪着他,看看台那边的宋天,对面宋明远冷笑挑衅,智深头陀莞尔,上前道:“你就饶了他吧。”原来狗肉和尚也要结拜,宋明远这才罢休,还是丢下一句:“有你拜我的时候。”说出口才觉得这话有毛病,果然哥舒瀚在喊:“知道知道,他总会拜你一拜的嘛。”

婚时,怎能不拜妻兄?全场更是狂笑不止,宋天也无可奈何,颜真卿无奈,看看这局面瞪了哥舒一眼,想想或者坦荡一些反而好看,他干脆转头道:“伯平兄,我看你我一起为这些儿郎主持结义,你看可好?”随即咳嗽一声,哥舒瀚赶紧一声令,长安子们纷纷走来:“恳请伯父大人主持。”

这般往日在长安的恶少,高门之后的礼遇,虽然让宋天有些难堪,但谁不要个面子,看到全场上下尊敬期待的目光,宋天难道还坐着吗,他只能点头,看他点头,城头城下人人欢呼。

唐九百三十六年,三月二十日。

祖智深,冯百川,哥舒瀚,李希平,宋明历,沈振川,邓海东,尉迟惇,哥舒承,白起,于关中群雄面前,歃血为盟,结为生死兄弟,福祸同当,誓言效忠天子,共为王事,若有违背……

其中,祖智深为国师之徒,冯百川为高将军之子,内卫统领。哥舒瀚为襄阳镇守大将,李希平为赤水北关镇守将,宋明历乃左帅之子鹰狼校,沈振川乃水师大将沈伏波之子文蛟校,邓海东为勇烈武校门少族长,洪城镇守将,尉迟惇为尉迟公长孙洪城赤骑营副统。哥舒承洪城主薄,白起陷阵营副统。

转眼轰传关中,人称天下豪杰将种已经尽在此处。

而第二日晚,南乡彭家族长乃至直系前来,沿途听闻内卫所说考核之情,无不丧胆,那内卫一向高傲岂有自贬身份之举呢,到了庄前又得知昨日下午结义的事情,被那一连串的名字惊的汗流浃背之际,就看到赤骑陷阵两营正在晚操,内卫问:“此等虎狼如何?”

彭族族长彭志刚汗流浃背,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卷平岗之战或许轰动一方,但出了这一带之后,谣言自然夸大离谱,他等心中有些不屑不信,自负悍勇的门第,其实不知道,相比较真正的悍勇,不过是一些戾气而已,而这个时候来到这里,看到这样的军马,和那无数耀眼门第支持的场面。

南乡彭家上下还敢有一言放肆?

听到他们来了,白起道:“砍了才好。”就去拔刀,宋明历喝斥:“突厥种,你这厮坐下。”白起只能缩头,惹的堂上大笑,邓海东却起身向外走去,口中道:“既然来了,就是低头,又无什么真正的血海深仇何须拔刀。”祖智深赞了一声,也走了过去。

于是才下马,站在庄口的彭族上下几十人,就看到里面几顶明光一片文山细鳞大步走来,耀眼的甲光和英武锐气让他们失神,内卫喝斥:“还不跪下。”

第三十二节 彻底的无视

第三十二节

彻底的无视

他们慌忙跪下喊拜见上门。周围的各族族长冷眼看着,赵山河在后面心想,你家跋扈,悍勇?笑话!

“起来吧。”

彭志刚抬头看到邓海东眉目清秀,身材魁梧带着隐隐一丝沙场气,再看头陀,哥舒兄弟,明历校等,岂敢就此起身,磕头下去:“老儿无知,冒犯上门,如今特来给邓爷赔罪。”

“起来。”邓海东一只手发力,彭志刚不由自主起来,更是惊骇,邓海东却拍着他的肩膀:“无需如此,既然来了,就先是客。”回头吩咐安排酒席款待彭家上下,彭家上下惭愧无比,骠骑虎子如此气度,实在令人心折,彭志刚回头拉出长孙彭东岳按在地上。拱手道:“蒙邓爷仁义大度,老儿阖族上下惭愧,长孙彭东岳还算有些胆量,只望虎子收留,便是为身边犬马。”

可听到这句话,赵山河不由大怒,跑了出来瞪着彭志刚,又去看臂膀浑圆的彭东岳:“来,打败了爷再说!”哥舒瀚失笑道:“那就打一场。”襄阳镇将放话,彭东岳此刻敬畏邓海东,也有些争雄之心,于是点头,拉开了架势。

和赵山河两人就好像疯了一样打在一起,不可使斗气只能拳脚肉搏,打的翻翻滚滚,最终被偷师过的赵山河还占了点上风,赵家族公欢喜的眉开眼笑,这才跟了虎子几日,就能赢了南乡彭?彭族上下更为郁郁,彭东岳羞的捂着脸坐在那里,邓海东道:“你和山河跟了我左右吧,一个月打一次,下次若还是输了,就苦练再打过,不过在我帐下切记,同袍当友爱为先,若是私斗就全给我滚。”

“是。”赵山河道。赶紧回头去扶彭东岳,这厮假惺惺的摸样和宋明历有的一比,果然宋明历眉开眼笑在喊好,邓海东白了他一眼,和彭志刚一一介绍,在场的谁谁谁,可怜彭志刚腰就不敢直起来一点,等到晚席开始,几杯酒后彭志刚当众举杯重誓:“彭族上下,至此服了虎子,若有所令,水火不辞,违者死不得入祖庙。”

而私下,宋明远去揪住冯百川在问:“内卫如何出这样好手,岂不让人担心,万一海东他?”冯百川翻了个白眼,就你心疼那厮,爷还是他结拜二兄呢,边上岳泽微微一笑,不是他报信左帅,天子如何会有这样狠手帮邓家立下这般威风!

这般热闹。大宴连连,但终要散的,等到几日之后,各族纷纷归家,不过十六武尉门第都留下了自己家的各十名上武兵,邓海东将其编成一营,独立于陷阵赤骑之外,也就是真的进了勇烈校门,接触了勇烈家的练军,这些子弟们才算明白,武校领强军风光的背后,是多少的辛苦。

邓海东没有一些瞒着他们的地方,还专门拨了长天长海去亲自带他们操练,将计划一一详细告诉他们,这种手段更令这些子弟心折。开始时,便是邓海东如今的地位,族内子弟们还是有些觉得这样做未免授人以柄,消息传到了旺财耳朵里,邓海东自然就知道了。

于是在一日召集了子弟,连带外族的那一营,公然告知他们,此乃天子新军,而非谁家族兵,有了这等大义当头,族内没了声息,私下里,邓海东又令人告诉子弟们,日后这武门已经不是过去的武门了,唯有这样才能保的家族荣华富贵。

整顿了内外。闲暇时,邓海东自然就去城主府内厮混,宋明远除了偶尔讽刺他几句外,其实心软,总也帮着婉言和他,到最后宋天干脆就忙于筹备新军,为梁王前站的政务军务,架子继续不倒,但装聋作哑一流。

开始宋琬言还忐忑的装乖巧几日,后来发现其中奥妙,没多久,就撒欢似的天天向外窜,有时候宋天来回城内城外,路上撞见了,那叫没办法,就抓回去,若是没撞见,回去了之后吃完饭等到她回来的动静,便抢先回屋睡下。

可怜天下父母心,亏邓海东伶俐,偷人家女儿时,也记得不忘记人家父亲的养育功劳,知道宋天喜好文墨。反正他现在一纸信至无有不从,于是十六武尉门第,乃至草莽就开始四处搜刮上好文房四宝,乃至一些珍本名画,然后送来。

于是这厮抽空就逛到府内去,探头探脑,然后诧异:“哎呀,是伯父大人啊,在下找明远兄的,哦,这是今天在东市看到的一卷碑拓。破破烂烂的…你喜欢?”

然后丢下就走,宋泽偷窥,破破烂烂的碑拓分明是曹孟燕歌行的绝世孤本,东市能买到?宋天也哑然失笑。

过几天,那人又来了,这次他捧着一个坛,看到宋天:“哎呀,伯父大人吃了吗?啊,这是在下于西市边捡的一个缺口瓷坛,洗洗之后觉得上面花纹蛮好看的,哈哈,哈哈。”丢下就走,宋天仔细一看,顿时魂飞魄散的小心翼翼捧着,这哪里是什么破瓷坛,这分明是前周谢公用的岳阳笔洗。

两个人关系因此而亲近,宋琬言看邓海东对老父这样上心,自然开心无比。

不过珍稀毕竟难寻,而也不是人人能有见识,比如这厮自己就不是个识货的,而他拿着真宝的时候云淡风轻,偏偏拿着赝品的时候一本正经,一天,抱着一卷长轴风风火火进来,对了越来越熟悉的宋天,也不再装偶遇了,他就喊道:“伯父大人,快来看看,据说这是清明上河卷…”

宋天扫了一眼,就不屑一顾的道:“糊涂,前周时哪里有纸?”于是出了丑的守将灰头土脸出府,一把火先烧了那卷,再含泪闭关修炼不提。

而这般折腾,居然也传入了长安,宋缺听了这小儿对三弟的手段,为之莞尔,和宋明历道:“开始还担心你三叔和那货要斗的天昏地暗。没想到他还有这番手段。”而高力士听了就和冯百川道:“宋天苦了半辈子,这是晚来有福了。”

等高力士有时候看天子心思重,想想就和他说洪城这些趣事,等天子见了法师,两个人闲聊时就卖弄,法师啼笑皆非:“怪不得前几日徒儿智深来信,问老衲可有什么值钱的。”陛下于是大笑,知道智深必定不会这般说话,但其中意思差不多,想必是被那厮烦的受不了,不然如何能这样?

想想,干脆把兰亭卷丢给高力士,内卫也不提天子赠的,等到邓海东又在落日余晖下,于花径上见到宋天时,他拿了出来,宋天大惊失色,扯着这小儿问他哪里来的,邓海东看的诡异也不敢再胡吹说是哪里捡的买的,只好老老实实的说是内卫送来的。

宋天当即跪下,对了长安磕头,看邓海东呆呆的站着他面前,不由怒吼道:“小儿跪下!”邓海东惊慌失措的连忙和他面对面跪下,宋天险些气昏过去,老夫和你交拜呢?嚷嚷了几声后,邓海东也傻了,问他:“真是天子爱物?”面色忧愁,随即担心道:“不会是百川兄偷的吧。”

“猢狲!”宋天尖叫起来,后面花楼上的宋琬言就看到老父先喊,然后跪下,然后那边也跪下,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随即老父一声尖叫惊动全府,然后贼秃和父亲就对了北边磕了几个头,爬起来一前一后的走了,她和两只小猫看的面面相觑,赶紧去问。

这才知道,原来内卫送来长安尽知的,陛下最喜爱的兰亭卷来了,这个时候,宋天也已经恢复了平静,正在那里提笔,邓海东就站在一边给他研墨,宋天正在写信给高将军,称惶恐不安,然后封还了此卷连夜北去。等驿马加急去了,宋天才缓了口气,逼问面前的小儿到底干了些什么。

邓海东心中不由暗怒,你装什么呢,千里尽知你不知?一愤慨他就控制不住,在那里说自己知道他喜好,于是求遍了兄弟,还传信武门襄阳草莽等等,然后看着宋天,眼神清澈诚恳,意思是,我对你好吧,我孝顺吧?宋天还真不知道他闹出这么大动静,怪不得天子也知道了。

想到自己必定会为人所笑,坐在那里发愣,邓海东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如此敏感,正要说话,还是父子知心,宋明远劝道:“父亲,海东对你如此,只会为天下人所羡。”宋天这才好受了些,拂袖而去,委屈的邓海东却坐在那里,这次赌气,就不起身相送了。

第二日,第三日…一连好几天,邓海东没来见过宋天一次。

到最后,宋天没事情,饭后算着时间,就在那条花园小径上散步,府内其实人人发笑,他就当不知,所谓君子抱孙不抱儿,他管教的明远在自己面前拘谨,而明远现在又未曾有后,他孤身一人实在寂寞。到了洪城后亏的遇到那人,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和那猢狲骂上几句,瞪几次眼,看那素有悍勇之名的小儿在自己面前忍气吞声,实在人生乐事。

可现在那人不来了。

终于,天子又封了那兰亭卷回头,高公亲笔写信来说了明白,借此机会宋天就冷着脸招来了那忤逆猢狲,把信给他看了,然后找由头教育了几句,邓海东也已经被婉言逼的没办法,再不主动来婉言就不理他了,借此机会他也赶紧给宋主薄赔罪。

于是风波平,当晚邓海东灌醉了那对父子,欲行不轨却在宋泽监督下悲伤的出城,继续修炼,如此热闹日复一日,不知不觉,眼看五月将至,天气已经微热,梁王也将南下,洪城上下终于准备就绪,就等梁王。

可就在此时,襄阳来报,说江东有使北上,要过洪城,哥舒瀚写的信也含糊,邓海东看的不由诧异,这江东人来洪城,为何特地写出?去和祖智深,宋天父子,尉迟等商议,人人也摸不着头脑,倒是族公在一边说了一句:“肯定不是好事,他家魏延被你打的丢盔弃甲的,江东难道还来致谢你帮他管教子弟不成?”

说的堂上都笑,虽然讲的是笑话,但也是实情,邓海东道:“管他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到个土字,这厮悄悄瞥了尉迟惇一眼,那边的五行大补浑然不觉,自己已成盘中餐了,还在那里兴奋,以为是镇守点将了,在喊:“七哥,那我点了赤骑二营去接他们。”

邓海东却连连摇头,笑眯眯的道:“可知道世上最大的无礼是什么?”然后看着众人道:“那就是彻底的无视。他江东如何兵强马壮,到了这关中千里也要夹起尾巴过境,我洪城军马一切照旧,理他什么?要来,就先拜了明远!”

宋明远淡然的点点头:“逆臣来拜本城主,言语胆敢不敬,先打他几十杀威棒才是。”

这是书生热血又上头了吧,宋天在一边对了儿子皱起眉头道:“镇守说的是老道之谈,这是要江东子有苦难言,但不落痕迹,你这般反而会落了口实。”

看宋明远有些下不来台了,邓海东慌忙替他遮掩道:“主薄大人,城主其实说的也有理,因为如今这局面,便是打了也白打,他江东上次冒犯这次算是送上门来,当然此事还要看情况才是。”宋天见他维护儿子,也想起了此刻在公堂是谈国事,不是私下,于是默默点点头,心想自己这文儿武婿倒是绝配。

既然商议定了,今日能聚一起,尉迟惇就喊要在这里吃饭,他是长安豪族子弟,除了敬畏哥舒瀚和邓海东之外,在洪城还是另类一些的,他开了口宋天也要给些面子,这就吩咐谁也不走,宋泽去安排,席上说说笑笑到了下午,一群虎狼回了军营,路上尉迟离了十来个马身问邓海东,为何不留下过夜,然后打马就狂窜。

白起看邓海东依旧策马缓行,再看前面尉迟惇狼狈不已,他笑道:“七哥这就是无视吧。”邓家上下哄笑起来,邓海东点点头,扬起鞭子指着前面圈马回头的尉迟惇:“那人莫非骑的疯马,没事情在道上打转,拿了。”一声令下,他自己带头呼喝而去,才转过马身的尉迟惇大惊,再转来不及,干脆策马斜跑出去好远,看马蹄隆隆,笑声不断已经向着军营而去。

这厮又在后面大呼小叫:“等我,等我。”邓海东不出一刀,已经折尽了他的面子。

跟着的长青一起,进了营,他忽然悄悄问邓海东:“你可是准备动五行的?”邓海东嘿嘿一笑:“不忙不忙,当日发誓的,不会瞒着你们,再说你们只要看着尉迟就行。”长青这才放了心。

其实人到了什么身份,就会有什么想法,过去邓海东领武牌,只管武事所以有的是时间,现在却是洪城镇守,还兼备了新军筹备副使,还要没事情就去奉承正使宋天,结交各门联络感情,等等,他现在哪里敢有个闪失,再心痒也只能忍着,同时想的是,等自己再进一层再说吧。

目前武校领苦练不休,已经拔了尽是上武兵,还要五人眼看可入武尉境,邓海东心中在想,若是年内人人能够到武尉境的话,会不会斗火反哺君火呢,因为他越是修炼越是觉得艰难。

自己隔了武校的虎啸境就一层,其他人看他分明已经是那副摸样,只有他知道,那道门依旧挡着没有打开。修炼的再努力,似乎也难以寸进,既然这需要时间火候,慢慢来熬的话,还不如鼓舞全军斗气,或许能更快一些,所以他最近以来,每天都抽出时间开君火群炼的。

可今儿却不成了,因为今天旺财和拓跋山来缠着了他,这么多天他们修炼的流火炫已经有了青芒境界,他们就想着要走二十六阶,早日过赤柱再开真六窍,拓跋憨厚,旺财却精灵古怪的,知道在邓海东面前拓跋比自己要受些偏袒,那是由于拓跋身世。

所以小儿就拽着拓跋来,拓跋给邓海东磕头,他就在一边胡乱翻译拓跋心声。

这些日子,苦练武技的旺财也已经窜多了半个头,眉清目秀的小厮眼神贼溜,可他这点花招还和邓海东玩?邓海东就坐在那里听着,看旺财的惫懒自己暗笑,忽然明白了族公,高公左帅等,乃至宋天看自己装神弄鬼时候,大概也是这种心态吧?顿时又郁闷了,把旺财一顿教训,点破他的贼心在先,然后说不可。

“海东叔。”旺财还是小孩的心性,童音清脆,一心要做邓族本代第一人的他于是撒娇打滚。

落在后面又和宋天闲聊了几句的邓世平也来了军营,才进帐就看到旺财在那里耍赖,他失笑道:“滚边上去,小猢狲!”轻轻一脚踢了旺财一个跟头,坐到了邓海东身边:“海东儿,左帅可回信了?”这又是邓海东的一件郁闷事,这厮和婉言再会后,受尽折磨等待时机,觉得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心想过了这么久了,宋天也来了,宋缺一定不会再计较自己,于是又写了一封讨问明光要领的信去长安,这次写好之后立即封口,反复确认再三才发出,但依旧一个回音也没有。

PS:其实已经很努力了。

第三十三节 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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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风波起

第一节

风波起

PS:本卷将开三分局。爆发一万,谢谢支持

说完万分惭愧,万分遗憾的拱手,然后又去拉着程普的手说:“错了错了,在下书读的少,忘了规矩,岂能如此失礼,等你们见了天子回头,我请人写一份回去,才是尊重。”原来之前是不尊重他也知道,程普无话可说,人家每次都抢着自责,还要怎么样嘛。

可这厮却句句是睁着眼说胡话,他不识字,不读书,能讲出刚刚一番英雄论?鬼才信他,躲鬼似的,程普懒得再应付,镇帅信到了他也不想在这里待,掉头就走,那厮还在后面慢腾腾的邀他吃了饭再走吧…程普出城上马。北上,一直走到月上树梢,才靠着漳水中游扎营安顿,一张脸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血上前没消退,紫的不同寻常,江东子上下也没了声息。

而此刻后面城池内,邓海东沉了脸正坐在那里,宋天也皱起眉头,不解这一出到底何意,邓海东再如何也不过区区一校,若说关中大局也论不到他真的把持,那镇帅是何等地位,如何能亲笔来信这般放下身段?咄咄怪事!其实,程普江东子弟等同样都想不明白。

可就在程普等走后数日,襄阳道和房龄各武门都听到了一个消息,消息入洪城后,城内上下无不面面相觑。

据说魏虎臣一日在宴上说,如今世上各武门中年轻俊秀,他唯独欣赏坐断赤水的骠骑虎子,而镇帅府内下人偶尔还得知说,镇帅大人甚至愿意下嫁爱女于他。

听到这消息后,邓海东张口结舌,入了城主府和大家坐下后,他苦笑着看着宋天宋明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邓世平怒道:“这江东镇帅到底是何意思?”但这种话也只能在私下场合说说,毕竟这是流言。而如今天便是这样的局势,那边镇帅若真的开口了,恐怕陛下也不得不下旨赐婚。

宋琬言这几日已经气的哭了好几场,镇帅若是出手,便是她二叔也无法阻拦,可这等事情这样流言,或是邓海东的面子,却是她的奇耻大辱!她闭门不出一步,害怕看到外人,甚至府内下人的眼神。

“伯父大人,在下实在是。”邓海东硬着头皮道,宋天脸色难看的摆摆手,这事情岂能怪他?宋明远则恨恨的看着邓海东:“你难道在哪里遇到他家女儿的?”自己说了也觉得荒唐,于是抿了嘴不说话了,这年头三妻四妾寻常,便是将来婉言嫁了他,也不能拦住他娶妾的,何况现在还是风闻。

但凡是风闻必定有根,寻常谁有胆子拿江东镇帅女儿清白开刷的?

宋天沉默了半天只能道:“走一步看一步吧。”邓海东急了:“伯父大人这是何意,今日海东前来就是要问个明白。”宋天看着他,不知道他要问什么。邓海东干脆豁出去了,他直接问道:“若是真的,怎么拒绝才好,若是天子赐婚,又该怎么去拒。”

说着,他站了起来:“新军组建在即,勇烈门已领袖十六武尉,坐镇洪城这荆州要害处,无论我邓家我本人,对荆州已经至关重要。他若真的要嫁女儿来,以后少不了有来回,日久之后天子能不疑心顾忌?他镇帅若是来函要我去江东一次,我能说不去?真是好算计,一个女儿就毁了关中一局中兴手。”

这些话,宋天不是想不到,但他怎么好开口说,邓世平还在琢磨,邓海东已经脱口,宋天终于露出了点笑意,随即却又苦恼起来,志在天下的人物一个女儿又算什么?若一开口,哪里有什么办法拒绝。

而一旦进门,那女子有个闪失都会惹来借口,这哪里是娶妻,这是在娶祸。

“那你说该如何办才好?”

看宋天反问自己,邓海东性子上来了哪里还管什么,拔脚就走:“我去看婉言,莫名其妙又不是我惹的事情,几天不见我。”发了狠就直闯后院去了。前些日子他也不是没找来,但顾忌着宋天才忍着宋琬言不出,今天他才不管。

邓世平要去拽他,祖智深却拉住了邓世平,宋天看在眼里也不好说什么,就是面皮上觉得有些难堪,突然就听到后面在喊:“你什么意思?那厮若真要嫁了女儿,难道是我去求的?”

“你去娶嘛。”宋琬言正无处出气,听他居然还跑到楼下挑明白了,顿时用力摔开窗看着他喊。

城主府内上下都傻了,祖智深就拉着急的要窜的猴爷,邓海东已经真的怒了:“娶他娘呢娶。”骂了一声之后他更火,指着楼上就喝道:“早就说了,管他国朝公主镇帅女儿,爷一个不要,你还和我生什么闷气,给我下来,这就带你到襄阳去,成亲给对岸看!”

宋琬言脸色发白,气势全无,慌慌张张的对他喊:“我爹还在呢。”

“爷今儿不管了,给我下来。”邓海东说着要上楼,可怜两只小猫看他发火。本来下来劝的,现在吓得在花楼门厅里,双双跪下扯着他裤脚哀求:“海东少爷,别生气,小姐也是气江东。”

“那为何躲着我?”“她,她怕人笑嘛。”

“谁敢笑,爷镇帅女儿送上门也不要,就要她,还不够她得意的?”

“不得无礼!”祖智深终于放手了,猴爷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嗓子后,就看着对面宋天。宋天和儿子坐在那里,不知道是赞那厮好,还是喝斥好,而后面宋琬言已经开始哭:“你和我凶。”绝招一出呜咽不已,心头气终于烟消云散了,邓海东也收了喊,冷哼两声坐了下面,两只小猫慌忙给他捶背倒茶。

下人们纷纷说小姐好福气,很早时还有些刻薄的议论,说邓家巴结小姐的,早在邓海东声名鹊起后改了口,如今再听今天这一出,无不赞着。

宋琬言趴在那里哭了几声,早哭不出来,就抱着被子偷笑,小昭上来看到小姐摸样,白了她一眼,宋琬言慌忙要她闭嘴,小昭在下面,还细声细气的劝着邓海东别气了,宋琬言紧张兮兮的低声问:“他还气呢?”小昭埋怨道:“早和小姐说的,不要躲着海东少爷,现在他不气了,老爷怕是难下台了。”

“我又不知道他会这样。”宋琬言撅起了嘴,却甚为得意,小昭实在不想伺候这样的主子,转头下去了,愤愤不平就去告诉邓海东:“小姐在上面不哭了,偷着笑呢。”邓海东一听险些没气死,拔脚就走,直过前厢,再过中堂,出了府上马扬鞭而去。

留下两只小猫面色发白,姐妹连心于是一起上前吓唬小姐说,海东少爷被她气走了,宋琬言大惊,连忙更衣。风风火火的找了马,也冲了出去,两只小猫还敢跟去?虚情假意的磨蹭了一会儿,慌慌张张的去前面禀告老爷,听到邓海东出去后,终于缓了口气的宋天,正和猴爷七拐八拐的互相下台呢,结果她们进来说小姐追海东少爷去了。

顿时老脸通红怒视着邓世平,猴爷咬牙看着这个假正经,终于不让眼了,最终还真是宋天转了头去,对了儿子威严的道:“去看看。”猴爷这才满足,他站起来道:“我和明远儿一起去吧。”等他们走了,宋天坐在那里有气无力的看着有些发呆的祖智深:“师父还有事情吗?”

头陀正冷眼看这红尘俗事儿女纠缠,体味为何情字一字伤人的时候,看他逐客,忍了这口恶气拱手走人,留下宋天跑回书房,提了笔就在纸上乱写一阵,废了十来张纸,乱了几杆狼毫,才勉强度了自己过坎,等他歇息了,宋泽劝道:“三老爷,何不就给小姐和,和镇守办了好事,名分一定,那江东便是真心,也只能收了,不然来做妾吗?”

“那厮又没我和开口,我难道去倒着提亲?”宋天大怒,口中骂的却是猴爷了。

宋泽张口结舌,宋天又怒:“红口白牙却信口开河,要争什么浩命?耽误我女儿青春!小贼可恶。”宋泽也不敢和他顶嘴,忍着笑要给他倒茶,宋天已经看到他眼中笑意,立即又红了老脸:“宋泽你是在笑老夫吗?”

“…三老爷,老仆怎么敢笑老爷。”

“我分明看到你要笑!”

宋泽继续忍了,不接他这一茬,给他倒了茶,转头就走给他带上了门,宋天却拉住了他:“那你说如今,怎么办才好?”

这个时候,邓海东却已经和宋琬言一前一后跑了军营里去了,子弟们先看到邓海东沉了脸回头,不敢吱声,不多久,宋家小姐穿着青衣做小厮打扮,红着眼睛追了进去,直接快马闯营,有不开眼开始还没注意,要喝止,边上有眼尖的赶紧拉住,看不见为妙。

定是为最近流言闹了起来,这个时候哪个敢多嘴的?不过人人佩服,镇守果然了得,居然让宋家小姐这样追来。而他们前后过街的时候,城内子民们也看到了,满城议论纷纷,担忧不已,难道镇守大人负心了?边上就在骂这种多嘴的人该死,骂完了也看着那个方向,人人觉得这对佳侣若是分了,岂不可惜?

等宋琬言到了邓海东帐内时,邓海东正在那里提笔写着什么呢,她站在帐内,旺财和拓跋一看她来,赶紧出去守着,宋琬言就站在那里,邓海东也不理她,继续写,写了半天拿起来看看,又去吹墨,然后风干了就装起来,无视着宋琬言,对了外边喊:“旺财,滚进来。”

旺财连忙进来,邓海东把信丢给了他:“即刻发去长安,交给冯百川。”

“你,你写的什么?”宋琬言低声问道,邓海东还不理她,摔摔打打的整理文案去了,宋琬言理亏,可怜兮兮的走过去帮忙,手碰到了邓海东的手,那厮却铁石心肠一样甩开,继续忙,宋琬言终于哭了起来:“我都追来了,你还要怎么样嘛。”

“回去等着吧。”

先听到回去两个字,宋琬言心一惊,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再听等着,她茫然问道:“等什么?”

“等爷娶你。”邓海东轰的一声坐下,喊道:“知道我写的什么吗?”宋琬言摇头,邓海东道:“不知道怎么写奏折,干脆写了信给百川,要他转呈陛下。”

“你,你?”“我什么,镇守就不能上书陛下?”

“你写的什么?”“把事情说了,然后拿定襄阳的功劳换你个浩命,问陛下够不够,不够的话能不能先欠着。”

邓世平和宋明远正走进来,听到这一句也傻了,宋琬言俏脸都白了:“快追回来,如何能这样。”然后看着邓海东委屈的道:“是我不对,我不该躲着你…”邓世平和宋明远要去喊人,邓海东一边任由宋琬言扯着,一边去拽族公和明远:“别慌,怕什么呢。”

然后看着宋琬言道:“别臭美,不只是为你。”又去对了邓世平和宋明远道:“要解此局,就要抢着先手,便是定亲也不行,局势如此又不是我邓海东要挟功劳,更是为了国事,也全了臣子本分,陛下必允。”

宋明远想说,也对,但话到口边忍着了,就看到对面那厮回头教训自己妹妹,恶声恶气的道:“一向宠着你,这次不给你点颜色教训,来日我若领军在外,传言说我在外抢了百十个娘们,你就气的在家抹脖子了?”宋琬言大羞,什么在家嘛,还没嫁你呢。

“无论朋友,兄弟,君臣,或者你我,首在一个信字,区区流言便让你如此疑心我了?”

“人家只是,只是怕别人笑。”

“去了城内,就说他江东若是做小的,你就允了,谁还会笑你?”邓海东想想不对,宋琬言自己怎么好说,翻翻眼睛又道:“叫人转口传出就是,然后和我上街转一圈流言自去。”邓世平拉了宋明远就走,去他那里,他准备拉下老脸,正式和宋明远商议一下,怎么和宋天开口了,相信宋明远私下也不会推脱,事到如今,宋琬言还能嫁谁?

早嫁早好早安定。

等他们走了,宋琬言就缠着邓海东开始撒娇,邓海东其实早不气了,这厮无耻,这次不坐椅了,坐了一边席上,然后一把扯了宋琬言到怀里,轻车熟路就是一顿狂啃,手脚开始放肆了一回,可怜宋琬言心中惭愧着,也不敢再如之前那样挣扎拒绝,于是被他第一次收拾的真正的衣衫不整。

因为这厮解起男装来更熟练,一只大手神不知鬼不觉已经攀进了婉言的衣襟,初次被男人拿住要害,宋琬言顿时瘫了他怀里轻轻喘息起来,神思迷糊之际还记得想,原来和公孙娘嬉闹的时候,碰到这里是不一样的呀,然后就死死抱住了邓海东。

半天才把手拿出来的邓海东,看着怀里横陈的佳人脸色姹红星眸紧闭,帮她扣上了衣襟轻轻一笑。

宋琬言哪里敢睁眼看他,钻了他怀里咬着牙捏了他一把,忽然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爹知道了要打死我的。”邓海东看她娇憨天真成这样,啼笑皆非的道:“我又没和你那样呢。”哪样?他怎么懂的?宋琬言抬头之际,忽然想起了他才发火说的,彼此要信任,于是不纠缠了,就说他无耻。

“起来起来。”“不嘛。”

宋明远正回头而来,才到帐口,听到里面这句,随即是那贼秃紧张的道:“有人。”然后妹妹啊了一声,衣服窸窸窣窣…他大惊,莫非两个人现在就在?怒火腾腾掀开了帐,邓海东衣冠整齐的坐在那里,自己妹妹虽然脸色羞红,背着他,却也没有什么不妥。

邓海东就对他不满的道:“明远你也说一声,吓我一跳。”宋明远无话可说,坐了他对面,叹了口气道:“回去我和家父去说你去信长安的事情吧,等有个回程,就。”然后咳嗽了一声,又站起来,对了背对自己的小妹道:“等会马车来带你回去,别和海东置气了,这厮确实至情至性,父亲私下也是高兴的。”

然后拂袖而去,听到后面嘿嘿一笑,和自己小妹又不知道搞什么勾当,他身形如电,再回头掀开帐,宋琬言正被那厮拽到了膝上坐着,宋明远勃然大怒:“轻薄之徒!你,跟我回去。”

随即上下看到一辆马车被城主征用,装了宋家小姐回头,镇守大人脸色郁郁,而城主大人脸色铁青。

等捉奸成功的城主走远了,邓海东踢了一脚压帐的石桩,手有余香,犹然记得那细腻的**触觉,邪火上了脑的这厮于是焦躁的团团转,然后吩咐旺财就说自己睡觉了,再不得有人打搅,随即去了塌上忙活了半天,才舒服的叹了口气,神清气爽的捏着什么出了门,然后找个旮旯悄悄活埋了几亿子孙。

他走后不久,猴爷来找他,进了帐坐下突然嗅了嗅鼻子,疑惑的侧了头,然后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站在一边的旺财跟着他也嗅了嗅鼻子,嗅到一些奇怪的气味,他茫然了,身边猴爷打断了他的疑惑,开始问他,而得知自己和明远走后,两个人就在帐内……

没等他问玩,旺财已经反问猴爷:“族公,你是不是要问,海东叔和婉言小姐有没有困觉?”

“……休得胡说,坏了小姐清白!”

旺财抱头鼠窜滚了出去,猴爷看着他走了,低声骂道:“这猢狲倒是聪慧。”

第二节 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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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成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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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陛下如何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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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会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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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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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剑南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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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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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已失逍遥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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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吞他十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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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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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勇烈一身都是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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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 再战江州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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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江山本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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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谁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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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 虎儿万马救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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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属于他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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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 斩断铁锁走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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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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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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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节 欲辩却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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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节 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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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节 尔等将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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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节 千里奔袭必厥上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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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节 人生长恨水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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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节 若有来生则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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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节 可谁能如我割宰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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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 荡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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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 帐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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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节 请退了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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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将》第三十节 请退了左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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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节 可知书生都好屠龙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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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节 忠臣良将才为世所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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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节 酒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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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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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疏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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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吃熊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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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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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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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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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无家谁还报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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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将》第七节 无家谁还报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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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洪城有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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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是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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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断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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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一骑当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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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生子当如海东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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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 入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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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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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昨夜星辰昨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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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 成德有孤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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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勇烈不曾负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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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 壶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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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剑南气象天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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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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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节 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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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节 君臣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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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节 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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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节 百川的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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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节 索要武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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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节 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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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节 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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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 独斗安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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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 造化弄人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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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节 殉

第三十节



PS:今天的更新

此时。南岸赤水关处,邓海东拔出唐刀向前:“渡河!”

早已经排成长龙的军马立即登船,陷阵本营的重盾手在前,弩兵其中,纷纷上船,现在澜沧北岸调集以及征用船只已有上千,一次可渡三千人马,这是李希言沈振川的努力结果。

武校领隐藏其中,不打旗号,这就北去。

留下沈振川等在南岸,整顿着第二波的士兵,人人忐忑的看着天水茫茫的地方,因为北岸足有二十万大军,从前些日时,北岸已经有些船只来回,被沈振川部击退后,北岸现在一定有重兵把守,这三千陷阵营,是真正要去陷阵夺地的。

登岸之后,近三个时辰,不知道对方兵马多少。而这边却仅仅只有三千!

邓海东站在船头看着前方,两边士兵在重盾之后努力的划动,身后邓炎武就好像一头小豹子似的看着他,徐达也是如此,皆因沈振川下了死令,若是不可为,就算犯上也要把他拉回头,安西虎豹之名享誉数百年不败,不可小视。

而关中,人等,现在可无唐庭,不可无勇烈!

“只要再有三年,便是水师也能拉出两支,一横赤水,一在澜沧,再有一批士兵长成,安西江东联合也不足虑!”

若是其他人会以为他在说大话,做作豪迈而已,但邓族上下皆知,这是事实。

新一批的民团少年,再过三年就将可战,整日酒肉养着功夫练着,甲等民团都是不弱于当年邓族步兵的精气手段了,而沈振川也已得了剑南拨给的,看那三层楼船构建图,内有藏在舱中的脚蹬转浆,可进可退。来去自如,配备周边的护卫舟舰,水师上下也知道,此船一出难有对手!

可惜时间啊。

李希言站在南岸处,和沈振川并肩,看着席地而坐的铁甲,浩浩荡荡一直排到了后面似乎没有尽头,他是文臣不知武事,但他想想也心惊,自己这方三万人马就如此规模,那边二十万大军,马步各种,又是安西精锐,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北岸。

左帅右帅已经合兵一处,正在龙首山下布阵,安西军沿着渭水一线,使得他们再难存进,数日来就见到安西那边投石巨车乱舞,砸的城那边烟熏火燎一样,整个帝都都在燃烧,天空也已经泛黑。哭喊声数十里可闻,右帅心如刀割,宋缺也是一般的憔悴。

比之李延昭,宋缺更挂念城内防御的明历儿,张辽跟在他左右,领着由剑南甲装备的亲卫营,日夜不离的看护着,不让左帅去冲阵,任由每次厮杀之后不得不退,而对面安西子漫骂个不停。

忽然,见到那边安西子欢呼声惊天动地,人人举起刀枪:“大帅,大帅,大帅!”然后号角吹动,堵在渭水西的安西军随即开始稳步后撤,左右帅心中一惊,看的到远处一彪骑兵,大约三千人向着这里疾驰而来,当头一面褐色大旗,宋缺冷笑:“李继业要先打了这拨外援!”

“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了他。”李延昭也是一声冷笑。

见局当然心颓,但临阵怎会胆弱?

果然,不多久,是一群安西将拥了李继业到了前面,他一举手,全军渐渐安静下来,而这时候,每个人都能听到广阔的战场上,呼啸的风也掩盖不住的。细碎的兵刃撞击,战马嘶鸣,旗角抽打和人的呼吸,近三十万大军便是安静下来,发出的声音也是巨大的。

杂音混响,融合成闷雷声滚动,碾过孤军上下的心头。

年过六十,依旧精神抖擞的李继业,穿着黑褐明光甲,他身材魁梧高大,手里一口比之寻常制式,要大了许多的雪亮斩马大刀,正在旗下凝望着对面,然后高喊道:“李延昭,宋缺!”

随即放声大笑,用力将了斩马刀倒插了马边,独自向前。

宋缺李延昭岂能示弱,当即也驱马向前,双手空空,张辽在后紧张的看着,看到两边在渭水大桥头相望,李继业在道:“两帅久违矣,上次相见还是三十年前。不知不觉当年英武少年,今日都已经白发满头。”

“镇帅却是健壮如故,想必在安西过的一向如意。”

“缺公为何沉默?”

“今日唯有死战而已,颇多废话。”宋缺淡淡的道,李继业虎目寒光四射,看着宋缺,宋缺毫不避让的对视着,良久,李继业叹了一声:“缺公何苦如此,羽林鹰狼犹在长安,非要父子不得相见?只为那天佑小儿?如今本镇大军水泄不通困着长安。唐庭已是末代!”

宋缺一言不发,李延昭洒然一笑:“镇帅莫非以为胜券已定?”

“缺公家的虎子犹在祁山,便是他来,剑南军马才有多少?两帅已在此,长安难道还有什么外援不成?”李继业对了左右帅拱手:“若是拨转马头,本镇定送还两位妻子,任由两位南下关中!”

下一刻,放下手,李继业已沉下脸来:“若是犹然不识好歹,本镇也非心慈手软之人,何去何从,请速决!”

话音刚落,李延昭不由自主就转头看向了宋缺,哪怕明明知道这是李继业挑拨乱心之言,他也不能不有些担忧,宋缺家婉言已在剑南,唯独明历是他软肋,如此局面……李继业只是看着,宋缺却不看李延昭,淡淡的问:“莫当如今世间只得成德是孤忠,若是要享天年,何苦来此,右帅如今还不晓得我的心意?”

“如此,唯独死战一场了。”

说话的却是李继业,这就转身要走,李延昭大喝:“来了还要走!”驱马要上去,宋缺死死的拉住了他,李继业毫不畏惧,指着这边大笑:“要斗将?也好,李延昭,你也配的上本帅亲自出手!”他身后兵马早已经涌来,这边张辽等,以及右帅亲卫赶紧上前。

瞬间,脚步声隆隆,挤向了渭水石桥两边,刀枪如霜,箭都上弦。已是一触即发。

薛礼大喝:“宋缺,我来斗你!”

张辽勃然大怒:“枉我七兄当你是条好汉!薛礼,我来斗你!”远处,马蹄声忽然向前,悄悄从下游绕至东岸的安西军马已经向前,李继业喝退了薛礼,回头接过了斩马大刀,翻身下马向前走到桥面上:“安西军,后退一百步!”

说完冷冷看着宋缺一方,宋缺心中暗叹,这厮如此,吃准了李延昭的脾气。

果然李延昭愤怒,回头下令,但因令出两门,军马犹豫,于是李继业狂笑:“丧胆了?如此还不归降,保你不死!”宋缺哪里还拉的住,李延昭掷盔于地,双目赤红回顾左右:“若是本帅战死殉国,所部听从缺公军令!”对了宋缺恶狠狠的道:“缺公意欲让本帅受辱?”

原来,已经不得不战!

“斧!”

走上桥去,李继业摆手:“痛快,再退一百步去,静看本镇独斗关中两帅就是。”宋缺,岂能不退?不为他所激,是为李延昭名声,更知道李延昭岂是真正容易被激的人?是看唐庭无力回天,已经心若死灰,他这哪里是为唐?其实是要舍命博了李继业,能成则好,若是不能,他一战死,自己也少了顾忌!

退!

只能命令人等向后,看着右帅站在那里倒提了战斧在手,宋缺按着刀,看着他的背影,咬着牙一步步向后,忽然咆哮起来:“李延昭你这厮鸟,本帅才不受你的心意,全军!”

“在!”

“死战向前!”咆哮声如雷,斗气催发举起天刀在手,这就扑了过去,身后张辽等,玄甲上下一起,旗帜一色的前倾,疯了一样的向着桥面涌去,另外一半,则在副将带领下,这就向着南边扎阵防御,桥面上李延昭长啸一声,悲仓之中有着喜悦,战斧划破长空,斗气弥漫,当头向着安西镇帅劈去。

算了一切的李继业不免大惊失色急速后退,身后诸将无不破口大骂,安西军两路也发力向前,弓弩已经铺天盖地交错!

帝都城头,宋明历看到那边喊杀声,当即下城跃上战马,远远的回顾了一眼大明宫的方向,对了身边李希平:“我辈,向前!”

李希平看着长安城池,看看大明宫上,遥远的大明宫前,高公抱着天佑:“陛下,老臣无能!”一挥手,大明宫内燃起了火焰,,头陀满眼是泪,跪在高公面前,高公低声道:“护卫我儿不遭兵祸便是!”祖荣磕头:“是!”

“...去吧,去吧。”

高公这就回头,抱着昏睡过去的天佑,慢慢走进凌烟阁内,从下而上,点燃楼台,火舌舔过开国诸将遗像渐渐被吞噬其中…外边宫内人等悲号四散而去,远远听到那楼台倾塌…终于,宫城火焰冲天而起,满城百姓惊惧,延兴门大开,吊桥砰然落地,城内军马涌出。

内卫死死护卫了昏过去的冯百川,公孙娘其中,头陀明历希平白起,尉迟家族好手等在前,上下一万军马不顾一切,向着东边,弃城杀去!

第三十一节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第三十一节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PS:今日更新。继续努力,争取能爆发一次

而此刻。

澜沧南岸,沈振川等继续分拨水师指挥工匠加制舢板船只,澜沧北岸则已喊杀声震天。

重盾手在前,船只逐渐靠岸,上千渡船纵横成五列,浩浩荡荡如同一面巨大木台,敌军火箭连环射来,后面士兵弓弩回击,脚下不停踢落火箭,亏了沈振川通晓水战,每船都不惜一切的包了防火油布,不然未曾临岸渡船就成火海汪洋。

但就算如此,锋利箭矢射入时,重盾能遮挡的住,但船头上已经密密麻麻的钉满,箭矢如林一样戳入木板,压的船头居然前倾!

邓海东只在头船内等着,背后两把交错的弯月雁翎,冲阵唐刀腰中一把手中一把,另持投枪。身后武校领列队。

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北岸敌军足有上万,旗号是安西李信,镇帅族侄,身边子弟骑兵半数步兵半数,都是精锐,这时步兵正组阵堵着,骑兵半数都已经下马加入,密密麻麻的对着这里呐喊射击,后面烟尘滚动看来还有援军,且北岸敌军已经拆除渡口,船只近了缓滩再难进半步!

面前一汪浑浊澜沧,宽还有三十余步,水深至腰,若是陷阵下去,铁甲在身行动迟缓,那就是个靶子!

又是沈振川!所部随行副将周泰对了邓海东喊道:“大人,船内备有短桥舱石。”邓海东点头:“既然如此,弓箭压阵,武校领!”

“在!”

“随我斩将!”“是。”

忽然之间斗气弥漫冲天,邓海东怒吼一声,弩箭手不惜一切的不护自身,发出三拨,用命换来了岸上对手的气焰暂消,也因为勇烈斗芒的精纯磅礴,让安西军吃了一惊。就在这个时候,一片斗光已经整齐的越出,冲了几步,一起跃前足有十余步,水声激荡,炎火之下澜沧雾气弥漫。

邓海东咆哮:“勇烈!”

奋力向前,手里投枪破空,卷起了斗气呼啸着向着有些乱的敌军中掷去,只取那面旗下明光将!李信听到勇烈之声不敢置信,看到枪势破空而来,斗炎拽着如同天神一刺,他连忙抬枪侧身去拨,一道枪芒其上吞吐着,一触随即透出,亏他侧身,扫了他身后大旗边,旗都燃烧!

枪飞上半空,不曾落下时前面已经惨叫连连,是另外五百把投枪一起投入了前面步兵阵内,扎的人仰马翻。

对方借此已经突前,又甩出五百把弯月雁翎。盘旋着贴了水面一样而来,那斗炎青芒外吐时,五百道蓝红火星四溅,一入军阵就坍塌一块,对方未曾全部上岸,船渡之间的澜沧水已经殷红夺目,李信大惊:“他不是在祁山口?”

“破,阵!”

邓海东持两把唐刀,已经撞入军阵,身后武校领上岸,斗气扫去面前寻常兵丁不退即死,这就荡开杂鱼向着李信而来,李信听着前面二百步外那厮在喊:“安西子,不要跑!”就算突兀的看到他,心神剧震之下也甚恼怒,爷什么时候跑的?

发力向前:“侥幸之辈,杀你的是安西李信!”

船上正在指挥铺出桥面的徐达和周泰狂喜,都说那厮完了,若是那厮退后指挥兵马围杀纠缠,还要费些事情,如此来的话?果然,邓海东迎上,对了那李信而去,虽然李信亲卫也有数百俱是骑兵向前,人持大枪整齐的冲来,要借了马力撞也把这边撞回去。

可是!

人人能看到武校领的斗火青芒大盛,一个瞬间璀璨的能压了天中红日的光芒,而后阵前明光连带身边一列文山,对了冲来的李信一声怒吼-死!

刀芒破空而去。最中央一道青芒甚至割裂了地面,光才闪耀,已到李信面前,李信惊的腾身闪避,身下战马被破两截,他没有落地时,努力一枪向着邓海东刺来,邓海东左手刀横过架开的瞬间就发力扫了上去,右手刀同时重重劈下,李信慌忙再挡,眼角却看到更多的刀光涌来。

武校领已经楔入来军中,骑兵不曾冲的过步兵,如浪拍在磐石,四面散开,而那磐石前倾,已将他们主将淹没,看的到青芒之中一抹金芒闪耀,邓海东已经回身向内,和邓长青等擦肩而过,明台催发笼罩范围之内,集合数百人之力压的李信调不动本系一丝一毫。

邓族子弟过身,手里刀不停劈下,四面八方叮叮当当。李信穷于应付,努力遮挡之际,忽然毛骨悚然回头,却看到那厮已经狞笑着近了身,一刀当头,当头,当头,发了疯一样的只对了他头脸笔直劈下,一刀快过一刀,一刀重过一刀,李信不得不努力举起大枪驾着。

步步后退之际。身边还有邓族子弟过身,横了锋利雁翎拦腰斩来,他斗气撑着不得不入体,却被扯的斗火越发稀薄,李信垂死之际大吼:“啊!”一刀断枪破开明光,又一刀当头,打断他半截嘶喊,从明台处劈下,又一刀……风车一样两臂圆舞生生不息。

最终,当胸一脚,将李信从武校领队列之后踹了出去,远远落下,仰面躺着半截水里半截岸边,明台至口鼻一条血线,可见其中森森鼻骨,那胸口处明光甲两分,就是战甲裙带都割裂了,一直到****…徐达诧异:“仿佛主公蹂躏了他似的。”便是厮杀场上,周泰也笑的险些中箭。

“左!”岸边已经大吼,邓海东斩将之后从武校领内横过,他一声令下,前排的长青等逼开对手一步,立即转身,身后子弟弧形卷上,扫过魂飞魄散的敌军,一个呼吸之间已经转身,步战比之骑战时更为灵活,这五百人就好像一把雁翎似的,由直刺变成了横扫,向着左边那拨安西弩箭手而起。

“掷!”

手里缺口的唐刀摔出,身后五百把跟上,对面弩箭手大乱,勉强几箭哪里射的透这里?还有船上子弟在夹击着,不到面前已经崩溃,邓海东才不管他乱不乱,左手刀交付右手,左手立即拔出最后一把雁翎。又是双手刀卷入弩手阵内,船上陷阵子弟立即欢呼,弩箭向上覆盖外围和武校领后的追截。

而他们一向左,露出了已经铺开半截的桥面,和仰卧在那里已经身死的李信,安西军马悲愤惊乱,看着那厮杀败了左边弩箭阵,居然向着右边又扫荡而来,都看的手足冰凉,骑兵已经回头纷纷上马,在副将带领下,要集合五千骑兵之力,将这群疯虎挤下去,践踏至死,为将军报仇!

“死战,死战!”

“陷阵,进!”

前面水不过齐膝而已,船头军令响起,拓跋山铁塔一样在前,带了中间二十余船盾兵在军令下向前开动,狂奔入河,一只只铁掌趟开红色澜沧,踏过李信尸身,络绎不绝登上岸来,右边弩箭换第三匣继续射击压制,左侧已经开始向着这边移动,随即也加入了登岸部队的尾。

一上岸,也正是远处骑兵开始聚集之时,武校领不曾到右边,右边弓弩手已经惶恐后撤,刀兵向前,邓海东冷笑,继续冲入,只在乱军内乱搅一起,只不过他上岸半刻,李信亡,步兵崩,如今安西除了成建五千骑兵,勉强不过一千步兵可战,其余不是散了就是死了。

河边一地的尸山血海,被拓跋山为首的重盾带领下,直接踏进了泥土之中,继续向前开动,右边也已经开始登岸,浩浩荡荡的展开,拓跋山亲卫一部早已经把盾墙竖起,护面下森森的眼只看着那拨开始冲来的骑兵,而他们的主帅武校领此刻却正反卷了安西步兵残余。

居然是逼了他们向着骑兵来路而去,安西骑兵不得不向外微微再侧出一个弧度,又分出两拨,一拨向着邓海东正面而来,一拨绕了侧翼,口中大喊:“为将军复仇!”

“鼠辈!”邓海东狂笑,急速向前斗气不衰减一分,忽然又把右手唐刀掷出,那疾驰而来的骑兵一前一后,看着时间正在发力,见他厮杀至今丢了好几次家伙,如何现在又丢?乱!

向前,向前!破阵的唯一机会!

没入上千因乱减速的骑兵中,横身跃起最后一把雁翎割去了带头校尉的脑袋,落下时左肘右腿撞飞两个骑兵,继续向前乱舞战刀,上砍人腿下砍马腿,那包抄到侧翼的骑兵悲号着,在友军乱局之外圈住了马要回头,长青留了队尾:“后!”

轰轰之声响起,这是那边陷阵重盾手和二千多骑兵对上,当头多少弩箭射去,夹杂多少兵刃横空,随即铁枪向前放下,拓跋山见了敌军减速,一人向前抡起手里的铁棒,横扫一片,身后刀兵立即跟上,撕扯了减速骑兵,弩箭抛射不绝,钉在人身要命,射入马身乱阵!

这边一声“后”,武校领整齐的回头,扫了身左骑兵不提,长青带领下,还人人掷刀拾枪,身后子弟中那厮跃马而出,一人向前,身后又跟上了十数匹战马,又跟上数十匹,又跟上百匹……够了,勇烈!

看着这厮凶狠而来,仰天大叫,主领这一部的安西校雷铜拨马就走,听到马蹄声急促,雷铜俯鞍回顾,正看到那厮舌绽春雷一个破阵,长枪点出三道枪芒,无处可躲之际,雷铜哀号了半截,身死名灭,所部崩溃逃窜北上,邓海东恼怒,眼睛赤红的四处去看,看到那边长青等也已经夺马,正要向着在退的安西骑兵主力而去。

邓海东大吼:“那厮是我的!”

远远指着还打着安西旗的敌军,武校领举枪跟上,百人骑兵就对了对方中路杀去,长青立即挥手:“跟上。”身边数百立即转向靠拢主帅,这边拓跋山看到,嚎了一声铁棒向前,重盾手立即弃盾在地,拔刀跟上,这拨精选的高大魁梧之士持着如安西陌刀一样的大斩马,刀光如匹,追了对方马队重重拍下。

武校领,马蹄急。

安西军马丧胆,李信副将杨洪哪里还敢再战?转头就跑,倒卷了大旗,邓海东撞入他的后队,拦住半截,随即拉了马向着他追去,杨洪大惊失色,死命催促战马向前,邓海东不依不饶,只在乱军内开过,两边逃窜的不问就是追他。

杨洪越行越慌,身边亲卫还有数十,人皆不敢回头去战去阻拦。

渐渐的,掌旗马跑的慢了,落了后面,军内掌旗都是勇士,垂死之际激了血勇,在马背上高举大旗重重一下,将战马脊梁砸断,自己跃下马来回头,迎着越来越近的武校领大喊:“某是安西陈震!”

武校领左右两分,冲过了他,无人多看他一眼,这厮焦躁,双手将大旗戳在地上,回头威风凛凛再喊:“某是安西陈震!谁敢和某一战!”

“某是安西陈震!”

“嗯!”拓跋山听的烦了,提了大棒向前,陈震大喊:“你是何人?”对面铁塔沉重脚步,一步步向前,陈震继续喊……当头一棒敲的脑浆迸裂,上去一脚把他踢翻,拓跋山扯过那旗,单手倒插了地上威风凛凛四顾,擂胸大喊:“嗷-啊!啊!”

邓海东正提了杨洪脑袋回头,骑马走过他身边,伸出枪敲了下他的脑袋:“回去。”

拓跋山收敛声息,灰溜溜的捡起铁棍跟着,武校领大笑,陷阵上下也哄笑一片,拓跋山就去找旺财,小儿在马队内靠过来,笑的贼兮兮的对他比划,拓跋山急了,旺财又比划,随即对了邓海东喊:“大人,拓跋山说夺旗算他的。”

“长安战局未知,还不整队!”

一声令下,刚刚败了安西一军的子弟们都严肃了起来,号叫吹动,这就回头在河岸边整顿,派出骑兵四面查探消息,同时扎下防御,收查战场,将能用的弩箭器械等全部收了一空,渡船已经回头去带第二披士兵,邓海东站在那里越想越是心急,可是他也无可奈何,二十万大军,自己如何能一人灭之?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只能坐等!

第三十二节 仰望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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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节 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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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欲冲武将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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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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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慷慨激昂是国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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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其意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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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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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安西收兵薛礼南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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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颜公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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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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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其中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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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过赤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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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如今北风正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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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水里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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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 布衣睨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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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该死的乱世

第十四节

该死的乱世

沈伏波看着,回头去布置。而两船相对,于水面上相距了百步的距离,那使者悄悄又去看,不晓得这厮开口会说什么,可邓海东却起身,毕恭毕敬的拱手道:“关中晚辈海东,见过江东镇帅虎臣大人。”

而他对面,自家主公也起了身:“如何相距的这么远,过来临河饮酒才是快事。”这就吩咐去摆下椅子对面。

邓海东于是摆手,也让船只前进,那江东诸将都在看着他,此时日正东起,照耀了他一身的朝气蓬勃,戎装炫目英武不凡,而江东诸君更看到邓海东后面站着的,沈振川等。那镇帅一边笑着眼神向后,邓海东却仿佛知道他的心思,说道:“我家二叔宋缺和法师在岸,沈帅怕攀了交情以后说不清楚,他不肯来见。”

江东诸君突然听着一句,无不如雷被劈了似的。唯独那镇帅笑的倒坐了回去,手指着他:“你这厮。”

信使更是一脸的无奈。

这时船已经对接,船头微微碰撞的一刻,一道人影闪过,那厮就这样跳了过去,不要说沈振川大惊失色,江东诸将也大惊,不由自主的手按住的刀柄,侧身要上来防卫,老魏顿时恼了,对方敢单刀赴会,自己这边却如临大敌?

失却江东颜面,于是镇帅恼怒,手重重的拍了座前,喝道:“拿酒来。”

邓海东已经走到了案前,才不去看边上江东诸将的摸样,一边整理衣甲,一边问:“有酒也须有肉才行。”回头喊道:“炎武儿。”旺财正崇拜的看着他无视江东群将的气概,一听喊,立即挺胸:“是。”下去办理了,邓海东坐好,正式端详了一会儿老帅。

一言不发上下看看,江东子心头无不发毛,唯独镇帅笑眯眯的也在打量着对方。

看着对面魏虎臣,这自己初起之时就听过的天下不臣,双眉入鬓,眼中藏星。白发苍苍而不显老态,衣着朴素而不落拓,气质儒雅至极,半响,邓海东叹道:“老帅今年六十许的人,事务又如此繁忙,气色却比我家族公要好了许多。”

“有你写的些养生诀,老夫日常揣摩,收获甚好啊。”

邓海东则面色一整:“就算有些收获,毕竟年岁不饶人,老帅还需多多保重身体才是。”然后一拍脑袋:“前些日在藏边得了一些珍稀草药,回头要人给老帅送来。”

“好。”魏虎臣抬手,酒已上来,一将上前,先帮他倒了,再走到邓海东身边,看邓海东眉头也不跳,眼珠也不转一下,只和自家主公说话,

那将低头看着这颗秃瓢,也不由的佩服他的胆量。但才倒好,邓海东却似乎要起身,吓了他一跳,不免怀抱了酒坛后撤。

于是那厮有些无奈的摊开手来,看着周围:“本帅不过是要谢了将军倒酒,问下姓名,又不抢你的。”那将险些羞怒的去跳江,镇帅哑然失笑,摇头摆手:“此乃我家族子弟,魏东波,武功倒也了得,还不见过关中君候?”

魏东波咬牙切齿的见了礼,邓海东起身,认真回礼,然后伸手,这次要过了酒坛,先敬了镇帅一碗,然后亲自给镇帅倒上,自家满好,才坐下,身后脚步声响起,是旺财捧了肉食而来,还有身后子弟,提了几坛子关中的酒水。

“这是成德处的腊孢肉?这是?”

“回家的羊脯,这是藏边的虎骨酒,这是巴蜀江州的卤猪蹄,恩?不对,去将她们做的牛肋取来。”邓海东对了旺财看去,旺财连忙道:“已经派人去岸边取了。”邓海东大笑:“我家炎武儿就是伶俐。”对了镇帅:“是去取我家平阳和长乐亲手做的酱牛肋来。请老帅尝尝。”

镇帅大喜:“两位殿下亲手做的?”

“当真,不虚言。”邓海东抬头看看:“不是本帅小气,实在是不多,就不请诸君了。”诸将听了他一句,吃不到还不得不拱手致谢,这厮又去撩拨魏虎臣:“老帅,这虎骨酒壮阳。”看看老魏脸色尴尬,他赶紧住口:“饮酒饮酒。”

又去撕扯北地口味的腊狍肉条来,喂老魏。

老魏咀嚼一番,满足的叹息道:“这北地风味就是不凡,若是能常常吃到就好。”邓海东哈哈大笑起来:“老帅的江东米酒也甚好,晚辈也怕难忘。”

两人对视,魏虎臣忽然道:“今日一见,再见面时,不晓得是什么摸样,尽心如何?”

“好。”

于是再饮一碗,两边将校都静静的听着,这里,轮不到他们说话,只有旺财在倒酒忙碌,双方之间没有一丝杀气,却在说着河山谁属,边上是赤壁残营一片。身后是大军船舰云集,军兵铠甲鲜明刀枪如霜,唯独两人谈笑自若,仿佛多年不见的至交。

忽然有船南至,远远的,船上人在大吼:“贼秃!”

关中子弟面无表情不动如山,早有镇帅回头喝斥:“叫这厮上来。”是魏延晓得了这边事情,气急败坏之下才不管什么表面文章,破口大骂而来,上来后才消了些气焰,镇帅指着邓海东。对他喝斥:“若不是君候,你能逃得了性命?那船烧了就烧了,重头再来便是,是好汉,来日去打的勇烈口服心服,不是这里叫骂。”

“我等着你来。”邓海东冷冷的看着魏延,魏延气焰全无,被一将拉着,退后了几步,邓海东凝目去看,知道那将就是沈伏波刚刚说的,江东水师名将甘兴霸。他对了镇帅笑道:“若是甘兴霸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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