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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相逢太平时》


第1章 绝不改嫁将就

夜已经很深了,我对着天花板,想起刚刚做的决定,手,不知不觉地放着胸口处,只觉得闷闷地有点发疼。我尝试坐起来,用手轻轻地顺着胸口,以缓解刚刚的闷疼,但似乎效果不明显。于是我干脆放弃睡觉。

我拿起手机走到窗口,看着无边无际的黑夜。明明和往日没什么区别却觉得今晚的夜色格外浓重,稠密的黑吞噬了星月的光芒,甚至抹去了它们存在的痕迹,犹如厚布般严实地笼罩在整个城市的上方,压抑得我有点窒息。今夜的天空,是吞噬人类灵魂的无底洞。

心底泛起的阵阵疼痛提醒我,不是做梦,是真的分手了。

我掏出手机,静静地,静静地看着手机出神,仿佛今天对他发送出去的不是一条简单的分手短信,而是我这辈子所有的喜怒哀乐。因为现在的我,感觉身是空的,心也是空的,像整个生命力都在渐渐减弱。

此时,我又想起,每当和奶奶一起吃饭时,我总是会忍不住多看几眼那多摆出来的一副碗筷,听说那是为了六十多年都没回过家的爷爷准备的。想到孤苦无依的奶奶对爱情的坚持,我坚信我要分手的决定没有错。

等了一天,终究没有收到回信的我终于放弃了。

我垂下眼帘,呵,连个回复都懒得给我吗?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泛起的阵阵不适后便休息了。

白卉具腓,众芳摇落。我的初恋就像秋风卷走的最后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落了幕。

我收拾好行李,踏上了归家的路程。

家在山的那一边,熟悉而遥远。如果爱情就像这座山,那么我想他的爱是俯视而生,能见到的女人越来越多,而我的爱是仰视而生,能见到的男人越来越少,最后眼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与眼里唯一的男人分手以后,我失去的是我的全世界。秋已深,我漫不经心的走在路上,看着漫天飞舞的落叶。手中托着一片刚从树上飘落的叶子,问到:你可知何为爱情?

**********

晚上和奶奶吃饭时,也许是今天失恋了,我又不自觉地把目光放在了奶奶多放的一副碗筷上。我终于忍不住地问:“奶奶,你还爱着爷爷吗?”

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奶奶有点惊讶,然后说道:“是的。”

“有多爱?”

奶奶思考了片刻,然后告诉我:“我无法用实物去衡量这份爱。”

几十年没有丈夫陪伴的妻子,哪怕是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哪怕是由一缕青丝等到满头白发,也无怨无悔地一个人带着孩子熬过那动荡的年代,绝不改嫁将就。我很难理解,在这么艰辛的条件下,奶奶她是如何全心全意爱着那失踪的丈夫,是如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等待丈夫的归来。

奶奶站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回房。过了一会儿,她从房里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张照片。

我静静地看着,她坐在椅子上,双手颤抖着,红着眼眶,看着照片说:

“我想了他一辈子,爱了他一辈子,我把我的整个青春都在等待中蹉跎了。但我无怨无悔,甚至心中充满感激,哪怕在日日思君不见君的日子里,仅凭我想念他昔日的音容相貌,一样过得生趣盎然。”

第2章 爱恨两难

我静静地看着奶奶,只见她坐在椅子上,双手颤抖着,红着眼眶,看着照片说:

“我想了他一辈子,爱了他一辈子,我把我的整个青春都在等待中蹉跎了。但我无怨无悔,甚至心中充满感激,哪怕在日日思君不见君的日子里,仅凭我想念他昔日的音容相貌,一样过得生趣盎然。”

我不懂这样的爱情观,也没办法接受这样的婚姻。“奶奶,你是说想念?”

“是,想念。”奶奶像在回忆着什么,眼神是那么温和,还带着幸福的光芒,“想念是一场欢喜,一份美好,一个慰籍,一种幸福。孤单而不孤独,寂寞却不忧伤。这一切都只因,想念一个人,心里不会空的发疼,眼睛里也不会虚无缥缈。虽不见面,却宛若日日相见,因为见与不见,感情都在心里,牟中。”

多么深刻的感情才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我虽然没有见过爷爷,但是无比好奇爷爷和奶奶之间发生的故事。是什么样的感情,会让我奶奶百年如一日地爱着我爷爷,并用一辈子的时间等待着他。于是我说道:“奶奶和我讲讲你和爷爷的故事吧!”

当晚,我跟随奶奶的描述,回到了那战火纷飞,家国难两全的时代,感同身受了爷爷和奶奶那爱恨分离的爱情。

**********

华国二十年,岳城,车如流水马如龙,灯红酒绿,一片繁荣。

此刻,顾徽珠正襟危坐在督军府里。顾徽珠做梦也想不到,前些日子还大言不惭地说对督军府的少帅不感兴趣,而今却要死皮赖脸地登门求助。更想不到的是,自己不知该如何能进来时,对自己搭手相救,把自己带进督军府的居然是前不久那个差点被警察抓了的,害自己被父亲打了的臭流氓。

看他在督军府出入自由,而且举手投足都透着贵气,忽然有个想法在顾徽珠的脑海里冒了出来,她一直觉得深不可测,多次打听都没结果的人,不会就是她今天要找的人,少帅慕明城吧?说实话,她之前是觉得他有点厉害,但真是没想过他会是少帅。虽然第一次见他,是在督军府,但是她以为他和自己一样都只是督军府的客人而已。

我的天啊,如果是真的,这也太狗血了,被我当街抓住的流氓,到处去忽悠人的骗子,居然摇身一变,变成了权倾一方的少帅?这概率真像我明日要做总统夫人一样小。顾徽珠琢磨着。

想起他当街轻薄姑娘,顾徽珠只能说,若他真是少帅,那可真是再好的皮囊也掩盖不住猥琐的流氓本性。

糟糕,顾徽珠又想到,如果他真是少帅,那么刚刚在督军府门口,自己大叫他是“臭流氓”被士兵听见,他会不会因为我刚刚害他有损形象而不帮我,或者故意为难我。顾徽珠有点想打退堂鼓了,若是他真的记仇,那到时候自己把事情说出来,他不帮忙反而落井下石怎么办。

顾徽珠一边想,一边看着对面的男子。只见他姿态优雅地坐在椅子上,一副慵懒无忧,毫无被抓现行的窘迫。

流氓,耍赖,他全都干了,居然现在一副事不关己,悠哉悠哉的样子。顾徽珠的腿到现在还隐隐作痛,腿上的伤也是青一块,紫一块,根本不敢穿短裙。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坐她对面那个臭流氓害的,她就气得要命。要不是为了舅舅,就算不去报警,就算不能真把他怎么样,她也想臭骂他一顿,哪怕过过嘴皮子的瘾也好。

第3章 少帅娶的是衣服?

也许是顾徽珠太久没说话了,高木廉等得有点无聊,他伸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茶壶,缓缓无声地倒出来,轻轻放下茶壶,慢慢拿起茶杯,微微地品一口,再放下茶杯。整个过程几乎没发出一丝大的碰撞声响,就好像他刚刚碰到的不是茶壶茶杯,而是必须要小心翼翼,轻拿轻放的千年易碎古董。

看到此,顾徽珠觉得越发不可思议了。古人云,一杯为品,二杯既是解渴的蠢物。这个流氓,居然没有像饮牛饮骡一样大口喝茶,完全是大雅君子似的品茶。

顾徽珠表示不能理解。教养这么好的人,会去做流氓吗,少帅这么好的背景,需要去做流氓吗?若不是当初自己亲眼所见,恐怕很难相信风度翩翩的少帅是当街非礼良家妇女的好色之徒,一个只会忽悠人的骗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坐着没别的可想,顾徽珠又继续打量着高木廉。她正想着他刚刚喝茶的动作,视线不自觉地移到嘴唇处,点点茶水润泽了他的嘴唇,被阳光一照,像铺了一层金子,闪闪发光。顾徽珠忽然想到了她生日那天,她和他的嘴唇碰到了一起,仿佛现在还能感受到他嘴唇的柔软。

顾徽珠自顾自地想着,连什么时候手不自觉地放到自己嘴唇都不知道,甚至连她当时知道自己的初吻被夺走了有多炸毛都没想起来。

高木廉看着对面坐着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乌黑的眼珠,像算盘珠儿似的滴溜溜第乱转,一脑子的想法全写脸上了。

他发现,这个小姑娘几天不见,人似乎不一样了。

前几天她还穿着五四学生装,纯粹地披着头发,虽显得有点俏皮和可爱,但也感觉很幼稚。面对她,就像和幼龄儿童聊天一样,他都觉得自己无聊。

可她今天眉眼如画,明眸皓齿,身穿一袭温婉素雅的旗袍,紧贴的腰身现出她婀娜的身姿,把成熟女性独有的韵味和高贵感彰显无遗。原本不长的头发分成上下两份,下面的头发还像原来那样披着,上面的头发扎上小辫,显然是精心收拾过的。她不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高中生,而是一个妩媚,成熟,漂亮的大姑娘。

这还是高木廉第一次觉得她很漂亮。

她一直叫他臭流氓,前些日子她还被他送到精神病院去,他能猜到这个小姑娘一定是非常生气的,甚至都能想象出下次见面,她一定会对他横眉竖眼地指责。可是没想到,再次见面时,她居然有事相求。有意思,他倒要看看她预备如何开口。高木廉发现逗逗这小姑娘也不错,不得不说他有点恶趣味。

“姑娘,你来好一会儿了,请问到底有什么事?”

顾徽珠听他开口,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口音真怪,虽不是第一次听了,但还是不太适应。

“我。。。”顾徽珠抿了抿嘴,她紧张得连脚趾都卷缩起来。这不是六月暑天吗,为什么她觉得身子冷得有点发抖。顾徽珠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似乎对方并没有什么不耐的表情,她觉得他好像今天心情挺好。

顾徽珠看他似乎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而且自己又确实别无他法,只好开口。“我舅舅在新岳城赌场犯了点事,被关起来了,请问您是少帅吧?我。。。。。。”

“不是。”

“。。。。。。”

顾徽珠那句“我想求少帅您帮忙把我舅舅救出来”,因为高木廉的否认而生生咽了回去,咽得太快,喉咙竟然被口水噎住了。

第4章 鸡飞狗跳

顾徽珠那句“我想求少帅您帮忙把我舅舅救出来”,因为高木廉的否认而生生咽了回去,咽得太快,喉咙竟然被口水噎住了。

原本顾徽珠几乎已经肯定了对面的男子就是自己所求之人,所以她刚刚虽然是在提问,但,实际她的语气是肯定的。却没想到是个这么大的乌龙。

高木廉像是已经猜到了这个美丽误会,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以后,好整以暇地欣赏着顾徽珠的表情变化。当他看到对面的姑娘因为被噎着,又不好咳嗽时而涨红的脸,他向来冷峻不苟言笑的脸缓和了许多,连嘴角都微微往上仰了仰。

待顾徽珠缓过气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高木廉面带笑容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做了一次猴子,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那能麻烦您帮我请少帅出来吗?”如果可以,顾徽珠真的很不想求他,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刚刚缓过来的的脸又像被火烤过一样,热辣辣的。

“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在门口的时候就已表明来意,我是来找少帅的。您先是给我制造您是少帅的假象,现在又不帮我,那何必把我带进来?”顾徽珠眉头紧锁地说道。心想:若不是为了舅舅,早在门口见到你时,我就去报警了,也不会忍气吞声地进来求人。现在看他这么有恃无恐,是因为他觉得有督军府给他撑腰,所以可以无所畏忌吗?

高木廉一副无辜的表情:“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少帅了?你自己胡乱猜测的而已。而且你凭什么认为少帅会帮你,在我看来,你们似乎并不认识。”

“你明明知道我来找谁,为什么一开始不表明身份。还有少帅帮不帮是少帅的事,我来不来找他是我的事,与阁下无关。先生若是正人君子,请帮我通传一声,好吗?”当然,我知道你不是正人君子,是臭流氓。顾徽珠心里默默加上这句话。

“你这是将我一军,我若不帮你把人叫出来,我就不是正人君子了?”高木廉似笑非笑地说道。

顾徽珠一愣。还能这么解?

“按姑娘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帮你通传一声便是正人君子了?姑娘总叫我臭流氓,是不是我帮你把少帅叫出来,我在姑娘心中臭流氓的形象就会改变了呢?”说完,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交叉着腿,一手托着下巴,一个字一个字地,平和地说道:“既然姑娘也说了与我无关,那我还是识时务地高高挂起吧。”

“先生真是好不无聊。我不是来和您耍嘴皮子的。先生是风花雪月中的情场高手,而我只是一个未出学堂的青年。我只愿先生良知未泯,不要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而当别人有难处时横加拦阻。”顾徽珠冷冷地说道。

“得罪我,不怕我给你穿小鞋吗?”

顾徽珠都快翻白眼了,“且不说我求的不是您,就算是您,也不代表求人者就要毫无尊严地摇尾乞怜。再说了,刁难我,您也不好过。您不怕我报警说那天的流氓是你吗?”

“你威胁我?这是你求人的态度?”高木廉轻挑眉毛地问道。

第5章 深爱祖国大好河山

“你威胁我?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她这是威胁吗?啊?顾徽珠心里不断腹诽。“先生,求人不一定就要丧失自我,做人要有自己的尊严和人格,或高官,或平民,或富商,或贫穷,都为血肉之躯,不可仰视以嗅他人鼻息,也不可俯瞰他人使之卑躬屈膝。所以,不卑不亢就是我的态度。您若愿意帮我,我感激不尽,若故意刁难,我也是可以另寻他路的。”刚刚还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冤枉他了的顾徽珠,又开始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猜错。若真是有教养,何必为难她一个小姑娘。

高木廉静静地看着顾徽珠,不说话。

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又没有说错,顾徽珠心里嘀咕着。

顾徽珠被高木廉长时间看得心里毛毛的,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双脚有些微微颤抖,渐渐意识到刚刚自己一时冲动说出了心里话,大概这次是真的得罪对面那尊佛了。

上次她得罪了他,他就把她扔在了精神病院门口,那么这次他又会出什么招来对付自己。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她担心舅舅。想到求助无门,顾徽珠的眼睛微微有些红了。

高木廉饶有兴趣地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刚刚顾徽珠的话仿佛一道闪电从脑中闪亮划过。这些话,他第一次听人对他说。一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的讨好,他从来没有被人说过他的任何不是,现在忽然有种被当头一棒的感觉。而最奇怪的是,他明明是被人喝斥,却没觉得有任何不高兴,反而对这个姑娘更感兴趣。

想当初他被她莫名其妙地冤枉时,还以为她是个有勇无谋,脑袋不清楚的小娃娃,却没想到,还有点头脑和想法。

对面的姑娘满脸不悦之色已经毫无顾忌地表露出来,又似乎是因为心里着急,紧张,说话的声音有点颤颤的,僵硬的脸面还有点涨红,甚至那双大眼睛失去了刚刚的神采,有点湿润。

若是别人,三跪九叩他都无动于衷,可是现在,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看见她不开心,自己心里也有点闷疼得不好受。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陌生,很不习惯。

高木廉本来就没打算不帮她,一开始是因为觉得她有趣,而且又被她冤枉过,所以才带着一点点报复和好玩的心态,只想逗逗她。看她一副准备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样子,才慢慢意识到自己没掌握好分寸,把人逗毛了,于是便说道:“你稍等片刻。”

高木廉按了一下桌上的摇铃。一会便有一个侍者进来,弓腰问道:“先生,有何吩咐?”

“叫你们大少爷出来一下。”高木廉挥一挥手。

“是。”

少帅慕明城过来听完了始末,说道:“好,这事我记住了,回去等消息。”

顾徽珠很意外,她不认识少帅,来时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看不得舅妈那么可怜才来的。如今能得到回应,真是大大的惊喜。她满心欢喜地对慕明城鞠躬道谢,说了不下十次感谢的话以后,才离开督军府的。

顾徽珠走后,慕明城笑着对高木廉说:“这不是你前几天查的那姑娘吗?你叫我来做什么,你直接帮她解决了不就好了吗?巴巴地叫我出来,我最后还不是一样要找你。兜那么大圈干什么?”

“她现在不会想要欠我人情。”

高木廉看到顾徽珠满脸高兴地走了,自己也觉得心中舒畅了不少。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顾徽珠离去的身影说道。

第6章 脑袋忘家里了?

好奇怪顾徽珠干嘛一见到高木廉就叫他臭流氓,难道他们之前已经认识了?是滴,若说高木廉和顾徽珠这梁子是什么结下的,那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

六月初八,督军的大儿子慕明城少帅从日本学成归来。为此,督军府举行一场宴会,并邀请城中大小官员及家属参加。说是普通聚会,其实大家心里明白,八成是为了少帅的婚事。

慕明城,督军府的大少爷。且不论他在岳城首屈一指的政治地位和经济财力,就是他那英俊的相貌,伟岸的身材也使得一众千金对他趋之若鹜。

宴会从傍晚开始,榆木脑袋的顾胜华,一改晚饭后女子不能出门的老家规,正准备带着他两位千金去参加宴会。而他的大女儿顾真珠和二女儿顾盼珠为了在宴会上能惊艳少帅眼球,正忙得家烦宅乱。

“哇,大姐,大夫人是把家底都掏空了来装扮你吧。瞧这满头珠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只彩鸟逃出了笼子,乱飞乱入进了咱们家。”顾家二小姐顾盼珠掩嘴嘲讽道。

“哎,这有人啊,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瞧你这都是什么打扮?你这穿的都是多少年前的样式了?都快成老古董了,你是买不起新衣服吗?早说啊,我还有两件去年做的洋装压箱底呢。妹妹若是需要,我借给你就是了。”顾家大小姐顾真珠一边欣赏自己新涂的美甲,一边说道。

“你。。。。”

“都别吵了,天天吵。我看你们是不想去参加宴会了。”顾胜华呵斥道。

害怕起变故的大夫人马上恶狠狠地瞪了一下顾盼珠。同样害怕顾胜华不带她们去的三姨太(顾盼珠的生母),对大夫人敢怒不敢言,只是忙拉着顾盼珠说道,“别惹你爸生气,我可是求了好久才让你爸同意带我们去督军府的。要是你爸反悔了,我们可没地哭去。还有,教你多少次了,我们不能明着和你大妈,大姐产生矛盾。”

“那她们不也是一直明着给我们使绊子吗?”顾盼珠不以为然。

“那是她们笨。你怎么能跟她们学,我们是偏房,想要出人头地就要使阴招。”若不是长着一张和自己相似的脸,三姨太有时真怀疑当初是不是抱错了孩子,她这么精明的人,怎么能剩下顾盼珠这么笨的女儿,来来回回的话都不知道就教了她多少次,根本听不进去。

“那我也要忍得住啊。姆妈,大姐的珠钗和洋装都是大夫人克扣我们的家用买来的,多气人啊。你看那珠钗都是珠宝阁的精品,还有她身上穿的洋装是今年流行的样式。人靠衣装马靠鞍,世风如此,我们根本就是未比先输。”顾盼珠盯着顾真珠的新衣服,满眼喷火,忿忿不平道。

三姨太看到自己的孩子因为嫉妒而面部扭曲到五官都移位了,急忙开口安抚她的情绪:

“傻孩子,少帅难道娶的是衣服?你比真珠漂亮,美貌更夺人眼球。再说了,今天宴会上又不是只有少帅一个男人。去宴会的都是达官贵人,凭他是谁,反正不会差。咱们挑不到最好的那个,挑个别的就是了。”

第7章 洋墨水喝多了

顾盼珠看着珠翠满头的顾真珠,嫉妒得面部的五官都扭曲移位了。三姨太害怕她又口不择言地乱说了什么,影响她们去督军府钓金龟婿,急忙开口安抚她宝贝女儿的情绪:“傻孩子,少帅难道娶的是衣服?你比真珠漂亮,美貌更夺人眼球。再说了,今天宴会上又不是只有少帅一个男人。去宴会的都是达官贵人,凭他是谁,反正不会差。咱们挑不到最好的那个,挑个别的就是了。”

三姨太几句话便道出了重点,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人中龙凤谁都想要,可少帅只有一个,不是人人都能如愿的。想她当初一直死守着一棵树,恐怕她现在连顾府的三姨太都做不成。

三姨太总结出来的人生真谛是全面撒网,重点捕鱼。她认为能嫁慕少帅最好,可是嫁不了也没关系,只要顾盼珠能得到今天宴会上哪位公子少爷的青睐,就算不是少帅,也能保自己女儿一生荣华。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去督军府这件事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否则顾盼珠会失去一个非常好的平台。

黄昏已经谢去,夜幕渐渐铺开。胡同深巷的顾宅大门,被黄昏色的路灯照亮。顾胜华带着两位夫人和两位千金,一行人走出门口,坐车出发去了督军府。只那么一阵骚动,就消失在无限的宁静之中。

沐浴在暮色之中的顾家别院,是顾家三小姐顾徽珠的住处。她是顾胜华原配夫人的女儿,她厌倦了家里的勾心斗角,便自母亲去世后,主动申请到别院住。不为别的,只愿还自己一个耳根清净。

暗黄的灯光照在顾徽珠稚嫩的脸上,她手捧一本书,坐在桌前看得津津有味。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偶有顾徽珠翻书的声音作陪。

鸡飞狗跳的顾家,终于归于一片宁静。

“小姐,他们都走了。”别院二楼的窗户前站着一位有年纪的老妈子,她看向大门消失的人影说道。

听到李妈的话,顾徽珠抬起头,合上书,起身走到窗前。“终于安静了。”

“大小姐,二小姐天天吵吵,我看她们除了吵架,也没别的本事了。若是少帅那么有眼光,挑中了这两位小姐的其中一位,督军府从此就热闹了。”李妈笑着说道。

顾徽珠觉得脑袋有点涨涨的,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我倒是希望她们赶紧嫁过去,不然天天在家吵,她们吵得不累,我听得累。不过我想这一天不远了。今天能见到那么多的公子哥儿,她们总能遇到称心如意的。”

“那小姐你呢,你也快要成人了,也没人替你张罗这些事,怎么办。”李妈皱着眉头,面露担忧地说道。

顾徽珠转过身,看着李妈的眼睛说:“为什么一定要别人替我张罗呢。现在不是前朝,男女社交公开,我的婚事,完全可以我自己做主。”

听到顾徽珠这么说,李妈更伤心了:“老爷也是,多带一个去又能怎么样呢。不管怎么说,他能有今天都多亏了太太,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太太看到小姐这样不受重视,在天之灵该多么心疼。”

第8章 千金小姐求爱

顾徽珠觉得社交公开,自由恋爱很幸福,可李妈会错意。她听到顾徽珠说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伤心地埋怨自己没照顾好太太遗孤。同时也为自己的主子忿忿不平,谁家亲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偏偏她们家小姐却要抛头露脸,自己给自己找婆家。

顾徽珠知道,李妈因为从小跟着自己的母亲,感情深厚,所以她才会经常为自己打抱不平。

听到李妈提起自己的母亲,顾徽珠看着远处的眼睛微微黯淡了一点。她深吸一口气,眨了一下眼睛,掩饰了那一方失落。然后淡淡地说道:“他心中早已没有姆妈,又怎么会在乎姆妈是否伤心。”说完,回头看向李妈,“李妈,我很感激你,在姆妈去世后,是你留在我身边,视若亲女地照顾了我十几年。“

李妈说:”我答应太太会好好照顾你的,这都是我该做的。“

顾徽珠笑了笑,没再说话。没有人有义务必须要对你好,李妈对她的情义,她真是结草衔环难报万一。她听着李妈窝心的话,想想,我该感激的,哪怕没有享受到什么父爱,老天也不曾亏待我什么。

**********

此时的督军府,灯火辉煌,一片繁华。

督军长子慕明城,一身军装,显得威严不凡,再加上他英俊的容貌,一出场便迷倒一群姑娘。

慕明城大方得体地在台上说了几句场面话,便随着他的父亲督军下来向众人敬酒。

地下的记者拍照的拍照,记录的记录,忙得不亦乐乎。

督军和慕明城从台上下来,总长和总长夫人上前祝贺:“恭喜恭喜,督军。少帅真是英气逼人,一表人才,您真是好福气。”

督军笑着说:“谢谢,谢谢。令公子还在国外念书吗?”

总长夫人说:“劳您记挂着,犬子已经学成归来。举儿,过来。见过督军。”

林举走到督军跟前,作揖说道:“慕伯伯好,祝您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水长流。”

督军欣赏地看着林举,说道:“不错,不错。青年人,用你在国外学到的知识结合华国国情,回来报效祖国,将来一定大有作为。不像明城,去了几年小太阳国,回来说都不习惯听华语,气得我不打一处来。”说完又回头看着慕明城说道:“你看看人家,谈吐不俗,像你,都快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林举一愣,不明白督军为什么这么不给慕明城面子。

其他宾客似乎也不理解,开始纷纷低声讨论。

“怎么回事啊?少帅不爱国吗?”

“谁知道啊,国外回来的就是信不过。”

”哎,可惜了这么好一青年。那以后这督军传位给谁啊。“

“督军什么意思啊?他这样当众打脸,不是断他儿子的后路吗?”

”豪门世家是非多,督军又不是只有慕少帅一个儿子。“

听到众人的纷纷议论,记者乐得恨不能多长出几只手来记录。

然而本该着急的慕明城却好似被说的不是他一样,不紧不慢地说道:“父亲,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说在国外呆久了,好长时间没听到母语,一时不习惯而已。我发誓,我和您一样,深爱祖国大好河山,愿为祖国繁荣昌盛献上我的满腔热血。”说完看向林举:“林兄,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来找我?”

第9章 赶蚊子吗?

慕明城解说自己只是一时不习惯母语,同时还摆出一副爱国情深的样子,淡定自如地摆脱困境。他问起林举近况,轻描淡写地把话题带过。

在场的宾客听到慕明城的爱国宣言,一下子又沸腾起来。

”我就说嘛,督军的儿子,人中龙凤,怎么可能不爱国。“

”就是,瞧他铁骨铮铮,以后保家卫国就靠他了。“

”督军真幸福啊,妻贤儿孝。“

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始为慕明城开脱刚刚莫须有的罪名,同时还有巧舌如簧的记者,在记录的时候,不忘为慕明城说上两句好话:“人家出国是为了学习真本事,回来报效祖国的。何为爱国,慕少帅就是典范啊。”

就这样,慕明城被质疑不爱国的风波算是过去了,林举打趣地回答他刚刚的话:“你如今大权在握,还记得我们这些老朋友?”

“贫贱之交不可忘。”慕明城笑着伸出手,和林举握了握,“介绍一下,这是我在小太阳国交的朋友,高木廉。”

早在高木廉和慕明城刚进来的时候,别人除了对慕明城少帅的身份吸引住以外,更对这个气宇轩昂的少帅朋友感兴趣,同时还被他身上所散发的气质震撼。林举也不例外,他很好奇这是慕明城的什么朋友,竟然能和督军府主人同时出场,这样备受重视。

现在听到慕明城的介绍,林举转过头,端详着高木廉。

只见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显得他身如玉树,贵气逼人。比起今晚的主角督军府的少帅,毫不逊色,又或者说其贵族气息浓厚,让他看似更胜一筹。

“你好。”林举转身和高木廉握手,想起慕明城的出身,又好奇地问道,“你也是小太阳国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吗?”

“不是,我是个医生。”高木廉语气淡淡。

“医生?”林举感觉有点意外,原来是同行?那他和慕明城是怎么认识的?“真了不起。我还以为你和明城兄是同学。”

高木廉笑了笑,看不出情绪,只有礼貌。

林举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这时有佣人来说戏台那边准备好了,督军和夫人便招呼客人到戏台那边看戏。

顾胜华带着家眷早早就来到了督军府,他也很想像其他人一样和督军攀谈一番,奈何自己几次三番想插进别人的对话,根本没人理他,他感觉自己一个人被晾在旁边,只觉得脸上有点发烫。插不上话的顾胜华,来回踱步,满肚子不舒服只能回过头和两个女儿抱怨:“别光顾着跟我,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的,不就是为了吸引少帅的眼光吗?一个两个的,是把衣服首饰带来了,脑袋忘家里了吗?动脑啊!去想办法接近少帅啊。”

顾真珠和顾盼珠面面相觑。本来还指望他这个做父亲的给女儿引荐,看来督军根本不认识他,真不知他这请帖是怎么来的。

看他自己都还需要别人的引荐,顾真珠和顾盼珠觉得顾胜华信不过,于是离开了,她们决定凭本事去吸引慕明城的眼光。

第10章 割下几两肉

督军府内戏园子。

林举看着满堂宾客,对坐一旁的林父问道:“督军刚刚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明城?这是自谦之词,还是他意属督军之位于他人?”

“呵呵,督军是故意的你看不出来?老狐狸。”林父冷笑道。

“为什么?”

“你是洋墨水喝多了。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督军当着众人面直说明城忘本,把像你一样的人的好奇心都勾出来,然后明城再当众表忠心,立刻把爱国的军人形象树立起来。这么一来,所有人都知道少帅从国外学了先进的科学知识,带着一颗赤诚之心回来报效祖国,以后谁还会对他做督军有异议?督军这是给自己儿子找了一个很好的表忠心的机会。”

“那何必这么麻烦呢?直接说明城的好处不就行了?”

“那是黄婆卖瓜!”林父瞪了林举一眼,哎,这儿子怎么不开窍呢,“督军若是直接称赞自己的儿子,他得到的不过是言不由衷的阿谀和别有他图的掌声。有何用?如今他先表面贬低明城,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明城再说几句爱国的场面话,这样反其道而行之,效果不可同日而语。”

林举嘴角抽抽:“政客的每句话都是这么弯弯绕的吗?”

林父不满:“哪里弯弯绕了,这是策略。督军也有政敌的好不好,你没看到那些人刚刚恨不得把所有带颜色的帽子都扣在明城身上吗。”

林举也不笨,很快就明白了:“嗯,所以督军很高明,让明城兄当众做一次爱国宣言,瞬间改变舆论风向。这么一来不管是不是督军的人,都只能支持明城兄,明城兄的少帅宝座算是坐得稳稳当当了。”

林父欣慰自家儿子总算明白了,然后又指着刚刚说话的记者,压低声音告诉他:“看到那个记者没有,他一定收了督军的好处。”

林举想起那个记者刚刚那句“何为爱国,慕少帅就是典范”,默默摇摇头,父亲说的没错,督军果然是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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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胜华一众人离开以后,本在别院安安静静看书的顾徽珠接到了奶奶的电话。原来是爷爷忽然昏倒在地,奶奶不知所措。可是现在顾胜华也不在家,顾徽珠不敢做主,毕竟人命关天,出了事,她也负责不了,只好决定往督军府跑去送信。

顾徽珠心里虽着急,但也知道去参加别人的宴会要着装整齐。她接奶奶电话的时候,身上穿的是常服,这如何进的去高门大户的督军府。她衡量一下,再怎么赶时间,也要换了衣服才能走,否则在督军府门口就被拦下来,还怎么进去找人。

顾徽珠把自己所有的衣物粗略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发现实在没有可以参加宴会的衣服,便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到大姐顾真珠房里,不问自取了一套一眼看过去挺合眼缘的洋装。

匆匆换好衣服,顾徽珠急急忙忙地出发了。

第11章 只为了一把扇子

没有车的顾徽珠,一边跑,一边找黄包车。顾徽珠不明白今晚怎么那么难找黄包车,等她终于拦下一辆车时,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赶到督军府了。

顾徽珠来没去过督军府,门卫不认识自己,肯定会因为她手上没有请柬而不让她进去。所以在路上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对策。看到哪家小姐要进去的,她预备跟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假装是一起的,然后混进去。反正她的穿着也算大方得体,一看就像是来赴宴,而不是闹场的。

坐着黄包车,眼看快到督军府时,顾徽珠赶紧让车夫在不起眼的地方停了车。顾徽珠左右看看,发现没什么人注意到自己,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扯了扯因为走动幅度太大而起褶子的裙子,再拿了块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琢磨着希望不要因为着装不整齐而被人猜疑。

顾徽珠走到督军府大门口前,左右看看周围。此时已经过了宴会开始时间,原本进进出出很热闹的督军府大门,变得冷清不少,只有不少想挖新闻的记者不知劳累地等在门口。

顾徽珠有点挫败地看着督军府门口那一大堆的记者,她想如果她就这么直接往里头冲的话,不知会是什么结局。她忽然莫名其妙地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比如她自信满满地跑上台阶,就要往督军府门口进的时候,门卫把她揽了下来,同时要求她拿出请柬。然后她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自报家门说:“我是盐务次长家的。”

门卫看她拿不出请柬,又丝毫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不客气地把她赶走了。

平时拍死个蚊子都会被记者写上半版报纸的督军府,如今这般大的动静早就吸引了在场等新闻的记者。他们一个个蜂拥而至,都围着顾徽珠问东问西。

然后顾徽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摆脱记者的,昏昏沉沉地打道回府。第二天她发现本该全版写督军府少帅学成归来事迹内容的报纸,如今却变成了全是关于她的新闻,多家报社,无一例外,尤其是那些标题,一个比一个精彩。

《千金小姐求爱,被拒慕府门外》

《平民丫头冒充贵族小姐以求见少帅一面》

《身穿公主洋裙,却如悍妇刁民。说是官家小姐,其实欺世盗名。》

等等等等,不胜枚举。

不仅如此,顾徽珠还发现报纸上的自己原本应该着装得体,却因为和记者推推搡搡,高贵明艳的礼服变成了咸菜般皱巴巴的衣衫,而她本人也毫无光彩,像个被人抛弃的怨妇。

不知哪里传来的喇叭声把正在走神的顾徽珠从想象中拉回了现实,顾徽珠再看一眼满地的记者,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太可怕了,她宁愿撞墙死了都不想就这样成为众人焦点。

要不要打退堂鼓?可是人命关天,虽然父亲不重视她,爷爷奶奶也不疼爱她,平时要她为他们赴汤蹈火,也许她会毅然拒绝,可是现在她不能拿老人家的性命开玩笑啊。若是爷爷因为她不及时送信的缘故,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也良心不安。

可是怎么办呢?

第12章 这女的真鸡贼

正当顾徽珠一筹莫展时,她忽然计上心来,督军府前门这么热闹,后门一定门可罗雀。毕竟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会出入后门,这样一来,记者和护卫应该都是没有的。于是顾徽珠掉头就往后门走。

顾徽珠一边走,一边看着护院墙,心想果然朱门高耸铜环,这么高的墙,就这么翻是肯定翻不过去了。顾徽珠走到后门,看了看紧缩的门锁,虽说没有门卫,可是它锁得这么严实,她还是进不去啊。顾徽珠左右看了看,她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小姑娘坐在水果摊的小板凳上,正趴在长板凳上写着什么东西。

看到水果摊旁的一堆板凳,顾徽珠两眼发光,有办法了。

顾徽珠从小姑娘那里借来了各种长的,短的板凳,然后像叠罗汉一样,把板凳由长到短地往上叠,虽然摇摇欲坠,但最起码高度应该是够了。她给了小姑娘一毛钱,拜托她在下面帮忙固定一下板凳,她便开始准备翻墙。

幸好后门的院墙没有其他地方的高,也幸好她今天出门的时候,顺手换的是裙摆比较大的裙子,否则这怎么翻得过去。顾徽珠想过可能要翻好几次才能翻进来,却不料老天保佑,一次便成功了。幸运的她有点得意忘形,居然刚翻过墙头就从墙上摔了下来。顾徽珠暗骂自己一声猪,心里也稍稍安慰道:幸好不是摔外面了,不然还要再爬一次。

顾徽珠抬头看了看周围,像个小乌龟似的慢慢地爬到了一颗大树后,再悄悄地站起来。她感觉有点腰酸背痛,于是伸伸手,动动腿,貌似没有断胳膊断腿,真好。她拍了拍裙摆沾上的泥土,重新整理好着装,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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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徽珠自以为运气爆表,没人抓到她的小辫子,却不料她的一系列动作,都被某人尽收眼底。

高木廉原本坐在位子上看戏,他本来兴趣就不大,看的时间久了只觉得戏台上敲敲打打的声音让他耳朵疼。他和慕明城打了声招呼便到后花园来散步。

他呼吸了一点新鲜空气,安安静静地欣赏着月色,好不容易舒服了点就听到身后有动静。一个晚上,基于他是少帅朋友的身份,来敬他酒,和他搭讪的人络绎不绝,现在听到身后的动静,他下意识地以为是某些人跟了过来,不自觉地轻皱了皱眉头。

可是很意外,他一回头没看见人,只是墙院下有少许动静。他不是个好奇心特重的人,别人的事能不管,他一般都视而不见。他刚准备无视这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却被一道靓丽的身影吸引住了。

一般小偷都是穿着与夜色同色的黑衣服,以求混淆视听,这个小偷倒是特别,穿着明黄色的艳丽裙子。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穿这么醒目的衣服,总之她确实引起了高木廉的注意力。

只见她毫无形象地摔落在地,连滚带爬地躲到大树后,一边观察周围,一边像舞狮子似的晃动手脚。她在干嘛,赶蚊子吗?不过还算有点小聪明的知道先藏起来再观察周围动静,只可惜有点眼拙,没发现他正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最后还大摇大摆地从树后边走了出去。

对顾徽珠这一系列滑稽的动作,高木廉忍俊不禁,夜色下深邃的眸低微光流转,宛若星辰皎月,他嘴角的弧度不着痕迹地向上弯了弯。

第13章 不省心的死丫头

顾徽珠从树后边走了出去以后,便急忙跑去找她父亲顾胜华。

她不识路,东张西望地想找到举行宴会的地方。她每走几步就有一个昏黄古朴典雅的方形木框玻璃灯照明,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发现被整条长廊的玻璃灯照得宽大通明的院子中央,有一栋洋楼。屋内散发出辉煌明亮的灯光,把洋楼衬托得格外耀眼。顾徽珠猜,应该这就是举行宴会的地方吧。于是她走了进去。

而此时的慕明城正在看戏,偶尔会有人过来敬酒,他总是温和不失礼数地回敬一杯便坐下继续听戏。远处的顾真珠看到慕明城待人接物笑得如此温和,不由得猜他一定是个非常好说话的人。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暖化了,暗暗发誓,这个男人,我要定了。

顾真珠若无旁人地越过众人,渐渐靠近慕明城。走到慕明城的座椅后,刚想开口搭讪,余光看见顾徽珠跑了进来。她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跑来了。这个想法刚刚过,又发现顾徽珠身上穿的衣服特别眼熟,天啊,这不是我的衣服吗?

顾真珠眼冒火星,两眼珠子死死地瞪着顾徽珠,若是眼神是刀子的话,顾徽珠一定会被割下几两肉。

顾徽珠左看看右瞧瞧,看着像在找人,一时并没有发现她。以己心度他人,顾真珠猜想她一定是来找少帅的,不由得暗骂道,好一个表里不一的东西,在家里装得无限清高,好似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模样,却没想到偷背着大家来给自己出风头。

天不遂人愿,一个眼中钉没除,又来一个眼中钉。顾真珠瞧见站在顾徽珠后面的顾盼珠也正对着慕明城绿光幽幽,岂有此理,她们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和我抢?

只见顾盼珠目光专注地看着前面的少帅,若无旁骛地越过顾徽珠,从对面走了过来。顾真珠眉头紧缩,瞧她一副眼里只有少帅的样子,连顾徽珠就在她身边都没发现。顾真珠气愤得两手紧紧地握着拳头,连手心被指甲插得生疼都顾不得了。

顾真珠冲到想过来和少帅搭讪的顾盼珠前面,拦下她,说:“你眼睛瞎了。。。。。。”

顾真珠气势汹汹得要质问顾盼珠,结果她发现她话还没说完,顾盼珠就越过她,继续往前走。敢情,人家根本就没发现她。于是顾真珠一个生气,抓起顾盼珠的手,往回一拽,还死死地掐了她一下。

原本顾盼珠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少帅,顾真珠来到自己身边她也没搭理,可被这么恨掐了一下,木头做的都会有感觉了。顾盼珠回过神,抽回自己的手,揉了揉,不高兴地问:“大姐,你干嘛?”

顾真珠看到顾盼珠的不满,她火气更大了。于是语气更重地冲顾盼珠把刚才没说完的话喊完:“你眼睛瞎了,没看到顾徽珠刚刚站你隔壁吗?眼睛瞅哪里啊?”

顾盼珠听得一愣一愣的,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徽珠?爸爸没带她来啊。”

第14章 耍了一场猴戏

顾真珠本来仗着父亲对她颇有几分偏爱,刚想开口告状,却被顾胜华脸色铁青地呵斥得忍气吞声,不发一言。

慕家大小姐慕幼春,正愁着不知如何劝架,看着闹事人的父亲出场,现下倒是放下心来。又想到来者是客,怕众人看了笑话,便说道:“真是对不住的很,是我家佣人不够谨慎。”说完又冲那个佣人略带指责地说道:“还不快收拾了去,等着我赏你吗?”

佣人低头,委屈地说道:“是,大小姐。”

若是刚刚顾真珠和顾盼珠不吵不闹,大家没有从她们的只言片语里听到事情真相,也许还会有人被大小姐带偏,误以为只是佣人不小心而弄出来的一场闹剧。如今慕幼春这么一解释,反而十分嘲讽。更有宾客认出了顾胜华,知道他不过是个有钱无权的盐官,心里鄙视得很,不再像刚刚那样小心翼翼地低声讨论,而是嘴巴没把门似的直接讽刺。

“不是那个佣人不小心弄到她们的吧?”

“当然不是,她们自己刚刚不都招了吗?”

“就是,我们都听到了。二小姐拽了大小姐,大小姐踹了二小姐。”

“不对,不对。是大小姐踹了佣人,溅出热水,烫到二小姐,连累自己。”

“搞什么呀,当这里是她们家后花园吗?”

“人家当这里是戏台子呗。”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顾真珠和顾盼珠也渐渐冷静下来,她们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尤其是被慕幼春这么一说和,两人更是无地自容。若她们还知道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也许还有救,只可惜,这世界就是有一种人,不管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她们认为错的永远不会是自己。她们以为慕幼春是故意给她们难堪,心下连对慕幼春也不待见起来,奈何人家是督军的女儿,少帅的妹妹,只好忍气吞声,不敢对她发脾气。

慕幼春不会知道她们的想法,继续尽自己的待客之道。这种时候,总要有一个人出来顶罪,不能是客人,不会是主人,那就只能是佣人。接待客人,要让宾主尽欢,不仅仅是家教,更是名媛淑女的必备素质修养。

慕幼春笑容得体地对顾真珠和顾盼珠说道:“我回头一定好好教训她,让你们受惊了。我给两位姑娘道歉,是我们招待不周。若不嫌弃,请到阁楼休息片刻,我让人给姑娘们收拾收拾。”

在场有不少男士,穿着湿哒哒的衣服是肯定不便,但是顾真珠和顾盼珠不敢随便答应,都等着顾胜华表态。

说到顾胜华,他想法设法,削尖了脑袋想攀上督军府这根高枝。若是平常他根本没有踏进督军府的资格,这次是因为督军想要给自己的儿子找对象这个例外,要求大小官员的小姐都要来参加,否则他哪里可能在这里晃悠。

现在好了,今天却当着各位同僚的面,督军的面,在督军府像是给人耍了一场猴戏,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光屁股竞走(华国称马拉松比赛为竞走会),在众人面前丢人又现眼。

第15章 光屁股竞走

顾胜华今天当着各位同僚的面,督军的面,在督军府像是给人耍了一场猴戏,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光屁股竞走(华国称马拉松比赛为竞走会),在众人面前丢人又现眼。

但顾胜华不愿就此失去了攀附权贵的机会,更想挽回自己的面子。在听到慕幼春把责任推给那个佣人以后,他便很愚蠢地决定,顺着这个台阶说是佣人的错,以此为自己的女儿保存名声。

顾胜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拱手对慕幼春说道:“我的两个女儿是出了名的知书达理,岳城无人不知。这一定是个意外,又或者是某人的恶作剧。”说完撇了一眼佣人,接着说:“说不定她被人买通了。”

言下之意,便是这个佣人是故意要害他的女儿咯。佣人听到顾胜华的话,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虽说顾胜华是为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可是当事人顾盼珠不领情。她很清楚不是佣人的错,不是她有多为别人着想,而是她不想放过那个真正害她出丑,让她出洋相的人。所以与找人来背锅相比,她更倾向于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盼珠把自己刚刚摔倒前所遭遇的事,在脑子里回放了一边,她清楚地记得,她当时好像还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她虽然穿不惯高跟鞋,但也不至于连路都走不了,就是因为被绊住了才会摇摇晃晃,想去抓人保持平衡。于是她低头找了找,看看刚刚她走过的地方是否有什么。不负所望,她看到了一把扇子。而且从扇子损坏的样子来看,应该就是它绊倒自己的,上面还有她的鞋子印呢。

她总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带着点亢奋的声音说道:“爸爸,你看,这把扇子。就是它,它绊倒了我,上面还有我的鞋印呢。”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女儿。顾胜华这边算盘打得啪啪响,拼命想把责任推给别人,顾盼珠却开始给佣人开脱了。

顾胜华有点不悦地看着这个笨女儿,心想,我正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你瞎缆什么事。而且你推给一把扇子,有意义吗?推给佣人正好,身份低,没有说话的权力,是不是她的错,她都要闷头受着。这个二女儿,真是智商不高。

顾真珠则白眼翻翻,看来顾盼珠是被烫得不重啊,要是老天有眼,刚刚那茶壶直接砸她脑袋上了的话,估计她现在就没闲心去管那把扇子,该直嚷嚷着要去医院了。

人群中的顾徽珠看到顾盼珠拿着那把扇子在告状,吓得她脸都青了。

佣人被慕幼春拿来做台阶,心里已经很委屈了,但是这是督军府的大小姐,自己又是督军府的佣人,自然不敢说话。可是顾胜华算哪颗葱,竟然也冤枉自己,还质疑自己是不是被人买通了,故意为之。

故意害人这个性质可与不小心犯错不同。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佣人想,好歹自己的背后是督军府,怎么能这样任由别人欺负。

第16章 衣衫不整

被顾胜华指责自己是故意害人的佣人,不甘就这样不声不响地任由别人欺负。她刚想为自己辩解,却被顾盼珠抢先了一步。现在听到顾盼珠的话后,佣人怕一会儿又被顾胜华把话题带偏了,急忙说:“正是如此。我好好地走在路上,这位小姐像是忽然站不稳,然后才伸手拽住我的。这也算了,本来不至于摔倒,就是。。。。。”佣人用眼角撇了一眼顾真珠,欲言又止。

慕幼春看到佣人的小动作,再配合刚刚顾家两姐妹刚刚吵闹的内容,大概猜出是怎么回事。可是她是不想把事情闹得越来越大的,于是想给佣人使个眼色,让她别再往下说。

可不料顾胜华也是个猪头,他没有看到佣人撇了顾真珠一眼,反而觉得佣人欲言又止的,显得事情不简单,说不定还真被他说中了,有人买通了佣人,故意让他的两个女儿出丑。

于是,顾胜华更胆大地质问佣人:“就是什么?怎么不说了?呵呵,有人买通了你,是不是?有人故意想要让我女儿出丑,是不是?是谁,从实招来。还有这把扇子,是不是你故意放在这里的。”

佣人就算敢为自己辩解几句,也不敢和来督军府做客的宾客吵架。听了顾胜华的质问,只在心里默默吐槽:你自我感觉是不是太良好了,你女儿是天仙还是你位高权重,谁那么有空只挑你的女儿来陷害。

作为督军府的大小姐,岳城最有名的名媛,慕幼春从小出入各种社交圈子,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和事。阅历丰富的她已经拥有了遇到任何出乎意外的事都能处变不惊的本领。可是她真是没见过这么蠢的一对父女,她感觉她已经没法帮他们圆场了。

始作俑者顾徽珠在人群中看到了事态的发展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她惊呆了。

顾徽珠发誓,她真的没想那么多。当时是因为顾真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她便想用扇子绊倒顾真珠,让她出丑。可是她投得不准,好巧不巧刚好扇子落到了顾盼珠的脚下。她就想着绊倒顾盼珠也行吧。却没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像提前安排好的一样,事故一个接着一个,连环发生。

不禁感叹,人品果然很重要,无理取闹得多了,连老天都看不过,顺着这个机会就把她们全收拾了。

她见她的父亲和两位姐姐不依不饶的,不禁扶额。一直都知道两个姐姐不是什么有头脑的人,但是参加过多次社会交际,总该有点常识吧。这衣衫不整的,她们是想要站到哪年哪月啊?

顾徽珠是因为一时气愤,所以想捉弄一下她的两个姐姐,并没有想要让她们身败名裂。脑筋清楚的顾徽珠很明白一块臭肉一窝腥的道理。现在她们俩人代表的可是盐务次长家,她们个人怎么样倒是无所谓,可是不知情的人很容易会误认为盐务次长家的所有人都举止轻浮,难登大雅之堂。顾徽珠可不想以后凡出门口都被人指指点点,都被人嘲笑自己。

于是顾徽珠决定阻止这场闹剧,更何况,她也要现身说爷爷的事情。她走上了前,拉住顾胜华,叫道:“爸爸。”

顾胜华刚刚被两个女儿吓得,如惊弓之鸟一般。现在被人拉住,他能感觉到自己一瞬间心跳都停止了,他好怕又出了什么事。

他还没回头,就听到拉他的人叫他:“爸爸。”

第17章 大写个“服”字贴脑门

正在质问佣人的顾胜华,听到拉他的人叫他:“爸爸。”心里漏拍一下。

这是顾徽珠的声音?顾胜华好奇地转过头,看到果然是顾徽珠,一脸惊讶地问道:“你怎么?”这不对啊,他没带她来啊,她是怎么进来的。

“爸爸,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顾徽珠着急地开口说道,“先。。。。”

顾徽珠才刚说了个开头,那没大脑的顾真珠就气急败坏地打断了她,说道:“爸爸,你看她,她偷穿我的衣服呢,而且还没经您同意,没和您商量就跑来了这里。你一定不能放过她。”

顾徽珠真想一转头拍死这个大姐。

顾胜华被她们弄得脑袋都大了,现在是计较你那件衣服被你妹妹穿了的时候吗?顾胜华甩开顾徽珠的手,用因为太过激动而颤抖的手指指着顾真珠大叫:“闭嘴。”

顾真珠什么时候被顾胜华这样吼过,瞬间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顾徽珠看到自己的大姐作死似的往自己什么缆炸药,真是想大写个“服”字贴脑门。她想把刚刚要对顾胜华的话说完,结果她才开了一个头:“爸爸,当务之急。。。。。”

顾胜华对自己最宠爱的女儿都没了耐性,哪里会听这个从不受他重视的女儿的话,于是也很不耐烦地晃了晃手,说道:“你也闭嘴,我现在没空理会你的事。”

说完,再回过头来质问那个佣人:“说,是谁指使你的。”

顾徽珠想拦也拦不住了,她看看周围,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这里,真丢人。再这么下去,事情越闹越大,他们顾家恐怕要一家人整整齐齐上报纸了。冤啊,她乖乖地躲一旁看戏就好,为什么要跑出来做焦点。

那个佣人看到顾胜华到现在还误以为自己的宝贝女儿是被她陷害的,也就顾及不了那么多了。于是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被拽住了,虽然站不稳,但是还不至于摔倒,要不是这位小姐踹我一脚,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了。”一边说,还一边用下巴顶了顶顾真珠那个方向。

顾胜华一愣,他万万没想到是顾真珠踹了人这么个结果。他眼珠子转了转,终于回了神,看了一眼顾真珠,顺带瞥了一眼顾盼珠。这一瞥就看到了顾盼珠手中拿着的扇子。然后呐呐地问道:“那这扇子是怎么回事?”

顾徽珠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爸爸,我们现在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让姐姐们把衣服换了,或者让她们回避一下,这里好多男士都在看着呢。就算要理论,也不能让姐姐们衣冠不整地站在这里任满堂宾客观赏啊。再这么继续杵在这里,到最后,就算证明了姐姐们是被人陷害的,那也只能沦为笑柄,再嫁不出去了。”

“再嫁不出去。”这五个字像五颗点了火的炸药一样,在顾胜华的耳边一个一个有顺序地炸响,炸得他终于清醒过来。

再嫁不出去,是什么意思?

这意思就是他没办法有乘龙快婿了;

这意思就是他没办法攀龙附凤了;

这意思就是他白白养了两个赔钱货;

诸如此等等想法晃过他的脑海。

第18章 笑的是皮,不是肉

别看顾胜华好像很无理取闹,其实精明的他一开始就打着小算盘呢。他无论如何都想把责任推给别人,是要证明他的两个女儿其实是被人陷害,同时向大伙表明,真实的她们是举止得体的大家闺秀。然后他再故意把事情闹大一些,这么一来,轻而易举地就能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女儿美丽大方,优雅得体。女儿们名满天下,这不是为他能得金龟婿而铺路吗?

顾胜华想想都好激动,此时在督军府,当着众人的面,证明了美丽大方的顾真珠和顾盼珠无辜被害,岂不是博得无限同情?男人最见不得柔弱漂亮的女人受欺负,说不定宴会结束时,他都已经能有好多个备胎女婿等着他去选了。

可是他却没有纵观全局,现在他听了顾徽珠的话,就感觉自己是在拍地鼠,拍得了这头,那头又冒出来似的,问题源源不断。

顾胜华慌了神,第一次求助似的看着顾徽珠,有点口齿不清地问道:“那,那,那怎,怎么,怎么办呢?”

顾徽珠见顾胜华终于肯听自己的了,便急忙说道:“爸爸,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所为,再这么呆下去,就算找到始作俑者,替姐姐们讨回公道,我们也会元气大伤,这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做法不过是匹夫之勇,意气用事而已。别再追究了,快让姐姐们回避吧。”

顾徽珠当然也有自己的私心,虽然她并没有想过要闹大事,但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若是一会儿被爆出那扇子是她甩出去的,别说她的两个姐姐会为难她,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也会把她赶走,那她就要流落街头了。

顾胜华不敢再吱声了,点头表示附和。

慕幼春见顾胜华不再执着,心里一块大石总算放下,欣赏地看了一眼顾徽珠。心里嘀咕,她们是姐妹吗?这也差太多了吧。

就在大家都以为一场闹剧要散场的时候,意外又来了。

*************

作为“凶器”的主人,高木廉交叉着双手,一直好整以暇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他看到她们几次三番提到了他的扇子,还以为会顺藤摸瓜,抖出点什么事情。却没想到,都被那个鸡贼的女人给和稀泥似的混过去了。现在眼见她们就要收场了,他是不是也该出场把扇子拿回来了?

高木廉放下双手,慢悠悠地走过去。他白皙的皮肤,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这一路走过去,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他一出场便瞬间转移了众人的视线。他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嘴角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可是你若仔细观察,你会发现他笑的是皮,不是肉。

人群的异样让精神紧绷的顾胜华如秋风落叶般,瑟瑟抖动,不会又有什么事吧?忐忑不安的他顺着大伙聚集的眼光看过去,发现一位卓越的男子正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一直注意督军和少帅动向的顾胜华当然知道这个卓越不凡的男子是少帅的朋友,虽然他不知道他具体的出身,但是这通身的气派,高贵的气质,优雅的举止,无一不透露着他是贵族的信息。顾胜华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和他攀谈一番,没想到他现在居然主动找了过来。

第19章 扇子!还我!

一直注意督军和少帅动向的顾胜华当然知道这个卓越不凡的男子是少帅的朋友,顾胜华整晚都苦于没有机会和他攀谈一番,没想到他现在居然主动找了过来。

看到高木廉主动往这边走来,想象力丰富的顾胜华不自觉道:难道他看上我女儿了?顾胜华好不容易清醒了的脑袋因这一想法又昏了头,怔怔地呆在原地不动。他此刻仿佛已经看到他的宝贝女儿正在出嫁的场面。你瞧:

他最宝贝的女儿顾真珠,此时头顶凤冠,身穿霞帔,在喜娘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进用别克汽车改装而成的花车。迎亲的队伍一改前朝的身穿大红袍,脚跨金鞍红棕马的旧俗,清一色全是雪铁龙坐骑长达十公里。

总统为了表示对新郎官的重视,竟然派了官兵给他旗鼓开路,显得气派非凡。而新郎官因为对他女儿的宠爱,竟然提前一个月就让人黄土垫道,净水泼街,像迎接皇帝大爷似的,只为等他女儿过门。

顾胜华这边想得美滋滋,不自觉地脸上都挂满了笑容。

顾徽珠发现原本被自己劝的已经准备散场的父亲,忽然不走不动了,正奇怪时,她回头看见她父亲居然对着一个男子,笑得。。。。呃。。。。有点不好意思?

这是什么情况?

顾徽珠看着迎面走过来的高木廉,发现他确实拥有能迷倒万千少女的资本,乱世之中,很少能看到这么赏心悦目的男子,顾徽珠一时都看呆了。

高木廉走到顾胜华面前,伸出右手,脸带讥讽地看着她,不过一个花痴女。

顾徽珠也不明白忽然这是怎么了,但是看到自己父亲一直盯着一男子莫名其妙得笑,她觉得胃里有点翻滚,搞得她有点想吐,她爹是不是已经神游到九天以外了。

“爸爸?爸爸?”顾徽珠扯着顾胜华的衣袖,想要换回他的神志。

顾胜华被顾徽珠扯回了现实中,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卓越的男子已经走到自己的面前了。顾胜华大吃一惊,第一反应就是用手揉了揉刚刚因为生气而僵硬的脸,然后用自认为很亲和的笑容对着高木廉又笑了笑。

高木廉早在看闹剧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顾胜华的智商,但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真是没见过,刚刚莫名其妙地笑着看他走过来也就算了,现在清醒过来以后居然揉了揉自己的脸,继续对着他笑。

这大叔是想要做什么?高木廉不悦地又伸了伸手,开门见山地说道:

“扇子,还我。”

!!!!!

语惊四座!

这扇子是他的!!!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八卦专业的记者,他们不管对方是谁,新闻就是最好的赚钱工具,哪能不尽心尽力。他们二话不说,拿起相机便“咔嚓”“咔嚓”“咔嚓”,好像交卷不用钱一样,不停地拍照。

相机的反光灯闪得吃惊不已的顾徽珠回过神,原来这把扇子是他的,当时她只顾拿人家东西,连人家长什么样都没看见。而且事出突然,她也没和人家商量好,失策啊!

不过好奇怪,这个人西装革履的,一副钱多得没处使的样子,为什么要在乎一把被人踩过,被水湿过的一把扇子。他这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要添一把火,还是他觉得事情闹得正合他心意,他要出来蹭蹭热度,刷刷存在感。

第20章 要赔也是抢我扇子的人赔

眼看事情就要结束了,忽然跑出来这么个程咬金,顾徽珠不由得心里嘀咕:这个一副钱多得没处使的人,是不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要添一把火,或者他要出来蹭蹭热度,刷刷存在感。真讨人厌!

呃,总不会这把扇子是他家族的传家之宝吧?又或者他是个正直得不行的人,出来主持公道,公布扇子是我故意甩出去的事实?

那他接下来会说什么,说我就是抢他扇子的人?

明明是大夏天,她正呆在不太透风的屋子里,可她感觉让她后背湿透的全是冷汗。

顾胜华倒是没想太多,反应过来后,只当这扇子是他不小心掉的,于是谄媚地说道:“呵呵,给您,给您。还给您。”

顾胜华从顾盼珠手上拿过扇子以后,递给高木廉时,发现了上面的鞋子印,便不好意思地说道:“真是对不住,对不住,我女儿不知道扇子是您的,不小心把您的扇子给弄脏了。我赔,我赔,我给您赔。”

你这话,是说若扇子不是他的就可以随便踩了的意思吗?还有,你刚刚不是还想找失主算账吗,现在这态度是闹哪样?顾徽珠双手敷脸,觉得现在比刚刚两位姐姐撒泼吵架更丢脸。

高木廉觉得脸上有礼貌的假笑都快挂不住了,轻轻皱了皱眉头,接过扇子,不见情绪地说道:

“要赔也是抢我扇子的人赔。”

说完,转身就走了。

!!!!!

事态被这一句话带得完全偏离了方向。

要赔也是抢我扇子的人赔。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

所以说,这扇子虽然是他的,但不是他不小心掉的,是被人抢去的?

所以说,这件事真有可能是某人故意为之?顾家两位小姐真有可能是被人陷害?还是她们只是倒霉撞上这把被小偷弄掉的扇子?

所以说,他现在出来是煽风点火?还是只是为了把扇子?

这剧情太需要想象力了。

众人目瞪口呆,满堂鸦雀无声,连戏台上唱戏的,在听到高木廉开口说话的时候都停下来不唱了。最兴奋的要属今日被特例放进来的记者了,他们看着扣人心弦的剧情,如同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从天而降,暗道,一周的排版都没问题了,发奖金啦。

腹黑男,好阴险的腹黑男,顾徽珠咬牙切齿地想到,一石激起千层浪,你就这么喜欢当那挑事的石头子儿吗?顾徽珠觉得他肯定是个闲得蛋疼的富家公子,没事找事,然后自己躲一旁看热闹。

一开始还觉得他声音挺好听的,邪魅低沉,正是最有魅力的男子该有的那种声音,可是,好马配好鞍,这好听的声音也该说点好听的话呀。要么不张嘴,要么直接气死人,你还不如当哑巴呢。

慕幼春早在高木廉出现的那一刻便已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后来非常奇怪地发现他是冲着顾胜华父女来的,再后来又听到说扇子是他的,现在又被告知扇子被人抢了来做“凶器”,她感觉她二十年都没见过有这么复杂剧情的戏码。只是她很想知道是顾家的哪位小姐让高木廉一改往日低调的做派。

第21章 这样腹黑为哪般

顾胜华现在好纠结啊。他当然不敢找高木廉的麻烦,他还想给他留个好印象,希望他能娶自己哪个女儿呢。可他又实在摸不透高木廉到底是希望这件事继续闹下去还是想就此画上句号。若说高木廉是想这件事继续闹下去的,那他为什么转身就走了呢。若说他是想就此结束闹剧的话,一把没必要太在意的破扇子,他没必要巴巴地跑出来拿,还甩下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吧。

所以他不懂,不知道,但又不敢问。可怜的顾胜华,刚刚放回肚子里的心又再次提溜起来了。

他平常有什么事都会和大女儿商量商量,现在他下意识地看向顾真珠,却发现她正对着高木廉的背影发呆,顾胜华暗骂一句花痴。然后又看向旁边的二女儿,却发现顾盼珠也正对着高木廉的后背发呆,顾胜华看到两个平时比较重视的宝贝女儿都露出一副痴呆样,有点恨铁不成钢地握了握拳头。

顾胜华纠结,不代表顾徽珠也纠结。顾徽珠现在最怕的已经不是盐务次长家的脸面了,她最怕的是最后把自己给暴露出来了,要知道始作俑者可是她啊。

不行,不能这么被动,要想办法阻止接下来有可能会害到我的事情。

顾徽珠想起来督军府最初的目的,于是急忙压低声音对顾胜华说:“爸爸,我冒险进来督军府,是因为我接到了奶奶的电话,她说爷爷在老家,忽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奶奶急得团团转,所以才打来电话问您要个主意呢。”

“什么?”这又是一个意外。

“是真的,不然我怎么会过来。我不敢拿老人家的性命开玩笑,所以才急急忙忙跑过来的。”顾徽珠把声音压得更低了,“爸爸,我们快回去。事出有因,我想督军会明白的。”

说那么多都是废话,最后这句话最值钱。

所谓事出有因嘛,也就是说他可以不用再去猜测高木廉到底是何用意咯,也就是说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告辞走人咯,也就是说他可以带着两个丢人的女儿暂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用沦为别人的笑柄咯。

虽然他是不想离开督军府的,想当初他收到督军府的请帖,是多么的欣喜若狂啊。他恨不得把请帖裱褙起来,放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方便让来客发现,同时也方便自己每日观赏。可是他却觉得现在的督军府是把火,然后这把火正烧他屁股,他若不想被烧得骨头都不剩,就要马上走。

于是他便用老父亲忽然急病在家为由赶紧告辞走人了。

离开之前,顾徽珠不忘回过头来疑惑地看了一眼高木廉,她不明白,虽说擅自拿他东西不对,但他这样腹黑是为哪般。

高木廉一直关注着顾徽珠,发现她回过头来看自己,便双手摊开,做了一个与我无关状。

顾徽珠看到高木廉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尤其是那双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光芒只刺得顾徽珠气结,于是她掉头走了,再不理他。

顾徽珠走后,高木廉回想到刚刚顾徽珠特意压低声音和父亲说话的样子,嘴角的弧度继续往上勾了勾。

她是在怕我拆穿她,所以才着急走的吗?

还怕我知道她的诡计,所以故意用别人都听不到的声音对他父亲说话吗?

果然有趣。

第22章 心事败露

顾府的人走后,督军府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碍于督军府的颜面,大家明面上不会说些什么,可是底下都窃窃私语,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就把顾府的两位千金的作风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话的人都有,就是听不到好话。

慕幼春又让佣人给客人们换上新的茶水和点心,并同时道歉说让大家受惊了。

慕幼春说完几句场面话,便叫来管家,问道,刚刚那是谁家在撒泼。

“大小姐,那是盐务次长家,摔倒的是他家的两位小姐。”管家恭恭敬敬地回答。

“我们督军府什么时候这么没皮没脸了,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人家为什么要请。”慕幼春皱着眉头,不高兴地问道。

“大小姐,这是督军的意思。”管家看慕幼春一脸严肃样,只好如实相告,“说是为了少帅,把在衙门有实职的,只要有姑娘的人家,不管官职大小都要请。”

慕幼春不好对管家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无语,慕明城有那么难娶媳妇儿吗,至于这么无条件地择偶吗?

慕幼春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是却拿不准慕明城的想法。现在都提倡婚姻自由,热衷自由恋爱。被这些新思想冲击的年轻人,为了情,为了爱,什么都做得出来,慕幼春是真怕慕明城或高木廉一时糊涂,被刚刚那两个看似清纯,实则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给迷惑了。于是慕幼春便想过去给慕明城打个预防针。刚想过去,便看到坐慕明城隔壁的高木廉。

此时的高木廉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看戏了。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慕幼春止住了迈出去的脚步,退到一边的柱子旁,隔远看着高木廉。她看见高木廉指着戏台,回头问了慕明城什么,慕明城笑了笑,又对他说了什么。然后高木廉点点头,又继续看戏。估计是高木廉看不太懂戏曲,在问慕明城。

看到高木廉由内而外,从上到下散发出来不凡的风度,慕幼春被深深地吸引住了。同时不禁想到刚刚高木廉的反常,她忽然有一种很可怕的担心,由心而生。

“大小姐,您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叫小丽的侍女靠近说。

慕幼春本来就是在偷看,被人一叫,吓了一跳,有点心事败露的恼怒。回过头一看,是刚刚佣人,语气也有点不好起来:“你躲后面干什么?”

小丽本来被冤枉了就有点委屈,这会子被吼,便越发伤心,眼圈都红了。

慕幼春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毕竟自己从来没有欺压过下人,她一直都有良好的教养,对所有人都是客客气气的。现在这样,实在是有失风范,便道歉说道:“对不起,是我语气不好,我刚刚是有点累,在这儿休息,还没喘口气,又被你吓了一跳,情绪有点不稳定。可不许恼啊。”

小丽听了,忙擦干眼泪,说:“大小姐哪里话,我们哪敢。只是大小姐,刚刚那两位小姐摔倒真不是我的错,我没撒谎。”

“我一开始就知道。”慕幼春说道。

“那您为什么把责任往我身上推呢?”小丽不懂了。

第23章 确实比死板要好

面对小丽的疑问,慕幼春回答得得心应手。她拍拍小丽的手,说:“因为我们这样的人家,是不能让客人脸面尽失地离开的。你的委屈我都知道,可是也只能委屈你。”

小丽听慕幼春这么说,只是低着头,也不敢辩解。

慕幼春看小丽这样子就知道她是没明白这里面的轻重厉害,也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能懂多少道理,但是该教还是要教,否则,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佣人和客人吵了起来,那人家该怎么笑话督军府的教养,还以为我们这样的人家都是没规矩的了。

于是她又说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其他客人应该也知道。但是,不是什么时候都适合去争论出个子丑寅卯的,懂吗?人家来我们这里做客,让别人痛快了才是待客之道,明白吗?”

小丽呐呐地答了句:“我知道了。”

慕幼春也不知道她到底懂了没懂,但也不能一整晚光教育她了,便让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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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幼春整理好妆容,往慕明城那走去。她特意往他们桌前绕一圈,然后再坐下。可是她发现,从她往这边走开始,一直到现在坐下,高木廉连个斜眼都没撇一下她,甚至在她刚刚绕到桌子前面的时候,高木廉还因为她可能是挡住他的视线了,还往旁边稍微挪了一下身子。

不得不说,慕幼春看到高木廉对自己如此无视,是有点受打击的。岳城著名名媛,督军府的大小姐,谁不讨好她,谁不想靠近她,谁不想娶到她。从小过着众星捧月般生活的慕幼春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慕明城看到慕幼春有点伤心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慕幼春用眼角撇了高木廉一眼,见他还是没注意到自己,只好开口和慕明城说:“管家说刚刚闹事的是盐务次长家的人,说是为了你,爸爸叫人请过来的。但是我可给你打预防针,就刚刚那两位,说什么都不能成为我们督军府的媳妇,随便来参加个宴会,都能像小孩他妈不见了似的,丢这么一大人。”

“你忽然是唱哪处?我说我看上她们了吗?”慕明城说完,看了一眼高木廉,说道:“他看上了还差不多。”

慕幼春就是因为怕这个才故意跑来他们面前旁敲侧击的,她想知道刚刚高木廉反常的原因,还想同时提醒他,这可不是什么好人家。结果她现在听到的却是高木廉真有可能喜欢上了她们中的某一个,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里闷闷地直发疼,虽然没有很难受,但是无法忽视。

于是她又故意用反语对高木廉说道:“那可真是眼光好,这么‘欢快’的家庭,以后结了亲,刚好治愈了你不爱说话的毛病。”

高木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慕幼春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才终于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但也只是一眼,便转过头去。他面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薄雾,透着几分让人看不透的幽远,淡淡开口:“确实比死板要好。”

慕幼春的心彻底沉到谷底了,他这算是默认他喜欢上她们中的某个人了吗?到底是谁?

第24章 分走督军府半壁江山

慕幼春一整个晚上都因为高木廉的异常和他寥寥无几的几句话弄得心绪不宁,作为督军府的大小姐,她还不得不从容地与人应酬,倍感身心疲惫。终于熬到宴会结束,她仿佛卸下千斤重担,呆呆地坐在客厅沙发,连回房的力气都没有。

督军夫人看到这个任何时候都能泰然自若的女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微微一愣。她在慕幼春的旁边坐下问:“怎么,累了吗?”

慕幼春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地叫了声:“姆妈。”

督军夫人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心想今晚除了两位小姐出了点意外,一切如常,难道:“是为了那两位闹事的小姐吗?大可不必这样消沉。”

“不是。”怎么可能会仅仅因为两位闹事的小姐而让我意志消沉,是因为她们的失礼让她看到了高木廉的反常,引起了自己的不安,但这些话,她不能明着说出来。慕幼春想了想,说,“姆妈,你和管家说一声,以后我们家的任何宴会,都别再请盐务顾次长家的人来。”

督军夫人不明白:“今晚闹事的是他们家?可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呢,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而已。”

慕幼春当然知道那两位小姐不重要,但恋爱中的女人是敏感的,高木廉的反应让她有了危机感,若是他当真喜欢上了她们其中一个,那她怎么办?她不能让她们在督军府多次见面接触,免得原本没有感情也相处出感情来。“他们家的两位小姐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人,万一哥哥看上她们怎么办?姆妈能接受这样的人做儿媳?”慕幼春把矛头指向慕明城,她知道这样对母亲更有说服力。

督军夫人倒是没想到这一层:“那当然是不能接受。你考虑得很周到,我会和管家说的,以后都避开他们家。”

慕幼春见目的达到,对母亲微微一笑,便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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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另一边,顾胜华一脸怒气地带着家人离开了督军府,顾真珠和顾盼珠灰头土脸,两个姨娘没精打采,顾徽珠识趣地也没敢再说什么。

顾胜华看着这两个平时引以自豪的女儿,有点恨铁不成钢,可是也于事无补。怒气冲冲地骂了句,去祠堂跪着,没有批准不许起来,不许吃饭,便开始安排人去照顾父母了。

顾真珠和顾盼珠为了不让顾胜华再体罚她们,虽然她们想嫁豪门的心思一点没改,还在觅缝钻头,蓄势待发,但最少表面上安分了。也正因为如此,顾徽珠偷穿了顾真珠衣服这件事算是被顾徽珠混过去了,不然姐妹俩肯定打起来。

顾胜华腾出空后,回想起宴会上的点点滴滴时,感到非常焦躁不安,不知道督军府或者其他豪门还会不会要她们。幸好,体贴的媒体没让他困扰太久,第二天的报纸便给了他答案。

闪亮大号加粗体标题:盐务顾次长家姑娘督军府内撒泼打滚。

标题下面全是顾真珠和顾盼珠吵架内容,仿佛还怕长篇累牍的文字仍不够形象生动,发文章的记者很巧妙地在文字中,该出现的地方都加了照片。一整版报纸,督军府的照片才三张,而顾家姑娘的撒泼照却有五张之多,妥妥占据了半版报纸,分走督军府新闻一半江山。

第25章 女儿荣耀

闪亮大号加粗体标题:盐务顾次长家姑娘督军府内撒泼打滚。

标题下面全是顾真珠和顾盼珠吵架内容,仿佛还怕长篇累牍的文字仍不够形象生动,发文章的记者很巧妙地在文字中,该出现的地方都加了照片。一整版报纸,督军府的照片才三张,而顾家姑娘的撒泼照却有五张之多,妥妥占据了半版报纸,分走督军府新闻半壁江山。

顾胜华看着报纸,激动得全身发抖,他满身杀气如同要毁天灭地。这到底是哪家该死的报社,小学没毕业冒充孔夫子乱写些什么东西。拍照的摄影师也不知道此前拿过相机没有,居然把他如花似玉的两个女儿拍得粗俗不堪。

顾胜华抬起看报纸的双眸,冷冷地横扫坐餐桌两边的女儿们,他紧紧抿着的嘴唇,全身散发的戾气让人觉得他是一个不定时炸弹。顾真珠和顾盼珠心虚极了,只低着头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虽说顾真珠和顾盼珠都觉得自己很委屈,她们不会明白顾胜华此时此刻的心情有多难受。他花了这么多的精力和财力,精心地养着两个花容月貌的姑娘,就指望她们有朝一日,嫁个富贵之家,飞上枝头变凤凰,也连带着他也风光。

可如今,完了,一切都完了。

有些事情带着希望等待得太久,还真就有可能忽然会实现,这不,他好像看到他的两个宝贝女儿顾真珠和顾盼珠出嫁的样子了。

而迎娶她们的,正是现在华国最出众的两位男子,慕明城和高木廉,号称华国好女婿。

顾真珠嫁的是慕明城,用的是传统婚礼,凤冠霞帔,在喜娘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进花轿。

顾盼珠嫁的是高木廉,用的是西式婚礼,轻纱弥漫,在伴娘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进花车。

别人家嫁女儿是有点伤心的,可是此刻的他却觉得自己无限风光,站在门口送女儿出门时更是受万人瞩目。

迎亲的队伍的领头带着一副裱褙好的诗画,走到喜气洋洋的顾胜华面前,单膝跪下,恭敬地呈上:“恭喜国民岳丈,这是总统特意让人给您准备的。”

“国民岳丈”,这太动听了,顾胜华脸上的笑容就像是洪水冲开了阀门一样,再也没法掩饰半分丝毫。

满院子的宾客见了都鼓掌说着恭喜,羡慕等恭维话,说完后,又很快起哄说:“国民岳丈,打开看看吧,让我们也感受一下总统的好意。”

顾胜华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在人话音刚落,他就迫不及待地打了开来。

顾胜华一边看,一边慷慨激昂地念了出来:

《女儿荣耀》

天翻地覆慨且慷,

有女为后耀全家。

白做千古好美梦,

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顾胜华读完了,领头就拿着一个头巾,也没和顾胜华打招呼啊,叫唤几个人就把写有“国民岳丈”的头巾给他绑上了。于是他脑门上就闪亮亮地写着“国民岳丈”四个大字。

顾胜华刚打开的时候,见到全是好字眼儿,于是读到好词好句的时候还特别有抑扬顿挫。可是他越读越觉得味道不对,而身边的气氛好像也变了。当他读到最后一句,“竹篮打水一场空”时,他才慢慢地回过味来,这不是一首赞美诗啊,这是一首讽刺诗啊。

第26章 好会教,好懂教,好能教

顾胜华越读越觉得味道不对,而身边的气氛好像也变了。当他读到最后一句,“竹篮打水一场空”时,他才慢慢地回过味来,这不是一首赞美诗啊,这是一首讽刺诗啊。怎么会这样?

顾胜华再仔细看看纸上的画,只见画的是两个长得不错的女人,袒胸露乳,和一群男宾在温泉旁调笑,嬉闹。温泉的旁边还欲盖弥彰地加了两个屏风,屏风上也有两幅画,具体画的什么,太小了,顾胜华也没看清,但是两幅画的标题,他看见了。一个写着“伤风败俗”,一个写着“祸国殃民”。

顾胜华觉得头有点晕,他晃了晃脑袋,只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他视线清晰了一点以后,却发现画里的两个女人和他的两个女儿长得好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还没完全从指桑骂槐的暗讽画中走出来的顾胜华,觉得现在已经快晕得站不住了。

他才刚刚意识到这是一幅讽刺他的诗画时,人家就把写有“华国岳丈”四个字的头巾给他挂上了。他呆呆地抬起头,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就发现所有人都在偷笑,像看动物园猴子似的观看他。

他再低头看一下这幅诗画,他不懂他的两个宝贝女儿嫁给了华国最优秀的两个男子,为什么得到的不是掌声和祝贺,反而是讥笑和讽刺。

他奇怪地看了一眼迎接他女儿的队列,他忽然发现一切都变了。

顾真珠要嫁的慕明城变成了西街口每日必出现的乞丐,顾盼珠嫁的高木廉变成了胡同里人人唾骂的流氓。什么喜娘,伴娘,花车,花轿,等等一窝蜂全跟蒸汽一样,只看到个开头,就忽然没影了。

顾胜华觉得自己一定是眼睛出问题,于是他揉揉眼,再尽自己最大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个仔细,结果却意外发现这下消失的东西更多,最后连他女儿身上华丽的衣裳也都没有了,只是简简单单地挂着几根发臭的,灰暗灰暗的布条,算勉强遮住了身子。

顾胜华难以置信地看着原本应该站满整条街的迎亲队伍就这么忽然蒸发了,再回头看看自己的满园宾客。他发现他们虽然没有消失,可是他们看着他的眼神,不再是羡慕和钦佩,而是止不住的嘲笑。

他双脚颤抖,看向那个领头,问:“这,这,这是怎么,怎么回事?”

他说的话太抖了,以至于一句话都分了好几段才说明白,不过幸好领头能听懂。于是就回答他:“什么怎么回事?您是高兴糊涂了吧,华国岳丈,千古第一人,从来没有这么会‘培养’女儿的人。”

“我,我,我会,那个,培养,培养女儿?”顾胜华觉得自己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有点不太明白地问道。

“那当然啦,您看看,您那没头没脑的女儿和那流里流气的女婿站一起,是不是特别的金玉良缘?您居然能把女儿‘培养’得和乞丐,流氓搭配得这么相得益彰,太有本事了!!”说完,还不忘竖起大拇指,直称赞道:“好会教,好懂教,好能教。”

第27章 啊!!!!

“那当然啦,您看看,您那没头没脑的女儿和那流里流气的女婿站一起,是不是特别的金玉良缘?您居然能把女儿‘培养’得和乞丐,流氓搭配得这么相得益彰,太有本事了!!”说完,还不忘竖起大拇指,直称赞道:“好会教,好懂教,好能教。”

其他宾客也开始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好会教,好懂教,好能教。”

顾胜华脑袋都大了,他死死地抓住总统给的这副诗画,仿佛这副诗画是他的死对头,唯有掐死他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顾胜华太过用力,以至于发疼而大喊一声:“啊!!!!!”

然后他觉得浑身好疼,再一睁眼,他发现他正在床底下,手里死死抓着被子,就像刚刚抓住那副诗画一样。

顾胜华缓了缓神,他低头看了看被他抓得都起皱的被子,再看看自己坐在地上,靠着床,才明白原来他是做梦了,还从床上摔下来。

顾胜华不停地深呼吸,就好像以前活着的时候没呼吸过空气一样。他起身想躺回床,可是刚一躺下床就感觉后背好凉,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后背出了一身冷汗。顾胜华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发现那扑通扑通的跳动几乎肉眼都能看到。

顾胜华做噩梦醒了以后就再也没睡,俩眼珠子大大的睁到天亮。

。。。。。。。。。。。。。。

七月初一,是顾徽珠十六岁的生日。从督军府赴宴回来已经过了大半个月,这大半个月,因为顾胜华像炮仗一样,不管任何人做了任何事,都能像给他点了火似的,炸得所有人都面目全非,所以大家战战兢兢,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走一步路,唯恐触了顾胜华的霉头。

顾府死气沉沉的,与往日乌烟瘴气的顾府相比,如今倒难得地过了几天安静日子。

顾徽珠成年的生日,是个大日子,本该喜庆的日子,顾家却像没人知道一般,冷冷清清,一点要庆祝的意思都没有。

想每年顾真珠过生日时,家里那叫一个热闹,大摆筵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老太太过八十大寿。有娘的孩子像个宝,没娘的孩子是根草。顾徽珠知道,在这个家,唯一疼爱自己的母亲已经去世,除了李妈,不会有人记得她这位顾家小姐的生辰。

李妈曾经对顾徽珠说:“给大小姐大办生日的不是老爷,是大夫人,所以小姐不要伤心,老爷并没有厚此薄彼。”

“这不能成为他忽视我的理由。”在一次次对父亲的期望中,换来一次次被无视的失望后,顾徽珠已经聪明地懂得不再去希望些什么。

日子是过给自己的,快乐也不一定要靠别人给予。今年是顾徽珠成人的生日,别人不帮自己庆祝,难道她还不能对自己好点吗?她前两天就和同学约好了,要和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过生日,所以一早起来收拾自己,一身新洋裙代替往日穿的五四装,神清气爽地到外头找乐子。

顾徽珠不喜欢呆在这个没有关爱的家里,早早地就出发了,到约定地点大发商场的时候,比约定时间还早了一个小时。

第28章 救命啊!!放开我!!

顾徽珠不喜欢呆在这个没有关爱的家里,早早地就出发了,到约定地点大发商场的时候,比约定时间还早了一个小时。

一大清早来逛商场的人还真是不多,顾徽珠站在冷冷清清的商场门口,等得有些无聊,便哼着歌,在商场附近的街道里闲逛起来。

“救命啊!!!放开我!!!”

撕心裂肺的呼救声传入顾徽珠的耳朵,顾徽珠寻声走去,走到一条胡同前,看到一个背对着自己,身穿条纹套装大衣的男人,正附身想要轻薄一个女人。

对于华国女子,被毁清誉等于取其首级。顾徽珠没法见死不救。但是顾徽珠也不是笨蛋,盲目救人不成还把自己搭上的愚蠢做法不可取。

顾徽珠想嚷声叫人,可是一大清早的,胡同口根本就见不到什么人影。

她左顾右盼,看到一根长长的粗木头立在墙脚跟。赶紧跑过去,拿起来,挥了挥。不错,还算称手。

顾徽珠双手拿着木棍,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光看背影就觉得很强大的男人。

“小姐,你没事吧?小姐。”那个附身靠近女子的男人说道。

顾徽珠正全神贯注地慢慢靠近那个男人,衡量着要如何才能一击成功把对方打倒。她太紧张了,紧张到她觉得她所有的细胞都绷上了弦,以至于根本没留意那个男人说了什么。她高举着木棍,正准备往那人脑袋上砸的时候。不知道是对方天生敏捷,还是巧合。他居然站起来向后看。

那个男人在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个人时,明显吃一惊。再发现对方举着木棍,他立刻明白了对方是要对他下手。他硬朗的面孔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漆黑的双眸似两个不见底洞的深潭,瞳孔中散发着令人不可捉摸的黑色流影。薄薄的嘴唇勾勒出冷酷的弧线,微微向上翘起的嘴角透出一丝冷笑。想对我下手,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仿佛他是天生的战场刽子手,没人看到他如何出手,快得连顾徽珠都没看清他的脸就被制服了。当顾徽珠反应过来时,木棍早已被扔到一边,同时还被这个男人反手扣压在墙上。她看不到男子的脸,鼻息间传来男子身上一股清冽中掺杂一点点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息。

婴儿般柔嫩的肌肤让男人一阵恍神,努力压下心里的阵阵涟漪,心想,什么时候特务变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了?

顾徽珠再怎么聪明,被一登徒浪子扣押住也是有点紧张的。但是很快明白,紧张示弱没用,自己也没有和这个登徒浪子讨价还价的筹码。想要自救,唯有求助外援。顾徽珠刚想高喊救命,却听到冷得几乎没有人类感情的声音响在耳边,“说,你是谁派来的?”

明明艳阳高照,顾徽珠却忽然觉得有瑟瑟寒风刮过,小心脏不自觉地变速跳了跳。可是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只是见义勇为而已,而且他做出伤风败德的事情,会挺身而出很正常吧,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是别人派过来的。被他这么一说,感觉自己像个特务。还有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这么奇怪?

第29章 逃走再说

顾徽珠不明白,自己只是见义勇为而已,而且他做出伤风败德的事情,会挺身而出很正常吧,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是别人派过来的。被他这么一说,感觉自己像个特务。还有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这么奇怪?

“收拾你个色鬼,难道还要去请示谁吗?”顾徽珠没好气地说道。

高木廉一听,眉头一皱,再看看地上躺着的姑娘,他明白过来,原来这个打算偷袭自己的姑娘不是谁派来杀手。而是误会了他是色狼?也是,反应这么慢,还一点身手都没有。高木廉如此想,手下动作也轻了一点。

顾徽珠感觉被反扣住的手明显没有刚才那般疼痛,于是一脚踩在高木廉的脚上。

高木廉本来就已经放松了警惕,被踩了一脚,吃痛,也松手后退了几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就见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高木廉一惊,准备上前解释一番。

顾徽珠一看他又走上前来,以为又要劫持自己,心下紧张,她下意识地往被丢掉的木棍那里看去,这时,她眼角看到胡同口有警察经过,大喜。从来没有这么像现在这样,觉得往日装腔作势的警察是那么可爱。

“长官,救命啊!”顾徽珠冲着胡同口大喊。

两个巡警听到声音,便循声走来。看到警察已经听到自己的呼救,顾徽珠知道自己安全了,得意洋洋地挑眉看着高木廉。呵,流氓,一会有你好看的。顾徽珠一边想着,一边仔细地打量着这流氓。原以为他一定长得流里流气,没想到瞥一眼,发现这流氓五官清秀,白白净净,长得好看极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顾徽珠越看这人,越发现这人长得特别面熟。

“是你?”顾徽珠瞪大了双眼,终于想起这不是前段时间在督军府碰到的那个腹黑男吗?这什么情况啊?

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身穿着条纹套装大衣,手拿绅士帽,这通身的气派还流露着贵族的气息,瞧他这气质,给人的感觉,阳光而且干净,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真让人大跌眼镜,居然是个色狼。

与此同时,高木廉也打量这顾徽珠。眼前这小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瓜子脸,脸部线条柔和,清秀而端正,两条长长的辫子给人稚嫩的感觉。那天晚上灯光太暗,他看不太清,现在仔细瞅瞅,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让她十分清秀可爱。

高木廉眼看两个警察走过来,眉头越皱越紧。凭他的背景,打发两个警察不是问题,可是他不愿意小事化大,更不想平白无故地在大街上暴露身份。

高木廉眼角撇了一下顾徽珠,发现这傻姑娘正两眼发光地看向警察来的方向。高木廉也不管墙的另一头是谁家院子,准备借来逃走再说。

顾徽珠觉得背后一阵风吹过,等反应过来时,发现高木廉正准备翻墙头。顾徽珠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流氓跑了,她快速本能地跑到墙根下,往上一跳,同时伸手就要把高木廉给拽下来。

第30章 敢来翻你太爷爷的墙

且说高木廉不想图惹事端,准备翻墙走人。顾徽珠的正义感爆发,心想绝不能让流氓跑了。她本能地跑到墙根下,往上一跳,同时伸手就要把高木廉给拽下来。可怜的高木廉半个身子就要翻过去了,忽然感觉有人攥住了自己的裤腿。回头一看,刚明白怎么回事的高木廉又感觉到手被打了,同时还听到院内有人喊,“哪里来的小毛贼,居然敢来翻你太爷爷的墙。”

被打疼的手本能地一缩,要从墙上掉下来的高木廉无法相信自己被手无缚鸡之力的顾徽珠给拽下来了。他一时生气,双脚一登,想挣脱顾徽珠的拉扯。顾徽珠哪里肯依,死活拉着他的裤腿,拼命一扯,原本整个人像壁虎一样趴在墙上的高木廉,被顾徽珠这么一扯,便脸面朝下地往下掉。顾徽珠看着越来越大的脸,好兴奋,他终于掉下来了。

她幻想着掉下来的高木廉被警察带走的场面,觉得刺激的她站在那里,也不躲开。反应慢一拍的顾徽珠没想到,人家从她头顶上掉下来,她不躲开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于是结局就变成了他们莫名其妙地以亲吻的姿势男上女下双双倒地。

顾徽珠觉得自己脑袋摔在地面,被砸得有点发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到嘴唇被撞到了有点疼。

高木廉最先反应过来,嘴唇传来的柔软感,让他全身一颤。他发誓,这绝对是他这辈子最狼狈,也最无奈的一刻。

“怎么回事?”

正往这边走的警察本来看见那个喊救命的姑娘和一个帅气的男的又拖又拽,像捉迷藏一样,一时愣住了只顾看着。现在看他们两人爬在地上亲吻,便觉得莫名其妙,于是一边开口问,一边继续往前走。

警察的话,让高木廉回过神。他迅速站起来,姿态优雅地拍拍裤腿的尘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另一边翻墙而去。

高木廉离开不久,顾徽珠也回过神。

找不到肇事者,顾徽珠只好把昏迷的姑娘交给了警察。

顾徽珠看了看手表,见时间差不多,配合警察录完口供后,很快便离开胡同,找同学去了。有了碰见流氓这个小插曲,多少有点影响心情,可是一想到今天可是自己十六岁的生日,便暗道不能被小毛贼坏了心情。

顾徽珠回到商场门口时,同学雪梅和丽萍已经到了。

“叫我们一早出来给你庆生,你怎么反而迟到了?”雪梅笑嘻嘻地说道。

“我早到了,等你们等得无聊附近散步来着。”顾徽珠说道。

“咦?徽珠,你的嘴怎么了?”丽萍问道。

“什么?”

雪梅听了,也看了看,比划着说道:“是啊,徽珠,你的嘴好像特别红。”心想,看着也不想是涂了口红的样子。

顾徽珠皱了皱眉头,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回想了一下,没发生什么事啊。这时一个画面浮现出她的眼前。她和刚刚那个流氓好像摔下来的时候,嘴对嘴地抱在了一起。天啊。顾徽珠觉得自己要疯了,居然反射弧这么长,现在才发现刚刚自己被人占了便宜。臭流氓啊,臭流氓,你真是抓住任何一切机会耍流氓。

第31章 剪头发!!

顾徽珠皱了皱眉头,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回想了一下,没发生什么事啊。忽然一个画面浮现出她的眼前。她和刚刚那个流氓好像摔下来的时候,嘴对嘴地抱在了一起。天啊。顾徽珠觉得自己要疯了,居然反射弧这么长,现在才发现刚刚自己被人占了便宜。臭流氓啊,臭流氓,你真是抓住任何一切机会耍流氓。

顾徽珠郁闷地像个疯婆子一样地抓乱自己的头发,仿佛不如此无法发泄心中的闷气。

“你怎么了?”雪梅和丽萍从没见过这样的顾徽珠,不由地问道。

而此时的顾徽珠什么都不想说,她拉起两人的手就要走。

“嘿,这是要去哪儿?不是逛商场吗?”

顾徽珠恍若听不见,只是一直往前走。雪梅和丽萍面面相觑,眼里尽是疑惑。

顾徽珠回想到刚刚摔下来,被流氓亲吻了的画面,感觉脑袋里放了一颗点了火的炸弹,马上就要炸了。心里有多烦闷,脚步就有多快。任由雪梅和丽萍如何叫唤,顾徽珠都听不见。在雪梅和丽萍快跟不上顾徽珠脚步的时候,顾徽珠终于被唤回了神志。

“徽珠,你到底怎么了?要带我们去哪儿?”

顾徽珠止住脚步,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说,冷静冷静,和已经发生的事情生闷气,那是找晦气。今天是成人的大日子,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做好自己的思想工作以后,顾徽珠总算恢复了一点精神。当她觉得自己已经冷静下来以后,便回过头和雪梅,丽萍她们说话。

“今天可是我十六岁的生日。我成年了。当然要做一些与众不同,意义非凡的事。”顾徽珠笑嘻嘻地说道。

雪梅和丽萍面面相觑,好好奇什么事情是与众不同,意义非凡的?

“游行示威?”

“。。。。。。”

“反抗政府?”

“。。。。。。”

“劫富济贫?”

“。。。。。。”

“行军参战?”

“停!!”顾徽珠打了一个停下的手势,“再说下去,我都要成小说的英雄人物了。”

“那你到底要干什么?”这是她们想象力范围能想到的最大与众不同的事了

“第一站,剪头发!”

顾徽珠气势磅礴地说道。

“。。。。。。”这下轮到丽萍和雪梅无语了。

**********

两个小时后,三位俏丽的姑娘从一家理发店出来。

“徽珠,你把头发剪了,你爸会不会生气啊?要是把你赶出家门怎么办?”

“他什么时候管过我。再说了,孙先生不是说要尊重人权吗?作为已经成年的我,有权做主自己的人生。新时代女性,当然要斩掉旧封建的辫子。”顾徽珠打了一个咔嚓手势,心情良好地说道。

“你潇洒地斩掉你头上的两条辫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潇洒地抵挡你父亲挥给你的鞭子。”丽萍也做了一个往顾徽珠脑袋挥鞭子的动作,打趣地说道。

“打我也不怕,躲过去不就好了。现在不都流行剪发吗?我听说外国人的家庭就很自由,真是羡慕。”顾徽珠皱着眉头说道,“你是不知道,我头发又重又厚,受罪不说,洗了还难干。“

第32章 九天仙女下凡尘

丽萍和雪梅知道顾徽珠爸爸封建,而且顾家人际关系复杂,所以担心顾徽珠擅自剪发会吃亏、

而顾徽珠确是一脸不在意,她只做自己觉得是对的事,与他人无关。

“打我也不怕,躲过去不就好了。现在不都流行剪发吗?我听说外国人的家庭就很自由,真是羡慕。”顾徽珠皱着眉头说道,“你是不知道,我头发又重又厚,受罪不说,洗了还难干。我不是光为了赶潮流。家里姨太太们和弟弟妹妹用完浴室后,轮到我都快到第二天了。我这一洗头,整晚不用睡了。尤其是上体育课的时候,拖着两条及腰的大长辫子,多麻烦啊,早想剪了,多轻省!管他呢,反正都剪了,我要自己舒坦高兴。走吧,下一站,吃蛋糕去!”

说完,顾徽珠拉着两人往蛋糕店里跑去。

“徽珠,你今天好洋气啊!穿着洋装,还用洋人蛋糕来庆祝生日。”雪梅说道。

“孙先生还不许我们过旧历年,改用阳历呢。我们本来就要学会和国际接轨。若总是守着老祖宗那套,不就落后挨打了吗?”顾徽珠一边挑蛋糕一边说。

“你又来了,随便几句话,总能扯到那上头。”丽萍抱怨着。

“好好,我错了。我们挑蛋糕了好不好。今天是我生日,我们开开心心地过,好不好。我的两位大小姐。”顾徽珠讨好地说道。

顾徽珠没法把蛋糕带回家庆生,就直接在蛋糕店里点蜡烛许愿了。

三人吃完蛋糕,从店里走出来。三人商量着下午要去看电影,可是电影院有点远,便在门口等着准备叫一辆黄包车。

这时一辆别克停在了商场门口。司机下车,恭恭敬敬地给车后座的人打开门。顾徽珠有点好奇,用得起别克,还有司机伺候的富豪,打个电话订蛋糕,然后叫下人直接来取就可以了,为什么亲自来。于是多看了两眼。

顾徽珠略带兴趣地等着,想看看这位车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双穿着白皮高跟鞋的玉足伸出来,缓缓着地。只见一位小姐从车里面出来,她侧身,优雅地站起来。轻纱弥漫的百褶裙随风飘逸,阳光照在她身上,宛若九天仙女下凡尘,引得路人都止步观看。若是别人被当成视线焦点,恐怕会高兴,或者高傲,或者不好意思。但她仿佛已经习惯了被人瞩目,目不斜视,步履平稳地往蛋糕店里走去。

“哇,刚刚那位小姐,看到没,好优雅,像仙女一样。”雪梅赞叹道。

丽萍点头赞同:“是啊!你看她坐的车和孙先生的车是一样的,那得多少钱啊,这一定是哪位千金大小姐。”

顾徽珠看着那位小姐的背影,想了想,说道:“她不是普通的千金小姐。”

“怎么说?”两人都看着顾徽音,问道,“你认识她?”

顾徽珠摇摇头:“不认识。可是我刚刚看到她双脚同时着地后再起身的。我们一般都是单脚先跨出车门,再起身离开。其实女孩子这样跨开脚,并不好看,有教养的人家都是双脚着地起身的。如果是像别克D型车那样高车座的也就算了,像这种低车座的,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教养。十年育树,百年育人。刚刚那位小姐的教养真是很好,我觉得她应该出生在书香世家,是位世家小姐,幼承庭训。”顾徽珠说道。

第33章 国民三公子

被误以为和那位仙女相熟的顾徽珠摇摇头,说:“不认识。可是我刚刚看到她双脚同时着地后再起身的。我们一般都是单脚先跨出车门,再起身离开。其实女孩子这样跨开脚,并不好看,有教养的人家都是双脚着地起身的。“

丽萍问:”不一定吧,如果是像别克D型车那样高车座,双脚怎么同时着地啊?“

顾徽珠:”有脚踏啊,可以同时双脚放脚踏上,站直了再下车,就像下楼梯一样。十年育树,百年育人。刚刚那位小姐的教养绝对很好,我觉得她应该出生在书香世家,是位世家小姐,幼承庭训。”

“你还真是细心,连人家的脚怎么下车都被你发现了。”丽萍笑道。

顾徽珠没说话,而是透过玻璃窗,看向蛋糕店里,正在取蛋糕,笑着和店员说话的那位小姐,暗暗感叹,我要是能和她做个朋友多好。

“哎,师傅,这边。”雪梅看到一辆黄包车,赶紧招呼了过来。然后拉着顾徽珠便走了。

三人看完了电影,已经下午三四点了。虽说现在民风比前朝要开放了很多,但大伙的思想还深受前朝影响。比如太晚归家还是为大多数家庭所不能接受。于是她们便互相告辞回了家。

。。。。。。。。。。。

这大半个月,顾家就像阴沉沉的天空却挤不出一滴雨的四月梅雨天,沉闷地压得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绷的。

终于前两天老家来消息说顾徽珠爷爷的身体没事了,顾胜华的态度才转阴为晴,甚至昨天晚上还高兴得还特意叫人加了几道菜来庆贺庆贺,顾府才总算恢复了一点生机。

顾徽珠从外面庆祝完生日以后回到家,刚进家门就听到家中女眷在说着什么国民三公子,她悠哉游哉地走进客厅,伸手拿过桌上一盘瓜子,坐下准备听故事。可是她都啃了半盘瓜子,也没听见谁说话,好奇怪,怎么我一进来就不说了,难道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吗?

心里正想着要不要回避一下,免得给人家添堵的顾徽珠,听到大夫人问她话:“徽珠,你的头发怎么了?”

“噢,你说这个啊!”顾徽珠明白过来,手指绕着自己到肩膀的头发说道,“我剪了啊。长发难梳又难洗,所以我就剪了。”

“你经过爸爸同意了吗?”顾真珠试探地问道。

其实顾真珠也想剪发,每次看到那些电影明星各式各样的发型,她心里就好羡慕,她觉得以她的容貌,再烫个大波浪,绝对比明星更有魅力,说不定到时候所有的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是她怕被顾胜华骂不知廉耻,然后被扫地出门,也怕破坏了她这么多年,在外人面前辛辛苦苦伪装的贤惠形象。虽说现在已经不是大红顶子做官的年代,可是现在的人受前朝影响还是很大。她隐隐不安,总觉得剪了头发会被贴上“淫荡妇”的标签。对她来说,姐妹不重要,父母不重要,能不能嫁给有权有势的丈夫才最重要。若是因为一时痛快剪了头发而丧失了钓金龟婿的资本,岂不得不偿失。

第34章 不是家孝不许剪发

顾真珠虽也想剪发,但她怕被顾胜华骂不知廉耻,然后被扫地出门,也怕破坏了她这么多年,在外人面前辛辛苦苦伪装的贤惠形象。虽说现在已经不是大红顶子做官的年代,可是现在的人受前朝影响还是很大。她隐隐不安,总觉得剪了头发会被贴上“淫荡妇”的标签。对她来说,姐妹不重要,父母不重要,能不能嫁给有权有势的丈夫才最重要。若是因为一时痛快剪了头发而丧失了钓金龟婿的资本,岂不得不偿失。

“没有。”顾徽珠大大方方地承认。

听顾徽珠这么一说,大家都倒吸一口冷气。大伙纷纷劝说:“没有国丧,不是家孝不许剪发,这是常识。你忽然就这么剪了头发,老太爷又身体抱恙,你这不是诅咒人家出事吗?”

“我剪我的头发,和爷爷有什么关系。你们说的常识是前朝的规矩,可是前朝已经消失在了历史长河里,我还要继续去做他们的奴才吗?”顾徽珠不以为然。

众人一时不知再说些什么好,同样憋着想剪而不敢付诸行动的顾真珠看了一眼顾徽珠,只见平常梳着两条又厚又重辫子的傻丫头,今天一头齐肩的短发,显得人精神焕发。仿佛是因为少了沉闷的负担,一双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溜溜地转悠着,比往日更加灵动可爱,异样光彩。

顾真珠想到自己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贤良形象,竟因为顾徽珠上次偷穿自己衣服那件事,导致自己在督军府失控,形象全无,她本来就一腔怒火无处释放,现在再看到顾徽珠现在变得这么可爱漂亮,心里更是妒忌得要死。

这时,管家进来说:“老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顾胜华,一手拿着帽子,一手拿着公文包走进客厅。看到客厅众人呆若木鸡的样子,隐约感觉今天有点异常,便问道:“怎么了?”

众人听到顾胜华的问话急忙反应过来。

大夫人像往常一样,走上前去,贤惠地接过顾胜华手中的东西,其他人也凑上前去。

顾胜华坐下老爷椅,问道:“衙门里没什么事情,就回来了。你们刚刚聊什么呢?”

顾胜华最近的暴脾气让大家战战兢兢,谁都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态度。唯恐殃及池鱼,大家面面相觑,都不敢做那容易被枪瞄准的出头鸟。

顾真珠诱人的眼睛闪过一抹微光,她上前一步,对顾胜华说道:“爸爸,那个,我们刚刚在聊天,然后,三妹妹回来了,她。。。。”

顾胜华听到顾真珠对自己说话,便看向她。可是等了一会,发现她没下文了,于是皱着眉头看着顾真珠。

顾真珠猜他应该是在等自己把话说完,但是她却没有打算再开口,而是一副为难的表情,把眼珠子往顾徽珠方向,撇了一下。

她心里忍不住得意,小妞,是你撞枪口上了,我若不开枪打你一炮,怎么对得起你之前偷穿我衣服的坏心眼。

第35章 你,你是不是疯了?

顾真珠猜他应该是在等自己把话说完,但是她却没有打算再开口,而是一副为难的表情,把眼珠子往顾徽珠方向,撇了一下。

她心里忍不住得意,小妞,是你撞枪口上了,我若不开枪打你一炮,怎么对得起你之前偷穿我衣服的坏心眼。我也总算聪明一回,这话说一半,既让我省了个打小报告的罪名,还可以伺机适时地添点油,加点醋,让原本的小事情变得事态严重。若是顾胜华很生气,战火也不会殃及自己,因为她什么也没说,何罪之有。

果然,顾胜华听完顾真珠这半截话,抬头看向了一向存在感薄弱的顾徽珠。其实顾徽珠并不是不出彩。她只是很少说话,所以顾胜华有时候都没发现她。

这一看吓一跳,“你!你头发怎么了?”顾胜华两眼珠子瞪得灯笼那么大。

“爸爸,我把头发剪了。”顾徽珠淡定地看着顾胜华说道。

“你。。。你。。。”顾胜华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国孝家丧”四个字。他前两天刚放下来的心,这会又被提到了嗓子眼。他看了大伙一眼,想从他们的脸上找到一丝蛛丝马迹,难道是父亲。。。。。。

不,不会,不是说病情已经有好转了吗?

顾胜华觉得自己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冷汗一股脑地全往外冒。他不想听到不好的消息,可是又不得不开口问:“出了。。。出了什么事?”

大伙看顾胜华的表情,就猜到他一定是误以为老太爷出事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顾胜华一跺脚,一拍桌,气急败坏地问道。

顾徽珠莫名其妙地看着顾胜华,不知道他在激动什么,就算他觉得女孩子剪发有碍名声,也不用好像丧事临门一样,摆出一副又激动,又伤心的样子吧。难道真如她们所说的,他是误以为爷爷出事了?

顾真珠一开始只当顾胜华有点接受不了顾徽珠剪发的事实,可是现在从他的态度来看,接下来的雷霆大怒是错不了的。很好,会生气就行。于是她说道:“爸爸,家里什么事都没有,您怎么了?剪发已是平常事,您看那些电影明星,什么样的没有。三妹妹不过有样学样,所以就剪了。”

顾徽珠听了顾真珠的话,皱了皱眉头。她什么时候说她是为了学电影明星,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顾胜华听了顾真珠的话,稍微冷静了一点。他慢慢明白过来,也就是说顾徽珠剪发,纯粹是为了赶潮流,为了学电影明星,而不是他的父亲出事了?这个死丫头。不过顾徽珠从来没有什么主见,也不怎么说话,完全不像是有胆子,有脑子会做这种事的人。难道是别人挑唆的?于是问道:“你们谁的主意?”

大伙都怕被拖下水,急急表态说道:“没有,没有,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她回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

“你说!”顾胜华手指颤颤地指着顾徽珠说道,“你,你是不是疯了?”

第36章 卖唱还是卖肉

大伙都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纷纷摇头把自己撇干净。

“你说!”顾胜华手指颤颤地指着顾徽珠,质问,“你,你是不是疯了?”

“爸,以前京城《大公报》载,为了节省金钱,时间和便利做工,大力提倡女性剪发呢。爸,现在已经不是前朝了,女子短发不丢人。”顾徽珠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放肆!说的什么鬼话。我一个字都不要听。”顾胜华生气地指着顾徽珠骂道,“不要脸的东西。”他总算明白过来了,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这个臭丫头发骚而已。想到自己刚刚的提心吊胆,还想到这以后的面子,他恨不得现在就掐死顾徽珠。他转身对身后的家佣说道,“棍子呢,给我拿棍子来,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伤风败俗的丫头。”

“爸,你为什么打我。我做错什么了?”顾徽珠眼瞧着这一顿打说来就要来了,急忙站起来说道。

“你还有脸问你做错了什么?没有国丧,不是家孝不许剪发,这是常识。我们家是死人了吗?谁许你剪发的?臭不要脸的东西。因有碍伤风,北Y政府早发布了禁止妇女剪发的条令,你给我来这么一出,你是要造反吗?”顾胜华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棍子,走上前,对着顾徽珠,高高举起棍子。

顾徽珠一见情势不妙,便躲了开来:“爸,有话好好说。”她其实有点想提醒顾胜华,北Y政府已经垮台了,他没有必要这么循规蹈矩地守着一二三条的封建条例。对顾徽珠而言,北Y政府和前朝是换汤不换药的帝国主义,他们说的话,顾徽珠只会把他当屁一样放了,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顾胜华看到顾徽珠躲开棍子更生气,道:“好好说,怎么好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剪头发之前和我商量了吗?我同意了吗?要是让别人知道我顾胜华的女儿剪了短发,你让我拿什么脸面去见人。你是要我告诉别人,是死了我爹,还是死了你爷爷,啊?亏我刚刚还以为你是被人挑唆的,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你自己的主意。你要干什么?卖唱还是卖肉?你这个骚货,看我不打死你。”

虽说顾胜华平时也不怎么和蔼,但是这样盛怒的态度还是吓坏了众人,大伙都一声不吭地看着父女俩一个追着打,一个急着逃,一时间都忘了反应。

顾徽珠躲到离父亲最远的椅子后面,立定,看着顾胜华的眼睛,认真地说道:“爸爸,我已经十六岁了,头发是我的,是留,是剪,我有权做主。我又不是裸奔,又不是和人私奔,有什么可丢人的。前朝已经没了,现在是讲究人权的华国,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如果爸爸一定要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打死我,恐怕更会让人耻笑。而且爸,头发已经剪了,您就是现在打死我,它也回不来了。”

顾徽珠怕顾胜华又给自己挥棒子,松开自己抓住的棍子后,急急忙忙地冲别院跑去。

第37章 真把她打死吗?

顾徽珠怕顾胜华又给自己挥棒子,松开自己抓住的棍子后,急急忙忙地冲别院跑去。

顾胜华倒是没有穷追不舍,只是这口气还是咽不下。曾经想通过科举过上好日子的他,肚子里装着不少酸腐八股文,骨子里还是残留着封建思想。在他的认知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断发。现在男子短发那是为了闹革命,没办法。可是女人剪发算怎么回事。

革命这么多年,他也见过不少别的女人短发,可他每次看到短发女人,虽新鲜好看,却总觉得她们都是不安分的主儿,心里自然而然就轻视她们。如今他看到自己的女儿也把头发剪了,就像被人当头一棒,实在好大打击。他觉得懊恼及了,可如顾徽珠所说,她已经剪了,你能怎么办,真把她打死吗?

“吩咐下去。今晚不许顾徽珠吃饭。”不能打死她就饿她一晚上吧,算小惩大诫了。

顾徽珠回到房间不久后,李妈也进来了。

“小姐,别急了。老爷只说饿你一个晚上,这事应该过去了。”

“吓死我了。不就剪个头发嘛,我真是没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的脾气。”顾徽珠拍着胸口说。

李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嘛,你自作主张地把头发剪了,家里又没什么事,老爷当然生气。”

“我真该好好感谢他,当初没给我裹脚,否则我今天连路都不能好好走。”顾徽珠说道。

李妈摇摇头,她觉得小姐的思维有点不一样,说不通她:“这是两码事。裹脚是陋习,孙先生已经明令禁止,可剪头发就不一样了。小姐,你饿吗?要我去厨房偷偷给你拿点吃的吗?”

“不用,中午吃了一个大蛋糕,现在还腻着。谢谢李妈。”顾徽珠摇摇头说道。她想起刚刚顾胜华的盛怒,还觉得心有余悸,便又拍拍胸口,靠窗坐下。

略坐坐以后,顾徽珠也冷静下来,她不似往日点灯读书,而是坐在廊下,看天空点点星光。李妈怕她着凉,拿了披风出来,问:“小姐,还在想老爷要打你的事吗?”

“不是,我在看星星。”

“那小姐就是想太太了,你每次想太太都会来看星星。”李妈总是那么善解人意。

顾徽珠浅浅地笑了笑:“我听说以前的人通讯不方便,若是夫妻不小心分离了,便约好两人都对着月亮说话,这样就好像两个人在通话一样,还是在一起的。”

“还有这种说法?”

“是啊,苏轼的名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李妈温柔如水地说道:“那小姐有什么心事也对着月亮说吧,就像和夫人聊天一样,夫人也会感受到的。”

顾徽珠不答话,又一阵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虫鸣鸟叫倒让人惬意。过了好一会儿,顾徽珠对李妈说:“李妈,研磨吧。”

“小姐要作诗?我这就去。”李妈高兴地回房研磨,对她而言,只要小姐不再感怀伤心就好。

顾徽珠在廊下又坐了一会儿,回到房间,提笔写下:

月下望星夜,身旁多年空。

天天思母瘦,月月星辰同。

若尔有情义,向母诉我心。

情义尽有时,何故人朦胧。

顾徽珠写完,照往常让李妈收拾好便去休息了。

第38章 爱情驾到

与此同时,大夫人正服侍顾胜华洗脚。

大夫人此刻穿着半抹胸的睡衣,锁骨以下是若隐若现的春光一片。她半蹲在地,两座高耸山峰总是不经意地蹭着顾胜华的小腿,一会儿试着水温,一会儿加点热水,问:“老爷,水温还可以吗?”

“嗯。”顾胜华点点头,“今儿洗脚水放了什么?怎么和平常不一样。”

“我放了点艾叶,梁大夫说用艾叶泡脚,对肺好,老爷最近不是有点咳嗽吗?所以我今晚特意煮了艾叶水。”大夫人温柔似水地说道。

房间忽然变得针落可闻,只有窗外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声音。原本以为会得到老爷称赞的大夫人,等了老半天也没听到半句好话。她奇怪地抬头看了眼顾胜华,发现他正怔怔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夫人略微有点失落,这是从来没有过得事,放着自己这么诱人的身材不看,却看着窗外树影一片,难道他终是对自己失去了兴趣?原本想把顾胜华伺候好了,趁他享受温柔乡的时候,拿着顾徽珠剪头发的事大做文章,可是眼瞧着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想起今晚顾胜华拿棍子打人的样子,心有余悸,一时也安安静静地不说话,默默给他擦干脚上的水珠。

洗完脚,顾胜华已经躺床上准备安寝,大夫人咬了咬嘴唇,准备了一晚上的话实在有点憋不住了,试探性地开口问:“老爷,您是不是有心事啊,怎么闷闷不乐的?”

顾胜华倒是不隐藏,不高兴地说:“还不是那个死丫头,好好的剪什么头发。”

哎哟,听到顾胜华自己主动提起,大夫人眼睛都亮了,她掩饰好自己兴奋的情绪,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小女孩嘛,做事哪里知道什么轻重。几年前白梅花一部名叫《爱情驾到》的电影红遍大江南北,多少千金小姐吵着闹着要学她的发型,真是自降身份。我当初就告诫真珠,说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不能学那些不能上台面的戏子。”

顾胜华听后,欣慰地点点头:“嗯,还是你懂得教孩子。”

“哪儿呀,我说完那话,真珠马上就说,放心吧,我是顾家大小姐,一言一行皆是顾家门面,弟妹榜样,绝不会自轻自贱。所以,不是我会教孩子,而是真珠本来就懂事。”

“哎,徽珠要是有真珠一半那么懂事听话就好了。”顾胜华烦恼地揉揉太阳穴,继续说,“你说徽珠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她平常都是不声不响的,怎么忽然闹这么一出。”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或者徽珠只是想得到您的关注呢。”

“想得到我的关注,可以直接和我说,折腾那头发干嘛。”顾胜华一想到顾徽珠那头短发,就觉得晦气。

“徽珠年纪小,哪里能顾全得了。她一心只想得到您的关注,自然就忘了这些忌讳。既然她不是有心的,老爷就原谅她吧。”说完,稍微顿了顿,然后眼睛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老爷若是不想见到她那脑袋,不许她来主屋不就行了?”

第39章 攀上哪根高枝

大夫人给顾胜华上眼药,说:“老爷若是不想见到她那脑袋,不许她来主屋不就行了?”

“不许她来主屋?”

“对呀,您天天对着咒人死的脑袋,那得短命多少年,徽珠也确实是太不懂事了。除了不许她来主屋,您还可以罚她面壁思过,她都十六岁了,也该学会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责任。”

“看她今晚的样子,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大夫人想了想,又提议:“老爷不是觉得她短发不吉利吗,不如让她在祠堂抄写佛经为家里人祈福怎么样?”

“这倒是个好主意。”顾胜华觉得大夫人的提议十分靠谱,“你说的对,反正她都剪了,让她抄佛经挡掉她带来的晦气,还有,从明天开始,我不再想见到她。”

大夫人见目的成功达到,目光微转,暗暗露出得逞的笑意,面上却一副恭敬听从吩咐的样子:“老爷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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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徽珠的父亲,顾胜华,如今在盐务衙门当差。

当年他穷得差点要饭,所以铆足了劲头去考八股文。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考,前朝便末了。对于贫苦老百姓来说,考科举是他们发家致富的唯一出路。顾胜华眼瞧着这条星光大道消失了,他不知何去何从。

顾徽珠的母亲头脑清晰,她可没有时间为前朝悲春伤秋,她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嫁妆全典了大洋,给新政府的官员送礼去了。还别说,她的运气不差,很快便让她的丈夫混进了盐务衙门。

盐商为了得到政府的盐引(允许盐商贩卖盐的凭证),那是费劲巴哈地讨好衙门里的人,送金赠银都不在话下,渐渐的,没有政治权利的盐务衙门变成了一个油水肥腻的部门。若说当差的每月从衙门里领六十块是维持基本生活水平,那灰色收入则足以让这群盐官丰衣足食。所以顾胜华虽职位不高,却钱财不少。

他当官以后,面对钱财美人的诱惑,渐渐地忘乎所以。对盐商送来的金银珠宝,他收得乐呵呵。对美人的投怀送抱,他爽得美滋滋。他早已忘了他的结发妻子是如何与他同甘共苦,是如何扶持他走到今天。

眼看着一个个姨太太进门来,顾徽珠的母亲对顾胜华是死透了心。她所有的心思都给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只可惜,她因为晚年得女,高龄产妇,生下顾徽珠后,身体虚弱,没有调理得当,没几年就去世了。

至于顾胜华,他以为有了钱,便能成为人上人。却没料到,当盐官这么多年,他的积蓄虽越来越丰厚,依然因为手中没有重权而被人看不起。这时他才意识到地位有多重要,于是他对地位追求达到了顶峰。再说了,虽然他算是儿女双全的人了,而且又有稳定收入,不愁吃穿。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是乱世,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就好像坐在火山口,指不定什么时候火山就爆发了,特别没有安全感。

于是他琢磨着攀上哪根高枝,给自己再多谋一份好差事,或者万一哪天真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后台。督军府就是顾胜华最好的选择。他希望自己的哪个女儿能嫁进督军府,哪怕是个姨太太也好。

第40章 钓回来个金龟婿

顾徽珠被明令禁止不许靠近主屋半步,吃喝拉撒睡全都在别院解决。顾胜华态度如此明显,一时欺软怕硬的家属亲眷全部都对顾徽珠避如蛇蝎。

最高兴的当属顾真珠,她至今无法释怀顾徽珠偷穿她衣服这件事,所以当她一听到这个喜讯,简直恨不得肋下生双翼,绕着岳城在蓝天白云下飞几圈。

顾真珠溜进大夫人的卧室,再三确认:“姆妈,那贱蹄子真的打入冷宫了?”

大夫人失笑:“什么打入冷宫,乱讲。不过她确实不招你爸待见了,说实话,她若是安分守己,我也能施舍点善心给她,不过是当养着个闲人罢了。可是她居然偷穿你的衣服,害你在督军府失礼,那就别管我心狠手辣。”

顾真珠一听,这些天憋着的怒气瞬间熄得一点不剩:“太好了,我真是一天都不想见到她,平日一副清高看不起人的女学者的样子,做给谁看啊。姆妈,你接下来预备怎么做?”

大夫人:“她算哪根葱,若不是怕明着打击会落个欺负老爷亡妻遗孤的名声,我弄死她都没人知道。她不是爱装成一副读书人的样子吗?我会让她读不下去。你等着看好戏吧。”

顾真珠听如此说,喜上眉梢,仿佛烟花噗噗噗在头顶绽放,心想,贱蹄子不是自持博览群书吗,若是高中都没法毕业,看你拿什么脸面见人。顾真珠见家里一切顺遂,想起另一件事:“姆妈,和您商量个事呗。”

知女莫如母,大夫人一看顾真珠的样子便猜了个大概:“你又没钱了?”

“先敬罗衣后敬人,我不花钱打扮得好点,怎么给您钓回来个金龟婿。”顾真珠理所应当地解释道。

大夫人皱了皱眉头,她不是不知道女儿打扮要花钱,只是:“你花得也太厉害了,每个月自己的零用钱用完了,还在我这里挪用了不知道多少。家里的公帐也是这里挪一块,那里挪一块。”

顾真珠满不在乎地说:“那有什么,账房的明叔若是连这点假账都做不好,他也不配再为我们效力。”

大夫人劝着:“那也不能太过,虽说你爸不看细账,可是每年年末这总账还是会过目的。你爸又不是笨蛋,差得多了,肯定是会怀疑的。”

顾真珠理所应当地说:“那就从别的地方克扣一点呗。难道这白花花的银子,不自己享用还留给别人吗?”

大夫人有点发愁:“我已经克扣了一部分,尤其是顾徽珠,她几乎每个拿到的零花钱都是少那么一两块的,但是也不能过头,万一她们集体告状怎么办?”

不知道顾真珠想到了什么,狡黠一笑:“姆妈,顾徽珠现在不是个现成的欺负对象吗?”

大夫人看着顾真珠,想了想,忽然会心一笑:“对,没错。顾徽珠已是弃子,我就是分文不给,她也奈何不了我。”

顾真珠愤愤不平:“话说我们对她已经很客气了,在这之前她每个月的零用钱比我还多。”

第41章 打发苍蝇

大夫人看着顾真珠,想了想,忽然会心一笑:“对,没错。顾徽珠已是弃子,我就是分文不给,她也奈何不了我。”

顾真珠愤愤不平:“话说我们对她已经很客气了,在这之前她每个月的零用钱比我还多。”

大夫人也很后悔:“是我当初没考虑周全,她妈刚死那会儿,我为了能做上大夫人这个位置,为了显示自己贤惠,特意和你爸说她没娘可怜,每个月多给她点零花钱,别苦了孩子。没想到你爸根本不在乎她,白让她拿了这么多年的钱,真是肉疼。”

顾真珠也懊恼让顾徽珠无缘无故地拿了这么多年比自己还多的零花钱,一个任人随意欺负的臭丫头,凭什么日子过得比我这顾家大小姐还要好:

“所以我们现在要赶紧拨乱反正啊,哪儿能继续让她这么拿钱下去,这些都应该是我的。”

大夫人点点头:“没错,以前最多就是偶尔克扣她一部分的零花钱,不敢贸然停了,是怕她告状。”

顾真珠已经完全一副我是女王我做主的表情:“现在已经没什么可顾虑的了,因为她根本见不到爸爸,也不会有人替她做主。”

“那我们一分不给会不会把兔子逼急了?”大夫人还是谨慎地考虑到可能会发生的意外。

顾真珠却全然不在乎:“她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一个月十块钱的零花拿了十年,就算咱们每次克扣她一两块,她的存款说不定还是很多,哪里就逼急了她。”

母女俩在房里把如何能榨干顾徽珠的利用价值的事商量得不亦乐乎,而顾徽珠却依然我行我素,每天两点一线去学校上课。

该拿零花钱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几天,顾徽珠一直没有收到半分银子,她不能去主屋问大夫人,只好带着疑惑去了账房。

账房里的明叔是大夫人的亲信,从来不给顾徽珠什么好脸色。他看到顾徽珠走了进来,心里猜到她肯定是为了这个月的零花钱来的。他当然知道大夫人擅自挪用了她的那一份,但是三小姐已经失宠,又没亲娘做主,在这个家里是最弱势的一个人,而相对比,大夫人一房却如日中天,就算他暗地里没少收大夫人的好处,也知道这会儿该讨好谁吧。

“明叔,你好。”顾徽珠脆生生地打了个招呼。

明叔咳嗽一声,算回复。

有听到就好,“明叔,我这个月的零花钱呢?”

明叔一脸不耐烦:“我早支出去了。”

“可我没收到啊。”

明叔挥挥手,像打发苍蝇似的:“那和我没关系。走吧,走吧,忙着呢。”

饶是顾徽珠再单纯也明白了这是人家故意克扣不给了,呵,不给就不给,顾徽珠虽不受宠,但也没吃过什么苦,算娇生惯养长大的,怎么会对家里一个佣人低声下气。

很有骨气的顾徽珠气哼哼地回到自己的院里,等她很悲催地发现手上存款只有十块钱时,忽然有种想要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冲动。

第42章 中邪了吗?

督军府。两个风姿卓越的清俊男子正盘膝下棋。

“你下棋,总有一股气吞山河的气势,若是让你领兵打仗,恐怕连我都不是对手。”其中一位下了枚黑子,抬头说道。

另一个男子,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没有说话。他就像画中走出来的翩翩潇洒美少年一样,让人看得赏心悦目。良久,他端起茶杯,轻轻一抿。举手投足,皎如玉树临风前。他放下茶杯,下了一枚白子后,打开折扇,继续思棋不语。

他整个动作完成得优雅别致,仿佛他不是在喝茶下棋,是在表演,而他只要往那里一坐便是一道迷人的风景。为他们添茶倒水的丫头们全都为他的风采而神迷。

下黑子的男子挑眉问道:“你真就打算这样了?你家里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那位优雅美少年,嘴角微微上扬,不答反问道:“你觉得我会怕?”

狂妄的语气,嚣张的话语,由他口中说出却一点违和感都没有,还能让人心服口服。

慕明城听了高木廉的话,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是啊,你不怕,当然不怕。

俩人下完棋,慕明城有事被叫走了,高木廉一个人在房里品茶。

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虫鸣在响。一个丫头站一旁随时准备换茶水,她脸红红地看着高木廉,多么希望他能回头看看她。只是高木廉单手撑着脑袋,目不斜视地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仿佛他都不知道这房间里还站着另外一个人,小丫头看他对自己毫无兴趣,失望地低下头。

高木廉不知道是不是坐着无聊,居然眼前晃过今天早上那抹可爱,俏丽的身影。她可爱的模样,喊警察时那份狡黠,还有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闪一闪的,就这么闪进了自己的心里。

中邪了吗?想她干什么?

想到顾徽珠,高木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觉得有点烦躁。

“啪!”得一下,打开折扇,一定是因为天太热了。

伺候茶水的侍女被高木廉忽然发出声响而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这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男子。

高木廉焦躁地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想到:很好,居然把我当贼了,还把我从墙上给拽了下来。我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啪!”得一下,高木廉又气闷地收起折扇。

侍女又被高木廉吓了一跳,先生今天到底怎么了?

折扇收起得太快了,有点弹到他的手,细小的疼痛让他回过神。他紧紧地抓住折扇,想起当日在督军府,她抢走他的折扇去算计人的事。高木廉想到:呵,我是不是对你太客气了,我是不是当时就应该告诉所有人,所谓的事故是怎么发生的。

侍女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高木廉。她发现先生今天太反常了,为什么扇子打开又合起,合起又打开,还扇得这么快。虽然他看起来动作还是很优雅,但给人的感觉有异样。要知道,高木廉平日里都是沉默内敛,气质高华,仿佛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的。

第43章 顾徽珠有多少根头发

高木廉在房里坐了好一会儿,觉得心中的烦闷有增无减,扇扇子的手速也隐隐增加。

“啪!”高木廉又把扇子给合起来了,这把扇子的问题吧,否则怎么会怎么扇都扇不走脑中的顾徽珠的身影。

高木廉皱着眉头站起来,在房中来回踱步了几圈,便走到门口,对着门外士兵说:“把林副官找来。”

士兵立正,敬礼,答道:“是。”

一会儿,林副官跑过来,恭恭敬敬地问道:“先生有何吩咐。”

“帮我查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林副官觉得今天的先生好似声音格外低沉,好像…有点心情不好。

高木廉把今天早上碰到的事大致和林副官说了一下:“你去警察局查一下档案,她前些日子作为证人,肯定会有口供和联系方式留在警察局。找到她,我要知道她从出生到现在这一秒,她的所有事情。”

林副官还没回答,高木廉又补充道:“三十分钟内给我答案。”

“。。。。。。。”

果然少帅对先生的评价真是太精准了,先生看起来绅士有礼,实际嗜血成性。要么不使唤人,要么就往死里来奴役人。三十分钟就要完成任务,当他是什么?

高木廉看到林副官愣神没反应,便又补充道:“三十分钟没有答案,你就不用回来了。”

林副官吓得眼睛都瞪大了,不再有其他想法,马上敬礼告退:“是。”

三十分钟后,林副官把顾徽珠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遍,就差没数清出顾徽珠有多少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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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木廉满意地听着他想要得到全部信息,终于心情舒畅了,摇着扇子到街上散步去。

而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喷嚏的顾徽珠,因为被打压得憋屈,在家里待不住,正和朋友在外面逛街,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家底已经被人掏干净了。

丽萍和雪梅早就知道了顾徽珠的近况,此时正很不厚道地笑话她:“看吧,我就说你爸那榆木脑袋肯定接受不了你剪短发,再加上你家吹枕头风的人那么多,你爸会放过你才怪。”

“你们有没有同情心,别痛打落水狗行不行?”顾徽珠握着两个小拳头,爆发自己的小宇宙。

丽萍:“哈哈,炸毛了?你应该用你这两个弱不禁风的小拳头去揍那些落井下石的人,对我们使暴力有什么用?”

顾徽珠:“我现在不就是要揍落井下石的人吗?”

雪梅:“嘿,你约我们出来的,你怎么倒打一耙?话说,你现在身无分文,逛什么街啊?”

顾徽珠:“谁说我身无分文的,我只是这个月的零花钱没了而已。我平常花销不大,这么多年我存了十块钱呢。”说完还比划了一个十字出来。

“哇!好多呀。”丽萍笑嘻嘻地说,“那么请问顾小姐,您准备用这十块钱活到哪年啊?”

其实十块钱存款并不少,一般的劳工一个月才两三块钱工资,顾徽珠一个不愁吃不愁穿的小姐,还有十块钱的存款,无异于比他们好太多。但是劳工虽收入低,好在每个月都有,而顾徽珠却是坐吃山空。她一想到自己以后没钱买书,没钱坐车,便心烦意乱。

第44章 无数金子

顾徽珠一想到自己只有十块钱存款,便心烦意乱。没钱买书,没钱坐车就算了,她还想出国留学呢,上哪儿找钱。家里还有两个男丁,重男轻女的顾胜华是肯定不会把钱花在她这个不受宠的女儿身上的。

“反正饿不死,走吧,走吧,我心情不好,你们陪我逛逛。”

顾徽珠把她们拉进了一条民巷,这条西街民巷呈东西走向,东靠商城,西近银行,正好把东西两面的繁华连在了一起。很多人都在这里出出进进,不少卖小玩意的商铺都摆这里。

顾徽珠最喜欢逛这些小商铺,一来她没有钱去买大街上的洋货,二来她很喜欢这种传统的手工制作品。倒不是因为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她不否认洋货高贵,大气,有它的用处,但她更喜欢这些小玩意儿里隐藏的智慧,她认为这种智慧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瑰宝,不容小觑。

顾徽珠偶尔也会出来逛逛,散散心,顺便欣赏一些新奇玩意儿,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今天晴空万里,空气清新,出来逛逛也是对极了。三个姑娘,说说笑笑,从东口走到西口,快到巷尾口的时候,发现好多人围在那里,像是有什么热闹可看。

“怎么一堆人围在那里。”

“我也不知道,估计是有什么热闹看,卖艺什么的吧。”顾徽珠猜着。

三人饶有兴趣地往里面凑,反正都是出来玩的,看看有什么好玩也是一宗趣事,增加点见闻。

毕竟难得见到这样的热闹。

顾徽珠走进后,发现原来是有人搭了个擂台。顾徽珠还以为能看见武功表演,却发现擂台上有两个人,文绉绉地在对对子。

丽萍:“这是在做什么。”

顾徽珠也没明白,从来没看过这么安静的擂台比试,真奇怪。她问了身边一位青年:“这是在做什么?”

“今日是新兴诗社创办五周年,为了答谢各位这五年来对诗社的厚爱,他们摆下擂台,与众人切磋诗文。还有,若谁能赢的擂主,他们奖金。。。嘻嘻。。。”青年人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神秘兮兮地笑着竖起了食指,接着说道:“一根大黄鱼。”

“什么!大黄鱼。”顾徽珠眼睛瞪得大大的,感觉有无数金子在脑海闪过。

“奖金是一根大黄鱼,太夸张了吧。”丽萍和雪梅也觉得不可思议。

那位青年人见三位姑娘一脸的胶原蛋白,便说:“你们都是学生吧。呵呵,不明白这里面的缘故。他们为了扩大自己的诗社,出版自己的诗集,招兵买马的不需要成本吗?大肆渲染未必能吸引人,摆下擂台,以文会友,更能引人注意。花同样的资金,可做出来的事情带来的效果却截然不同,你说他们选哪个?再说了,你以为那根大黄鱼就这么好争,这里头还有他们自己的人在参赛,若擂主是自己人,这大黄鱼就不用出啦。”

“好一招空手套白狼,真厉害。”顾徽珠佩服地点点头。

第45章 空手套白狼

那位青年人给三位姑娘解释道:“大肆渲染未必能吸引人,摆下擂台,以文会友,更能引人注意。花同样的资金,可做出来的事情带来的效果却截然不同,更何况若擂主是自己人,这大黄鱼就不用出啦。”

“好一招空手套白狼,真厉害。”顾徽珠佩服地点点头。

“倒不完全是空手,前十名的人都是有奖金的。第十名是一根小黄鱼,第九名是两根小黄鱼,第八名是三根小黄鱼,以此类推,第一名就是十根小黄鱼,也就是一根大黄鱼。就算有他们诗社自己人参加,我想总还会有别人能拿到名次,他们还是要出点血的。”这个青年人分析得头头是道。

“我说这位大哥,你怎么那么知道内情啊。”顾徽珠好奇地问问。

“这个。。。”青年人有点不好意思摸了一下鼻子,便说道:“我就是诗社里的人。”

“。。。。。。。”

三位姑娘抿了抿嘴角,好吧,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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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上的人还在奋力对对子,顾徽珠也觉得有点意思,看得津津有味。

丽萍听到刚刚那位青年人的话,想了想便和顾徽珠说:“徽珠,你不是缺钱吗?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可以错过。”

“我?”顾徽珠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地问。

“对呀。”

顾徽珠笑了笑,说:“这是擂台,不是诗友会。想要奖金,是要靠真本事的。”

丽萍说:“是要靠真本事才叫你参加啊,你不就是有真本事的吗?你可是我们学校有名的才女。”

隔壁的青年人听到丽萍的话,回过头来问顾徽珠:“不知姑娘师承何处?”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顾徽珠淡淡一笑。

青年人看着眼前的姑娘,眼若星辰,嘴似桃李,轻轻一笑,魅力四起。他一时看呆了眼,然后摇摇头,说:“姑娘太谦虚了,你清清秀秀,气质不俗,怎么可能普通。”

顾徽珠转过头,没再理他。此刻的顾徽珠正在幻想一根根赤裸裸的金条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样子,跃跃欲试。如果她能赢得三两根小黄鱼,别说生活费不愁,就是日后想去留学,恐怕都易如反掌,不再受制于人。

就在顾徽珠心动不知该不该行动的时候,高木廉也来到了这条民巷。

民巷里有不少前朝留下的茶楼,它们在日新月异,洋楼拔地而起的岳城中,始终保留着古风古味。民巷里最大的酒楼中有高木廉的专属厢房,他闲着没事的时候,总会来这里喝喝茶,感受华国源远流长的文化氛围。

他从督军府出来以后,漫无目的地走到了这条民巷。他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却对华国诗文很感兴趣,看到有擂台文斗,便止住了他往别处走的脚步。他走进自己的专属厢房,一边泡茶,一边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楼下的比试。百无聊赖中,忽然看到了一抹俏丽的身影,不知为什么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第46章 看谁都像她

高木廉从督军府出来以后,漫无目的地走到了这条民巷。他坐在自己专属厢房,一边泡茶,一边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楼下的比试。百无聊赖中,忽然看到了一抹俏丽的身影,不知为什么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坐在楼上,看不到小姑娘的脸,但是她熟悉的背影让他不由得去回想在哪里见过她。小姑娘一身不加装饰的常服,一头齐肩的长短发,这独特的干干净净气质在物欲横流的华国中简直就是一股清流。她的灵气与朝气,不知不觉中夺走了他所有的关注。

楼下这位小姑娘的背影和他脑海中的一个影子渐渐重合起来,那是谁?顾徽珠?一个他今天刚查到的人名就这么冷不丁地冒了出来。他泡茶的手停顿了一秒,呵,他摇摇头,怎么可能。他到底是怎么了,一个是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小丫头,一个是气质干净无瑕的小才女,明明不是同一个人却看谁都像她。

顾徽珠不知自己生日那天碰到的流氓正在楼上看着自己,她对雪梅说:“我想着要不要上擂台试一试,可是又怕实力不够,到时候,懒蛤蟆过门槛,连呛鼻子带丢脸。”

雪梅笑着说:“过程才是最重要,何必在意结果如何。赢了是你的本事,输了也无所谓,重在参与嘛。”

顾徽珠低头想了想,觉得雪梅似乎说的有道理。而且她现在确实囊中羞涩,若能在这里赢得名次,哪怕是第十名,赚一根小黄鱼也是好的。若是输了,毕竟自己才十六岁,输给各位前辈,也不算丢人。

“好,我去试试。”顾徽珠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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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斗规矩,先是诗社的人打头阵,然后有别人上来挑战,由诗社的人出题,两人对峙,输的一方下场,赢的一方等待下一个人上擂台挑战。在限定的时间内,能在擂台上站到最后者为擂台柱,奖品就是一根大黄鱼,至于其他名次,则由竞争过程中,能赢多少回合决定。

台上的两个人刚好对峙完,顾徽珠走上台来。站在擂台上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大叔,像个教学老夫子。这个老夫子看见一个小丫头走上来,觉得可笑,还觉得有点侮辱:“丫头片子,你是不是走错地了,这不是你们学校的游园会。”说完,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顾徽珠,说道:“你才几岁啊,会作诗吗?”

底下看热闹的群众看到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上台,也毫无顾忌地议论起来。

“哇,这么小?毕业了没啊?”

“毕业了,小学,哈哈。”

“她这么小,不是侮辱人家老夫子吗?”

“浪费大伙儿的时间,应该要有筛选才能参赛才行。”

“就是啊,他们不嫌丢人,我们还嫌浪费时间呢。”

“阿猫阿狗都上去的话,那得对峙到哪年啊?”

听到观众议论纷纷,其中一位满脸胡须的诗社成员脸色不好,他走到顾徽珠面前说:“小姑娘,你到底会不会啊,别浪费我们时间。”还想为此招几个有才华的人进诗社,可不能被无名小卒给坏了正经事。

第47章 到处卖弄文采

顾徽珠早就做好了被质疑的准备,可是当真的听到别人对自己议论纷纷时,心里还是有点不好受。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出风头,果然成长的道路都是不好走的。顾徽珠缓和了一下气息,尽量平和自己的心态,希望自己能沉着应对。她深吸一口气,说:“会不会,较量过不就知道了。”

“呵,一会儿你别哭,到时候说我欺负小孩儿。”老头子还是正眼都不看她一下。

若说顾徽珠刚刚还有点担心技不如人,那么老夫子的态度让她现在反而有点放心了。真正有水平的人是不会自卖自夸的,可是眼前这位夫子倚老卖老,给人表面儒雅,实则迂腐的感觉。

如今前朝没了,大量的洋文化冲击了祖宗留下的瑰宝,不少文人雅士,既想跻身于被别人羡慕的新贵潮流,抵挡不住洋文化的诱惑,又为显示自己的爱国情怀,彰显保护老祖宗文化的可贵。于是两边不靠的半吊子随处可见,这些人读过几篇诗文,以为自己满腹经纶,会点之乎者便到处卖弄文采,偶尔还炫耀两句外文,赚取无知学子的喝彩。

“怎么会?学不分前后,达者为师。我虽年纪小,但还是读过几天书的。只是若是我赢了,老先生可要拜我为师?”放宽了心的顾徽珠笑嘻嘻地说。顾徽珠心想,反正我年纪小,到时候输了,叫他一声师傅也无妨。倒是那个老家伙,如果我赢了,我让你拜我做师傅,我看你的面子往哪搁。

“放屁,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老夫子一直被人尊敬,不管那些奉承他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侮辱,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

顾徽珠又说:“缪氏子的《赋新月》,蔻准的《咏华山》,骆宾王的《咏鹅》,都是他们七岁时的佳作,可见闻道有先后。还有七岁女的《送兄》,虽是一个七岁女娃,也巾帼不让须眉,可见学识不分男女。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老夫子,您又何必因为我年纪小,是个姑娘,而出言训斥我呢。”

“你。。。”老夫子觉得顾徽珠的笑容好刺眼,心想,这丫头嘴皮子功夫挺利索的。

顾徽珠看老夫子一副被气得说不出话的样子,果然对手也不是什么硬茬,不过随便聊聊诗而已,就哑口无言了。

胡须老者见顾徽珠势在必得的样子,也无可奈何,算了,希望她快快结束,别浪费大家的精力和时间,于是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让人赶紧开始。

“锵锵锵。”比赛开始的锣鼓敲打起来。

“比赛开始。”主持比赛的其中一个诗社成员说道。

“请以中草药名作一首诗,诗中必须最少要有两处用到中草药名。”说完,其中一个诗社成员特意解说了一下:“自古以来有很多才子佳人以中药名作诗词歌赋,我们今天也效仿古人。要求不多,五言七律都可以。草药品种之多无法一一细数,你们随便挑出不少于两个草药名,做一首诗。半柱香的时间,开始。”

话毕,有人摆好香案。顾徽珠和老先生分别坐到了为两人准备的桌椅上,顾徽珠一边磨墨,一边低头思考。

第48章 女娃娃,懂什么诗

有人摆好香案。顾徽珠和老先生分别坐到了为两人准备的桌椅上,顾徽珠一边磨墨,一边低头思考。

顾徽珠祖籍是南方,南方人喜欢在熬汤的时候放点中药材。顾徽珠受母亲的影响,偶尔还会亲自做点药膳。所以顾徽珠虽不懂中医,但是药材及其属性还是知道一些的。

顾徽珠先在稿纸上列出几个她熟悉的,大概能用的上的药名。半夏,当归,白芨,薄荷,槟榔,茴香,蛇床子,桂心,苦参等。顾徽珠看着自己列举的一纸药名,苦思冥想,这当归,槟榔,茴香,苦参,似乎能驺出点意思。立意明确了,就开始考虑用什么韵,如何平仄对仗,格律工整。顾徽珠细细想来,慢慢揣摩,一时入了迷不自知。

有一个人,一直注意着顾徽珠,他就是坐在茶楼高处包厢的高木廉。

从顾徽珠上台开始,高木廉就目不侧视,一直看着顾徽珠。隔得太远,他又在高处,无法平视姑娘的脸,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位姑娘是谁,只觉得给他的感觉依然是很熟悉。这位姑娘和老夫子拌嘴时像只兔子,又灵动,又活泼,现在低头思索的样子,安安静静,又很有气质。高木廉觉得他像被下蛊了,他已经彻底被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顾徽珠迷住了。

时间过得很快,老夫子已经交卷,坐回位置时,还不忘对顾徽珠冷嘲热讽地说:“女娃娃,懂什么诗。”

顾徽珠也不恼,提起笔来,写下诗。

时间到了,顾徽珠把自己写的诗也交了上去。诗社的其中一个成员把诗分别读出来,让大家对比。

老夫子的诗

鄙性常山野,尤甘草舍中。

钩帘阴卷柏,障壁坐防风。

客土依云实,流泉架木通。

行当归云矣,已逼白头翁。

此地龙舒国,池黄兽血余。

木香多甜桔,石乳最宜鱼。

瓦片松杉冷,旱天麻麦疏。

写诗非杜若,笺腻粉难书。

顾徽珠的诗

诗词难赋相思浓,字字句句诉我情。

槟榔莫忘当归日,茴香凝状家门迎。

众人听后,都点头说好。

胡须老者拿着两人的作品,不多做他想,也不和其他人商议,便很肯定地公布答案:“目前看来,这两篇诗文里面都含有种草药名,两位作的诗都符合我们的要求。可是,这位小姑娘的诗,欠点火候,只表达了闺中少妇的相思,意义浅薄。而老夫子,却巧妙地运用这些药名,从微观到宏观,勾画了一幅山村野夫居住茅屋、安乐自得的闲逸神情,更具画面感。所以,我们判定,这一局,老夫子赢。”

结果一出,老夫子走到顾徽珠面前,用轻蔑的语气说:“小姑娘,你还是太嫩,回去多读几年书吧。”

顾徽珠没有面露愧色,反而冷静地看着一干诗社成员,说道:“你们都是商量好了要欺瞒百姓还是你们读书有限,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这老夫子写的,根本就不是他自己作的诗。难道抄前人的也算?”

胡须老者不高兴地说:“姑娘,说话要有证据。我们规规矩矩办诗社,正正经经对擂台。何来欺瞒一说。姑娘既然说我们见识浅短,那就拿出凭证。”

第49章 谁说年纪小不能作诗

胡须老者不高兴地说:“姑娘,说话要有证据。我们规规矩矩办诗社,正正经经对擂台。何来欺瞒一说。姑娘既然说我们见识浅短,那就拿出凭证。”

顾徽珠冷笑道:“这是宋徽宗时户部员外郎孔平仲写的《药名体》,只因他不像唐宋八大家那么有名,所以流传得不广而已。若是抄袭古人的诗也算,那我也另写一首辛弃疾的《满庭芳·静夜思》,如何?里面可有二十几种草药名呢。”

“这。。。。。”胡须老者听顾徽珠说得条理清晰,理直气壮不像有假,他忍不住把自己知道的诗又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难怪他一开始就觉得老夫子的诗有点眼熟,原来是抄的。可现在怎么办呢,他已经公布了胜负,于是他求助似的回头看向其他老者。

其他学者埋怨地看着他,给他打了个让他赶紧回来的手势。

原本看不好顾徽珠的观众听到他们的对话后,这会儿反而都帮着顾徽珠,喊:“不公平,不公平。抄袭可耻。”

“是啊,人家是自己作的诗,他是抄的。”

“若是抄,谁不会啊。”

“这个小姑娘赢了,虽然诗的意义不够深远,可是这么短的时间,能写出来也是本事,最起码比抄的强。”

那老夫子听到众人的议论,觉得脸面无光,很生气,骂道:“都别吵啦,都别吵啦,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说完,回头对顾徽珠说:“丫头,你少在这里煽风点火。人家已经说了,是我赢了,你书读得不多,只知道胡言乱语。告诉你,输,也要输得有风度。你闭嘴回家绣花去吧。”

这时胡须老者已经跑到其他老者身边,听着别人对他一顿埋怨:“你怎么回事啊?没和我们商量就把结果公布了,这首诗明显是抄的,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胡须老者有点冤枉地说:“我是看那小姑娘年纪小,不像懂诗的,所以都没仔细想就说出了结果。我也是刚刚才想起这首诗,确实是孔平仲写的《药名体》。可是我结果已经公布了,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把结果改过来,抄岂能赢。”

“不可。”胡须老者急忙说,“我知道这么做也许不厚道,可是如果最终判定老夫子确是抄袭,那岂不是证明咱们诗社浪得虚名,连一首前人的诗都不知道。这事关咱们诗社的面子,绝对不能让那小姑娘赢。”

“这。。。。。”众人犹豫。

其中一人说:“你是不想丢了你自己的面子吧。从头到尾都是你针对人家小姑娘,谁说年纪小不能作诗,瞧你办的什么事。”

胡须老者冷哼了一声:“我的面子现在不是和诗社牵连在一起了吗?我什么时候针对那小姑娘了,她年纪小是事实,又不是我冤枉她。”

“可事实就是人家会作诗,而且做得不差。”

“好了,都别吵了。”其中一位年岁稍长的老者呵斥道。

胡须老者不管其他老者,他不能听任别人把这个结果改过来,否则他哪里还有脸面。他立刻跑到顾徽珠面前,振振有词地解说:“姑娘,这首诗不是抄的,你读过原文没有,差着几个字呢。”

第50章 自己做的诗还有‘原诗’

胡须老者不管其他老者,他不能听任别人把这个结果改过来,否则他哪里还有脸面。他立刻跑到顾徽珠面前,振振有词地解说:“姑娘,这首诗不是抄的,你读过原文没有,差着几个字呢。”

台下的观众一听,也顿时安静了下来。看来结果未出,还是先别站队,免得被打脸。

其他诗社成员也没料到,他们还没商量出个结果,这个胡须老头就已经开始匆匆辩驳,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徽珠倒是不着急,等各位都冷静了以后,才慢悠悠地问:“老先生,敢问您知道原诗吗?”

“那是当然。”胡须老者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哈?自己做的诗还有‘原诗’?”顾徽珠故作惊讶样。

此时胡须老者才知道他被顾徽珠摆了一道,顿时脸像充了血一样,他忍不住大口喘气,满脸胡须被吹得像小风筝一样,浮浮沉沉。心里暗骂,这个死丫头,居然敢给我下套。

其他诗社成员纷纷掩面,真是八辈子的脸面都丢光了,这老头就是诗社的毒瘤,擂台比试完了以后,必须立刻把他扔出诗社,免得祸害他人,连累诗社的名声。

老夫子见风向渐渐不对,于是急忙开口:“女娃,你别惑乱人心。”

顾徽珠微微一笑,水润的眸子如倒映出万千星辰。明明一副无害状,老夫子却被她笑得脊梁骨发冷。

顾徽珠不紧不慢地说:“本来想给您留几分颜面,既然您一再污蔑我,那就别怪我把原诗说出来。”说完,顾徽珠对着台下众人说:

“各位,宋徽宗时户部员外郎孔平仲写的《药名体》原诗是这样的,

鄙性常山野,尤甘草舍中。

钩帘阴卷柏,障壁坐防风。

客土依云实,流泉架木通。

行当归云矣,已逼白头翁。

此地龙舒国,池黄兽血余。

木香多野桔,石乳最宜鱼。

古瓦松杉冷,旱天麻麦疏。

题诗非杜若,笺腻粉难书。

这与老夫子刚刚所写的诗,不过只差几个字而已。难道不是抄袭?”

若说顾徽珠刚刚的话对群众的影响宛如冷水进了高温油锅,那么现在把原诗读出来的爆发力绝对像在人群里扔了个炸弹。

“晕,这什么呀。完全抄袭嘛。”

“这么改两个字也行?当我们白痴啊?”

“不公平,诗社明显放水。”

顾徽珠收回眼光,淡定地看着老夫子,说:“若真是我输,我自然有风度。可是如今不是这样。我是否可以用老夫子刚刚所言来劝解您输了要愿赌服输呢?”

胡须老者也被嘲笑得面红耳赤,他当时见顾徽珠年纪小,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心里早存了她不如这个有阅历学识的老夫子这样的偏见,再后来看到老夫子诗文写得很有深度,便不假思索地公布了结果,可他万万没想到老夫子会抄袭。

其他诗社成员看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很明白若是让人觉得一堆天天说诗道文的诗社成员居然不如一个小姑娘知道得多,那太丢人,可是小姑娘现在已经不留余地地把话放出来了,若是不改结果,恐怕会更丢人。于是他们秉着知错就改的态度,准备认错。

第51章 小姑娘学识浅薄

其他诗社成员看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很明白若是让人觉得一堆天天说诗道文的诗社成员居然不如一个小姑娘知道得多,那确实太丢人。可是小姑娘现在已经不留余地地把话放出来了,若是不改结果,恐怕会更丢人。于是他们秉着知错就改的态度,准备认错。

高木廉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众目睽睽之下,怎么能这么猖狂地作弊,被发现了,还如此嚣张,不可理喻。

这时,给他添茶水的伙计上来了,他似乎也看到了这一幕,一边加水一边抱怨:“这小姑娘怕是今日要吃亏了,那些都是老学究,只要随便几句话就能把她打发了。”

果不其然,胡须老者还是不甘心,他在其他老者发言前,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还是坚持要让老夫子赢:“小姑娘,何为抄袭,原封不动地搬运才叫抄袭。你把原诗说出来,却又和老夫子刚刚写的诗对不上,岂不是更加证明他没有抄吗?”

这个谬论,还是第一次听,顾徽珠不咸不淡地说:“这样改几个字就叫不是抄了?”

“姑娘恐怕学识不够深厚,要知道写诗作文本来就是要参考前人,否则岂不是杜撰。打个比方,《红楼梦》中‘一字师’的典故,姑娘可知道?贵妃省亲中,因元妃不喜欢‘红香绿玉’,薛宝钗劝贾宝玉把‘绿玉’改做‘绿蜡’时,贾宝玉说一时想不起‘绿蜡’出自何处。薛宝钗告诉他,出自‘冷烛无烟绿蜡干’。为此,贾宝玉便称薛宝钗为‘一字师’。你看,可见写作诗本来就要参考故人。”胡须老者说。

顾徽珠都忍不住快要翻白眼了,什么打个比方,她还比圆呢。不过她心里明白,这无非是诗社的人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而故意混淆视听。但是也证明了今日这公道是很难讨回来了,因为类似这种似是而非的道理,无知群众是很难辨别对错的。

果然原本风起云涌的观众,听了诗社的人的说辞,又一下子哑口无言。他们懂得不多,否则自己早就上台了。一个个心里想,难道是那位小姑娘学识浅薄,理解不了人家老夫子的深意,不然为什么诗社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帮着那位老夫子。

顾徽珠抿了抿唇,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面对现实。当她准备起身离去时,隔壁茶楼的店小二忽然冲上了台。

诗社的人以为店小二是来打擂台的,说:“小伙子,还没到你呢。等会儿。”

顾徽珠看着情形,便想到人家已经准备下一轮的比试,她不想被人赶着走,于是起身准备下台。

“姑娘请留步。”店小二倒是出声挽留顾徽珠。

呃?找我的?顾徽珠奇怪地回过头。

只是店小二没再对顾徽珠说些什么,而是转身去找诗社的几位老者。老者们不懂他什么意思,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来打擂台的,于是说:“我们不喝茶,你来做什么?”

店小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出一块令牌:“各位,请看。”

第52章 又反口供了?

老者们不懂店小二转身来找他们是什么意思,只当他是来推销的:“我们不喝茶,你来做什么?”

店小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出一块令牌:“各位,请看。”

顾徽珠隔得太远,没看见是什么令牌,她只见到诗社的老者们忽然脸色大变,朝着店小二就要叩拜,这是什么情况?

店小二急忙扶起几位老者,说:“各位,我只是个传话的,你们不必这么紧张。”

胡须老者最先反应过来,问:“不知令牌主人有何吩咐?”

店小二看着众人的态度,终于明白那些仗势欺人的态度,原来有靠山是件这么挺腰力的事情。他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个令牌的主人让我向各位转达一句话,他,正看着这场比赛。”

诗社的老者们都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

店小二冲他们晃了晃手中的令牌,问:“明白了吗?”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胡须老者,他想,令牌主人在已经判定老夫子赢了的情况下,特意派了个店小二来警告,可见若不是向着面前这位姑娘,就是要求比赛的公平性了。不过不管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总之一定不能让老夫子赢就对了。

老夫子离得更远,他完全不知道店小二跑来干什么,气呼呼地说:“我说老先生几位,比赛可以开始了吗?我等得黄花菜都凉了。”说完,又对着顾徽珠嚷嚷,“姑娘,我让你三分,你别开起了染坊,赶紧麻溜儿地下台,别丢人现眼。”

顾徽珠就是不想被人赶走刚刚才起身想要离开,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嘲笑。她心里不好受,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自尊心被人如此践踏,她想反驳,却苍白无力,看来自己平时忍让得太多了,关键时刻嘴皮子功夫不够利索。

顾徽珠不吵不闹,抬脚准备下去时,忽然听见胡须老者对着观众高声说:“这位小姑娘赢了。”

!!!!

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一时安静得针落可闻。

店小二看到诗社的人明白了令牌主人的意思,也不多待,转身离开。

顾徽珠也没想到会忽然峰回路转,这是什么意思,刚刚还为了让老夫子赢而不折手段,真理歪理混着说一堆,这会怎么又反口供了?她好奇地看着店小二离去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顾徽珠没听到店小二的话,只是眼瞧着他来了又走了,难道是他做了什么吗?

老夫子也没料到忽然变成了这样,他显示胜利的嘴角还没裂到后脑勺便被胡须老者的话给吓得定住了,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淋下。他呆了半晌,缓缓转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胡须老者问:“怎么回事?什么意思?”

胡须老者这次不再犹豫,比怼顾徽珠时候的态度更坚定:“字面上的意思,老夫子,学富五车,要拿得起放得下,人家小姑娘确实比你技高一筹。”

老夫子不依不饶:“你们怎么判断的,明明是我的诗更好。”

第53章 店小二给她撑腰

听了这么个结果,老夫子眼见到手的胜利不翼而飞,如何能接受,不依不饶:“你们怎么判断的,明明是我的诗更好。”

胡须老者想给他个台阶,只说顾徽珠的诗更好,可没想到他这样不讲道理,于是胡须老者走到老夫子前面,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夫子,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难道要我当众说出您抄袭前人古诗才算完?”

“什么?”怎么会这样,老夫子忽然唰得一下,脸色惨白。刚刚明明已经判定他因为改了几个字,不是抄袭,为什么这会又另一套说辞。台下站着的有不少是他私塾里的学生,若是当真说出他抄袭,他还有何脸面继续教书。

他救助似地抬头看向其他几位诗社成员的老者,可惜那些人的态度比胡须老者更强硬,仿佛他再不下台便把真相告知群众。他不敢分辨,觉得丢人和气愤,于是用鼻子“哼”了一声,便走了。

观众都丈二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还是那个老夫子能够继续比赛了,而下一秒却变成小姑娘赢了。他们自认为懂得没有诗社的人多,也不敢再高声言论,只是窃窃私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那个小姑娘后台硬吗?你没看见刚刚那个店小二过来给她撑腰。”

“你逗我呢,店小二给她撑腰?”

“一开始人家就说了这是抄袭,那当然是小姑娘赢了。”

“可后来诗社的人不是判定不是抄袭吗?”

“谁知道,水深着呢,这可是关于一条大黄鱼的奖金。”

“那倒是,那倒是。”

观众左一言,右一言仿佛绵绵春雨,轻飘飘地散落在诗社那群老学者的耳朵里,他们羞愧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可是没办法,谁叫他们自己有错在先,因为人家年纪小而心存偏见,错把明珠当石头。

如今只能快点进行下一轮的比试,才能掩盖流言蜚语。

诗社的人看到顾徽珠不费吹灰之力地赢了一场比赛,都颇感意外。其中一部分因为顾徽珠年纪小,有点轻视她的人,现在也不敢再怠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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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有个青年人,注意顾徽珠很久了,他就是刚刚站在顾徽珠隔壁,回答顾徽珠问题那个青年人。其实早在顾徽珠问他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顾徽珠是个美女了。刚刚看到顾徽珠在台上口齿伶俐,神采奕奕,宛如万丈光芒照射,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他无论如何也想在顾徽珠面前刷刷存在感,于是也走上台来。

顾徽珠看向来人,一愣:“是你。”原来是刚刚那位青年大哥。顾徽珠刚刚没有仔细看,现在上下打量一番,发现这位青年人看起来是二十出头,一身中山装,显得成熟稳重。

青年人也笑了笑,说:“是啊。我听到了你的一番言论,看来你还真是个读书人。我们年纪相仿,较量一番,也算公平。”说完,拱手说道:“我姓谢,名文,字长敏。”

第54章 竟然抛了个最小的

青年人也笑了笑,说:“是啊。我听到了你的一番言论,看来你还真是个读书人。我们年纪相仿,较量一番,也算公平。”说完,拱手说道:“我姓谢,名文,字长敏。”

顾徽珠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上台都要拿年龄出来做招牌,难道年纪小的必须没有学识吗?顾徽珠淡淡一笑,不亲不疏地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姓顾,没有表字。”

谢文迫不及待地介绍完了自己,却见顾徽珠对自己的态度淡淡的,虽然说话态度挺客气的,但有点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他有点疑惑,皱了皱眉头,习惯了被才子光环围绕的谢文不明白顾徽珠为什么似乎对他挺不热情的。

“锵锵锵”在诗社成员的示意下,新一轮比赛很快开始了。

“这一回比赛,咱们玩诗词接龙。成语接龙咱们都知道,这次把成语改成诗词。其中还要求,所接上的诗或者词,必须是和山,或者和水相关的,还要是联句。五秒中内,答不上来者判输。”一个老者解释规矩,“我们已经提前选好了十五句开头诗文,为了预防作弊,你们抽签决定用哪句诗起头。”

说完,又拿出骰子,接着对顾徽珠和谢文说:“至于谁来抽签,公平起见,你们俩掷色子,谁的点数大,谁就抽签。谁的点数小,谁就接第一句诗。”

谢文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顾徽珠也不矫情推诿,接过色子,掷了起来。

顾徽珠得了个“一”。

诗社的人见顾徽珠抛出个“一”,笑着说:“你竟然抛了个最小的。”说完,又把骰子拿去给谢文。谢文得了个“五”。

另外一位诗社的人,拿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十来张卷起来的纸。他捧着托盘,站在台中间,对谢文说道:“谢先生请抽签吧!”

谢文从托盘中抽出了其中一卷纸,交给诗社的人。诗社的人接过来,打开,照着纸来念:“陶渊明《饮酒》,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诗社的人念完,便对顾徽珠说:“姑娘,该你了,请接下去。”

顾徽珠点点头,说:“山中一夜雨,日色冷青松。”

谢文接着说:“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

顾徽珠:“琴罢不堪幽怨,遥想三山影外”

谢文发现顾徽珠答得好快,像是完全不用思考的样子,心里有点紧张,又不敢松懈,急忙说道:“外湖歌折柳,里湖歌采莲。”

顾徽珠:“莲子已成荷叶老,青露洗,萍花汀草。”

谢文想开口说,又发现脑中似乎有点乱,于是急忙稳住心性,低头苦想。这带“草”字的诗词虽然很多,可是开头是“草”的,还要和山或水相关的,他有点想不起来了。他再看向对面的姑娘,只见她悠然自得,好像自信满满,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不见丝毫紊乱。

“五,四,三,二。。。”诗社的人数着数,快倒数到一时,诗社一个老者,问谢文:“时间快到了,你想到了吗?”

第55章 哪里为难你了

“五,四,三,二。。。”诗社的人数着数,快倒数到一时,诗社一个老者,问谢文:“时间快到了,你想到了吗?”

谢文涨红了脸,他原以为自己肯定不输对面那位小姑娘。他不好意思摇摇头,说:“没有,我认输了。”

诗社的人听到谢文自己都认输,便宣告了结果。

谢文听完结果,并没有急着下台,而是看着顾徽珠,颇有风度地称赞她说:“我确实不如你。因为只有五秒钟的思考时间,每次你说完上一句,我能接下下一句已经很辛苦了。而你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应答如流。可见你各类诗词歌赋,了然于胸。”

顾徽珠忽略掉他看似施舍的称赞,大大方方,没有故作扭捏之态,说:“多谢夸奖。”

一般来说,别人称赞了你,你也该客客气气地赞美别人两句。哪怕不是诚心的,做做样子也算礼貌。可是谢文发现顾徽珠始终对自己淡淡的,半点客套的意思都没有。谢文揣度着顾徽珠心里是怎么想的,觉得她可能是有点看不起人的意思。这么一想,谢文心里便也有些不舒服起来,说道:“你不仅熟读诗书,还有点小聪明,知道如何巧取胜利,比如你总琢磨着如何说出一句让我更难接的诗词,好赢得比赛。”

“你太抬举我了,我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哪里有琢磨什么?”顾徽珠不明白这个青年人怎么没完没了了,只求快把他打发了。

谢文不知道,顾徽珠只求快点结束那些没营养的交谈,因为费时又费力。所谓对他淡淡的态度,不是看不起他,而是顾徽珠打发无关紧要人常用的态度罢了。

谢文不高兴地继续问:“是吗?那‘莲’字开头的诗,何其多,你为什么偏偏选了一个‘草’字结尾的?让我怎么接啊?”

顾徽珠快无语了,他到底哪来的这么多问题,说了一句他接不上的诗就是为难他吗?这擂台是了为了让他赢才开的呀?顾徽珠真的很不喜欢这种人,比赛嘛,有输有赢很正常啊,大方一点,坦然接受不好吗?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又是打着以诗会友旗号的擂台,顾徽珠多少要保留点礼貌,便说:

“‘草’字开头的诗词,也很多啊,我哪里为难你了?”

“是很多,可是和山水有关的就不多了。”谢文说道。

顾徽珠难得友好地给他解答:“如何没有?草色山光残照里,无人会得凭阑意。出自欧阳修的《蝶恋花》。”

谢文一听,一愣,说:“这不是柳永的《凤栖梧》吗?我知道这首诗,伫立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说完,又回想一下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想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没有记错,便又肯定地说:“应该是‘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顾徽珠摇摇头,答道:“不,我说的是欧阳修的《蝶恋花》,独倚危楼风细细。望极离愁,黯黯生天际。草色山光残照里,无人会得凭阑意。”说完,托着下巴,很肯定地告诉他:“是‘草色山光残照里,无人会得凭阑意’,没错!”

第56章 和她想要的大黄鱼告别了

正文开始前,哈嘟说几句,《恨不相逢太平时》很幸运被其他网站转载,但是在转载过程中,把前面的十几章,章节内容搞错了。想看正版的读者,请到云起书院,谢谢!

顾徽珠摇摇头,答道:“不,我说的是欧阳修的《蝶恋花》,独倚危楼风细细。望极离愁,黯黯生天际。草色山光残照里,无人会得凭阑意。”说完,托着下巴,很肯定地告诉他:“是‘草色山光残照里,无人会得凭阑意’,没错!”

“。。。。。”谢文一听,差点晕了,叫了起来:“这也行?两者太相似了吧。”

“那是你没读懂,形似神不似,几字之差,意境却是天渊之别。”顾徽珠微微一笑。心想,这下他该走了吧。

谢文顿了顿,一种羞耻感由内而生,于是站起来,拱手说道:“在下才疏学浅,不如姑娘学识渊博,输得心服口服。”

说完,便离开了。顾徽珠看他走了,也觉得舒心起来,真心希望后面上来的人不要这么难搞,她可不擅长应付缠郎。

接下来,顾徽珠又赢了几个回合。渐渐露出锋芒的顾徽珠,赢得相当精彩。连诗社的人也很意外,称赞道:“这位顾姑娘已经赢了八个回合,真是不容易,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

听着他们的称赞,顾徽珠没有沾沾自喜,她心里明白,题目越来越难,自己也应付得很是吃力,若是再来一两个强者,她恐怕就止步于此,和她想要的大黄鱼告别了。

***************

又一轮比赛结束,一个看着精神抖擞,像个教书先生的大叔,大约五十岁左右,走上台来。

这位教书老先生没说太多的话,只对顾徽珠点点头,便向诗社的人示意,开始吧。

顾徽珠打量了一下这位老先生,只见他一脸严肃,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黑发中掺和着一根根银白色的发丝,脸上一条条皱文,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老先生不怒自威,顾徽珠也不多言,静等比赛开始。

“锵锵锵”诗社的人也不多话,敲了锣便说比赛开始。

诗社的人刚准备解释下一轮比赛的规矩,想了想,有点不确定地问顾徽珠:“小姑娘,你知道宣和牌吗?”

顾徽珠有点意外,怎么问这些,难道要打牌吗?不过顾徽珠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知道啊。宋朝宣和年间创的牌具。”

“那就好。”诗社的人称赞地点点头,再转到另一边,几乎用肯定的语气问道:“老先生也一定知道吧?”

老先生风轻云淡地说:“嗯,知道。”

“那好。我们今天就根据宣和牌的牙牌令来作诗。”诗社继续说着规矩:“按理说,应该说出它的番数,押韵,文采,还有寓意,但是这很有难度。所以,我们令外规定了具体规则。第一,说上来的诗文必须押韵;第二,可以借用古人的诗,但若是自己作的诗,就另外加五分;第三,若能有文采地说出它的番数或寓意,再另外加五分;第四,五秒钟时间内必须接上诗,否则判定输。若两人都能接上,我们按最后的得分判输赢。”

顾徽珠点点头:“明白。”

老先生也点点头。

第57章 打牌从不胡牌

正文开始前,哈嘟说几句,《恨不相逢太平时》很幸运被其他网站转载,但是在转载过程中,把前面的十几章,章节内容搞错了。想看正版的读者,请到云起书院,谢谢!

诗社的人拿出两副宣和牌,又对两人说:“我们这不是行酒令,也不是打牌。为了公平起见,我们没有规定好牌面。这里有两幅牌,你们自己摸牌,胡了牌再交给我们,让令官出令,你们接诗。”

顾徽珠接过诗社的人给的宣和牌后,又听到他们叮嘱:“记住,是胡牌,不是凑牌,不能摊开牌来凑自己擅长说的。”

顾徽珠心想,这规矩倒是挺公平的,只可惜我的运气最差,从来打牌都不胡牌的,要是一直不胡牌,我要摸到什么时候去。

顾徽珠摸了两三次,总是不成牌。有的时候很离谱,是天牌,板凳,杂八,这种八杆子打不着的散牌。有一次好不容易有了斧头和高脚,成了牌,结果最后来的又不是天牌,胡不了。顾徽珠好想提议要不随便让个谁来代替摸牌,说不定容易胡牌一点,也更能节省时间。

正当顾徽珠发愁的时候,对面的老先生出声说:“我胡了。”

诗社的人接过去一看,说:“是两个梅花,一个杂七。是胡了。”

诗社的人又问顾徽珠:“姑娘,你胡牌了吗?”

顾徽珠有点不好意思,说:“没有。对不起。”

诗社的人说:“那就让老先生先开始,可以吧?”

顾徽珠没有异议,说:“这是应该的。”

诗社其中一人充当令官,对老先生说:“左边开‘梅花’。”

老先生说:“江南几度梅花发。”

令官说:“右边‘梅花’开。”

老先生:“禽窥素艳来。”

令官:“当中‘杂七’有二五。”

老先生:“牛郎织女酬鹊乌。”

令官:“凑成‘二郎游五岳’。”

老先生:“人生如此自可乐。”

令官收起牌具,说:“老先生的对完了,姑娘,你还没好吗?”

顾徽珠倒不着急胡牌,着急也没用,说:“还没有。我手气极差,打牌从不胡牌。”

诗社的人也不催,当然催也没用,就说:“那我们先算老先生的分数。”

说完,诗社的人便算了起来:“通篇看来,老先生说的四句诗都是压了韵的,没问题。四句话都把番数和寓意说了出来,各加五分。也就是二十分。虽然有三句诗是古人的,但第三句是老先生自己做,再加五分。”

顾徽珠刚刚也听了老先生对的诗,不仅押韵有文采,还把牌具的番数和寓意都说了出来。现在顾徽珠听着诗社的人一边说一边算着,心里有点小紧张。暗想,自己可能要输了,她自认为自己是没有这种才思敏捷,能出口成章的本事。

高木廉见台上诗社的人都围绕着老先生说话,觉得他们好像故意冷落顾徽珠一样,有点不高兴。不知不觉中想为那小姑娘做些什么,想说上几句,又觉得自己似乎不懂人家到底在做什么,有什么规矩,怕惹人笑话,于是不敢妄语。只是他看得一头雾水,不觉回头问店小二:“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店小二很干脆地回答:“作诗啊。”

“。。。。。。”他竟然无力反驳。

第58章 我输了

店小二很干脆地回答:“作诗啊。”

“。。。。。。”他竟然无力反驳。

店小二看出了高木廉心中所想,不再逗他,很好心地继续解说:“其实我不太懂,不过我表舅是前朝的秀才,有一回我去他家做客,看他和几个文人雅士玩过这个。这应该是一种文字游戏。”

“文字游戏?”

“是啊。”店小二煞有介事地点头说道,“前几个回合考的都是记忆力,看谁背诗背得多,记诗记得多,有点死记硬背的感觉。文字游戏就不一样,最能考察一个人的灵活运用,不是书读得多就行了的。不然您以为一根大黄鱼这么容易就到手了吗?”

高木廉都似懂非懂,这不重要,只要知道他们不是故意为难那位小姑娘就行。

顾徽珠摸了十几副牌都胡不了,烦恼地想着,作诗就作诗,摸什么牌啊。正想着自己如何才能胡牌时,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胡了牌都不知道,还傻坐着。于是对诗社的人说:“我胡了。”

诗社的人把牌接了过去,看了看,说:“两个长三,一个杂九。是胡了。”说完,笑着对顾徽珠说:“姑娘,你读书读得挺不错的,可是这手气也太差了,哈哈,这么老半天才胡牌。你平常可千万别打牌,不然你可是个输钱的方向。”

顾徽珠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暗道,所以我从来不打牌。

令官对着顾徽珠说:“左边三三是长三。”

顾徽珠:“秦时明月汉时关。”

令官说:“右边三三是三长。”

顾徽珠:“蘅皋向晚舣轻航。”

令官说:“当中三六是个九。”

顾徽珠:“闲云潭影日悠悠。”

令官说:“凑成‘铁索缆孤舟’。”

顾徽珠:“烟花三月下扬州。”

令官收起牌具,说:“姑娘的也对完了。算算分数吧。”

顾徽珠有自知之明,不等他们说,便大大方方地说:“我输了,我知道。”

诗社的人互相看了看,都有点可惜地看着顾徽珠。诗社的人原本看她赢了七八个回合,满心看好她,没想到还是输了。于是安慰她:“小姑娘,其实你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且,你也没算输得很难看,最起码,你四句诗都是押韵的,是过关了的。只是老先生的略比你说的好一些。你要是能再说出番数也好啊。”

顾徽珠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说出番数,也说不出寓意,还是输。是我学艺不精,我输了。”

说完,再对着老先生打个招呼,说:“多谢老先生赐教。”便要离开台上。

诗社的人见顾徽珠似乎要离开的样子,忙说:“姑娘,请留步。你虽然没能成为擂主,但是到目前也赢了八个回合,到最后能拿到名次的可能性很大,所以,请在台下歇息片刻,待结果出来再走不迟。”

顾徽珠太投入比赛了,以至于自己都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了。现在听人家说,才想起心心念念的小黄鱼还没到手,便笑着说:“谢谢,那我等着了。”

刚要下台,又听到老先生叫住她:“小姑娘。”

第59章 你可知你输在何处?

顾徽珠太投入比赛了,以至于自己都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了。现在听人家说,才想起心心念念的小黄鱼还没到手,便笑着说:“谢谢,那我等着了。”

刚要下台,又听到老先生叫住她:“小姑娘。”

顾徽珠只好停下来,回过头,疑惑地看着老先生。

老先生站起来,走到顾徽珠面前,说:“小姑娘,你可知你输在何处?”

顾徽珠不明白这位老先生看起来挺忠厚的,现在巴巴地叫住自己,问了自己这么句不着四六的话,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寒碜自己吗?这也太无聊了吧。

但是对方是长辈,顾徽珠也顾及颜面,不敢造次,便实话实说:“我才学不如老先生,老先生不仅能出口成章,还能把牌面的番数,寓意都说出来,而我只能凑上四句押韵的诗,所以输了。”

老先生似乎看出了顾徽珠在想什么,便露出了他今天的第一个笑容,温和地说:“你不要误会,我看你是个可造之才,才想嘱咐你几句。小姑娘,尽信书不如无书。从你的言谈来看,你读书不少,可是你缺乏善于独立思考问题的能力。学而不思则罔,只停留在熟读诗书的层面,不能学以致用,这才是你今天失败的原因之一。”

顾徽珠如醍醐灌顶,瞬间拜服。

老先生接着说:“你腹中有墨,所以能轻易地拿下几回比试,但若因取得一些小成绩而沾沾自喜,目不见睫,就会脑勺子后头长疙瘩,看不见自己的缺点,就再别想进步。”

顾徽珠本来只是回过头,听老先生的话,连忙转过身,认认真真地听老先生的建议。

“你年纪不大,能熟读诗文也是本事,但是往深了去说,你就做不到了,说到底还是思考得太少,所以你不能灵活运用你脑中已有的诗词。你若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并改过来,以你的资质,假以时日,定会有质的飞跃。”

顾徽珠拱手作揖,说道:“孔圣人云,学而不厌,诲人不倦。老先生诲人不倦的态度正是学者精神。多谢教诲,闻见广则聪明辟,胜友之而学易成,我一定反思己之不足,取得更大的进步,不辜负老先生一番提点好意。”

老先生听到顾徽珠一脸的谦逊有礼,赞赏地点点头,心想,果然没看错人。

顾徽珠走下台来,丽萍和雪梅怕她伤心,急忙上前去,刚想安慰她,却发现顾徽珠并没有十分悲伤的样子。雪梅看到顾徽珠,输了比赛却依然神情依旧,也不担心她了,便问道:“你刚刚在上面和那老先生说什么了?怎么老半天不下来?”

顾徽珠笑着说:“没什么,他就是提点我一下。”

“哦。”雪梅点点头,又小心翼翼地问顾徽珠:“你在伤心吗?”

“没有啊。我本来就不可能拿到擂主嘛!”顾徽珠大大方方地说:“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岳城这么大,聚集了多少精英才子,我算哪颗葱?不过我不后悔参加这个比试,挺好的,感觉自己好像也长进了不少。”

第60章 只是为了钱

“没有啊。我本来就不可能拿到擂主嘛!”顾徽珠大大方方地说:“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岳城这么大,聚集了多少精英才子,我算哪颗葱?不过我不后悔参加这个比试,挺好的,感觉自己好像也长进了不少。”

顾徽珠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她们也放心了,说:“那就好,我还怕你伤心难过。”

顾徽珠说:“刚刚诗社的人和我说,我有可能能得名次。虽不知道能得个第几名,只要有就好,这样我最少可以有一根小黄鱼。我本来就是冲着小黄鱼去的,还要多谢你们刚刚那么支持我,要不是你们对我那么有信心,我都不敢上去。我要是不去,不是要错过了吗?”

“小黄鱼?”丽萍听到了,便问:“搞了半天,你当真只是为了钱?”

“不然呢?你们不也是拿这个理由怂恿我的吗?”顾徽珠奇怪地看着丽萍,她什么时候给人爱出风头的印象了,当然肯定是为了赚小黄鱼啊。

雪梅和丽萍对看一眼:“俗,俗不可耐。”

“哈?”

“我们那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能眼中只有金银钱财,太俗,太俗。”两人非常同步地一边摇着头一边说。

顾徽珠嘴角抽抽:“那要如何,难道是为了我华夏民族的伟大复兴才上去打擂台的?”

“对,对,这才是有抱负理想的有志青年。”两人又非常同步地上下点头说道。

“。。。。。。。”

——

比赛越来越精彩,顾徽珠都快要怀疑他们个个是不是都有备而来,不然怎么会这样对答如流。当比赛接近尾声时,顾徽珠的名次已经有点靠后了。

丽萍数着别人赢的次数,算着徽珠可能得的名次,对顾徽珠说:“徽珠,你一共赢了八个回合,现在排第八。再被两个人超了你的名次,你的小黄鱼就飞咯。”

顾徽珠笑着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又过了好一会儿,比赛终于结束。顾徽珠心里好紧张,她问丽萍:“你算到了我能不能有名次了吗?”

丽萍:“大概算了算,人太多了,不知道准不准。”

顾徽珠:“那你算到我排第几?”

丽萍:“第十吧。”

顾徽珠:“啊?压轴?”

诗社的人开始宣布名次。

“第十名。”

顾徽珠第一次这么紧张,感觉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她双手合十,拜托拜托。

“李昇!”

随着声音的消失,顾徽珠觉得自己的心也沉到了海底,她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但是总还是带着微弱的希望在这里等着,希望奇迹可以出现。果然,奇迹什么的都不会落在她的身上,她始终平凡。

坐在高处的高木廉正看得津津有味,这时林副官走进房间。他对高木廉敬了个礼,说:“先生,少帅有急事要见您。”

高木廉挑了挑眉毛,转过头看见一位名叫李洋的上台领走他的小黄鱼。他收起折扇,失笑地摇摇头,他这是在做什么,无论什么人领奖都与他无关不是吗?

于是他没有等到最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名次还在继续念:

“第九名。”

第61章 我来啦,发达了

顾徽珠准备转身走时,台上的名次还在继续念:

“第九名。”

知道自己名次靠后的顾徽珠并没有抱任何希望,心想,第十名都不是自己,第九名就更不可能了,算了,天快黑了,回家吧,呆得越久越伤心。若是一直没有希望倒还好,让人高高捧起再被狠狠摔下去的滋味真不好受。

见顾徽珠准备掉头走了,丽萍拦住她:“怎么了?不听完再走?”

顾徽珠说:“算了,反正不会是我,再不回去天就要黑了,我爸又该打我了。”

“这。。。。。”

丽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见台上有人喊:“顾徽珠。”

“啊?”

顾徽珠也一头雾水,谁叫我?是我幻听吗?

台上诗社的人,喊出名字后久久不见人上台,又开口叫了一声:“第九名,顾徽珠,奖品,两根小黄鱼。”

丽萍和雪梅兴奋得不得了:“听到没,叫你呢,老天,你竟然拿了第九名。”

仿佛被炸懵了的顾徽珠被丽萍和雪梅的大嗓门给拉回了神志,她呐呐地问:“我拿了第九名?”

“对呀,对呀,太好了。不亏是我们圣玛利亚女子中学的才女。”

“你不是说我最多就是第十名吗?”顾徽珠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

丽萍翻了个白眼:“我算错了不行啊?”

顾徽珠再三确认后终于相信了这个大馅饼砸自己脑袋上了,噢耶:“两根小黄鱼,我来啦,发达了。”

“。。。。。。”本来满心为顾徽珠高兴的丽萍和雪梅,看着顾徽珠冲上台的背影,听着她领奖发言,一头黑线。能不能不要直言是为了钱啊,好丢脸啊。

顾徽珠得了名次,拿了奖金,心情很好。丽萍和雪梅让她请客吃饭,她却急急忙忙地跑了。没有被喜悦冲昏了脑袋的她想到,这两根小黄鱼她是不方便拿回家去的,要是被发现了,说是比赛赢的也容易,可若是被偷了,她可没地哭去。所以顾徽珠要趁着天还没黑,银行还没关门,她要赶紧去银行把钱存起来。

欣喜之情陪着顾徽珠度过了甜蜜的一晚,持续到了第二日,所以她早早地出门上学,还特意绕远路去给丽萍和雪梅买了两个烧饼当早餐。她一整天都很亢奋,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一切像做梦一样。

课间,她趴在桌上写写画画,计划着怎么花自己手上的两根小黄鱼。忽然有个同学叫她:“徽珠,有人找。”

嗯?谁会来学校找我?

顾徽珠放下笔,走出教室一看,居然是昨天那个和她打擂台的青年人谢文。

只见他身穿一身整洁的长袍,手拿一把扇子,站在树荫地下。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到顾徽珠出来,他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迎面走过来。顾徽珠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故作风雅,自我感觉似乎很良好的样子都快笑死了,完全不懂他唱的是哪出戏。

待谢文走近,顾徽珠也不想兜圈子,直接问:“先生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第62章 邀请姑娘参加诗社

看见来人是谢文,顾徽珠不自觉眉毛打了个结,她可没忘记当时他输了比赛是多么难缠啰嗦,今天跑来学校,不会是来找我晦气的吧?

待谢文走近,顾徽珠也不想兜圈子,直接问:“先生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谢文大概没想到一个姑娘家的说话这么不客气,见面连基本的寒暄都省了,微微一顿:“呃。。。。那个,姑娘文采出众,恭喜姑娘擂台比试拿了第九名。”

“你特意来是恭喜我的?”顾徽珠不认为他的目的会这么无聊,所以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心里希望他能直说重点,因为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和他耗。

谢文发觉越和顾徽珠说话,便越觉得她不待见自己,但又不知道原因。想他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哪个女孩子不趋之若鹜,怎么他多次在顾徽珠这里讨不到什么好呢。

顾徽珠看他一副皱眉不解的样子,实在不懂,也懒得猜。看他一直这么扇着扇子,又不说话,只觉得浪费时间,便又说:“先生,我快上课了,您有话请直说。”

谢文听如此说,便回答:“我是来邀请姑娘参加诗社的,就是我们新兴诗社。我们。。。。”

上课铃响了,顾徽珠也没等谢文把话说完,边转头抬脚,边借这个由头打断了他:“对不起,我不想参加诗社。我要回去上课了,先生慢走。”

谢文看到顾徽珠毫不留恋的样子,万分不解,但是他不会怀疑自己有什么问题,因为他觉得顾徽珠会喜欢上他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除非顾徽珠脑子不正常。那她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冷冰冰的,谢文琢磨着。不知他哪里来的自信,忽然福至心灵,他想像顾徽珠这样的年轻女孩,哪怕真对自己有好感,也会不好意思,故作矜持,所以他明白了,她一定是在欲擒故纵,于是谢文又乐呵呵起来。

顾徽珠没心思去管谢文想什么,匆匆跑回教室。

丽萍在楼上阳台看到有青年人来找顾徽珠,暗道顾徽珠交男朋友了?她终于熬到放学,急忙拦下顾徽珠,直截了当地问道:“徽珠,你是不是交男朋友啦?”

“啊?”

“我看到刚刚有个男的来找你。”

顾徽珠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误会,这也是为什么人前人后,她都不喜欢和男的走得太近的原因。她解释:“哪有的事。刚刚那个人是昨天和我擂台比试的那个青年人,他说来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诗社,我拒绝了,没兴趣。”

“哦,想起来了。”丽萍点头说道。

丽萍看顾徽珠快收拾完了,又说:“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

“好。”

丽萍挽着顾徽珠的手往校外走去,问:“徽珠,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啊?”

“我?”顾徽珠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是啊!”丽萍重重点头,她还真是挺好奇的。

“你这丫头,是不是现在那些什么情啊,爱啊的小说看多了,怎么总问我这些?我去赶电车了,走咯,拜拜。”顾徽珠背对夕阳,冲着丽萍挥挥手,转身离去。

第63章 一定不是因为想她

周末,顾徽珠想起自己有段日子没去外婆家了,还怪想外公外婆的,而且外公外婆宝贝似的疼了自己这么多年,如今有了钱,更要好好孝顺他们。于是周末一早起来,去街口买了点外公外婆喜欢的软糖,还买了不少鞋子布料,再给小表弟表妹买点玩具,便去外婆家。

外公外婆看到顾徽珠来了,高兴得不得了,拉着手说长道短。

顾徽珠一直在外公外婆家吃完午饭才离开。

最近几天,顾胜华因为顾徽珠剪发这事,又不高兴了,家里的气氛瞬间阴沉起来。姨娘和姐妹们都闲言闲语地讽刺着她,让她一点都不舒心自在,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了,她不想那么快回去,让人破坏自己的好心情。

她在街上闲逛着,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电影院。顾徽珠很少看电影,自从生日那天看了一部,觉得电影和戏曲差别真是好大,她好像喜欢上了。上次来看的时候,听到宣传说最近有一部新片子,叫《乱世爱情》,好像挺有意思的。她决定去看看。

离电影开场还有一个多小时,顾徽珠准备到电影院旁边的露天咖啡店里点一杯果汁,坐着等。

******************

这些天,高木廉脑子里总是止不住地想到顾徽珠,只要她的身影从脑中飘过,他就莫名有点烦躁,可是他又不知道为什么烦躁。于是他决定周末出去散散心。前几天他在报纸上看到最近有新电影上映,于是决定今天出来看场电影。

他提前一个多小时到达了,在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悠闲地看着人来人往。他刚觉得心情舒畅不少时,发现自己又有幻觉了。他仿佛看到了顾徽珠的身影。

高木廉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一定是看错了,毕竟他这几天老是莫名其妙地在脑中晃过顾徽珠的身影。连前几天的擂台文斗,他都能错认人家小才女是顾徽珠。

他暗骂一句阴魂不散,便说服自己,一定是那道身影的人长得太像顾徽珠,所以他才会看错,一定不是因为想她。你看,顾徽珠是梳着两条又厚又重的辫子的,而眼前这个姑娘却是一头齐肩的短发。与其说她是顾徽珠,还不如说她是前几日擂台比试的那位小姑娘,毕竟她们的头发长短一样。

姑娘越走越近,高木廉眼睛越瞪越大。怎么靠得越近,越看不清了?这姑娘的脸面和顾徽珠的脸就是饼印嘛,一模一样。

只见这位姑娘身穿五四青年学生服,一蹦一跳地走进咖啡厅,齐肩的短发随着她走动的步伐,有节奏地摇曳。她走进来以后,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她笑眯眯地对着服务员说了几句话,估计是点饮料。

高木廉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世界上居然有长得这么相似的人。若不是那一头短发,他绝对会把她当成顾徽珠。

不过仔细看看,眼前这位姑娘和顾徽珠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第64章 我们认识吗?

高木廉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世界上居然有长得这么相似的人。若不是那一头短发,他绝对会把她当成顾徽珠。

不过仔细看看,眼前这位姑娘和顾徽珠还是有点不一样的。顾徽珠虽然也不拘小节,但她给人的感觉顶多就是个还梳着辫子的,调皮捣蛋的小丫头。而眼前这位姑娘,一头齐脖的短发,既清爽又富有朝气,简约而不简单。她充满阳光的笑容,让她的灵动和可爱活灵活现。那短发在阳光下显得非常吸引人,让人忍不住猜想这个女孩,拥有怎样活泼天真的性格。

高木廉好像特意要和顾徽珠过不去一样,继续把顾徽珠和眼前这位姑娘相比,而且尽可能地挑顾徽珠的不好。

他想到第一次见到顾徽珠时,她穿着礼服,翻墙进来,粗俗不堪。第二次见到顾徽珠,她身穿小洋裙,像个交际花似的。对比眼前这位姑娘,同样是学生却着装整齐,给人安安分分,识大体的感觉。

他又想到了那天擂台比试的那抹熟悉的身影,难道眼前这位姑娘是当日那位?这和顾徽珠长得也太像了吧,难怪当时给他的感觉那么熟悉,难道顾徽珠有个不为人知的双胞胎姐妹?

服务员端着顾徽珠刚刚点的果汁过来了,顾徽珠双手接过时往旁边撇了一眼,这一瞥,她发现了一个老熟人,高木廉。

怎么最近上哪都碰都他,真够倒霉的。顾徽珠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地扭头不看他了。

高木廉不明白她一脸不悦之意从何而来。我们认识吗?

难道。。。。。

高木廉心里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不会,不会是真的吧,她难道。。。就是顾徽珠本人?

顾徽珠也没想到自己出来看个电影也会碰到不喜欢的人。不过这次倒霉的该是他,而不是我了。这个流氓,不仅非礼良家妇女,还夺走了我的初吻。上次因为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没法和警察说清楚,可是今天他可逃不掉了。

顾徽珠刚准备起身报警时,高木廉冲她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扇子。

顾徽珠刚开始以为他是和她打招呼,可是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他是在提醒她,在督军府,顾徽珠偷了他扇子的事。

阴险,太阴险了,顾徽珠气得胃都要抽筋了。她想,他的意思应该就是,如果我轻举妄动找他的麻烦,他就告诉别人当日督军府的事呗。好笑,我顾徽珠是那种会因把柄而退让的人吗?

顾徽珠一想到生日那天,自己的初吻就这么被他夺走了,千刀万剐不能泄恨,又岂能任由他就这样逍遥自在。她心里暗暗说道:你等着吃牢饭吧。

顾徽珠借咖啡店的电话往警察局打了个电话,然后带着有点兴奋,有点准备看好戏的心态回到座位等着。

***************

不知道那位姑娘到底是不是顾徽珠本人的高木廉,想起了督军府的扇子事件,便冲她晃了晃手中的扇子,以此测试一下她到底是不是本人。

第65章 你掉茅坑了吗?

不知道那位姑娘到底是不是顾徽珠本人的高木廉,想起了督军府的扇子事件,便冲她晃了晃手中的扇子,以此测试一下她到底是不是本人。

结果,顾徽珠一看到他晃着手中的扇子就脸色一变,明显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得,一定是本人。所以他刚刚是有多无聊,同一个人比较了老半天。这么一想,他也知道了,原来那天在擂台比试的人就是顾徽珠,果然,能引起他注意的也就只有她了。

高木廉看到顾徽珠见到他就一脸不高兴,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变得有点兴奋,明显是打着什么坏主意。看见她跑进咖啡店里面,虽然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但肯定和自己有关。熟读兵法的高木廉当然不能让自己坐以待毙,他招手叫了服务员来,问清楚顾徽珠到底进去干什么了。在得知顾徽珠是要报警抓他时,冷笑一声,小样,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随后他对着服务员耳语了几句,服务员毕恭毕敬地点头答应着离开了。

报完警以后的顾徽珠,紧张,兴奋地看着咖啡店门口,她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能到,但每次有人进出门口,她都会抬头看上一眼。她每看一眼,心跳就偷停一拍。每过一分钟,她就看一次手表。等她第三十次看手表时,心里暗暗骂警察,你掉茅坑了吗?难怪华国治安这么不好,这么久都没来,指望你们抓贼,黄花菜都凉了。

这时,一位装扮时髦,烫着大波浪的优雅女性推门而入。她一转身,如碧蓝天空般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淡淡的柔情,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体内一股香气瞬间充满整间咖啡厅,引起了众人的注目。顾徽珠认得她,她是当红电影明星白梅花,是各位上流社会男士争相追逐的对象。只见她左右看了看,忽然仿佛饿狼看见猎物般眼睛一亮,然后婀娜多姿地往高木廉方向走过去。

“先生,好久不见。”美女说完还不忘风情万种地甩一下头发。一股迷人的体香飘逸而出。

高木廉眉头深锁,被呛得只想打鼻涕的他轻轻咳嗽一声,打开扇子,半掩着鼻子。

美女对高木廉的动作宛若不见,依然坐到他身边。她自顾自地点了一杯咖啡,笑容甜美地看着高木廉。

高木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默默地把椅子挪开,眼睛看向窗外。服务员端来咖啡,正要往桌面上放的时候,高木廉拿出支票簿子和笔,一边写一边冷言冷语出声道:“这家咖啡店我包了,把不相关的人都给五秒钟内请出去。”

说完,他“唰”得一下,撕下写好的支票,递给服务员。然后冷着脸,扭头不再看他人一眼。

服务员看到支票上的“1000”大洋,腿都软了:“这。。。。。。”

做侍者这么久,他也知道有很多达官贵人钱多得没处使,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更何况还是面对当下最热门明星,岳城最有名的美女。

第66章 把舌头给咬断了

服务员看到支票上的“1000”大洋,腿都软了:“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高木廉仿佛一秒都不想等了:“听不懂人话吗?把人赶走。”他的声音低沉得吓人,像雷雨天稠密得往下坠的乌云般给人压迫感,无论是服务员还是白梅花都被震住了。

顾徽珠看到美女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像变色龙一样,好不精彩。

白梅花也不是笨蛋,这么明显话语,再想装糊涂,也不能了。她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尴尬地坐直身子并整理了一下波浪卷发,尽量保持自己优雅的风度,声音有点发抖地说道:“我。。。我赶时间,咖啡,咖啡不喝了。”

说完,便起身匆忙地离开。

顾徽珠看到高木廉面对美女而不为所动,觉得他真会在外人面前装体面。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她不知不觉中都喝了三杯果汁,她一次次地看着咖啡厅入口,而每次都让她失望。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她的热情便慢慢减退了,等了老半天啥也没捞着,只让自己身心俱疲。

也许是电影快开场了,咖啡厅的客人越来越少。

顾徽珠没有心思去管电影是不是要开始了,她甚至想把电影票给撕了,破釜沉舟地陪高木廉耗下去。

高木廉喝完自己的咖啡,看了看手表,扔下几个铜板便起身要走。

顾徽珠哪能再让他逃了,于是急急忙忙地跑到他面前,把他拦下来。

高木廉像是早就知道顾徽珠会跑过来拦住他一样,姿态优雅地站在原地,因为刚刚白梅花的打扰而变得凌厉的眉眼瞬间融化,如同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这位小姑娘。

顾徽珠是一时冲动跑到他面前的,她只想拦下他。可是当她真的跑到人家面前时,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摩挲自己的双手,紧张得脚趾都在哆嗦。

就这样档在别人面前不说话好奇怪啊,可是我说什么好呢?

高木廉倒是一点没意外顾徽珠的出现,他像是知道这事短时间解决不了一样,不紧不慢地又拉开座椅,悠闲地坐下,单手撑起下巴,问:“姑娘有何事?”

顾徽珠奇怪地看着他动作优雅地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纳闷他怎么坐下了,他刚刚不都是要走了吗?现在怎么这样悠闲?

听到人家问话,顾徽珠心里紧张得砰砰跳,这如何回答好呢,她完全没打草稿啊。

“呃。。。。。那个。。。。。”顾徽珠头疼地抓着头发,绞尽脑汁地想理由,说:“呃。。。。是。。。。那个,你能借我点钱吗?”哎呀,顾徽珠紧紧地皱着眉头,懊悔地想把舌头给咬断了。脑抽风了,说什么呢,找什么理由不好,怎么脱口而出了这个?

高木廉本来是挺期待顾徽珠预备怎么给自己圆场,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平时表情没什么很大变化的他也瞬间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第67章 叫人帮忙报警抓自己

高木廉本来是挺期待顾徽珠预备怎么给自己圆场,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平时表情没什么很大变化的他也瞬间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顾徽珠暗暗骂自己一句蠢猪后,硬着头皮解释了下去:“就是,我刚刚喝了三杯果汁,然后,呃,忘带钱了。那个。。。。呵呵,帮个忙吧。”她说着说着,脸都红了,天啊,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来道雷把我劈了吧,没脸活下去了。她能想象高木廉会有多么吃惊,或者说他会多么鄙视自己,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脸热辣辣得像被火灼伤。

心里再骂了一句警察,干什么吃的,报警了一个小时都没过来。顾徽珠带着微乎其微的希望,往门口撇了一眼,希望能见到警察的到来。

当然答案还是让顾徽珠非常失望。

高木廉怎么会放过顾徽珠这样细小的动作,看到还在等那不可能会来的警察,冷笑一声,说:“与我何干?”

说完,就想起身走人。

“嘿,等一下。”顾徽珠张开双臂,又急忙说道:“你看,好歹相识一场,如果你不帮我,那店员要是报警,我可就要坐牢啦。你就。。。。”说到这里,她忽然脑子灵光一动,如果店员报警,警察不就可以来了吗?也许是自己刚刚在电话里说的不够清楚,也也许警察走错了地址。那让店员再打个电话催催他们,他们是不是就会来得更快一些呢?

顾徽珠那双在浓密的睫毛下面的大眼睛,酒醉似地旋转又旋转,不知道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好事,眼睛里狡黠的光芒闪烁着。

高木廉虽然不知道顾徽珠具体在想什么,但是一脸狡猾的表情,明显是在打什么坏主意。有戒心的高木廉不会让自己处于下风,他假装没听见顾徽珠的话,抬脚就走。

顾徽珠再次急忙拦下他,说:“那个,我真的没带钱,你确定不帮我吗?你要是确定不帮我,那要不就帮我报警吧!”

“!!!!”有毛病!

顾徽珠也狠狠地揍了自己一拳,这都是在说什么啊。哪有人叫人帮忙报警抓自己的,这不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聪明的高木廉已经大概能猜到顾徽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了,他嘴角微微扬起,真是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事了。他又向咖啡厅的服务员打了个手势。

咖啡厅的服务员虽然接待过不少高官厚禄的人,但是气场这么强大的大少爷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一直关注着他,伺候在旁边。现在又一次被叫到,急忙屁颠屁颠地跑去,躬身问道有什么吩咐。

高木廉嘴唇左边向上撩起,一边慢悠悠地合起折扇,一边对服务员说道:“报警吧。”

服务员一愣,刚刚您不是让警察别来吗?他有点不明白,抬头看向了站在高木廉面前的顾徽珠。

顾徽珠不明白什么意思,但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她有点忐忑不安:“你要干嘛?什么意思?”

“帮帮你。”高木廉似笑非笑地说道。

第68章 有人举报你吃霸王餐

顾徽珠不明白什么意思,但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她有点忐忑不安:“你要干嘛?什么意思?”

“帮帮你。”高木廉似笑非笑地说道。

“是。。。是吗?”怎么那么不可信呢。

高木廉拿起已经合起来的折扇,用扇子指了一下顾徽珠,对服务员说:“这位姑娘说要吃霸王餐。”

服务员再次看向对面这位小姐,怎么看她都不像吃饭不付钱的人。但是他不敢犹豫,免得得罪了某些身份贵重的人。

没一会儿,警察真的来了。顾徽珠两眼发光,就像见到亲娘一样。

顾徽珠刚想叫住警察,警察就已经越过她,径直走到高木廉的面前了。只见警察对着高木廉敬了个礼,说:“先生,吃霸王餐的人在哪儿?”

高木廉下巴往顾徽珠方向顶了顶。

警察顺着方向看到了顾徽珠,上来就对她说:“姑娘走吧。”

顾徽珠完全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那个,长官,等一下,什么,什么意思?”

警察可能是看她一个文弱女学生,挺同情她的,便好心和她说说话:“你不是来咖啡厅喝饮料没钱付吗?有人举报你吃霸王餐,和我们回警察局,或者你要不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什么?”顾徽珠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警察看顾徽珠没什么意思要联系家里人,便又上前准备把她带走。

“等会儿,等会儿。我有钱,我能付钱,我有话要说。”顾徽珠没有时间多想,看警察上来就要抓她走,就赶紧表明自己没吃霸王餐。

不远的服务员听到顾徽珠说自己有钱能付的时候,就走了过来。还没等服务员开口,顾徽珠就急急忙忙地扔了一块大洋出去。一块大洋,啪得一下被仍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服务员和警察都被顾徽珠的豪爽给意外了一下,三杯果汁不过一毛钱,她居然出手就是十倍,这是什么情况。再说了,她既然有钱,那举报电话算怎么回事。他们都看了一眼高木廉,这人一看就是身份高贵,得罪不起,所以一时谁也不说话。

顾徽珠开口问:“我一个多小时以前就已经报警了,你们怎么才来。还有,抓我干什么,我说的流氓是他。”

警察有点蒙圈,这又是什么情况。

见警察没太明白的样子,顾徽珠有点着急:“是我先报警的,前些日子不是有个少女被人非礼吗?他就是那流氓。”

仿佛是不想让警察有过多的事件思考,顾徽珠话音刚落,高木廉便出声问道:“你刚刚不是说没钱付的吗?”

警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听到高木廉说话,便本能地看向他,只见他还是和刚刚一样,一副慵懒散漫的样子,他交叉双手发在自己交叉的双腿上。

顾徽珠心想这人是真够笨,然后说道:“我那是撒谎了,刚刚不是当着警察的面,把钱付了吗?我其实。。。。。”顾徽珠原本想把自己引来警察的目的说出来,可惜高木廉没给她这机会,直接打断了她,说:“大家都很忙的,没时间陪大小姐玩捉迷藏。”

第69章 比小笼包还微弱

顾徽珠心想这人是真够笨,然后说道:“我那是撒谎了,刚刚不是当着警察的面,把钱付了吗?我其实。。。。。”顾徽珠原本想把自己引来警察的目的说出来,可惜高木廉没给她这机会,直接打断了她,说:“大家都很忙的,没时间陪大小姐玩捉迷藏。”

谁和你玩捉迷藏啦,胡说什么。顾徽珠刚想开口反驳他,却听到警察说:“小姑娘,你耍弄我们很有趣吗?”

警察已经回过神,慢慢想起,一个多小时以前,确实接到报警电话,说电影院旁边的咖啡厅有个流氓。正当他刚准备出发,却被局长给叫住了,说那只是个恶作剧,报警人在撒谎。现在听这姑娘承认自己撒谎,便确认这个姑娘真是从头到尾都在搞恶作剧。

“什么?”

“你明明身上是有钱的,却谎称自己没钱,让人报警骗我们来。很好玩吗?”

没想到眼前这个清纯可爱的小姑娘搞了一次又一次恶作剧。眼前这位先生,衣着鲜亮,气质高贵,举止都透着贵气,怎么可能是流氓。还不如说一堆小姐对他趋之若鹜,有非分之想。

“不是啊。”你别打断我说话呀!

“什么不是,你自己刚刚亲口承认自己撒谎了的。”警察根本不给顾徽珠解释的机会。

“你听我说啊。真的有流氓。我是为了叫你们过来抓他。”顾徽珠激动得有点手舞足蹈,“他是臭流氓,前几天在胡同里非礼人的就是他。”

被骗过来的警察如何能信,语气直接不好地说道:“你当我们傻啊,被你骗了一次再来一次?幸好当时局长告诉了我们,你是恶作剧,否则我们不是白跑一趟了吗?”

顾徽珠脑门大大写了个“冤”字,她太激动了,连警察说了什么都没听清,她只知道警察不相信她:“怎么不相信我说的话呢,我说的都是真的。”

警察鄙视地看了顾徽珠一眼,然后毕恭毕敬地对高木廉敬了个礼,便要告辞。

顾徽珠脑袋大写无数个问号,这什么情况。然后顾徽珠不死心地追上警察,问:“你们怎么不抓他,他真是非礼人家姑娘的流氓。”

“姑娘,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们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是你自己说的你在撒谎,你自己想想吧。”说完,警察再没理她了。

顾徽珠心都凉了,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高木廉看着顾徽珠,缓慢地打开他手中的扇子,低哑清越的声音缓缓流淌:“姑娘,知道谋定而后动吗?”

顾徽珠回头,说:“你别得意忘了形,我是今天倒霉。下次,一定把你的狐狸尾巴抓住。”

“噗!”高木廉一时没忍住,笑了。

“你笑什么?”顾徽珠两手握紧拳头,仿佛他要再说出什么让人生气的话,就揍他。

“笑你天真,小骗子。”高木廉丝毫不畏惧顾徽珠那两个看起来比小笼包还微弱的小拳头。

“我不是骗子。”顾徽珠像是真的被逼急了,很难得没形象地跺脚叫道。

第70章 秦淮河女立牌坊

“笑你天真,小骗子。”高木廉摇着扇子,笑着说,丝毫不畏惧顾徽珠那两个看起来比小笼包还微弱的小拳头。

“我不是骗子。”顾徽珠像是真的被逼急了,很难得没形象地跺脚叫道。

“可是他们觉得你是。”高木廉面带微笑,心情良好,悠哉游哉地扇着扇子说道。

顾徽珠抱怨地说:“我真是倒霉,这警察要是早来,我也不至于撒这么个谎。”

高木廉的手稍微顿一顿,然后无奈地摇摇头,真够笨的。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顾徽珠还是看到了。她皱着眉头想了想,不对呀,我早就报警了,警察就是走路也该到了吧。怎么我说我没带钱的时候,来得这么巧。然后她又忽然想到刚刚高木廉意味不明地说要帮帮她,什么帮帮她,什么意思。

顾徽珠怀疑地看了两眼高木廉,难道是他做了什么。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高木廉没有说话,而是停住扇扇子的手,右眉毛挑起,用询问的眼光看着顾徽珠。

“为什么我叫警察不来,你一叫他们就到?”

“我人品好啊。”高木廉唇瓣微微上扬,眸子闪烁着星点勾人的笑意。

“你要是人品好,秦淮河女都能立牌坊了!”顾徽珠说。

“难道不能?!”高木廉很无辜地看向顾徽珠,发问。

顾徽珠听到高木廉的问话,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握紧拳头的双手瑟瑟发抖,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不对,顾徽珠忽然发现了一个细节:“你知道我刚刚报警了?你怎么知道的?”

高木廉表情一顿,一向小心谨慎的自己居然也有露马脚的时候,但随后,仿佛她问了多么幼稚的问题一样,高木廉“哼!”地冷笑一声。

顾徽珠哪里能放过他,追问:“你怎么知道的?说!”

高木廉悠然自得地说:“你刚刚没告诉警察,你一个多小时前就报警了吗?”

“。。。。。。”是吗?她脱口而出的,都忘了,好像是这样吧。

顾徽珠发现高木廉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长得人模人样的,做的事让人恶心,说的话能让人气死。她看到高木廉用右手拿着他那把合起来的折扇,很有节拍地敲打着自己的左手,仿佛是在敲某首曲子。才刚被人认作小骗子,眼前这位“罪魁祸首”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真是让人气上加气。

幸好电影票没撕,看电影去吧,顾徽珠转身就要去看电影散心。

高木廉虽然看起来清闲自在,实际上他的注意力全在顾徽珠身上。他正心满意足地欣赏着顾徽珠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气鼓鼓的脸部表情,却发现她转身要走。还没饱够眼福的高木廉怎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就在顾徽珠转身之际,高木廉开口叫住了她:“你不找钱了?”

顾徽珠脚步一顿,是跟我说话吗?她回过头看向高木廉,只见高木廉用下巴冲了冲桌面上那一块大洋。

第71章 什么都还没有说啊

顾徽珠脚步一顿,是跟我说话吗?她回过头看向高木廉,只见高木廉用下巴冲了冲桌面上那一块大洋。

顾徽珠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刚太激动了,好像确实忘了要回零钱。于是捡起刚刚那一块大洋放回口袋,再重新拿出十几个铜板,数了数,递给服务员,说:“我那三杯果汁的钱,多的给你当小费。”

服务员连忙答应地拿了:“是,是,是,谢谢小姐。”

顾徽珠歪头想了想,应该没什么事了吧。低头看了看手表,嗯,再不走电影该看不上了,于是再次转身要走。

“不说声谢谢?”高木廉再次出声。

顾徽珠回过头,奇怪地问了句:“我自己付的钱,谢谁?”

“若是我告诉你实情呢?”这次没等顾徽珠转过头,高木廉便说话了。

顾徽珠怀疑地看着高木廉,明显不太懂他的话。

“告诉你叫不来警察的理由。”

咦?这个可以有,她也一直很疑惑为什么。高木廉成功地让顾徽珠要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

顾徽珠站在高木廉前面,一直等着他对她说明原因。结果等了好一阵,她发现高木廉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有点不高兴地催他:“你到底说不说啊,不说我看电影去了。”

“你还没说谢谢呢?”高木廉挑眉说道。

“哈?”顾徽珠莫名其妙地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向你道谢?”

“因为我要告诉你,你想知道,而又没法知道的答案。”

“可是你什么都还没有说啊。”顾徽珠都快疯了。

“那是因为你也什么都还没说。”高木廉不紧不慢地回答。

顾徽珠感觉自己喉咙一紧,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深呼吸,深呼吸,不能和小人一般见识。行吧,说就说吧,不就一句“谢谢”吗?关键是我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这该死的警察究竟为什么没来。

“谢谢!”顾徽珠冲着高木廉,生硬地说了声。

“嗯。不错。”高木廉满意地点了点头。

“赶紧告诉我,为什么那警察,我叫不来。”

高木廉不着急回答她,反而想求证另一件事:“前几天你是不是在西街民巷那边参加了一个擂台文斗?”

这和警察为什么不来有关?“是啊。”没想明白的顾徽珠,点点头回答。

果然那日的小才女是她,高木廉暗暗摇头,他就说嘛,哪儿有那么多人能引起他的注意,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有顾徽珠而已。

顾徽珠看高木廉不说话,问:“怎么了?这和警察有什么关系?”

“我说有关系了吗?”高木廉挑眉问。

“你。。。。你是不是耍我?”顾徽珠觉得自己今天已经做了好多次猴子了,真是快把她最后的耐心都磨灭了。

“刚刚警察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居然还要问。”高木廉无奈地摇摇头,一副没见过这么笨的人的表情。

没有啊,他们要是说了,我能不知道吗?顾徽珠皱着眉头回想刚刚的一点一滴。

第72章 也就是说你算计我

“刚刚警察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居然还要问。”高木廉无奈地摇摇头,一副没见过这么笨的人的表情。

没有啊,他们要是说了,我能不知道吗?顾徽珠皱着眉头回想刚刚的一点一滴。

忽然有一个画面,回放在顾徽珠的脑子里。

——

“你当我们傻啊,被你骗了一次再来一次?幸好当时局长告诉了我们,你是恶作剧,否则我们不是白跑一趟。”

——

局长?

恶作剧?

白跑一趟?

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说?

不对,不对,我报警以后,正常来说,警察不是应该接到报案就来肇事地点的吗?为什么警察局局长忽然跑了出来,他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判断我是恶作剧的,问题是,我没有在恶作剧啊。顾徽珠好像想到了什么,她总感觉这件事怎么那么诡异,怎么看都和面前这位悠然自得的主儿有关系。难道真是他做了什么?

“你到底干了什么?”顾徽珠不再问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因为她几乎肯定就是对面这个主干的好事了。

高木廉又一副无辜状,两手摊开,说道:“我只是给局长打了个电话。”

局长?!这是个关键词。

“你和他说,我是恶作剧,叫他让人别来?”

“还不笨嘛。”高木廉说完还似乎很欣慰地点了点头。

“你。。。。。。。。”顾徽珠气得快说不出话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是被人给耍了,她把整件事从头到尾理了一遍,终于整件事情都明白了,都清楚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左等右盼,也等不来警察。为什么人家会说她是恶作剧。为什么人家说已经给过她一次机会了。为什么两权相害,人家不愿意相信她。原来她恶作剧形象的种子早已提前种下,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的霸王餐。

“也就是说你算计我,是吧?”顾徽珠侧着脑袋,用手指指着被算计的自己。

“姑娘没算计我吗?”高木廉轻飘飘地回复。

顾徽珠深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问:“那你刚刚为什么还要我对你说‘谢谢’,你把我当傻子了吗?”

“那你愿意现在对我说声‘谢谢’?”

“你做梦没醒吧?”

“那我只好提前讨要了。我不能做亏本的生意。”高木廉理所应当地说道。

顾徽珠生气得全身都哆嗦起来,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难怪他说谋定而后动,难怪他这么悠然自得,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顾徽珠一想到自己在这里眼巴巴地等着警察来为民除害,就觉得自己特别傻,被人耍得团团转还犹不自知。

他很得意吧,他觉得他胜利了吧,他刚刚看到我眼里充满希望地,频繁地看向大门口,他在嘲笑吧,他在为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而欢呼雀跃吧。

顾徽珠就这么死死地看着高木廉,高木廉却一脸淡定地坐着扇扇子,他觉得他这几天烦躁的心在此刻,终于平静下来了,果然是因为天气太热,在家里呆着太闷,出来走走,神清气爽,连扇子扇来的风也不再是热的。他心情愉快地看着顾徽珠气鼓鼓,却又奈何不了他的样子,太好玩了。

第73章 送你一礼物

高木廉刚刚有一瞬间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她真相,但最后还是没法让自己错过顾徽珠的一颦一笑。为了能够让自己见到顾徽珠更多的表情变化,他决定还是告诉她。结果不负他所望,顾徽珠果然直眉瞪眼,一副想要把他生吞活剥了的样子。哈哈,太有意思了。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面部表情可以通过仅有的五官变化,而变得这么丰富多彩。

顾徽珠发现她眼睛看多久,高木廉就扇多久的扇子。顾徽珠这边盯得眼睛都要痛了,她估计高木廉扇得都快“感冒”了,太不公平了。

顾徽珠上前一步,说:“你等着。”

然后便跑进咖啡厅。

高木廉奇怪地看着顾徽珠的背影,这丫头又打什么主意?难道再次报警?不可能,她应该知道警察不会听她的了。

这么一想的高木廉倒是放宽心,悠哉悠哉地等着,他倒要看看那个小丫头有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没让高木廉等多久,顾徽珠便出来了,对着高木廉说:“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欠揍,最惹人讨厌吗?”

高木廉停住自己摇扇子的手,眼角看向顾徽珠,表情有点僵硬。他心里明镜似的,当然知道顾徽珠想说的是他。

顾徽珠面带微笑,没说具体是谁。

这个时候,刚刚出去的服务员回来了,只见他双手拿着一样东西,走到顾徽珠旁边说:“小姐,这是您要的东西。这是零钱。”

“嗯,谢谢。零钱给你当小费。”顾徽珠接过东西说道。

服务员道谢退下了。

顾徽珠拆开包装,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对着高木廉说:“送你一礼物,这礼物能告诉你,什么人最惹人讨厌,最欠揍。”

说完,把东西往高木廉身上一扔,也不等高木廉说些什么,便转身走人。

这次高木廉没有再出声留人,因为他很好奇顾徽珠到底给了他什么东西,他的注意力都在那件“礼物”上。

高木廉拿起刚刚被顾徽珠仍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一看,呃?这不是自己吗?

他前看看,后瞅瞅,原来这是一把双面镜子,什么意思。他皱着眉头看到镜子里的照着的自己,忽然想起顾徽珠说的,看看这个礼物,你就知道谁最欠揍,谁最惹人讨厌?

他看着这个礼物,然后呢,他看到了什么?自己?

明白过来的高木廉一下子抬起头看向顾徽珠离开的方向,同时将手中打开的扇子“啪”地盖在镜子上面,就好像用扇子拍了顾徽珠脑袋那样。

时间拖得太久,电影早已开场。顾徽珠离开咖啡厅以后,只好回家。她经过永丰成店铺时,想到顾胜华还在气头上,便走进永丰成店铺里买了点兰州水烟。她手提着十块大洋买来的烟草,心里默念,老天保佑,让我爸可别再生我的气了。

顾徽珠走进家门,见顾胜华正抽着雪茄,烟雾袅袅升腾,让顾徽珠觉得他表情不再严肃,仿佛置于仙境。她靠近顾胜华,说:“爸爸,我回来了。”

第74章 花一样耀眼的爱情

顾徽珠走进家门,见顾胜华正抽着雪茄,烟雾袅袅升腾,让顾徽珠觉得他表情不再严肃,仿佛置于仙境。她靠近顾胜华,说:“爸爸,我回来了。”

顾胜华一听她的声音,眉头一皱:“你又哪里野去了?”

顾徽珠急忙摇手说:“不是的,我没有乱逛。我去了一趟外婆那里而已。对了,爸爸,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兰州黄花烟。”一边说一边把自己买的东西呈现出来。

“兰州黄花烟?”

“是啊,是啊。这还是永丰成出的黄花烟呢。您上次去昊叔叔那里尝过一次以后,不是一直对那味道回味无穷吗?如今岳城已有永丰成分店,我在街上看见就帮您买回来了。您看,连槐花蜜都替您准备好了。我给您装上烟丝,您赶紧尝尝?”

顾徽珠的示好让顾胜华确实心软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算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和她计较那撮头发了。顾胜华脸色柔和地说:“嗯,算你有心,装上吧。”

“好咧,等着啊。”顾徽珠高兴地装烟丝去了。

顾胜华看到顾徽珠兴高采烈的背影,说:“我只说过一两次,在你昊叔叔家抽的水烟味道极好,你倒记得。”

“啮指唤儿儿有感,指痛心焦焦炙还。你我至亲骨肉,我当然会记住父亲的一切喜好。”顾徽珠装好烟丝,走到顾胜华身旁蹲下,递给他。

顾胜华听了顾徽珠的话,真有几分感动。他接过了水烟壶,细细打量了自己的女儿,发现她剪头发以后,确实给人感觉成熟了一点。

顾徽珠一边点烟,一边说:“爸爸,我听永丰成的人说,这烟丝产自兰州最好的一块烟田,而且连灌溉烟田的水都是专门引来的玉泉红泥沟的山泉水,所以味道极为纯正。还有这次过滤,我没有用您常用的米水,而是换了槐花蜜,相信一定更好。”

“槐花蜜也是你今天出去买的?”

“不是,这是我今年开春时自己做的。外头卖的不敢随便买,我听说现在有无良商家会造假,用明矾、糖水和色素混合形成胶状物,最后随便撒点也不清洗,也不烹蒸的槐花,用这种方法以假乱真。”

顾胜华沉迷在吸水烟中,只答了句:“嗯,你有心了。”

“怎么样?”顾徽珠略略期待她父亲的一句称赞。

“还不错。”顾胜华满意地点点头。

看到顾胜华嘴角微扬,顾徽珠知道自己过关了。她放下火柴,默默退出客厅回后院。

顾徽珠对顾胜华的示弱和讨好让顾胜华舒心不少,他下令解了顾徽珠禁止入主屋的条令,一时顾真珠母女脸色铁青,她们千算万算,也还是算漏了天性的父女亲情,不是别人一言两语就能挑拨废除的。

剪头发的风波算是过去了,顾徽珠又恢复了原来的两点一线生活。过了几天,便到了七月初七,七夕节。不少同学都在说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期待花一样耀眼的爱情。

第75章 不是以前那个小丫头了

过了几天,便到了七月初七,七夕节。不少同学都在说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期待花一样耀眼的爱情。

顾徽珠也在满脸憧憬地想着,什么时候,我也有一份惊天动地的爱情就好了。想着想着,忽然高木廉晃着扇子,悠然自得的模样出现在她脑海中的美好画面。

哈?这什么情况?太邪乎了,怎么会想到他?

顾徽珠下了课,刚出校门口,准备去赶电车,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徽珠,徽珠。”

顾徽珠回过头,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林举,觉得好意外。顾徽珠满脸灿烂笑容地朝着林举跑过去:“林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是跑得太急,一时没留神,脚被绊了一下,在顾徽珠差一点就摔倒的时候,林举急忙伸手扶住她,说道:“多大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顾徽珠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林举拍了拍顾徽珠的头,说:“几年不见,你长高了。还剪了头发,越发清秀了。看来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丫头了。”

顾徽珠说:“我确实不是小丫头了,我已经十六岁,是大人了。”

“大人?有多大?”这丫头知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多有内容,林举好笑地看着她。

顾徽珠刚想说些什么,便听到周围有些窃窃私语。

这是女子中学,平常见不到几个男人。一旦有男的在校门口站着等人,总能吸引住众多女学生的关注。尤其是长得俊美的男人,一群女同学都围着看热闹,看他到底等的是谁。然后第二天学校准能起一个新话题。顾徽珠最不喜欢的就是成为众矢之的。她慌忙拉着林举就跑。

“徽珠,你慢点。你这是要拉我去哪儿啊?”林举无奈地笑着说。

他的腿比顾徽珠不知道要长多少,顾徽珠跑得着急忙慌,他等于是漫步夕阳。顾徽珠听到他反叫她慢点,便回头说了句:“先跟我走。”然后拉着他往学校边的公园走去,进了公园后,她回过头看着林举:“林哥哥,你以后别去学校找我,同学们都看着呢,多不好意思啊。”

顾徽珠背对着夕阳,像个晚霞精灵,雪白的脸蛋满是微笑,眼睛清亮有神彩,一笑就像旁边被夕阳照着的池塘上的粼粼波光。晚风轻轻吹起她有点散乱的中长发,吹来池塘里淡淡的荷花香。这个自己从小就认识的姑娘,已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幼齿儿童,如今她神采飞扬,明眸皓齿,一举一动都宛若九天仙女下凡。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林举呆呆地看着顾徽珠,一颗炽热的真心便被俘虏了。

“嘿,林哥哥,发什么呆啊。”顾徽珠见叫了几次林举没反应,在他眼前挥挥手帮他还魂。

“徽珠,你好美!”估计林举还没回过神,连自己的真实想法都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噗~”顾徽珠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笑起来,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他这是唱的哪出戏:“你在国外学到的就是这个?”

第76章 摸我一脸泥

听到林举张嘴就说自己漂亮,顾徽珠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笑起来,“噗~”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他这是唱的哪出戏,忍不住调侃一句:“你在国外学到的就是这个?”

林举听到顾徽珠笑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道:“不是。”

“如何不是?你以前可没有这么轻浮。”顾徽珠笑嘻嘻地说。

“这是一时有感而发,不是无辜挑逗,不算轻浮。”

“哦?那你就是真心之言?”顾徽珠歪着头看着林举,眨巴着眼睛,调皮地说,“那你说说,我怎么漂亮了?”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林举认认真真,没有半分开玩笑地说道。

顾徽珠听了以后,哈哈大笑:“不错,没把老祖宗忘掉。”

林举见顾徽珠把自己的一片赤诚当成客气的恭维话,心里闷闷地说道,我是认真的。

——

两人绕着荷塘边散步。顾徽珠看到林举,想到了好久不见的林伯母,问道:

“林哥哥,林伯母还好吗?”

“她很好,整天和一群牌友打麻将,很开心。”

“我记得我小时候,她很疼爱我。若不是因为我母亲去世,可能我们现在还会像以前一样,常来常往。”顾徽珠有点怀念地说。

林举怕顾徽珠想起自己去世的母亲而伤感,便想把话题带离一边:

“我就记得小时候,一起捉泥鳅,你总是恶作剧地摸我一脸泥。”

顾徽珠知道林举的好意,欣然接受,笑了笑,便不再提。

高木廉好不容易清爽了一天,这几天呆着家里,又开始觉得有点烦躁。烦躁也就算了,关键是他的脑海离总会不时蹦出顾徽珠的身影,或笑,或骂,或嗔,或疑等一个个丰富的表情,像一部电影,画面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他总结出了一个经验,大概因为燥热,才会莫名其妙地想起那个女人,便出门溜达去了。

他怕中午出去,日头太毒,中了暑气,于是特意挑了傍晚。可是等他出去以后,他发现他错了。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大街小巷的全是人,而且摩肩接踵,人山人海。他是出来透气的,不是来看人海的。于是渐渐地远离市区,往公园那边走去。

高木廉刚进公园不久,便看到了顾徽珠。他本能地停住脚步,皱着眉头看看周围,想确认是不是自己在做梦。想要看清楚的时候,他发现他刚刚看到顾徽珠的那个位置没人了。果然看错,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他背对夕阳,漫步在公园里,看着花花草草。没多久,他又见到顾徽珠从另一头的小树林里冒了出来。原来刚刚她是走进小树林里了,他没看错人。

等他这次再看时,他发现从小树林里出来的不仅仅只有顾徽珠,还有一个男的。顾徽珠和这男的关系似乎很好,有说有笑,尤其是顾徽珠,她脸上洋溢着高木廉从未见过的笑容。

她是那么的幸福,那么的神采飞扬。

高木廉感觉自己全身像是被蚂蚁咬了一样,细细密密的微痛布满了全身,他现在已经不是这几天的烦躁问题,而是全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

第77章 我是芬芳啊

看见顾徽珠笑得那么神采飞扬,高木廉感觉自己全身像是被蚂蚁咬了一样,细细密密的微痛布满了全身,他现在已经不是这几天的烦躁问题,而是全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身为医生的自己,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中暑了?可是不对,中暑应该会头晕眼花,可是他没有,他反而很清醒,清醒地感受着身上带给他的疼痛。虽然不大,但是不可忽略。他本能踏出脚步,径直往顾徽珠那里走去,连他自己都说不出个缘由。

他刚走没两步,路过一个凉亭,忽然听到有人喊他:“先生,先生,高先生。”

叫他先生的人太多了,他撇了一眼,发现凉亭的美人靠上坐着一位浓妆艳裹的。。。呃。。。人。

之所以他不好直接判断他的性别,是因为他的妆化得太浓了。有点像女人,可是这头发也太短了。虽说现在不是前朝,女子剪发很正常,但也没华国妇女会剪男子头吧。

这位不知性别的人,叫起来,声音还嗲嗲的:“先生,您不记得人家啦,我是芬芳啊。”

管你什么芬芳的,彩虹的,别碍着我的事。高木廉不管不顾,接着往前走。

这位芬芳,看见高木廉还是没理他,便从亭子上走下来,拦住高木廉前面,说道:“哎呀,前几天还和少帅一起来看人家表演,怎么今天就装作不认识人家嘛,好伤心啊。”

高木廉这么一听,倒是想起了前段日子,他在督军府听完戏以后,对戏曲忽然有了点兴趣,于是慕明城去戏园子里看戏时,他有时也会跟着一块儿去。其中确实有这么一次,他和慕明城去看《白蛇传》,慕明城说那里面的白素贞演得不错,带着高木廉就往后台走,说是要去找他心目中的白娘子。而那白衣飘飘的千年白蛇扮演者,就是眼前这位,娘娘腔。

这个什么芬芳的是还没出戏,还是怎么样,演戏时说话嗲嗲的还说的过去,大白天的,一个大男人,怎么说话还这么嗲嗲的。

高木廉还是没想理他,绕过他便要走,这时,他发现耽搁了这么一会儿,顾徽珠就快要走到离他不远的地方了。要是让她发现自己和一个娘娘腔站在一起,岂不是让她嘲笑一辈子。

于是高木廉刚准备转身往与顾徽珠相反方向走时,忽然想到,若是顾徽珠见到他和这个娘娘腔走在一起会被嘲笑,那么同理,和顾徽珠走在一起的那个男的,若是他和娘娘腔走在一起,那他是不是也会被顾徽珠嘲笑呢。

他一想到那个男的也有可能被顾徽珠嘲笑,他的心情就莫名地轻松了不少。

芬芳看到高木廉刚刚一脸不高兴地要走,心里遗憾没法攀上少帅的好友,同时又有点害怕得罪这看起来不似等闲之辈的人。现在看到高木廉表情柔和,芬芳又忽然觉得自己有戏了。

还没等芬芳再次开口,高木廉转头问他:“想不想去督军府唱戏。”

芬芳要的就是这个啊,他激动地双手合十说道:“想啊,想啊。先生愿意帮我?”

高木廉嘴角往左边邪魅地提起,冷笑一声。

第78章 奴家可想死你了

顾徽珠正和林举说着小时候的趣事,一件一件,都是回忆。都说有回忆,人生才得以丰润,岁月才满溢诗情。

他们说到钓虾捕鱼,想起那一湾清泉流水;

他们说到抓蛐斗鸡,想起那一片青青草原;

他们说到知了虫鸣,想到那一排茂密丛林;

青春难免苍白,木人石心也伤怀。

顾徽珠和林举正陷在他们回忆中,还没走出来,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面前。

只见一个影子,不由分说地撞进了林举的怀中,还大声叫道:“官人,您好坏啊。这些天哪里去了,奴家可想死你了。”

林举完全懵了,这什么情况。

还没得林举开口问,芬芳又哭诉道:“奴家找你找得好苦啊,您都哪里去了,说好了在一起一辈子的,您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说完,微微抬头,像是刚刚发现顾徽珠一样,又开始哭诉:“呜呜,是因为她吗?呜呜,官人是因为她,才不要奴家的吗?”

天啊,这都什么情况啊?顾徽珠惊得下巴都要掉了,难道国外的人都好这个,所以林哥哥在国外学了这个吗?

芬芳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这一边。

作为总长的儿子,被瞩目已是平常事,但那都是被艳羡的目光所瞩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是怀疑,是探究,是讥讽的眼光。林举好担心,今天是七夕,来逛公园的小情侣也不少,万一被哪个人认出了他,他这辈子的脸面都没有了,要是再传到他父亲的耳朵里,恐怕脚上的筋都会被打得断两根。

忽然有个人出声说道:“咦?这不是芬芳吗?”

“哪个芬芳?”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永远不会少。

“孤陋寡闻了吧,连大名鼎鼎的芬芳都不认识了。演白娘子的那个。”

“哦~~~是他呀!”

顾徽珠耳朵也是挺尖的,把这对话一字不落地全听到了。她平日里没事就会看戏,虽对戏子本身不大感兴趣,但是这个芬芳,她还是知道的,目前演白娘子非他莫属。

现在看到他抱林举的样子,她也是好意外。虽然她也听到过有些戏子有点不干不净的,可是不对呀,这个芬芳貌似是最近这一两年才出名的,而这一两年,林举没在国内吧,他们是怎么勾搭上的?

林举也不明白这忽然是怎么了,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见都没见过,他一定是认错人了。

林举眼看越来越多的人要围过来,着急得直冒冷汗。他拼尽全力,手脚并用也很难挣开这个紧紧抱着自己的蚂蝗似的动物。无奈之下,他只好一边挣脱,一边说:“我说,那个,您认错人了,我不是。。。。”

芬芳一看自己快要被挣脱开了,又听到林举在否认,急忙又带着哭声喊起来:“哇~~~~我不活了,官人,您怎么可以这样?”

林举真是快疯了。

顾徽珠看到林举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就想到莫不是什么人故意的?

第79章 法海爱上了许仙

林举真是快被这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疯子给弄疯了。

顾徽珠看到林举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就想到莫不是什么人故意的?现在的局势这么动荡,难道是针对林哥哥的父亲,毕竟他的父亲是总长。先让总长的儿子有不好的桃色绯闻,到时候再一起打击总长,之类的政治事件吗?

顾徽珠一点参与政治运动的意思都没有,但是她不能看着林哥哥被冤枉啊。于是她上前一步,帮着林举把芬芳拉开,说:“等会儿,等会儿,您先冷静一下。”

芬芳一听,不依不挠,现在听你的话,“冷静”了,去督军府唱戏的事可不是要黄了吗?那哪儿行啊?于是他又开始鬼哭狼嚎:“没良心的官人啊,天杀的臭婊子啊,你们怎么忍心啊。”

“。。。。。。”得,这下连顾徽珠也进去了。

林举都快要发脾气了,倒顾徽珠最先冷静下来,想了想,逆着他说,他肯定会越闹越大,要不先顺着他吧,把驴的毛捋顺了,也许就听话了。

顾徽珠大声叫道:“姐姐,姐姐,我是小青啊,小青啊,你不认得我啦。”

“。。。。。。。”

“。。。。。。。”

“。。。。。。。”

全场一片肃静。

林举瞪大了眼睛,是我在做梦吗?

芬芳也傻了,这不是我安排的剧情啊。为什么这个女的会这么说,难道她也演戏?

众人都惊呆了,公园变戏园了?

顾徽珠见有成效便又说道:“姐姐,姐姐,我和官人也找你找得好苦啊。自苏州一别,我和官人到处找你,官人还差点被法海给骗去做了和尚。”

说完,顾徽珠还抽出手帕,半遮脸面地哭泣起来:“呜呜~~~~”演戏,谁不会啊。

林举确定自己一定是做梦没醒,绝对的,毋庸置疑。

按理说,“小青”讲完了,应该轮到“许仙”,或者“白素贞”说点什么,可是“许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没醒呢。“白素贞”脑袋懵懵的,完全没搞明白状况。

既然你们都不讲话,那我“小青”接着说吧,于是顾徽珠又开口:“姐姐,你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吗?法海太可恶了,官人对姐姐情比金坚,为了拒绝法海,受了不少委屈呢。”

“。。。。。。”林举扮演的“许仙”还是沉默着。

芬芳嘴角抽抽,答道:“是。。。是吗?”他不知道,除此以外他还能如何回答。

顾徽珠像是戏精上身一样,有条有理地继续解说道:“可不是嘛。我和姐姐以前都以为法海是要让官人出家做和尚,却没想到他原来是看上了官人。他还说为了官人要还俗,说是要和官人一辈子在一起呢。幸好官人一片痴心全在姐姐身上,完全没被蛊惑。姐姐,你放心吧。”

“。。。。。。”所有人都懵了。

这是哪个版本的《白蛇传》,没听过啊。法海爱上了许仙?好刺激啊!

大家都安静得等待剧情的发展。

第80章 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是哪个版本的《白蛇传》,没听过啊。法海爱上了许仙?好刺激啊!

大家都安静得等待剧情的发展。

顾徽珠当然熟悉正常版的《白蛇传》,她原本说的那个“官人差点被骗去做了和尚”是她脑子里知道的正常版本,可是刚刚芬芳不是哭诉林举不要他吗,所以她就借着这个契机,自己胡编乱造了一个全新的《白蛇传》,一点一滴地解释起来,人家没有对不起你。

哈哈,顾徽珠暗笑,我还是挺有才的。

*****************

远处的高木廉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刚开始他看到顾徽珠奇怪地看着林举的时候,他还是相当满意芬芳的表演。可是他怎么看下去,这剧情似乎有点偏离了自己最初的预想,他要的可是顾徽珠嘲笑她身边那个男的,而是看他们俩如何携手共度难关。

还有,原本只是凑热闹看戏的吃瓜群众,怎么真的“看戏”了?大家不再是嘲讽林举或者在暗暗猜测这三人的关系,而是真的当他们在排演戏曲。而且看样子,这剧情还很吸引人,他们探头探脑地想张望人群中心的三人,似乎有点期待下面的剧情。

这是怎么回事,太出乎意料了。

他一开始有想过找个女的过去担当这么个挑事的角色,但是后来一想,不行,若是找个女的,就证明林举的性取向是正常的。所以要干就要连根拔起,他要让顾徽珠知道,和她走在一起的这个男的,人家压根儿就不喜欢女人,对,就是这样。

但还是失策啊,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过我还有计划。高木廉悠哉悠哉地往他们所在地走去。

最先发现高木廉走过来的的是芬芳,这个被人捏住命门的可怜虫,无法完成任务的他已经不求有功,只求无过了。

虽然他不知道高木廉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他和督军府的少帅关系那么好,得罪他就是得罪少帅,万一人家到时候带一个排来把你打成马蜂窝,咋办?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汪洋中的一条孤零零的小帆船,任何意外都能随时让他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高木廉走到众人前面,环视一遍周围,掷地有声地说道:“谁允许你们在公园里演戏的,哗众取宠。”说完,拿出一个令牌,举着,让所有人都能看得见。

令牌上面大大一个“司”字,瞬间吓倒所有人。

司令?!

天啊!

所有人的眼睛瞪得像灯泡那么大,嘴巴张得都能塞机关枪。

尤其是芬芳,他仿佛都能预见到自己血泊倒地的样子。

他知道高木廉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他的气质,他的言行,他的举止,无一不透露着贵气。他也想过各种可能性,比如他有可能是富甲一方的少爷,有可能是权倾天下的官爷,有可能是书香世家的公子等等,但他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就是最大的那个“司令”。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不是能不能去督军府唱戏的问题,而是到底还有没有命的问题。看样子不是一个排的士兵把我打成马蜂窝,而是全军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第81章 悔得肠子都青了

完了,完了,完了。芬芳看到高木廉手中那个令牌,真是腿都软了。

这下不是能不能去督军府唱戏的问题,而是到底还有没有命的问题。看样子不是一个排的士兵把我打成马蜂窝,而是全军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顾徽珠和林举当然也震惊到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林举一开始便认出了高木廉就是那天在督军府见过的那个少帅的朋友,他不是个医生吗?怎么摇身一变,变成“司令”了?

高木廉看震慑效果达到了以后,满意地收回令牌,对芬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接着闹下去。

芬芳马上整理好情绪,开口说道:“那个。。。。司令大人,我们没有在演戏,那个。。。。我们是真的。。。。”

他好紧张,紧张到整理好情绪以后,说话都带着抖音。

看戏的不累,唱戏的腰疼,高木廉似乎很有兴趣地开口问细节:“什么是真的?”

“我们没有在演戏,我那个。。。。是真的在找。。。我的官人。”芬芳继续上下颚的牙齿一边打架,一边努力往林举身上泼脏水。

聪明如顾徽珠,若说刚刚还不太明白高木廉跑来干什么,到现在她基本已经摸清套路了。

原来高木廉是想先用自己的身份压住众人,然后说出不许在这里演戏之类的条令,逼迫我们自己不得不承认林举确实和芬芳这个戏子的关系不正常。谁知道是不是真有不许在公园演戏这样的条令,谁又敢得罪他这个拿着“司令”令牌的大人物。

高木廉给顾徽珠的选项就是两个,第一,否认你是在演戏,那么间接证明林举和芬芳就是有一腿;第二,承认你是在演戏,那么你要被我关牢房里去。

正常人会选哪个都太明显了,高木廉自信满满地等待着让他满意的答案,他就不相信,顾徽珠为了林举名声,宁愿去吃牢饭。

可是顾徽珠是什么人,她可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从不按套路出牌的小机灵鬼。

只见顾徽珠忽然瞪大双眼,右手一指,指着高木廉,大喊:“法海,哪里跑?”

“!!!!!!”

“!!!!!!”

“!!!!!!”

“!!!!!!”

所有人都被惊到了,大伙儿哑口无言,一时公园安静得几乎连蚂蚁爬过都能听得见。

这又是什么情况。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高木廉。这《白蛇传》的剧情,他知道。亏他刚刚信心满满地期待顾徽珠抛弃林举的举动,完全没想到她直接把自己给带进戏里去。

现在他若是再说什么抓起来他们的话,反而更像法海了。可是他若是什么都不干,岂不是太便宜顾徽珠和她隔壁那个男的了吗?高木廉把眉头皱得仿佛连苍蝇都能夹死。

芬芳看看高木廉,再看看顾徽珠,他泪流满面啊,他好好的逛公园,招惹这两个魔头干什么,他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做梦也没想到顾徽珠直接坑倒了高木廉。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全凭各位想象。

这下,他是真的不知该怎么接了。

第82章 要吃枪子了

芬芳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做梦也没想到顾徽珠直接坑倒了高木廉。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全凭各位想象。

这下,他是真的不知该怎么接了。他若顺着顾徽珠演,那一定得罪高木廉;他若不顺着顾徽珠演,又不知道这个女的一会儿又抽什么风。这不是为难死他了吗?

他瑟瑟发抖的双腿无法承受他身体的重量,膝盖缓缓弯曲,有种要跪下来的感觉。但是他知道,他倒了就会得罪高木廉,得罪了他,说不定自己要吃枪子了,不能倒,不能倒,心里默默地念着。

树欲静而风不止,芬芳倒是想此事能慢慢平息,可是顾徽珠没这么想,她还没演完呢。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面对高木廉,根本没在怕的。

于是顾徽珠又叫道:“姐姐,你别怕,我来帮你打法海。”说着,顾徽珠还打了用剑的手势,似乎要打高木廉。

“咣当”一声,众人刚刚听完顾徽珠的话,还没反应,就发现那位演“白素贞”的芬芳,居然就这么晕倒在地了。

是的,他是真的晕了。虽然他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维持清醒,想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圆场,可是他真的不是顾徽珠的对手,太恐怖了。他思想工作还没做好,顾徽珠的思维已经跑他前面去。他应接不暇。

在晕倒前,他想要不要装死混过去,但是他现在不需要装了,被高木廉的身份吓了个半死,再被顾徽珠的语出惊人吓得三魂少了七魄,最后成功倒地。

“白素贞”都晕倒在地了,这“戏”也该散了。

围观看戏的众人,原本被高木廉的身份吓得不知所措。后来莫名其妙地发现,连高木廉也被带到戏里面去了。不知道他是真的“司令”还是真的“法海”。

看戏虽有趣,小命更要紧。在有潜在危险的地方,一般都会选择离开。吃瓜群众渐渐地散去,周围也慢慢地静了下来。最后只剩下高木廉,顾徽珠,林举和那个倒地的芬芳。

林举一直都处于游离状态,从未清醒过,而芬芳是彻底晕菜了。

只有高木廉和顾徽珠,俩人“仇视”着对方。

最先开口的是顾徽珠:“你哪里跑来的?”

高木廉冷笑一声:“你倒是一点没怕我。”

顾徽珠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说:“流氓是你,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怕你,真是可笑。”

高木廉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他似乎有点拿她没办法了。

顾徽珠有点可怜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芬芳,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要不是他先给林哥哥下套,她也不会想办法对付他。顾徽珠不相信他是认错了人,一定是某人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故意为之,背后指使之人用心何其毒也。

至于芬芳,别看外表圆融光滑,其实满肚子的肮脏粪土,刷了几层面粉,演了几次《白蛇传》,就真以为自己是白素贞,呸,真恶心!

这么一想,顾徽珠又不觉得芬芳可怜了。

第83章 湿了一裤子的尿

顾徽珠虽觉得芬芳不可怜,可也觉得不能就这么把他摊放在公园草地上。

顾徽珠拽了拽林举,示意他帮忙把他弄醒。林举还恍若梦中,脚步轻浮如踩云朵,木讷地跟着顾徽珠走。

顾徽珠走到芬芳面前,刚想叫醒他,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某人拉扯着。她回过头来看,原来是林举,同时还示意她看某个方向。

顾徽珠顺着林举示意的地方看过去,芬芳的大腿内侧全湿了。这是?哈,明白了,原来是被吓尿了!

“。。。。。。。”

她也是无语了,谁这么没眼光啊,挑这么个娘炮来寻衅滋事。

高木廉看到芬芳那湿了一裤子的尿也特别不想说话,还想去督军府唱戏,督军府的门槛你有这胆儿跨进去吗?

顾徽珠倒是有心想叫醒他。可是被吓得这般狼狈,估计短时间内不会醒了。

她回头和林举商量:“林哥哥,怎么办呢?”

“放他在这里吧,该醒的时候自然就醒了。”林举还介意着眼前这家伙让自己吃闷亏的事呢,

“这不好吧。他什么时候醒都不知道,风吹日晒的,要是再被野狗吃了怎么办?”

公园哪来的野狗。林举心里吐槽到,真不想理他。

顾徽珠一时也想不到怎么办,看向对面无所事事地站着的高木廉说道:“嘿,臭流氓,你那么有本事,你把他弄走吧。”

高木廉莫名其妙地看着顾徽珠,仿佛她刚刚说的话是多么的不经大脑:“与我什么相干?”

这人怎么这么不“善良”,顾徽珠翻了个白眼说道:“他不是被你吓晕的嘛,怎么没关系啦。”

“哼!”高木廉只给了顾徽珠一个鼻音便扭头不管了。

顾徽珠无可奈何,便求助林举:“林哥哥,我们也不管太多,你就帮他叫辆救护车吧,也算仁至义尽。好不好?”

林举就算能拒绝全天下,也没法拒绝自己的心上人啊,只好无奈地去叫救护车。

看到林举的离开,高木廉嘀咕,这家伙终于走了。可是那家伙是去打电话,打完了估计还得回来。然后还要和顾徽珠走在一起,或是一起吃饭,或是一起回家,或是接着一起散步等等,不管是干嘛,俩人还是会在一起。可是他做了这么多,不就为了分开他们俩吗?

高木廉想了想,对顾徽珠说道:“姑娘,你不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吗?”

“?”顾徽珠抬头看向高木廉,这家伙说啥?

“你们刚刚不是真的在演戏吧?”

说起这个顾徽珠就生气,语气有点冲地指着躺在地上的芬芳回答道:“不是啊。这家伙莫名其妙地跑来的,然后就抱着林哥哥鬼哭狼嚎,发神经。我看林哥哥那个样子像是根本不认识他。”

林哥哥,林哥哥,叫得真亲热。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人家认不认识芬芳,说不定还捧好几个角呢。

但是高木廉不能把自己的情绪暴露出来,否则他的目的就达不到了。于是他又说:“所以,这更像某人故意安排的。”

第84章 让他们俩分开

高木廉不能把自己的情绪暴露出来,否则他的目的就达不到了。于是他又说:“所以,这更像某人故意安排的。”

这话倒是说到顾徽珠心坎里了,顾徽珠点头赞同道:“是啊,我也这么觉得。而且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是冲着林哥哥的,还是冲着林哥哥父亲的,都不好说。说不定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先破坏林哥哥的名声,然后再给他父亲使绊子。”

“那你还坐以待毙?”

“不然呢?我能怎么样?”顾徽珠也挺无语高木廉的问话,我什么都不懂,你想我干嘛。这戏早就散场了,他一直呆在这里是几个意思。

高木廉这次还真是看起来特别热心,他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不去查,就永远被动。”

有点道理,可我没什么人脉怎么查。顾徽珠想到。

咦?不对,人脉!!我没有,别人有啊!

顾徽珠像是想到了什么,两眼发光地看着高木廉,说:“嘿。帮个忙咧。”

“什么?”

“你那么厉害,你帮我查查怎么回事吧?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人居心不良的,是要害林哥哥,或者是林伯父的。”顾徽珠笑容满面,好像一切乌云散开,她已见到光明一样。

若是平常,高木廉也许有心情去欣赏顾徽珠的笑容,可是现在,他觉得顾徽珠的笑容非常刺眼。她的笑容不是为他而绽放的,她是为了林举,她是因为林举的事情能得到解决而高兴的。

虽然是他在引导着顾徽珠来求他的,可是他现在不高兴了,于是绷着脸说:“我凭什么帮他?”

“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什么司令吗?三军统帅,要搞清楚这点屁事不是很简单吗?”

厉害就要帮你了吗?厉害的人多了去了,哪个有义务必须帮你。“所以呢?”高木廉摊开双手,面上的淡漠笑意缓缓绽放开来,声音如从山峦吹拂而过的风,他这般温柔的表面却让人背脊骨发凉,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这是拒绝的意思吧。

顾徽珠发现高木廉总是有本事把她气炸,她真的好想伸手把高木廉那张看起来还不错的脸蛋给撕成稀巴烂。可是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她觉得她除了求高木廉,确实无人可用。

没法,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于是顾徽珠对着高木廉有点谄媚地笑着:“先生,这可是展现您英姿雄风的时候啦,您为国为民,定不会看人蒙冤受委屈的。”

嗯,高木廉觉得这话听着挺舒服的。算了,和小女子计较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要赶在林举回来之前,把顾徽珠带走。

“走吧!”高木廉说话总是这么简明扼要。

顾徽珠跟不上他的思维,急忙喊道:“嘿,什么意思啊?”

已经抬脚准备走的高木廉回头看着顾徽珠,眼神疑惑地问:“你不是要去查吗?”

“啊?”顾徽珠一愣,这也跳跃得太快了:“这就要走啦?可是不行啊,林哥哥还没回来呢。”

高木廉要的就是让他们俩分开,怎么可能还等林举回来。

第85章 脑门这么光洁亮丽

“啊?”顾徽珠一愣,这也跳跃得太快了:“这就要走啦?可是不行啊,林哥哥还没回来呢。”

高木廉要的就是分开他们俩人,怎么可能还等林举回来。于是他冷冰冰地说:“要走就现在走,不走就别求我。”

“哇,你也太说是风就是雨了。可是我们不是帮林哥哥查吗,他本人都不在,查什么?”

“笨蛋,人家针对的就是他,有他在反而不好查。”

顾徽珠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无关紧要的的人去查会让人放松警惕,可是受害者本人就不同了,他的出现就会引起人注意。可是林哥哥去叫救护车了,她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有点不好啊,虽说她是为了给他查清楚事情真相。

高木廉看顾徽珠发呆老半天愣是没有反应,心里算计着离林举回来的时间,便说道:“到底还查不查?我的时间有限。”

你确定?顾徽珠怀疑地看着高木廉,这家伙看起来很闲嘛,哪里忙啊。不过这些话,顾徽珠是不敢说的,她还要求他帮忙呢。“没说不查。我只是在想怎么让林哥哥知道,我要提前离开而已。”

高木廉听到顾徽珠开口林哥哥,闭口林哥哥,脾气也上来了,爱走不走,于是抬腿便走,连等都不等顾徽珠。

嘿,这人真是。。。。。顾徽珠看到高木廉已经开始离开了,心里忍不住吐槽他,可是没时间想如何形容他。

顾徽珠急中生智,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本子和笔,写下“林哥哥,我有急事,先走,再联系!”

顾徽珠把写好的纸撕下来,再从书包里拿出胶水,涂在纸上。她拿着留给林举的纸条,左右看了看,到处都是草,贴哪里好啊?她忽然发现芬芳的脸蛋真白,这脑门这么光洁亮丽,完全就是个“小桌子”嘛,太好了,这脑袋,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个看似胆小的笨蛋,“脑袋”还是挺管用的。

不假思索的顾徽珠,“啪”得一下,把这张纸帖子了芬芳的脑门上。

顾徽珠眼看高木廉越走越远,担心他不等自己,急忙把自己拿出来的所有东西,一股脑地又塞进书包里,连拉链都顾不上,还一边不忘喊话:“嘿,我说,等一下,我就来啦。”

高木廉当然不会真的不等顾徽珠,他只是想督促顾徽珠快点走而已,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他的脚步也渐渐地慢了下来。

顾徽珠站起来,抬脚就要走时,忽然有点担心万一这纸被风吹走了怎么办,这胶水也不牢靠,于是随手捡了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头,压在他脑门上。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顾徽珠急急忙忙向已经走得有点远的高木廉方向,五十米冲刺跑去。

**************

炎炎夏日,暖暖轻风,吹进花草丛中。花草随风摇曳,花香掺和泥土的芬芳,弥漫在公园各处角落。多么美好,多么纯洁的世界。

一道奇特的风景,坐落公园一角。

一个身穿白衣的不明性别的生物,躺在草坪上,一动不动。

第86章 居然敢冒充司令

炎炎夏日,暖暖轻风,吹进花草丛中。花草随风摇曳,花香掺和泥土的芬芳,弥漫在公园各处角落。多么美好,多么纯洁的世界。

一道奇特的风景,坐落公园一角。

一个身穿白衣的不明性别的生物,躺在草坪上,一动不动。

他的衣服是干净的,手是干净的,没有任何受了攻击的迹象。

他的脸,很诡异地被一张纸遮住,看不见长相,无法判断他是美,是丑。

脑门被一块大小刚好的石头压着,阵阵轻风吹来,纸片翩翩起舞,而压着他脑袋的那块石头,特别像墓碑,庄严地立在那里,不为风雨所动。

林举叫完救护车便匆匆往回跑,他进到公园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诡异的画面。

而且瘆人的是,大白天的,平常从不缺人的公园,现在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林举觉得他今天所遇到的所有事都是不正常的,他一定是记错了日子,错把“鬼节”当“七夕”。幸好,今天没想顾徽珠表白,否则,还不知道又出什么事。他想到顾徽珠,左右看看,没有看到她,心里有点担心,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没过多久,救护车到了。他跟着救护人员往芬芳倒地的地方走去,终于发现了顾徽珠留的那张纸条。

他不再担心顾徽珠,而是有点无语,徽珠,你把他弄成那副造型,到底是想吓死谁?

*****************

高木廉把顾徽珠带走了以后,一时也不知道去哪里,总之是先把她带离了公园。

顾徽珠是个完全不懂政治的人,她光是想着如何帮林举了,所以任由高木廉把她带走。一路上,她一边走,一边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用这种损招害人呢。你说他找个女的来也好啊,居然找个唱戏的男人,这不是明摆着害林哥哥身败名裂嘛。

顾徽珠觉得已经走得够远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问高木廉:“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我哪里知道,高木廉心里嘀咕着,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策划,你能抓得了我吗?但是心里的想法归心里的想法,他当然不能说出来。

“那么多话,跟着走就对了。”没想好答案的高木廉只好搪塞顾徽珠。

对顾徽珠来说,高木廉现在可是她的被求对象,她可不敢得罪他,于是不敢再问。

又走了一会儿,顾徽珠想起了高木廉的那个令牌,又开口问:“嘿,你那个令牌是真的吗?你真是司令?”

高木廉一直想着该怎么把这个慌给掩过去,忽然被顾徽珠问话,他没反应过来,反问道:“什么?”

“就是你刚刚在公园里举着的那个啊。那个令牌。”

高木廉回过神,淡定地说道:“哦,那个啊。假的。”

顾徽珠瞪大了双眼,她满脸的不可置信:“天啊,你不要命啦?居然敢冒充司令。”

“冒充?”高木廉又摆出他一贯的悠然自得的样子,无所谓地说道,“不是在演戏吗?何来的冒充?”

“。。。。。。。。”

顾徽珠真是败给他了。

第87章 直接告诉我官居何位

顾徽珠真是败给他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还有今天这戏码,导戏的人也太多了。先是芬芳,然后是自己,接着高木廉也过来导了。完全没有剧本,演戏全凭心情。

刚这么想不久,顾徽珠忽然反应过来,“不对。”然后停下了正在前进的脚步。

高木廉看到顾徽珠忽然不走了,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不对劲,你既然不是司令,那你是谁,你凭什么去查总长的事。”顾徽珠问道。

高木廉看着这个人精似的姑娘,特别无语。原本只是不想暴露太多身份,可是他发现,这姑娘太难糊弄了。高木廉想了想,反问道:“必须是司令,才可以查吗?”

“呃~~~~”顾徽珠哑口无言,他好像说的没错,确实没有规定必须是司令才可以查。

不过他到底是谁啊,虽然见过他几次,可是不知他姓甚名谁,不知他家住何处,不知他官及何位。只知道他总是一副风轻云淡,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他的样子,给人一种拽拽的感觉。

“那你到底是干嘛的?”顾徽珠不想猜,再说猜也猜不着,还容易误会。

“不告诉你。”高木廉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

“喂,既然你说要带我去查,总要让我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这能力吧。”顾徽珠拦在高木廉面前,跳脚地叫道。

哦哦,这个可以有,高木廉点点头,表示能理解她这个想法。

高木廉带着顾徽珠往市区那边走,走了这么久,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大街上了。

高木廉没有正面回答顾徽珠的问题,而是周围看了看,然后手指指着他们身边不远的一栋建筑,反问她另一个问题:“你进去过那里面吗?”

顾徽珠看到高木廉只是点头附和,却不言语半句,以为他又要敷衍自己,刚要开口问,就听到高木廉指着一个建筑问她话。

顾徽珠顺着他指着的地方,看过去,小太阳国驻岳城领事馆。

她奇怪地看向他,说:“没去过啊。”

“跟我来。”高木廉用扇子有节奏地敲打着节拍,转身就走。

“嘿,等一下。去那干嘛呀?”顾徽珠急忙问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手上有没有权利吗?想知道就进来。”

顾徽珠按捺不住自己好奇的脚步,跟着高木廉就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还不忘抱怨:“你直接告诉我官居何位不就好了,干嘛兜圈子。”

高木廉权当没有听见,只径直往里面走。

门口的守卫见到高木廉没有出声制止他进去,反而毕恭毕敬地敬礼。高木廉熟门熟路地穿过大堂,直接上了楼梯。

顾徽珠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心里就像有十五个水桶在两边挂着,七上八下。她发现高木廉和她完全不同,人家是如履平地,仿佛是在自家花园散步。她紧紧地跟在高木廉身后,连呼吸都不敢大动作。

她完全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跟着高木廉后面走。

第88章 油腻中年男子

她完全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跟着高木廉后面走。

最后高木廉在一扇门前,忽然止住脚步,顾徽珠只顾低头看路,没有发现,一个没刹住脚步,便撞高木廉身上去了。

“哎哟!”顾徽珠捂着额头轻声叫唤了一下。

整栋楼都静悄悄的,等她说完,她发现楼道里居然还有点回音,

“到了。”高木廉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说完便开门进去。

顾徽珠放下捂着额头的手,看向门口,门口贴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领事”两个字。

顾徽珠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伸了伸脑袋,往前面看看,再往后面看看,才慢慢地伸出脚,缓缓地走进去。

高木廉先走了进去,随便挑了一个沙发便坐下来。可是他发现他坐下来好长时间,都没看到那妞进来。正想着她是不是胆怯,临时跑了,却看到她忽然伸了个脑袋进来。

伸个脑袋进来就算了,你接着往里面走就是,可是她不是。她往里面伸了伸脑袋以后,又把脑袋缩回去,往后面看了看。也不知道想什么,最后才慢慢走进来。

顾徽珠发现里面只有高木廉一个人,她的胆子大了一点,对着房子左看看,右瞅瞅。

“你是在做头部运动吗?”

高木廉奇怪地看着顾徽珠说道。

“切!”顾徽珠没理他。而是继续看这屋子。

顾徽珠以前在书上看过,小太阳国建筑强调整体的生态设计,他们以塌塌米、竹、石、纸、木等,简单的构成要素,形塑「空、间、寂」的独特的小太阳国美学。但那也只是看书,她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小太阳国建筑。

她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好奇地打量着这房子。

房间内为木质条形地板、墙裙。其中有一角有一个由四根木柱立起来的小空间,里面铺的是榻榻米。中间放着一这套茶具,顾徽珠估摸着这房间主人应该偶尔会在那里喝茶。屋顶为木结构人字屋架,立面砌女墙,外墙面用水泥砂浆粉刷,门窗外侧加水泥装饰护套。

顾徽珠有点失望,除了木地板和榻榻米有点小太阳国风格以外,她看到的更多是偏向欧洲风格。这种装修设计,和外面外国人开的餐厅都是大同小异,毫无自己特色。顾徽珠猜,这应该是公使的办公室。

这时忽然有人推门进入,始终心里有些许不安的顾徽珠听到推门的声音便精神紧张,她看过去,是一个西装革履,头发中分的中年男子。这人长得相貌平平,身高偏矮,但一看就是没吃过什么苦的油腻中年男子,完全没有广大劳动人民的朴实形象。

这个大叔看见顾徽珠,挺意外的,不过立刻就想到,自己这里有好多重要文件,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学生是哪里跑来的?

大叔一想到自己的屋子进了某个不知身份的人就火冒三丈,瞧她这悠哉悠哉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位领导呢。

大叔正要发脾气,忽然听到他的左边响起一声咳嗽声。

第89章 蹲下给他倒茶

大叔一想到自己的屋子进了某个不知身份的人就火冒三丈,瞧她这悠哉悠哉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位领导呢。

大叔正要发脾气,忽然听到他的左边响起一声咳嗽声。

嗯?难道还有同伙?

顾徽珠看到大叔像是要对自己发脾气的样子,心里有点小担心,正想看看高木廉的态度,却听到了他发出一声咳嗽声。

顾徽珠和大叔同时向高木廉那里看去。

大叔一看到高木廉,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以后瞪大双眼,像是看到什么稀有动物一样,然后双手哆嗦地往高木廉的地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高木様?どうなされましたか?本日は何故お越しになりましたか?(译文:高木先生,您今天怎么大驾光临了?)”

顾徽珠听不懂小太阳国的语言,但是她从那个大叔的态度可以看出,她和高木廉是安全的,呆在这里没有惹到任何麻烦。

高木廉没这意思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可他也拿不准顾徽珠到底能听懂多少小太阳国的语言,便简单地回复一下:“特に何も。(译文:没什么事。)”

大叔不知接下来说什么好,看到高木廉面前的桌子上空无一物,便说立刻蹲下给他倒茶。

这态度也太恭敬了,能在领事馆高层有自己特定办公室的应该不是个小人物吧,就算他不是公使,就算高木廉身份尊贵,也可以叫外面的秘书什么的过来倒茶吧,至于自己亲力亲为,还蹲下来吗?

高木廉没有接过大叔倒给他的茶,而是示意他放在桌上,便挥一挥手,让他出去了。

大叔没敢迟疑,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顾徽珠跑到高木廉身边,好奇地问:“嘿,你到底是干嘛的?为什么小太阳国人会怕你?”

什么叫怕,真是的。“我更喜欢你用‘尊敬’这个词。”高木廉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不都一样吗,反正到最后就是不敢得罪你,都听你的。我可是第一次见到小太阳国人这么服服帖帖的样子。”说完顾徽珠又想到他们刚刚用小太阳国的语言交谈,便又继续问,“你好像懂小太阳国的语言?为什么?”

高木廉扶额:“你哪儿那么多问题。”

高木廉见目的达到,也不多话,说完,便起身,说:“走吧。”

顾徽珠追上去问道:“干嘛去啊?”难道还要去做些什么特别的事吗?她心里琢磨着,并把一系列能想象得出来的疯狂的,类似于卧底,暗杀,刺客等等这样的事都在脑子里几秒钟过了一遍,她忽然觉得跟着高木廉挺刺激的,像是在做一项冒险运动。

高木廉一边走,一边说:“现在证明我有能力帮你了吗?”

顾徽珠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如果整个领事馆的人都听他的,确实没有他打听不了的事。可是他干嘛这么麻烦呢,直接告诉她,他是谁,是干什么的,不就好了吗?

话说,他到现在还是没告诉她,他姓甚名谁,是干什么的。

第90章 我,不告诉你。

看高木廉抬脚就走,顾徽珠不由得嘀咕,他到现在还是没告诉她,他姓甚名谁,是干什么的。

顾徽珠再次问他同样的问题,但是这次比上次的语气少了几分怀疑,多了几分期待。“嘿,那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小太阳国人都听你的?那兰西国人,爱尔兰国人,听你的吗?还有,那国际法庭的人,听你的吗?还有,还有,军队的人听你的吗?”

高木廉无视顾徽珠的无数个问题,带着她离开了领事馆。

顾徽珠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好奇心上来了哪能说灭就灭的。她一直不停地问高木廉。高木廉的耳边不断地响起了超多个“为什么,为什么”的。

高木廉哪受得了别人这么轰炸他的耳朵,而且他早就告诉过她,他是不会告诉她的,真不知道她还问什么。他停住了正在走动的脚步,认真地看着顾徽珠的眼睛,心想:愿意告诉你,直接就告诉你,兜这么大圈子都没说,自然就是不想告诉你。真够笨的。

顾徽珠被高木廉看得心里期待的火苗越来越旺盛,无数个可能性闪过她的脑海。她带着期望的眼光看着他,紧张地抿了抿嘴,生怕听漏某一个细节,耳朵都竖起来了。

高木廉看到顾徽珠满眼放光如同有千树万树梨花盛开的样子,一时玩心起,逗一逗她应该会很有意思吧!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眸子慵懒悠然之中泛着风轻云淡的笑意:“我,不告诉你。”

“。。。。。。。”

顾徽珠眨了眨她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把刚刚高木廉说过的话,重新在脑子里过一遍。“我,不告诉你。”是什么意思,这家伙,耍我呢?

看着说完以后就往前走的高木廉,生气地冲着他的背影挥了几个重重的拳头。

笨蛋顾徽珠只知道发泄自己的情绪,却忘了,影子是随身移动,而且离本人不远的。

高木廉本想回过头来看看顾徽珠到底有没有跟上自己的脚步,结果,刚一侧脸,便通过影子,看到某人正在奋力地对着他的后背挥拳头,呵呵,很好。且不说肇事者就是我,就算不是,冲你向我挥拳头,我也不会再帮你查什么。

高木廉忽然又站定不动,正在挥拳头的顾徽珠没刹住车,差点一下子又撞他身上去了。

顾徽珠不高兴道:“我说你能不能好好走路啊,每次都是忽然站住。我要是撞伤了,你要赔我医药费的。”

“姑娘,你确定你的逻辑正常?”

“怎么不正常?”

“我怎么走路是我的事,你撞上了我却问我要医药费?”

嘿,这人,怎么总是那么讨厌。

“可你是为了让我撞上你才停下脚步的,所以还是你的责任。”

“我没你无聊。走吧。”高木廉没有和顾徽珠深究,而是又起步走。不过他不是径直往前走,顾徽珠发现他是进了右边一家餐厅。

顾徽珠不高兴地嘟了嘟嘴。原来,人家是到目的地了,真不是故意停下来的。

第91章 仓井老师怀孕了

“我没你无聊。走吧。”高木廉没有和顾徽珠深究,而是又起步走。不过他不是径直往前走,顾徽珠发现他是进了右边一家餐厅。

顾徽珠不高兴地嘟了嘟嘴。原来,人家是到目的地了,真不是故意停下来的

顾徽珠抬头看了看这家餐厅,虽不是岳城最有名的大餐厅,但是这是兰西租界里比较有特色的餐厅,听说厨子都是兰西国人。

这兰西老外的餐厅里,难道有什么特殊情报?这么琢磨的顾徽珠也急忙跟着跑进去。

结果她还没进去,却发现高木廉忽然又停住了脚步。这会她有经验了,及时刹住车,只是嘴上还是不满地嘀咕:“你怎么总是这样走路,真的会撞死人耶。”

等了一会,没等到高木廉的答复,顾徽珠奇怪地看向他。只见他的视线看向远处,好像是在找人。

“你怎么了?看什么呢?”

高木廉收回视线:“没什么,好像看到一个以前的老师而已。”

“你的老师?你好像是小太阳国留学回来的吧?难道是小太阳国人?”顾徽珠发誓,她真的是无心的,只不过因为好奇,随口问问而已。

却不料高木廉好像听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一样,脸色微变,眉头轻皱。他看向顾徽珠,那眼神,像是探究,像是疑惑,过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发现她眼神清明,没有任何厌恶的情绪,才收回眼光,悄悄稳住在胸膛里到处游走不定的心脏。

“是小太阳国人。”

“哦。”顾徽珠被高木廉看得莫名其妙,难道他想邀请老师一起吃饭,或者他的老师知道什么重要情报,却怕我讨厌和小太阳国人一起吃饭,所以刚刚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哎哟,真麻烦,你长着嘴巴不会问吗?这么高冷憋死你自己而已。

于是顾徽珠大大方方地说:“你的老师在哪儿,你要是想和他一起吃饭就叫他一起来。”然后又问,“不过不能像瞒着你自己的名字一样,你得告诉我怎么称呼你老师,这小太阳国人的姓氏,都是怪怪的。”

哪里怪了,高木廉心里吐槽一句,便说:“叫***,她不会来的,我刚刚看她大腹便便,应该是怀孕了。”

那他刚刚那眼神是几个意思?不懂!“哦哦,原来***怀孕了,那算了,我们进去?”顾徽珠手指指了指餐厅里头。

高木廉点点头,便走了进去。他没有坐在大堂,而是直接上了楼上的包厢,他熟门熟路地走进包厢,仿佛这餐厅是他家开的一样。

他随便挑了个位子便坐下。早有店里的伙计一直跟着他们,和他们一起进到包厢里。伙计拿着菜单,毕恭毕敬地递给高木廉,等着高木廉点菜。

顾徽珠发现,高木廉真是不管任何时候,在任何地点,总是最吸引人眼球的主。

出于礼貌,高木廉觉得他应该让顾徽珠点菜。可是当他刚想叫伙计把菜单给顾徽珠时,他发现那丫头不知又抽什么风,东张西望,而且屁股像长钉似的,特别不安分。

第92章 高木廉的实力

顾徽珠发现,高木廉真是不管任何时候,在任何地点,总是最吸引人眼球的主。一进餐厅,他便成为全场焦点,顾徽珠跟在他身边,特别不自在,像个丫头,还是个给人感觉呆呆笨笨的丫头。

高木廉却浑然不觉有什么不自在的,径直走去自己的包厢,然后悠然地坐下,准备点菜。

出于礼貌,高木廉觉得他应该让顾徽珠点菜。可是当他刚想叫伙计把菜单给顾徽珠时,他发现那丫头不知又抽什么风,东张西望,而且屁股像长钉似的,特别不安分。于是他放弃了,反正他点她爱吃的就行,谁点都一样。他接过菜单,后知后觉地想起林副官当时调查出来的结果,好像顾徽珠没有吃过兰西国料理吧,糟糕,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吃,爱不爱吃。

他平常点菜几乎都不用看菜单,轻车熟路地便能叫上几个爱吃的菜。可是这一次,他几乎把整个菜单都从头到尾看了个遍,心里琢磨着点哪些好。

太麻烦了,这不是他的风格,他想到反正顾徽珠陪他逛了老半天,应该已经很饿了,而且看她那样子就是特别能吃的主,不想了,都点了就行了。于是高木廉不再看菜单,递回给伙计的同时,告诉他,所有的菜,都各来一份。

伙计吃惊地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哪有人这么点菜的,虽然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个超级大富豪,可是也没必要都点一遍吧?再说了,这可不是外面的小吃,一两个铜板就能吃上三两个不错的菜。这可是高档餐厅,一两块大洋还喝不上一杯红酒的地方,他居然这么奢侈,有钱也不用这么糟蹋吧。

伙计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时,收走菜单,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好奇地想着不对,这位先生他以前来店里的时候,每次都只是点两三个菜而已啊,今天为什么点这么多。他关门要走时,看到了不安分的顾徽珠。

哦哦,唯一的不同应该就是先生今天带了这个女的来了,也就是说,先生还是吃他的两三个菜,剩下的,全是这个女的要吃。伙计瞬间明白了,还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一定是这样。同时心里感叹,这女的太能吃了。

顾徽珠以为高木廉证明了自己以后,就要带自己去查关于林举被人陷害的事。她自从见过了高木廉的实力以后,兴奋的细胞瞬间膨胀,她在想象着自己接下来会经历一些什么惊心动魄的事。

她看到高木廉带她到了餐厅,心中雀跃地想到,要开始了吗?接下来会是什么人来报道什么吗?大人物带来大消息,还是小人物来打小报告?但不管是什么,反正一定很有趣。

她东张西望,生怕错过某一处细节,这可是她第一次做这么刺激的事。

当高木廉下菜单的时候,她发现激动的原来只有她一人,人家高木廉似乎很淡定,还似乎胃口很好地要上全部的菜。

这人太没意思了,太不懂得生活了。

你听戏的时候要备好瓜子,否则怎么能叫“吃瓜群众”,同理,那你做侦探的时候,难道不该有个紧张,兴奋点的心情吗?这么悠闲的样子,太不专业了。

第93章 天天活在刀口上

高木廉看顾徽珠一会儿摩拳,一会儿擦掌,他都替她累得慌。

“我说姑娘。”高木廉忍不住开口说到,“你能静下来吗?吃顿饭也能让你这么亢奋。”

嗯?只是吃顿饭?

“我第一次做这种事,当然亢奋,你以为我是你啊,天天活在刀口上。”

第一次?

不会吧,你第一次吃饭?那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还是说你第一次来餐厅?

高木廉奇怪地看着顾徽珠。

没过多久,伙计把饭菜一一摆上桌面。

能到兰西租界的高级餐厅吃饭的人,身份一般都不低。伙计都是训练有素的。他自从知道这些菜都是顾徽珠要吃的,便连如何摆盘都在心里细细想好了。

他先开口和高木廉商量,说:“先生,这个餐桌可能没法放得下所有的菜,我可以另外给您备两张桌子吗?”

高木廉点点头。

伙计见高木廉点头同意后,便招呼人把桌子抬上来。

他先把往日高木廉喜欢的菜肴都放在他的面前,然后把其他的菜都尽可能地把菜都往顾徽珠方向放。放不下的菜碟子就放在另两张准备好的桌子上,而这两张桌子,没有和原来那张桌子并列排放,而是不远不近地,就放在顾徽珠的两边,让她一伸手就能够着。

伙计上完菜便退下。

高木廉是因为不想浪费时间去想到底该点什么菜,所以脾气一上来就全部的菜都要了。可是当伙计真的带菜上来的时候,那一堆大盘小蝶,多得他都皱眉头。他不嫌贵,不嫌多,可是他怕自己夹不了想要吃的东西。

没想到这伙计这么靠谱,他记住了高木廉平常吃惯的东西,一开始便把自己喜欢的放在面前了,不错,省了他不少麻烦。

高木廉心情愉悦地拿起刀叉,慢条斯理地开吃。

顾徽珠虽然也是官家小姐,娇生惯养没吃过什么苦,但她父亲的职位不高,本人又不受家里人宠,所以她从来没去过外国人的餐厅。她看到一桌子一桌子地上菜,目瞪口呆,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难道兰西人都是这么吃饭的吗?

这也太多了吧,三桌子菜耶。

顾徽珠有点想问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来,或者是哪个帮我们爆料的人。可是顾徽珠发现,三桌子饭菜,很诡异地好像把她围成了一个圈。前面一桌子,左边一桌子,右边一桌子。这什么意思啊?

顾徽珠疑惑地看着高木廉,只见那家伙只顾自己吃得欢腾,根本不理她。

她不知道外国人是怎么用餐的,有点想问,可是这样贸贸然开口,会不会因为自己没有这些常识而被高木廉嘲笑。想到高木廉的毒舌,她有点胆怯。顾徽珠心里琢磨,算了,不管有没有人,他都开吃了,就证明直接开动不失礼,而且听说外国人都讲究“绅士风度”,或者把所有的菜都围绕着女士,就是他们的“绅士风度”?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为了不让人觉得自己没见识,顾徽珠决定把疑惑隐藏在心,不露声色。做好心里建设的顾徽珠,神色自若地准备开吃。

第94章 奇葩的动作行为

顾徽珠为了不让人觉得自己没见识,决定把疑惑隐藏在心,不露声色。做好心里建设的顾徽珠,神色自若地准备开吃。

顾徽珠刚伸手要拿餐具时,发现不是自己平日用的筷子,而是欧洲人用的刀叉。她愣了一下,没用过啊,怎么办。她看向对面,咦?没关系了,对面有个很好的版本,有样学样,她还是会的。

她不徐不疾地拿起刀叉,学着高木廉的样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中国人吃饭一般都习惯一口米饭一口菜,顾徽珠左右看看,都没找到她想要的米饭。没有主食光吃菜这样的饮食,她可接受不了。她看着桌上的面包,她猜应该这就是主食了吧。于是拿起叉子,叉走了一个面包。

面包太大,她一口吞不下去。于是她把面包放在餐盘里,用刀叉开始切。面包太硬了,完全不像她平日里吃的那些又松又软的馒头,于是她乍开两臂,一副大干一场的样子,用力地切着面包。

高木廉只知道顾徽珠没吃过兰西国料理,但是她到底对国外饮食不了解到什么程度,他却不清楚。但是他觉得顾徽珠作为圣玛利亚女子中学(华国时期,米国人办的国际学校)的学生,应该是懂不少外国用餐礼仪的。

当他看到顾徽珠很自然地拿起刀叉时,他就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没问题的。可是当他看到顾徽珠用叉子叉走一个面包,然后像锯木头一样地切着面包时,他就蒙了。

难道她不太懂?

抱着怀疑的眼光,高木廉再仔细看着顾徽珠。刚刚没留意,现在他忽然发现顾徽珠刀叉拿得很奇怪。一般都是左手持叉右手拿刀,可是顾徽珠却是相反的,她是右手拿叉,左手持刀。难道她是左撇子?

一顿饭下来,高木廉又见到了另一面的顾徽珠,不过他疑惑却不出声。他蛮好奇顾徽珠还有什么奇葩的动作行为,于是放下餐具,拿起餐纸,擦了擦嘴,一边喝红酒,一边好整以暇地坐着看起了顾徽珠。

顾徽珠一遇到美食,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反正一会儿该谁来报告什么的自然就会来。所以她一直闷头吃东西,没有发现高木廉已经放下刀叉,看着她。

顾徽珠把眼前的食物一扫而光,左右看看,两边的桌子还有不少东西。

不管一会儿还会不会有人来,没饱就接着吃。她发现,兰西国料理不顶饱。一开始看到一眼数不清的盘子和碟子,她还有点担心会不会太多,就是再来几个人都吃不完吧。可是她现在都吃完她面前的所有东西,都完全没有要饱了的节奏,中看不中用的兰西国菜,若是华国菜,吃了一桌子,肯定饱得肚子都涨了。

顾徽珠把自己面前的盘子都叠起来放一边,然后左右开工,把两边的东西往自己面前挪。

高木廉看过她拿刀叉锯面包以后已经不惊讶她的用餐礼仪了,可是他忽然发现他对面的画风有点奇怪。

第95章 太能吃了

高木廉看过她拿刀叉锯面包以后已经不惊讶她的用餐礼仪了,可是他忽然发现他对面的画风有点奇怪。

他刚刚没有留意到顾徽珠坐在那里吃饭,竟然被三个桌子围住。现在一直坐着看顾徽珠,看到她往两边拿东西时,才突然察觉。而更奇怪的是,她被三桌子菜围住,怎么那么淡定,就好像她一直都是这样吃饭的。太不可思议了。

高木廉惊讶地嘴巴有点张开,他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再上下打量着顾徽珠,这个女孩到底每天都是怎么生活的,她的生活习惯怎么那么不常见。虽然他没去过米国,可是据他所知,米国人也不是这么吃饭的吧。

难道华国人是这样吃饭的?不可能,他从来没见过,更甚至全国都难找喜欢三个桌子围着自己吃饭的人。

或许他们顾家是这样吃饭的?这。。。。。。倒是不好说了。想起顾徽珠父亲的“与众不同”,确实不好分析他的脑回路。

顾徽珠吃着吃着,慢慢地察觉到对面好像没什么动静了,于是她抬头看过去。她发现高木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而且被发现了都不慌张。

顾徽珠想,不会是我的吃相太难看,吓到了对面那位贵公子吧。但是不可能啊,我虽然不是大家闺秀,但也是受过教育的,就算吃得不好看,也不至于难看到吓人。顾徽珠又想,难道是我脸上或是嘴上沾了东西。于是她伸手拿起一张餐纸,把嘴巴的边边角角都擦干净。

擦完嘴,顾徽珠还特意看了看手里的餐纸,用完后的餐纸跟没用之前一样白,没问题啊,那他为什么这么盯着我看,难道是。。。。忽然觉得我很漂亮,喜欢上我啦?(她想的有点多)

顾徽珠抬起一点眼角,快速地瞥了一眼高木廉。只见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红酒杯轻轻晃动,举手投足间的气度皆显露了他长期生活在优渥的上流贵族环境的事实。顾徽珠被他看得心乱如麻,仿佛有一百只小鹿在胸口乱撞,跳得她心神不定。

高木廉确实是一直在看着顾徽珠,但并不是如顾徽珠所想的那样,觉得她貌美如花。他只是没见过谁吃西餐吃得动静这么大,所以兴趣满满地看着对面的姑娘,如同欣赏猴戏。

他看到顾徽珠拿起餐纸擦嘴时,他以为她吃完了,刚想叫人来撤下饭菜,好上咖啡。结果他发现对面那个姑娘好像又不正常了,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擦完嘴以后,有点贼兮兮地偷乐,然后又用眼角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最后竟然脸红了。

这女的有毛病吧。

“姑娘,你吃完了吗?”高木廉实在猜不透她,直接问出了口。

“啊?”顾徽珠没想到高木廉会忽然开口问她,愣了一下,然后看了周围剩下的大批菜肴,摇摇头,说:“还没有。”

高木廉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果然太能吃了,看来他一开始就让人把全部的菜都上这一决定,真是无比正确。

第96章 仓井老师教的吗?

高木廉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果然太能吃了,看来他一开始就让人把全部的菜都上这一决定,真是无比正确。

高木廉的开口打破了刚刚顾徽珠自己凝造给自己的暧昧气氛,她神志清醒地想到,高木廉应该是那种喜欢时时刻刻去发现别人身上的缺点,以此对比出自己的优秀,满足自己虚荣心的人。他之所以盯着自己,一定是因为他非常不满意自己和他之前见过的所有大家闺秀都不一样,他便盯着自己来挑错。这么想明白了的顾徽珠,一点都没有因为没有得到这位富家公子的青睐而伤心,相反,她觉得无所谓,因为她也一点都不喜欢他,要不是因为林哥哥,她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于是她不再会他,继续和美食作战。

高木廉无语地转头看向窗外,她到底饿了多少年,就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女的。

不知不觉,一大堆美食已经被顾徽珠吞服下咽,空盘子越堆越高。

“呃儿~~~”

也许是吃得太快,也许是真的吃撑了,顾徽珠自己都没发觉,自然而然地打了一个嗝。但她马上用双手捂住了嘴巴,脸蛋红红的,为自己刚才的失礼感到害羞。她扫了一眼高木廉,不知道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脸色。

高木廉皱着眉头看向顾徽珠,忍不住开口说:“姑娘,你是孙悟空的师弟,沙悟净的师兄吗?”

“嗯?”顾徽珠奇怪地抬头看向高木廉,怎么忽然要说《西游记》。

高木廉考虑到顾徽珠智商有限,这么“深奥”的话她一定听不懂,于是很“好心”地,用他自认为的浅显易懂的话,重复一次:“我是说,你和那个谁,照了镜子,里外不是人的人,很像。”

“猪八戒?”

“嗯,对。有自知之明。”高木廉重重地点了点头,总算懂了。

什么意思。顾徽珠疑惑地眨了眨自己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然后摇摇头,整理一下思绪。

孙悟空的师弟,沙悟净的师兄是谁?

嗯,猪八戒!

谁照了镜子,里外不是人的?

嗯,猪八戒!

所以呢?他在说什么?

你是“猪八戒”吗?

你和那个谁,“猪八戒”很像。

顾徽珠越分析越清晰,越明白越激动。顾徽珠激动得都发抖,还没放下的刀叉被紧紧地握在手里,和它们的主人一样,一起微微抖动。

她眯着眼睛,看着高木廉,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她低头看到自己手上的刀子,她忽然觉得有股力量在拉扯着她的手臂,仿佛不克制住,就要一刀捅死他。

高木廉看到对面的姑娘一副恨不得撕碎了他,却又奈何不了他的样子,他忽然觉得很好玩,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微微地向上扬起。

顾徽珠看到高木廉笑了,更加生气。想起刚刚在门口遇到的他的老师,好像是小太阳国人吧。呵呵,不学好的孩子呀!”你嘴巴这么毒,是你仓井老师教的吗?“

“什么?”轮到高木廉没反应过来了。

“我是说,你人品这么不好,你仓井老师知道吗?”

第97章 你不是地球人

听到顾徽珠这样毫不客气的发言,高木廉微微眯眼,显示了他此时略不愉快的情绪。

顾徽珠生怕自己真是一不小心一刀突突死了他,便把刀子都放下,伸手拿起左手边的水,气急败坏地喝了几口。喝了水以后,她终于有点冷静下来了,她想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被人欺负了去,怎么着也要反击一下下,不然还以为我好欺负呢。

顾徽珠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故作镇定地说道:“我也观察你很久了,我觉得你特别不适合生活在地球,火星如何?要我给你买票吗?”

高木廉当然知道顾徽珠是在故意抬杠,可是能抬杠是因为有支点,我若不给你支点,你如何抬?

高木廉好笑地看着顾徽珠,问:“你觉得你比我有钱?”

“?”

没讨论谁更有钱啊。顾徽珠皱着眉头想。

“我说你不适合生活在地球,说你不是地球人。听人说话能不能抓住重点?”顾徽珠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我听到的重点是,你要给我买票。”

顾徽珠翻了翻白眼,算了,这家伙根本不接我的话,这杠抬不起来,不聊了。

被他这么一讽刺,顾徽珠也没心思继续吃了,更何况她确实有点吃撑了。她放下右手拿着的叉子,背靠座椅,休息起来。她环顾一周这个包厢,最后视线停留在了高木廉身上,他照旧是那副模样,英俊冷酷,沉稳内敛,眉宇间神采奕奕,透着非凡的自信,天生就是一个领导者的模样。这样的男人,对大多数女人还说,就是个“毒”。

高木廉看她的样子,猜她应该是吃完了,于是招呼伙计上咖啡。

顾徽珠看着窗外有点微暗的天空,想起自己在外面已经溜达得够久了,也不知道高木廉帮忙查林哥哥的事到底要花多长时间,再晚点儿回去,估计她老爹又该给她挥棒子了。

想着想着,顾徽珠觉得自己的眼皮有点沉,不努力撑起来就快要合上了。

伙计端了咖啡来。

顾徽珠看着眼前这个黑乎乎的液体,抿了抿嘴。她听说过外国人爱喝咖啡,可是她没喝过。虽然有兴趣,但是尝试一样全新的东西,需要勇气。

她伸出手,准备拿起杯子要喝时,发现和咖啡一起上的还有奶精和糖。这个要怎么放呢,她不懂。她决定像刚刚那样,有样学样,看高木廉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高木廉是不怕喝苦咖啡的,所以他什么东西都没有下,端起咖啡就喝。

顾徽珠看到高木廉什么都没有放,端起来就喝,她有点不安。她没有喝过,也不知道要不要放,该怎么放。若是不需要放的,为什么要特意地一起端上来。若是需要放为什么对面那位公子没有放。

后来又一想,算了,第一次喝,原汁原味也不错,别整那些有的没的了,对面那位贵公子都是这么喝,证明就这么喝是最正宗的,加糖加奶的,说不定那是给小朋友准备的。被人嘲笑成猪的顾徽珠,小心翼翼地想着,我可不能让人家笑话。

第98章 心中疑惑越来越大

第一次喝咖啡,原汁原味也不错,别整那些有的没的了,对面那位贵公子都是这么喝,证明就这么喝是最正宗的,加糖加奶的,说不定那是给小朋友准备的。被人嘲笑成猪的顾徽珠,小心翼翼地想着,我可不能让人家笑话。于是顾徽珠学着高木廉的样子,也端起咖啡就喝。

顾徽珠不知道是把它当茶水喝好,还是把它当汤喝好,于是紧张地先抿了一小口。

“呕…呕…”好苦啊!我的天!确定这玩意儿是可以喝的吗?

顾徽珠皱着眉头,着急忙慌地放下咖啡杯,东张西望地想找点蜜饯来减掉嘴里的苦味。她觉得她现在要不吃点甜的,她一定会吐出来。

她看到了桌面上的一小块,一小块的糖,不假思索,伸手就拿着放进嘴里。

亏她刚刚还在想到底应该把这咖啡当汤喝好,还是当茶喝好,这苦的,当药喝还差不多。当药喝也就算了,备点蜜饯啊,太不专业了,一般药和蜜饯不都是一起上的吗?

顾徽珠用手压住自己的胸膛,拼命压下反胃的感觉。

高木廉在对面看到顾徽珠就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口咖啡,就像个疯子似的,又是吐又是找东西甜嘴,心中疑惑越来越大。

“姑娘,你真是圣玛利亚女子中学的学生吗?”

“啊?”如果可以的话,顾徽珠连个“啊”字都不想说,她感觉自己只要一张口,就想吐。

“你们学校不是米式教育吗?你居然没喝过咖啡?”

哎,还是被看出来了,不过还好,他没说什么讽刺的话。

顾徽珠摇摇头,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她现在不能说话。

高木廉看顾徽珠可怜巴巴的样子,无语极了。他招呼了一下伙计,让人给顾徽珠上了一杯牛奶。

可是顾徽珠被吓怕了,牛奶她也没喝过,也不知道这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外表,里面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高木廉看到顾徽珠忐忑不安的样子,好笑又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又招呼了一下伙计,特意当着顾徽珠的面,对伙计说:“上一杯加了糖的,温的,牛奶。”说完看了顾徽珠一眼,他发现顾徽珠还是一副想要吐的样子,于是又对伙计说:“要快。”

伙计不敢迟疑,马上又上了一杯加了糖的,温的,甜牛奶。

这下顾徽珠有点放心,最起码她知道前面这杯白嫩嫩的东西是甜的,于是她端起喝了起来。

轻轻抿一口,果然是甜的,嗯,味道还不错。

顾徽珠发现这杯甜牛奶确实可以去掉自己嘴里的苦味,于是她不再犹豫,三两口就把牛奶喝完了。

“还要一杯吗?”高木廉问她。

顾徽珠放下杯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要,可是喝不下了,于是摇摇头,说:“不要了。”

高木廉从来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不喝就不喝,还摸摸自己的肚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身孕了,太搞笑了。

高木廉看了一眼顾徽珠放下的杯子,他发现杯子的杯耳是朝右放的,也就是说顾徽珠应该不是左撇子吧,可是她刚刚是左手拿刀,右手持叉,为什么呢?

第99章 餐厅是干嘛的

高木廉看了一眼顾徽珠放下的杯子,他发现杯子的杯耳是朝右放的,也就是说顾徽珠应该不是左撇子吧,可是她刚刚是左手拿刀,右手持叉,为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是一个把精力主要放在自己的事情上的人,平日里对其他人的事都不怎么上心和好奇。可是唯独对顾徽珠例外,他不由自主地想知道更多顾徽珠的事情,像叫人去查她,像想方设法地要把她留在身边,像吃饭时,会停下自己用餐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等等。他现在又忽然有点想知道顾徽珠为什么左手拿刀,右手持叉,还有一个,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就是顾徽珠为什么会用叉子叉面包,还用刀来切。

如果是乡野村妇,他当然也不会觉得奇怪,因为没接触过,不懂很正常。

可是顾徽珠不同,她不仅是盐务次长家的嫡系大小姐,她还在圣母利亚女子中学读书。也就是说她不仅出身好,连接受的教育都不是传统教育,而是正统的美式教育,所以怎么看,她都不应该是没接触过西方用餐礼仪的人。

所以,高木廉非常好奇顾徽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做的事情这样奇葩。

于是高木廉再此开口问她:“你为什么刚刚是左手拿刀,右手持叉?”

“嗯?”

“我说刚刚吃饭的时候。”

顾徽珠哪里还记得刚刚是怎么吃饭的,不过她知道她自己是肯定没问题的,因为她是完全学对面那位贵公子的做法,所以若是说她错了,那对面那位正在发问的公子也错了。

顾徽珠奇怪地看着高木廉说:“你不也是这么吃的吗?”

高木廉一愣,我有吗?

和不正常的人待在一起久了,自己也会变得有点神经兮兮。顾徽珠坦荡荡的态度,真让他觉得有问题的是他自己,而不是顾徽珠。

对自己超自信的高木廉,忽然被顾徽珠忽悠得好像真是自己也有问题。于是他不敢再问。

*****************

两人吃饱了喝足了,便离开了餐厅。

顾徽珠跟着高木廉离开餐厅,看到外面天都全黑了,想着再不回去该吃棒子了,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来一趟餐厅,好像什么也没查到,不就是简单地吃了一顿饭吗?

顾徽珠刚想开口问高木廉,一辆别克停在了他们面前。咦?这辆车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司机下车,打开车门,恭恭敬敬地请高木廉上车。

高木廉转过身,对顾徽珠说:“上车吧。”

呃?好戏从现在开始?

不得不说顾徽珠真的很单纯,她又不问缘由地上车,跟着高木廉走了。

上了车以后,顾徽珠才想起自己刚刚的问题,于是问道:“我们为什么跑来餐厅这里啊?”

高木廉没听过这么白痴的问题,说:“吃饭啊。”

“只是吃饭?”顾徽珠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然你以为餐厅是干嘛的?”

果然这家伙就不是什么好心人。“喂,你答应帮我查林哥哥的事的,你忘了吗?结果你带我来餐厅吃饭,我还以为来餐厅打听什么事情呢?”

第100章 我叫“喂”?

“喂,你答应帮我查林哥哥的事的,你忘了吗?结果你带我来餐厅吃饭,我还以为来餐厅打听什么事情呢?”

呃,他都忘了还有林举这么个人了,更何况他的事。

见高木廉不说话,顾徽珠当他心虚,继续说:“喂,问你话呢。林哥哥的事到底怎么样啊。”

“我说过我叫“喂”?”

顾徽珠眨了眨了眼,呃,好像是有点没礼貌,可是他又没说他是谁,她该怎么称呼啊。

“那我怎么称呼你啊,问你一百遍了,你又没告诉我,你是谁。”

高木廉眉毛一挑,说:“你没听见大家都尊称我‘先生’吗?”

顾徽珠做了一个呕吐状,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不对,不是说林哥哥的事吗,怎么又被带偏了,

“喂!”呃,不对,顾徽珠开口说了以后才发觉自己又脱口而出了这个字,她抿了抿嘴,不习惯叫这流氓“先生”。

其实顾徽珠是一个挺有家教的人,她一般不会直呼人名,也不会“喂,喂”地叫个不停。只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能对所有人礼貌,就是没法对和她同坐一辆车的这个流氓有礼貌。她好像面对高木廉,从来都没有任何拘谨,哪怕是他亮出司令的令牌时,她也没有丝毫惧怕,她似乎从一开始就能对高木廉坦然相对。

高木廉看了顾徽珠一眼,没说话。

顾徽珠说:“林哥哥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我们现在要去哪?”

高木廉说:“你不是圣母利亚女子中学的学生吧?”

“什么意思?”

“米国人不都是称男的‘先生’,女的‘小姐’吗?姑娘接受米国人的教育,居然连最基本的先生小姐都叫不出来。”高木廉眼带好奇,话带讽刺地问顾徽珠。话说,眼前这个顾徽珠真的太奇怪了,他有点怀疑她是不是被掉包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顾徽珠的态度就是解释不清楚的事就不解释。

说完,顾徽珠发现,她似乎没有过多暴露自己的信息吧,他是怎么知道我的事的。

“不对,不对。”顾徽珠怀疑和警惕地看着高木廉,问:“你知道我是圣母利亚女子中学的学生?你怎么知道的?我没说过啊。”

这个人是人精吗?

高木廉发现自己的智商也越来越低了,居然这么容易就暴露了。白沙在涅,与之俱黑,他觉得自己这么高智商的聪明人,会犯这么低级的错,一定是被顾徽珠这个笨蛋影响。

正在高木廉不知道怎么给自己解说的时候,车子颠了一下,一本教科书从顾徽珠手上没有拉好拉链的书包里掉了出来。

顾徽珠弯腰把书捡起来时,“圣母利亚女子中学”这几个字,大大地写在本子上。高木廉忽然觉得这几个字闪闪发光,快要亮瞎他的眼了。天助我也。

高木廉为了不让顾徽珠察觉自己是刚刚才看到教科书上有字的,赶紧扭头看向窗外,故作沉默,不出声。

顾徽珠把书放进书包里,再把拉链拉好后,看向高木廉。

第101章 笨到一定境界

顾徽珠把书放进书包里,再把拉链拉好后,看向高木廉。

只见他一直看着窗外,好像在想什么事情,沉淀在自己的思绪里。

顾徽珠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虽然有了刚刚的小插曲,这并不代表她不记得自己的疑惑。于是又开口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在哪里读书的?”

高木廉叹气一声,用好像从没见过这么蠢的人的语气说道:“你的书上不是有写吗?”

顾徽珠听了才想起,确实如此,可他是什么时候看到了我的书的,好奇怪。她又想开口问时,高木廉仿佛特别不想听她说话一样,立刻出声打断了她:

“你真是笨到一定境界了。”

“。。。。。。”

这臭流氓说话,为什么总能让人想揍他。

顾徽珠气得要死,想问的话也问不出来了,不然到时候被他嘲笑成什么样都不知道。

见顾徽珠没再问,高木廉也轻松了一身。

顾徽珠有点憋屈,她想问的事情,一样也没得到答案,她总觉得自己浑身都有点不自在。她皱着眉头把今天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好好整理整理。

她忽然发现她好像被高木廉忽悠了,她一直被高木廉带偏,两个人的谈话从来就没往重点上深究过。比如他们此次出行,是为了林举的事情。可是他们从来没有讨论该怎么做,要有什么对策等等,搞了半天,根本一点进展都没有。顾徽珠觉得她现在就是在射没靶的箭,完全没有方向。

她想是不是自己太不上心了,毕竟别人没义务帮你,如果自己本人都不上心自己的事,那就不能埋怨别人不尽心尽力帮你了。可是她没有不上心,她一直都在想着这件事啊。而且她已经多次向高木廉提出疑问。只是她好像每次向高木廉提问时,高木廉总能把话题带偏,东拉西扯的,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可气,这家伙不会从头到尾都是耍我的吧?

顾徽珠忽然想起,在督军府,高木廉是如何利用他那把扇子左右他人思绪,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又想起在咖啡厅,他是如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想起以上种种,顾徽珠忽然特别没有安全感,总感觉以她的本事,是算计不过高木廉这个腹黑的。怎么办,他不会把我卖了吧。

卖了?天啊,还真有这个可能。看他一副钱多的样子,他不会就是贩卖人口为生的吧?顾徽珠在想如果被卖了,这人生大概会这样(脑洞开启):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姑娘,正被关在一个小屋子里。寒风飘雪,天寒地坼。她一个人被关在小黑屋里冷得瑟瑟发抖,吓得哆哆嗦嗦。无人过问,无人陪伴。忽然听到小黑屋外隐约传来别人谈话的声音,她燃起一丝被救希望,竖起两只耳朵倾听。

“说吧。这姑娘最低价多少钱卖。”

“五毛钱,不能再优惠了。”这声音有点耳熟。

“老兄,我们可是多年的买卖,常来常往的,咋卖这么贵。”

第102章 这妞长得这么丑

“五毛钱,不能再优惠了。”这声音有点耳熟,邪魅低沉,好好听。女孩不由得想,光是声音就足以让人心动,不知人长得怎么样。

“老兄,我们可是多年的买卖,常来常往的,咋卖这么贵。”

“就是因为你的面子,我才卖五毛钱,要是别人,我最少卖一块。”

原本还在感叹人家声音好听的这个女孩,听着他们的谈话,心如死灰不复温,还以为是来人救她的,没想到人家是在谈买卖。这也就算了,她居然只值得五毛钱。不对,貌似五毛钱人家都嫌贵。呜呜,欲哭无泪啊。她耳边仿佛响起了二泉映月的音曲。

“不行,老兄,这妞长得这么丑,五毛我不要。”

声音耳熟的人贩子像是怕卖不出去一样,立刻说道:“别,一毛,一毛钱卖你了。”

对方不说话,估计还在犹豫。过了几秒钟,人贩子爽快地说:“不要钱,送你了,好吧?”

“真的假的?”对方好像有点意外,声音有点兴奋。

“真的,我卖不出去,养着她还浪费大白米。”人贩子像是能摆脱一个负担一样,大方地说道。

呜呜,女孩听到这里,真是两行泪珠思双亲啊。

顾徽珠也觉得脑补的这个小女孩有点可怜,她晃了晃脑袋,忽然看清了小女孩的脸,咦?有点眼熟。再一看,哇,这不是我吗?

是的,这个可怜被人贩卖的小女孩就是顾徽珠,而那个声音耳熟的人贩子就是高木廉。遇人不淑啊,为什么自己要笨到随便上人家的车。明明已经亲眼见到过他光天化日之下,轻薄良家妇女,明明已经知道他是个臭流氓,怎么能选择相信他呢。顾徽珠悔不当初地锤着胸口。

。。。。。

坐她隔壁的高木廉原本因为顾徽珠不再刨根似的问他问题,正轻松地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忽然他感觉他身边有点异样,隐约听到有抽泣的声音。他转过头,看到顾徽珠,一会摇头叹气,自怨自艾,一会呜呜咽咽,作哽咽之状。

她又抽什么风。

高木廉想,他要是不出声,估计这女的能在这里脑补一整个朝代的故事。“你又在制作什么悲天悯人的故事?”

“啊?”

“我说,天亮了,该醒了,别做梦了。”高木廉面无表情地看着顾徽珠说道。

顾徽珠看看四周,发现自己还在高木廉的车子里,而不是那个脑海中的小黑屋。幸好幸好,我还没被卖,她自我安慰。但是不对,我还在他的车子里,虽然还没被卖,可这是正要被运去卖的意思吗?于是她警惕地看着高木廉,说:“你打什么主意?快放我下车。”

高木廉一看就猜到这女的还在刚刚的梦里没醒,于是不管她,自顾自地看风景。

顾徽珠看到高木廉不说话,便当他默认,然后开始哭诉:“呜呜,你怎么这么坏,亏我那么相信你。没有丝毫疑问,毫不反抗地就这么跟你走了。你对得起我的信任吗?”

高木廉嘴角抽抽,她这是又要演哪一出?

第103章 她要被卖了

高木廉嘴角抽抽,她这是又要演哪一出?

顾徽珠看高木廉没有搭话,继续哭泣:“听说过举头三尺有神明吗?什么买卖你不好做,做人贩子。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你就不怕遭报应吗?呜呜。”

“。。。。。。”

“对,你一定不怕遭报应,不然你也不会去轻薄人家姑娘。你就是个大**,就是个臭流氓。”

司机一开始完全没明白身后那位小姐忽然哭什么,等听到她的哭诉以后,忽然觉得这大暑天应该快下雪了,他们家先生真是比窦娥还冤。姑娘,你照照镜子,你值几个钱,卖了你能买我们家一个别克轮胎吗?还有,轻薄人家姑娘这个罪名又是哪里来的,恐怕是无数姑娘想要投怀送抱吧。

顾徽珠不知道这两人心里在想什么,继续陷入自己的剧情里出不来。“我这么漂亮,你居然白送,白送给别人。呜呜。”

“所以呢?姑娘觉得我应该多少钱把你卖了?”

高木廉觉得让她一个人唱独角戏,实在是太对不起她这么声泪俱下的表演,于是开始配合她。

“?”谁在说话,陷入自己世界的顾徽珠,一时没反应过来。当她看到高木廉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时候,才知道是高木廉在回应她。

“什么?”

“问你,你觉得你值多少钱?”高木廉用听不出情绪的语气,风轻云淡地问着。

“呃,那个。”顾徽珠眨了眨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想起了刚刚脑补画面中高木廉先是把她定价五毛,最后还嫌她白吃大米饭,直接把她免费送人的画面就生气。于是她坐直了腰,拍着胸脯说道:“我这么闭月羞花,最少价值一百块吧。”

“太少了。”高木廉不赞同地摇摇头。

顾徽珠一听,双眸徒然亮如白昼,哟,有点眼光耶。“你也觉得我漂亮?”

“我只是从不做亏本生意,刚刚那顿饭吃了我三百块,最起码要把你卖三百块才不亏。”

“难道你没吃吗?”真是的,搞得好像我吃独食一样。

“那两百五十块?”

“我哪有吃那么多。”小女孩继续抗议。

“那对半,一百五十块。”

听到一人吃了一半的钱,顾徽珠才点点头表示能接受。咦?可是不对啊,他们商量的这个好像是卖她的价钱吧!天啊,她在干什么,人家高价卖她,她居然还嫌贵。呀,不对不对,她要被卖了好吗,不是价钱问题。

顾徽珠终于回想起了该有的重点,她瞪大眼睛地看着高木廉:“你真要卖我?”

高木廉奇怪地看着她:“我可是开出了比你自己定价还要高的价格,你不亏吧?”

“。。。。。。。”

顾徽珠察觉她和人贩子在商量卖自己的价钱,够蠢的,她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心里对自己喊着,快醒醒。别说,她真是下了点狠劲,这一敲,她就真醒了。

她抬头看看高木廉,再看看司机。只见高木廉嘴角略微带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好戏。

第104章 斗智斗勇的时刻

顾徽珠抬头看看高木廉,再看看司机。只见高木廉嘴角略微带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好戏。她看不到司机的样子,可是她总感觉司机之所以肩膀微抖,是因为在笑话她。

顾徽珠见高木廉还在和自己开玩笑,便知道他应该对自己是没有什么恶意的,也就放下心来。可是这家伙太讨厌了,你提醒我不做梦就可以了,还问什么我价值几何干什么,搞得我都走偏了方向。她不满地瞪了高木廉一眼,她发现每次吵架她都占下风,没有一次是在嘴皮子上占过便宜的,太可气了。

不行,不能每次都输。斗智斗勇的时刻到了。

顾徽珠转动了一圈她大大眼珠子,一个主意犹然而起。

高木廉微眯着双眼,警惕地看着顾徽珠,就目前的经验来看,顾徽珠只要一转动她那双大眼睛就一定会想到一个鬼主意来对付人,只是不知道她接下来出什么招。

只见顾徽珠从书包里拿出帕子,对着高木廉,一边“淌眼抹泪”,一边用《贩马记》中,杨三春虐待丈夫前妻儿女时的段子音曲,开始抽泣地哭道:

“奴以险衅,夙遭闵凶。年至六岁,慈母见背。祖辈嫌弃,父兄无靠。

自母辞世,既无叔伯疼爱,亦无娘舅过问。好不容易,孤苦一人,熬至成立。

可不幸,成年十六,被匪劫持。

黑屋深锁孤苦女,唯有影子伴两旁。

屋内不知屋外事,屋外不懂屋内苦。

日日不知晨起时,夜夜垂泪到天明。

花容月貌胜天仙,不值歹徒眼一文。

在这滴水成冰之季,我却身无烂衫成衣。

衣冠楚楚开别克,错把流氓当军爷。

啊,悔不当初,咋不问因上人车。

啊,苍天。。。。。。”

顾徽珠学着那些唱戏的人,一会儿捶足顿胸,一会儿淌眼抹泪。一会儿哭哭啼啼,一会儿指天骂日,表演得好不精彩。

高木廉从来没见过这种人,她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可是不对啊,她这唱的是什么玩意儿。他扶额问道:“你唱的什么啊?”

高木廉的问话打断了顾徽珠接着唱下去。被打断的顾徽珠不满意地一甩帕子,再鄙视地看着他,说:“没文化真可怕,你平常都不听戏的吗?《贩马记》,没听过啊?!”

“调子没错,不过华国明朝已经有车了吗?你这‘衣冠楚楚开别克,咋不问因上人车’是打哪儿来的?”高木廉姿态悠然地问。

顾徽珠眉毛一挑,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改词了,你能听得出这调子是《贩马记》不就行了吗?你又不是杨三春,不是我后妈,我还能哭你虐待我吗?”

高木廉无语地看着顾徽珠说:“滴水成冰之季,身无烂衫成衣。你不是正在哭我虐待你吗?孤苦女?”

“嘿嘿,听出来啦。不笨吗?”顾徽珠先是欣慰地点点头,然后忽然手指一指,指着高木廉喊道:“没错,说的就是你,人贩子,臭流氓。”

“。。。。。。”高木廉快无语得嘴角都快抽筋了。

第105章 我已送你一程

“。。。。。。”高木廉快无语得嘴角都快抽筋了。

顾徽珠说完话以后,心情愉悦地看着高木廉,自信满满地等着他的态度。她就不相信,她这么完美无缺的表演,这么费尽心机的栽赃,他还能有什么高招反驳自己。顾徽珠猜,他除了干巴巴地解释一句“我不是人贩子”以外,应该没别的出路了吧?

正当顾徽珠想得很美好时,高木廉开口说话了:

“停车!”

“?”

顾徽珠疑惑地看向高木廉,停车是什么意思。

正在一边留意后面好戏,一边开车的司机,忽然听到高木廉叫他停车,不敢迟疑,马上靠边停下。停下后的司机,转过头,看向高木廉。

高木廉给他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去把顾徽珠那边的车门打开。

顾徽珠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几个意思?难道他们是要去的地方到了?现在开始要调查林哥哥的事了?刚刚她说他是人贩子的事已经翻篇了?难道是他反驳不了,认输了?一想到高木廉有可能是认输了,她心里有点小窃喜。

高木廉转过头,对顾徽珠说:“下车吧,我已送你一程。你就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什么?什么该去的地方?你要干嘛?你怎么不下车?”

顾徽珠发现只叫自己下车的高木廉,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难道不是为了林哥哥的事吗?孤军奋战什么的最可怜了,她不要一个人。

说实话,顾徽珠是有点害怕的。她刚刚很浮夸地又哭又闹,更多是在表演。她有种潜意识,觉得面前这位男子不会真的对自己怎么样。虽然她亲眼看到他要轻薄别的良家妇女,但是也不知为何她隐隐约约会有这种安全感。可是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忽然被人赶下车,她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不会这家伙真的生气了吧。

高木廉看出了顾徽珠脸上流露出来的不安,可怜兮兮的,于是很温柔地,面带笑容地安慰她:“放心,你会发现那里很适合你,真的,要是骗你,我送你一把枪。”

“送我枪干嘛,请你吃枪子儿吗?”

高木廉的脸上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点头附和。

这么靠谱?行,信你一次。然后顾徽珠拿起自己书包,有点担忧,有点期待地下了车。她一下车,司机便把车门关上。高木廉转下车窗,微笑地对她说:“祝你好运。”

听到高木廉把话说完,已经回到驾驶位的司机,便开车走了。顾徽珠看着只留下背影的汽车,心里又开始不安起来。她想起高木廉刚刚说的,“你就去你该去的地方吧。”奇怪,什么地方是我该去的,她奇怪地想着。

带着疑问,顾徽珠四周看看,没什么特别的呀。唯一有点醒目的建筑,大概就是那栋医院吧。这什么医院啊,岳城市精神病医疗中心。

哦,是精神病院。

嗯?是精神病院?

这才反应过来的顾徽珠,火冒三丈地盯着医院墙上的大字。

第106章 “臭流氓”的形象代言人

哦,是精神病院。

嗯?是精神病院?

这才反应过来的顾徽珠,火冒三丈地盯着医院墙上的大字。她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把高木廉当猪肉剁成肉碎。

咬牙切齿地叫了声:“臭流氓!”

顾徽珠看到周围有点荒凉的郊区,心里毛毛的,不行,再不赶紧回去,天就要全黑了。她急急忙忙地往公交车站跑去。奔跑中的姑娘,不知道身后有一辆汽车,与她同速朝同一方向前进着。

汽车的司机开着二十码的速度,心里打了无数个问号。他不明白先生为什么不直接送顾小姐回家,而是选择赶她下车后,再默默无声地跟在她后面。

。。。。。。。。

顾徽珠回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

她一进家门,就看到顾胜华拿着个大棒子,在大厅门口等着。自从上次她剪了头发,顾胜华就看她各种不顺眼,虽然买了黄花烟讨好他,可是终究埋下了一颗不知何时会爆炸的地雷。如今她看她爸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剥的样子,知道自己这次是躲不过这顿打了,于是乖乖束手就擒。她被顾胜华打时,心里把高木廉骂了七八百遍,她因为不知道高木廉叫什么,便一直痛骂着“臭流氓”。仿佛高木廉已经变成“臭流氓”的形象代言人。

被揍了一顿的顾徽珠,心里彻底把高木廉给恨上了。

李妈把顾徽珠搀回房间,一边劝说一边给她上药。

“小姐,你也是,明知道老爷这些日子看你不顺眼,你还这么晚回来,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顾徽珠哪里听得进去,她整个脸庞涨成紫红色,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气的。她又焦急又暴躁地揉自己的头发,似乎都要吃人了!没错,她想吃人,她想把高木廉那个臭流氓生吞了。

虽说是自己愿意跟他走的,可是你倒是帮忙查啊,要是能查到点什么,哪怕是鸡毛蒜皮的事,被她爸打了她也认了。可是他带着她满岳城跑,一直忽悠她,一点要帮她的意思都没有,最后还把她扔在郊外的精神病院就不管她了,根本就是骗子。要知道她跑了三条街,转了四趟车才回到家。正因为这样,她才回来的特别晚,才被顾胜华打了一顿死死的。

顾徽珠被打得下不来床,生气地将棉被枕头当出气包,不停地揍它。一边揍,一边骂:“臭流氓,臭流氓,死骗子,死骗子。”

“小姐,你骂谁?”李妈问道。

也不知道顾徽珠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继续骂道:“臭流氓,死骗子。”

顾徽珠在骂高木廉是臭流氓的同时也恨自己。明明当时都已经亲眼看见他轻薄人家姑娘,她今天再见到他时,就应该去报警,让警察把他抓起来。可是她不但没有报警,反而跟人家跑了,最后被人耍得团团转,还被自己父亲打得只能趴在床上泄恨,真丢人。

李妈听到顾徽珠骂得似乎不对劲,有点担忧地问道:“小姐,什么流氓,什么骗子,你遇到什么事了?”

第107章 调戏小女孩

李妈听到顾徽珠骂得似乎不对劲,有点担忧地问道:“小姐,什么流氓,什么骗子,你遇到什么事了?”

顾徽珠听到李妈的问话以后,才想起房里不是自己一个人,她觉得自己解释不清楚,也不想解释,于是拿着个枕头,把脑袋给盖住了,一句话也不说,自己生闷气。

李妈看她这样子,便猜到她应该是小姐脾气犯了,没什么大事,于是笑了笑便离开。

*******************

华灯初上,入夜的城市,沉浸在一片灯火辉煌中。

高木廉一直跟着顾徽珠,看到她安好无恙地进了家门,才吩咐司机开车回家。

司机想起高木廉今晚似乎约了人的,本想开口问一句,却发现他撑着脑袋,似乎睡着了,只好放弃不问。

其实高木廉没有睡着,他斜着头,正看着刚刚顾徽珠坐过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里作用,座椅似乎还有一点点凹陷,是她刚刚坐过的痕迹。车间淡淡得散发着女孩子的馨香,沁人心脾。他用眼角瞥了一眼司机,忽然有种想把司机赶下车的冲动。他不想别人和他一起分享顾徽珠的独特美好,霸道得想把她的一切占为己有。

(司机内心独白:先生,你想多了,顾小姐下车好久好久了,真的什么味都没了。)

高木廉思绪飘远,连什么时候到家的都没反应过来。

回到家,吩咐佣人放好水后,他回房解开衣袖,精瘦而性感的身躯,舒服地躺在浴缸中。

他惬意地一边听音乐,一边泡澡。时不时喝一口红酒,真是快意人生。

忽然,他轻皱了皱眉头,顾徽珠的影子又出现了。她怎么总是毫无预兆地跑出来,他摇摇头,想把那身影晃出去,却发现,适得其反,脑中她的样子越来越清晰。

“呵~”他到底是怎么了,从早想到晚,连洗个澡都不轻松,不由得自嘲。

不知那小丫头被我扔在精神病院会不会被气疯,也亏了她这么晚了,被扔在郊区竟然一点不害怕。不知道是不是笨得和猪的智商差不多,竟然跑了不知道多远,还转了好几趟车也没直接叫马车。幸好他一直默默地跟在她后面,直到看见她安全进家门才回去,否则,真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好单纯。

单纯得好可爱,让人怜惜。

乱世中,这么简单,坦然的女孩子,少见了。

高木廉又轻抿一口红酒。

顾徽珠今天穿的是五四装,应该是上学去了吧。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穿成这样,有点俏皮,有点可爱,可惜学生味太浓了。哎,他怎么有种调戏小女孩的感觉。

嗯?调戏?

他在想什么?

切,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好想的。高木廉逼迫自己把脑中的影子,硬生生地摘出去。

可惜没有成功,有句话说,刻意的忘记其实就是在想起。顾徽珠的身影还是时不时地出来晃晃,心烦得高木廉忍不住埋头进浴缸水里泡脑袋。

好想一直和她在一起,虽然吵吵闹闹,但他会无意识地全身放松,甚至,好像还有一点点愉快和幸福。

对,就是幸福。

隐藏得太久,忍耐得太多,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最原始的样子,好像只有和顾徽珠在一起,他才能找到初心,那个真正有血有肉的自己。

第108章 小太阳国打来了

顾徽珠被顾胜华打得严重了,好几天都下不来床。她这几天一直趴在床上,每挪动一下身子,就感觉双腿有撕裂的疼痛。她每感觉到一分疼痛,就忍不住开口臭骂高木廉一通。要不是你害我回来晚了,臭流氓,我就不会被我爸打得下不来床。一直忽悠我,根本什么都没帮我查,我不会放过你的。

就这么混混沌沌地过了十天左右,家里迎来了不速之客。

顾徽珠正在睡午觉,她感觉有人在摇醒她。

“小姐,小姐。”

“谁呀?”

“小姐,舅奶奶来啦。”

嗯?谁来了?模模糊糊,感觉自己还在做梦的顾徽珠,想问,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小姐,舅奶奶来啦。快起来。”李妈附在顾徽珠的耳朵边,大声地喊道。

“哎呀,李妈你好吵。”顾徽珠不满地揉着耳朵抱怨道。

“那我怎么办,怎么叫都叫你不起,我有什么办法。”李妈一边帮顾徽珠整理床铺,一边拉着她起来,说道,“快起来吧,舅奶奶来了,在客厅等老爷。等了大半天老爷都没出来,我看她眼睛肿肿的,好像哭过,可能有什么事情呢。舅奶奶对你那么好,你不去看看吗?”

顾徽珠打着哈欠,问道:“小太阳国打来了吗?能有什么事?”

“胡说什么?还没醒吗?”经历过战争的李妈都特别害怕听到打仗的事情,于是伸手把顾徽珠摇醒。

“哎呀,醒了醒了。舅妈人呢?”顾徽珠洗完脸便问道。

“在客厅等着老爷呢。”

“哦。”顾徽珠答应一声便下楼去客厅了。

顾徽珠从别院出来便一瘸一拐地往前厅走去,她刚刚靠近客厅,便听到舅妈在哭泣:“姐夫,求求你了,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顾徽珠皱了皱眉头,这是出什么事啦?自从母亲去世以后,母亲的娘家人几乎没有上过顾徽珠家里,今天忽然来访,她本来就觉得奇怪,现在看到舅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顾胜华,不会出什么大事了吧?于是她趴在窗子外,继续偷听。

只听见顾胜华有点不耐烦地说:“行啦,我刚刚不是说我知道了吗?你回去等消息吧。”

客厅里除了听见舅妈在抽泣,没再传出她答话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舅妈从客厅里走了出来。顾徽珠走上前,拉住她,同时给她打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嘘!”以后,指了指客厅,暗示她别出声让顾胜华听见。

舅妈大概明白顾徽珠的意思,点点头。

顾徽珠把舅妈拉回自己的别院,着急问道:“舅妈,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刚刚听到你在哭?”

舅妈擦干眼泪,勉强笑了笑,没有回答,倒是可亲地问了句:“你怎么没去上学?”

顾徽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被我爸打得我差点变成瘸子了。所以向学校请了两个星期的假。您别关心我了,快告诉我,难道是外公外婆出事啦?”

“没有,没有。不是的。是你舅舅。”舅妈一提到舅舅,刚擦干净的眼泪又瞬间塞满眼眶。

第109章 疯了似的往前冲

舅妈一提到舅舅,刚擦干净的眼泪又瞬间塞满眼眶。

顾徽珠看她眼眶里仿佛全是泪水,眼睛肿肿的,还有点血丝一条条地躺在眼球里。她担心地问道:“舅妈,舅舅怎么了?欺负你了?”

舅妈否认:“那倒不是。只是你舅舅他被抓走了。”那蓄在眼光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噼里啪啦地,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

这时,李妈端上茶来,也看到顾徽珠的舅妈这幅样子,便说道:“舅奶奶,您有什么事不妨直说。这里又没有外人。”李妈当年是陪着顾徽珠母亲陪嫁到顾家的,当年陪嫁前,她多多少少受过顾徽珠舅妈不少恩惠,自然也是希望她事事如意。现在看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便开导她有事直说无妨。

“你舅舅,他被新岳城赌场的人抓起来了。呜呜。”泪水像决了提的水坝,哗啦啦地溢了出来,刹都刹不住。

顾徽珠一听,和李妈对看一眼,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舅妈别急,好好说。”

舅妈舅妈双手摁着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呼出,冷静了一点,便徐徐道来。

原来是顾徽珠的舅舅,嗜赌成性,任由顾徽珠的外公打骂都不听,弃母亲妻子的哭劝于不顾,一意孤行,非赌不可。最近一段时间,他总在赌场输钱,心情不好就和人打架,每次都让人给关起来,前几次闹事,舅妈怕家里两位老人家担忧,瞒着他们把自己的嫁妆当了,求爷爷告奶奶地找了好多人,总算把他赎了出来。

可是他闹事的次数太多,欠的赌债也日积月累变成了一笔巨款。新岳城赌场的人开始对他有意见。前天他怀疑庄家坑他钱,大大咧咧地骂了起来。他这一骂,引起其他也输钱的人对庄家不满,纷纷怀疑是庄家出千,于是大伙都闹了起来。若是只有顾徽珠舅舅一个人闹事,一两个保安就能把他镇压住。可关键现在一群人闹事,保安能顶什么用。而且这些输了钱的人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了,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只知道疯了似的往前冲。

事情闹大了,新岳城赌场的负责人也怕担责任,居然直接派人通知了负责赌场运营的一位小太阳国人。赌场的股东本来就不满意这群赌徒,为了能讨回债款,同时镇压他们,小太阳国人派出了陆战队,直接把这群赌徒给关押起来。这次的事,让小太阳国人很生气,他们觉得新岳城赌场是他们的地方,赌徒就这样聚众闹事,太不把小太阳国人看在眼里了。所以这次没有把他们交给华国政府看押起来,而是直接关到了陆战队司令部。

这下,所有赌徒的家属都吓坏了。若是关到华国政府,也许送点银两,疏通疏通关系,说不定就能放出来。可是现在被关到了小太阳国人的陆战队司令部地牢,那该怎么营救,谁家能和小太阳国人说上话。

大伙儿都没了主意。

顾徽珠听了始末,大概知道了怎么一回事。便说:“舅舅也是太不争气了。做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赌博呢?”

第110章 有个神秘人

顾徽珠听了始末,大概知道了怎么一回事。便说:“舅舅也是太不争气了。做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赌博呢?”

舅妈哭着说:“谁说不是呢,要不人家怎么说黄赌毒最是害人,那些东西,一旦碰上了再没救的。你舅舅别的倒还好,只是这赌瘾,实在戒不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徽珠说:“事到如今,想办法救人为首要,至于教育,那是舅舅救出来以后的事。”

舅妈顾不上满脸泪痕,急忙说:“是的,我也是这个意思。你外公外婆还不知道你舅舅是被小太阳国人抓起来。只是可怜我一个人,外无高官之友,内无富商之亲。叫我一个人,怎么办。”

“所以,舅妈来这是想叫我父亲去救舅舅吗?”顾徽珠问道。

“哦,不,恐怕不行。这次非同小可,恐怕一般的官宦人家是救不出来人的。其实我来之前已经多方面打听过了,甚至有人托关系找到了外交部长和司法部长,都没有用。人家说了,聚众闹事的是咱们,欠债不还的也是咱们,所以小太阳国人谁的账都不买,太不是东西了。”

“舅舅也有不对的地方,咱们不能因为赌场是小太阳国人开的就把全部责任推卸给他们。只是,我猜小太阳国人是想杀鸡儆猴,让我们害怕他们,不敢再闹事。”顾徽珠分析了一下,说道。

“可不就是吗?虽说你舅舅是不该打架闹事,还煽风点火。但是直接出动小太阳国陆军队来抓,也太小题大做了。你舅舅就是撞枪口上了,正好被人拿来做文章。”

顾徽珠越听越糊涂了,若说舅妈担心舅舅,她能懂。舅妈无亲可靠,无友可傍,想来求顾徽珠父亲,她也能明白。可是舅妈话里话外,好像是在表达顾胜华救不了人吧。顾胜华的官可比外交部长,司法部长小太多了。于是顾徽珠问:“那舅妈是什么意思呢?我父亲没有外交部长厉害,也没有比司法部长官大。若我父亲都救不了人,那你为什么还要求他?”

舅妈说:“现在真是什么官都不好使了,唯有督军府。他们谁都可以不理会,可是不能不给带兵的人三分薄面吧。你父亲他不是去参加过督军府的宴会吗?我想他能拿到请帖,一定是督军认识的人吧。既然他们认识,那就说得上话呀。去求求督军或者少帅,对他们来说,就一句话的事而已。”

你确定我父亲能和督军府说得上话吗?顾徽珠表示怀疑。但是她不想打击舅妈,于是比较婉转地问了一下:“还有其他人能帮得上我们吗”

舅妈想了想,便说:“要真是想找别的办法,倒是还有一个。我听说有个神秘人,黑白两道通吃,穿梭各国领事馆,租界,什么人都对他有所顾忌,尤其是小太阳国人,对他特别毕恭毕敬。小太阳国领事馆,小太阳国人的陆战队司令部,那是任他出入。”

“还有这样的人?”顾徽珠可是第一次听说。

第111章 华国三公子

“还有这样的人?”顾徽珠可是第一次听说。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但是他很神秘,没人知道他的来头。不过大家都叫他华国大公子。”

“华国大公子?什么东西?”

“‘华国三公子’中最有权势的,称为大公子。”

顾徽珠感觉“华国三公子”这个名号好像有点熟悉,那不是她生日那天,回家听到姨娘们说起来过吗?可那都是谁啊?

“‘华国三公子’是。。。。。”顾徽珠疑惑地问道。

“啊?你没听说过吗?你这学上的,都干什么了。”

顾徽珠嘴角抽抽,我去读书,又不是去聊八卦。为什么不知道“华国三公子”这件事会变成了学生在学校的不务正业的证据。

舅妈接着说:

“‘华国三公子’,大公子最有权势,但也最为神秘。没有老百姓知道他姓甚名谁,也没有老百姓知道他住哪里,到底是干什么,有什么身份背景。之所以能判断他最有权势,是因为,西兰国人,爱尔兰人和小太阳国人,也包括华国政府,大家都不敢惹他。

二公子,就是督军府的少帅,督军府未来的主人。手握兵权,拥兵自固。他得到众多官员和民众的支持。虽然外交能力差了点,但是恐怕总统都不敢随便动他。

三公子,就是总长的儿子,林举。总长,万人之上。他的儿子当然就是权豪势要,位尊势重。”

顾徽珠对前面那两位都不大感兴趣,至于最后这位三公子,林举,他居然是华国三公子之一,权势代表,太好了,林哥哥不可能不帮她的。她兴奋地对舅妈说:“舅妈,林举?你确定?他若是这么厉害,那我找他去,他一定会帮我们的。”

舅妈叹了口气,语气略带可惜地说道:“徽珠,林举的母亲可是你外公的学生,我能想不到他吗?可是他帮不上忙,他和小太阳国人一点来往都没有,而且只是个政客的儿子,没用,人家根本不买账。只有外交能力强,能在各国领事馆来往自如的大公子,或者手握兵权的少帅才能起到作用。”

顾徽珠失望极了,还以为林哥哥能帮上忙呢。

“而且林举一家现在不在岳城,否则我也能托他走走督军府的关系。”舅妈继续补刀,“徽珠,你认识那位大公子吗?他是最靠谱的。”

“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他。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么个人。”顾徽珠灰溜溜地说道。

“所以。。。。。。”舅妈低头叹气道。

顾徽珠竟无言以对。她想起那天在车上,对高木廉唱着《贩马记》的段子,虽说她自己改写的词有点夸张,什么“祖辈嫌弃,父兄无靠”,什么“既无叔伯疼爱,亦无娘舅过问”等,都不完全是真的。但是,顾徽珠自丧母以后这么多年,她在自己家里确实一直处于少有人疼爱的状态,唯一能温暖她的地方就是外公外婆家。此外她确实没有再感受到什么温暖。

第112章 沦为笑柄

顾徽珠自丧母以后这么多年,她在自己家里确实一直处于少有人疼爱的状态,唯一能温暖她的地方就是外公外婆家。此外她确实没有再感受到什么温暖。

爷爷奶奶,叔伯婶母,父兄姐妹都不疼她,外公外婆却很宝贝她。还有,虽说舅舅不成器,但是对她还不错,舅妈也是,可怜她小小年纪没了母亲,一直呵护备至。若是知道她哪天要来,早早备好饭菜,甚至熬好汤,在家等着。逢年过节,凡是给自己孩子买衣服的时候,也总会带上顾徽珠的那一份。顾徽珠总想报答他们。

想若是指望顾胜华,这事恐怕要黄。可是自己好像也帮不上忙。大公子她连听都没听过,少帅她也不认识啊。舅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又怎么忍心打击她。

顾徽珠左思右想,不知该如何回复舅妈。而舅妈却把顾胜华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又说:“徽珠,除了你父亲,我实在是不知再求何人。你林哥哥一家在外地,你父亲也许不愿意为了亡妻娘家而奔跑,可我也只能求他,他是我认识的人里唯一和督军府有点联系的人。”也许是舅妈想起了刚刚顾胜华不耐烦的态度,继续说:“徽珠,舅妈求求你,你去劝劝你爸爸吧。我怕他还是不肯去。”

顾徽珠好想告诉她,不是她爸愿不愿意去的问题,而是她爸根本没和督军府说过话。可是看舅妈这般低声下气,实在不忍心,点头答应说:“我会劝劝爸爸的。”

舅妈仿佛重见天日一般,眉毛终于舒展开了,对顾徽珠感激涕零:“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是你爸的女儿,只要你劝着你爸爸帮这忙了,他一定会听。谢谢你。”

送走了舅妈,顾徽珠开始头疼这件事该怎么办。她不会去劝顾胜华,因为顾胜华根本不听她的,更何况他也没这本事。怎么办呢?顾徽珠急得团团转,她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的路子。她一会坐下,一会又站起来,来回踱步,又坐下,没两秒钟又站起来。

李妈看到顾徽珠闷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便说:“小姐,舅奶奶对您挺好的,你就去和老爷说一声吧。”

“李妈,你不懂,我去求劝他没用,他和督军府根本说不上话。我也不知道他上次那请帖是哪里来的,总之。。。。。哎。。。。”顾徽珠不知道该怎么和李妈解释他们那天有多丢人,据她分析,他若真是督军府的上宾,督军不可能会任由他沦为笑柄而不管不顾。

“可是老爷要是不去,岂不是连唯一的希望也没有了?”李妈说道。

“这。。。。。”好像有点道理。算了,去问问他吧,在官场上这么多年,说不定他有什么别的路子。于是顾徽珠又拖着两条疼痛的双腿,走去客厅。

顾徽珠走进客厅,看到一屋子的人都在,心里有点打鼓,他们不会给她使绊子吧。她没管他们,径直走到正准备抽大烟的顾胜华面前,叫了声:“爸爸。”

第113章 谁敢冒充司令

顾徽珠走进客厅,看到一屋子的人都在,心里有点打鼓,他们不会给她使绊子吧。她没管他们,径直走到正准备抽大烟的顾胜华面前,叫了声:“爸爸。”

顾胜华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又重新继续装烟丝。

“爸爸,舅舅的事情,您是怎么打算的?”顾徽珠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胜华装烟丝的手一顿,皱了皱眉头,不说话,继续自己手头上的活。顾徽珠还想继续问,可是她还没开口,其他人开始不安分起来了。

大夫人说:“徽珠啊,你舅舅的事我们都听说了。虽说你爸爸也在衙门里当差,可是总要上下打点,看人脸色。我们巴结督军都还来不及,怎么敢给人家添乱呢。”说完,给二姨太使了眼色。

二姨太赶紧附和说:“是啊。你舅舅那又不是什么好事,该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才对,哪有上赶着告诉别人的道理。”

三姨太也继续说:“名声多重要啊。要是这种丑闻在上流圈子里流传开来,你的两个姐姐还怎么嫁人。你只知道为你娘舅家考虑,怎么不替自家人想想。就是你自己,若是被带坏了名声,也会嫁不出去的。“

顾徽珠没理她们,继续对顾胜华说:“爸爸,舅妈若是还有别的办法,也不会求到我们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爸爸要是真有办法,就当积功德,帮帮她吧。”

忙,是肯定不会帮的。顾胜华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若不是上次督军想要给自己的儿子多攒点人望,估计他也不会是受邀人群中的一员。但是他不介意他的妻妾儿女误以为他很有本事,因为这让他备有面子。他正想着如何能够不失面子地回绝顾徽珠,他的三位太太给他搭了个很好的台阶。她们的话全部说中了顾胜华的心窝子,让他熨帖不已:“嗯,你姨娘她们说的很对。我虽然和督军有几分交情,可是家丑不外扬,这样的事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你和你的两个姐姐的婚事都还没有着落,若是传出丑闻,还怎么嫁进豪门世家。爸爸也是为你好,这些你不懂,你别多事。”

顾徽珠听明白了,不管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反正肯定不会帮忙就是了。多说无益,顾徽珠回到别院自己家想办法。

她坐在院子里,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高木廉。如果她没记错的好,好像他手上有个“司令”的令牌,虽然他说是假的,可是顾徽珠有点不信。若是在和平年代,你恶作剧一下,就算被抓了,说不定小惩大诫就放了你,毕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可是这么动荡的年代,今天赵钱冒充一下,明天孙李装一下,岂不天下大乱。而且大庭广众之下,谁敢冒充司令,不要命了吗?

还有,那家伙好像和小太阳国人关系不错,领事馆的公使都听他的。虽然不知道他本事有多大,但是看起来挺有能耐。

可是他肯帮忙吗?

顾徽珠表示怀疑。

第114章 算不准不要钱哟

顾徽珠想到了高木廉,可是他会帮忙吗?

顾徽珠表示怀疑。上次说是帮林哥哥查事情,结果也是不了了之,什么都没查到,而是自己被他摆了一道。

送我去精神病院也就算了,把我一个姑娘扔在郊区也算了,关键是他根本没有帮忙,一直带着我满岳城跑,东拉西扯的,最后害得我天黑才跑回来,还被打得十天下不来床。他怎么可能会帮忙。对,他一定不会帮忙,若是求他,一定会像上次那样,被他耍得团团转。到时候再被爸爸狠揍一顿,我就真的瘸了。

而且舅妈说了,现在除了那位“大公子”以外,就是督军府能说的上话。估计那个臭流氓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第一次见他,是在督军府,她抢了他的扇子。“噗。”明明当初被阴的人是她自己,现在回想起来,居然有点滑稽,忍不住笑起来。

想到督军府,哎,要怎么样才能找到督军府帮忙救舅舅呢。失去了母亲的她特别珍惜每个给她温暖的亲人。想不出办法的顾徽珠,觉得待在家里很闷,于是不顾腿上的疼痛,走出去散心。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直到觉得腿疼得不得了,才停下来。她左右看了看,也许是因为她一直想着这个事情,她居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督军府附近。

她看到督军府朱红色大门上那两个铜狮子头象被耀眼的阳光照得如金子一般,熠熠发光,处处显示着主人的与众不同。硬闯肯定是不行的,于是她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走了一会,忽然被人叫住:“小姑娘,小姑娘。”

叫我吗?顾徽珠一边想,一边顺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正在摆摊算命的一位江湖术士在招呼她:“小姑娘,有何心事,让我神算子帮帮你?算不准不要钱哟。”

常见的套路,顾徽珠没想理他,准备继续往前走。

“昔日戏言愁困事,事到眼前何如该。至亲已被人抓去,问天询地到这来。”这个神算子倒是没有追着顾徽珠,而是莫名其妙地读了一首打油诗。

别的倒还好,只是这“至亲已被人抓去”,他是怎么知道的?不会真是什么神算子吧?这句话成功让顾徽珠止住了脚步。她半是怀疑半是好奇地打量了一下神算子,发现他和所有摆地摊算命的差不多,毫无独特之处。她走到神算子面前,问:“我知道你们的套路,只是嘴上说是算不准不要钱,实际上就是骗钱的。”

“非也非也,我不需要你先给钱。算得不准你抬腿走就是了,只是要是算得准,你要给我点谢银。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管你算的准不准,都是我的命运,只不过借你的口说出来而已,有什么用,难道你还能改变我的命运,或者解决我的烦恼?”

这个神算子也许真有几把刷子,居然自信满满地挑眉说道:“若我能解决你的问题呢?”

“哦?”顾徽珠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第115章 回家睡觉

这个神算子也许真有几把刷子,居然自信满满地挑眉说道:“若我能解决你的问题呢?”

“哦?”顾徽珠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姑娘,如果我能解决你的问题,十块钱谢银,怎么样?”

若不是因为他说出那句“至亲已被人抓去”,顾徽珠一定不理他。他既然能算出点东西,说不定真是有点真本事。只是:“你倒是口气不小,十块钱都能买两百斤大米了。”

神算子倒像是算准了顾徽珠别无他路一样,面带微笑,一点也不着急地给她选项:“那你是要两百斤大米,还是要你家人性命呢?”

虽说病急乱投医,可是顾徽珠还是没办法放下戒心,万一被骗了,舅舅没救出来还搭进去十块钱。于是她说道:“那要是救不出来呢,到时候你跑了,我上哪里找你去。”

“你可以先不用给我钱啊,等救出你家里人以后,你再给我谢银。”

这么靠谱?“你不怕我跑了?”

“你是官家小姐,这点银子对你来说不算个事,你付得起,跑什么?”神算子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好像是真的从来没担心过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是官家小姐?”顾徽珠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要不怎么说我是神算子呢?”神算子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不厚道地笑出来。

还真是不简单,行,反正他说了,先不用给钱。而且今天出来的匆忙,她本来没带多少钱,粗略算算,估计口袋里就是几个铜板而已,讹也讹不到哪里去。于是顾徽珠坐了下来。

神算子递给顾徽珠一个求签筒,顾徽珠随便抽了一支,递给他。

神算子接过签:“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读完,神算子还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自己没有胡须的下巴,继续说道:“从签面上来看,你虽然会经历一些事情,但是最终能够拨开乌云见光明。也就是你所烦恼之事,总会解决掉的。是上上签,放心吧。”

“啊?就这样啊?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什么都不用干了,回家睡觉就能救我亲人回来吗?”说完心里还补充了一句,敢说是试试。

“那倒不是。你看这签面,‘千淘万漉’,也就是说你不可以什么都不干,需要‘千淘万漉’才行,只是有点辛苦。但是最终结局是好的。”

这不还是废话吗?可问题是:“我想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干。”

“你心中已有答案,只是没有勇气,不是吗?”神算子很肯定地说道。

顾徽珠心里一惊,确实,她很清楚自己是要找少帅帮忙的,只是没有勇气,因为她觉得人家根本不可能会帮她。她想了想,问道:“然后呢,你不是说能帮我解决问题的吗?你不会是让我没头没脑地往前冲吧?”

神算子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符,然后把它们一起放进一个锦囊里。他递给顾徽珠,说:“你把这个带在身上,就算你要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它都能让你如愿以偿。”

第116章 天机不可泄露

神算子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符,然后把它们一起放进一个锦囊里。他递给顾徽珠,说:“你把这个带在身上,就算你要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它都能让你如愿以偿。”

“啊?你还是没说我该怎么救人啊?”顾徽珠吃惊地瞪大双眼。

“你现在所想出的办法就是好办法,拿出勇气,做你想做的事,说你想说的话,只要带上我给你的这个锦囊就行。”原本嘻嘻哈哈的神算子,忽然两眼直直地盯着她,神情严肃地提醒说,“有件最重要的事,别忘了,你事成以后,打开锦囊,看看我给你留的那张纸条。记住,一定要按照我留给你的话去做,否则,你所求之事有可能会有变数。”

“这么邪门?你写的什么呀?”顾徽珠好奇地打开锦囊,伸手就要把那张纸条拿出来。

“诶~不行!不行!”神算子慌忙地站起来制止顾徽珠,他激动得大喊起来:“别打开,别打开。”

顾徽珠被他吓得赶紧住手,奇怪地看着神算子,问:“怎么了?”

神算子害怕顾徽珠又擅自打开这个锦囊,于是把锦囊抢过来,严肃认真地对顾徽珠说:“姑娘,天机不可泄露。我说的打开是事成以后,而不是现在。你现在只需要拿着这个锦囊当护身符去办事就行,千万别随便随便打开,记住了吗?”

“整得还事儿,那万一你这锦囊不灵呢。”顾徽珠皱着眉头问他。

“诶,不灵我也没问你要钱,你也不亏啊。是不?”

好像有点道理。“那你给我吧。”顾徽珠伸手问神算子要锦囊。

可是神算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把锦囊给她反而皱着眉对顾徽珠说道:“我可告诉你了啊,若你提前看了里面的纸条,到时候你亲人救不回来可不是我的问题,你自己担着责任,知道了吗?”

“知道啦。我不打开就是了。那,谢谢了。”顾徽珠言不由衷地道了句谢,便出手接过神算子的锦囊,起身走了。

顾徽珠回到家,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刚得的这个锦囊,心想,这玩意儿准不准啊。那神算子还说,哪怕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都能保佑我如愿以偿,那出入一趟督军府应该算小事了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事不宜迟,试试又何妨。

想通了的顾徽珠,心一横,好吧,不管结局怎么样,好歹我尽力了,也对得起我的良心,于是她便开始思考战略。

她想,她应该要把自己拾掇拾掇,不能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去谈大人的事情,那样人家会像应付小孩一样,不上心。于是顾徽珠换了一身她母亲以前的旗袍,还特意梳了个最近流行的新发型,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便出发去督军府。

顾徽珠觉得自己从决定要去督军府开始,她就变得无比紧张。她双手合十紧紧地夹住神算子给她的锦囊,祈求苍天保佑,让她此行顺利。

第117章 像守护神一样

顾徽珠觉得自己从决定要去督军府开始,她就变得无比紧张。她双手合十紧紧地夹住神算子给她的锦囊,祈求苍天保佑,让她此行顺利。

她有点着急,想快一点到目的地,尽快救出舅舅,但同时又害怕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她无法面对,心里隐隐希望可以慢一点到督军府。比如,像路上堵车,像遇到交通事故,等等她个人无法左右的意外,她心里微弱地希望这类小意外可以频繁发生。

可是往往你越希望发生的事,越容易反着来实现。顾徽珠刚出胡同口就来了一辆黄包车,比她上次去督军府要顺利得多。越是靠近督军府,越是紧张,短短三十分钟的路程不长不短,顾徽珠却感觉十秒钟跑完了一整个季节要走的路一样,身心俱疲。她下车时,哆哆嗦嗦的差点把自己给摔了一跤。

顾徽珠拍了拍旗袍上不存在的灰尘,拢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抓紧神算子给她的锦囊,便战战兢兢地往督军府门口走去。

没事,没事,顾徽珠自我安慰,今天不像举行宴会那天,呆会儿就算我被扔出来应该也不会上报纸,因为今天没有记者在,所以不怕,不怕。而且我手上还有神算子给我的锦囊呢,顾徽珠不禁又抓紧了一下锦囊,仿佛这样可以给她勇气。

顾徽珠小心翼翼地踏上了督军府门口阶梯,她紧张地“咕噜”“咕噜”咽着口水。她刚完阶梯,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从督军府出来。

这不是那个害她被自己爸爸揍了一顿的坏蛋吗?

“臭流氓。”顾徽珠一下子血冲大脑,什么都忘了,脱口而出,只想臭骂他一顿。

“?”

刚准备问顾徽珠话的门卫,听到她那声“臭流氓”,一脸不可思议。

*********************

高木廉应督军邀请,来督军府做客。他本不想来,可是想起有些事情要找慕明城。和慕明城商量完事情刚走出门口,居然就听到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

“臭流氓。”

高木廉听到这个称呼后,脑海里马上映出了顾徽珠的身影。

可是不可能啊,难道是幻听?

顾徽珠话刚出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老天,我居然在督军府门口撒野。完了,肯定是进不去了。

高木廉带着疑惑看向门外,这不,果然发现了顾徽珠那只妞。他缓缓走出去,站定在顾徽珠面前,面无表情。

顾徽珠曾发誓一定不会放过高木廉,可是现在仇人就在眼前,她却只能大眼瞪小眼。她是来求人的,怎么敢在被求对象的家门口撒野,刚刚那是一直没反应过来,脑冲血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管是门卫,还是面前这位主,她都得罪不起。

于是两人僵持着,都不说话。

门卫刚见到顾徽珠的时候,刚想照规矩问她是来干什么,却被她没头没脑的一声称呼“臭流氓”给震住了。这谁啊,居然敢在督军府门口撒泼。刚要怒气冲冲地把她赶走,他们便看到先生像守护神一样站定在姑娘面前。

第118章 进宫见太子

门卫刚要怒气冲冲地把她赶走,他们便看到先生像守护神一样站定在姑娘面前。

他们对视一眼,眨了眨眼睛,看着被先生守护的身影,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不是说先生性情冷淡,不苟言笑吗?这一副帮人挡掉外界风霜雨露般的姿态,是闹哪样?

————

“你怎么会来这里?”还是高木廉先打破僵局。

听到高木廉的问话,顾徽珠只觉得好笑,这是你家,还是这条路是你开的,你那么多问题。

若是平常的话,也许顾徽珠会直接怼他。可是今天不行,最起码现在不行,因为得罪了他,就是得罪少帅,那怎么行。她不但不能怼他,反而要对他礼貌有加,之前叫不出口的“先生”两个字,现在也必须要恭恭敬敬地称呼了。

顾徽珠整理好情绪,笑容可掬地地说:“先生,嘿嘿,我是来找少帅的。”

高木廉没有说话,而是奇怪地看着她。就好比一个平头百姓忽然闹着要进宫见太子一样,不明白她一个学生,来督军府能有什么事?

出于好奇,没有在门口多问,便把她带了进去。

但也只是带进来,没有特意叫人通知慕明城。他还没打听清楚她到底来干嘛的呢,怎么能让别人捷足先登。

*************

此刻,顾徽珠正襟危坐在督军府里。

她做梦也想不到,前些日子还大言不惭地说对督军府的少帅不感兴趣,而今却要死皮赖脸地登门求助。更想不到的是,自己不知该如何能进来时,对自己搭手相救,把自己带进督军府的居然是前不久那个差点被警察抓了的,害自己被父亲打了的臭流氓。

看他在督军府出入自由,而且举手投足都透着贵气,忽然有个想法在顾徽珠的脑海里冒了出来,她一直觉得深不可测,多次打听都没结果的人,不会就是她今天要找的人,少帅慕明城吧?上次来去匆匆,根本没有见到那位威名四方的少帅。而眼前这位,到底是少帅还是督军府的客人,她不知。

说实话,她之前是觉得他有点厉害,但真是没想过他会是少帅。虽然第一次见他,是在督军府,但是她那时候以为他和自己一样都只是督军府的客人而已。

我的天啊,如果是真的,这也太狗血了,被我当街抓住的流氓,到处去忽悠人的骗子,居然摇身一变,变成了权倾一方的少帅?这概率真像我明日要做总统夫人一样小。顾徽珠琢磨着。

哎,也只怪自己笨,那日在督军府,宾客们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其实已经很好地介绍了他的身份,是她,反应太慢,没想起来。

想起他当街轻薄姑娘,顾徽珠只能说,若他真是少帅,那可真是再好的皮囊也掩盖不住猥琐的流氓本性。

而且眼前这家伙还是偷走自己初吻的胚子。

糟糕,顾徽珠又想到,如果他真是少帅,那么刚刚在督军府门口,自己大叫他是“臭流氓”被士兵听见,他会不会因为我刚刚害他有损形象而不帮我,或者故意为难我。

第119章 大雅君子

糟糕,顾徽珠又想到,如果他真是少帅,那么刚刚在督军府门口,自己大叫他是“臭流氓”被士兵听见,他会不会因为我刚刚害他有损形象而不帮我,或者故意为难我。顾徽珠有点想打退堂鼓了,若是他真的记仇,那到时候自己把事情说出来,他不帮忙反而落井下石怎么办。

顾徽珠一边想,一边看着对面的男子。只见他姿态优雅地坐在椅子上,一副慵懒无忧,毫无被抓现行的窘迫。

流氓,耍赖,他全都干了,居然现在一副事不关己,悠哉悠哉的样子。顾徽珠的腿到现在还隐隐作痛,腿上的伤也是青一块,紫一块,根本不敢穿短裙。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坐她对面那个臭流氓害的,她就气得要命。要不是为了舅舅,就算不去报警,就算不能真把他怎么样,她也想臭骂他一顿,哪怕过过嘴皮子的瘾也好。

也许是顾徽珠太久没说话了,高木廉等得有点无聊,他伸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茶壶,缓缓无声地倒出来,轻轻放下茶壶,慢慢拿起茶杯,微微地品一口,再放下茶杯。整个过程几乎没发出一丝大的碰撞声响,就好像他刚刚碰到的不是茶壶茶杯,而是必须要小心翼翼,轻拿轻放的千年易碎古董。

看到此,顾徽珠觉得越发不可思议了。古人云,一杯为品,二杯既是解渴的蠢物。这个流氓,居然没有像饮牛饮骡一样大口喝茶,完全是大雅君子似的品茶。

顾徽珠表示不能理解。教养这么好的人,会去做流氓吗,少帅这么好的背景,需要去做流氓吗?若不是当初自己亲眼所见,恐怕很难相信风度翩翩的少帅是当街非礼良家妇女的好色之徒,一个只会忽悠人的骗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坐着没别的可想,顾徽珠又继续打量着高木廉。她正想着他刚刚喝茶的动作,视线不自觉地移到嘴唇处,点点茶水润泽了他的嘴唇,被阳光一照,像铺了一层金子,闪闪发光。顾徽珠忽然想到了她生日那天,她和他的嘴唇碰到了一起,仿佛现在还能感受到他嘴唇的柔软。

顾徽珠自顾自地想着,连什么时候手不自觉地放到自己嘴唇都不知道,甚至都忘了刚刚还在计较人家夺了她的初吻,至于当时知道自己的初吻被夺走了有多炸毛更是没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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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木廉看着对面坐着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乌黑的眼珠,像算盘珠儿似的滴溜溜第乱转,一脑子的想法全写脸上了。

他发现,这个小姑娘每次见面,都能给他不一样的面孔。

她像个魔术师,每次见面都能给他不一样的感觉。

第一次见面她身穿礼服,爬墙翻进督军府,两条又重又厚的辫子明显和鲜艳明亮的礼服不搭;

第二次见面,她身穿崭新的洋裙骄阳可爱,却因为厚重的大长辫子显得整个人精神不佳;

第三次没有正面见到,他坐在茶楼上被我文斗比试中神采奕奕的背影所吸引,但因为她忽然剪了头发,他当时都不知道那是她;

第120章 有点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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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见面是在咖啡厅,她穿着常服,纯粹地披着头发,虽显得有点俏皮和可爱,但也感觉很幼稚,尤其是最后扔给他镜子,那是只有小女孩才会做这样的事;

第五次见面,她穿着五四装,活脱脱一个现代好青年,只可惜学生味太浓,衬得他好像很老。

前几次面对她,都像和幼龄儿童聊天一样,他都觉得自己无聊。

前几次面对她,都像和幼龄儿童聊天一样,他都觉得自己无聊。

现在,她给人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前些日子还是稚嫩的她,今天眉眼如画,明眸皓齿,身穿一袭温婉素雅的旗袍,紧贴的腰身现出她婀娜的身姿,把成熟女性独有的韵味和高贵感彰显无遗。原本不长的头发分成上下两份,下面的头发还像原来那样披着,上面的头发扎上小辫,显然是精心收拾过的。她不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高中生,而是一个妩媚,成熟,漂亮的大姑娘。

这还是高木廉第一次觉得她很漂亮。

她一直叫他臭流氓,前些日子她还被他送到精神病院去,他能猜到这个小姑娘一定是非常生气的,甚至都能想象出下次见面,她一定会非常炸毛地对他横眉竖眼地指责。可是没想到,再次见面时,她居然有事相求。有意思,他倒要看看她预备如何开口。高木廉发现逗逗这小姑娘也不错,不得不说他有点恶趣味。

“姑娘,你来好一会儿了,请问到底有什么事?”

顾徽珠听他开口,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口音真怪,虽不是第一次听了,但还是不太适应。

“我。。。”顾徽珠抿了抿嘴,她紧张得连脚趾都卷缩起来。这不是六月暑天吗,为什么她觉得身子冷得有点发抖。顾徽珠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似乎对方并没有什么不耐的表情,她觉得他好像今天心情挺好。

顾徽珠看他似乎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而且自己又确实别无他法,只好开口。“我舅舅在新岳城赌场犯了点事,被关起来了,请问您是少帅吧?我。。。。。。”

“不是。”

“。。。。。。”

顾徽珠那句“我想求少帅您帮忙把我舅舅救出来”,因为高木廉的否认而生生咽了回去,咽得太快,喉咙竟然被口水噎住了。

原本顾徽珠几乎已经肯定了对面的男子就是自己所求之人,所以她刚刚虽然是在提问,但,实际她的语气是肯定的。却没想到是个这么大的乌龙。

高木廉像是已经猜到了这个美丽误会,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以后,好整以暇地欣赏着顾徽珠的表情变化。当他看到对面的姑娘因为被噎着,又不好咳嗽时而涨红的脸,他向来冷峻不苟言笑的脸缓和了许多,连嘴角都微微往上仰了仰。

待顾徽珠缓过气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高木廉面带笑容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做了一次猴子,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那能麻烦您帮我请少帅出来吗?”如果可以,顾徽珠真的很不想求他,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刚刚缓过来的的脸又像被火烤过一样,热辣辣的。

“我为什么要帮你?”

第121章 情场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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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门口的时候就已表明来意,我是来找少帅的。您先是给我制造您是少帅的假象,现在又不帮我,那何必把我带进来?”顾徽珠眉头紧锁地说道。心想:若不是为了舅舅,早在门口见到你时,我就去报警了,也不会忍气吞声地进来求人。现在看他这么有恃无恐,是因为他觉得有督军府给他撑腰,所以可以无所畏忌吗?

高木廉一副无辜的表情:“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少帅了?你自己胡乱猜测的而已。而且你凭什么认为少帅会帮你,在我看来,你们似乎并不认识。”

“你明明知道我来找谁,为什么一开始不表明身份。还有少帅帮不帮是少帅的事,我来不来找他是我的事,与阁下无关。先生若是正人君子,请帮我通传一声,好吗?”当然,我知道你不是正人君子,是臭流氓。顾徽珠心里默默加上这句话。

“你明明知道我来找谁,为什么一开始不表明身份。还有少帅帮不帮是少帅的事,我来不来找他是我的事,与阁下无关。先生若是正人君子,请帮我通传一声,好吗?”当然,我知道你不是正人君子,是臭流氓。顾徽珠心里默默加上这句话。

“你这是将我一军,我若不帮你把人叫出来,我就不是正人君子了?”高木廉似笑非笑地说道。

顾徽珠一愣。还能这么解?

“按姑娘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帮你通传一声便是正人君子了?姑娘总叫我臭流氓,是不是我帮你把少帅叫出来,我在姑娘心中臭流氓的形象就会改变了呢?”说完,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交叉着腿,一手托着下巴,一个字一个字地,平和地说道:“既然姑娘也说了与我无关,那我还是识时务地高高挂起吧。”

“先生真是好不无聊。我不是来和您耍嘴皮子的。先生是风花雪月中的情场高手,而我只是一个未出学堂的青年。我只愿先生良知未泯,不要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而当别人有难处时横加拦阻。”顾徽珠冷冷地说道。

“得罪我,不怕我给你穿小鞋吗?”

顾徽珠都快翻白眼了,“且不说我求的不是您,就算是您,也不代表求人者就要毫无尊严地摇尾乞怜。再说了,刁难我,您也不好过。您不怕我报警说那天的流氓是你吗?”

“你威胁我?这是你求人的态度?”高木廉轻挑眉毛地问道。

“先生,求人不一定就要丧失自我,做人要有自己的尊严和人格,或高官,或平民,或富商,或贫穷,都为血肉之躯,不可仰视以嗅他人鼻息,也不可俯瞰他人使之卑躬屈膝。所以,不卑不亢就是我的态度。您若愿意帮我,我感激不尽,若故意刁难,我也是可以另寻他路的。”刚刚还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冤枉他了的顾徽珠,又开始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猜错。若真是有教养,何必为难她一个小姑娘。

高木廉静静地看着顾徽珠,不说话。

顾徽珠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双脚有些微微颤抖,刚刚自己一时冲动说出了心里话,大概这次是真的得罪对面那尊佛了。

第122章 找到红颜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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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对面那个男人也太小气了,怎么说也是一起吃过一顿饭的交情,竟然连帮忙传个话都不肯。还有,上次她得罪了他,他就把她扔在了精神病院门口,那么这次他又会出什么招来对付自己。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她担心舅舅。想到求助无门,顾徽珠的眼睛微微有些红了。

高木廉饶有兴趣地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刚刚顾徽珠的话仿佛一道闪电从脑中闪亮划过。这些话,他第一次听人对他说。一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的讨好,他从来没有被人说过他的任何不是,现在忽然有种醍醐灌顶的醒悟。而最奇怪的是,他明明是被人喝斥,却没觉得有任何不高兴,反而对这个姑娘更感兴趣。

而最奇怪的是,他明明是被人喝斥,却没觉得有任何不高兴,反而对这个姑娘更感兴趣。

想当初他被她莫名其妙地冤枉时,还以为她是个有勇无谋,脑袋不清楚的小娃娃,却没想到,还有点头脑和想法。

对面的姑娘满脸不悦之色已经毫无顾忌地表露出来,又似乎是因为心里着急,紧张,说话的声音有点颤颤的,僵硬的脸面还有点涨红,甚至那双大眼睛失去了刚刚的神采,有点湿润。

若是别人,三跪九叩他都无动于衷,可是现在,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看见她不开心,自己心里也有点闷疼得不好受。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陌生,很不习惯。

高木廉本来就没打算不帮她,一开始是因为觉得她有趣,而且又被她冤枉过,所以才带着一点点报复和好玩的心态,只想逗逗她。却不料自己没掌握好分寸,把人逗毛了,于是便说道:“你稍等片刻。”

高木廉按了一下桌上的摇铃。一会便有一个侍者进来,弓腰问道:“先生,有何吩咐?”

“叫你们大少爷出来一下。”高木廉挥一挥手。

“是。”

少帅慕明城过来听完了始末,说道:“好,这事我记住了,回去等消息。”

顾徽珠很意外,她不认识少帅,来时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看不得舅妈那么可怜才来的。如今能得到回应,真是大大的惊喜。她甚至想难道真的是神算子的符灵验了?

满心欢喜地对慕明城鞠躬道谢,说了不下十次感谢的话以后,她才离开督军府。

顾徽珠走后,慕明城笑着对高木廉说:“这不是你前几天查的那姑娘吗?你叫我来做什么,你直接帮她解决了不就好了吗?巴巴地叫我出来,我最后还不是一样要找你。兜那么大圈干什么?”

“她现在不会想要欠我人情。”

高木廉看到顾徽珠满脸高兴地走了,自己也觉得心中舒畅了不少。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顾徽珠离去的身影说道。

慕明城看他那样子,忍不住调侃几句:“哥们儿,你们认识都有一个月了吧,你追女孩的手段会不会太不上道了点。”

高木廉挑了挑眉问:“哦?那慕少帅回国也一个月了,不知找到红颜知己了没?”

慕明城:“。。。。。。。”

第123章 别忘了谢银

顾徽珠从督军府出来以后就想去警察局,为前些日子姑娘被人轻薄之事报案。之前是不知道那臭流氓是谁,叫什么,住哪里,所以想报也报不了,因为她根本说不清楚。但是现在不同,虽然现在她还是不知道他的个人信息,可是很明显顾徽珠已经可以向警察局说明哪里可以找到他了。

她倒想勇敢一回,只是他来头好像不小,而且少帅是他的好友,有这么大的靠山挡着,恐怕不是几个小警察能奈何得了的。怎么办呢?看少帅的样子,倒不像是个不辨是非,偏帮好友的人,他会任由那臭流氓受制裁而置之不理吗?

她想着如何制服高木廉的时候,高木廉却在帮她解决难题。

他在顾徽珠离开之后,马上就给小太阳国陆战队司令部打去电话,要求他们放人。原以为这件事还要拖上一阵子的顾徽珠和舅妈,没想到舅舅当天晚上就回家了。

少帅没由来的帮助,让顾徽珠看着手中的锦囊,呐呐地说道:“是拜这玩意儿所赐吗?!”她想起神算子说事成以后打开锦囊,且必须按照他的留言办事,否则有可能会起变数的话。亲身体验了它的灵验的顾徽珠不敢迟疑,她带着虔诚的心,一边念着佛号一边郑重地打开锦囊。她拿出纸条,再念了一句菩萨保佑以后,小心翼翼地打开纸条。

只见纸条上写着:

“别忘了谢银!”

顾徽珠以为自己看错了,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将纸条翻了几次。看了不知多少遍,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老天,这纸条上居然写的是:“别忘了谢银!”

这就是那神算子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吗?

她想起当初因为好奇而想当场打开时神算子那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噗!”忽然感觉自己喉咙发甜,有点气得想要吐血了。

本来已经相信了神算子的顾徽珠,又开始有点怀疑他了。可是,同时她很费解,如果不是神算子的灵符灵验,少帅为什么会帮她。

若说她那天去参加宴会时和少帅彼此认识了,交了朋友互相帮个忙倒还说得过去。可是她和少帅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交集。虽然说那天她也去了,露了个脸,可是她没见到慕明城啊,朋友就更太不上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迟迟拿不出勇气去督军府。

若说顾徽珠架不住亲情的攻势,才没脸没皮地去求人,那少帅为什么二话不说就以最快的速度帮自己解决掉问题。想不出一个原因,顾徽珠还是决定登门道谢,直接问出个结果。这次不敢再贸贸然直接上门找人。到底是个受过教育的人,她想上门之前先打个电话,让人家知道自己要去答谢拜访。

于是她临睡前,在纸上写写画画,为第二天给督军府打电话做了无数次草稿。她在想她要怎么和人家打电话才不至于失礼。从打招呼开始,到对话,到最后结束交谈,她都希望能表现得自己大方得体。

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再次失礼,光是打电话的时间,她都琢磨了老半天。

第124章 在床上滚来滚去

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再次失礼,光是打电话的时间,她都琢磨了老半天。她想早上七八点打了,有可能人家还没有起床。吃完早饭打,有可能人家已经公干去了。中午打,有可能人家不在家。傍晚打,有可能人家还没回来。晚上打,有可能人家睡觉了。顾徽珠有点头疼地发现不管她什么时候打,都好像能和少帅很完美地错过一样。

但这个电话非打不可,上次还算情有可原,若再失礼一次,那就真是没家教了。

思前想后,顾徽珠还是决定早上九点整打过去。她虽然不清楚带兵打仗的人是几点开始公干的,但是顾胜华比少帅小那么多的官都是十点才去衙门的,所以她估摸着,少帅不会比她爸爸出发得早。那么九点钟正好。不是起床时间,也不是早饭时间,又刚好是出发去公干之前。对,刚刚好。

顾徽珠准备了一个晚上,一直熬到凌晨才上床睡的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顾徽珠居然四点就醒了,比她平常上学时都起得早。她看着闹钟,看着久久不动的时针,叹气道:“你走得这么慢,什么时候能走到天亮,走到九点。”

顾徽珠在床上滚来滚去,睡不着,最后干脆放弃睡觉,瞪大双眼,看着床顶蚊帐发呆。忽然,慕明城影子晃过眼前。她回想起慕明城当时踏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客厅,像只在自己地盘里踱步的狮子,每一步都洋溢着生命的气息和身份的威严。原来她一直以为的寄生虫竟如此不凡,他就像秋天原野上的一棵白杨,魁梧挺拔,朴实健壮,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要嫁进督军府了,这样完美的男子,连她都有点心动。这种人,完全不是高木廉那种臭流氓能比的。

呃?臭流氓。这时,顾徽珠脑中的慕明城的身影已经渐渐模糊,高木廉的脸庞越来越清晰,随后挥之不去。见鬼,顾徽珠骂了一句便一扯被子盖过头,自己闷头生闷气。

因为她一直想着这件事,所以干什么都心不在焉。匆匆扒了几口早饭,便守在电话旁,看着手表,准备一到九点就打电话

还差二十分钟,就到九点了。顾徽珠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团团转着。也没留意客厅里是否还有别人,别人会怎么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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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真珠和顾盼珠高中毕业以后,没去上大学,也不工作,一直闲在家里,每天想着怎么钓金龟婿。今天早饭吃完以后,两人和往常差不多,在客厅里,一个比划着自己新做的衣服,一个整理着前些日子拍的照片。

顾徽珠平常不是一大早去上学,就是躲在自己别院里,和大家都没什么往来。虽然大家都知道她请了两个星期的假,呆在家里很正常,可是呆在客厅就不太正常,紧张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就更不正常。顾徽珠的反常成功引起了她们的注意,大家都奇怪地看着顾徽珠。但也只是看着,没有出声打扰,最后干脆不管她了。

第125章 和蟑螂共存活

顾徽珠的反常成功引起了她们的注意,大家都奇怪地看着顾徽珠。但也只是看着,没有出声打扰,最后干脆不管她了。

顾真珠想到自己有段时间没去参加过聚会了,对大夫人抱怨说:“姆妈,我最近可以出去参加宴会了吗?”

“什么宴会?不行。”

“为什么呀?我都多久没出去玩了,再待下去我快要发霉了。”顾真珠哪里肯依,摇着她母亲的手央求到。

大夫人被顾真珠晃得头晕,说道:“你要是不怕你爸打断你的腿,你就去吧,我不管了。”

这算是同意吗?顾真珠一跺脚,叫了声:“姆妈!”

“叫我也没用,可不是我惹你爸生气的。”大夫人说完还不忘瞥了一眼只顾看手表的顾徽珠。

说起这个顾真珠就生气。没错,都是顾徽珠那撮头发闹的。本来顾胜华生了几天气以后,对督军府宴会的丑事已经不追究了,可是顾徽珠神经病似的,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恼了顾胜华,家里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

不能参加宴会,如何认识更多的富家子弟,钓金龟婿。把嫁入豪门当成人生奋斗目标的顾真珠仇恨地瞪着毫不知情的顾徽珠,瞧她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怒气。她径直走到顾徽珠面前,一把抢过她正全神贯注看着的罗马表扔下地面,手表立马摔裂在地面,顾真珠还不解气,发泄似的又狠狠地踩上几脚,手表已经彻底彻底粉碎。

顾徽珠一心想着待会儿要打电话的事,根本没主意她大姐盯上她了,甚至手表被抢了。现在她看着满地碎片,才忽地缓过来。但事有轻重缓急,她不想因和顾真珠吵架而错过了给少帅打电话。她皱了皱眉头,扭头不再看顾真珠。

正端了水来给各位主子洗手的佣人们,看见又一轮的宅斗隐隐爆发,都不约而同地低头视若不见。

顾真珠看她一副当自己透明的样子,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更不高兴:“你装什么黄瓜,欠拍啊?”

大夫人也不满意顾徽珠无视自己女儿的态度,她如今可是当家主母,顾真珠的身份和顾徽珠一样珍贵,她凭什么一副高贵不屑于和我们说话的表情。“徽珠,没见你姐姐和你说话吗?你的教养呢?”

顾真珠冷笑:“呵,她的教养早喂了狗。”

“她娘就是狗,还要吼吼。她是会发出臭味,和蟑螂共存活的垃圾。”顾盼珠积极地补充说道。

其实顾真珠和顾盼珠的关系很微妙,两人年龄相仿,在择偶时不免会有竞争。但是碍于大夫人的身份,顾盼珠又不得不对顾真珠有几分讨好。面对家中弱势对象顾徽珠,她们又总是默契十足地一起攻击,寻求快感。

顾徽珠看她们俩蛇鼠一窝的样子,倒有几分同情,毕竟只有懦弱自卑的人才会通过打击弱者,显示自己的强大。

顾真珠闻言,觉得顾盼珠很上道,欣慰地点点头:“若不是因为父亲是她外公的学生,怎么可能会娶那个丑女。”

第126章 变成了落汤鸡

顾真珠闻言,觉得顾盼珠很上道,欣慰地点点头:“若不是因为父亲是她外公的学生,怎么可能会娶那个丑女。”

“就是,丑得要死。当初父亲不还说她‘貌丑不妩媚,坐稳无颠覆’吗?相貌丑陋也就罢了,还没有女子该有的妩媚,这得有多丑啊!正常男人都不会想要娶吧?”

“当然不会想要娶,还不是被她外公逼的。臭不要脸,倒贴上门,”

不管顾真珠和顾盼珠在对唱什么山歌,顾徽珠始终保持着原来的模样,目光沉静,坐姿四平八稳,大有皇帝俯视下臣之态。

对待敌人最大的重击不是恶语拳脚,而是来自人格的无视,直接攻击对手的灵魂。

顾真珠见说了这么多,连大夫人都出面呵斥顾徽珠了,也没得到对方半点回应,心里那个火气计算器的数值明显蹭蹭蹭地往上飙。尤其她看顾徽珠一副置身私家戏园子看戏的样子,觉得自己被当猴耍了,火气值瞬间爆表,再也按捺不住情绪。

她退至桌子旁,伸手拿起装满热水的茶壶毫不犹豫地扔向顾徽珠。

到底是深闺小姐,顾徽珠如何能应对这样的突发状况,眼看着烧水锅就要砸到自己的身上,她也只能本能地伸手掌去挡。“咣当”一声,烧水锅便摔倒在地。

顾徽珠悄无声息地握了握被烫到和砸到的手掌。刚刚烧水锅被甩过来的时候,虽然热水没有溅到她,但是锅面是烫的,她用手掌挡了一下,现在隐隐觉得有点灼痛。幸好烧水锅的水是早餐前就烧好了的,放在桌上已经有一顿饭的功夫,不会烫伤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转身抢下佣人手中装水的盆子,用力往顾真珠身上一泼。

“啊!!!!”顾真珠在水泼来时便失声尖叫,她下意识地只想躲。刚后退一步,却不料没站稳反而摔倒在地。一整盆的洗手水倾泻而出,把顾真珠从头到尾淋了个遍,瞬间变成了落汤鸡。

大夫人大吃一惊,急忙跑去自己宝贝女儿身边,一边跑还不忘一边斥责:“顾徽珠,你干什么?”她气急败坏地检查顾真珠是否安好:“真珠,真珠,你怎么样?”

顾徽珠面无表情地看着顾真珠在那里哭天抢地地哭委屈,冷哼一声便扭头不再理会混乱得如国党内政的场面。

大夫人看到顾徽珠泼了自己的女儿还一副我没错的样子,如何能忍。她站起来,冲着顾徽珠就是“啪”得一巴掌:“贱人,你安的什么心?”

顾徽珠被打得耳朵一阵嗡嗡响,冷着目光看着眼前的泼妇。

一直在旁边看戏不说话的三姨太,瞄准了这个好时机,急忙附和大夫人骂道:“你看什么?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这么歹毒,大姐含辛茹苦地把你带大,你就是这么报答大姐的,就是这么对待你的亲姐姐,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顾徽珠没有出声打断泼妇和疯妇唱双簧,依旧冷冰冰地,好像看着一个没有生命迹象的死人一样。

第127章 人和畜生有代沟

顾徽珠没有出声打断泼妇和疯妇唱双簧,依旧冷冰冰地,好像看着一个没有生命迹象的死人一样。

大夫人察觉到了她眼中那股冷飕飕的目光,挑了挑眉:“你想说什么?”

老半天没说一句话的顾徽珠,终于开启尊唇:“人和畜生有代沟,和你没得好沟通!”

“你!!”大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顾真珠眼见自己亲娘的战斗力明显不足,也顾不得其他,她站起来,抬手就要冲过去再刮对方一个耳光子。这时顾徽珠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两个分贝:“大姐,你想干嘛?”

顾徽珠的出声让她收回了要挥下去的巴掌,她微微眯眼看着顾徽珠,忽然觉得和她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让她尝尝被玩得精疲力尽再被一口吞吃的滋味也不错。顾真珠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顾徽珠,眼里全是嘲讽与不屑:“顾徽珠,你最近是长能耐了吧,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顾徽珠当然从来没怕过她们,她一直相信,即使她不争不吵不抢,也一定会有她的世界。所以有些小事能忍则忍,图个风平浪静也好。可是她发现自己的忍让没有让她们觉得无趣,反而让她们变本加厉,以欺负她为乐趣。老虎不发威当我病猫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也这样和我说话吗?”顾徽珠挑眉说道。

“狗屁,你凭什么和我相提并论。”顾真珠哪里买账,继续说道。

呵呵,这就是顾真珠的真面目了,什么大家闺秀,其实是粗话连篇的神经病而已。“凭我姆妈是爸爸的结发妻子。”顾徽珠一字一字,淡定清晰地说道。

话音一落,众人都怔住了。估计她们从来没想过一直默默无闻的顾徽珠原来嘴巴这么厉害,一句话道出了重点。是啊,你们再怎么能耐,不是填房就是偏房,能有人家母亲原配妻子的身份吗?也就是你们命好,若是在前朝,有身份的大户人家根本不会看这些庶出的女儿一眼,哪还有在这里蹦跶的能耐。

顾真珠可不管这些,还是一副蔑视的样子:“那又怎么样,再好的出身你也没有姆妈替你做主。难道还想像我一样,嫁进督军府吗?”

顾徽珠只觉得好笑,她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想出了一个主意,说:“我好好的一个年轻姑娘为什么要嫁给年纪能当我爸爸的人,我可不像你那么没脸没皮。”

顾真珠没懂,她和大夫人对看一眼,奇怪地问:“什么大年纪,少帅才二十岁。”

顾徽珠双手虚掩嘴巴,故作惊讶状:“哈?我还以为你要给督军做妾呢!”

“噗!”顾盼珠意识到自己不厚道地笑出了声,急忙识趣地掩嘴装咳嗽。

顾真珠瞪了她一眼,转过头继续对顾徽珠说道:“你是嫉妒吧,没娘的丫头只有嘴皮子功夫。”

顾徽珠冷笑道:“嫉妒你什么?嫁给一个大你三十岁的人?我可没你好品味。”

“你。。。”顾真珠是真的生气了。

第128章 几天没刷牙了?

顾徽珠冷笑道:“嫉妒你什么?嫁给一个大你三十岁的人?我可没你好品味。”

“你。。。”顾真珠是真的生气了,她指着顾徽珠骂道:“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嫁给那老头了,你这个克母娃,没人替你张罗,你就一辈子当老姑娘吧。我就是出身不如你也比你没娘强,怎么,看到我们有母亲你羡慕了,还是嫉妒了,告诉你,你姆妈就是你克死的,你一头撞死了,说不定你姆妈就回来了。”

这么恶毒的话,估计全世界也就顾真珠能说得出口了,顾徽珠讥笑了起来:“你几天没刷牙了?”

最近一直被三姨娘教育如何使阴招的顾盼珠,原本只是在看好戏,现在看到便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补一刀,一定精彩。于是她歪斜着脑袋,一副天真无知的样子问道:“你是说大姐口臭吗?”

顾徽珠不是笨蛋,二姐这个时候跑出来,说这种话,看似无辜解说,其实是火上浇油。她可真会挑缝儿,解释得这么巧妙,要是做其他事情能有这么好心思,估计都能成为一技之师。

你看,果然大夫人的脸色难看地乌云黑一般。顾徽珠眼神冷冷地看着这一家子,瞧瞧,这就是她的家里人,顾胜华在的时候,还会有点收敛,他若是不在,个个都跟乌眼鸡似的,恨不得我吃了你,你吃了我。上次舅舅的事,就是她们在旁边扇阴风点鬼火,若不然她好言好语地求求顾胜华,说不定他会帮忙,真是新仇旧恨不间断。不过这顾盼珠水平太低了,这种补刀宛如花姑娘耍花枪,不见血刃。于是顾徽珠很“好心”地对大夫人解说道:“老鼠有鼠皮,有人没脸皮。老鼠有齿,有人无耻。老鼠有体,有人无礼。人不如老鼠,何不去死?”

大夫人本来就已经很不高兴,又看见顾徽珠竟然和自己的女儿大呼小叫,现在再听她把自己的宝贝女儿说得连老鼠都不如,如何能忍?她冲到顾徽珠面前,抬手就又要扇她耳光。

这会儿被打过一次的顾徽珠是有备而来,岂能让她得逞。她看到大夫人气势汹汹,她估摸着距离,一脚踹出去。

“啊!!”大夫人被她给踹倒在地,抱着被踹的那条腿,疼得如筛窦似的抖着身体坐在地上捂住腿。

“姆妈,姆妈。”顾真珠还指望她母亲能狠狠扇顾徽珠几个耳光,让她长长记性。可是没想到大夫人反而被顾徽珠给踹了。她急忙跑过去,想把大夫人扶起来。

顾徽珠也没想到这么巧,竟然随便一脚便不偏不倚地踢中大夫人的足三里,难道老天开眼,借助神功?看大夫人那样子,估计是疼得呛。她走到大夫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母女,说:“大脑是个好东西,可惜你们没有。”

说完,便转身走了。

也许是大夫人疼得自顾不暇,也许是她们被顾徽珠难得表露出来的霸气给震撼到了,居然谁也没拦着她,就让她走了。

第129章 跟上救护车

顾徽珠走到大夫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母女,说:“大脑是个好东西,可惜你们没有。”

说完,便转身走了。

也许是大夫人疼得自顾不暇,也许是她们被顾徽珠难得表露出来的霸气给震撼到了,居然谁也没拦着她,就让她走了。

顾徽珠清楚地知道,现在不适合继续呆在客厅里。而且听她们话里话外,都正虎视眈眈地想着少帅,在家里打电话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但谋事依然在人啊。顾徽珠回房洗了把脸,给自己的手掌涂了点药膏,再略施脂粉遮住大夫人给她的巴掌印后,便跑到外面去借电话。

顾徽珠也不知道今天冲撞了哪路门神,跑去百货店也好,饭店也好,求爷爷告奶奶地好言好语说了老半天,竟然都被赶了出来,根本借不到电话。她在大街上走着走着,走到了市医院附近,这时她看到来了辆救护车,她眼珠子咕噜一转,想到了一个法子,于是她赶紧跟上救护车,一副病人家属的模样。

送来医院的是一个产妇,陪着她的只有一个小姑娘。看那小姑娘有点不知所措,顾徽珠靠过去问那小姑娘:“姑娘,你们怎么这么手忙脚乱的。没提前找好产婆的吗?”

小姑娘可怜兮兮地一边哭,一边说道:“没想到少奶奶早产,在街上肚子忽然疼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送来医院了。”

“哟,不笨嘛,还知道往医院送。小姑娘,你该打电话告诉家里人吧?”顾徽珠提醒着小姑娘,同时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哦哦,姑娘说的对,我这就去打电话。”说完,她抓住身旁一个护士,问道:“护士小姐,我要打个电话通知家里,请问哪里有?”

“楼道左拐,护士室里就有。”护士手指指了一个方向。

小姑娘撒腿就跑,顾徽珠也紧紧跟着。她一直在护士室门外看着那小姑娘。一直等到打完电话走出去后,她才走进去。

护士看到她便问:“你有什么事?”

顾徽珠说:“我也是刚刚送来那产妇的丫头,我想给少奶奶娘家打个电话,请问可以吗?”

“哦,那你打吧。”护士说完,便离开了护士室。

此刻护士室里没有其他人,顾徽珠拍拍胸口,舒缓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她再次环顾四周后,赶紧拿起电话就打。接通后,顾徽珠说:“请帮我接督军府。”说完,心里复习了一边昨晚的草稿,握着电话的手不自觉地抓得更紧。

一会儿,电话就连上了,一位女士的声音,轻轻脆脆的:“您好!”

“您好,请问慕明城少爷在家吗?”

“他不在家。您哪位?要给您留个口信吗?”回答得彬彬有礼,显然是训练有素。

咦?不在家可以帮忙留口信?“好呀!我是盐务次长家的三小姐,叫顾徽珠。我想周末到府上拜访慕明城少爷。请帮我转告一声,好吗?”

第130章 亲了我

“好呀!我是盐务次长家的三小姐,叫顾徽珠。我想周末到府上拜访慕明城少爷。请帮我转告一声,好吗?”顾徽珠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好的。”脆生生的声音答应得很爽快。

这么好说话?顾徽珠忍不住提了点小要求:“我家里没有电话,如果慕明城少爷周末没空请叫人来圣玛利亚女子中学给我捎个口信吧。可以吗?”

“好,我知道。记下了。”

“谢谢!”

顾徽珠满意地刚把电话挂了,没想到错过了少帅在家的时间,事情也可以进行的这么顺利。

她正为自己的小聪明而沾沾自喜时,身后忽然有人问:“我怎么不知道督军府的哪位小姐要生产?”

顾徽珠吓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高木廉,他正靠着门框,双手插着口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站我身后干什么?耍流氓啊?”顾徽珠生气地叫道。不得不说真是被他下了一跳,当然还有心虚。

“姑娘每次见到在下,都要叫一声‘流氓’,看来在姑娘心里,我这‘流氓’称谓是稳如泰山了。容我提醒姑娘,这是医院,公众场合,我有资格站在这里。”

顾徽珠摇摇头,不认同地说道:“上次在大街上,你不一样有不轨行为吗?那不是公众场合吗?”

高木廉想了想,他好像前几次见到她都没有和他解释自己当初是救人而不是害人,于是开口说道:“你误会了,我当时不是。。。。。。”

顾徽珠一听他在否认,立马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他:“什么误会,亲眼看见就是你。而你还。。。。。。”亲了我。顾徽珠说了一半,刹住了车。

高木廉看到顾徽珠的样子,大概能猜到她想到了什么,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说太多,太尴尬,毕竟当时的那个亲吻只是一个意外。他喜欢打趣她,但并不想要欺负她。

“你怎么跑到护士室里面去了?给产妇的娘家打电话?”高木廉低头一笑,换了个话题,“若我没听错,姑娘刚刚是给督军府打的电话吧?那产妇娘家是督军府?可否告知是督军府的哪位小姐要生产?”

高木廉今天不用值夜班,下班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看到了顾徽珠。看她急匆匆地跟着救护车跑,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情,便跟过去看看。没想到,这个傻妞,啥事也没有,借电话借到医院来了。

“我!”顾徽珠听到高木廉对自己的嘲笑,觉得自己词穷了,被人抓住了小辫子不算,还是被自己讨厌的臭流氓抓住了,干脆脑袋一抬,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关你屁事啊?”

高木廉被吓了一跳,这是。。。恼羞成怒性情忽然爆发了?还是原形毕露?

“你居然…说…呃,说粗话?”高木廉想半天也想不出如何组织语言来表达自己的震撼,“姑娘,你真的是受过教育的大家闺秀?不会是被哪个目不识丁的乡野村妇给附体了吧?”

第131章 未婚先孕

高木廉被吓了一跳,这是。。。恼羞成怒性情忽然爆发了?还是原形毕露?

“你居然…说…呃,说粗话?”高木廉想半天也想不出如何组织语言来表达自己的震撼,“姑娘,你真的是受过教育的大家闺秀?不会是被哪个目不识丁的乡野村妇给附体了吧?”

“呵,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王熙凤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还不是一样屎啊尿啊的挂嘴边!再说了,你明明就知道我只是借个电话而已,干嘛非跟我过不去?”顾徽珠觉得一遇到高木廉就没办法冷静,她快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借电话就可以损坏别人家小姐的清誉吗?督军府家教森严,儿孝女贤,万一被有心人听了你胡诌的话,误以为督军府家的小姐未婚先孕,你让人家怎么办?更有甚者,被记者听了去,登报通告怎么办?”

“那只是个借口,你还有事没事,没事我走了。”顾徽珠真的没办法对着高木廉文明,说话也渐渐地有点粗声粗气,话说她又不是故意的,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吗?

高木廉没拦着她,他还没从刚才她骂粗话的震惊里出来。

顾徽珠走了几步,回头看他一眼,有点怀疑地问道:“你没缺胳膊没断腿的,来医院做什么?不会是跟踪我吧?”若他敢说是,那我一定拍死他。顾徽珠想到。

“顾姑娘真是蕙质兰心,那照姑娘的意思,你是缺了胳膊还是断了腿要跑来这医院呢?”高木廉挑眉问道。

得,又绕回去了。顾徽珠觉得面对高木廉的时候总是智商下降,这不是明摆着自己刨坑给自己跳吗?她不想答话,于是转身走了。

**************

顾徽珠借完电话并没有马上回家,她现在心情很压抑。本来因为顾家那群女人就已经够闹心的了,还在医院碰到了高木廉那个臭流氓,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去到哪里都会碰到他。还有,他算是她的谁,摆出一副教训她的样子给谁看?最怪异的是,她怎么有种他是真的为她好的错觉,这是什么毛病,难道她什么患上了自虐症,她不知道。天啊,想想都发冷。

不舒服,浑身不自在,好想去一个宽阔的地方散散心。

她拦下一辆马车,叫人带她去了码头。

她沿着海边散步,看着浩瀚无边的大海,一道道波浪不断涌来,撞击在海坝上,喷溅着雪白的泡沫。她站在坝上,吹着海风,感受大海给她的温柔的吹拂。她坐在海坝上,看着大海上的数叶白帆,在这水天一色金光闪闪的海面上,就像几片雪白的羽毛似的,轻悠悠地漂动着。

大海的温柔,慢慢抚平她内心的躁动,渐渐平复了高木廉给她带来的异样。

偶有几艘船,正在靠近码头,回归到它该去的地方。顾徽珠觉得自己就像那几艘正在靠岸的船,也许这些船只不愿意离开大海的怀抱,但是时间到了,却不得不上岸,就像她时间到了,不得不回家一样,去面对那些虽是她的亲人却更像豺狼似的人。

第132章 空余悲,照孤影

偶有几艘船,正在靠近码头,回归到它该去的地方。顾徽珠觉得自己就像那几艘正在靠岸的船,也许这些船只不愿意离开大海的怀抱,但是时间到了,却不得不上岸,就像她时间到了,不得不回家一样,去面对那些虽是她的亲人却更像豺狼似的人。

夕阳残红映在那辽阔的海面上,犹如仙女剪下的红绸,把大海装点得十分美丽。海的魂,以博大浩瀚所著称,几万年不变的姿态与胸怀,几万年不变的热血与潮汐,海浪拍打着几万年沉默如初的岩石。

她想还是自己的气度不够,若是心如碧海宽,有容乃大,若是能像这任由海浪拍打几万年不言语的岩石一般,今天就不会和大夫人母女吵起来。逞一时口舌之快,换来的是回家后的狂风暴雨。

夕阳光迸射的一条条霞彩,照着海面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美极了。可惜不管夕阳怎么美好,它都在提醒她归家的时间。真是与“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意境一模一样。

独坐海坝,望尽碧海天际线,空余悲。寒灯初上,夕阳美好映江心,照孤影。

如此美好的风光在她的心里竟能生出悲凉。

******************

顾徽珠知道大夫人母女肯定会向顾胜华告状,甚至其他人也有可能会落井下石。思前想后,她觉得她不能再继续这么忍耐下去,因为那群没有良心的人没有因为你的忍让而反思自己的态度,反而误以为她是软柿子,所以她一路上都在想对策。终于在路过一家木材行时,让她想到了主意。

她跑去了隔壁黄大娘家,拜托黄大娘替她去叫李妈帮忙开一下后门。李妈没有犹豫,马上把后门给打开了。顾徽珠从后门溜进去以后,没有直接回自己的院里,而是急急忙忙跑到柴房。

她把大块的,难点着的木柴往后堆,同时再给这些木头泼上三桶水以防被点着,然后再把干燥的,易燃的木柴放到门口,整理好了一切以后,她给易燃木柴堆点了一把火。看着火势越来越大,顾徽珠满意地点点头:“好好烧哈。帮我把该引来的人都通通招来。”

最后她关上柴房门,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后门溜出去。顾徽珠没有走多远,她靠在自己家的墙院外偷听里面的动静。

********************

顾徽珠没有猜错,大夫人母女确实是想利用这次的事好好给顾徽珠上一课,让她知道这个家到底谁做主,而她一个没有母亲小妞又是什么地位。

顾真珠坐在大夫人床前,确认最后的戏份:“姆妈,我只需要控诉顾徽珠的恶行便可以了吗?”

大夫人坐在床上,喝着张嫂刚泡的碧螺春:“对,你先控诉顾徽珠对我下手如何重,接下来便是我和张嫂的表演。不过你要记住了,你爸进房门前,你得想办法让我知道。”

“我明白。”

大夫人恶狠狠地说:“这一次,我会让那个死丫头付出惨重的代价。”

第133章 爱之深,责之切

顾胜华今天从衙门回来,发现二十年来一直风雨不改,每天都在家里等他回来的大夫人居然没出现,还没来得及问一句,大女儿顾真珠已经开始哭诉:“爸爸,你要替姆妈做主啊。三妹妹她一点尊卑都不懂,她埋怨您打了她,不敢对您发脾气,便把所有的怨气撒向姆妈,对姆妈恶语相向。姆妈还没敢怎么说她,她居然拳脚相踢,姆妈都被打得躺在床上下不来。现在正在床上躺着,您快去看看吧。”

顾胜华仿佛听到了什么新闻,一愣:“真的?”

“我还会冤枉了三妹妹吗?您想想,我何曾撒过谎,要是不信,您问三姨娘和二妹妹去,她们当时也在的。”

三姨太和顾盼珠被点名,忙对着顾胜华,连连点头。

顾胜华见顾真珠委屈得眼泪都快掉了,安稳道:“没说不信你,别难过了。”不过,他从来没想过柔柔弱弱的顾徽珠会有这么暴力的一天,吃惊不已。他对大夫人受伤情况不太关心,放下公文包,慢悠悠地走上楼。

顾真珠陪着他一起往楼上走,同时不住嘴地给顾胜华上眼药,控诉顾徽珠的恶行,把弑父杀母的恶鬼形象塑造得活灵活现。

顾胜华听着顾真珠的话,忽然感觉有点怪怪的。他顿住脚步,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大女儿。顾真珠正使劲抹黑顾徽珠,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不由得打鼓,我说错什么了吗?

她心中忐忑地等着顾胜华表态,好一会儿,顾胜华才慢悠悠地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们姐妹感情很好。”

顾真珠“噹”得一下,心忽然沉了下去。她想起自己一直以来都在顾胜华面前装出一副和顾徽珠姊妹情深的样子,今天被顾徽珠弄得她情绪失控,居然一下子没兜住,暴露了本心。她暗暗咬了一下嘴唇,抬头已是满脸委屈:“爸爸,我何曾不疼爱妹妹,她自幼丧母,我可怜她,好吃好穿的都先给了她,零用钱也是拿得比我多,我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您也是看在眼里的。可是您今天也看见了,是她目无尊长,完全不顾及自己的素质和形象,对姆妈大打出手。俗话说,生娘不及养娘大,她这般对待抚养她的人,宛如泼妇。我是爱之深,责之切啊。”

顾胜华没有说话,收回视线,轻轻点点头。

顾真珠也不知道他到底信了没有,一时也不敢再往顾徽珠身上泼脏水。两人快到大夫人门口时,顾真珠仿佛看到了什么,大叫一声:“爸爸,小心。”

顾胜华着实被顾真珠的大嗓门给吓了一跳,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大女儿声音原来这么尖锐。他不高兴地顺着顾真珠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小小的玻璃珠孤零零地躺在大夫人房门口。

还不等顾胜华说些什么,顾真珠已经往前一步,拾起玻璃珠,说道:“这一定是鹏飞(二姨太的儿子)那小子不小心掉的,幸好我眼明手快,爸爸若是踩到了,或者别的什么人踩到了,从楼梯上摔下去怎么办。”

第134章 嫁个庄稼汉

顾鹏飞才五六岁,玩玩具不小心掉也是有可能,顾胜华没说什么,抬手准备推开大夫人房门。

他还没有走进房间,便听到里面的谈话。

“夫人,三小姐太过分了。怎么能把您打得这么严重,大夫说估计您好几天都不能下床,走不了路呢。”大夫人身边的张嫂说道。

“哎,不是她的错。她从小没了母亲,老爷把她交给了我,是我没教育好。”大夫人语气内疚满满地说道

“怎么能这么说呢,夫人对她已经很好了。什么好东西不是她先挑,剩下来的才给大小姐和小少爷吗?要我说,大夫人对她比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好。是她自己野性难驯,和夫人有什么关系,您可别自责。”张嫂义愤填膺地说道。

大夫人听她这么说,似乎很生气:“胡说,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你多大她多大,就是她性子有问题也是我这做母亲的无能,怎么能怨孩子,所以这是我该受的,不许你再说她半句,一会老爷回来,你也不许告状。”

顾胜华在门口偷听到这些话,心里感慨万千,他哪里知道这是大夫人母女排演的一出戏,心里只道看来大夫人平常对他这个亡妻的女儿挺不错的,自己眼光果然没错。他身边的顾真珠看到顾胜华偷听了这么多都没什么很大的反应,心里有点不妙,不会是爸爸想袒护顾徽珠吧,那怎么行,姆妈岂不是白白挨打了,她们岂不是白白演戏了。于是她很生气地冲进房间,大叫:“姆妈,您倒是把她当女儿了,可是她把您当母亲了吗?您对她谆谆教诲,她什么时候听过。”

这时,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猜是顾胜华走了进来,于是转身可怜兮兮地哭着说道:“爸爸,姆妈就算不是三妹妹的生母,也是她的长辈,而且这么多年对她视如己出,可是她不恭不敬也就算了,居然出手打人。”说完,还抽出手帕,哭倒在大夫人身上,“姆妈,呜呜,我也不敢说要怎么惩罚三妹妹,只是赏罚不分明,别人还不定怎么笑话我们家没有尊卑大小,那我还怎么嫁得出去。算了,我安安分分地嫁个庄稼汉好了。”

谁都知道重男轻女的顾胜华对几个女儿没什么感情,他只想让她们嫁进豪门,成为自己平步青云的垫脚石。顾真珠笨的时候是真笨,可是聪明的时候,又很会抓住人的软肋。顾胜华听到顾真珠自暴自弃的话,恨不得马上把顾徽珠吊起来打一顿,好像他的宝贝女儿嫁不到好人家全是顾徽珠的错一样。他正要找顾徽珠算账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院有人喊:“走水啦,走水啦。”

所有人都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水火无情,生命第一。这时候的顾胜华暂时把荣华富贵抛在了脑后,着急地跑下楼去看情况。剩下房里的三个女人面面相觑,反应过来以后,顾真珠第一个跑下了楼,张妈看顾真珠下了楼,她也赶紧放下手中参汤,跑出去一探究竟。

第135章 烧到主屋啦

大夫人看到自己的丈夫女儿一个个不管她就这么跑了,忽然觉得心里哇凉哇凉的。

主角,配角都走了,她精心设计的戏码也无法正常上演。她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心想万一火势太大,烧到主屋怎么办,她现在腿脚虽然痛,但还不是走不了路,可是刚装得有点像,现在生龙活虎地跑去后院,岂不是自打嘴巴吗?真珠要是在的话还能搀扶我一下,下楼也下得理所应当,可是这孩子却跑了,真是不懂事。

就在大夫人犹豫不决时,忽然听到一个佣人大喊:“快,快搬水,烧到主屋啦,快呀!”

大夫人一听,吓得魂飞魄散,什么装瘸不装瘸的都忘到爪蛙国去了。她连鞋子都没穿,衣服也没换,毫无形象地急急忙忙从楼上飞奔下来。她不敢呆在屋子里,下了楼就往外冲。保命第一,也顾不得外面家丁在不在。只想保命的她冲出去以后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才是安全的,隐约觉得大家都往后院去,她也跟随其后。

**************

顾徽珠放火后跑到外墙墙角等着,她等了一会儿,有点无聊,看到眼前一只软毛毛的蜘蛛,甚是可爱。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顾徽珠决定和大夫人分享一下与蜘蛛共眠这份快乐。

她抓了蜘蛛以后,不久听到了院内救火的声音,她估算着时间,觉得事情应该闹大了便偷偷从前门溜进去。果然前院什么人都没有,连主屋也一样。她三步并两步地跑上楼,偷溜进了大夫人的房间,再把蜘蛛拿出来,放进大夫人的枕头底下。她左右看看应该没有什么漏洞便又马不停蹄地又跑下楼。出了主屋以后,顾徽珠没跑远,而是躲到假山后,完成这一系列的事情以后,她终于能缓缓身心,给自己顺顺气了。

顾徽珠点火只是为了吸引人来,那些大块木头,早就被她湿了水,还移到一个不容易被烧到的角落,毕竟她不是为了真把房子点着,所以火势很快就被扑灭。火被扑灭以后,顾胜华站在柴房门口,对着佣人们大发脾气:“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小心火烛,小心火烛,喊了几千年的更号都记不住吗?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的失误,给我查,快。”

说完,他带着家属回到主屋,只留下佣人在原地查。每个佣人都怕担责任,毕竟这年头找份工作不容易,所以都积极配合调查。负责砍柴和负责烧火的人最紧张,他们都回忆了一下自己十分钟前的所有动作,不是在厨房洗盘子就是在洗菜,貌似都是用水的工作,不应该会着火呀。其他人也是各司其职,仿佛这把火从天而降。这个结果怎么能让人满意,既然没人肯认,管家只好亲自查。他走进柴房,发现门口就有一堆碳灰,看样子这就是起火点了,他再往里面走去,有意思的是难着火的大块木头都被搬到了柴房的一个角落,人为痕迹太明显了,看来这把火有可能不是失误,那就更要查清楚了。

第136章 三魂少了七魄

管家走进柴房,发现门口就有一堆碳灰,看样子这就是起火点了,他再往里面走去,有意思的是难着火的大块木头都被搬到了柴房的一个角落,人为痕迹太明显了,看来这把火有可能不是失误,那就更要查清楚了。他在柴房那兜了一圈,想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却什么也没发现。

顾胜华带着众人回了主屋,所有人都像被吓得三魂少了七魄,累得没有精力再去思考其他,所以谁也没在意到已经下楼的大夫人。而没来得及穿鞋的大夫人的脚被石头子磕得很痛,她第一个坐下沙发,轻轻地给自己捶捶腿。

大伙才刚缓过来一会儿,管家走了进来说:“老爷,柴房的木柴有被人刻意移动过的痕迹,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发现。而且起火时,所有佣人都各司其职,而且各有人证。”

****************

顾徽珠躲在假山后面,看到顾胜华带着一众家眷从柴房那边回到主屋,便偷偷地走到客厅外,趴在窗外听动静。当她看到管家已经进屋了,她便放心地走了出来,慢悠悠地走进客厅,仿佛刚从外面回来,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走进客厅后,奇怪地周围看了看,说:“怎么气氛这么凝重?爸爸脸色怎么不好,屋里怎么一个佣人都没有,我叫李妈来吧。”说完,往外喊,“李妈,李妈。”

李妈听到叫唤马上跑来,问:“小姐叫我?”

“太没有眼力了,你没看屋里连个斟茶倒水的人都没有吗,虽说这些不是你的差事,但是忙不开的时候,你也要搭把手嘛。快,去煮一壶茶来。”顾徽珠把李妈打发去煮茶水后,又装出一副懂事的样子继续说,“爸爸是因为大夫人没处理好这些家务事才生气的吗?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啦,你看,我都解决了。”

顾真珠看到顾徽珠装出一副纯真无害,还懂事体贴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站起来就骂道:“你装什么装,你还有脸回来,你把姆妈打伤了很得意是不是?”

大夫人想到自己已经从楼上跑下来,应该很难再怂恿顾胜华相信顾徽珠把自己打残了。她急忙打断了顾真珠:“真珠,快别说了,那是你妹妹,能有什么坏心眼。”

只可惜她想拼命堵上的池子被顾徽珠惦记上了,怎么能让她如愿。顾徽珠无辜地眨了眨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好像真的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我装什么了?什么打人?爸爸,我没有,我今天一早就出去了,根本没在家,怎么打人。”

顾真珠见顾徽珠推得干干净净如何能忍,于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你倒是推得干净,姆妈的腿疼得下不来床,走不了路难道是自己摔的吗?”顾真珠站起来,她手指指了一圈客厅众人,说,“他们当时都在场,你当他们是瞎子吗?当我们好欺负吗?”

“哈?”顾徽珠眼睛睁得大大的,手指着大夫人方向,“大夫人下不来床?她不是好好的坐在那里吗?”

第137章 迎风吐唾沫

顾真珠站起来,她手指指了一圈客厅众人,说,“他们当时都在场,你当他们是瞎子吗?当我们好欺负吗?”

顾徽珠就知道,落井下石是她们的拿手好戏。她瞥了一眼众人,随之摆出一副受惊的样子:

“哈?”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手指着大夫人方向,“大夫人下不来床?她不是好好的坐在那里吗?”

顾真珠一愣,也回头看向大夫人,咦?怎么和商量好的不对。迎风吐唾沫,自己做的孽,应该自己受着,只可惜眼看没法成功绊倒顾徽珠的顾真珠,心中埋怨她母亲随便乱跑出来,她不满意地转过头,好像不想看到大夫人一样。大夫人看到顾真珠这个样子,此刻的心情真是比哇凉哇凉还要哇凉哇凉,她难道一点都没想过她姆妈会被火烧死吗?

可是大夫人知道,此时若是认了栽便无法取得顾胜华的信任,更别说往顾徽珠身上泼脏水,她调整好心态,急忙说:“刚刚走水,真珠扶我下来的。”反正当时场面乱,顾胜华又是先离开的,别人也不敢戳穿她在撒谎,顾徽珠拿不出证据来。

总算把场子圆回来了,可是顾真珠还没顺气,她扬起手就要打顾徽珠耳光,嘴里还叫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姆妈养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你不感恩戴德,还拳脚相踢。”

见顾真珠要打自己耳光,顾徽珠当然赶紧躲开,一边躲还一边害怕地叫道:“啊!救命啊,爸爸,大姐打我啊。”

这种装可怜和无辜的戏码一直都是顾真珠母女的专利,她如何能忍顾徽珠居然学她的“特长”,她感觉怒火在胸中翻腾,如同马上就要爆炸的地雷一样。她追着顾徽珠打,仿佛不把她打死就灭不了心中的那把火。

顾徽珠正愁如何让大夫人自己把自己暴露出来,如何让顾胜华注意到她的腿脚,李妈便端着茶水进来了。顾徽珠像是为了躲开顾真珠的打骂,跑到李妈后边,大叫一声:“啊,我的脚。”然后装作腿脚不小心崴到一样摔倒,摔下去的时候顺着力就把李妈往大夫人方向推了去。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心的,李妈被顾徽珠一推,直接就把茶水给扔到了大夫人的脚上。

“啊!!好痛啊!!”大夫人刚刚跑下楼的时候没有穿鞋,滚烫的茶水直接洒在她白嫩嫩的皮肤上。她抱着自己烫伤的脚,像袋鼠一样,跳来跳去。

顾真珠赶紧停下追打顾徽珠的脚步,跑到大夫人身边扶着她。没有了顾真珠的追赶,顾徽珠终于能喘口气说话了,她停下了逃跑的脚步,看着大夫人奇怪地说:“咦?大姐你刚刚不是说大夫人自己下不了床,走不动道的吗?这会子怎么会跳来跳去的,真精神!”

顾徽珠看似无辜的话,再次提醒了顾胜华。他要是还听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么多年的官场生涯就算是白熬了。他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目光冷冷地环顾一圈客厅众人。

第138章 黎明的曙光

顾徽珠看似无辜的话,再次提醒了顾胜华。他要是还听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么多年的官场生涯就算是白熬了。他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目光冷冷地环顾一圈客厅众人。

顾真珠听到顾徽珠的话,才终于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她们商量好的戏码是假装腿脚被顾徽珠打得不能动,让顾胜华生气。可是剧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她们编好的剧本,因为大夫人不但已经下楼站在大家面前了,此时还在大家面前蹦蹦跳跳,行动自如。这不摆明了栽赃嫁祸顾徽珠吗?可是不怕,她们还有人证。

顾真珠立刻跪在顾胜华前面,说:“爸爸,我们没有撒谎。不信你问三姨太和二妹妹,她们当时都在场,都是亲眼看见三妹妹打人的。”

虽说顾徽珠确实打人了,但三姨太和顾盼珠很清楚那是正当防卫。墙头草的她们若是想到会忽然这样峰回路转,也许一开始不会点头默认了这件事。只可惜现在被架上去了,后悔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圆谎。

三姨太斟酌了一下说辞:“老爷,徽珠她确实踹了一脚大姐的腿。您可以看看,肯定有淤青。”

大夫人虽不满意三姨太说得不轻不重,但也算说到点子上了。于是她泪眼汪汪,一副娇弱得马上就要晕过去的样子:“老爷,我伺候您这么多年,何曾骗过您?我是真的被打了,您若不信,就叫大夫来瞧。”

顾徽珠却丝毫不紧张,她站在顾胜华身边,不紧不慢地问:“大夫人的意思是,您被我打了?”

大夫人真的是快要恨死她了,当着顾胜华的面又不好发作,她软弱无力地继续控诉:“孩子,我能理解你不喜欢我的心情,毕竟我取代了你母亲的地位。可是你小小年纪,怎能这样恶毒,对养母痛下杀手,还谎话连篇。”

顾徽珠问:“我对谁痛下杀手?如何谎话连篇?”

大夫人满眼泪珠似不要钱一眼,哗啦啦地往下流:“刚刚三姨太作证,你就是踹我了,现在还想否认,不是撒谎是什么?”

顾胜华被她们吵得脑仁都疼了,直截了当地问顾徽珠:“你打她了?”

顾徽珠对上顾胜华的眼睛,看到他不耐烦的态度,自己的心里也有点沉甸甸。他是不耐烦任何关于我的事,还是只是不想处理家宅琐事?

顾徽珠本可否认,她也知道三姨太不可能出来为自己作证,但让顾胜华不相信大夫人说的话,有上百种办法,只是她忽然不想这么做了:“是。”

似乎大家都没料到她会承认得这么爽快。顾真珠更像是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一般,没有耳朵挡着,嘴角能裂到后脑勺去:“爸爸,您听见了吧,她承认了,她自己承认了,快,打死她。”

没有听到顾真珠说的话,顾胜华确实是准备质问顾徽珠的,可是她满脸兴奋恨不得自己的妹妹马上死去,让他心生疑惑:“你很希望你妹妹被打死?”

第139章 又开始演戏

顾胜华确实是准备质问顾徽珠的,可是顾真珠的态度让他心生疑惑:“你很希望你妹妹被打死?”

“啊?呃。。。我。。。”顾真珠恨不得删自己几个耳刮子,装了这么多年,竟然沉不住气,露出了马脚。

她自知说错话,一时语塞。好在顾胜华没理她,而是转过头问顾徽珠:“你为什么打她?”声音多了几分凌厉,但比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人强。

顾徽珠坦荡荡地说:“正当防卫。”

说完,顾徽珠略微希翼地看着顾胜华,他多么希望他能重视自己一次,相信自己一次。

也许老天听到了顾徽珠的心声,顾胜华这次确实没和以往“永远都是顾徽珠的错”的态度一样。他听了顾徽珠的话,一怔,问:“她对你做了什么?”

顾徽珠沉重的心情一下放松了,不管他最后会不会相信自己,惩不惩罚大夫人,有他这句话,也算不枉父女一场了。

就在她总算有点宽慰时,大夫人出声打破了这美好气氛:“你怎么能血口喷人?我多年对你视如己出,你看看别的人家,谁家没了母亲的孩子能像你一样,吃最好的,用最好的,还去最好的学校上学,这是连真珠都没有的待遇,可你却这样对我?”

真识大体啊!顾徽珠都忍不住给她个“伟大母亲”的称号。对大夫人,她没什么好留情的:“吃穿用度都是我父亲的银钱,而且我和大家一个桌子上吃饭,我如何特殊化了?学校是我自己凭本事考上去的,竟不知和大夫人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是想说为了省下钱供我读书,所以大姐才闲坐家中的吧?大夫人,别让我说出好听的,若是大姐能考上圣约翰大学,您当真不让大姐去读吗?”

顾徽珠字字珠玑,把大夫人和顾真珠怼得面红耳赤。没错,大夫人本想借顾真珠没有的待遇来凸显自己有多照顾顾徽珠,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女儿比成了大草包。

大夫人见哭可怜没用,便紧紧抓住她打人的事不放,又开始演戏:“老爷,别的我也不说了,反正我不是徽珠的亲娘,我怎么对她好,她都不会领情。可是她打我总是事实。”大夫人相信,那什么所谓的正当防卫,顾徽珠拿不出证据,因为三姨太母女是不会帮她的。

顾徽珠已经玩累猫捉老鼠的游戏,不想再和她叽叽歪歪。她对顾胜华说:“爸爸不如回忆一下,大夫人一开始是怎么说的,现在又是怎么说的。”

顾胜华皱着眉头回忆,顾徽珠也帮他:“大夫人一开始说,被我打残了,走不动道,下不来床。被我戳破了她的谎言以后,如今又说我只是踹了她一脚。爸爸没有怀疑这前言不搭后语的目的吗?”

顾徽珠平日不太受重视,大夫人以为只要死不了,怎么对付她都行。可是现在她看到顾胜华脸色铁青,便猜到他肯定还是在意的。

第140章 打错了算盘

顾徽珠平日不太受重视,大夫人以为只要死不了,怎么对付她都行。可是现在她看到顾胜华脸色铁青,便猜到他肯定还是在意的。大夫人走上前,用能揉出水的温柔语气对顾胜华说:“老爷,关心则乱,真珠是太担心我了才误以为我很严重。”

是冤枉顾徽珠把人打残了,还是顾真珠搞错了大夫人受伤程度,可是完全两码事。若是往日,顾胜华还真有可能被大夫人给糊弄过去,可惜,他现在对大夫人非常不信任。“都别吵了,你,跟我去书房。”顾胜华指着三姨太说道。

趁着三姨太转要身走的一瞬间,顾徽珠眼明手快,塞了一张纸条给她,并对她眨了眨眼。

大夫人母女对三姨太太放心了,她们不认为三姨太会为了个不得宠的继女而得罪自己。然而她们打错了算盘,对付顾徽珠,三姨太能有什么好处,之所以帮衬大夫人,除了喜欢欺负弱者的恶趣味,也只是为了示好而已。若真要说什么人挡了自己前进道路,那首当其冲就是大夫人母女。她想做明媒正娶的正妻,她需要给自己的女儿博一个嫡女的身份。

三姨太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忐忑不安地跟在顾胜华身后,小心翼翼地打开顾徽珠留给自己的纸条。

“这是你成为大夫人的机会。”

纸条上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直戳中了三姨太的心事。她紧张得好像快速跳动的心就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整个人像烧滚的油锅,浑身发烫。她双手颤抖地把纸条塞进裤袋里,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深呼吸了不知道多少次,缓缓平复自己的心态。

三姨太进了书房,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顾胜华,当然,除了她和顾盼珠添油加醋那部分。整件事就好像三姨太母女只是个旁观者,完全没有参与到这次的是非中。

顾胜华问:“那你为什么刚刚配合大夫人冤枉徽珠,她明明只是正当防卫。若不是大夫人打她,她又怎么会出脚踹人。”

三姨太声音变得低沉,背对顾胜华:“老爷,我哪里敢得罪大姐,就是她克扣我们的家用给自己女儿添加首饰,我也从来不敢多说一句啊!她平日里仗着您的宠爱,在家做着山大王。我不敢得罪她,又可怜徽珠这个孩子,所以我特意斟酌着回话,只说徽珠确实是踹了人,没有乱给徽珠扣其他罪名不是吗?”

“还算你有点良心。只是她平常会克扣你们的家用,你们怎么不说,管账的老明知不知情?”

“老爷,这些我不清楚。我只是想着家和万事兴,我不是为了钱财才依附老爷的,所以大姐扣拿我们的家用,我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息事宁人。”

“嗯,你很懂事。算了,下去吧。”

“是,老爷。”一抹幽光闪过三姨太的眼睛,只一瞬间,她便收敛了自己所有得意的表情,缓缓退出书房。

第141章 触感不对

书房里的顾胜华想起了刚回来时听到关于顾徽珠的控诉和他在大夫人房门口偷听到的那些话,他当时很欣慰大夫人对自己亡妻遗孤那么好,还差点火冒三丈地想要去打顾徽珠。可是家里起火,把他吓得差点没了主魂,散了七魄,都忘了那些事。

他是不是该庆幸有这么一把火,让他知道了原来大夫人是这样无情地对待他亡妻的女儿。

作为亲生父亲都没对顾徽珠的事有多上心,更没指望过不是生母的大夫人会对顾徽珠有多好,可是他也从来没想过有人会设法陷害她,毕竟顾徽珠还只是一个孩子,和任何人都没有直接利益关系。如今看来,估计顾徽珠这些年被大夫人欺负得不少啊。

顾胜华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大家还在客厅,等着他最后的宣判。他只叫来管家。

“是,老爷。”管家答道。

“送大夫人回东北的乡下,既然‘伤’了,就好好养半年,等腿脚‘好’利索了,才能回来。”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夫人听到顾胜华无情的宣判后,心都凉透了,她彻底明白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她恶狠狠地瞪着三姨太,一定是这个贱人反口供了。

三姨太窃喜,只要大夫人走了,她离大夫人的位置就又近了一步。但是心里高兴,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大姐,与我无关。我真的什么都没说。老爷只是叫我进去坐了坐,我还是那句话,徽珠她踹了您一脚。”

再计较这些有什么用,她失势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得罪这屋里的任何一个人,因为她的宝贝儿子和女儿还在这里,没有她这个母亲傍身,还不知道他们会对自己孩子下什么样的毒手。

大夫人回到房间,趴在床上淌眼抹泪,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放了一把火,又到底是哪个该死的报错信,说火势太大烧到主屋,害得她什么都顾不得地往外跑。她可是连医生都买通好了,若好好躺在床上装瘸,谁能奈何得了她。

大夫人心里郁闷,仰面睡下,心里还在不停咒骂。忽然她觉得耳边有点痒痒,怎么回事,难道是谁在背后说我什么吗?大夫人不自在地揉了一下耳朵,她皱了皱眉头,发现触感不对呀,怎么手上有种软软的,毛毛的感觉。于是她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只见一只大蜘蛛正在她手心里悠闲地散着步。

“啊!!!!!!”一声悲鸣,响彻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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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被送走,顾徽珠打人的事也算落幕了。

此时的顾徽珠,因为之前被顾胜华打伤请的假期还没到,她心情良好地坐在自己院里的廊下,一边绣花一边唱曲。

李妈拿了些糕点进来,说道:“小姐,别在风口里唱歌,小心伤肺。”

“心情好嘛。”顾徽珠高兴地又哼了几句,“这件事能这么顺利,还多亏了你和阿德。”呃?,阿德?“哎哟,我忘了。李妈,帮我把阿德叫来。”

第142章 唱戏的主角却不来

“这件事能这么顺利,还多亏了你和阿德。”呃?,阿德?“哎哟,我忘了。李妈,帮我把阿德叫来。”

“三小姐,您找我?”

“说曹操,曹操到。”顾徽珠笑着说,“我是想谢谢你,那天要不是你帮我喊火势快烧到主屋了,大夫人也不会从楼上跑下来。她要是死活赖在床上不下来,我可不知道怎么收场。台搭好了半天,唱戏的主角却不来,那我可惨了。你自己去账房领一百个铜板,我赏你的。”

李妈急忙说:“小姐,你高兴糊涂了?你直接给赏银就好,干嘛叫他去账房领,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哎哟,对,我是乐坏了。”说完,顾徽珠对李妈说,“那你去拿一百个铜板给他。”

“谢谢小姐赏。”阿德说,“小姐,老爷叫你去书房呢。”

“啊?”顾徽珠这才想起她还没叫阿德呢,人就来了,她都忘了问问他来干嘛了。

“小姐快去吧,老爷正等着您。我不多呆了,免得被人发现当日我帮了您,我该吃鞭子了。”说完,阿德领了赏银,屁颠屁颠地跑了。

顾徽珠的好心情因为顾胜华的召见而一下子沉入谷底。这么多年,他都没理过她,忽然这是要做什么。她把正在绣的手帕递给李妈,起身拍拍身上的绣线,便往书房走去。

……

顾徽珠走进书房时,顾胜华正在写字。他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是顾徽珠,便示意她走过来。顾徽珠走过去,好奇地伸个头过去看他在写什么。

“忠以为国,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顾徽珠一边看,一边把顾胜华写的字都念了出来,她念完后,觉得奇怪,问道,“这不是后人对范蠡的赞誉吗?为什么写这个?”

“嗯,是范蠡的评语。”顾胜华放下笔,“忽然想到了他,就写了。”

“可怜之人而已,有何可想。”

“可怜之人?”顾胜华难以置信地看向顾徽珠,“胡说什么?世人无不敬他,重他,甚至称他为‘文财神’,可怜两个字怎么会用在他身上。”

“没有胡说,我就觉得他是一个可怜人。”顾徽珠目不斜视,坚定地说。

“哦?”顾胜华冷笑一声,拿着雪茄坐下,一边吸烟,一边说,“那你说说他如何可怜了。”

顾徽珠浅浅一笑,看不出情绪。若是没有昨天顾胜华对自己的一分信任,她想她不会在这里和他聊聊自己的想法。不过既然父亲有心交好,她也愿意配合:“范蠡的三个儿子,一个一毛不拔,一个杀人偿命,一个挥金如土,比平常百姓家的孩子都不如。纵使他名满天下,也是中年丧子,身后无人可继,难道不可怜吗?”

“世人对他全是赞叹,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可怜。”顾胜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顾徽珠说道。

“三千越甲可吞吴,白手起家成首富。为官者倾心他在政治上的得心应手,带兵者瞩目他在军事上的运筹帷幄,行商者钦佩他在经商上的算无遗策。所谓赞叹,不过是世人也想要成为那样的人上人罢了。”顾徽珠说。

第143章 散尽家财积功德

“三千越甲可吞吴,白手起家成首富。为官者倾心他在政治上的得心应手,带兵者瞩目他在军事上的运筹帷幄,行商者钦佩他在经商上的算无遗策。所谓赞叹,不过是世人也想要成为那样的人上人罢了。”顾徽珠说。

“那也没错啊。难道要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俗人,甘于一辈子碌碌无为吗?这就是你眼中的可怜人?你就这样清高?”顾胜华挑眉问道。

“我不清高,我在乎的是,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会给社会带来多大的贡献,而不是俗不俗。范蠡位高权重,富甲一方,可是他为老百姓做过什么,为后人留下了什么,三个不肖子孙吗?”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不可怜,淡泊名利,逍遥江湖的人?”顾胜华又问。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孟母虽一介女流,比不上范蠡大富大贵,却是四大贤母之首。我觉得像孟母那样的人就不可怜,板上种桃李,硕果满神州。孟母教育的孟子,是影响中华儿女千秋万代的著名思想家,她留给后人的,远胜范蠡。”顾徽珠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问道,“爸爸,您知道我觉得范蠡这辈子做的最正确,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当然是帮越王勾践复国,老生常谈了,谁不知道。”顾胜华弹了弹雪茄灰,摇摇头,还以为她要问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我认为是开仓放粮救百姓,散尽家财积功德。”顾徽珠摇头说道。

顾胜华意外地看向顾徽珠,他忽然觉得他有点不认识她了,这真的是自己那个不出彩的女儿吗?她平常不声不响的,却没想到这么有想法。顾胜华灭了雪茄的火,靠着椅背,有点出神。

“爸爸?”顾徽珠看到顾胜华发呆,不禁出声问道,话说他好像还没告诉她,叫她来做什么。总不会叫她来讨论春秋年代历史人物的吧?

“啊?哦。”顾胜华回过神,说,“如今正是乱世,和春秋战国时期有点相似,我一直把范蠡当成学习楷模,却不想被你说成是可怜之人,有点意外。”他顿了顿,欣慰地说,“我们父女俩多久没有这样谈心了,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有主见。”

“不是多久,是从来没有过。”顾徽珠无所顾忌地说出口。

话一出口,顾胜华又一愣,对呀,好像他从来没有和顾徽珠聊过天啊。他看向顾徽珠,略带歉意地说:“你是在怨我?”

顾徽珠笑了笑:“有娘的孩子是个宝,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我习惯了,您没虐待我,好吃好喝地养我这么大,已经很感激了。”

顾胜华听到顾徽珠这么说,忽然五味杂陈:“你是不是想暗示我和范蠡一样,不会教孩子。”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把自己比作范蠡那三个不争气的儿子。”顾徽珠心里默默补充,虽然你确实不会教孩子,但我也不是范蠡那没用的儿子。

第144章 成了推墙的‘众人’

顾胜华心中有数,他听顾徽珠的话里话外便知道这孩子一定心里是有埋怨的,于是他给自己开脱起来。“我并不知道大夫人平常对你不好,你为什么不说。我在外面忙工作,家里的事我都不知道。无论如何,你是我女儿,我不会亏待你的。”

有心者天涯咫尺,无心者咫尺天涯。所谓的忙,不过是不在意的借口而已。当然这话,顾徽珠是不会和顾胜华说的,她虽然失落,但也习惯了。“我没有埋怨什么。我说了,您好吃好喝地养我这么大,没有虐待我,还供我读书,已经万分感激了。”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像把刀子,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嘴巴这么厉害。“算了,看在你往日也受了不少委屈,不和你吵。我叫你来是要告诉你,现在大夫人不在,我打算让管家掌家。明叔不可靠,我把他辞掉了。你以后直接从账房拿钱就好。”

“那以后她回来了呢?”这倒是个意外之喜,以后再也不用问大夫人要钱了。

“也不用问她,直接去账房拿钱吧。”顾胜华翻开账本,想到一事,又说,“我听姨娘们说大夫人有时会克扣她们的家用,可是我看账房的记载,好像也没短了谁的月钱。也不知道她们说的可信不可信。”

“可是爸爸还是上心了,不然也不会说出来。”顾徽珠说,“爸爸也怀疑她吗?”

“她欺负你的事算是爆出来了,可是没爆出来的事呢?我有被蒙骗的感觉,确实很难相信她。”顾胜华皱着眉头说。

他原本以为顾徽珠会趁着这个时候像其他姨太太一样急着诉苦,却没想到他等半天,也没听见顾徽珠支吾一声,他抬头看着顾徽珠,发现她坦荡荡地站在桌旁,目光清明,什么心思都没有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会告状,你怎么什么也不说。她没有克扣你的月钱吗?”若真是没有,那看来他这个大夫人对顾徽珠还是不错的。

“落井下石非君子所为,不管她有什么过错,已经受到惩罚了。我又何必多言,成了推墙的‘众人’,倒让自己掉了价。”顾徽珠说。

“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她确实克扣了你往日的费用,但是你呢,假清高,什么也不愿意说。得了,我也不勉强,看你心气这么高,估计她也没扣多少。”顾胜华合起账本,继续说,“你长大了,又没有母亲,给你一个特别的恩惠,你每个月比其他姐妹多拿五块钱,但是记住,不许乱花钱。高兴吧?”顾胜华喜气洋洋地等着顾徽珠谢他。

可是他没有等到顾徽珠的感恩,反而看见她闷闷不乐,问她:“怎么了,多给你还不乐意?”

“我倒宁愿像大姐,二姐那样少要点,只愿姆妈能在我身边。”顾徽珠头低低地,失落地说道。

顾胜华看到顾徽珠这个样子,听到她说的话,心里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忽视她太多,第一次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第145章 看上去像很闲

顾胜华看到顾徽珠这个样子,听到她说的话,心里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忽视她太多,第一次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安慰顾徽珠:“你别伤心了,你虽然没有了母亲,可是不是还有父亲吗?比流浪街头可好太多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有,我也没忘你母亲,她是我的结发妻子,也是我唯一的妻子。”

“啊?真的?”顾徽珠吃惊地抬起头问,“那大夫人呢?她不是填房吗?”

“称呼上而已,我没和她领结婚证书。”

“啊?我以为你们早就结婚了。搞半天原来她还是姨太太啊!”顾徽珠有种错怪了顾胜华的感觉,她用炽热的眼神盯着他,激动又充满希望地问道,“那爸爸,你以后都不会再续弦吗?”

“呃?这个嘛。”顾胜华想了想,“不好说,如果有名门望族的姑娘愿意给我做填房,我还是会考虑续弦的。”

一盆冷水浇上顾徽珠冒着热情火花的脑袋,真是透心彻骨的凉。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她刚刚居然会觉得她那个唯利是图的父亲会对她母亲情深不移,脑抽了吗?也是,他不是说范蠡是他的学习楷模吗?范蠡为了打败夫差能牺牲西施,顾胜华这个学徒当然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把发妻抛诸脑后,再正常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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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幼春有段时间没见到高木廉了,浑身像被蚂蚁爬了一样不自在。她听说前几天他来了,偏巧她又出去买衣服了,太可惜了。她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借口,托慕明城把人叫过来时,她身边的小丫头小红咋咋呼呼地跑了来:“小姐,小姐。”

“什么事?一点都不稳重。”丫头就是丫头,临进门了还能被台阶绊一脚,正烦着的慕幼春心里想到。

“小姐,来了呀,他来了。”小红还是激动地说道,“小姐,是高木廉先生来了。”

“谁?”慕幼春高兴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她双手揉着丝帕,眼睛鼻子都是笑容,“你说廉来了?太好了。快,帮我把前两天刚买的洋装拿来,就是那件和电影明星胡蝶同款的那个。”

小红看到大小姐这样,笑着打趣:“小姐不是说要稳重吗?”

“好啊你,居然敢打趣起我来了,看我不打你。”慕幼春心情良好,笑着便拿拳头去锤小红。

小红赶紧躲开:“好啦,好啦,小姐,我还要去给您拿衣服呢,您也不想先生久等吧。”

慕幼春笑了笑,便放开了小红,去梳妆换衣服。

慕幼春装扮好自己便走去客厅,还没进客厅,便听到慕明城和高木廉说话的声音。

“人家都受伤了,你不去看看?”这是慕明城的声音。奇怪,谁受伤了,谁要去看谁?是高木廉吗?想不通的慕幼春带着好奇心躲到了离他们比较近的一棵大树后,接着偷听他们说话。

“我看上去像很闲的人吗?”高木廉无所谓地说道。

“哦哦,那这么忙的你为什么要去关心和你无关的人,还要我把药膏给人送过去。喂,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啦?”慕明城笑得贼兮兮。

第146章 高木廉的心上人

喜欢?这两个字仿佛是个重锤,沉沉地压在了大树后边躲着偷听的慕幼春的心里。难道他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听慕明城话中的意思,好像是个受了伤的姑娘,那会是谁,她又为什么伤。

“看来,是你太闲了。”高木廉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药膏难得,上回幼春求了我好几天,我可是连亲妹妹都拒绝了。你现在倒叫我送给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慕明城摇头说道。

“你只需要知道,若不按我说的把药膏给她送过去,你再想要海马可就没有了。”

“哎呀,别呀,华国哪都找不着和海马挂点钩的消息。你要是不帮我从小太阳国带回来,我上哪找去。”慕明城说。

“与我何干?”高木廉挑眉问道。

慕明城见这家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想一盆热水泼过去,好看看他如何移动那千年不变的脸部器官:“等以后天下太平了,我要建一个专门捕海马的机构,从捕海马到制成产品,再卖出去全由华国人掌握,并允许普通商家都能随意贩卖,我要让华国人不再依赖洋货。”

“嗯,有志气。可是你现在还是要求我。”高木廉喝一口咖啡,不急不躁地说道。

“切…”慕明城转过头不理他。

慕幼春听半天终于听出了点眉目,看来是高木廉叫慕明城给某个人送药,而因他所求之药太贵重,所以被慕明城拒绝。现在高木廉竟然为了这个人威胁慕明,其重要之性,可想而知。她又想起刚刚慕明城说的,什么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人家。难道如刚刚猜想的那样,这就是高木廉的心上人吗?

“小姐。”小红在房里看到慕幼春因为走得着急而落下的手帕,急忙帮她送过来,还没进院子,便一边走一边叫着慕幼春。

慕幼春怕那两人发现自己偷听,赶紧出来,接过手帕,装作刚到的样子进大厅。看到她的到来,俩位正在聊天的绅士也换了话题。高木廉不是笨蛋,慕幼春的多次暗示他早已心中有数。可是他不喜欢她,又是自己好友的妹妹,这种尴尬让他不自在,没坐多久便告辞离开。

慕幼春看见高木廉走了,心情跌倒谷底,她想起刚刚偷听到到的话,开始对慕明城旁敲侧击:“大哥,廉他…今天来做什么?”

“过来坐坐而已,没干什么。”

“那个药膏,他要送给谁?”慕幼春声音轻缓,有点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时吹来一阵风,安静的客厅仿佛能清楚地听到窗外微微的风声吹过。

慕明城抬眼看着她,半晌才问:“你偷听我们说话了?”

看见慕幼春不说话,慕明城当她默认,不高兴地说:“太没规矩了,这是大户人家姑娘该做的事吗,小家子气。哪天我开军国会议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要去趴窗户?”

“那不能够啊。我只是……”喜欢高木廉这五个字,她说不出口,“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回事呢?”

慕明城没有回复她,而是避开慕幼春,起身回房叫来了管家,嘱咐他几句便让他去办事了。

第147章 一日踏尽长安花

大夫人和顾徽珠的事情虽然已经告一段落,但其造成的影响还在。顾胜华余怒未消,这些天的脾气都大得很,好些佣人并没多大过错,都被骂得狗血淋头。姨太太们都怕在敏感时期惹顾胜华不高兴,个个小心翼翼。

顾真珠原本要去求顾胜华原谅自己的母亲,可是大夫人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临走前再三叮嘱过她不要为自己求情,同时还告诫真珠不可与顾徽珠起争执,免得她也被受牵连。

现在的顾家仿佛又回到她们上次从督军府回来那次一样,家里安安静静。

顾徽珠从来没有在顾家这么舒心地过过日子,她在学校请的假还没有到期,每天在家里看书写字,绣花唱曲倒也自在。

快到周末时,家里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顾徽珠听门口的小厮说来客自称是督军府的管家,倒想起当时给人家打电话时说了家里没有电话,若是少帅没空,就请到学校留个口信。完蛋,她这几天都没去上学,估计是人家在学校找不到人,找来家里了。这么说少帅是不愿意搭理我,所以叫人来拒绝我的了?有点失落,不过幸好没被家里人发现,一会给点封口费门口的小厮就好。

顾徽珠怕被姨娘们发现,急忙叫小厮把客人请进自己的院里。

顾徽珠让李妈备好茶水,礼貌地请人坐下。“您好,我就是顾徽珠,让您久等了。”

“您太客气了,对我哪里用得上一个‘您’字。我是来传话的。我们大少爷说了,周末有空,他怕小姐出入不便,周末会准时派人开车来接小姐。”不愧是督军府的管家,训练有素。

“啊?我还以为你是来拒绝我的呢。”顾徽珠有点吃惊,这慕明城也太客气了吧,不是拒绝的话就不用叫人特意来告诉我一声啊,而且随便叫个小厮就可以了,他专门搬动督军府管家,她会有压力的好不好。

“当然不是拒绝。我今天去学校传口信,可是听说您在家养伤,我只好打道回府。不过我回去禀明给大少爷知道以后,他特意让我上您家来看看您,还让我送了一瓶药膏来,您瞧。”说着,管家便地上一瓶药膏,“这是长安花。”

“长安花?”顾徽珠好奇地接过药膏,细细地打量起来。只见装药膏的小瓶子,光洁如玉,做工精细,瓶面雕有玫瑰花,蕙质秀雅。她打开瓶盖,香气扑鼻,惹人心醉。

“是的。”管家答应着。

顾徽珠眨了眨她那双大眼睛,笑着说:“这药膏的名字一般都是什么仙丹,灵药,它这个名字倒是别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踏尽长安花。怎么会取这个名字?”她又仔细看看这瓶面,猜道,“雕了那么多唐朝国花,难道这是玫瑰花做的?”

“刚制成药膏时,大少爷嫌它气味难闻,确实让人用各色玫瑰花做成花汁子,调和了药膏气味。不过大少爷起这个名字,另有缘故。”

“什么缘故?”顾徽珠好奇地问。

第148章 多烧两个纸元宝

“刚制成药膏时,大少爷嫌它气味难闻,确实让人用各色玫瑰花做成花汁子,调和了药膏气味。不过大少爷起这个名字,另有缘故。”

“什么缘故?”

“大少爷有一次习武重伤,唯有唐朝孙思邈的一个药方,最能活血化瘀。当年唐太宗,唐高宗都吃过他的闭门羹,其难寻程度可想而知。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药方,却需要海马,虎骨,透骨草,桂枝,补骨脂,川牛膝等六十多味活血化瘀的中药材,还必须要由经验丰富的熬膏师傅纯手工熬制而成。”

“别的倒还好,只是这海马,虎骨难得。”顾徽珠也觉得不容易。

“谁说不是呢。”管家接着说,“药材店根本没有卖这两样东西的,尤其是海马,有很多人甚至都没见过。如今正是乱世,普通药店卖来卖去的都是当归,红枣,枸杞之类的常见药材,没有哪家药店有上百种药材搁置着。”

“其他药材,多跑几家店,或者费些时日,直接叫人制成倒还可以解决。只是海马和虎骨怎么办?”顾徽珠点了点头,看着手中的药膏,感叹原来它这么金贵。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医好大少爷,督军亲自带兵去打了只老虎回来。至于海马,是督军托人从小太阳国带回来的上好的三斑海马。”

“天啊。”慕明城真是得天独厚啊,投胎到个权贵人家也就算了,还搭上个这么好父亲,她想若是她摔死了,顾胜华顶多多烧两个纸元宝给她,哪里会费劲巴哈地给她找药,累得慌还费车油钱。

“大少爷也知道这药膏来之不易,他病好了的时候,心头涌上一股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兴奋,加上这是唐朝名医留下的药方,于是他便给这药膏取名‘长安花’。”

顾徽珠看着自己手里的药膏,不明白慕明城为什么会把这么贵重的药膏送给非亲非故的她,这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让她特别不安:“我只是小伤,这药膏如此名贵难得,给我实在是暴殄天物,你拿回去,替我谢谢你家少爷。”

“哎哟,姑娘,这我可不敢。”管家哪里肯接,急忙站起来告退,“三小姐,这是大少爷送您的,您收下就是了。不管大伤小伤,总是大少爷的心意。我告辞了,周末会有车来接您,您别忘了。”

顾徽珠急忙拦下管家,说:“不用派车来接,我可以自己去的。”

“姑娘,这都是大少爷的意思,他说一不二,没人敢违背他。姑娘不用客气。”管家说。

“我不是客气,我。。。”顾徽珠想了想,算了,说多了也只是让管家为难,“那这样吧,早上十点,你们把车停胡同口,别进来,更别在我家门口等。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样行吗?”

管家想了想,这也不算与慕明城的要求相悖,便尊重顾徽珠的要求答应了:“好的。”

送走了管家,顾徽珠拿着药膏在廊下发呆,她想不透这其中缘故。

第149章 少帅喜欢上你了

李妈给顾徽珠重新沏了热茶端了过来,看到她不声不响,笑道:“小姐,这是好事,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什么好事?汉哀帝短袖,隋煬帝恋童,都是好嗜。”顾徽珠不以为然,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这么说话,小姐不高兴吗?”李妈疑惑地问道。

“没有什么好事会不明不白地从天而降,如果有,那一定是不怀好意,过后总要为此付出代价。你不要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我拿着这个药膏,心里发憷。”

顾徽珠看着手中的药膏,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原来是担心这些,李妈笑着说:“小姐这么多年一直过得小心翼翼,戒备心太重了。少帅能图你什么。我呀,没小姐懂得多,但是我知道有一件好事,就是可以没道理,没缘由地砸人脑袋上。”

“什么事?”

“感情。我看,八成是少帅喜欢上你了。”李妈喜上眉梢地说道。

顾徽珠听到李妈仿佛年轻了几岁的声音,笑了笑,怎么可能。对慕明城有几分好感的顾徽珠,听到李妈的话心里有点窃喜和得意,但也只是欢喜,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

从小就深谙人心疏离的她,依然坚信一个人不可能无条件对另一个人好。所以她决定周末把药膏带去督军府,还给慕明城。

*****************

督军府。

门口的士兵像是特意在等顾徽珠一样,敬了个礼,便带顾徽珠进去了。

第一次来,黑灯瞎火地看不清,上一次来的时候,心事重重,没有好好观赏。这次来的光明正大,顾徽珠心情愉悦。她穿过长长的走廊,路过不少亭台楼阁,亭尖深沉的枣红,亭柱古老的墨绿,石桌椅子的灰白,构成一副美丽的图画。郁郁葱葱的花环绕假山周围,若是能在这别致的园林里面抚琴,一定别有一番风味。

顾徽珠不知不觉地跟着士兵走了好远,她回头看看,好像离前厅已经很远了。她一开始以为是这长廊太弯弯绕,可是都走这么远了,怎么绕也不会绕回去吧。

顾徽珠问士兵:“我们已经过了前厅了吧?”

“小姐,少帅在后花园等您。”士兵面不改色,不急不躁地说道。

后花园都是家属朋友游玩的地方,正常会客不是应该在前厅吗?“怎么去后花园啊?”顾徽珠嘀咕。

“这是少帅的意思。”

这当兵的说句话怎么冷冰冰的。

“报告!”

顾徽珠正专心欣赏着园林风光,被这么突如其来地一喊,下了一跳。回过头再一看,那士兵正敬着礼地打报告。老兄,你能不能先给我打个招呼啊,突如其来就算了,还那么大声,真是被你吓死了。

“顾小姐到了。”

“嗯,你下去吧!”温和有力的声音,如清泉石头,让人听着既清爽舒服,又有厚重感。

“是。”士兵又一敬礼,然后退下。

我的乖乖,这当兵的太“振奋人心”了,被他喊两句,心脏还在突突。顾徽珠拍拍胸口想到。

第150章 什么锅配什么盖

顾徽珠走进后花园,发现后花园比刚刚长廊边上的小花园漂亮多了,绿树掩映,流水潺潺,蜂歌蝶舞,犹如仙境一般。迎面坐着一位一身全白西装的男子微微斜支着脑袋,神情慵懒悠闲,背光而坐,气质光华骤然倾泻出来,毫无保留。

顾徽珠在后花园的月亮门下,呆呆地看住了,美景如画,闲看花时风也醉,这样的男人,对女人是致命的,不可抗拒的,连她都忍不住心动。士兵似乎感受到了身后的脚步没有跟上来,皱了皱眉头低声提醒。顾徽珠慌忙收起花痴表情,缓缓踏步前进。然后当她靠近桌子,发现刚刚那好似太阳般存在的男人是高木廉后,好心情没了一半。为什么臭流氓可以有这么好的皮相,连头发丝儿都极尽造物主垂爱,她要向老天抗议。

拿老天爷没办法的顾徽珠,认命地想到他自己在医院借电话时,不小心毁了督军府小姐名声的囧事,瞬间羞红了脸。她现在只希望高木廉别继续揪着那件事借题发挥就好。

顾徽珠不再看高木廉,她转头看向坐他旁边,今日她拜访的是主人翁。慕明城一张漂亮到极致的脸,没有轻浮和女气,和高木廉好似自带发光体般的存在不同,他是一个极富魅力的男性。

顾徽珠礼貌地打着招呼:“少帅,您好,冒昧地来府上拜访,希望没有给您带来困扰。”

“顾小姐,您好。”慕明城站起身,微微躬身,然后笑着说。

慕明城的谦逊有礼让顾徽珠好意外,说好的将军气质呢?怎么感觉他就是个邻家大哥哥,这么平易近人。顾徽珠悄悄打量着慕明城,只见男子眉宇之间的凌厉疏狂,眸低漫不经心的嚣张,皆表示他温和的外表隐藏着军人的威严。她毫不犹豫地认定这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绅士,真实面目绝对是个玉面罗刹。

“顾小姐?”慕明城轻声唤了一下,好奇怪,高木廉最近就是经常发呆,她怎么也喜欢神游。果然什么锅配什么盖。

“哦。”顾徽珠回过神,说道:“不好意思。我只是很意外,这么说虽然很冒昧,少帅竟然这么亲和。”

“那要看什么时候,在战场上,我确实不假以辞色,现在,却无须如此。”慕明城说完,亲自拉开椅子,看着顾徽珠说道:“顾小姐请坐。”

顾徽珠走过去,点头道谢坐下。高木廉悠闲地喝着咖啡,给人一种他身处世俗外,置身桃源中的感觉,她猜他想一直保持沉默,既然如此,本来就想当他是透明的她就更不会理他了。

高木廉虽然不说话,但是他的注意力全在顾徽珠身上。小姑娘今日一身白色洋裙,一个简单的水晶夹子夹住遮眼的刘海,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她踏进花园的步伐自由得如同山峦大漠黎明暮霭中的一阵风,自然垂下的披肩短长发,随着她的脚步一摇一曳,轻轻飘起。她灵气逼人又肆意洒脱,似能吹散自己心中的一切阴暗的光源体,让他魂不守舍。

第151章 喜得贵子

慕明城看到这别扭的两人,明明互相认识又谁都不肯先开口说话,真替他们着急。明面上顾徽珠是来找他的,可是搞得自己好像个大灯泡。不管他多么不想当配角,地主之谊还是要尽的:“呃,那个,顾小姐,这是我的朋友,高木廉。”慕明城开口介绍完后又想到他们好像打过交道,便随口说了句,“你们认识的吧?”

不能不给慕明城面子,顾徽珠刚想说一句“幸会”,可是一听到慕明城说他们已经认识了,顾徽珠就不高兴了,话到嘴边便改了,脱口而出,“怎么会?”说完,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便又缓缓说道:“少帅玩笑话,我怎么会认识高先生。”

“高先生?”慕明城一愣。

“是啊,您不是说他叫‘高木廉’吗?”顾徽珠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不是你说的名字吗?话说她也是刚刚知道他叫什么。

“呃,他不姓‘高’啊!他。。。”慕明城刚想解释。

“慕少帅。”高木廉出声打断了慕明城。

慕明城回过头,奇怪地看着他,我说错什么了吗?

可是高木廉没有解释,他直面顾徽珠,说道:“顾小姐好记性,我还没恭喜顾小姐家少奶奶喜得贵子呢!”

“府上添丁啦?”慕明城听了以后,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忙道喜:“恭喜恭喜。”

顾徽珠倒吸一口冷气,这家伙是玩敲诈。我若再说不认识他,他就要把我在医院乱说督军府未婚生子的事抖出来。若是不涉及督军府,被爆出来顶多是有点丢人,可要是让慕明城知道我破环了督军府的名声,他一定一枪崩了我。

“流氓!”顾徽珠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什么?”慕明城没听清,又或者他不太相信顾家小姐会这样说话,确认一下。

“没什么。”顾徽珠整理好情绪,对着好整以暇地坐着对面的高木廉说:“刚刚是我眼拙,没认出来您。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顾小姐,幸会。”高木廉笑了笑。

呜呜,顾徽珠欲哭无泪,这是她刚刚想说的台词,被他抢了,哪儿有刀,她想一刀砍了他。碍于慕明城也在,顾徽珠只能喜怒不露地坐着,笑了笑。

慕明城看了看高木廉,摇摇头,明明对人有兴趣,却总是一副你必须求着我的高姿态,哪能得人好感。

顾不上高木廉,慕明城继续礼貌地问道:“顾小姐是要喝咖啡还是茶?”

听到慕明城问自己,顾徽珠才意识到自己失礼,光顾着自己的情绪,却忘了自己还在做客,都怪那个高木廉给自己添堵。只是,“我喝……”

“她根本不会喝咖啡。”高木廉忽然出声打断了顾徽珠。

顾徽珠后面要说的“茶”字都出到嗓子眼了,却硬生生被挡了回去,这人怎么这么讨厌:“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喝咖啡,从小到大,喝水喝汤喝药,哪个不是‘喝’,你倒了来,我‘喝’给你看。”

慕明城一脸的不可思议,喝水喝汤喝药,喝咖啡?什么意思?

第152章 喝水喝汤喝药

慕明城一脸的不可思议,喝水喝汤喝药,喝咖啡?什么意思?

高木廉倒像是早猜到了一样,他对侍女打了一个手势,暗示她们端咖啡来。

“喝吧。”

看他一副恩赐般的语气,顾徽珠恨不得把咖啡泼他脸上。再看着面前黑乎乎的咖啡,心里叫苦,咖啡可以当药喝,可是她能不能申请要点蜜饯来甜甜舌头。她屏息端起咖啡,像英勇就义的战士一样,抬头便要把咖啡倒进嘴里。

忽然她发现手被人拽住,是慕明城阻止了她:“有点烫,慢慢喝。”

温柔的声音如春风化雨,顾徽珠泪眼汪汪,感动地看着慕明城。高木廉看到慕明城碰到了她的手,而顾徽珠更是含情脉脉地回望过去,顿时醋坛子打翻了一地,他冷笑讥讽:“不是说会‘喝’吗?”

尺不知长短,就怕对比。面对高木廉傲慢无礼的为难,绅士有礼的慕明城的形象别提有多高大了。顾徽珠看着高木廉,优雅微笑:“您老人家眼睛不好使,难道耳朵也快不行了吗?没听见说是烫吗?我是因为烫,所以喝不了,而不是不会‘喝’。”

说完,为了证明自己没问题,顾徽珠拿起搅拌咖啡的汤匙,如慕明城所说的那样慢慢喝,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像喝汤一样。

不一会儿,一杯咖啡很快见底了。慕明城和高木廉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徽珠就这么一勺一勺地把一整杯咖啡给勺完了,半天没反应过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居然能这么理所应当地用勺子喝完了一杯咖啡。

顾徽珠感受到了他们炙热的目光,脸微微有点发烫,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可是我喝汤就是这么喝的,有问题吗?

绅士慕明城不想让顾徽珠太尴尬,他猜不习惯喝咖啡的人,第一次喝纯咖啡一定会觉得苦,于是笑着说:“咖啡不加糖,一定很苦吧。来一碗豆精乳吧,好不好?”说完便招呼人上了一碗豆精乳。

顾徽珠满心感谢,终于没有那么尴尬了。

空气里满是草木青新的气息,细碎的阳光从枝叶间洒落下来,跳跃在女孩的身上,照射在女孩的脸颊,整个画面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只可惜,画中的女孩子正双眸温柔地对着另一个男子看去,这完全是挑战醋王能承受的酸爽底线。被酸得牙龈流血的高木廉又开口打破气氛:“呵,顾姑娘,这就是你所谓的会‘喝’?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

简直是要气死她了,根底浅,当我听不出你嘲讽我吗?顾徽珠只觉得骨节痒得恨不能一拳揍死他。冷静,冷静,她不停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慕明城还在这里,她不能在别人家里失了礼数。

慕明城觉得这家伙怎么没玩没了了,暗暗给他使了个眼色,别再折腾了。可是高木廉打翻的醋坛子酸得他完全顾不得其他,他只知道他不怼顾徽珠几句,心里就不舒服。

第153章 讽刺风波

慕明城觉得这家伙怎么没玩没了了,暗暗给他使了个眼色,别再折腾了。可是高木廉打翻的醋坛子酸得他完全顾不得其他,他只知道他不怼顾徽珠几句,心里就不舒服。现在他看到顾徽珠气得身子都抖了,终于满意地笑了。他忽然觉得刚刚躁得让人只想躺在澡盆里不出来的天气不再炎热,甚至偶尔吹来的阵阵热风也让人神清气爽。

顾徽珠看到高木廉满脸笑容像极了得逞的狐狸一样,如何能忍。很好,我今天不怼回你几句,你就不老实:

“那你呢?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这是说他嘴巴不饶人还腹中无物?高木廉优雅的笑有些变质,双眸染上一股魅惑的邪气:

“庙里和尚,不会烧香得罪神。”

哈,瞧这人真是自大到一定地步了,把我说成是庙里的和尚,他倒是神仙。

“世间俗子,不会说话得罪人。”看,我可比你这凡夫俗子谦虚太多了。

高木廉听完她说的话,不逞多让,眸光倏地窜起火苗。

两人好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样,四目喷火,恨不得把对方都燃成灰烬。两个骄傲的人,谁都不肯先低头。

慕明城摸了摸鼻子,空气中虽全是战斗的硝烟,可都是粉色的烟雾,这让他觉得自己好多余,于是想打退堂鼓:“那个…这豆精乳怎么老半天不来,我去看看。”

顾徽珠被拉回了神,她抿了抿嘴,不情不愿地收回盯着高木廉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慕明城说:“您别客气,我等等就好。”

慕明城的话,让高木廉觉得自己似乎和顾徽珠走得太近,于是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盯着顾徽珠的眼睛,慢条斯理地喝起了自己的咖啡,仿佛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

慕明城左右看看,这两个人虽表面已经恢复普通神色,可硝烟味分毫未减。没办法,谁叫他是主人呢,只好当个和事佬:“呃,顾小姐,你也知道我们是留洋回来的,这国文水平不太高。我读《明史》时想到了这个对子,一时贪玩,今天早上考了他,没想到他想不出来,倒来为难你。其实廉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想请教姑娘你那个对子而已。”

顾徽珠知道高木廉肯定不是想和她对对子,他就是想讽刺她像墙上的芦苇一样,没有牢固的学识基础还不懂装懂。她也知道慕明城是给高木廉搭台阶,以文学切磋为由,遮掩讽刺风波。她也不想和那流氓继续吵,于是顺着台阶就下,对他点点头:“慕少帅真君子也,这是明代翰林学士,《永乐大典》的总纂解缙的一个典故,我当然知道。”

顾徽珠看看慕明城,再看看高木廉,心想,历史悠久,又贵族血统,能存留很久家族的都是教育严格重视教养的,所以真正的世家公子可能骄傲,但不会是低能,一般拥有良好的教养,尤其是贵族,至少表面上非常有修养。绝不会像疯狗一样,见谁咬谁。眼前两人,其人品高低,一目了然。

于是对慕明城好感更甚,而对高木廉也越加反感。

第154章 过夜的饭菜

顾徽珠懒得再看高木廉怎么样,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那盒慕明城送的药膏,说:“慕少帅,谢谢您的这盒药膏,其实我伤得不重,而且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听说这药膏特别难得,送我实在是暴殄天物,还给您。”

说完,她恭恭敬敬地把药膏放在桌面上,往慕明城那里轻轻推了推。

提到了药膏,高木廉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比起这药膏,他更想知道顾徽珠怎么忽然会受伤。

“你怎么伤的?”高木廉没有了刚刚傲娇的姿态,反而语气轻柔地问道。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伤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你吗?要不是你忽悠我,带着我满岳城的跑,害我回家晚了,我怎么会一身伤感。顾徽珠一想起新仇旧恨就更生气,真想上去扇他两耳光。

顾徽珠语气愤愤,看着高木廉,意有所指地说道:“我,碰到一个臭流氓,他害的。”

高木廉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就是顾徽珠口中的臭流氓,只听到她被一个臭流氓害了,脑海里一闪而过那日差点被人轻薄的姑娘,他的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后背都绷直了,立刻坐直了身子,紧张地问:“怎么回事?”

顾徽珠怀疑地上下看了他几眼,听他的话也不像明白我暗指是他害的我,那他激动什么,好奇怪。

高木廉看她半天不说话,着急得只想跺脚,语气也有点不好:“问你话呢。”

“好笑,你激动什么?”顾徽珠只觉得莫名其妙,想了想,算了,在别人家做客,还是别和他吵了,于是她说道,“我是被我爸打的。”

高木廉和慕明城对看了一眼,这是家事,外人不好过问。

慕明城笑了笑:“这药膏对铁打损伤,伤筋动骨等都是极好的良药,你留着看家门,以备不时之需,不用还给我了。”

“可是我听说它很难得,是督军千辛万苦为您寻来的。我怎么敢要呢。”顾徽珠坚持,又把药膏往慕明城方向推了推。

慕明城有点为难,这个药膏当然珍贵,上次慕幼春求了一整天都没得到。若不是高木廉用海马威胁他送给顾徽珠,才不会给一个非亲非故的人送这样的礼。看现在她非要还,怎么办?

高木廉知道这个药膏对顾徽珠的伤最好,怎会让她把药膏退回来,他语气略显嘲讽地说道:“你是想说督军能力有限,连找个药方都费力,还是说你觉得督军府的人眼皮子浅,连区区药膏都当个宝贝似的供着。”

顾徽珠只是觉得拿人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好意思,可怎么一经高木廉的嘴说出来,就变得像过夜的饭菜,完全变了味了。这世界就是有这样仪表礼貌到位,实则嘴巴不饶人的家伙。这种人只要一开口,就能破坏你脑中所有的意象。顾徽珠怕慕明城误会,脱口冲高木廉叫道:“你胡说什么?”

高木廉仿佛还没说够,继续说道:“你当这是哪里,这是督军府,不是你农村老家。”

第15第5章

顾徽珠怕慕明城误会,脱口冲高木廉叫道:“你胡说什么?”

高木廉仿佛还没说够,继续说道:“你当这是哪里,这是督军府,不是你农村老家。”

顾徽珠被高木廉说的进退不得,真是为难。

慕明城轻轻咳嗽一声,说:“它既是药,必是伤者所用。如今我这里用不上,放久了失药性岂不是更加可惜。能帮到人是我的福气,能医好人是药膏的造化。你就拿着吧。”

顾徽珠感激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连说:“谢谢,谢谢。”

高木廉看顾徽珠乖乖收下了药膏也不再说什么,顾徽珠也怕高木廉再给自己下套,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拿出自己带来的小点心,放在桌上,说:“少帅,谢谢您对我舅舅施以援手。今日特意登门道谢,这是我做的一些南方小点心,请您尝尝。”

“顾小姐真是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慕明城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瞥了一眼高木廉,只见他不高兴地抿着嘴,听到顾徽珠拿出点心,眼睛直往这边扫。慕明城突发奇想要逗逗他:“我可以现在就拿出来尝尝吗?不怕您笑话,我早饭吃得早,这会子都饿了。”

“少帅,您不必这么客气,我还欠您人情呢,对我哪里用得上一个“您”字。您若是饿了,就将就着尝尝吧。”顾徽珠打开盒子,拿出点心,放在了桌子上。

“好。你舅舅怎么样了?”慕明城觉得自己虽不关心顾徽珠的舅舅怎么样,但是礼貌上还是有必要问一句。

“他没事了。我外婆说会把他看起来,再不许他出去闹事。我外婆和我舅妈也说十分感谢少帅。还说要登门致谢。”

“呃,那倒不必客气。”慕明城婉拒,接着又说道,“顾小姐也别客气,若不嫌弃,我们做个朋友。”他欣赏坐在隔壁高木廉那精彩的憋屈表情。想吃就说,又不是不让你吃,非得拿捏着,憋死你。

“承蒙少帅不嫌弃,是我高攀了。”慕少帅一点架子都没有,太意外了。

慕明城每样点心都尝了尝:“嗯,真好吃。顾小姐的手艺真不错。”

看到慕明城那一脸的笑容,高木廉真想一拳过去。又看到顾徽珠看着慕明城时满眼欣赏,他就想把她的脸拧到自己这边来。碟子里剩的点心不多了,他更没法淡定。想伸手去拿又碍于面子,就像有猫在挠屁股似的,坐立不安。

慕明城难得看到高木廉吃瘪,心里高兴得不行。他还是第一次见天才作茧自缚的,有趣,有趣。

“慕少帅谬赞了。您走南闯北,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我是献丑了。不瞒您说,我原是南方人,这是我家传的做法,是我母亲教我的。没有大厨们做的大气,您当尝个新鲜吧。”顾徽珠说道。

“原来你是南方人,我说你给人感觉怎么不同呢。北方的姑娘,像夏日鲜花一样热情奔放,南方姑娘呢。”慕明城想了想,说道:“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有点青莲静默淡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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