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贵妻 (1) - xp1024.com
《寒门贵妻》


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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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单纯和愚蠢是相同的,安夫人虽然不至于蠢到玩火**,.

“母亲!这是太子的亲卫,让安佳面壁思过这是太子的意思!安佳这次惹的祸恕儿子无能为力,若是母亲有办法让爹去求皇上,或许能让安佳免去惩罚!”

安夫人因为安佳做出过许多不理智甚至不道德的事情,所以安时宇才会留下对安夫人说这一番话。

安将军最是耿直,若是安夫人真的因为安佳去求安将军,不仅会惹得安将军对安佳更加不喜,连带安夫人也会迁怒!

安时宇倒不是存心给自个的母亲挖坑,只是让安夫人明白一个事实,那便是安佳除了踏踏实实的待在佛堂面壁思过,没有任何办法能出来!

安夫人显然是知道安将军的秉性,安时宇的话音刚落,安夫人就变了脸色,眼泪簌簌的淌下,脚步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

“宇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佳儿最是安分不过了,她,她怎么会惹到太子?”

若不是场合不对,安时宇真想放肆的大笑几声,安佳最是安分不过了?

京都不是没有纨绔,可也没听说哪家的小姐让百姓怨念,让贵妇人嫌弃,让闺阁小姐不耻。偏生安佳全都占了,大约除了一个安夫人,几乎没什么人会愿意同安佳来往!

若是安分,又怎会像个青楼妓子一般对慕长青下药,毫无羞耻的将事情传扬出去呢?

“母亲,安佳做了什么,儿子不知道,这是太子亲口吩咐的!只是太子也说了。近来前朝不太平,若是安佳依旧不安分,少不得要让她病一场了!”

至于这病是否能好,谁也说不准,毕竟后院“病死”的女人也不在少数,何况是太子开了口的。

安时宇这番警告不可谓不狠,不仅安夫人听得真切。就连安佳也听得明白。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一瞬间似乎是绝望了般,两眼发直的看着前面。毫无焦点,好似认命一般。

安时宇锋利的眼神扫过安佳,冷笑不止,都到了这个时候。安佳还在做戏,便是连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简直不可救药!

若安佳真是安家的姑娘,只怕日后要连累安府不得善终!

“母亲若是敢抗旨,便让安佳出来吧,到时候要诛九族还是满门抄斩儿子都无怨言!”安时宇面无表情的说完便不再理会安夫人。径自离开了。

安夫人哭得不能自已,也许是安时宇那番狠戾的言论吓到了她,看着安佳麻木绝望的惨白容颜。她虽然心疼,却也无能为力。

安佳确是愤恨不已。安时宇和她从小就不对付,如今更是借着太子的手压制她,简直可恶!

便是连安夫人她都恨上了,这般无用,连儿子都管不住,废物一个!

“娘,别让哥哥为难了,也没什么,既然是太子的旨意,女儿暂时便在佛堂替娘祈福好了,哥哥说的那些女儿都懂的,哥哥都是为了女儿好!娘,你别担心,女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女儿不在身边,娘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女儿挂念娘的身体!”

安佳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似是不忍,一边说着,眼泪更是不停流,看着安夫人的神情中更是满满的担忧。

这般如此,更是让安夫人心疼的发紧,只觉得儿子太过不近人情,竟然对唯一的妹妹下手如此狠辣,一时间又气又急,竟生生的昏了过去。

安佳本是一如既往的给安时宇上眼药,却不想安夫人太过悲愤,竟这么昏了过去,她最初的目的是达到了,可短时间内却是一定出不去了。

只要想到安夫人因为她的事情而被气昏过去,安将军那里定然不会对她留情,相反,可能还要加重责罚……安佳现下也只恨不得马上昏过去了。

安时宇虽然禁了安佳的足,却依旧没有放松下来,派人去给宋梓煜递了消息。

“幕府去过了吗?”宋梓煜没什么表情的看了眼小厮,淡淡的开口询问。

这小厮是在安时宇书房伺候的,自然认识宋梓煜,也算熟识。

“少爷说不用去,小姐惯常回娘家小住,便是十天半月的不回去,也是无碍的。”

听了这话,宋梓煜莫名的笑出了声,“也罢,我知道了。”顿了顿,才慢悠悠道:“你只管去趟幕府,便说安夫人身子不适,她要侍疾,什么时候安夫人的身子好了便回去幕府!”

小厮微微一愣,不解的抬头看了眼宋梓煜,却被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杀气惊住了,半响找不回声。

这合该是替安佳掩饰的借口,怎么宋公子的眼神这般可怕,竟像是要杀了小姐似得?

小厮不得其解,而宋梓煜又没有明示的举动,小厮也只得道了声“知晓”便离开了。

只这其中到底什么意思,他一个下人自然是不明白,便多跑了趟,先回了将军府去找安时宇,将宋梓煜的话又说了遍,不着痕迹的描述了下宋梓煜当时的表情,如今想来,却依旧让他有些后怕。

到底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便是那份感觉都骗不了人。

“呵!他倒是好算计!”半响,安时宇轻笑了声,道:“你便按照他说的去做,只另外一点,私下去见慕长青,将今日府里的事情告诉他,别的一个字都不要多说了!”

这下,小厮更是不懂了,安佳与慕长青的关系有多糟糕,估计市井小儿都能说上一二,如今身为嫡亲哥哥,安时宇竟是对安佳雪上加霜,这也太……狠心吧?

只是他在安时宇身边也七八年了,知晓主子最是容不得身边人胡乱猜测的,是以他也只略略惊讶了番,便不再多想了,按照安时宇的意思去了幕府传话。

而对于这一切,晚娘全都不知晓,琴棋书画诗词六人平日里也算用心,所以晚娘教的点心如今都能很熟练的做出来,她便也放手不再管了,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吃食都是人做出来的,日后能不能有新的点心做出来,这还要看六人的天赋了。

只赌馆单有麻将和纸牌是不足以长期经营的,也幸好晚娘看了不少赌神的电影,对里面的玩法很是好奇,曾在百度里搜索过,如今也记得大半,尤其是梭哈,不过梭哈相对来说输赢太过极端,晚娘并不打算公开梭哈的玩法,这玩法留给日后上门的真正富豪。

清闲了几日,沈雅荷派人递了帖子给晚娘,邀请她过府,索性闲着无事,晚娘便和宋梓煜说了声,坐上马车去了季府,顺便带了些沈雅荷和沈夫人爱吃的点心。

碧儿照例在垂花门等着,见晚娘下了车,欢喜的迎上去,将她手中的食盒接过,笑道:“小姐最近被太太压着绣嫁衣,天天念叨着要去找夫人玩,闹了太太好些天,太太实在烦的不行了,这才请了夫人过来。”

晚娘不觉失笑:“她是个坐不住的,能坚持这么些天,也真是难为她了。”

碧儿抿唇轻笑,“太太也是这般说小姐的。”

两人说着话,过了垂花门,穿过长廊,又经过花园,这才到了沈雅荷住的绣楼。

这绣楼是沈雅荷的母亲沈夫人未出阁时住的地方,如今她与沈大人和离,母子四人便住在这里。

碧儿领着晚娘去了后园,园子里的合欢树是沈夫人出生时栽种的,如今已是参天大树,沈雅荷先下便坐在合欢树下,悠闲的喝着酸梅汁。

“晚娘,快些过来,喝点酸梅汁,去去暑气!”沈雅荷见了晚娘很是高兴,也有些小愧疚,毕竟晚娘的身子虚弱是不争的事实。

沈雅荷喝的是冰过的,因知道晚娘身体不好,所以盛给晚娘的便没有放冰。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心情看起来很好!”晚娘总觉得沈雅荷笑意里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沈雅荷压低声音,却依旧掩盖不了她兴奋的心情,“当然是有好事情拉。”

顿了顿,问道:“前几日,你在街上是不是遇到安佳了?”

晚娘惊奇的瞪圆了眼睛,半响,才道:“是遇到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沈雅荷了然的笑了,“这有什么?像安佳这样的名声,便是没人监视她,随时都能有她的消息传来,何况……”

沈雅荷嘿嘿的笑了几声,眉眼尽是得意,她以前是小胖妞的时候,安佳可没少给她没脸,如今她能看安佳的笑话,自然是不遗余力的,甚至还想上去踩两脚的!

说到这里,若是晚娘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便是真的蠢了。

“这是怎么了?难道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晚娘兴趣缺缺,只是觉得安佳真的很坑爹,估计安将军的好名声都是被她给败完了,简直要气死祖宗了。

沈雅荷一副说八卦时兴奋劲,“那天她不是在街上找你麻烦了吗?哈哈,结果隔天就传出安夫人病了,她在将军府侍疾的事情,这事换旁人身上肯定是美名啊,可安佳是谁?别说她没这么做,便是真做了,旁人也是怀疑她有目的的,所以有些人就去打听这事到底怎么回事……”

晚娘:“……”安佳的人缘还真的是惨绝人寰。(未完待续)I580

107 坑爹的安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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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孽不可活吧,哈哈……”沈雅荷笑得肆意,连日被沈夫人押着绣嫁衣的闷气总算一扫而空了,“你若以为这是完了,那你就太单纯了,还没到第三日呢,安佳顶撞安夫人,致使安夫人气昏过去的消息就满大街飞了,虽然安佳以前霸道横行,可起码将军府从没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呀,人家最多说将军府太过宠溺安佳,养成了她这副性子,可现在安佳竟然把安夫人气昏了,这可是大不孝,再加上她以前的恶性,顶撞公婆,排挤小姑子,还用下三滥的手段给夫君下药,一桩桩一件件的,多少眼睛盯着呢,今个早上,慕府已经将休书递过去了……”

晚娘听完也是无语,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就是大问题,尤其是古代,不孝可是大罪名,用现代化说就是你连爹娘都不孝顺,能指望你这人有什么好的品行吗?

“我也没想到她能将一手好牌打成这样子……”说起来也是唏嘘不已的,安佳算起来真的很幸福了,爹娘宠着,父兄都有本事,也没个庶出的姐弟碍眼,这样的绝世好牌也能输,.

“好牌也架不住她品性不好!”沈雅荷不谢的哼了声。

晚娘无奈的笑了,沈雅荷这般孩子气还真是少见,“说起来她变成这样,我也算推波助澜了,这事若是换在别人身上肯定是不行的,再是跋扈的女子,但凡还有点脑子,定然不会再外人面前让自己的婆婆下不来台,种种迹象都表明,安佳这人。非常人能比啊!”

晚娘又想到她的婆母,若是她与安佳成了婆媳,只怕天天都得上演世界大战了,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晚娘,你可别对安佳有愧疚,就算你当初没那么说,按照安佳的脾性。发展成今时今日的情形不也是注定的吗?若不是因为安佳。清儿也不可能和安时宇退婚啊,退婚有损女子名声,何况安佳还祸害了清儿的兄长。你没见过他,自然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温润如玉,看着就赏心悦目。却让安佳这坨狗屎给糟蹋了,真真可恨!”

沈雅荷说的咬牙切齿的。捏着拳头狠狠地挥了几下,若是安佳在这,只怕她是要扑上去凑一顿出气的。

“你可是有未婚夫的!”晚娘淡定的提醒,小少爷可是特别小气的人。若是被他知道沈雅荷如此推崇别的男子,只怕又要醋性大发了。

沈雅荷身子一僵,讪笑了一声。显然也是想到了小少爷的醋性,脸色颇为尴尬。

按说。沈雅荷的姐姐嫁给了钱家大公子,京城的勋贵人家是不会将两姐妹同时嫁进一家,可又耐不住小少爷是钱家最受宠的,又刚好赶上沈雅荷以前是个胖妞的问题,如此,便顺理成章了。

晚娘也是到了京城之后才知道古代这些勋贵人家结亲也是有门道的,真正见识了下什么叫结两姓之好。

沈雅荷今日找晚娘来,似乎就是为了好好出口气,说完了安佳的下场,又开始细数安佳以前的恶性,那股子愤慨的模样,不知情的还真会以为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简直到了天理不容的地步。

晚娘在季府待了一下去,临走时又去看望了沈夫人,这点例数晚娘还是知道的。

杨哥儿柳哥儿已经张开,粉嫩嫩肉嘟嘟的两个小包子,长得一模一样,看着便很讨喜,饶是晚娘也爱不释手,抱了好一会,直到前院门房来人说宋梓煜来了,她来恋恋不舍的松了手。

沈雅荷说要送送晚娘,和沈夫人说了声,便和晚娘一起离开了。

“怎么?有话要和我说?”晚娘一看沈雅荷的脸色,便知道她有事。

沈雅荷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娘是铁了心要和离,父亲不同意,祖母以前还看在两个哥儿的面子上未曾说过什么,我也是昨日才知道,几天前祖母派了身边的张嬷嬷过来送和离书,并要娘亲将杨哥儿柳哥儿送回沈府去,虽然我不知道张嬷嬷说了什么,但依祖母的性子定然不是什么好话,不然娘亲也不会偷偷的抹泪了……”

这又是一桩婆媳关系不和的官司了,不管是从以前的叙述中,还是如今的话语中,晚娘都觉得沈雅荷的这位祖母这怕也不什么慈目善眉的老太太。

“你祖母如今大约就是恼羞成怒,对你娘不满,又舍不得孙子,毕竟双胎不是什么人都能生的出的,我猜你祖母是想休了你娘再给你爹找一房新妇,能叫她满意了,但又担心生不出儿子,便死死抓住这已经生下的孙子不放手,毕竟,这怎么说都是长子嫡孙,意义总归不同的。”

晚娘也是到了这里之后才明白,古代人对长子嫡孙看的有多么重,也更加的体会皇室为什么总会提倡立嫡立长。

沈雅荷也很是伤心,“虽然我娘嘴上说着和父亲没情意了,可毕竟青梅竹马,又是少年夫妻,两人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如今却被祖母这般羞辱,而父亲却总是向祖母妥协,便是有天大的情意,也得消耗没了,可惜我是晚辈,也只能嘴上抱怨一下,却不能替我娘讨公道。”

晚娘想了想,还是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只怕你爹娘是和离不成的,我看你爹对你娘还是有情的,以前不过是因为没有儿子,你爹在你祖母面前没底气,如今你爹一下子多了两个儿子,又有梅姨娘前面那个怪胎儿子做比较,我想你爹应该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妥协了。”

顿了顿,晚娘又强调:“再说,如今前朝不太平,你爹若真因为你祖母逼迫而和你娘和离,只怕圣上的面前要多好几本弹劾他的奏折了,便是你祖母都讨不了好。”

前朝到底怎么不太平,沈雅荷是不知道,但宋梓煜想必会知道。晚娘既然知道,定然是从宋梓煜那里听来的,这般说来……

“我待会便让人将那份和离书给父亲送过去,让他亲手写一份,再盖了私章送过来,如何?”

这般不着痕迹的告状,只怕沈大人这次要同沈老太太起争执了。不过这也不在晚娘担心的范畴里。

“晚娘。你真好,我有什么烦心事和你说说,总能得到解决的!”沈雅荷高兴极了。对晚娘越发的喜欢了。

晚娘对这话早就麻木了,她只不过是旁观者清,加之她来自现代,那是个什么事情都能脑补的年代。何况还有那么多的宫斗剧狗血剧,足够她当成实际案例来分析套用了。

宋梓煜等在垂花门口。看到晚娘出来后眼前一亮,顿时笑意盈盈的,只让晚娘身边的沈雅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声道:“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们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这么腻歪呢?宋梓煜见不到你的时候好像天都塌了!”

虽然这话有些夸张,但也说明了在旁人心里宋梓煜对晚娘如珠如宝的珍惜着,简直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晚娘目不斜视,淡定的回道:“他若不这样。我才应该担心呢!”

沈雅荷想了想,觉得挺对的,黏糊点总比疏离陌生好,再者,谁知道感情会不会变,如同她父母这般,所以啊,还是趁着还能黏糊的时候好好黏糊下,免得日后便宜了那些小狐狸精!

晚娘丝毫没注意她的话语误导了感情空白的沈雅荷,看到她若有所思的模样,还以为她又想到了沈大人和沈夫人,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与她道别后,便坐上了马车,同宋梓煜一起回家了。

“她找你什么事?竟呆了一下午?”宋梓煜有些不满,他能在家的时间其实不算多,所以一直想和晚娘好好在一起,可偏偏有人不识趣,总是占用他的私人时间,让他很怨念!

夫妻两向来少有隐瞒的事情,宋梓煜问了,晚娘便说了,“安佳的事情太子也插手了?”

“唔,”宋梓煜含糊的应了声,“我不太清楚,这几天在忙别的事情,没听时宇说过。”

这般含糊的态度,晚娘也没觉得敷衍,只皱眉道:“外面都说安佳气昏了安夫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安公子有这样的妹妹也真是辛苦,不仅坑爹,连亲哥都坑!”

坑,就是坑人的意思。

晚娘特别的给宋梓煜解释过,所以他也听懂了晚娘话中的意思,勾唇无声的笑了下,安佳可不仅仅只是坑爹坑哥而已,她连自己都坑,坑别人那还真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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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声道:“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们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这么腻歪呢?宋梓煜见不到你的时候好像天都塌了!”

虽然这话有些夸张,但也说明了在旁人心里宋梓煜对晚娘如珠如宝的珍惜着,简直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晚娘目不斜视,淡定的回道:“他若不这样,我才应该担心呢!”

沈雅荷想了想,觉得挺对的,黏糊点总比疏离陌生好,再者,谁知道感情会不会变,如同她父母这般,所以啊,还是趁着还能黏糊的时候好好黏糊下,免得日后便宜了那些小狐狸精!

晚娘丝毫没注意她的话语误导了感情空白的沈雅荷,看到她若有所思的模样,还以为她又想到了沈大人和沈夫人,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与她道别后,便坐上了马车,同宋梓煜一起回家了。

“她找你什么事?竟呆了一下午?”宋梓煜有些不满,他能在家的时间其实不算多,所以一直想和晚娘好好在一起,可偏偏有人不识趣,总是占用他的私人时间,让他很怨念!

夫妻两向来少有隐瞒的事情,宋梓煜问了,晚娘便说了,“安佳的事情太子也插手了?”

“唔,”宋梓煜含糊的应了声,“我不太清楚,这几天在忙别的事情,没听时宇说过。”

这般含糊的态度,晚娘也没觉得敷衍,只皱眉道:“外面都说安佳气昏了安夫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安公子有这样的妹妹也真是辛苦,不仅坑爹,连亲哥都坑!”

坑,就是坑人的意思。

晚娘特别的给宋梓煜解释过,所以他也听懂了晚娘话中的意思,勾唇无声的笑了下,安佳可不仅仅只是坑爹坑哥而已,她连自己都坑,坑别人那还真不算什么。

小声道:“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们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这么腻歪呢?宋梓煜见不到你的时候好像天都塌了!”

虽然这话有些夸张,但也说明了在旁人心里宋梓煜对晚娘如珠如宝的珍惜着,简直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晚娘目不斜视,淡定的回道:“他若不这样,我才应该担心呢!”

沈雅荷想了想,觉得挺对的,黏糊点总比疏离陌生好,再者,谁知道感情会不会变,如同她父母这般,所以啊,还是趁着还能黏糊的时候好好黏糊下,免得日后便宜了那些小狐狸精!

晚娘丝毫没注意她的话语误导了感情空白的沈雅荷,看到她若有所思的模样,还以为她又想到了沈大人和沈夫人,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与她道别后,便坐上了马车,同宋梓煜一起回家了。

“她找你什么事?竟呆了一下午?”宋梓煜有些不满,他能在家的时间其实不算多,所以一直想和晚娘好好在一起,可偏偏有人不识趣,总是占用他的私人时间,让他很怨念!

夫妻两向来少有隐瞒的事情,宋梓煜问了,晚娘便说了,“安佳的事情太子也插手了?”

“唔,”宋梓煜含糊的应了声,“我不太清楚,这几天在忙别的事情,没听时宇说过。”

这般含糊的态度,晚娘也没觉得敷衍,只皱眉道:“外面都说安佳气昏了安夫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安公子有这样的妹妹也真是辛苦,不仅坑爹,连亲哥都坑!”

坑,就是坑人的意思。

晚娘特别的给宋梓煜解释过,所以他也听懂了晚娘话中的意思,勾唇无声的笑了下,安佳可不仅仅只是坑爹坑哥而已,她连自己都坑,坑别人那还真不算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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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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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虽然娘家一向是女子的依靠,但像安佳这样谁都坑的猪队友,老太太饶是已经习惯了二十几年,.

安时宇暗暗哼了声,没再开口。

老将军脸色也很不好看,安家网上三代都是武将,名声极好,可偏偏出了安佳一样一个异类,将安家的好名声都踩到了脚底下,这些年,京都那些勋贵人家之间流传的笑话,最多的便是安佳。

老将军老太太也不是没想过将孙女接到身边好好教导,可每次一提这事情,安夫人便哭天抢地的,弄得老爷子老太太很是郁闷,也渐渐的与媳妇离了心,再不管府里的事情了。

可眼看着孙女不仅将自己作死了,如今更甚者还会牵连到孙子,这就让老将军不能忍受了,对老太太的话深以为然。

“这件事情不许再闹了,原本就是安佳没理,做出那等丢人现眼的事情,慕家已经仁至义尽,你们母女还想怎样?亏你们也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小姐,竟然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便是那些市井妇人都比你们要强上许多!”

老爷子是武将,说话直,又因为这事积怨颇深,这会自然说话不留情,若不是安夫人娘家的教养都极好,老爷子只怕要将安夫人这不分是非的<做派当做遗传了。

安夫人听后顿时气的羞红了脸,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她嫁到安家二十几年,从未被公婆如此训斥过。尤其是当着夫君儿女的面,这让安夫人羞愧极了,加上性格使然。再没了开口的念头。

安佳却是恨极了,牙齿咬得嘎嘎响,转头便一副生无可恋的麻木容颜,目光缓缓的扫过安时宇,落在了始终不曾开口的安将军身上,声音嘶哑的开口道:“既然祖父祖母和哥哥都觉得佳儿丢了将军府的脸面,不如送佳儿去庄子了却残生!”

“不必了!日后安心待在府里。莫要再出去生事!”安将军一锤定音,便决定了安佳日后的去处。

安佳虽然给安府丢人了,可安将军做不来将女儿丢到庄子上。便只能禁足不让安佳出府,如此也算给安府留点体面。

安佳自然是不想去庄子的,这般说只是以退为进,虽然效果不佳。可不管怎么说。留在府里是好的,若是出去了,指不定便没了回来的可能了。

安时宇也早料到了这个结局,安将军虽然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可子嗣不丰,虽然安佳自己作死,但到底不能当没有这个女儿,如此已经是最好的处置了。

安夫人也是极为满意这个决定的。虽然女儿被休了,可自家的条件好。以后肯定能为女儿找到更好的夫君。

“佳儿你脸色好苍白,娘让大夫给你看看,女儿家的身体金贵,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危机才刚接触,安夫人便迫不及待的开始展现母爱了。

以前的时候,安时宇觉得这一幕很刺眼,如今却觉得可笑,安夫人疼爱安佳的心太重,日后若是得知真相,不知她是否能承受得起。

不过这已经不在他担心的范围了,他早已经过了需要母爱的年纪,更加对这个母亲失望透顶,不再有任何的幻想了。

“祖父祖母,爹,儿子还有事,便先走了。”安时宇起身,笑着说道。

“既然有事便去吧,太子既然是要安佳禁足,就继续禁足,宇哥儿你将老夫的意思告诉太子,日后必定会好好约束的!”

约束谁自是不必说的,老将军虽然也喜欢孙女,可如此上不得台面,拖后腿的孙女他也只当没有了。

“是,孙儿会如实禀告太子殿下的!”安时宇嘲讽的对着安佳笑了下,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寿安堂。

安佳更是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扑上去将安时宇撕碎了。

安夫人听后,顿时又无措起来,仓皇的看向了安将军,面无表情的安将军嘬了口茶水,才欢声道:“夫人身体不好,最近便好好在院中休息吧!”

这是一个不容反抗的决定,在安家,一言九鼎的只有安将军,他说出口的事情没有人能更改,这么多年,安夫人更是早就习惯了如此,虽然她觉得伤心难受,可依旧听从了。

安家垂着头不言不语,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捏成拳,长指甲几乎陷入掌心,她好似浑然不觉,安静的模样更是透着股不寻常的诡异。

“好了,没事便下去吧!”老夫人皱眉看了眼媳妇和孙女,面上更是不喜了。

安夫人黯然的看了眼安将军,未能得到回复,面色更白了些,握住安佳的胳膊,踉跄的出了荣寿堂。

“你媳妇这些年越发的不像话了!”老夫人没什么表情的看了儿子安将军一眼,言语中的不满一点都没隐瞒。

安将军愧疚的点头,“是儿子的错,让母亲受累了!”

安家的男人似乎都不好女色,老将军只有老夫人一个,因为生安将军时伤了身子便没再要孩子,而安将军比老将军更寡淡,当初与安夫人也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什么喜欢与否,只是近些年安夫人的做法的确让安将军不喜了。

所以他才会让安夫人禁足,“儿子不管后院的事,但并不表示儿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佳儿的确被夫人宠坏了,也怪儿子,怜惜她生产时伤了身子,所以放纵了佳儿。只是如今佳儿的性子已经定型,既然和离了,便在家里呆几年,等日后再给她寻一家好的便是了!”

只是到底找个什么人家,这就要好好的合计一番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别因为安佳一人连累整个将军府!”老将军也发话了。倒不是他埋汰这个孙女,实在是她从小就没做出什么靠谱的事情,怎么都让人高看不起来。

“是。儿子明白。”

安将军陪着老将军老夫人说了会话,便也离开寿安堂去了前院的书房,并吩咐小厮将他的贴身衣物都搬到书房里,显然最近一段时间,他是不打算和安夫人歇在一处了。

禁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安夫人明显让安将军不喜了,如今连睡在一起都不愿了。

等安夫人接到消息时。整个人都像是离了魂般,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许久。眼泪簌簌流淌而下,悲伤不能自已。

因为安将军的惩罚举动,安夫人这次是真的病了,第二日便起不来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如此缠绵病榻半个月,总算能下床了,只是整个人都恹恹的,连从来都最上心的安佳也忘在了脑后。

安夫人生病的这半个月里,晚娘的早餐店和赌坊终于都相继装修好了,赌坊的人手有太子和安时宇安排,晚娘也没有过问,而早餐店这边的人手早就准备的差不多了。安时宇在钦天监算了个良辰吉日,早餐店便开张了。

虽然本朝不轻商。可士农工商,这商人在古代总是最末等的存在,便是勋贵人家手里的那些铺子庄子,都是交给心腹打理的,万万没有亲自出面这一说。

是以,开张那一日,晚娘几人都没出现,但也没离得太远了。

早餐店的掌柜是安时宇的人,以前是安将军手下的兵,后来在战场上伤了手,不能拿刀了,便在安府的庄子上当管事,没当兵以前家里也是做生意的,是以,安时宇便将他给了晚娘,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了,更不同担心贪墨的事情发生。

铺子牌匾上的字是太子殿下写的,饶是晚娘这个不懂书法的人也看着好看,因是做早餐小吃的,铺子便叫做了风味小吃,原来晚娘起名无能,实在是什么食为天,天香楼什么的不符合店里的那些吃食。

铺子门口按照晚娘的吩咐摆了高大漂亮的竹篓,里面插着各色的鲜花,门口更是摆了几张桌子,上面放着店里的特色点心,还有凉面凉粉这些夏天吃着爽口的小吃,有意愿的人可以上前试吃,进店消费的前五十名还免费送两块牛轧糖。

牛轧糖也是后来晚娘闲着无事做出来的,比现代做的简易多了,但味道也不错,虽然只是手指粗的两块,但也算不小的手笔了,是以,很多人冲着这两块牛轧糖,也愿意上前尝尝这店里的点心之类的吃食,更别说这些点心根本就从未见过,免费吃,又怎么会有什么不愿意呢?

你是现代常见的营销策略,放在古代无比好用,所以晚娘一点都不担心。

“晚娘真是聪慧,竟能想到如此精妙的主意!”太子殿下一点都不吝啬的夸奖着,眼光扫过安时宇,意味深长。

安时宇气闷不已,只觉得胸口那股气咽不下去,又出不来,憋屈极了。

宋梓煜自是不必说,对这样的景象早就习惯了,他的娘子手艺自是没人能比得了,得意的劲让安时宇看了只想动手揍人!

“先前还担心价钱高了,如今看来,还是京都的人有钱,这从有钱人手里赚钱就是容易!”晚娘心情很好,脸上的笑意也深了几分。

“晚娘这话便说错了,虽然京都的有钱人多,可有钱人的钱却不是那么好赚的,不是稀奇东西,又怎么能从他们手里赚钱?如此,还是晚娘的东西好,这才赚了钱!”太子笑眯眯的说道。

晚娘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只是她会的这些其实在现代真的不算什么,只要有心学,在网上照着教程都能学会,潜意识也没觉得这有多么的与众不同,毕竟她内里并非真正的古人。

“民以食为天,人不吃饭早就饿死了,但凡有个好手艺,也不至于赚不到钱!”小少爷钱辰轩漫不经心的跟着说了句,一手撑着下巴,大拇指却总是时不时的从下唇划过,看着好像还在想别的事情一般。

晚娘看小少爷那副心不在焉的神情,打趣道:“怎么今日不将雅荷带出来,好歹都是熟人,我的新店开张,她怎么也该亲自来祝贺一番的!”

小少爷嗤笑一声,“那女人忙着绣嫁衣呢,哪里有时间?再说,我和她谁来不是一样的?都是一家人,姐姐你何必如此计较?”

这还没过门,就以身边人的身份来说话了,这要真成亲了,晚娘都能预料到未来沈雅荷的日子会过的多么精彩了,小少爷这妥妥的就是霸道总裁嘛!

顿了顿,晚娘突然问道:“我前几天怎么听说沈大人去找你了?”

蓦然,小少爷眼底闪过一抹狠辣的冷光,冷哼道:“切,若不是看在他是雅荷亲生父亲的份上,本少爷早就将他揍成猪头了!竟然敢让我退婚,什么东西?那种好色之人也好意思说良配,真真是个瞎眼的,怨不得岳母要与他和离,这等男人活该……”

堪堪住嘴,只是想也知道后面不是什么好话了。

晚娘到时越发看不懂这位沈大人,按理他已经惹得妻女离心了,如今更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情,怎么这位沈大人却总是反其道而行?

真不知是真蠢还是装蠢!

“说起来,这事本太子倒是有所耳闻。”太子殿下笑眯眯的看了眼钱辰轩,“听闻某一日,五皇弟偶然见了沈家二小姐一面,惊为天人,生了倾慕之心,更有了求娶之意,沈大人家里的事情早先就被那个怪胎儿子和沈夫人所出的双生子让人跌碎了眼球,更有沈二小姐前后大变样,哪里会有人主意她是否定亲?便是少数人知道了,也不会随便乱传……”

“这么说,五皇子因为不知道雅荷定亲了,所以去找沈大人提亲了?”晚娘无不惊奇,她委婉的说提亲已经是看在太子的面上了,虽然她来京城的时间短,可也知道这位五皇子的。

五皇子今年也有十七,和太子殿下关系尚可,这人惯是个会享受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本人也长得玉树临风,可就是有些悲伤秋月,说直白点就是活在童话里,像女人一样感性。

这样的男子肯定是吸引人的,可晚娘却觉得这人不是良配。(未完待续……)

109 勿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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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已修改!

“唔,.”太子含糊的应了声,也不太好与晚娘明说。

小少爷更是鄙夷的开口,“这天下美貌的女子多了去了,若是五皇子日后见一个爱一个,呵呵,日后的五皇子妃只怕要日日垂泪到天明了。”

太子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虽然五皇子是他的弟弟,但这般好美色的弟弟也让他很为难,太子倒是想替五皇子说几句好话的,可五皇子府那一院子的姬妾却让他连口都没底气开。

晚娘之前没听说过这位五皇子的事迹,主要是五皇子没什么野心,风评又不太好,宋梓煜便也没特意说起过五皇子,如今看太子尴尬的面色,想来也确实不是女子的良人了。

“所以沈大人觉得五皇子是良配?”晚娘倒也有些理解,只是开口时,语气中带了几分的淡淡的嘲讽之意。

若是五皇子安分守己,日后无论谁登记,五皇子都能当个闲散王爷,就算没有实权,可身份地位却是不缺的,以古代的思想来说,五皇子的身份的确比小少爷的身份要高大上,不怪沈大人答应。

可身为父亲,沈大人却是不合格的,他考虑了身份地位权利,却唯独没有考虑沈雅荷的幸福,不怪沈夫人心凉。

小[少爷斜了眼太子,无声冷笑,弄得太子越发尴尬起来。

“咳咳……”太子摸了摸鼻子,讪笑道:“这事我会让五皇弟去找沈大人说清楚的。”

若这事只牵扯到沈大人一家。太子殿下自然不会这般好心“多管闲事”,但沈雅荷的舅舅却是太子一派的,无论如何。太子都不能凉了手下人的心,何况这事本来就是五皇子不对,太子也乐意做个人情。

小少爷一副理所应当的应了声,顿了顿,讥诮的开口道:“太子殿下最近真是清闲,还有着大把的时间用来串门子。”

因为五皇子的事情,钱辰轩如今是极为不待见太子殿下。虽然眼前温和的男子不出意外会是日后的帝王,可钱辰轩以前也是小霸王一个,生下来还从未怕过谁。何况他也知晓,只要不触及太子底线,说些大不敬的话也没什么打紧。

太子亦是明白,所以更加珍惜身边这些将他当兄弟对待的朋友。

“有父皇在。我哪能不清闲?”太子乐呵呵的回了句。虽然皇上对太子很是信任,但也有太子本身不留恋权势的原因在,毕竟是皇上亲自培养的继承人,只要不犯大错,太子的位置便不会换人。

“若是让太子殿下忙起来,只怕这天也要变了。”安时宇幽幽的补充了一句,笑着睨了眼钱辰轩,“太子若是忙起来。你以为你还有时间坐在这里悠闲的喝茶吃点心,再顺便想想你貌美如花的未婚妻?”

被点中了心思的钱辰轩也不恼。笑眯眯的回道:“你单身一人,自是不明白我的心情。”

宋梓煜深以为意的点头,没成亲时自然觉得无牵无挂,可一旦成亲了,一颗心有一半都落在了家里,总是牵挂着家里的娇妻。

安时宇嗤笑,“好了,嘚瑟什么呀,整个京城最好看的两个姑娘都进了你们钱家的大门,只怕你们家老祖宗做梦都要笑醒了。”

这话倒是没有说错,沈雅荷如今的模样,便是京城的第一美女都当得,何况是她的姐姐,模样自然都是随了沈夫人,而沈家的大姑娘当年更是有名的才女,爱慕者无数,却不想被个商家子给采了去,不知道让多少人想对着钱家大少爷挥刀子。

说起钱家大少爷,晚娘这才稍微了解了下这个时代的制度,虽然没有明确严明商人不能考取功名,但也没有过分苛责,这里仍旧有着士农工商的阶级,可科举制度却是没有门槛,除去奴籍,罪臣之后,便是个乞丐,若是有能力,都可以去参加科举考试。

这也是为什么沈夫人愿意将两个女儿都嫁入钱府,虽然不合规矩,可也比不得女儿的幸福重要。

小院里其乐融融,但安府中却有人抓心挠肺。

安佳原本还期望安夫人能想办法将她放出去,可左等右等却没将人等来,只等来一个安夫人生病的消息,顿时气得心口疼,暗骂安夫人没本事,时间越久,安佳对安夫人的怨怼便越深,到最后便开始诅咒起来。

若安夫人就此一病不起了,甚至就这么去了,她便可以出去了,甚至还能出府。天知道这样关着她,都快将她关疯了。

似乎自从上一次从荣寿堂回来后,安佳便敏感的发现,她再也收不到外面的一丝消息了,更别说在重重守备下往外传递消息了。

可无论她怎么闹,那些人都无动于衷,安佳几乎要被逼疯了,她知道自己不是安夫人的女儿,可到底她也是安家的姑娘,这些人凭什么这样对她?

安佳满心愤恨,不断的诅咒着安夫人以及安府的其他人不得好死,还算清秀的脸庞已经彻底扭曲,眼底迸射出仇恨的目光。

晚娘自从来了京城,便彻底清闲下来,铺子有人管着,她只要偶尔去看看,月底再算算账,大事上拿个主意,平日只管着笙歌的课业和宋梓煜的衣食住行,也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便从被婆婆欺辱的小媳妇,摇身一变,成了需要被人小心伺候的官太太,身后更是有太子,将军之子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做靠山,更是交了几个性格相投的好闺蜜,这样的好运,是前世她想都不敢想的。

无需为生活奔波,有人依靠,爱人不离不弃,朋友相伴左右,晚娘曾经期望的生活如今已经全部成了真,所有的阴霾好像都随风而逝。再也找不见了曾经的痕迹。

“在想什么?”宋梓煜从耳房出来,便看到晚娘坐在窗前,两眼无神。

晚娘安心的靠在宋梓煜的怀中。勾起唇角笑了笑,柔声道:“我在想,能嫁给你真好!”

“我也是!”宋梓煜满心欢喜,拥紧晚娘,亲吻她滑嫩的侧脸,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晚娘。我很喜欢你现在这样子。”

晚娘心中微微一动,问了一个虽然不太计较,却仍然想知道的问题。“这么说,你不喜欢我以前的样子?”

晚娘神色不动,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宋梓煜也未从她的语气中听出认真。只当这是晚娘的玩笑话。却还是想了想,认真道:“若真要比较的话,以前大约是从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处境,所以心生感触,从前想着,这世间所有的夫妻不都是这般吗?”

晚娘听了这话,倒是略显诧异,她以为宋梓煜对真的晚娘该是有一些喜欢的。如今听起来似乎更多的是同病相怜的感情。

“后来去了边关,虽然我之前也见过杀人。却还是没能适应那样尸横万里的场景,只是每次想起你,心中便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后来几次徘徊在生死之间,想起最多的还是你,总想着,若是我真的不在了,你该怎么办?没有孩子,又没了丈夫,爹娘肯定不会让你改嫁,娘家也不会让你倚仗,每每想起这些,便是再艰难,也咬牙撑了下去……”

宋梓煜想起这些,心中很是愧疚,“晚娘,从边关回来后,我看到你被折磨成那样子,只恨不得杀了自己,我以为我会让你摆脱以前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却没想到让你落入更加艰难的处境中,我娘的性子我太了解,我甚至不敢想象你是如何坚持了那么些年……晚娘,你是个好姑娘,世间最好的姑娘,真的,能和你过一辈子,就算什么都没有我都觉得满足!”

宋梓煜说到动情处,眼眶忍不住发红,双臂更是抱紧晚娘,好似微微松一松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晚娘内心却是复杂不已的,她不计较宋梓煜喜欢的到底是真的晚娘还是现在的她,因为无论如何,如今陪着宋梓煜的人都是她,可她没想到,如今种种的处境,都有宋梓煜对真的晚娘抱有愧疚和补偿。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太久,可晚娘也能了解到,宋梓煜是个重责的男人,无论他当初娶的是谁,只要她没有触及的他的底线,这一生,他也只会有一个妻子,不会辜负了他的妻子。

晚娘微微叹了口气,“梓煜,过去的事情我们都不要再去想了,我们能有现在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很高兴了,无论曾经经历了什么苦难,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如何我都能忍受,我希望你也一样!我们都要向前看,固步自封自能让彼此都痛苦,以后,我们都不要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好吗?”

晚娘自是不知宋梓煜是因为想到了晚娘的真实身份才有这番感想的,也认为这是冥冥中自有定数,这才让他娶到了遗失在寒门中的名门贵女。

两人话语中的意思各有不同,结果却又殊途同归。

“好,我们再也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日后,我都不会让你再有不开心的回忆。”

宋梓煜信誓旦旦,他自是有信心,却不想,世间事,最是变化莫测,日后发生的那些事情,不仅成为他一生的心结,更是让晚娘痛彻心扉。

日子平淡的流逝,又过了一个月,晚娘期待的赌坊终于迎来了开业,太子等人身份敏感,自然是不方便到场的,但支持自家产业却是可以的,太子安时宇几人早早便从后门进了赌坊,几人一起进了雅间。

虽然晚娘很想在门上挂上vip的牌子,可古代人自然是不明白什么叫vip的,是以,也只能叫雅间了。

这一个月,晚娘依旧清闲,安时宇却是忙了起来,晚娘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他了,如今乍见,却发现安时宇瘦了不少,精神似乎也不太好。

“安大哥生病了?”晚娘小声的询问慕清儿。

慕清儿微微一愣,继而转头看了眼安时宇,发现他的神色真的很不好,这才道:“我也不清楚,最近都没听到他的消息,也不知在忙什么?我看他只是没有休息好,不是生病了,大约不是什么大事,我哥哥最近倒是清闲,应该不是太子派下来的差事,也许是因为安佳。””好可怜!“晚娘听到安佳的名字,便无感了,这女人处处作死,根本让人喜欢不起来。

两人偷偷的咬耳朵,沈雅荷今日也来了,不过却在中途被小少爷劫走,几人都是心照不宣,也乐意给两人打掩护。

十三公主倒是想出宫,却被太子勒令闭门思过,哭死哭活都没能让太子改变主意,却让贴身宫女送出来一封信,不仅怒骂了太子不顾兄妹之义,更是深切的表达了她不能到场祝贺的遗憾心情。

一封信写了厚厚的几页,抑扬顿挫,感情浓烈,晚娘看后,笑得不能自已,只觉得十三公主太可爱。

“我前几天听说,沈大人又去季府了,只不过被沈夫人亲自端着一盆水给淋透了,更放眼,若是沈大人再干私自破坏雅荷的亲事,她便让杨哥儿柳哥儿上了季家的族谱,日后让两个儿子喊舅舅做爹!”

慕清儿说着便笑了起来,“你是没见沈大人当时狼狈的模样,如今这京城谁不知道沈大人宠妾灭妻,当初为了个姨娘气的正妻远走避难,如今却又不得不做牛做马的求着沈夫人回来,不说各府看笑话的,便是京城的百姓,只要看到沈大人往季府去了,便会跟着去看热闹,因着这事,沈大人都被皇上奚落了几次……”

晚娘也是无奈极了,古代的娱乐节目太少,因此八卦就成了不多数的乐趣之一,慕清儿便是八卦王,什么有趣的事都想听两耳朵,娱乐自己。

以前是因为安佳的事情,没能分出精力,如今安佳的事情解决了,慕清儿的本性便也露出来了。

两人悄悄说着八卦,雅间的门却突然被大力的从外面推开,舒砚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额头不知被什么敲破了,伤口看着触目惊心,满脸的鲜血更是狼狈不堪。(未完待续……)

110 白胖子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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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都是霍然起身,宋梓煜上前扶了把舒砚,沉着脸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是谁伤了你?小少爷呢?”

舒砚跑得太急,有些喘不上气,又因为额头的伤实在太痛,只疼的他嘶嘶的叫唤着,“姑爷,您快去救救少爷,有个自称是五皇子的人要带沈家姑娘去喝茶,小少爷不愿意,他们便和小少爷打了起来,还强行将沈二姑娘带走了……”

几人脸色骤变,尤其是太子殿下,脸色阴郁,.

“五皇子最近胆子肥了。”安时宇冷冷的笑了声,看了眼太子,拍拍衣袍,起身道:“走吧,去看看五皇子到底是怎么个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便强行掳人?”

五皇子因为无心皇位,向来不怕得罪大臣,便是当街掳走臣子之女,他亦是不怕的,这等事,便是不去看,想来也是五皇子能做出来的混账事。

只是让太子不悦的是,五皇子竟越发的不将他的话当一回事了,一个月前他已经明令警告过他,让他不要再去打扰沈雅荷,谁曾想,他乖觉了一个月,竟然将人直接带走,便是两人未曾发生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只怕也会传出什么不好的留言。

老五这是破釜沉舟,想要一条道走到黑了吗?太子阴测测的冷笑(一声,若真是如此,他也会让老五知道,什么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几人都跟着起身,太子走了两步。微微一顿,看了眼脸色担忧的晚娘和慕清儿,缓声道:“你们俩也跟着吧。”

让晚娘和慕清儿跟着。也是为了避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即使什么都没发生,沈雅荷毕竟是女子,有晚娘和慕清儿在,想必也不会太过难堪了。

“走吧,前面带路。”太子脸色一变,沉声对舒砚道。

“是。”舒砚连忙应了声。顾不得伤口的疼痛,小跑着在前面带路。

慕清儿和沈雅荷从小便认识,真真的手帕交。好闺蜜,五皇子就是个混不吝的,慕清儿很是担心,脸色都发白了。

晚娘倒不是太过担心。五皇子若真敢将沈雅荷怎么了。别说小少爷季府了,便是太子都不能饶了他,这事无论怎么看,五皇子都不占理,若是太子再推波助澜,只怕五皇子被贬为庶民都是轻的。

只要五皇子不是个急色如命的,今日沈雅荷就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名声却是不会那么好听了。

几人很快便找到了小少爷。他被五皇子的几个侍卫围堵,虽然没吃多少亏。却也突破不得,被几人团团围住,而五皇子和沈雅荷早就没了踪迹。

“住手!”太子沉着脸低呵一声,怒道:“是谁给你们胆子在大街上动手伤人的?”

那些侍卫听到太子的声音,顿时一惊,纷纷停手,惊疑不定的向太子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是谁给你们胆子动手为难孤的人?”太子不怒自威,与平日的温文尔雅截然不同,声音中包含的冷意让几人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老五呢?”太子从来就不是牵连无辜的主子,这会,自然是找罪魁祸首。

“属下不知。”

“去你吗的不知!”小少爷突然一脚踹了过去,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竟直直的踹到了那人的脸上,鼻血顿时汹涌而出。

小少爷这会心里恨不得手撕了五皇子,因为缠斗衣服歪歪扭扭的,略显狼狈,语气神色更是凶狠,像是被抢走狼崽子的野狼。

“问问过路的行人,或者街边的小贩。”晚娘微微皱着眉,轻声对身旁的宋梓煜道。

小少爷从来都是天老大老子第二的姿态,便是来了京城都未曾改变什么,可以说小少爷从来就不是个怕事的,如今更是处在情绪暴躁中,若真控制不住做出什么事,晚娘亦是无法向老夫人交代。

安时宇挨着宋梓煜,自然也听到了晚娘的话,两人分头上前问了不少行人,这才知晓了五皇子的准确位置。

五皇子倒也还有理智,只让人带着沈雅荷去了京城最大的茶楼,要了间雅间,还点了歌女唱小曲。

太子忍着怒气,一脚踹开房门,便见沈雅荷突然起身,动作迅速的抄起手边的茶杯,眼睛都没眨一下将整杯茶水都泼在了五皇子的脸上。

雅间内一时鸦雀无声,唱小曲儿的姑娘被沈雅荷的彪悍吓得不轻,脸色都发白了,微微张着嘴巴,半响没发出声音来。

小少爷却是怒火中烧,一个箭步上前,拳头想都没想便招呼到五皇子的脸上,回身将沈雅荷护在怀中,脸色铁青。

五皇子是个白嫩嫩的胖子,可能是心宽体胖,五皇子相较于其他皇子的丰神俊朗,更显丰腴,加之皮肤白嫩赛过女子,使人第一印象便是个长得不错的白胖子。

也因此,五皇子脸上不过瞬间就出现了青紫的印子,足以见得小少爷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沈雅荷不慌不忙,丝毫没有受到惊吓的迹象,倒是五皇子先被泼了茶水,又被揍了一拳,如今疼的嗷嗷直叫唤,根本没来得及看踹门进来的究竟有些谁,只顾着大声叫唤:“快点,快点,哎呦疼死我了,快把刺杀本皇子的这些刺杀抓起来,哎呦快点给本皇子去找太医,哎呦,好疼……”

“老五你是要抓谁?你说的刺客难道是指孤?”太子冷厉的声音突然响起,雅间内的温度似乎骤降。

原本还大声叫嚷着的五皇子,突然听到太子的声音,好像被定格了一般,嘴巴张的大大的,脸上的表情也诡异的扭曲着。身子也不敢再动弹半分,好像轻轻一动就会没命一般。

小少爷才不理会他,忙将沈雅荷拉到身前。上下看了一番,确认没什么事,才微微送了口气,有心想说什么,但余光瞄到太子的脸色,只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牵着沈雅荷的手站到一旁。

余下的事情,他交给太子处理,就算他嚣张跋扈。也不是那等没脑子的,他如今占了理,自然要乘机讨公道,若是再闹下去。他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届时。他一介白身对上皇子,结果如何,显而易见。

晚娘看着突然定住的五皇子,只觉得好笑,之前总听说太子的手段多么凌厉,将手底下的弟弟们整治的服服帖帖的,就算有那么几个蹦跶的,也是太子为了在皇上面前不那么扎眼才放纵的。如今见了五皇子的反应,晚娘才明白。所谓上位者便是如此了。

不管他平时表现的有多么的温和平易近人,但骨子里的东西却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

也让晚娘再一次的明白,这个时代是皇权至上的时代,即使再好的朋友兄弟,也有身份的底线摆在那里,如今太子还未曾登记,安时宇等人随意些自然没什么,。

但太子一旦登记,只怕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君臣之间,伴君如伴虎,即使做朋友,也应当是以君臣为前提,不可逾越的。

想到这些,晚娘神色微微一黯,眼角扫过宋梓煜,无声的叹了口气。

太子不知晚娘在想什么,本来就凛冽的表情,在看到如此怂包的五皇子时,更是气的头顶生烟。

“马上站起来!你看看你哪里像是皇家子嗣,纯属就是街头无赖!”太子声色俱厉的怒视着五皇子,眼底隐隐带着几分失望。

五皇子脸上疼的厉害,衣服也被茶水浸湿很不舒服,想喊旁边的内侍过来将他扶起,可又察觉到落在他身上冷冽的目光,什么心思都不敢有了,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乖觉的站好,头都快要低到胸口了。

喏喏的喊了声:“太子皇兄!”

太子的神情越发凌厉,扬手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混账!”

五皇子一个趔趄,几乎再次摔倒在地,可想到太子平日的凌厉,硬生生的稳住了身子。

“孤是怎么对你说的?你是如何答应孤的?如今你又是如何做的?”太子说不失望是假的,五皇子虽然没有大才,可人品不至于太坏,这次竟然做出当街掳人的事情,尤其还是在太子出口警告的前提下,这让太子更加的失望,平日对五皇子的一点兄弟情也消失不见了。

五皇子垂着头看不清神色,也不答话,只是从他挺直的背脊上看得出,这是无声的反抗。

太子看后气的都要笑了,“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孤做错了?你当街掳人,不顾沈二姑娘的声誉,你可有想过这事的后果?你莫不是以为你坏了沈二姑娘的声誉,他便只能嫁给你?”

五皇子猛地抬起头愤恨的看了眼太子,咬着腮帮子半响没说话,又慢慢低下头,可眼底的那一抹倔强却被几人看了个正着。

“我说五皇子,您该不是真的喜欢上了沈二姑娘吧?喜欢到明知道她有婚约却还是不管不顾的想娶了她?”安时宇慢悠悠的开口问道,饶有兴味的扫了眼沈雅荷。

沈雅荷自然是美的,沈家的两个嫡女,嫡长女如莲花般出淤泥不染,气质温婉动人,嫡次女,不说以前,便说如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妖而不艳,无论哪个男子看第一眼都是惊艳的。

但要说短短几面便让五皇子情根深种,安时宇是怎么都不信的。

故才有此一问。

“是又如何?”五皇子听出安时宇话语中的怀疑,顿时气愤不已,狠狠地瞪了眼安时宇,叫嚷着:“我为何不能喜欢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

“沈二姑娘是淑女没错,可君子……呵呵,你确定你是?”安时宇眼底的笑意很是明显,嘴角都不知觉的勾起。

“你!你!”五皇子顿时气得脸色通红,愤恨的指着安时宇,浑身直发抖,可半响都没想出一句反驳的话。

晚娘不厚道的笑了笑,对着慕清儿咬耳朵:“这五皇子倒是个单纯的,傻的挺可爱。”

“可蠢事也做了不少,实在让人头疼!”慕清儿对五皇子的了解比晚娘多,自然清楚五皇子的本性,实在蠢的厉害,经常给人当枪使唤不自知,幸好太子也不指望他办差,不然要坑死太子了。

眼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小少爷吊着眼角斜睨着五皇子,声音确实说不出的冷厉,“五皇子说这话之前最好动动脑子!不说雅荷有婚约在身,便是没有,你今日也不该当街将她带走,你可知声誉对女子有多重要?若真有什么不好的流言传出,五皇子是打算直接逼死雅荷吗?何况,五皇子有什么脸面说要娶雅荷?你已有正妃,后院的侧妃姨娘也不在少数,庶子庶女也有不少,而我钱家,虽比不上五皇子,却从未有过庶子庶女,我大哥更是只娶了一妻,没有任何侍妾,我钱辰轩亦是如此承诺,此生都只有沈雅荷一妻,无论她是否能生下我钱家的子嗣!”

小少爷说的掷地有声,让在场几人心底都有些震动。

“宁当鸡头,不当凤尾。”安时宇幽幽的说了句,嘲笑的看了眼五皇子,“五皇子啊,没有哪个女子是愿意当侍妾的,但凡有可能,你以为你的那些侍妾不想当正经的五皇子妃?无非是身份上不得台面罢了!”

五皇子被一番教训,只气的脸色一会红一会青,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有太子在这,他又做不出无赖的举动,只能狠狠地瞪着众人,可心底却是开始发虚了。

“滚回府去闭门思过!只怕明日父皇的案前就会堆满弹劾你的折子!蠢货!你何时能让孤省心一回?”

太子虽气愤,却还是恨铁不成钢,他不是心狠手辣,自然也不想对兄弟下狠手,只可惜安分的兄弟太蠢,不安分的又留不得,难道帝王注定是孤家寡人?

五皇子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怎么说,心里很是难受,只得沮丧的垂下头。

这事就算过去了,太子的亲卫亲自送五皇子回复闭门思过,可转头太子便又吩咐下去,让暗卫好好去查此事,五皇子每次都蠢得被人当枪使,太子已经警告过他,五皇子没道理听而不闻,还当街掳人,只怕这事还有幕后黑手。(未完待续……)

01 要么和离,要么写休书

“你个贱蹄子!只吃不干活的懒货!克死我儿子的扫把星!老二才走几天啊,你这**就出去找野男人,天杀的,老娘今天非打死你不可!把我们老宋家的脸都丢光了!”

晚娘才醒来没多久,就听到门外的怒骂,额头传来阵阵刺痛,伸手一摸,全都是血,还有一些似乎已经凝固,不过还是疼的晚娘直抽气。

晚娘记得自己是去医院输液,可是醒来她就成了古代的已婚小媳妇,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婆母唐氏赶去挑水,之前的晚娘就是发烧才没了的,烧没退,身子软绵绵的,才挑起一担水就被压的往地上倒,幸好水井边还有人,扶了晚娘一把,没想到被唐氏看到了,指着晚娘的鼻子骂她偷人,吓得那人连连后退,晚娘就这么倒下去,磕到了石头上,然后昏了过去。

再醒来,晚娘已经接受了原本的记忆,额头磕破了,还在发烧,脑子更是浆糊,耳朵里嗡嗡嗡的只听到唐氏尖酸刻薄的叫骂。

破烂的房门被一脚踹开,土疙瘩簌簌的落下来,唐氏握着一根粗棍子进了屋子,发现晚娘已经醒了,呆呆愣愣的睡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提着棍子冲到床边打了下去,嘴里更是骂骂咧咧:“老娘辛辛苦苦养着你,你居然背着老娘去偷汉子!你个骚蹄子!给老二戴绿帽子!老娘今天就要打死你!免得老二死不瞑目!”

晚娘根本没力气,被唐氏打了几棍子,更是疼的脸色发白,心里恼恨极了,她才刚穿过来,难道就要被这老虔婆打死了不成?

想要反抗,可晚娘细胳膊细腿的,和常年种地又身材粗壮的唐氏根本不能比,推了几把都没推动,反而又狠狠挨了几棍子,晚娘怒急,用尽力气狠狠的踢向唐氏的吓体。

无论男人女人,那里都是薄弱位置,晚娘也是发了狠,不然不会用这样的招数。

“啊!”唐氏吃痛,手中的棍子“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黝黑的脸色瞬间也憋成青紫,双手抱住下面痛苦的跳来跳去。

晚娘只觉得浑身都在痛,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唐氏杀猪般的叫声响彻在宋家的院子里,本来凑在门口看热闹的钱氏听到婆婆的惨叫,急忙跑了进来,嘴角叫着:“打人啦,爹,你快来看啊,娘被老二家的打了,唉哟,天杀的,谁家的媳妇敢这么打婆婆哟……”

钱氏一边大声叫着,一边扶住唐氏,更是在看到唐氏捂住的地方时忍不住瞪大了眼,脸色憋得通红,心里其实乐开了花。

晚娘做的越过分,以后就会干更多的家务活,绣更多的绣品,这样公中有了更多的钱,婆母公爹在小叔赶考的时候就不会为了钱发愁,她男人也能轻松点。

被钱氏吼了这么一嗓子,左邻右里的都听到了,唐有福看着大门外指指点点的人,气得脸色发黑,大步进了晚娘的小土屋,唐氏被钱氏扶着,手已经松开,不过还是疼的腿发软,脸色也很难看,嘴里哼哼唧唧叫着疼。

而晚娘额上鲜血淋淋,脸色惨白,冷汗直流,费力的撑着胳膊坐起,漆黑的眸子发亮的瞪着屋里的几人。

“怎么回事?吵吵什么?宋家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光了!”宋有福怒气冲冲的骂着,可目光却是看着晚娘,这话自然也是骂给晚娘听的。

晚娘冷笑一声,死咬着牙忍痛从床上翻下来,腿一软,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幸好抠住了床板,稳了稳,晚娘又看了几人一眼,这才一步一步往外走。

“老二家的,你干什么去?”宋有福黑着脸粗声粗气的吼道。

晚娘头昏目眩的,顿了顿,哑着嗓子说:“你还是去看看婆母吧,她快被我打死了!”

宋有福听了这话,老脸难得羞红,明眼人一看挨打的就是晚娘,唐氏可好好在那站着,可刚才钱氏那么大声的喊着,晚娘只要一出门就露馅了。

晚娘说完就出了门,夏天的日头很毒,现在正是中午,地里也没什么农活,所以宋家发生的事,没多久整个下河村都知道了,不过也不惊奇,这三年几乎天天都这样。

“再这么下去,老二家的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看那身板,风一吹就倒了,天天做那么重的活,哪还能活下去?作孽哟!”

“小声点!别让老宋家的那口子听到了,她那张嘴可不饶人!”

“怪谁啊,谁让她克死了宋家老二,宋家没让她抵命就是仁义了,现在还偷人,打死了也不怪谁!”

“呸!你说的那是什么话?宋家老二那是上了战场,怎么就是晚娘克死的?”

宋家院子外面围着不少媳妇婆子,有同情的,也有幸灾乐祸的,还有看热闹的,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晚娘眼前看不真切,全凭一股毅力狠劲支撑着,在院子里没走两步突然腿一软,倒了下去。

宋有福唐氏钱氏都从屋里出来,这么多人看着也不能再对晚娘怎么样,可他们得看着晚娘以防她多说。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晚娘落入一具宽阔温暖的怀抱,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口中无意识的呢喃:“梓昱。”

宋梓昱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村口的婆子在说什么“老宋家的那口子又在打老二家的媳妇了”这才匆匆跑回来,到了家门口又听到那些话,只觉得心疼极了,下一刻就看到晚娘满脸是血的走出来,那瘦弱的身子看的他脸色发白。

“老二!”唐氏最先发现宋梓昱,惊喜的叫出了声,可底下还阵阵痛着,因此她并没有松开钱氏,依旧站在土屋门口。

宋梓昱紧了紧手臂,摸着妻子只剩下骨头的身子,脸色发黑,手中的包袱也掉在了地上。

“爹,娘,大嫂。”宋梓昱挨个叫过去,这才沉声问道:“晚娘怎么了?”

宋有福脸色难看,但没出声,钱氏更是没敢说话,只缩着身子在唐氏身旁,装作没听到。

唐氏打了个哆嗦,这个二儿子脾气从小就不好,当初又因为要娶晚娘和她大吵了一次,这会看到儿子黑着脸,她也莫名的感到害怕,可随即又硬气起来,死掐着钱氏的胳膊,尖锐的大声道:“什么怎么了?你去边关几年不回,这贱蹄子居然明目张胆的偷汉子,不过是骂了她几句,现在就要死要活的!当初就说你这个媳妇不安分,看看,现在给你戴了绿帽子,你赶紧给我休了她!免得丢人!”

“大娘!你咋胡说呢?”看热闹的人群里走出个强壮的汉子,浓眉大眼的看着很是端正,他拧着眉对宋梓昱说:“梓昱,你千万别听你娘瞎说!今天是你媳妇去挑水,快摔倒了我就扶了一把,可被你娘看到了,硬说是我和你媳妇……你可千万别误会,我真的就是扶了吧,你也看到你媳妇瘦成这样了,哪还有力气担水啊……”

“放屁!老娘分明看到你们拉拉扯扯的!你还是不是男人?你敢偷人不敢承认?我呸!”唐氏哪里能等他说完,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宋梓昱认得这人,是村里的木匠,叫李江,是个老实本分的,和他一年娶得亲。

李江原来也是不想出来的,毕竟唐氏的嘴是出了名的泼辣,可现在宋梓昱回来了,如果不说清楚,指不定唐氏怎么抹黑他们的关系呢!

宋梓昱低头看了眼晚娘,灰头土脸的,额上脸上还有不少血迹,脸色蜡黄,身子更是只轻飘飘的只剩下骨头架,还隐隐能感觉到灼热的温度。

“李大哥,麻烦你去帮我请个郎中,晚娘好像发烧了。”

李江见宋梓昱没说什么,想来是信了他的话,点了点,赶紧跑去请郎中了。

“娘!晚娘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你别往晚娘身上乱扣屎盆子!”宋梓昱心被绞着痛,他不在的三年里晚娘过的居然是这样的日子?他真不是个东西!

“宋梓昱!我是你娘,难道我的话你也不信?”唐氏好像被什么咬了一样大叫起来:“老头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可没胡说半分……”

宋有福看着围在院门口越来越多的人,还有那些人指指点点的眼神,脸色更是黑了几分,不理会唐氏的哭嚎,粗声怒道:“问什么?你刚回来好好歇着!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晚娘被抱着,虽然还是晕乎乎的,恶心想吐,可比之前好了一些,狠劲掐了把手心,扶着宋梓昱的胳膊站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说:“宋梓昱,我们和离,或者你休了我也成!”

宋梓昱没想到回来见面第一句话晚娘竟然会开口要休书,不禁脸色发白,目光沉痛的看着晚娘,死死咬着牙关:“我不会和离!我也不会休了你!我要跟你好好过日子!”

晚娘有以前原身的记忆,知道晚娘以前也是喜欢宋梓昱的,可晚娘是被唐氏折磨死的,她是一点都不想和宋家有关系了。

“你还是休了我吧,你走的那年我怀孕了,只是不到四个月就没了,郎中说只怕以后都很难有孩子了……”人求支持!

02 泼辣的唐氏

晚娘的声音很弱,但不低,至少门口的村民们都听到了,这是也不是秘密,当即附和起来。

“对啊,说起来老二媳妇流产的时候已经有四个月了,可还没显怀呢!”

“都瘦的快没肉了,哪里能看得出来有了身子?就是那时候没流了,再过几个月也保不住的,女人家没力气,哪里能把孩子生出来?生孩子等于过鬼门关,挺不过去也没辙!”

“这话也对,老宋家不地道,那时候晚娘还是新媳妇呢,整日操劳,孩子怎么可能保得住呢?”

“也就是老二没在家,不然老二媳妇怎么会这样?你看老大家的,滋润着呢!”

宋家在下河村原先的风评还是不错的,除了唐氏有些泼辣厉害,但自从晚娘嫁进来,宋家就成了村民们无事谈论的对象,虽说伺候公婆是孝道,理所当然的,可宋家简直拿晚娘拿下人使唤了,这让民风淳朴的下河村村民接受不了。

唐氏听着村民们的指责,越发的生气,只觉得晚娘就是个扫把星,没有晚娘的时候,宋家什么时候被指着鼻子骂过?

“你们瞎说什么?老宋家怎么对不起她了?老宋家养着她,短她吃了,还是短她喝了?她自己想不开老娘有什么办法?家里的活计她不做,难道要我这个做婆母的做?笑话!你们别往老娘身上泼脏水,不然老娘和你们没完!”

唐氏这会有了些气力,不过还是扶着钱氏,一手指着门口那些村民,口沫横飞的怒骂着。

宋梓昱从听到晚娘的话就呆愣了,耳边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只看到晚娘瘦弱蜡黄的小脸上满是坚定的神情,好像一把刀一样狠狠刺入他的胸膛,让他连呼吸都觉得痛不欲生。

“晚娘……”宋梓昱口中喃喃,痛苦的皱着眉。

晚娘看到宋梓昱这样,心口也止不住痛起来,不禁微微皱眉,这是原身的感情,可是看到宋梓昱这样,她也有些不忍心。

“你……”才刚开口,晚娘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宋梓昱登时吓得脸色发白,大叫着:“晚娘!”

“嚎什么嚎?还没死呢?动不动就装晕倒,真不知道我们老宋家欠她什么了?简直就是讨债鬼!”想到晚娘看郎中又要花一笔钱,唐氏简直想被剜肉一样大叫了起来,言语中更是十分嫌弃。

“娘!”宋梓昱不满的叫了一声,本就黝黑的脸更显得严峻。

“你还知道我是你娘啊?”唐氏也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听着村民们激烈的指责,唐氏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钱氏很有眼色的扶住唐氏,“娘,你还病着呢,回去躺会吧?”

唐有福一直冷眼看着,等钱氏说完冷哼了一声,皱着眉对宋梓昱道:“你眼里就只有媳妇?你娘也病着你连句好话都没有?”

钱氏低头笑了下,再抬头,担心的说:“对啊,二弟,你三年都没消息,娘常常说起你就抹眼泪,身子也没以前那么利索了,你怎么就不能体谅娘的苦心呢?”

宋梓昱咬着牙不说话,只是抱着晚娘的手越发紧了几分。

“郎中来了。”李江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过来,村民们赶紧让开一条路,让郎中进了院子。

下河村的郎中是从外地来的,叫高松,据说是家乡发洪水将家里人都淹死了,所以才一个人流浪到下河村,正好下河村没有郎中很不方便,所以在村长的再三挽留下就此在下河村扎了根。

“梓昱兄弟,晚娘流产的时候也是高大夫扎了针才将晚娘救回来的,不然晚娘当时就没了!”李江压低声音对宋梓昱说,显然是担心被唐氏听到。

宋梓昱咬着牙关,感激的对李江点头:“多谢你了。”

转头,又对高松说:“大夫,我媳妇好像发烧了,你看看吧。”

高松这几年算是宋家的熟人了,因此也没说什么,跟着宋梓昱进了小土屋,细细诊脉后,叹了口气。

宋梓昱的心也跟着揪起来,急忙问:“大夫,我媳妇怎么了?”

高松看了眼宋梓昱,叹气说:“你也看到了,你媳妇当年流产等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事后也没好好休养,又苦熬了这几年,身子亏损不是一点半点,别说生孩子,就是像平常那样干活也是不行的,如果不好好休养,也没多少时间了。”

宋梓昱的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嘴唇发抖,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高松看他这样也是连连叹气:“既然你现在回来了,好好照顾你媳妇,我写个方子,你先给你媳妇吃着,额头那伤口可能要留疤了,你好好和你媳妇说,她不能动气!”

晚娘的遭遇让高松想到了他的母亲,所以也是存了一份怜悯的。

“多谢大夫。”宋梓昱机械的回了声,从地上爬起来,等高松写好方子,又拜托李江去抓药。

回到院子时,看到宋有福唐氏几个人还在,又想起晚娘那轻飘飘的身子,又气又恨,尤其是看到大嫂钱氏比以前还圆润的身子,心酸极了。

“娘,晚娘是我的媳妇,是您的儿媳,大嫂也是您的儿媳,为什么您什么活计都让晚娘做?您看看晚娘瘦成什么样了?再看看大嫂,她这么做是在寒儿子的心!”宋梓昱想到晚娘这些年受的苦,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就冲了几分。

“你在寒我的心!”唐氏瞪着眼睛喊:“我把你拉扯大就是让你向着媳妇和老娘作对的吗?”

钱氏在一边火上浇油:“是啊,二弟,你不能这么说娘,娘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弟妹她是自个想不开才成了这样的,你怎么能怪娘呢?”

宋有福也开口帮腔:“老二你看你像什么样子?有你这么对长辈说的吗?当初你要娶晚娘,你娘虽然不同意,可你死活要娶,最后不都让你娶了吗,你娘这样对你,你就是这么孝顺她的?”

宋有福不是怕媳妇,而且他这个媳妇向来有本事,又泼辣,所以他这么多年也一直向着唐氏,听到宋梓昱质问唐氏,宋有福的脸色很不好看,恨不得拿鞋底子抽他两下。

宋梓昱失望的看着眼前三位至亲的家人,心里面冰凉冰凉的,他在边关这三年九死一生,最后更是受了重伤差点就死了,若不是遇到贵人,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

这三年更是陆陆续续给家里捎回来几十两银子,他总以为父母能看到那些银子的份上对晚娘好些,没想到啊,晚娘差点就死在他的父母手中。

想到这些,宋梓昱的心更是凉了,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垂着头进了小土屋,关上了房门。

气得唐氏直跺脚,走了两步就要跟着进去,被钱氏拉住了,小声说:“娘,您这会进去肯定会和二弟吵起来的,您先缓缓,二弟不是那种不孝的人!”

唐氏瞪着眼睛咬着牙:“我儿子自然不是不孝的人,可恶的是那个贱蹄子!”怒骂着,眼睛落到了地上宋梓昱的包袱上,眼神闪了闪。

03 我们分家好不好

李江从高松那里拿回了药送到宋梓昱手里,安慰了两句便也回家去了,唐氏从正屋出来,瞪了眼宋梓昱,将包袱丢给了她,哼了声又转身回房了。

晚娘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额上缠着一圈绷带,安静的睡颜更显柔弱,宋梓昱坐在床边握着晚娘的手,指腹上的厚茧让他的心狠狠疼了下,绷直的唇角越发用力,直咬的牙齿嘎吱响。

没再多想,拿了包药去厨房煎药,院子里静悄悄的,正屋里似乎有说话的声音,钱氏从正屋出来,看了眼厨房,眼神一闪,直接回了房。

晚娘病了,下午的饭自然是要钱氏做的,这让好几年都没进厨房的钱氏有些不适应,直到过了宋家平常吃晚饭的时候,钱氏还在屋里,这可让心里有气的唐氏有了出气的地方。

“你是死人呐?这都什么时辰你还躲在屋里偷懒?要饿死老娘是不是?”唐氏从门外冲进来,狠狠在钱氏胳膊上拧了把,疼的钱氏嗷嗷直叫唤。

从晚娘进门,她已经很久没有被婆母这样对待了,眼底闪过一抹怨恨,钱氏大叫着:“啊呀,娘,疼疼疼!我这就做饭去,马上去……”

唐氏尤不解气,又拧了把才放手,瞪得浑圆的眼睛恶狠狠道:“赶紧去!懒货!”

钱氏揉着胳膊上被拧的递上,疼的呲牙利嘴的出了房门,唐氏也跟着出了屋子,亲眼看着钱氏进了厨房才回了主屋,不过依旧能听到阵阵骂声。

宋梓昱在小土屋听到骂声,抿唇表情都没什么变化,晚娘只醒来一会会,喝下药又睡了过去。

宋梓昱成亲的时候是盖了新房的,不过现在那个屋子是他妹妹宋紫雪在住着,而晚娘现在住的这个小土屋是宋家以前放杂物的,如今只有一张破板床,角落里放着一口箱子,是宋家早点就不要的,宋梓昱看过了,里面放的都是晚娘的衣物,而且都是三年以前的衣物。

再看看晚娘盖的被子,身下的褥子,硬邦邦的,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丝毫没有保暖作用,宋梓昱根本无法想象晚娘是怎么熬过这三年的,尤其是冬天,估计家里连个炭盆都不会给。

宋梓昱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巴掌,居然让晚娘过的如此辛苦,甚至差点死掉。

晚娘昏昏沉沉的从梦里醒来,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额头的伤口也还是能感觉到丝丝痛感,“嘶,痛……”

宋梓昱沉浸在愧疚痛苦中,突然听到声响,心中一喜,忙上前握住晚娘的手,压抑着声音中的激动温柔的说:“晚娘,你有没有觉得好点?”

晚娘费力的睁眼,触及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迷茫了许久,之前的事情慢慢回笼,眨了眨眼,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动了动唇:“水……”

宋梓昱一听,松开晚娘,端起早就晾在一边的水,扶起晚娘将水递到嘴边,晚娘渴的厉害,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一大碗水,总算觉得舒服了。

宋梓昱看着晚娘这样,心好像被扎了一样疼,身子绷得紧紧的。

“谢谢。”现在的晚娘和宋梓昱不熟,十分客气。

宋梓昱听着觉得刺耳,总觉得晚娘和他十分陌生了,好像他们是刚认识的陌生人,这个认知让他的脸一阵阵发白。

“晚娘,你信我,我会对你好的!”宋梓昱轻轻握住晚娘的手,郑重的说着,他不敢握的紧了,生怕一个用力将晚娘的手扳断了。

晚娘默默叹气,她早就不是以前的沐晚娘了,她是来自现代的沐晚晚,和眼前的男人也不过刚认识,哪里谈得上信任?

晚娘不说话,宋梓昱的一颗心吊在半空中,好像随时都能被捏碎一般,连呼吸都轻缓不少,“晚娘,你相信我,真的,我不会再让娘这么对你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干活了……”

晚娘听着,眼睛酸涩,吸了吸鼻子,哑声道:“没用的,我已经不能生孩子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们迟早要分开的,就算你不休我,没有子嗣,你怎么和你娘交代?娶平妻吗?那你还不如现在休了我,至少,至少我也少受点罪!”

晚娘说的真诚,她穿过来也不过一天的时间,可记忆里的唐氏和宋家人对晚娘简直比对下人还过分,她一个现代人怎么能受得了这些?

就算她以前的生活也没见得多好,可也不至于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压榨劳动力,宋家人就算被枪毙了她都觉得不亏。

“我们不要孩子了,不要了!大哥不是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吗?以后三弟也会有的,我们没有也没关系的!晚娘,我不休你,我们好好过,我只要你,我是想着你才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不然我早就死了,晚娘,你别这样啊,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的……”

宋梓昱抱着晚娘神情仓惶,语气悲凉,声音中更是带着哭腔,他是真的害怕了,战场上那么艰苦他都熬过来了,就是为了和晚娘好好过日子,他怎么能失去她呢?

晚娘被勒得发疼,紧紧皱着眉,抬头看了眼宋梓昱,愣怔了,他,竟然哭了?

说不清什么感觉,晚娘在现代也结婚了,相敬如宾的日子早就让她麻木了,可在这个小三小四都合法化的古代,竟然有这样痴情的好男人,幸运的是真正的晚娘还是她?

晚娘不说话,宋梓昱的一颗心被泡在冰水里,只觉得浑身发冷,想到就要失去晚娘了,他恨不得当初死在战场上,至少,他永远都只记得晚娘是他的娘子。

“晚娘!晚娘,我们分家,我们以后单独过,好不好?只要我们分家了,家里一切都你说了算,我娘再也管不着你了,家里的一切活计都我做,你好好休息就成,好不好?我们分家,等你身体好点了我们马上分家!”

宋梓昱惶惶然下沉的心突然抓住了一叶浮萍,在黑沉沉的绝望中似乎看到了一缕亮光,越说越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嘴角不期然带出了一抹笑意,目光灼灼看着晚娘,紧张的连手心都出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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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银子哪去了

晚娘被他抓疼了也没吭声,不期然就想到了前世的老公,不过是搭伙过日子,除了该有的夫妻房事,平时也没什么交集,结婚三年她才怀孕,却在这个时候发现老公出规,其实也不算出规,那个女人是他的初恋,曾经爱的死去活来,大概也是因为麻木的婚姻让他在看都初恋后又活了起来。

他没提离婚,她也没提怀孕,但有根刺在心里让她备受煎熬,所以她独自去医院流产,提出离婚,将签了字的协议书放在家里便离开了,然后,她就死了,成了古代的沐晚娘。

晚娘说不清心里的感觉,相信或者不信似乎都不是重点,如今是在古代,无论和离或者被休的女子都很难有好结果,何况她还不能生,如果不和宋梓昱过下去,她又能去哪里?

她不过是个平凡的女人,没有什么大本事,没有自信能在古代活的风生水起。

“你若不嫌弃我便好。”晚娘最终还是开口了,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自我厌恶,也许就是因为她死气沉沉的样子,所以最终连一段无爱的婚姻都保不住。

宋梓昱当真被吓出一身冷汗,晚娘等于是变相同意了他的话,让他欢呼雀跃起来,太过激动,连声音都微微发颤:“我不嫌弃,晚娘,你是我媳妇,我疼你爱你都来不及,怎会嫌弃你?日后莫要再说这话,你是最好的,旁人都比不上你!”

宋梓昱的情话倒是说得极顺口,和那张黝黑严肃的脸很不相配,晚娘默默的叹息,罢了,她已经是沐晚娘了,已经重生了,过去的便过去了,若还是如前世般浑浑噩噩的活着,只怕老天也看不过去要惩罚她了。

宋梓昱高兴了一阵,又突然记得时辰不早了,轻手轻脚将晚娘放下躺会床上,温声道:“我去拿饭。”

晚娘应了声,看着宋梓昱出了房门,阳光斜斜的照进来,尘埃飞扬。

宋梓昱出去的时候,宋家已经开始吃饭,钱氏因晚娘的事被唐氏迁怒,心中怨恨,丝毫不提去叫宋梓昱吃饭的事情,而唐氏也是迁怒宋梓昱,默许了此事,所以和大哥宋梓铭赶集回来的宋紫雪,宋梓言以及宋家大房的三个孩子都不知道宋梓昱回来了。

乍一见到人都懵了。

宋梓昱到了院子才知道宋家已经开饭了,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捏着拳头进了厨房。

“娘,那是二哥?他回来了?”宋紫雪吃惊不小,面上惊疑不定,杏眼瞪得大大的。

唐氏不搭话,倒是钱氏不安分的回了句:“是啊,二弟一回来就把娘给气着了,小姑你待会儿可要好好劝劝二弟,别这么任性了!”

“吃你的饭!热饭还堵不住你的臭嘴?二弟的事情有爹娘,轮不到你嚷嚷!”宋梓铭狠狠瞪了眼钱氏,夹了一筷子菜送进钱氏的碗里。

钱氏悻悻,没再开口。

宋紫雪看了眼唐氏,又看了眼宋梓言,低声说:“三哥,我刚刚看二哥脸色不好,你说会不会……”

宋家老二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宋紫雪心底对这个二哥还是有些发憷的。

“好好吃饭,家里的事有爹娘,轮不到你操心!”和宋梓铭无二的话。

宋紫雪便再也不说话,她知道家里的大事小事只要三哥插手了肯定会不一样,何况当初的事也不是三哥的错,二哥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能迁怒三哥的。

宋梓昱下了两碗面直接端回了屋里,晚娘早就饿了,应该说这三年晚娘就没有吃过一顿饱的,虽然是清汤面,可足够晚娘食指大动了。

夫妻俩吃完面,晚娘总算觉得有些力气了,目光不经意落在了宋梓昱的身上,她很好奇,便问:“这三年……你吃了不少苦吧?”

现在的宋梓昱比记忆中魁梧了不少,面上也带着几分不自觉的肃杀之气,看着就像从战场上下来的。

晚娘关心他,他自然是高兴的,可战场上的事都太血腥,他怕吓着晚娘,便都一笔带过:“还好,第一年比较难过,不过当时我救了左前锋一命,他便将我带在身边,吃穿都比以前强,今年年初最后一仗,我替他挡了几刀,伤有些重,便被他带回京中养伤,想我为他效力,不过我给推了,他又送了我好些银子,我就拿了一锭五十两的。”

说着,宋梓昱起身去包袱里拿钱,翻了半响却什么也没找出来,脸色变了变,一会青一会白。

晚娘看着不禁叹了口气,说:“那银子是你用命换来的,我也不想要,没了就没了。”

短短时间,晚娘便看得出宋梓昱是个怎样的人,本来冷硬的心也有些软和,见他面色不好,便出声安慰。

但宋梓昱听得晚娘的话更是觉得羞愧难堪,晚娘昏过去后,他的包袱掉在了地上,之后包袱是唐氏送回来的,若说唐氏没拿里面的银子,宋梓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他这个娘从做姑娘的时候就管着家里的中馈,把继母压得死死的,家里大事小事都她说了算,嫁到宋家以后更是有宋有福的撑腰,家里什么事都要通过她,银钱更是不必说了。

“晚娘……”宋梓昱动了动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本来还想着分了家,即便净身出户,有这五十两他也不会让晚娘受苦,可现在别说五十两了,他连一两银子都没有。

晚娘又叹了口气,人最不能选择的就是父母兄弟了,她也很无奈。

宋梓昱咬了咬牙,深深的看了眼晚娘,闷头冲出了屋子,倒是让晚娘吓了一跳,反应不过来他是怎么了?

宋梓昱出了土屋,气汹汹的冲进了正屋,唐氏掩着门正在数银子,宋有福在一边看着。

宋梓昱一股脑冲进来,吓得唐氏脸色发白,下意识将银子抱在怀里,那锭五十两的银子明晃晃摆在桌上,宋梓昱一眼就看到了。

“娘,你拿了我的银子。”宋梓昱不理会唐氏宋有福发黑的脸色,咬牙切齿的说。

唐氏一听这话,立马从床上跳下来指着宋梓昱的鼻子骂:“拿了又怎么了?我辛辛苦苦生下你,又把你拉扯大,难道连这么点银子都不能拿?你的命都是我给的,你的钱也是老娘的!”

“老二,你怎么说话的?家里的钱一向是你娘管着,难道你想藏私房钱?”宋有福老的老脸拉下来,不悦的瞪着宋梓昱,他都没几个私房钱,能让儿子越过他去?

宋梓昱早就知道了结果,可还是觉得失望,那是他留下给晚娘补身子的,紧紧咬着牙关,压抑着胸口翻涌的怒气,宋梓昱又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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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要分家,除非我死了

宋梓昱再回来不是一个人,同来的还有下河村的村长张权,在下河村,张是大姓,村子里一半人都姓张。

宋家也算独门独户,宋有福的娘死的早,爹又没再娶,而宋有福的爹据说还有个兄弟,不过很早就没了联系,所以没有族兄弟,分家这事,有村长见证也就够了。

宋梓昱将村长请去了正屋,又去小土屋见晚娘。

宋梓昱去了很久,晚娘没听见吵声,也没在意,哪知他现在一进门就扶着晚娘坐起,又给她穿鞋,一边闷声说:“我们现在就分家!”

晚娘微微吃惊,抿了抿唇,没说什么,要断绝来往肯定是不可能的,也只有分家了,不然她指不定还要再死一次,这感觉很不好。

宋梓昱扶着晚娘去了正屋,到院子里的时候又喊上了大哥宋梓铭一家子,三弟宋梓言以及小妹宋紫雪。

村长突然来了宋家,让宋有福和唐氏不明所以,询问未果后也就陪着说话,不一会宋梓昱和晚娘便进来了,然后宋家其他人也一一进来,正屋本来也没多大,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显得有些拥挤。

宋梓昱扶着晚娘,目光坚定的看向唐氏宋有福:“爹,娘,我要分家,叫村长来做个见证!”

“什么?”唐氏一听这话,猛的从椅子上弹起来,尖锐的喊道:“分什么家?老娘还没死呢,你就想和这骚蹄子丢开老娘不管了?”

唐氏每次开口都好像被剜掉一块肉一样尖锐聒噪,听得人耳膜疼,晚娘微微皱眉,察觉到唐氏恶狠狠瞪过来的眼神,宋梓昱又紧了紧手臂,不动声色挡去了唐氏的目光。

宋家其他人听到宋梓昱要分家表情各异,宋有福更是不必说,脸顿时就黑得跟锅底似的,不过宋家有唐氏在,他基本是不怎么开口的。

“娘!我为什么要分家您心里不清楚吗?但凡您念着一点情分,晚娘也不会变成这样!”宋梓昱看到晚娘骨瘦如柴的模样,不禁悲从中来,胸腔内压抑着浓浓的悲痛不得发泄。

“呸!宋梓昱,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我是你娘,你不信我,你信这个小贱货的话?她给你灌什么**汤了,让你这么不要脸的贴上去啊?”

唐氏的嘴巴是出了名的泼辣,尽管村长不是第一次听,可还是觉得难以入耳,不禁微微皱眉,轻声咳了声。

宋梓言注意到村长不喜的神情,也跟着皱了皱眉,出声道:“二哥,你三年不在,刚回来便要分家,这样让村里人怎么看我们宋家?再说,二哥你多年不在,也该在爹娘跟前尽尽孝道了。”

晚娘抬眸去看宋梓言,十五岁的孩子却比同龄人沉稳许多,模样清秀,目光平和,又因为读书而有几分儒雅的气质,所以,即便他的容貌在宋家不是最出众的,但却是最被人喜欢的。

他说话的时候也很平和,不带什么过激的情绪,但晚娘就是莫名的不喜他,勾起唇冷笑了声,宋家在下河村还有名声可言吗?

宋梓昱却是被气乐了,目光灼灼看着宋梓言,字正腔圆的问:“三弟忘记我是为何离家三年了吗?”

宋梓言微微一怔,继而垂眸,抿唇不语。

晚娘对这件事情记忆犹新,或者说,晚娘所有的不幸都是从这件事情开始的。

当年边关打仗,每户都要出一名男丁,县衙里下来的公文上写的是宋梓言的名字,可宋梓言从小读书,又是宋家的希望,所以唐氏和宋有福哭天喊地的希望宋梓昱能替弟弟上战场去,更是不惜下跪,宋梓昱被逼的没法,所以丢下成婚三个月的晚娘去了边关。

现在想起这事,宋梓昱都觉得心凉,看宋梓言的目光更是充满了失望。

“二弟,你这么做,可是在爹娘心里捅刀子啊!”作为大哥,宋梓铭也表明了态度,那就是和母亲唐氏一个立场,不满的指着宋梓昱不孝。

钱氏也马上接话:“是啊,二弟,爹娘为了操了多少心?”

“二哥,你该不会是听二嫂说了什么吧?娘可没对她怎么样!”宋紫雪虽然和宋梓昱不亲,可母亲唐氏的意见她通常是完全同意的,所以想也没想就开了口,还狠狠瞪了眼晚娘。

唐氏见儿子女儿儿媳都向着自己,气焰高涨,对晚娘更是厌恶到底,刀眼嗖嗖的射向她。

一家人却没一个人能理解他,宋梓昱早就冰冷的心还是觉得疼,但语气更是坚定:“娘,我这三年也没少给家里捎银子,刚刚您又拿走五十两银子,加上晚娘这三年做绣活卖的银子,也有一百多两了,三弟的路费足够了。家里十五亩良田我丁点不要都给大哥,成亲盖的新房给小妹住了,我也不要,河西边有咱家的一间茅草屋,还有两亩薄田,我就要这两样,只求爹娘今天能将我和晚娘分出去!”

“放屁!”唐氏猛的跳起来甩了宋梓昱一个巴掌,气得脸色发青:“想分家?等老娘死了再说!”

唐氏从做姑娘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偏偏这个二儿子从小就生了反骨,总是和她对着干,又因为没在身边养过,不如老大老三亲,这会因为媳妇和她离了心要分家,她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宋梓昱才能解气。

唐氏常年下地干活,力气堪比男人,宋梓昱挨了一巴掌,脸顿时就肿了,火辣辣的疼,可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目光平静的看着暴怒的唐氏,声音更是平淡无奇:“娘不想分家那就把那五十两给我,我在战场上受了伤,那五十两是将军给的药钱,晚娘身子也垮了,日后只怕不能做绣活了,这五十两是我们俩的救命钱!”

晚娘始终没说话,心里存了试探的意思,宋梓昱既然不和离,至少要在家人面前拿出个态度,无论是否分家,起码他要向着她,不然她是不会考虑和他过下去的。

且,她也不能说什么,不然只会让矛盾更加激烈。

一直在旁听的村长越听越不是滋味,咳了两声,见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缓缓开口:“有福啊,老二家媳妇什么情况我也不细说了,咱们下河村的人都长了眼睛,这三年到底怎么回事大伙也都明白,依我看,老二想分出去你们就答应了吧!”

06 分家了

村长只差明着说你们宋家虐待媳妇了,宋有福的老脸险先挂不住,黑沉沉的,似怒似臊的张了张嘴,最终也只发生一个音节:“哎!”

无论唐氏怎么泼辣,但在外人面前一般是不会反驳宋有福,这是给宋有福作为男人的脸面,也是这么长久以来唐氏能在宋家说一不二的资本。

比如现在,虽然唐氏心里呕的要死,牙齿咬得嘎嘎直响,但也死死忍着,只用目光凌迟着晚娘。

晚娘只做不知,垂眸安静站在宋梓昱身边被他抱着,她能感觉到宋梓昱的决心,还有他心中的失望,心中泛起丝丝涟漪,宋梓昱不愚孝,这样也好,她本来就是个感情贫乏又淡漠的人,从不烂好心。

分家的事就这么定了,宋家二房分出去单过,河西的茅草屋和两亩薄田分给宋梓昱,至于公中的银子,宋梓昱说他一点不要,但五年内他不会再给宋家一个铜板,有村长在,有之前那一百多两银子在,宋梓昱这话合情合理,宋家不同意也没办法。

分完家,村长做了见证便离开了。

“白眼狼!养不熟的白眼狼!”村长前脚刚走,唐氏立马露出本性,被气急了,喘着粗气骂人。

晚娘宋梓昱只当没听到,可家都分了,晚娘不会再受气了,眸光浅浅的看着唐氏道:“娘,三弟快要考秀才了,您骂人的毛病需要克制一些,免得日后三弟当官了给三弟惹麻烦,要知道无论哪个地方,总是有不能惹的人!”

“你!”唐氏指着晚娘气得浑身发抖,她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小儿子日后的前途,晚娘简直是往她心尖上戳刀子。

宋紫雪看不过眼了,柳眉倒竖,声音尖锐:“二嫂你怎么说话的?娘说的根本就没错,你就是个扫把星,自从你嫁过来,我们宋家就没安稳过一天……”

“雪儿!”宋梓言怒喝一声,打断了宋紫雪刻薄的话语,眉头紧紧皱着,声音发冷:“二哥二嫂,雪儿年纪小,她的话你们不要当真!”

晚娘暗自撇嘴,不当真的才是傻子!

“既然二哥二嫂觉得宋家亏待了你们,要分出去过也无可厚非,我们还是一家人,二哥日后还是要经常回来看爹娘,免得爹娘担心!”

晚娘总算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宋梓言了,果然是读书人,黑的都能说成白的,短短几句话就将过错都推到了他们夫妻身上,又大度的表示不计较,真当他们是傻子不成?

“是不是亏待,公道自在人心,三弟不必多说什么,至于回来看爹娘,三弟说笑了,好像我和你二哥要出远门似的,不过十几步路,没那么远!”晚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梓言,眼底泛着幽冷的光,夹杂一丝不可查的嘲讽。

晚娘的嘴出奇的利索,打的宋梓言措手不及,再次失声不语,看着晚娘的神情晦暗不明,似乎在思索什么。

“好了,都出去,老二,你明就搬过去!”宋有福粗声说,抬眸看了眼宋梓昱,黑着脸看不出其他情绪。

宋有福都发话了,宋家其他人也没再闹,只是钱氏一脸的不甘愿,怨恨的眼神像刀子一样落在晚娘身上。

从正屋出来,宋梓昱长长松了口气,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和晚娘回房后激动的抓着她的手说:“晚娘,我会好好挣钱的!我一定会让你身子好起来的!”

顿了下,又小心翼翼的问:“我没要回银子,你怪我吗?”

晚娘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笑说:“你不是说会挣钱养我吗?只要你能挣钱,那些银子就当孝顺公婆了。”

事实上,晚娘对分家很满意,那五十两如果没被唐氏发现,她自然不会上缴,但已经拿走了,她也不会再要一个铜板,既然要分就分得干净利索!

虽然是抹很淡的笑意,但宋梓昱还是激动地不得了,像个愣头青一样又作保证:“晚娘,你真好!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晚娘低低笑了声,宋梓昱其实傻得挺可爱的。

宋梓昱被晚娘笑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将晚娘抱起放上床,“晚娘,你好好休息,我去河西边看看,那房子好久不住人了,我去修一修,明天咱们去搬过去,你说好吗?”

晚娘点头,想了想,说:“你当心点。”

被晚娘关心,宋梓昱飘飘然的咧着嘴笑,黝黑的眸子亮晶晶的,“嗯,我知道。”

宋梓昱恋恋不舍的出了屋子,拿了工具去河西修房子。

晚娘本来就累极了,很快就睡着了,再醒来天已经黑透了,手被一只干燥的大手握着,察觉她细微的动作,宋梓昱欣喜的问:“晚娘,你醒了。”

屋里黑漆漆的,晚娘看不到宋梓昱,但能听到他浅薄的呼吸,“嗯,屋子修好了吗?”

“嗯,我去固定了下屋顶上的茅草,下雨就不会漏雨了,以前院子没篱笆,我砍了些竹子把屋子围起来了,院子里的荒草也拔掉了。”

河西的房子晚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但估计和现在住的小土屋没差别,便也没有多问,想起下午的事情,心中有一丝怪异,便问:“村长好像特别向着你?”

宋梓昱没想到晚娘会察觉到,愣了下,便回道:“村长的小儿子小时候在集市上走丢了,过了几年才找见,不过那时候他已经到了边关,去年的时候他被选进了禁军中担任金吾卫,我和他一起上过战场,他这次托我带回来书信,可能因为这事才多加照顾我的!”

这里是汉朝,但文化风俗都和历史上不同,皇帝更不姓刘,晚娘虽然历史学的不好,可她知道禁军历来都是皇帝的亲卫,村长的小儿子这样出息,怪不得公婆不敢在村长面前造次。

宋梓昱小心翼翼搂着晚娘睡了一晚,生怕晚上睡熟了压着晚娘,早上天蒙蒙亮便醒了,晚娘还在熟睡,他动作轻盈的下了床,穿好衣服后找出自己的包袱,将晚娘不多的几件衣服拿出来包好,又四下看了看,发现除了被子衣服其他什么也不用带走,愣了会神,拎着包袱出了门。

晚娘醒来的时候宋梓昱也刚好回来,微微一愣,哑声问:“去哪了?”

“我把衣服送过去了,又上山砍了些木头搭了个草棚子。”宋梓昱跑了一早上,这会满头是汗,撸着袖子擦了一把,快步走到床边,眼神发亮的问:“晚娘我们回家去吧?”

晚娘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压不住迫不及待的欣喜,想到什么,浅浅笑了下,说:“好。”

穿着鞋下床,宋梓昱动作迅速的将褥子被子一卷扛到肩上,和晚娘一起出了房门。

07 打野味挖苦菜

宋家在河西边的屋子是竹子搭的,顶上盖了一层厚厚的茅草,夏天住最是凉快不过了。

早些年宋有福曾住在这里夜以继日的读书,后来宋有福的爹死后,这边就空闲了,那两亩薄田就在河对岸,灌溉很是方便,就是很荒芜,距离村尾也有很大一段距离。

这边的地都没人要,所以宋梓昱圈了一个很大的院子,简单的收拾过后也不算太差强人意,只是屋子有些小,只能当做卧房,做饭就只能在新搭的棚子里了。

宋梓昱将被褥放回屋里,和晚娘说了一声就去后山了。

新家除了破旧的被褥,其余什么都没有,晚娘烧已经退了,可身体还是绵软无力,四处转了下后,发现屋子被打扫过了,没有需要收拾的地方,便搬了个竹凳子坐在门口晒太阳。

这边看着简陋却比晚娘之前住的小土屋好许多,床,小桌子,小凳子都是竹编的,虽然旧了,但很坚实,现在是夏天也不会觉得冷,晚娘刚穿过来的抑郁心情总算舒缓许多。

宋梓昱去了小半个时辰,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只野鸡,后边背着一小捆柴。

“晚娘,我打了只野鸡,待会烤给你吃!”宋梓昱进了院子,请功似的将肥硕的野鸡扬了扬。

没有锅碗瓢盆,也只能吃烤鸡了。

“嗯,好。”晚娘笑了下,其实也不错,虽然宋梓昱没从宋家拿锅碗瓢盆,可至少他有法子不饿着她,这样的心意足够了。

晚娘对这些不懂,只能坐着看宋梓昱将野鸡拔毛,收拾内脏,清洗干净后架在竹签子上烤。

没有放调料的鸡肉晚娘是第一次吃,说不上什么味道,可她吃得很香,宋梓昱将两只鸡腿都给了她,直到她说饱了才将剩下的都吃干净。

吃完后,晚娘就开始思考以后该怎么办了,家里需要添置的东西太多,而且房子必须在冬天之前盖新的,她真怕会冷死。

“梓昱……”

宋梓昱收拾好后便听到晚娘叫他,看到晚娘皱起的眉头心有些慌,忙过去握住她的手,说道:“我在山上挖了陷阱,一会上去看看,先拿些野味去镇子上换点钱,买点米面,你在家好好休息,好吗?”

这也是个办法,不过不能作为长久之计,晚娘想了想,说:“那我和你一起去吧,山上应该有野菜,我挖点回来。”

宋梓昱的眉头很快紧皱,低声劝道:“晚娘,你身子不好就在家好好休息,野菜我也认得,我去挖就好了。”

“我想去后山看看,走慢点没事的,我累了的话不是还有你吗?”晚娘也知道她的身体,所以不勉强,只是想去看看山上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晚娘的眼睛原本就大,泛着光亮很是动人,宋梓昱看的心跳微微加快,想着晚娘什么时候都这么的好看。

“那好,你如果累的话一定要说。”宋梓昱不放心的又嘱咐了句。

晚娘点头答应,两人关了门拿了个竹篮子便往后山去了。

这座山里竹屋不是很远,因为常年有人上山,小路颇多,宋梓昱怕晚娘摔着,便一直拉着她的手,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小心,慢点”,这让晚娘觉得好笑,似乎她就是个瓷娃娃一样。

一路上晚娘都在仔细的看着,还真发现一大片的苦菜,便让宋梓昱停下,都挖了出来,没有铲子还是有些费力的,宋梓昱怕晚娘伤着手,让她站在一边歇着,他三五下就将那一片苦菜都摘到了篮子里。

“晚娘,这菜很苦的,你喜欢吃这个吗?”宋梓昱纳闷。

“煮一下去了苦汁就好了。”晚娘其实很喜欢吃苦菜,小时候和外婆住在农村,一到夏天,就会和外婆去山上挖苦菜,凉拌着吃,有时候都停不下来嘴。

挖完苦菜,宋梓昱一手拎着篮子,一手牵着晚娘继续往山里走,晚娘悲催的发现她除了苦菜好像什么也不认识了,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宋梓昱从陷阱里抓到四只野兔,两只山鸡,晚娘本来还想继续往深走,但看到宋梓昱拿那么多野味,就没再说了,拎着竹篮一起下山。

将晚娘送回家,宋梓昱不放心的嘱咐了几句,便拿着野味去镇上了。

清水镇距离下河村十里地,宋梓昱脚程快,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到了,今日没集会,宋梓昱便拿了野味去酒楼,皮毛几乎都没伤到,酒楼掌柜便多给了几文钱,总共一百文钱。

买了小半袋糙米,五升粳米,半袋玉米面,几只碗,还有个小铁锅,两斤肥猪肉,一些佐料,身上只有三个铜板了,想起晚娘一个人在家,宋梓昱便也来不及难过,拿着东西往回赶。

晚娘自宋梓昱走后就坐在院子里收拾苦菜,掐掉根和干叶杂草,然后去河边将泥土洗掉,家里没有盆桶之类的盛水器皿,没办法浸泡苦菜,晚娘想了想,还是提着篮子回去了。

……

村子里没秘密,一大早,宋家老二分出过的消息就传遍了全村,因为晚娘的事情宋家在村子里早就是千夫所指了,这次宋梓昱刚回来就分了家,可见是寒了心,纷纷指责宋家。

李江早上起来吃饭的时候,他媳妇白荷说起宋家分家的事,李江还楞了许久,“晚娘也算熬出头了,幸好梓昱兄弟回来的及时,再晚些,只怕连人都见不到了。”

李江昨天回来就说了晚娘的病情,白荷也是一阵唏嘘,“我听说今个一早晚娘夫妻两个就搬过去了,除了被褥什么都没拿,河西那边的房子也什么都没有……要不,你一会过去看看?你不是说宋梓昱还救过你一次吗?”

李江想了想,说:“那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吧,再拿点家里的红薯。”

“哎,知道了。”白荷应了声。

夫妻两人吃晚饭,便拿着半袋子红薯去了河西边。

晚娘正想着怎么搬两三块石头搭个灶台,以后煮饭的生活也方便些,便听到门口有人喊:“晚娘。”

晚娘回头,想了想,便笑着将人带进了院子:“进来坐吧。”

“梓昱兄弟呢?”李江看了眼,问道。

“他去镇子上还没回来,你们坐吧。”

李江把半袋红薯放在地上,指了指说:“刚知道你们分出来过什么都没有,这些红薯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晚娘有些诧异,因为唐氏的那张嘴,晚娘这三年都不怎么和村里的媳妇婆子来往,李江也就昨天扶了她一下,今天竟然送了半袋红薯?

白荷瞧着晚娘为难的神色,便亲热的拉起晚娘的手,笑道:“晚娘,你也别推辞了,梓昱兄弟以前就对我们家李江很照顾,你们刚分出来,日子肯定难过,这些也不值钱,只当我借你的,如何?”

08 艰难又幸福的开始

话都说成这样,晚娘只能收下了,心里也记着李江夫妻的情,她和宋梓昱总不会一辈子都这么穷,早晚能还回去的。

“晚娘,我们李江是木工,你要缺什么说一声!”白荷主动说起这事,晚娘倒有些不好意思,她总不能说家里什么都没有吧?

“梓昱去镇上买了,现在还不知道呢,谢谢你们了。”晚娘以前是住过农村的,邻里邻居的都相互帮忙,比住在城里互相不认识的邻居强太多。

话虽如此,但两人等于净身出户,就算去镇上能买回来什么?

白荷看了李江一眼,又道:“李江这几天也闲着,不如帮你们做几个桶和盆?山上有现成的木材,等梓昱兄弟回来砍几棵树就是了。”

晚娘也不知李江和宋梓昱谁比较大些,斟酌片刻,笑道:“多谢了,不过我可不能让李大哥白做,工钱还是要算的。”

“那行,不过也等你们宽裕了再说。”白荷爽快的应下了。

李江知道他媳妇是为了让晚娘接受才答应的,所以也没说什么,他家里还算宽裕,爹娘跟着大哥在镇子上住,田里的粮食交过租子后还有余粮,农闲再去做些木工,一年总能攒些银钱,帮晚娘做几个桶也不费事。

话都说到了李江夫妻俩也没再耽搁,只说等宋梓昱回来再过来,晚娘送他们出了门,站在门口微微出神。

其实现在也不错,总不会有比在现代更糟糕的事情了。

想起晚饭还没着落,晚娘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回院子拿了竹篮去河边,,她坐在河边拎着篮子浸入河水中,苦菜泡一泡,然后再用开水煮一遍,这样才能去掉苦汁。

宋梓昱回来的时候看到晚娘坐在河边,走进了才听到她在哼歌,很奇怪的曲调,不过很好听,他见到晚娘心情很好的样子,匆忙赶路的疲惫也都好像消失不见了。

“晚娘,我回来了。”

晚娘回头,见宋梓昱拿着许多东西,便连忙起身,顺便从水里拎出篮子,“你走回来的吗?”

晚娘见他额上全是汗水,衣服都有些湿透了,微微皱眉。

“没事,东西不重,以前打仗的时候背过比这还重的。”宋梓昱傻呵呵的笑着,和晚娘一起往回走。

米面那些全都放回了屋里,晚娘从他手里拿过铁锅,说道:“你搬几块比较高的石头回来搭个灶台吧,不然锅不好放。”

“这个锅挺重的,我拿吧。”宋梓昱说着又要从晚娘手里抢,晚娘看了他一眼,笑道:“我拿去河边洗了,你赶紧去搬石头吧。”

宋梓昱还是挺纠结的,不过晚娘说完就转身出去了,宋梓昱挠了挠头,也跟着出去找石头了。

搬回三块石头搭好灶台,晚娘端着一锅水回来放上去,稳稳当当的,又将篮子里的苦菜倒进去泡着,等一会烧火就能煮了。

晚娘说了李江夫妻俩来的事,末了又道:“我已经答应了,你待会去一趟吧。”

“嗯,行,我先去山上砍柴。”宋梓昱将今天剩下的三个铜板拿出来放到晚娘手心,“这是剩余的,你收好。”

虽然只有三个铜板,但宋梓昱懂得上交,这让晚娘多少有些高兴,眉眼温和了几分,笑着点头收下了。

时间还早,宋梓昱去山上砍了不少柴回来,放下后又去砍木头,晚娘也没再理会,去屋里拿了被褥出来晒。

宋梓昱力气大,直接从山上扛着一根粗木头去了李江家,门半开着,宋梓昱叫了声,正在院子里刨木头的李江抬头,看到宋梓昱,连忙起身开门,错身让他进来。

“李大哥,麻烦你了。”宋梓昱从来不是个扭捏的人,直接对李江道谢。

李江帮忙将木头放下,笑着说:“别这么客气,咱们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小时候还教我认字,又救过我,我也闲着,只当练练手艺了。”

从小就见惯了宋家的行事作风,对比李江,宋梓昱自然感恩,只是他是个大男人,情绪都压在心底,但却记着李江的情了。

“李大哥,我给你打下手吧。”

李江便笑着点头,给宋梓昱说该怎么做。

白荷在屋里做针线活,两岁的儿子呼呼睡着,听着声音知道是宋梓昱来了,便放下针线,出了屋子,从厨房倒了一碗水放在一边,笑着和宋梓昱打招呼:“梓昱兄弟。”

李江比宋梓昱大一岁,宋梓昱便唤道:“嫂子,打扰了。”

白荷是家中幺女,性子爽快,嫁给李江也没公婆压着,况且又早早生了儿子,对晚娘的遭遇很是同情,原本还很不待见宋梓昱的,不过他刚回来便为晚娘分了家,这让白荷高看了他一眼,说话也和颜悦色起来。

“没事,李江闲着也是闲着,权当练手了,你们刚分家,有什么事就说,能帮的我们一定帮!”白荷笑着说,圆圆的脸蛋看着很是讨喜。

宋梓昱感激的点头。

李江的爹就是木匠,所以李江的木活是从小就学的,不敢说多么好,但也有十几年的手艺了,宋梓昱说了需要的东西,做木桶木盆的木材需要处理,李江便先做了案板等这些简单的,等黄昏的时候,也都做好了,宋梓昱借了把菜刀,又拿了白荷硬塞给他的一棵白菜,这才快步的往家里走。

晚娘已经生了火在煮苦菜,思考着晚上应该做什么饭。

“晚娘,我回来了。”宋梓昱一边说着,一边推门进了院子。

晚娘起身从他手里接过木勺那些小物件,问道:“这么快就做好了?”

“嗯,还有些要等几天。”宋梓昱将案板放下,撸着袖子擦汗,“我从李大哥家借了把刀,那块肉今天就吃了,天气热,放不得。”

“嗯,等会把苦菜煮出来,先炼点油,那些肉正好和白菜炒着吃。”晚娘记得很小的时候家里买回来的肥猪肉会炼油,她那时候觉得猪油的味道很怪,总是不喜欢吃,如今也只有猪油可以吃了。

宋梓昱怕晚娘累着,便自告奋勇去切猪肉,等晚娘将苦菜捞出来,又积极的去炼油,后面做饭的时候他也总是抢着干,让晚娘忍不住发笑。

苦菜放了盐和其他佐料,淋上一些烧红的油,完全吃不出苦味,宋梓昱吃了口,只觉得清脆爽口,很有再吃一口的**,便直夸晚娘厉害。

晚娘切了半颗白菜和猪肉一起清炒,又切碎苦菜和着玉米面烙了饼子,第一次做,味道很一般,不过宋梓昱吃的很香,吃饭间一直往晚娘碗里夹肥肉,不过晚娘不喜欢吃,试着咬了口后还是觉得咽不下去,又将碗里的肥肉都夹给了宋梓昱。

“我喜欢吃瘦肉,以后买了肥肉都你吃,或者做馅包包子。”晚娘吃着肥肉腻,换一个身体也改不了。

宋梓昱听了只觉得心酸,重重点了点头,闷头吃饭,晚娘想着事情,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

吃完饭天就黑了,宋梓昱抢着去洗碗,推着晚娘进屋休息,晚娘便也没矫情,屋里没有煤油灯,也没蜡烛,唯一能做的只有睡觉了。

09 一只兔子引发的血案

隔日一早,宋梓昱天不亮就起床,先去山上砍柴,拔了一篮子苦菜,下山时又逮住一只野兔,满载而归。

晚娘还在睡,宋梓昱便轻手轻脚的开始煮饭,生火,淘了一把糙米丢进锅里煮着,约莫快熟了,又将去皮切成丁的红薯下锅一起熬成粥,将昨晚剩下的半颗白菜清炒后,又烙了五个玉米饼子,将锅洗干净后,端了锅水回来,把早上刚摘的苦菜倒进去泡着。

晚娘是闻着味起来的,穿好衣服从屋里出来就看到宋梓昱准备往屋里端饭,忙走过去帮忙,宋梓昱会做饭,她一点都不惊讶。

看到碗里的粥,晚娘便知道宋梓昱起来很早,现代的时候,她妈妈年纪大身体不好,便格外注重养身,早餐基本都吃粗粮的,糙米本来就不好熟,这粥只怕煮了很久了。

“待会吃完饭我把那只兔子给李大哥家送去,然后去山上砍柴,你就在家休息,还有你额上的伤口也该换药了。”宋梓昱很担心晚娘额上会留疤,他从不嫌弃晚娘留不留疤,只是怕晚娘心里不好受,所以格外重视这个伤口。

晚娘笑了下,“嗯,我自己换药,没事的。”

饭后,宋梓昱还是不放心,亲自给晚娘换了药,指甲盖大小的伤口,已经止了血,但还是有些血肉模糊的感觉,要不留疤,似乎很难。

宋梓昱心里难过,也没再说什么,之后拎着兔子和刀就出门了,晚娘将苦菜收拾一番后换了一锅干净的水泡着,又将被子拿出来晒着,她坐在门前的竹凳上想事情。

没穿之前,她做的是酒店管理,不是科班生,只是从最低的服务员坐起,一步一步爬到管理的位置,在这之前她也当过前台,去厨房当过小工,还在面点房当了半年学徒,现在脑子里也只记得几种点心的做法,至于其他,她好像都不会。

如果卖点心,就算不赚钱,起码能熬过这段时间吧?

……

宋梓昱拎着兔子走在村子里,遇上不少村里的人,都笑着打招呼,看到宋梓昱手上的野兔,以为他是给宋家送去的,等他走远,又叹息着摇头,说他是个傻的。

李江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正好和宋梓昱遇到门口。

“李大哥,我今天刚打的野兔,已经收拾过了。”宋梓昱说着,将野兔往李江手里一塞,转身就走。

李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只看到了宋梓昱远去的背影,干瞪眼半天,拿着兔子进了家门。

“小荷,梓昱兄弟刚刚送来一只兔子,我放厨房了。”李江在院子里喊了声,放好兔子后,端出一盆水洗脸。

白荷抱着孩子从屋里出来,皱着眉说:“你怎么就收下了?他家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江也很无辜,擦着脸无奈说:“他放下就走了,我连话都没说上。收下吧,不然他们心里也不好受,顶多我以后不拿工钱就是了。”

白荷瞪了眼李江,没再说什么,又转身进了屋。

而此时的宋家,唐氏听到人说宋梓昱拎着一只野兔往这边走,自然而然的以为是送给宋家的,所以坐在院子里等着,没想到过了会,却听到人说那只兔子送去了李江家里,当即火冒三丈,嘴里骂着喂不熟的白眼狼,脚下生风似的往河西去了。

钱氏早上才被唐氏骂了顿,这会正给家里的鸡和猪喂食,看到唐氏一跳起身出门也没理会,心里却冷笑了几声,晚娘才分出去不到两天,以前晚娘做的活现在都是钱氏在做,都快累死她了,唐氏找晚娘的麻烦,她恨不得仰天长笑三声,又怎么可能拦着呢?

唐氏黑着一张脸怒气冲冲的往河西去了,直穿过整个下河村,遇上不少村民,看到她去的方向,又是同情又是可怜的,三三两两也都往村尾去了,照唐氏的手劲,可能会出人命,不看着点怎么行?

“你这个骚蹄子!你到底给老二灌了什么**汤,竟然让老二给你的野汉子送野兔?”唐氏一脚踹开竹门,一边走一边骂。

晚娘在想事情,被突兀响起的尖锐声音打断,着实吓了一跳,不过这声音太过熟悉,又听着她话中的意思,晚娘心里也冒出一股火。

“沐晚娘你个不要脸的,竟然在老二眼皮子底下偷人,我说昨天怎么李江往河边去了呢,原来是找你偷人了!”

尾随着唐氏而来的村民都站在不远处,听到这话表情各异,目光齐齐集中在晚娘身上。

“娘,说话要慎重,不然死后下地狱要拔舌头的!”晚娘豁然起身,目光如炬的瞪着唐氏。

唐氏被晚娘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脚步微顿,不过也是一瞬间的事,更是恼怒,扑上去要打晚娘,“你敢咒我死?你个贱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晚娘之前已经吃过亏,早就防备着她了,唐氏扑过来时,晚娘就闪到一边去了,顺脚踢翻了凳子,唐氏一脚踩过去,身子不稳,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膝盖又撞倒了凳子腿,更是疼的揪心,尖利的哀嚎声顿时响起。

“娘,我还没见过偷人带着自个媳妇的,不如您给我说说,到底什么人能做出来这种蠢事?”晚娘讥讽的笑着,目光停留在唐氏充满恶毒的杏眼上。

人群中有哧哧的笑声传来。

说起来,宋梓昱的五官是最像唐氏的,但却是最不被唐氏喜爱的,性子更是和宋家人天差地别,记忆里宋梓昱提过,唐氏生他时伤了身子,所以他从小养在爷奶跟前,之后过了八年唐氏又生下宋梓言,爷奶过世,他才被接到唐氏身边,可母子之间不亲,到现在的打骂,都已经习惯了。

晚娘从唐氏的性格上多少能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嗤之以鼻,也庆幸宋梓昱是个明白人,不会因为渴望那点不存在的母爱而被唐氏操纵,成为说什么听什么的愚孝之人。

“沐晚娘你竟然敢打婆母?我要去告你!”唐氏疼的呲牙咧嘴的,捂着膝盖坐在地上,身上也沾染上不少土,显得很是狼狈,也那神情就很理直气壮了,“你怂恿我儿子分家,又给老二戴绿帽子,现在更是殴打婆母,沐晚娘你等着挨板子吧你!”

晚娘真是被气乐了,小时候也见过外婆叉着腰站在院子里和村里人吵架,那时候觉得外婆真泼辣,不过现在看到唐氏,她总算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泼妇了,简直就是地痞无赖,没有道理可言。

“娘,说话要有证据,你说我偷人,你抓着了还是看到了?至于分家,梓昱给了您一百两银子,这分家也是爹同意的,我们可什么都没从家里面拿,您说话可要摸着良心,这么多的乡亲看着呢,刚才可是您自个扑过来的,媳妇我都没动手!”晚娘嘲讽的说着,嘴角挂着笑意,眼底明显的幸灾乐祸,宋梓言有唐氏这样的母亲,就算出息了,拉后腿的事情也多得是。

10 有了赚钱的想法

以前的晚娘多好,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包揽了家里的活计不说,卖绣品也挣回不少钱,再看看现在,口口声声顶撞她不说,现在更是动起了手,唐氏简直悔青了肠子,早知道当初就弄死她了!

唐氏怎么对晚娘的,下河村三岁孩童都知道,更别说宋梓昱回来立马分了家,唐氏上赶着来作死,晚娘也没必要留情。

白荷听到消息后把孩子塞给李江也跟着过来了,听到村里人说唐氏又撒泼了,眉也跟着皱了起来,也是因为唐氏的关系,所以村里人都不是很愿意和宋家人来往。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白荷再一次觉得同情,不过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唐氏三番两次把晚娘和李江拉在一起,无中生有,泥人也有三分火起,何况她也不是泥人。

“婶子既然想要那只野兔子,那也行,不过婶子是不是将你们老二做桶盆的工钱给出了?我们家李江念着同村的份上,就收了只野兔,不过看样子婶子很不满意,那行,直接给银子吧!”白荷虽然笑着,不过眉眼是冷的,看着唐氏怎么都透着一股不屑。

“呸!”唐氏听到要银子,立马原地满血复活,生龙活虎的从地上跳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白荷骂:“不要脸的小蹄子,想银子想疯了你?敢跑到老娘跟前要银子,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

晚娘对唐氏更是厌恶,小肚鸡肠,爱贪便宜也就算了,生来就一副泼皮相,自私自利,简直是极品中的奇葩了,和唐氏一比较,现代遇到的那些极品一点都不够看。

“那娘凭什么跑来要野兔?那是给李大哥的工钱,娘要兔子,难道不该将李大哥的工钱补上吗?娘现在手里也是握着一百多两的银子呢,下河村也是独一份,怎么现在是要哭穷吗?”晚娘几次三番提起唐氏手中的巨款银子,除去村长家,下河村只怕也只有宋家如此有钱了。

白荷见晚娘目光犀利,比以前只懂得沉默忍让强了许多,便也不再说话了。

果然,看热闹的村民也被一百多两的字眼给吸引了,看着唐氏的目光越发不一样起来,就凭着宋家只会种地的老大和只会念书的老三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说到底还不是老二家两口子挣来的,猜到真相的村民目光隐含着鄙夷,只觉得唐氏的脑子大概坏掉了,不然这么有出息的儿子媳妇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对待呢?

“有福嫂子,我可听说了,你手里的银钱不止老二媳妇说的那么点,怎么不见你家修修房子呢?昨还听你们家老大媳妇说你家闺女住的是新房,他们住的那房子完全不能比,下雨还漏雨呢!藏着掖着的,还当我们不知道呀,至于吗,我们还能抢了不成?”村里的李寡负笑着喊了声,语气满是嘲笑。

这番话也惹得许多人跟着笑,当年唐氏站在李寡负门前骂了一整天,非指着说她沟引宋有福,从系两人就结下了梁子,只要有唐氏的地方,李寡负肯定要踩一脚的。

“怪不得老大媳妇抱怨呢,人家可是生了两个儿子,连个新房子都捞不上,让小姑子住着那么大的新屋子,换谁不心寒?”

“谁让她是媳妇,人家是女儿呢?可不是自家人亲!”

要说唐氏这么些年没少得罪人,逮着机会落井下石的人也多得是,一声声讥讽听到耳朵里好像针扎一样,再看那些鄙夷嘲笑的目光,就算厚脸皮如唐氏,面子上也挂不住了。

“闭上你们的臭嘴!我们家的钱怎么花是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们吵吵!羡慕也没用!”唐氏大嚷了一声,埋着头匆匆跑了。

看唐氏那狼狈样,不少人笑出了声,热闹看完了,又过了嘴瘾,人也三三两两的散了。

晚娘目露歉意,对着白荷道:“嫂子,对不住了。”

白荷一点没放在心上,她虽然也是农家女,可自小没吃什么苦,嫁人了也没为银钱发愁过,这么点小事她只当玩笑了,“这有什么?我又不是第一次见你婆婆那样了,别人怕沾上她,我可不怕的!”

从这两次的接触中,晚娘也发现白荷是个性子爽利的人,况且她主动帮她,这让晚娘有了结交的心思,便也没再客气,笑着说:“嫂子不介意就好,不过我婆婆那人还是有点小聪明的,你今天让她丢了脸面,以后只怕……”

“没事,我就不信她还能吃了我?我们家的事都我说了算,况且我娘家大哥也不是好欺负的,我大哥在清水镇当捕快,你婆婆要真敢对我怎么样,我让我大哥收拾她!”白荷气哼哼的说着,言语间满不在乎,还有那么点自豪。

白荷的大哥是捕快,晚娘倒真没想到她有这么大的依靠,古代都是民不与官斗,何况这里只是个小村子,能当个捕快都已经是大官了。

“那就好,你帮了我,如果再让你吃亏,我心里也过意不去的!”晚娘亲热的挽起白荷的手,笑了笑,她心里已经有了些主意,不过现在不好和白荷开口,等过几天熟了再说,也许能就此打开一条生财之路。

晚娘没事,白荷劝慰了几句便也离开了。

而在山上努力砍柴的宋梓昱对这一无所知,等天快黑的时候才挑着两捆柴回来,手里拎着几只野鸡,晚娘已经做好了饭在等他,见他回来,迎上去将野鸡接过,提着进屋放好。

宋梓昱将柴放到屋角,拿着帕子去河边洗了下,回来晚娘已经将饭都摆好了。

“梓昱,我想做些点心拿去镇上卖。”晚娘觉得这事和宋梓昱商量一下比较好,便趁着吃饭的时候说了。

宋梓昱微微一愣,心里酸涩,不过面上一点都没表露,笑了下问:“什么样的?我去镇上见过点心铺子,要和他们做一样的也许要肯定挣不了钱。”

晚娘一听宋梓昱的话,也跟着笑了,说:“他们那样的我也不会,就是南瓜饼,糍粑什么的,图个新鲜,一时半会儿也不一定有人能学会,这样我们也许能攒点钱。”

考虑到食材的问题,晚娘能做出来的点心也没几种,不过她是长在陕北的南方人,陕北的面食小吃也不少,她不说都会做,但制作过程看过很多次,从前外婆做的时候她都在打下手,应该不会太难。

“糍粑是什么?”宋梓昱有些好奇了,他都听过这么奇怪的词。

晚娘笑着解释:“用江米粉做的,制作很简单,不过一般人应该不会想到的,味道不错,有机会我做给你吃。”

说起来,她也嘴馋了,当初她在面点房的时候就喜欢吃点心,半年下来胖了不止十斤。

“那行,你要什么材料给我说,这几天我多打些野味,再多砍几捆柴,钱留着给你买食材。”宋梓昱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很是干脆果决。

11 南瓜做出来的点心

接下来的几天宋梓昱早出晚归,隔一天就去镇上卖柴和野味,偶尔留一只让晚娘拿着去白荷家换点蔬菜,如此过了七八天,宋梓昱按晚娘说的买回来半袋磨好的江米粉,半袋没有江米,十斤芝麻,五斤白糖,一袋白面,五斤肥肉,又拿着三只野鸡去白荷家换回来五个大南瓜,半袋花生。

剩下的十几文宋梓昱照例给了晚娘,这几日宋梓昱砍柴,晚娘也会跟着去山上挖苦菜,古代的冬天没有绿色蔬菜,苦菜晒干后能保存很久,到冬天用开水一煮就能吃了,这几日下来已经存了一大袋干苦菜。

宋梓昱十分好奇晚娘说的那些点心,东西都买回来后眼巴巴的看着晚娘,“晚娘你要先做什么?”

“做糍粑要用到石舀和木杵,现在也没工具,我先用南瓜做几样点心出来,你尝尝味道。”晚娘温和的笑了,虽然现在的生活很艰难,却让晚娘觉得心安,似乎有了生活的目标,不再像前世那样,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宋梓昱看到晚娘的笑容,心也跟着砰砰跳了几下,“好啊,要怎么做,我帮你。”

“不用了,切南瓜又不累,你去挖两瓢白面出来,放在陶盆里,在放点盐,放点水,和成面团。”

宋梓昱还以为晚娘要吃面条,便也没再说什么,进了屋,挖好面粉端着陶盆出来了,他的手劲大,没一会就和好了。

晚娘一边切南瓜,一边说:“倒些水进去,两三瓢吧,就在水里搓洗面团,好了我叫你。”

“晚娘,这是做什么?”宋梓昱不解了,和好的面再倒水进去不就不能吃了吗?

“洗面筋,能凉拌着吃,也能煮菜,还能烤着吃。”当然,用火锅汤底煮过,沾上芝麻酱会更好吃的。

来到古代,最遗憾的大概就是吃的方面了,晚娘曾经也是吃货一枚的。

听着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宋梓昱咧嘴笑了下,按照晚娘说的去做了,不过也幸好他的手劲大,如果晚娘自己来的话,只怕洗出来的面巾也没那么劲道。

南瓜蒸熟后,晚娘洗了干净锅,烧了锅热水,等水开了,将刚洗好的面筋放入水中煮熟,而陶盆里剩下的水,静置沉淀后,清浊分开,倒掉了上面的水,余下的黏性物质晒干后就是澄粉。

南瓜捣碎,和入糯米粉,加入一点点白糖,和成团,切下一半揉成长条,揪成一个个剂子,将剂子揉成小球,压扁,慢慢捏薄,包入南瓜馅馅后再揉成圆,用刀背轻轻压出痕迹,做成南瓜形状。

宋梓昱看晚娘做了一个后,便也迫不及待的跟着学,虽然有点慢,不过模样不错,做了十几个南瓜球后,晚娘又将剩余的一半面团揪成比之前大两倍的剂子,没有模子,只能揉成圆后压扁。

晚娘示范了一个,便放宋梓昱做余下的,她去锅里看面筋,尝了下,已经熟了,便将面筋捞起来放在一边,将竹编的蒸盘放进锅里,把之前做好的南瓜球一个个放进去。

第一锅蒸了南瓜球,第二锅蒸了南瓜饼,南瓜球可以用油炸,南瓜饼可以用油煎,不过太费油了,目前太浪费了。

南瓜球刚出锅,宋梓昱便迫不及待拿了一个咬了一小口,满口的南瓜香甜,又糯又香,晶莹剔透的样子看着很是讨喜。

“晚娘,你尝尝,很好吃,有点烫,我帮你吹一下。”宋梓昱咬了一口,又将南瓜球递到晚娘嘴边,一边往凉吹,一边说道。

晚娘楞了下,没多想小咬了一口,虽然和以前吃过的味道不太一样,不过也差不多了。

“味道还不错。”晚娘又咬了口,“一个卖一文钱怎么样?”

“会不会太贵了?”宋梓昱说:“一个包子两文钱,这个这么小,卖一文钱可能没人买。”

“先试试,最好是一文钱一个,不行的话就一文钱两个,这个又不顶饱,就是个零嘴,也放不长时间,不买多的话应该可以的。”秉着无商不奸的意识,晚娘很不情愿的做了退让,独一份的东西,一文钱已经很便宜了。

宋梓昱也想着试试再说,便也同意了,晚娘又道:“你留几个,剩下的给李大哥家送过去。”

宋梓昱点了点头,直接将手里的半个南瓜球塞进嘴巴里,然后进屋拿了个竹篮子出来,留下七八个,剩余的都撞进碗里,又装了些南瓜饼放进篮子。

“给嫂子说一下,南瓜饼可以刷上一层油煎一下,味道会更好。”

“嗯,我知道了。”

宋梓昱提着篮子出了家门,晚娘看了眼只有两只手那么大的面筋,长长的叹了口气,在古代,面粉这么用只怕是最浪费的了,但是没有澄粉做不成糯米糍,还好除去澄粉,还有一小块的面筋能吃,不然真的就太浪费了。

时间也不早了,晚娘将南瓜球南瓜饼收好后,便开始做晚饭了。

用肥猪肉炼油后,剩下的肉便和土豆白菜一起烩了,想着这几日宋梓昱很辛苦,晚娘又挖了两瓢白面,用盐水和好后,放着醒了会,等烩菜出锅了,才将面揪成剂子,擀薄,锅里和面饼两面都刷上油,很快就熟了。

宋梓昱再回来时,提着一只木桶,手里也端着两个木盆,“李大哥说浴桶还得几天,这些我就先拿回来了,你要的木杵我也请李大哥做了,那个石舀等我上山找快大石头做一个。”

“你会做?”晚娘微微挑眉,有些不信的看着宋梓昱。

“看别人做过,不难的。”宋梓昱难得一本正经的回话,倒让晚娘觉得好笑,没再说什么。

“你要会的话再做个碾子和石磨,我想磨些豆粉。”

虽然她不喜欢吃面,但陕北有几样传统的面食很不错,都不是用白面做的,偶尔换着吃也不错。

宋梓昱没问原因就答应了,晚娘这些天的改变他看在眼里,比刚回来时多了几分灵动,他不安的心也慢慢放下来了,只要晚娘能开心,这些都不算什么。

不过晚娘才吃了两口饭,又突然说:“不如多弄些石头吧,将一面打磨平滑,以后能铺在院子里,下雨的时候就不会泥脚了,屋子里也能铺,怎么样?”

这里的屋子多是夯土造成的,屋顶的横梁是木,顶上是砖瓦,宋家大房住的就是这样的屋子,而正屋和当初宋梓昱的新房则是青砖房,但地面也还是土的,晚娘很不习惯屋里是这种地面。

“慢慢来,总能在盖新屋的时候攒够的!”晚娘期望的看着宋梓昱,了解这个男人后,她心底似乎也多了些别的感情,总是想如果这个男人能一辈子都这样宠着她,那她一定会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并且爱着他。

宋梓昱咽下嘴巴里的肉,没意外的点头:“这个不难,就是要先去弄工具,正好要做石磨碾子,我明天去铁匠铺一趟。”

说不出是欣喜还是什么,晚娘觉得欢愉,笑得眼睛弯弯,虽然脸色还是蜡黄消瘦,可不难看出原本清秀可人的五官,那双灵动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让盯着晚娘看的宋梓昱红了耳朵,脸上也烧成一片,幸好皮肤黑,晚娘根本没看出来。

12 集市

虽然确定了要去镇上卖点心,可宋梓昱第二天还是很早起来就山上砍了一担柴回来,又摘了许多的包粽子的竹叶回来,清洗干净,剪成巴掌大小。

清水镇的集会是五天一次的,今天正好就是集会,要去集会上卖点心的。

晚娘也在宋梓昱起来不久后醒了,顾不得做早饭,忙着去做南瓜球,宋梓昱回来时正好赶上,做完手里的活后便催着晚娘去做饭,他自己在那捏南瓜球。

晚娘熬了南瓜粥,又将昨日那块面筋凉拌了,眼看着宋梓昱的南瓜球捏了几十个,便也没有再做其他,丢了两个红薯到火堆了烤着,先蒸上一锅后,又帮着宋梓昱去捏南瓜球了。

等南瓜球都捏完了,两人赶紧吃饭,虽然没有面饼子,但红薯也管饱。

“挺好吃的。”宋梓昱一边吃着面筋一边赞叹,劲道有嚼头,又很有弹性,虽然是第一次吃,可味道极好,不过就是比较奢侈,好大一块面团才得了这么点,也只有富贵人家才吃的起了。

“晚娘,我们也可以卖面筋,虽然白面贵,出来也只有这么点,但我们能卖给镇上那些有钱人,贵点没关系,这么好吃的东西,那些人肯定不会觉得贵。”宋梓昱眨眼就想到了换银子的事,而且这东西若不是亲手做出来的,他也不会想到原材料是什么。

南瓜球的配方想必会很快被人知道的,不是长久之法。

晚娘也有这个意思的,“嗯,我也想过,不过我们如今没本钱,等卖了点心,存上一点钱就好了,不然那些白面也做不出多少来的。”

她许多澄粉,以后面筋肯定会做出来很多,吃不完,又没冰箱,也只有尽快卖出去一条路了。

宋梓昱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看着有些傻,晚娘抿唇笑笑,心里欢喜。

夫妻两人吃了饭,又将所有南瓜球蒸好,为了好看,晚娘还将树叶的细叶柄折成一小段当做南瓜的藤,如此更是肖似南瓜。

为了保温,桶底放了两节密封装有热水的竹筒,又铺了荷叶,一层一层将南瓜球放好,五个南瓜,昨日用去半个,今日只余下一个,所以做的很多,桶不够用,宋梓昱又去李江家借了两个回来,大致数了下,几乎有上千个。

四个木桶都被荷叶盖住,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天已经大亮了,宋梓昱便担着四个桶和晚娘往村头敢去。

扁担是宋梓昱特制的,很长,但四个桶还是有些滑稽,走起路来也不那么顺利,宋梓昱舍不得晚娘提重物,虽然南瓜球本身没重量,可木桶不轻。

晚娘夸着竹篮,里面放着叶子,上面盖了块青色的粗布。

两人赶到村头时,牛车上一个人都没有,赶车的是村里的张大叔,和村长是五服内的亲戚,只有一个女儿还嫁人了,媳妇前几年也没了,之后没再娶,他的地是村长家在种,每年都给他留够口粮,平日他赶车,倒也不缺吃喝。

“张大叔,等很久了?”宋梓昱笑着问道,扶着晚娘上了牛车,又将桶提上去放好。

许是常年不劳作,张大叔比一般庄稼人都白一些,留着山羊胡,看着很是和蔼,他笑眯眯的看着宋梓昱,说:“今天估计没人去镇上了,坐好,要走了。”

宋梓昱应了声,暗中握住晚娘的手,去镇上的路不好走,他要护好晚娘才行。

晚娘最开始跟着喊了人,便再没说话,前世她做的是管理,经常应付各种各样的人,但其实她最烦的就是应酬,私下里她不是很喜欢交际。

以前的晚娘也很内敛,张大叔自然没放在心上,一路上都是宋梓昱和张大叔在说话,晚娘一边听着,一边看着沿路的风景,虽然古代路不好走,可空气是真的好,而且树木旺盛,一片片绿色,看着便心情极好。

张大叔将牛车赶到东市,宋梓昱付了四文车钱,便带着晚娘去了主街。

晚娘从没来过集市,宋梓昱一边走一边介绍:“一般来镇上的车都去东市,那里也是买野味的地方,还有租车的,西市卖的是菜和肉这些,米粮店在主街,还有一些酒楼茶楼,无论去东市还是西市都要经过主街,而且主街的商贩也挺多,我们去那里应该卖得快。”

晚娘点头,只要人多,不愁卖不出去的。

两人很快来到集市,空位不好找,而且要避着酒楼,找了许久,好不容易在茶铺对面寻了个不大的地方,倒也能放下东西。

“来瞧瞧看看,又糯又甜的南瓜糕,只此一家,保证你吃了满口余香……”

宋梓昱才刚放下东西就开始吆喝,嗓门本来不小,加上刻意提高声音,只怕半条街的人都听到了。

晚娘楞了半响,她没想到宋梓昱会吆喝,他以前读过书,而后当兵,即便没有读书人的迂腐,想来也做不出当街吆喝的事情,可他不仅做了,还很自然,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

宋梓昱察觉到晚娘的目光,眼底有着吃惊,他回头对她笑:“晚娘你收钱就好了,我嗓门大。”

话虽如此,可晚娘就是觉得宋梓昱是怕她抹不开脸面吆喝,不得不说,她又被感动了。

宋梓昱的吆喝起了效果,主要也还是人本身就有看热闹的心理,庄稼人不会拿南瓜当正经粮食,有钱人也不太吃这东西,没一会就围了不少人,可没人来买的。

晚娘想了想,揭去一个桶里的荷叶,从篮子里拿出一张叶子将南瓜球放进去端在手里,晶莹剔透的小南瓜模样倒是让众人瞧了个稀奇。

晚娘面上挂着淡淡的得体笑容,朗声道:“我们夫妻也是做点小买卖,大家可能没吃过南瓜糕,味道是好的,不过空口无凭,不知有没有人愿意试吃一下,然后再告诉大家这南瓜糕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顿了下,晚娘的目光落在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身上,柔声对她说:“小妹妹,你愿不愿意帮姐姐这个忙?”

13 有奸商的潜质

晚娘虽然穿的粗布,脸色蜡黄,可她的眼睛清澈,又带着温和的笑意,浑身都散出一股善意,被她点名的小女孩不知怎么就红了脸,怯怯的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得到同意后小步的走上前从晚娘手里接过了南瓜球,小小的咬了口。

“真甜。”小女孩眯着眼睛,欢快的说道:“姐姐,很好吃,都是南瓜的香味。”

宋梓昱趁热打铁的高声说道:“一文钱一个的南瓜糕,又香又糯,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哟,这可贵呢,这么点就一文钱,再加一文钱能买个大包子呢!”

“是有点贵了,看着是好……”

多数人都觉得贵了,宋梓昱当初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可晚娘从出社会就做的是服务行业,不说把客人的心思摸了个透,但也差不多的。

便笑道:“这南瓜糕做出来不容易,一文钱不贵的,点心又不是正经吃食,不过是个零嘴,南瓜对肠胃好,经常吃对皮肤也好,两文钱虽然能买个包子,可谁家不会做包子啊?我们的南瓜糕旁人可不会,这位小妹妹说好吃,我还能骗了各位不成?铺子里的那些点心可没我们这么便宜的。”

“好像也挺有道理的,一文钱买个稀罕挺划算的。”

“真能对皮肤好?”这是女子问的。

“当然了,不过不是吃一次两次就能好的,早晨熬点南瓜粥喝,时间久了,肠胃舒服,皮肤自然也会好的,大姐你可以回家试试。”晚娘也不劝人家买,只是笑盈盈的说着南瓜的好处。

那女子得了晚娘的指点,颇有些不好意思,掏出两文钱递过去,“买两个吧。”

晚娘接过钱,笑着说了声“谢谢”,用叶子包了两个南瓜球递过去,还温热,这会正好吃。

大约是晚娘先前的说辞管用了,围观的人群三三两两的都买了一两个吃着,无一不说好的,也是因为新鲜,所以还有许多回头客,买回家给孩子老人。

虽然卖的缓慢,但慢慢的一桶也见底了,两人的位置正对着茶铺,过往的客人都会驻足看一会,买的居多,到中午已经卖出去两桶多,竹篮里的铜钱铺了厚厚一层,看着就让人觉得欢喜。

夏天的太阳很毒辣,晚娘不停的擦着汗,脸色隐隐发白,有些心浮气躁。

“晚娘,你去吃点东西吧,顺便歇一歇。”宋梓昱心疼晚娘,从竹篮里抓了十几个铜板出来放到晚娘手里,推着她去吃饭。

宋梓昱虽然也热,但他的气色好,流着汗也不见有多受不了,想起他当过兵,肯定是习惯这样的,她自己的身体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便也没有再推辞,和宋梓昱嘱咐了一阵,便慢慢往前走着,记得前面巷子有个面馆,来的时候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

晚娘离开后,宋梓昱便提着两个桶去了镇上最大的酒楼,这是清水镇钱家的产业,他小时候给钱家少爷当过书童,和掌柜也算认识,所以他打来的野味通常都往这送的。

福运楼的钱掌柜是钱家的家生子,管着福运楼的运作,在钱家也算说得上话,宋梓昱进去后,熟门熟路的去了柜台。

“钱掌柜。”宋梓昱出声唤了一声。

钱掌柜正在算账,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眼,小眼睛笑得眯起,“是你啊,怎么现在才来?”

钱掌柜以为宋梓昱又是来送野味的。

宋梓昱心里担心晚娘找不到他,便也没客气,直接道:“我娘子做了些南瓜点心,我拿来给掌柜的看看。”

说着,从桶里拿出一个南瓜球递过去,“钱掌柜尝尝吧,不过有些冷了,这南瓜糕还是刚蒸出来好吃。”

“瞧着倒是不错,晶莹剔透的,模样也好,好像真的南瓜似的。”钱掌柜当了几十年的掌柜,不说酒楼里面的点心,就是钱家的点心也见过不少,吃过不少,却从没见过如此讨喜的。

咬了一口,虽说冷了,可南瓜的香味还在,又糯又香,甜而不腻,保留了南瓜原本的香甜味道。

“宋兄弟娘子的手艺真不错啊,好了,宋兄弟就说多少钱吧?”钱掌柜是个痛快人,新鲜又好吃的点心在酒楼是最受欢迎的,只要价钱不是太过分。

宋梓昱心知事情成了,笑着道:“只有差不多五百个了,钱掌柜卖多少钱我不过分,但俗话说物以稀为贵,价钱高了自然能显示出难得可贵,我和钱掌柜也是熟人了,多的话我不说,这些南瓜糕,统共给五两银子,钱掌柜以为如何?”

五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三年的嚼用,但放在福运楼,不值一提。

钱掌柜像是第一次认识宋梓昱般愣住了,上下打量了许久,哈哈笑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憨厚,没想到我往日也是看走眼了!”

五两银子确实多了,可既然宋梓昱敢开口,就不怕钱掌柜拒绝。

宋梓昱笑着不说话,他再憨厚也不能让媳妇操劳吃不饱吧?那可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没人能比她重要了,之前看着晚娘汗流浃背,脸色发白的样子,他心疼极了,哪里还能记得憨厚?

再说,去了边关三年,早就不知道憨厚是什么玩意了。

“行,这东西也稀罕,就算不放在酒楼卖,回府里也能孝敬老太太,我们老太太就喜欢吃甜食,可又觉得腻,这南瓜糕也许能对了老太太的胃口。”钱掌柜笑眯眯的掏出五两银子递了过去。

无形中也是给宋梓昱指了一条路,钱府老太太喜欢吃不腻的甜食。

想起晚娘说起的另外几种点心,宋梓昱心中一喜,不过面上丝毫没有表露,笑着和钱掌柜道了谢,又告诉他一定要蒸热才好吃。

拎着空桶从福运楼出来,宋梓昱心情愉快,脚步轻松,沿着晚娘离开的方向找过去了。

晚娘正在吃面,宋梓昱唤了一声,快步走过去坐下,献宝似的说:“晚娘,我都卖完了。”

晚娘眨巴眨巴眼,宋梓昱难道还是个做生意的天才?这么一会,两桶都卖完了?

“晚娘,我卖到酒楼去了,五两银子!”宋梓昱凑过来小声说道,看着晚娘惊奇的眼神,他心里很受用。

14 前尘往事

晚娘想问是哪个傻缺买的,不过想想还是没问出口,但心情明显极好:“一会去买匹布,帮你缝两件衣服。”

宋梓昱的衣服大多是以前的,而且都短了,也幸好现在是夏天,穿着也不会太明显。

“多买两匹,你先给自己做,我的还能穿。”宋梓昱想到晚娘的那些旧衣服,更恨自己当初的心软,不然晚娘又怎么会受这样的苦?

“用不了那么多,一会我们去布庄看看。”

“嗯。”

晚娘帮宋梓昱叫了一碗面,两人吃完后,宋梓昱担着桶和晚娘一起去了布庄。

里的绫罗绸缎都是有钱人穿的,晚娘一眼扫过去,还是觉得棉布好,十文钱一尺,想着要做**裤,便买了两尺天蓝印碎花的和玫红的棉布,给宋梓昱挑的是藏青色和黑色的棉布,最后在晚娘的坚持下又多买了三尺细麻布,还买了些针线。

宋梓昱将晚娘送去东市,又急忙去铁匠铺买了只锅,打一套石匠的工具,说了三天后来拿便赶回了东市。

回去的路上多了两个人,晚娘不认识,便也没搭话,宋梓昱似乎也不熟,只拿着荷叶给晚娘遮挡太阳,偶尔低声说两句话,只是那两人目光好奇,一路上总是时不时瞟几眼,让晚娘心情也跟着沉郁起来。

回到下河村已经是下午了,宋梓昱多给了张大叔两文,只说带的东西多,便和晚娘往村子里去了。

村里人吃饭比较晚,这时候大多数人还在地里,不过也有不少扛着锄头回家的,现在已经是六月底,再有半个月就能收粮食了,基本家里能下地的都会跟着去,两人虽然拿不少东西,但见到的人也不多,淡淡的打了照顾便各走个的。

这也是因为宋梓昱在下河村住的时间少,大家又因为唐氏,所以关系不近。

回了家,放好东西后,宋梓昱将剩下的钱都拿出来,晚娘只拿了五两银子,余下的除去买东西还剩下三百多文,晚娘给了宋梓昱。

“你拿着吧,明天再去趟镇上,这五两银子存起来盖房子。”

宋梓昱本来不愿拿钱,又听到晚娘说还要买东西,便收起来了,抹了把额上的汗,说:“我再去搭个灶台。”

“嗯,你小心点。”

宋梓昱咧嘴笑了下,转身出了屋子。

山脚下石头很多,宋梓昱挑拣半天,搬回了三块正方的石头做了灶台,又来回几次选了些不太厚,面积较大的石头回来堆在院子里。

和晚娘说了声,提着篮子去山上,打了捆柴,又挖回一篮子苦菜,顺便打了一只野鸡。

晚娘去河边洗了把脸,便回屋去裁衣赏,因为有原身的记忆,所以做衣服不算难,这里的衣服结合了汉唐两朝衣服的特点,贵族和平民之间的衣服有很大的不同。

慢慢剪出衣服轮廓,再抬头,太阳已经落山,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晚娘将布料针线都收好,出了屋子去做饭。

宋梓昱对吃食不挑剔,所幸晚娘的手艺一般。

晚娘更喜欢吃米饭,但是古代大米和白面都很金贵的食物,偶尔吃一顿已经很解馋了,只有有钱人才天天吃的,他们现在住的是茅草屋,天天吃米饭肯定会被戳脊梁骨,说不定唐氏会到处嚷嚷,说宋梓昱藏了私房钱。

对于唐氏,晚娘真的敬谢不敏。

宋梓昱回来后,晚娘才下了面,做了一大一小两碗油泼面,宋梓昱在屋里都能闻到那股子香味,只觉得要流口水了。

“真香,晚娘,你做的面比镇上卖的好吃!”宋梓昱洗了脸手,擦干后忙不迭的出来,闻着香味感叹道。

晚娘抿唇笑了下,觉得不好意思,瞪了眼宋梓昱,嗔道:“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宋梓昱嘿嘿的傻笑了声,从晚娘手中拿过筷子,搅拌后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晚娘越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平淡且真实,宋梓昱总是无条件的宠着他,也许他自己都没发现,她说得话他从来不反驳,也不会犹豫,这样的好男人就算打着灯笼都难找。

沐晚娘啊,你何其有幸?

饭后,宋梓昱去洗碗,晚娘便用新锅烧水,两人今天都出了一身汗,现在天热,宋梓昱经常天黑的时候直接在河里洗,她身子弱,只能烧热水擦洗。

宋梓昱送了洗好的碗筷锅回来后,拿了件干净的衣服就河边,晚娘也抓紧时间去屋里擦洗身体。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宋梓昱说起钱府的老太太。

“你也知道,娘生我的时候伤了身子,我被爷奶养到八岁,他们去了,奶奶一直不喜欢娘,当初要不是爹不松口,娘也不会进宋家的门,娘觉得我被爷奶养着,和她离了心,我回家住了半年,爹就将我送去钱府给钱家的大少爷当小厮,得了十几两银子……我在钱府十年,大部分都和大少爷住在书院,大少爷人不错,我也跟着认字念书,和大少爷一起练武,后来大少爷进京考试,当了探花郎,要下方到地方去做官,大少爷不想我跟着去,想让我也考科举,不行就考武举,所以让我回了家……”

之后的事情,晚娘也知道了,宋有福唐氏并不想一直不在身边的儿子念书,所以说家里困难,供着宋梓言念书已经很辛苦了,那时候的宋梓昱还是很想和父母相处好的,所以答应了。

后来,宋梓昱在清水镇遇到沐晚娘后一见钟情了,打听到她是清水镇一家小布店家的独女后,便歇了心思,只是每次去镇上总是管不住脚,一来二去也和晚娘认识了,知道晚娘过的不好后,义无反顾的上门提亲了。

最后,宋梓昱顶着宋家的压力,攒了一两银子娶回了晚娘,而牧家也很快从清水镇般走了。

“你要喜欢读书,等我们有钱了,你可以继续读书,我相信你一定能考得上!”晚娘给宋梓昱加油打气。

“晚娘!”宋梓昱情绪激动,声音明显带着颤,翻身将晚娘紧紧搂在怀里,黑暗中眼睛闪闪发亮:“你希望我去考科举,入朝为官吗?”

晚娘呼吸困难,动手推了推宋梓昱,松开一些后,才缓缓说道:“只要你不要忘记曾经对我的承诺,你做官还是做生意,亦或者种地,我都没关系。只有一点,你应该清楚,娘和大哥大嫂势必会拖你的后腿,所以如果你真的做官了,我希望无论他们闯了什么祸,你都不要理会!”

这个时候的晚娘是薄凉心狠的,她不是不愿意帮,只是有些人太得寸进尺,原身因唐氏虐待而死,无论如何,晚娘都不愿帮唐氏。

15 吓退唐氏

“好,我不会再让他们伤害你!绝对不会了!”宋梓昱紧紧抱着晚娘,他活下来的希望就是她,这是他的妻,无人能代替。

晚娘乖顺的靠在宋梓昱的怀抱中,原本陌生的男人却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她珍惜,并希望能长久。

隔日一早,宋梓昱便去李江家借工具,用木头刻了几个模子,五角星,弯月,扇形,又加快编好背篓。

因为只有一个南瓜了,所以晚娘今天做了南瓜饼,用模子刻出形状后蒸好,宋梓昱背着南瓜饼去了镇上,晚娘继续做衣裳。

这个时候的宋家,钱氏刚刚忙完准备回屋里歇一会,路过正屋时,听到里面传来唐氏恶狠狠的声音:“这个贱蹄子!肯定藏私房钱了!”

能让唐氏这么厌恶怒骂的也只有晚娘了,钱氏的脚步停了下来,呼吸也放轻了几分。

“娘,你这么去问,二嫂肯定不会承认的。不过我觉得二嫂应该没藏,每次卖绣品都是娘亲自去,针线也都是娘买回来的,二嫂从来不经手银钱,想藏也藏不住的,倒是大嫂……”这是小姑子宋紫雪的声音,如黄莺般动听,“这些年大嫂只带孩子,私下可能做了不少绣品去卖钱。”

钱氏哪里想到宋紫雪会一猜一个准,眼底迸射出愤恨的目光,死死压着牙齿,心中对宋紫雪怒骂不已,感情也是个白眼狼,说了那么多好话竟然还在背后诋毁她,该死的!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钱氏那性子只怕藏了不少,你看着吧,迟早要她把藏着的银子都拿出来!敢在老娘眼皮子底下藏私房钱,简直活腻味了!”唐氏阴森森的冷笑了声,眉眼凌厉。

宋紫雪又道:“二嫂没有私房钱,可二哥不会没有。二哥从小就和家里不亲,二嫂又是二哥自个攒钱娶回来的,刚回来便又因为二嫂分了家,要说身上没银子,二哥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分出去?还什么都不要,这不像二哥的作风,二哥舍不得二嫂受苦的!”

说到宋梓昱,唐氏只觉得一肚子气,浑身都不对劲了,“别提那个白眼狼!我当初生他的时候受了多大的罪?差点连命都没了,可他怎么对我的?从小就冷冷淡淡的,娶个媳妇都不经过我这个做娘的,真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不然这辈子怎么就让他这么欺负我这个做娘的呢?”

唐氏说的又气愤又伤心,眼角还渗出几滴泪,伸手抹去,又道:“我这就去问问,他藏了私房钱偷偷捂着,还让人说我们老宋家狠心,简直没天理了!”

说着唐氏就起身往外走,钱氏吓得脸色发白,赶紧跑回了屋,想着唐氏这一去,只怕又是一场闹,她也正好把私房钱重新藏个地方,免得日后被搜出来。

钱氏听到宋紫雪劝了两句便放唐氏离开了,心里狠狠鄙视了一番,这个小姑子的心眼可真不少,背后捅刀子惯来顺手,看来以后需要防着点了。

唐氏每次出门,如果方向不是自己田里,村里的人都知道,唐氏八成又是要找谁算账去了。

白荷中午歇下,儿子早上还念叨南瓜饼,她便想着去晚娘那看看,没想到正巧看到唐氏瞪着眼睛,脚下生风的从门前走过,看方向,只怕又是去找晚娘麻烦的。

狠狠啐了口,果真是不老羞,三天两头就去找麻烦,也不觉得丢人!这脸皮只怕比鞋底都厚了。

唐氏前面走着,白荷也很快锁了门跟在后面,晚娘家的院子围的高,走近了才看到晚娘坐在门口做衣裳,料子还是新的。

“沐晚娘!老二藏的私房钱是不是都给你了?说!”唐氏在门外就盯上了晚娘手里的棉布,一脚踹开竹门,大步进了院子,眼珠子粘在了棉布上,眨都不眨一下眼。

“嘶。”晚娘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到,针扎到手指,看着指腹上渗出的血珠子,晚娘秀气的眉狠狠的皱在一起。

抬眸,晚娘冷冷的说:“娘越来越会说笑话了。梓昱回来时的包袱都是娘检查的,有没有银子难道娘不清楚?”

“没私房钱?”唐氏的声音陡然提高,粗粝的指头指着晚娘手中的布料,尖声质问道:“这是什么?吃都吃不上还有银子买布料,不是藏了私房钱是什么?我告诉你沐晚娘,当初分家老二只要这间屋子和两亩田,那他身上的银子就该都交给公中!”

原来是这么回事,晚娘就这么坐着,冷冷看着唐氏那贪婪的老脸,嗤笑一声,从手边抄起剪刀豁然起身,目光灼灼瞪着唐氏:“娘,你说我把你的心剜出来看看它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好不好?”

晚娘握着剪刀,冰冷的光芒在阳光下闪烁,她一步一步走向唐氏,嘴角挂着淡淡的温柔笑意,可她的眼底是冷的,身上也是冷的,好像侩子手一样,锁定了即将行刑的囚犯,只要手起刀落,眼前的人便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你,你敢!?”唐氏舌头打结了,晚娘的表情太可怕,好像地狱里锁魂的恶鬼,让她忍不住连连后退,“我,我是你婆母,你……”

“可儿媳妇实在想知道娘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怎么办呢,只有抛开娘的胸膛了,放心,儿媳妇不会将它拿出来的,等看过它到底是黑是红,儿媳妇一定会将娘的胸膛再缝起来的,娘也知道,儿媳妇的针线活好的没话说!”

晚娘笑着,手中的剪刀却是狠狠刺向唐氏,“啊——杀人啦——”唐氏尖锐惊恐的大叫着,顾不得其他,眼看着剪刀就到眼前了,拔腿就跑。

晚娘冷冷的看着唐氏仓皇失措的跑出院子,哼了声,骂了声“胆小鬼”便又施施然坐会了门前,继续缝衣服。

白荷躲在一边看了全出戏,对晚娘的好感噌噌上涨着,不过心里还是有个小小的疑惑。

“晚娘,给宋兄弟做衣裳呢。”白荷推门进了院子,脸上挂着愉悦的笑意,“我跟着你婆婆来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她赶走了。”

晚娘笑了下,猜想白荷八成是看到刚才那一幕了,不过也没多想,她总不能因为本身的性格和本尊不一样就一直装吧,这太累人了。

“嫂子怎么有空过来?地里不忙了?”晚娘起身从屋里又拿了一个竹凳子给白荷坐着,笑着问道。

16 做糍粑

“有李江呢,孩子刚睡着,我没事就来你这坐会。”白荷笑眯眯的坐下,“昨天听宋兄弟说你们去镇上卖点心了,看来是不错的。”

晚娘一边缝衣服,一边说道:“是不错的,嫂子那天吃了觉得怎么样?”

“我不吃甜的,不过我家小子喜欢,今早起来还念叨,所以我过来问问,你做好的还有没有?我买几个给儿子解馋!”白荷知道晚娘拿那些点心卖钱后,便说是要买了,心里也为晚年高兴,这样下去总能攒下钱盖房买地的。

“嫂子别这么客气,小豆子喜欢嫂子自个回家做吧,什么时候都能吃到。”晚娘说了南瓜饼的制作方法,让白荷听得直瞪眼。

“晚,晚娘,你怎么就说了?”白荷是被吓得,但凡谁家里有个挣钱的方子,还不藏着捂着,哪里会随口就说出去的?

“嫂子帮了我不少,这点心的做法就当我谢谢嫂子的。嫂子放心,除了这个,我还会做别的点心。”晚娘柔柔的笑了下。

这么大方倒是让白荷有些无措了,可看晚娘不似作假,吊着的心又满满放下了,只是态度更是亲热了几分,“那就多谢你了,幸好你留了个心眼,如果你婆婆知道你做点心能挣钱,还不知道怎么折腾你呢!”

以前的晚娘就是个傻的,从娘家受欺负一直到婆家,最后连命都给欺负没了,现在的晚娘可没那么傻,欺负过她的,早晚她都会讨回来的。

“就是因为她这样,所以小姑子才没人上门提亲的。”虽然宋紫雪长得不错,又有个当童生要考秀才的哥哥,可架不住家里其他人凶悍。

白荷嗤笑一声:“别说你那小姑子了,就算宋家老三都不见得能娶得上媳妇,除非是和你婆婆一样的人家才愿意把女儿嫁过来。”

村里人淳朴,唐氏若不是惹得天怒人怨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晚娘也知道刚过必折的道理,唐氏那种人迟早有一天会被千夫所指的。

白荷又坐着聊了会,便回去了。

宋梓昱不到下午就回来了,还带回了石匠的工具,“不是说要三天吗?”

宋梓昱抹了把汗,笑着说:“有人打了工具最后没要就便宜我了。”说罢,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给晚娘,“钱掌柜说老太太很喜欢吃,酒楼里留下一些,卖的也挺好,我打听了下,钱掌柜一碟子装五个南瓜球卖了五百文,那五两银子他不亏的。”

“钱掌柜是看在钱大少爷的面子上照拂你吧,这样总不好。”晚娘有些担心,人情总有用完的一天,何况就算不卖去酒楼也不是卖不出去,只是银子会少点罢了。

“你放心,看在大少爷的面子上是一回事,主要还是这点心赚钱,钱掌柜可是认钱的,不然哪来那么多的人情?”宋梓昱宽慰晚娘,不过心里甜滋滋的,他的娘子总是这么为他着想,真好!

“那就好,等你做好石舀我们做糍粑,还要磨些花生粉做馅,等做好糍粑再去镇上,这几天你就歇着吧。”晚娘心里也有些心疼宋梓昱了,除去昨天来回坐了马车,这些天宋梓昱一直都是走路的,鞋子都磨破了。

宋梓昱嘿嘿的笑,“没事,我都习惯了,多攒点钱你身子也能早点好,还要攒钱盖房子,歇不得。”

晚娘抿唇失笑,照宋梓昱这么算计钱掌柜,哪一日没有五六两银子的进账?到秋天就能攒够钱了,哪里用得着这么拼命呢?

“那你累了要休息,你要有个好歹,我也不会好的。”晚娘认真的说,她只是希望这个男人时刻想着她,不要做什么不惜命的事情,何况,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长期劳作的。

“嗯,我知道了,晚娘,你放心,为了你我一定好好的!”宋梓昱紧紧抱住晚娘,动情的说着,心里有点小激动,只要他一直对晚娘好,她就会忘记从前的不好,一定会的!

晚娘的耳尖红了,自从确定要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后,时常因为他说的一些话和拥抱脸红,这都是上辈子没有过的经历,还真是别扭。

宋梓昱干劲十足,去后山很快就抱回来一块大石头,丢在院子里慢慢打磨方正,等吃完晚饭后,又继续,直到天黑什么都看不见了才作罢。

因为晚娘白天的一番话,让宋梓昱心甜,上了床就将晚娘抱在怀里,只觉得异常满足。

第二天,宋梓昱没有出门,早起去山上砍柴,挖苦菜,等回来时和晚娘一起吃了早饭后,又继续去做石舀。

晚娘便坐在门前做衣裳,时不时看宋梓昱一眼,这样静谧的时光,就连空气都好像是甜的。

该说宋梓昱聪明的,到天黑的时候,竟然真的做出了石舀,和晚娘见过的差不多。

想着明天就能做糍粑,晚娘便将半袋子江米都用清水泡上了,而宋梓昱也从李江家拿回了木杵,还有白荷送的两个南瓜,一把豆角,几个土豆。

又拎着一些剥好的花生去村里的石磨上磨成粉,因为天基本都黑了,没什么人瞧见他,不然传到唐氏耳朵里又要生事了。

一夜好眠。

宋梓昱昨天便问了糍粑的做法,早早起来就开始蒸江米,然后去山上抓了只野鸡回来,用另外一个小锅熬了红薯粥,一边烤鸡,一边看火。

等晚娘起来的时候,早饭已经做好了,江米也蒸熟了。

晚娘突然就不好意思了,宋梓昱每天都干很多活,相反她好像什么都没做,这太堕落了。

洗漱后,晚娘和宋梓昱吃饭。

“放进去用力槌打就行?”宋梓昱很好奇,江米不便宜,到时候可以和钱掌柜多少些银子,独一份的吃食,贵一点也没关系吧。

“嗯,用力槌打成泥状就好了,可以蘸着花生粉吃,也可以包进去吃,还可以撒上芝麻,这样卖相也好看点。”晚娘努力想了下当时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慢慢说道。

宋梓昱快速的吃晚饭就兴冲冲去打糍粑了,刚开始不顺手,不过慢慢的,宋梓昱也知道怎么做了,越来越顺手。

等糍粑打出来,晚娘又将糍粑搓成长条,切成小块的长方条,从花生粉中滚过沾满,卖相立马就变好了。

宋梓昱试吃了一个,虽然有些黏,但柔韧鲜滑,香甜可口,他一边吃着,一边拿起一个送到晚娘嘴边。

晚娘慢慢吃着,说道:“这个吃着也不会腻,能舒气和胃,和肉片,墨鱼,大蒜,辣椒一起炒着吃味道也好。”

17 自欺欺人真的好吗

宋梓昱眼睛一亮,不过随即又问:“墨鱼是什么鱼?”

晚娘一顿,她几乎都忘记了,下河村属于北方,是没有海的,自然不会见过墨鱼。

“是生活在海里的一种动物,可以吃,我从书上看到的,据说味道很不错。”晚娘笑着解释,一点都不心虚,度娘也算书的。

不过晚娘还是喜欢吃烤鱿鱼,想想都要流口水,但是往后的年月里她可能一直都吃不到了,好可惜。

竹篓轻便,糍粑隔着荷叶一层层摆好,放了满满一大筐,用竹编的盖子盖住,宋梓昱轻松提起背到背上,嘱咐晚娘好好在家休息,便拎着晚娘用竹筒做好的两个简易水壶去镇上了。

晚娘留了一大块糍粑下午炒着吃,切下一些做成了十几个小长条,蘸了花生粉,用洗干净的荷叶包好锁了门便往村里去了。

住在村尾的人不多,都是比较困难的,一年到头忙不停,可还是要勒紧裤腰带才能过下去,这样的情况让晚娘想起现代一些偏远的小山村,如果不是真的去过,她也不可能知道现代社会居然还有用不上电,不知道电脑的人存在。

每每觉得辛苦时,晚娘只要想到那些就会觉得她还是幸福的,即便生在小县城,可从来没有因为吃不上穿不暖而费心。

晚娘笑着和村里人打招呼,虽然诧异,可还是都一一应声了。

白荷在厨房收拾,小豆子一个人在院子里拎着根棍子玩,见到陌生人进来,冲着厨房喊:“娘,人……”

发音不是很清晰,不过神情间却透着一股伶俐劲。

“嫂子。”晚娘喊了一声。

白荷匆忙从厨房出来,笑着叫了声“晚娘”,道:“快进来坐。”

“早上刚做出来的糍粑,给你送过来尝尝。”晚娘笑着将手中的荷叶递给白荷,“有点黏,不过味道很不错,给小豆子吃的时候小心些。”

“那真是麻烦你了。”白荷短暂的楞了下,马上笑着接过来,亲热的拉着晚娘进了屋子,小豆子只听到吃的,迈着小短腿也跟了进去。

“娘,吃……”小豆子抱住白荷的大腿,眼睛亮晶晶的望着白荷手里的荷叶,微微张开的小嘴巴还流出了口水。

晚娘抿唇笑了声,白荷脸红,不过还是拿出一块糍粑送到小豆子手里,嘱咐他慢慢吃。

白荷自己也拿了块吃着,问道:“宋兄弟去镇上了?”

“嗯,他去卖点心了,想早些攒钱盖房子,都用竹子做的,不安全。”

“也是,你那门一脚就能踹开,放什么都不安全。”白荷又压低声音说:“我听说那天回去的路上你婆婆一路都在嚷嚷你要杀了她,还到处说你疯了,真是不要脸!”

晚娘眼底闪过冷光,看来唐氏还是没有学会低调做人。

“没关系的,嫂子,我嫁过来三年多了,我是什么人村里人都清楚的,不会有人相信我婆母的话,放心吧。”转眼,晚娘又笑着说。

白荷想着也是,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你告诉你们家那位了吗?”

“没有,他一天这么累,我也没受委屈,总不能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和他说,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他娘,他要真为我和家里人动手,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晚娘虽然有一段失败的婚姻,但对于婚姻并不是没有心得的,自古以来婆媳关系就难,笼络婆婆的心固然重要,但主要的还是男人,毕竟要一起过一生的人不是婆婆。

“你能这么想就好,再忍几年,等老三考上了,他们一家估计也会跟着走,那时候肯定不会再有这些糟心事了。”

小豆子吃完一块又眨巴着眼看白荷,可白荷顾着和晚娘说话,压根没注意到儿子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小豆子鼓着嘴,抓着白荷的衣衫往她怀里爬。

白荷总算回头瞅了眼,不过是顺手将他抱在怀里,小豆子手边就是糍粑,笑得露出了小白牙,抓着一块继续吃。

晚娘看着小豆子,笑乐了,小吃货一枚。

白荷看着晚娘开心的笑,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顿了顿,还是问道:“孩子的事,你和他是怎么说的?”

晚娘微楞,突然也想起这具身子有多么糟糕,笑意收敛几分,“他说不要孩子也没事。我……先看看吧,等我再养几年,如果能生个一男半女的也好,如果真的生不了再说,他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他的!”

现代人都能为了生个儿子不断的超生,别说古代了,所以宋梓昱以后如果真的为了孩子再娶或者埋怨她,她也不会生气的,大不了老死不再往来。

“你也别灰心,宋兄弟疼你,现在这么拼命也是为了你,到时候大不了抱养个孩子,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这话半点没错的,你看宋兄弟就是个例子。”白荷温声安慰着,她自然知道生不了孩子的女人会被人戳脊梁骨,但想着晚娘只是身体弱,又不是不能生了,所以还存了点信心。

晚娘笑着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又说了阵话,晚娘便告辞回去了,她想早些把宋梓昱的衣裳做好。

出了白荷家门不久,迎面遇到了宋家老三宋梓言,两人都是一怔,还是晚娘先回过神,淡淡的唤了声:“三弟。”

宋梓言闻言,也跟着唤了声“二嫂”,笑容亲切,眉间带着淡淡的笑意,儒雅的气质使得他整个人都看起来如沐春风。

“娘最近头疼,二哥二嫂若是得空的话,回家看看娘罢,她很想你们。”

晚娘心底冷笑,宋梓言每次说话都会彰显他的孝心,其实不过自欺欺人而已,下河村都知道唐氏的德行,宋梓言这般不过欲盖弥彰,徒留笑柄,但每每乐此不疲,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念书念傻了。

“好啊,等你二哥空闲了一定回去。”晚娘不欲和他废话,敷衍的应下了。

宋梓言见晚娘应下,似乎很高兴,笑道:“那太好了,娘见到你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晚娘:“……”一直这么自欺欺人真的好吗?不会得精神病?

18 讨公道来了

晚娘最终没将宋梓言的话当回事,如果唐氏真的病了,那么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要钱。

虽然晚娘嘱咐过宋梓昱了,可他还是顶着中午的大太阳赶路回家,浑身都湿透了,黝黑的皮肤也隐隐发红,背篓里面是新买的一袋江米,还有五个猪蹄,一些红豆绿豆。

“不是让你等不热的时候再回来吗?你看你衣服都湿透了,中暑怎么办?”晚娘心里有点生气,皱着眉看他。

宋梓昱一愣,诺诺道:“我担心你一个人害怕……”

然后晚娘瞬间就没气了,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又觉得甜蜜又觉得心酸,何德何能啊,以前的晚娘似乎根本不曾为宋梓昱做过什么,如果没有她的到来,只怕宋梓昱还是会留在宋家受苦吧?

“好了,东西放下,去河里洗洗,我给你熬点绿豆汤去去暑气。”

见晚娘的眉展开了,宋梓昱紧张的心慢慢放松下来,笑着应了声。

宋梓昱将东西放回屋子,拿了碗和勺子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竹筒,拔开木塞子,将里面的东西慢慢倒入碗中。

“晚娘,我给你买了碗豆花,路过的时候闻着挺香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宋梓昱端着碗递到晚娘跟前,有些小心翼翼的。

晚娘一愣,放下手中的针线,看着碗里的豆花,因为是装在竹筒里面的,豆花都碎掉了,不过还是能闻到香气,好像鼻子酸酸的,晚娘接过豆花,慢慢吃起来。

宋梓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晚娘,追问道:“好吃吗?”

晚娘点头,闷头继续吃着,所以宋梓昱没有看到她泛红的眼眶和眼底的泪水。

“嘿嘿,我就知道会好吃。”说着,他起身回屋拿了衣服去河边洗澡。

晚娘待他走后,抬起头抹了把眼泪,放下碗去生火,倒了两瓢水下去,又抓了把绿豆,盖上锅盖慢慢煮着。

宋梓昱回来,将洗过的衣服搭在竹竿上,一身清爽的坐到晚娘身边,小声道:“我今天和钱掌柜说了,他说想试试新菜,明天让我送去一些没有蘸花生粉的糍粑过去,还说钱老太太很喜欢你做的点心,问你还有没有其他的,价钱好商量。”

当然,宋梓昱也是看中这点才会次次都要这么高的价,他深知钱掌柜转头就会成倍的赚回来,是个半点都不吃亏的生意人。

晚娘脑子里记得的点心不多,但肯定不会太少,只是材料欠缺,有心无力,“再有就是糯米糍了,不过以后可以卖面筋给他,可能产量少,价钱肯定要贵些的。”

“晚娘放心,钱掌柜从来不做赔本买卖,这些年因为大少爷当官,镇上没人会和钱家作对,而且福运楼的菜色一直很好,来的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在意那点钱。”

这话晚娘信的,就像去大排档吃饭和在星级酒店吃饭一样的,前者可能不超过一百块,后者肯定不止几万块,这就是穷人和富人的差距。

“其实我想开店。”晚娘一直记得自己曾经的梦想,虽然换了个地方,可似乎更加便利了不是吗?

毕竟,她会许多古代人不会的东西,而她的店肯定会是独一份的。

“卖点心吗?”宋梓昱目前只想着能赚钱就好,开店这种事他没想过,不过如果晚娘想开的话,他一定会支持的。

“不全是,我想开的店可以供人休息,小聚聊天,有精致的点心,美味的小吃,还有好喝的果汁,是可以放松休闲的地方。”说白了,其实就是咖啡店,不过古代没咖啡,但做些饮料果汁不算难的。

“和酒楼差不多,在镇上开酒楼,有钱家在,很难挣钱。”宋梓昱很客观的分析说。

“我要接待的是女客,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太太,女人的钱才是最好挣的,她们不仅爱美,要保护皮肤身材,又需要漂亮的首饰和衣裳,还喜欢攀比,最主要是她们很闲,每天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在店里。”晚娘说着,不禁有些同情这些古代女人了,每天活得太单调了。

宋梓昱看晚娘闪闪发亮的眼睛,心里也喜滋滋的,晚娘这样快活真好。

“你喜欢就好,我也不懂这些,咱家的钱你管着,以后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晚娘就知道宋梓昱会这样说,不意外但还是觉得心暖,抿唇笑着看了眼宋梓昱,说道:“你明天回来买两三个陶罐,再买些新蒜,多买几斤醋,我想弄点糖蒜,以后你吃面的时候能就着吃。”

宋梓昱闻言,眼底闪过欣喜的亮光,看着晚娘直乐,心底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喜悦之情,只觉得天下再没有比晚娘更好的女子了。

“晚娘,你不是想吃猪蹄吗?我买了五个,要现在煮上吗?”宋梓昱显得干劲之足,激动之情言表于情。

想着猪蹄难熟,晚娘便点头同意,又说道:“先用冷水煮沸,去掉毛再煮。”

“好,晚娘你坐着我来弄。”宋梓昱起身回屋去拿猪蹄,晚娘起身去灶台加了把火,揭开锅盖看了下,绿豆还没有煮烂。

宋梓昱在另外一个灶台煮猪蹄,晚娘坐在门口继续缝衣服。

“老二。”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两人都惊了下,宋有福悄无声息就站在了门口,皱着眉头去看宋梓昱在灶台前忙活,又不满的看了眼晚娘。

晚娘低头,狠狠翻了个大白眼,宋梓昱如果像了宋有福,她真的会拿刀砍了他的,哼!

“爹。”宋梓昱也看到了宋有福的神情,起身淡淡叫了声,问道:“有事?”

宋有福看宋梓昱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心里更是不喜的厉害,抬步进了院子,目光直直落在晚娘身上,声音严厉:“老二家的,你是不是要拿刀杀你婆婆?”

竟然是为了这事?唐氏居然有脸让宋有福过来质问她?

晚娘脸色一沉,冷冷说:“爹可冤枉我了,我现在肩不能抗,手不能挑,婆婆一只手就能掐死我,我怎么有力气在她面前耍刀子?”

19 又出妖蛾子了

“你娘从你们家回来后就病了,这会都下不来床,发恶梦嚷着你要杀她,如果你没这么做,这又是怎么回事?”宋有福见晚娘态度恶劣,拒不承认,恼怒不已,狠狠瞪着晚娘。

“晚娘,娘来干什么了?”宋梓昱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心里很不舒服,他不在的时候,唐氏又来欺负晚娘了?

晚娘冷笑,讥讽道:“是啊,娘说你藏了私房钱,所以来问我要钱的。”

“爹,你听见了?回来的时候我的钱都被娘拿走了,哪里来的私房钱?再说,都分家了,娘怎么能来要钱?”宋梓昱不客气的直接说道:“难道要我们饿死才可以?”

如果不是晚娘的点心卖了钱,这会他们过得还紧巴巴的,唐氏这是要逼死他们啊!

“胡说什么?”宋有福恶狠狠的吼了声,平常不苟言笑的老脸拉得老长,“你是个大男人,媳妇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怎么有你这么窝囊的儿子?你娘生了你养了你,难道还比不上你媳妇?你就任由你媳妇这么糟践你娘?”

晚娘被气笑了,原来宋梓言那样是遗传了宋有福啊,这一家子人都喜欢掩耳盗铃,明明做了恶事,人人皆知了,可总是自欺欺人的装好人,她没有见过比这家人更可笑的了。

“爹,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晚娘怎么糟践娘了?我走了以后晚娘有了身子,村里人都说晚娘是因为一直干活孩子才没了的,可我记得大嫂有身子的时候什么都不用干,别说怀孕了,就是生下孩子之后大嫂都没给家里干活,怎么到晚娘这个儿媳妇身上就什么都不一样了?爹你也别说我听信村里人,不信你们的话,村长都这么说了,总不会整个下河村都联合起来骗我吧?”

宋梓昱从回来忍到现在,因为他是儿子,不能对长辈不敬,他分家出来也只是想好好过,可宋家总是这么不依不饶,况且涉及到他的孩子,妻子,他若是不站出来护着,他还怎么能称得上是男人?

“你这是要教训我?”宋有福的脸黑的像锅底,以前就是因为他爹让兄长念书,没有让他念,所以等老人去世以后,他心里有气便和兄长断了联系,从此成为宋家说一不二的人,便是唐氏那般泼辣都不敢对他大小声,这会却让儿子教训了,宋有福只觉得老脸都丢光了。

宋梓昱突然就觉得自己是对牛弹琴,宋有福看着讲理,其实也是个小心眼自私的男人,他今日来只怕也是和唐氏一个意思,要钱。

“爹,不如你进去找找,觉得什么入了眼,拿走便是,儿子当不起不孝的名声!”宋梓昱累极了,他不敢想象,如果从小不是和爷奶生活在一起,只怕他也会变成这样让人讨厌的人了。

晚娘低头抿唇笑了声,宋有福真要进去拿了什么东西走,只怕又要被村里人戳眼刀子了。

“放屁!老子不稀罕你的东西!”宋有福是真的被宋梓昱气疯了,张口就骂人,眼珠子瞪的大大,快要掉出来的感觉,手都被气得发颤。

“那爹你今天是做什么来了?要钱吗?难道家里没钱了?”宋梓昱也很无辜,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不讲理的老爹了,太受罪了,怪不得村里人都不愿意搭理宋家的人。

“你,你,这个不孝子!”宋有福伸手便扑过去要打宋梓昱,晚娘眼疾手快,上前拽过他,脸色一沉,冷声道:“爹,梓昱都说让你喜欢什么拿什么了,这么孝顺的儿子都要打,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爹要觉得梓昱不孝,不如我们请村长来评评理?村长总不会不公正吧?”

“二嫂,你的礼数呢?你就是这么和公爹说的吗?”宋紫雪突然出现,快步进了院子,对晚娘横眉冷对。

宋梓昱咬牙,听着宋紫雪那尖酸的声音,简直和唐氏一模一样,怪不得没人上门提亲,“你又是怎么对你嫂子说话的?她是你的长辈!”

宋紫雪气得直咬牙,该死的沐晚娘,狐狸精,每次对上她,二哥都会骂她,太可恶了。

“混账东西!你凶什么凶?这是你妹妹,她说的怎么了?难道不对?你这个媳妇什么时候尊敬过长辈?老宋家哪里对不起她了?儿媳妇也敢对公爹大呼小叫的,对婆母动手,谁家敢要这么凶悍的媳妇?是不是不顺了她的意,她就要拿刀子杀了我们?”

谁说撒泼说胡话是女人的专利,宋有福不是照样做的很好吗?

宋紫雪得意的挑眉,朝晚娘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

简直无语了,晚娘嘴角直抽搐,看了眼同样无语的宋梓昱,淡淡开口道:“那爹今天来是准备怎么样?拿钱?还是我和梓昱跪着给爹赔礼道歉?”

宋有福气得直喘粗气,眼前的晚娘和以前没有半点相同,一句话说出口能把人气个半死,明明看着很恭顺,可那话却很刺耳。

“娘被你气得生病了,身为媳妇你就该在娘床边伺候,直到娘好起来!”宋紫雪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微微抬着下巴。

宋梓昱的脸色越来越黑,闹了半天是想让晚娘去侍疾,然后再想办法折腾她吗?

“不可能!晚娘不能劳累,娘要真病了,我作为儿子伺候也是应该的。”

宋紫雪气得脸色通红,偷偷扯了扯宋有福的衣袖,她说得不管用,爹说的总能算数吧。

“老二媳妇,明天你就回来伺候你娘,直到你娘病好!”宋有福这次没有再问,而是直接下了命令。

“可是爹,我今天遇到三弟了,三弟说娘就是有点头疼,还没到下不了地的程度,头疼的话儿媳妇去了也没用,还是说三弟说谎了,娘真的病的很严重?”晚娘为难的看着宋有福,眼底闪过怀疑。

宋梓言就是宋家的命根子,宋有福想都没想便反驳道:“老三不可能说谎,他最是诚实不过的人了。”

说完,宋有福悔的肠子都青了,心中暗骂晚娘。

20 皮冻和地软

晚娘慢慢笑了,“原来三弟真的没有说谎啊,那儿媳妇就不担心了,娘只是头疼嘛,有大嫂孝顺关心肯定会很快就好的,梓昱,你说呢?”

“是,大嫂大哥都是最孝顺不过了,小妹更是从小和娘亲厚,肯定会好好伺候娘的,不会让娘的病再加重。”宋梓昱顺着晚娘的话说,本来阴郁的心情顺时变好,还有点喜滋滋的,他媳妇就是聪明。

宋紫雪暗骂晚娘奸诈,咬着唇不说话,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宋有福恼恨不已,可事关宋梓言的名誉,他根本不能反驳,吃了闷亏,更是对二儿子儿媳厌恶的厉害,冷冷的说了句“我走了”,便拽着宋紫雪离开了。

待两人走后,宋梓昱愧疚的握住晚娘的手道歉:“晚娘,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娘来过,要不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去李大哥家里,有嫂子陪着你,娘肯定不敢去欺负你的。”

晚娘莞尔一笑,“没事,娘每次来都不讨好,再说,如果我不在家,娘肯定会拿走家里的粮食的。”

宋梓昱紧紧的皱眉,唐氏什么德行他心知肚明,如果她动手,晚娘肯定会吃亏的,想了会,他询问道:“不如养条狗吧?”

“额……”晚娘嘴角抽搐,她貌似是有些怕狗的,“养狗的话还是从小养比较好吧?”

宋梓昱觉得晚娘的神色有些奇怪,不过没有多想,认真道:“好,等我去镇上问问钱掌柜,抱只小狗回来。”

晚娘笑着说了声“好”,两人便又开始忙起来,宋梓昱一边喝着绿豆汤,一边往炉灶里加火。

等猪蹄煮烂,天色也暗了下来,晚娘收好衣服去做饭,将早上的糍粑切片,和野兔肉,大蒜,辣椒一起炒了,还没出锅便闻到一股香味,惹得宋梓昱直吞口水。

宋梓昱将猪蹄撕碎,撒上调好的汁子,煮猪蹄的汤水按照晚娘的吩咐倒进陶盆,盖了竹盖子放在院子阴凉处冷却。

猪蹄肥腻却又不能炼油,所以平常人家很少吃猪蹄,不过在现代,这是晚娘很喜欢的夜市小吃,过年的时候也会自己做,而熬过猪蹄的汤冷冻凝结后就是皮冻,虽然不那么正宗,但凉拌的话味道也很好,也是下酒必备的凉菜之一。

吃饭的时候,晚娘和宋梓昱说起皮冻:“我有个凉菜方子,你明天试着问问钱掌柜要不要,是道很好的下酒菜。”

“嗯,好,不过钱掌柜肯定会同意的,晚娘做出来的都好吃。”宋梓昱与有荣焉,问都不问直接下了结论,虽然盲目,但却让晚娘觉得甜蜜。

晚娘没结婚以前,每当家里过年的时候都会做皮冻,这也是他们那里年夜饭里不可少的一道凉菜。

隔日,蒸上江米后,晚娘和宋梓昱一起早起去山上,宋梓昱去砍柴,晚娘去挖苦菜,却意外的发现了一片不小的地软,晚娘便放弃挖苦菜,剩余的背篓里都装了地软。

宋梓昱在树上面砍柴,看到晚娘挖了些黑乎乎的东西,便问:“晚娘,那些泥呼呼的东西是什么啊?”

“这是地软,能吃的,晒干放的时间也比较久,多挖一些留着冬天吃。”晚娘只要想到古代的冬天没有绿色蔬菜,只能吃肉或者土豆酸菜,她就觉得胃里不舒服,所以现在才会不停的储存这些干菜。

宋梓昱知道是能吃的后再也没问了,继续砍柴,晚娘装满背篓后,便将柴火放齐,等宋梓昱砍完后下来捆好。

砍够一捆柴后,夫妻两人便一起下山回家,晚娘做早饭,宋梓昱打糍粑。

先打出来的一大块留着给福运楼做菜,余下的都像昨天一般弄成点心,两人吃饭的时候,晚娘又细细的说了皮冻的做法以及吃法,确定宋梓昱记住后,才让他去了镇上。

宋梓昱脚程快,晚娘怕他又顶着太阳赶路,早上走的时候装了两竹筒绿豆汤带着路上喝。

等宋梓昱到了福运楼,钱掌柜早就望眼欲穿的等着了,见到他来了,笑眯眯的从柜台出来迎接,“哎呀,宋兄弟,等你许久了,今天好像来的比较晚。”

宋梓昱笑了声,嘴上和钱掌柜打招呼,心里却在思量,要不要把价格再提高一些,早日将房子盖好,免得晚娘如此辛苦。

钱掌柜带着宋梓昱去了后厨,将一背篓的糍粑,还有篮子里的一大块糍粑都放好后,钱掌柜从怀里掏出三十两银子给了宋梓昱,笑道:“虽然昨天的菜方子宋兄弟说送了,不过咱们都是生意人,我知道宋兄弟不容易,所以咱们还是算清楚,我们钱家不会亏待了人的。”

宋梓昱收好银子,面上感激的对钱掌柜道:“多谢钱掌柜照拂,今早离家的时候,我娘子又想起一道凉菜方子,说是下酒最好不过了,想问问钱掌柜有没有兴趣?”

“哦?说来听听?”钱掌柜此时对宋梓昱的娘子很是好奇,一个农妇竟然能想出如此美味的点心,只怕也是不简单的。

“其实很简单的,用冷水熬猪皮,期间要注意加水,等猪皮熬烂了就可以将它捞出来,等汤汁冷凝就是皮冻了,放酸醋辣椒凉拌。我娘子说现在天气热,只怕不好凝固,最好是冷却后放在冰窖里面。”宋梓昱说完,顿了顿,又开玩笑般说道:“可记得一定要拔干净猪皮上的毛,不然被客人吃出来,钱掌柜你可要砸了招牌了。”

钱掌柜哈哈大笑,“这是自然的。”可心里对宋梓昱的娘子更是好奇了,这等吃法可不是一般人能想的出来的。

看钱掌柜的态度也知道事情差不多成了,宋梓昱又道:“钱掌柜尽管吩咐厨房去做,若是味道好,咱们再谈价格,若是不成,也没有损失的。”

宋梓昱的做法钱掌柜很满意,不过该有的态度还是不能少的,“宋兄弟放心,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等这皮冻做出来,我回禀了老夫人,一定给宋兄弟一个满意的价钱。”

宋梓昱想着攒够一百两就能盖一座顶好的青砖房子,围上围墙,安上大门,以后就不怕他不在家的时候被唐氏踹门闯进去了。

21 秀恩爱什么的很羞人

告别钱掌柜后,宋梓昱买了晚娘要的食材便往回赶了,这些日子,他也发现晚娘和以前不同了,不会再忍气吞声,也懂得保护自己,这样很好,不至于让他总是担心她再次受伤。

喝着绿豆汤,宋梓昱的心情很好,就连毒辣的太阳都顺眼许多。

留在家里的晚娘将洗干净的地软和苦菜扑在院子里晒干,留下一部分准备今天做饭用,给宋梓昱的衣服也快做好了,针脚密集,看得出是用了心。

晚娘以前的理想是开一家店,然后安稳的当米虫。她的闺蜜就曾经说过,晚娘的性格算是很奇葩的那种,就算她下一秒从有钱人变成穷人,大概也只需要三天的时间就能崛起,斗志满满的去打拼。

即便换了个时空,晚娘的理想还是没有改变,如果能和宋梓昱长久的走下去,晚娘也情愿当个米虫,弥补她上辈子的辛劳。

宋梓昱回来后,一脸神秘的将晚娘拉回房里,从怀里掏出那三十两银子,“看钱掌柜的样子,应该是想和我们长期合作的,晚娘,我们现在就只卖这两样好吗?”

晚娘看到银子当然很高兴,不过宋梓昱说的话让她楞了下,不解的问:“为什么?”

“福运楼接二连三的推出新菜式新点心,虽然有大少爷撑着,福运楼不会出事,但我们却没钱没势,万一被盯上了,只怕要遭殃的,现在有这些足够了,我们不能太打眼了。”

被宋梓昱一说,晚娘也马上想到了,只觉得背脊发凉,咬了咬唇,道:“我知道了,这些事我不懂,你做主就好了。”

“晚娘你别担心,等以后我们开店了,你想卖什么点心都可以。”宋梓昱柔声安慰晚娘,如果不是碰巧看到镇上其他酒楼的伙计在福运楼门口偷偷摸摸的,他也不会想到这方面,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想过了,无论如何,他现在需要有人照拂。

而曾经被他救过的大将军嫡子就是个很好的人选,左右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比将他安插在军中要简单多了。

不过这事没有办成之前,宋梓昱也不打算和晚娘说,免得她担心。

泡上糍粑后,宋梓昱便去打磨碾子了,晚娘坐在屋里楞了半天神,最终发现她果然不是万能的女主,估计只是穿越大流中的一个小豆丁,除了会做几样点心,好像什么都不会了。

这真是一件打击人的事情,不过想想,晚娘又斗志昂扬了,起码她能赚钱,不会饿死,她本来就不是很聪明,干嘛要去纠结不懂的事情呢?

如此想着,晚娘的心情又美丽了。

晚上,晚娘用地软和豆腐做馅包了十几个包子,凉拌苦菜和皮冻,又熬了一大锅红薯粥,宋梓昱的饭量一向大,家里几乎不会剩饭。

天快黑的时候,宋梓昱去李江将搬回了浴桶,按照晚娘的要求做成了两尺高,四尺五寸长的浴桶,两边还有把手可以抬,倒水的时候很方便,也是晚娘见过现代改良的浴桶,比现在用的好看方便多了。

穿过来十几天了,晚娘总算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浑身都舒坦了。

翌日早起的时候,晚娘将新做的衣服拿出来,宋梓昱傻笑的穿好,刚刚合身,虽然是简单的棉布衣裳,却让他爱不释手,晚娘上一次给他做的衣服在去了边关后被刺得破破烂烂,最后还丢了。

晚娘今日也和宋梓昱一起去镇上,所以两人又去村头坐牛车,两人去的比较晚,今天的人很多,牛车上只剩下一个位置。

宋梓昱想到他背着的糍粑,微微皱眉,低声对晚娘说:“你坐吧,我跟着后面就好。”

晚娘本来想说一起走的,牛车上站起一个小媳妇,亲热的叫了声“晚娘”,笑道:“快上来吧,时间不早了,宋兄弟脚程快能追上我们的。”

晚娘转头看了眼说话的小媳妇,好像不认识,宋梓昱小声在她耳边说:“村长的小孙媳妇。”顿了下,又道:“快上去吧,别让张大叔等着。”

晚娘无奈,只得坐上马车,张大叔扬了扬鞭子,赶着牛车出了村子。宋梓昱走跟在牛车后面,时不时的看晚娘一眼。

村长的大孙媳妇笑着对晚娘说:“我叫杏花,今年刚嫁过来的,前些天回娘家去了,听说你们分家了,以后有什么困难的话只管开口。”

晚娘想说你好的,话到嘴边又记得这是古代,腼腆的笑了下,说道:“谢谢。”

对别人的善意,晚娘通常都比较感激,别人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何况杏花还是村长的孙媳妇,地位也不算低了。

“对啊,晚娘,你要有什么就说,能帮的大家一定会帮的。”李大婶也开口说道,李大叔是村里的教书先生,村里的孩子都会去他那启蒙,所以下河村除了村长,就属李大叔一家有威望了。

“是啊,你婆婆那人我们都是知道的,她胡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梓昱疼你,这比什么都强!”张婆婆也叹了口气,看了眼跟在牛车后的宋梓昱,颇为欣慰的说:“梓昱是个好孩子,晚娘你比别做傻事,让你婆婆搅了你的好姻缘!”

“张婆婆说的对,我看宋兄弟是个好的,从晚娘上了车眼睛就没离开过!”杏花打趣的说了句,惹得车上的小媳妇婆子都笑了。

晚娘也被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地下了头,秀恩爱什么的她是真的没想过啊。

“晚娘啊,听说你们卖点心赚了大钱啊?”突兀想起一个尖细的声音,虽然脸上带了笑,可那眼底满满的都是好奇。

除去第一天在街上卖了两桶南瓜球,其余的都卖给了福运楼,可能是第一天的时候被看到了也说不定,晚娘淡淡笑了下,回道:“李大嫂从哪听的啊?我是做了些点心,不过都是寻常的,卖不了多少钱。”

李大嫂尴尬的笑了笑,讪讪道:“听别人说的,我也是好奇。”

不过心里还是嘀咕,听说那些大户人家就喜欢吃点心,怎么可能没卖多少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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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不是万能的,她只是个平凡人,性格也有缺陷,可能酱紫的女主不讨喜,8过总有人喜欢的吧?

22 活人还能让那啥憋死吗

自古以来到底弱者容易被同情和接受,所以晚娘毫无压力的被村子里的一干媳妇婆子同情了,甚至还有些同仇敌忾的意味。

牛车到了东市,晚娘和杏花李大婶告别后,便和宋梓昱一起去了福运楼。

钱掌柜这些天可真是望眼欲穿,巴不得一开门就能看到宋梓昱,无奈他每次都慢吞吞的来,让钱掌柜等的很是心急。

“宋兄弟,你可来了,等你好久了。”钱掌柜刚瞄见宋梓昱的身影,飞快的窜出柜台,几乎小跑着到了门口。

“钱掌柜,我今日来的比昨日早吧?”宋梓昱还真被钱掌柜的热情吓到了,惊疑的问了句。

钱掌柜老脸一红,嘿嘿笑了声,又小声道:“是这样的,你说的那个皮冻做出来了,老夫人挺喜欢吃的,小少爷今个也来了,想见见你,这会正等着呢!”

宋梓昱微微皱眉,钱家的小少爷从小就是个小魔王,又被老夫人宠着,没了大少爷管制,这几年更是不成样子,要去见钱府小少爷,宋梓昱心里怎么都觉得不舒坦。

那可真是个人见人嫌,鬼见鬼怕的孩子。

钱掌柜说完才瞧见宋梓昱身后的小妇人,第一眼看去便觉得瘦,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再看脸色也不是很好,只是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很是吸引。

“这是宋兄弟的娘子吧,诶呀,怪我,只顾着说话了,快,进来说。”钱掌柜热情的有些诡异了。

晚娘淡淡的笑了下,和宋梓昱一同进了福运楼,钱掌柜将背篓给了店小二,吩咐道:“送去厨房,再送几碟子糍粑给小少爷。”

“好咧。”店小二拿着背篓去了后厨。

钱掌柜笑眯眯将两人请上三楼的雅间,轻轻叩门,恭敬道:“小少爷,人来了。”

“快带进来……诶呦,你怎么吃完了?沈雅荷!我要杀了你!”微微带着沙哑的声音气急败坏的大叫起来,听着很是生气恼怒。

钱掌柜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脸色讪讪的推开雅间的门,让宋梓昱和晚娘进去,而他自己站在门口笑道:“小少爷,我先去忙了。”

“去吧去吧。”钱辰轩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目光恶狠狠的瞪着对面的女子。

钱掌柜被特赦,迫不及待的跑了,顺手关上了雅间的门。

宋梓昱和晚娘皱眉看着雅间内的两人,一个穿着大红衣袍的十三四岁的小少年,一个穿着白色衣裙十七八的胖女子。

一个面目狰狞,双眼喷火,一个嚣张得意,嘴巴咀嚼不停。

古代的问题儿童也不少啊,晚娘不厚道的想着,起码论早熟,古代熊孩子当仁不让的,十三岁当爹也不犯法。

宋梓昱轻咳了声,面色淡然的开口:“小少爷,不知道你为何要见我?”

钱辰轩先是冲着对面的女子狠狠哼了声,这才抚了抚有些小褶皱的衣裳,露出一个自以为很亲切,其实很拧巴的笑容,“祖母很喜欢那些点心,这几日心情都很好,我亲自来向你表达谢意的。”

小魔王什么时候有这么礼貌了?

宋梓昱表示怀疑,不过面上还是信了的,淡淡道:“小少爷不必客气,这是买卖,银货两讫,小少爷多礼了!”

“啊!那些点心就是你们做的吗?你们还会做别的吗?我出两倍的价钱买!”沈雅荷眨巴着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晚娘。

晚娘还来不及回答,钱辰轩就跳了起来,指着沈雅荷怒骂道:“沈雅荷你个死胖子!你都嫁不出去了还吃?你上辈子猪投胎啊你?我要写信告诉大嫂!你死定了!”

沈雅荷即便被骂也表现的很是淡定,鄙夷的撇了眼钱辰轩,慢条斯理的道:“反正嫁不出去了,本小姐为什么不吃?”

“你!你!好,你就破罐子破摔吧!你就一辈子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辈子别回去了!反正你那未婚夫也被人抢走了!哼!烂泥扶不上墙!”

不得不说,钱小少爷的嘴巴是真的毒,专门往人伤口上戳,晚娘明显看到沈雅荷在听到未婚夫的时候黯然的低下了头。

宋梓昱眉角抽搐,忍着想揍人的冲动撇了下嘴角,果然,小少爷还是从来没有变过的。

钱辰轩不理会沈雅荷了,目光一转落在了晚娘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皱眉道:“宋梓昱,你该不是虐待你娘子,不给她吃饭吧?你看她瘦的,沈雅荷一只大腿就能压折她!”

晚娘黑线,真想把这熊孩子的嘴巴缝起来!

宋梓昱差不多也是这个心理,不过总归是现在的衣食父母,何况,钱小少爷出了名的蛮横,还是顺着点,免得炸毛了。

“小少爷,我娘子只是身体不好。”

钱辰轩也不纠结,听过后便不再问,不过还是很好奇的问:“那你们还会什么别的菜色吗?祖母年纪大了,胃口总是不太好,也就你们的点心和凉菜能多吃一些。”

“老夫人也许是吃的太油腻了,小少爷回去让厨房做些清淡去油腻的菜试试,至于别的菜,目前没有。”宋梓昱很爽快的回绝了。

晚娘微微低着头,余光时不时看向沈雅荷,心里有个计划慢慢成型,虽然可能会艰巨,不过试一下总不会有事吧?

“那个,沈小姐。”晚娘浅浅的唤了声。

“什么事?”沈雅荷疑惑的看向晚娘,一扫之前的黯然颓废。

“也许我可以让你瘦下来,不过会很辛苦。”晚娘刚才目测了一番,沈雅荷有一米六左右,但体重却差不多有一百公斤,这完全等于一个球体了。

减肥对现代人从来都是必备课程,虽然晚娘以前都是去健身房瘦下来的,不过活人还能让那啥憋死吗?

她可是从网上看到过不少减肥的法子,只要运动,不会瘦不下去的!

“真的吗?你真的能让我瘦下去?要多久?有多辛苦?是不是不让我吃饭啊?啊,不要啊,不吃饭我会饿死的!我饿的话还怎么减肥啊!”沈雅荷先是欣喜的问个不停,而后又是惊恐的碎碎念,让晚娘无语至极,这性格其实和钱家的小少爷没两样啊。

同样让人头疼。

23 吻

宋梓昱微微皱眉,他不是很愿意让晚娘和钱家多接触,但晚娘都已经开口了,他也不能当众再说什么,只希望事情一切顺利就好。

“沈小姐,不会不让你吃饭的,只是会让你吃的不一样些,会发胖的食物是绝对不能再吃的!”作为一个吃货,晚娘当然很理解沈雅荷的心情,当初她可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专门去面点房当了半年学徒的,这绝对不会是一般吃货能干的事。

“这样啊,那要多久?”沈雅荷听到不会吃不上饭,情绪瞬间稳定下来,像个淑女一样轻声细语的问道。

晚娘忍不住抽搐的眉角,前后反差可真大,“沈小姐有毅力的话,可能一两年就可以,如果总是不坚持,只怕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减肥从来都是持之以恒的事情,古代女子连小跑都不被允许,像沈雅荷这种停不住嘴巴的,怎么会不胖?

“正好,一年时间你要能瘦下去一半,还能回去看那两个贱人成亲,好好恶心下那对贱人!”钱辰轩兴奋的说着,桃花眼里满是阴险。

晚娘默,看了眼宋梓昱,想着她应该收多少钱比较合理?

沈雅荷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慢慢道:“好,等会回去我就给我娘写信,留在这里减肥。

转头,又对晚娘道:“放心,只要你让我吃饭,又能瘦下去,我不会亏待你的,我娘给了我许多私房钱!“

“这个好,祖母肯定会喜欢你们的,待会我就让人回去给你们收拾客房!不说沈家,只要沈雅荷能瘦下来,大哥大嫂也不会亏待你们的!”钱少爷马上拍板定案,笑眯眯的看着晚娘,那眼神,啧,有些惊悚。

宋梓昱不动声色的挡住钱辰轩的目光,淡淡道:“多谢小少爷的好意了,我们夫妻并没有打算住进钱府!”

晚娘连忙点头,她还是喜欢现在住的地方,依山傍水的,多好啊!

“沈小姐,如果你真的能吃苦,我建议你跟我一起去下河村,我家地方很宽敞,旁边也没别人,依山傍水,你要多运动才行,钱府的场地不适合!”晚娘说完又想起自家只有一间屋子,忙又道:“不过你真要去的话,可能要等些日子了,我们家现在没空余的屋子!”

“你们家人多吗?我不喜欢太多人挤在一起。”沈雅荷毕竟是千金小姐,这方面还是有要求的。

“只有我们夫妻两人。”晚娘老实回答,其实她刚才开口的时候就想好一个新的赚钱法子了,虽然她只懂一些简单的塑身,美容,减肥的办法,但在古代,这也足以了,不用非执着于点心这些食物上。

“那我也去!本少爷也去看看你到底怎么减肥的!”钱辰轩不甘被忽略的再次大叫起来。

宋梓昱苦笑了声,如果知道今天钱小少爷在的话,说什么他都不会出家门的。

最后,钱辰轩拍板定案,沈雅荷今天先回去给家里写信,而宋梓昱他们回去就准备盖新房,钱小少爷还很大方的掏出一百两银子给晚娘当定金,无比要让沈雅荷在一年内瘦下去!

晚娘看得出沈雅荷有决心,不然不会这么快就同意,落水的人只要抓住救命的稻草,不安全是不会放手的,而现在,晚娘就是沈雅荷的救命稻草,孤注一掷。

所以,晚娘相信沈雅荷能坚持的住,对自己也有了些信心。

因为要忙着盖房,钱少爷发了话,以后宋梓昱就不来送糍粑了,反正现在有了皮冻,糍粑缓一缓也没大碍。

宋梓昱婉拒了钱少爷的马车,和晚娘去了东市,杏花已经在等着了,见了两人过来,笑着打招呼。

今日是集会,村里的人来镇上大多是卖点绣品或者鸡蛋什么的补贴家用,也不会拖很久,没多久人就齐了,宋梓昱作为唯一一个男人,依旧是走回去的。

回去的路上,李大嫂依旧好奇的打听晚娘点心卖了多少钱,被晚娘搪塞过去了,不过心里却对李大嫂不喜,这种人传播八卦是最快的,嘴里根本没有秘密可言的。

到了村头,晚娘和杏花李大婶告别,跟着宋梓昱一起回家。

回去的路上,两人遇到了大房的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和他们也不亲厚,看了一眼后直接跑了。

回去后,两人擦了脸,关上屋子说话。

“晚娘,你真的让那位沈小姐住到咱们家来?”宋梓昱眉头皱的紧紧的,黝黑的脸上也看不出其他情绪。

“不然要住到钱府去吗?梓昱,你放心吧,我有信心让沈小姐瘦下来的,而且,我想过了,如果我要开店的话,镇上是行不通的,我的店只能在最繁华的地方才能存活,沈小姐如果真的瘦下去了,就相当于一块活招牌了,女子都爱美啊,这样才能吸引那些贵女!”

顿了顿,晚娘小心的问:“我这样做你是不是不高兴?”

宋梓昱微微摇了摇头,笑了声,道:“别瞎想!你都不嫌弃我没本事,愿意跟我过日子,我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我只是怕钱府的小少爷,他的脾气也只有大少爷能压得住!”

晚娘松了口气,原来是怕她吃亏啊,甜甜的笑了下,晚娘道:“没事的,我尽量不接触他就好了。何况,他也不会整日在这里瞎逛,老太太肯定会找他回去的。”

宋梓昱想了下,也是,小少爷就是老太太的眼珠子,一时半刻都离不了,怎么会让他出去几天不见人呢?

“梓昱,我想盖大一点的院子,可以种几棵树,夏天能乘凉,还可以做个秋千,后面种些果树,春天能赏花,秋天可以吃果子……”

晚娘轻声说着关于新房子的构想,宋梓昱静静听着,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看着晚娘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痒痒的,好像触动了心底深处的什么东西,只觉得胸腔发热,头脑发热,忍不住靠近晚娘。

晚娘身上没有脂粉味,清爽的气息让宋梓昱十分舒爽,好像有什么在牵引一般,宋梓昱慢慢的,堵住了晚娘喋喋不休的小嘴巴。

24 盖房(1)

晚娘被惊的不会动了,呼吸交缠,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嘴唇上传来的热度,眸子瞪得大大的,她不是没有接过吻,只是,这些天他们都是盖着被子纯睡觉,宋梓昱突然亲上来,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后知后觉的宋梓昱也突然意识到做了什么,脸上火辣辣的,不敢去看晚娘,丢下一句“我去村长家”便逃之夭夭了。

宋梓昱闷头跑出了家门许久,才慢慢走着,摸着嘴唇,一会傻笑,一会懊恼,只觉得孟浪了,大白天的就那啥,晚娘脸皮薄,肯定会不好意思的。

村长是个明事理的人,家里人口多,又因为小儿子如今当了官,所以早几年便做主分了家,各过各的,有事可以帮忙,但绝对不能给小儿子拖后腿。

宋梓昱去的时候,村长在院子里便竹筐。

“张叔。”

“梓昱啊,有事吗?”村长停下手里的活计,起身拍了拍土,说:“去屋里说吧。老婆子,给梓昱倒碗水。”

宋梓昱跟着进了屋子,找了个凳子坐下,笑着说:“张叔,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我们家那边的地什么价钱?”

村长抬起眼皮看了宋梓昱一眼,慢声问:“价钱是不贵,你打算买?”

宋梓昱憨厚的笑了声,腼腆的回道:“是啊,攒够钱了,准备盖房子,那边的地也没人住,我就想着多圈一点,院子大了也宽敞!”

村长眼皮子跳了下,诧异了,“钱就攒够啦?”

“攒够了,晚娘会做点心,钱府的老太太喜欢吃,价钱给的高了些,现在的院子不安全,我就想着早点把房子盖起来。”宋梓昱挑着说了些,也算给村长露底,以后再和宋家有了冲突,也是一层保障。

不怪宋梓昱如此小人行径,只是从小看多了宋家的做派,他不得不防。

张大娘端着一碗水进来,笑着和宋梓昱打招呼。

宋梓昱叫了人,接过水喝了一大口,又道:“房子盖好了,钱府的小少爷要过来玩几天,张叔你也知道我在钱家待了好些年,钱家大少爷对我不薄,我知道现在地里忙,工钱我可以多给,您看能不能出面让村里人帮我这个忙?”

“梓昱要盖新房子啦?真是好事,到时候大娘让三儿他们去帮你干活!”张大娘向来热情,又因为小儿子的缘故对宋梓昱高看一眼,所以很愿意帮宋梓昱一把。

村长默默的想了许久,才道:“那里荒凉,也没人愿意在那买地,既然你要买,一亩地二两银子,你看需要多少,至于盖房子,这事我会说的,现在还不到忙的时候,应该没问题的。”

宋梓昱从小没在村里住多久,到现在也只和李江关系不错,找人盖房子还是通过村长保险些。

“那我就买五亩地,这是十两银子。”宋梓昱身上揣着今天卖糍粑的银子,这会买地便直接拿了出来。

村长眼皮子又是一跳,想着钱府是清水镇的大户,只怕卖点心的钱真的不少了,想起村里那些嘴碎的婆娘,微微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收下银子后,写了契约书,买地的事就算办成了。

宋梓昱又和李大娘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

晚娘被宋梓昱偷袭后,突然意识到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貌似宋梓昱回来后表现的很清心寡欲,除去今天的冲动,以往可是没有一点异常,好像完全没有那方面的需要一样,该不会……有隐疾?

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晚娘摇摇头,甩去那些没根据的念头,想了想,还是打算回来和宋梓昱好好谈谈。

宋梓昱烦躁的在门口走来走去,最终,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进了院子,晚娘正在裁衣,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眼,笑了下,问道:“去哪了?”

完全没事人的样子,宋梓昱白担心一场了,松了口气,心里却感觉空落落的,似乎很失落。

“哦,去村长家里,这边的地二两银子一亩,我买了五亩,到时候都圈起来,你想种什么树都可以,不够的话我再去找村长。”宋梓昱将契约书和余下的一百多两银子都拿出来给晚娘。

之前的银子都被晚娘放在一节竹筒里埋在屋后,上面压着一块石头,就算有人来偷钱,轻易不会找到的。

“应该换成铜板的,到时候也好清算工钱。”晚娘瘪嘴,将一百两又给了宋梓昱,说:“这些银子拿着买盖房子的材料,青砖多买些,还有屋子里的家具,都交给李大哥做吧,你多给些,李大哥帮了我们不少。”

宋梓昱又接过那一百两银子放回怀里,“我待会去李大哥家走一趟,不过李大哥一个可能忙不过来,多请几个人,柜子,床,桌椅,算下来也不少。”

说起床,晚娘忙拉住宋梓昱的手,“我们不做床,行吗?我想在屋里搭炕,这样冬天也不会觉得冷了。”

“炕?那是什么?”宋梓昱发现,自从他回来后,媳妇嘴巴里经常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字眼,都是他从没听过见过的。

“额,这个我也解释不了,我只知道怎么弄。”晚娘词穷了,她没办法解释,在她生活的小县城里面,小孩子都知道什么是炕,但非要解释的话,那肯定炕就是炕,和床一样用来睡觉的。

“算了,我画出来你看看。”晚娘还记得外婆家搭炕时的内部结构,家里没有纸笔,她拉着宋梓昱到了院子,拿根柴棍子在地上一边画,一边解释:“你看,如果这边是墙角,用砖头把它围成四方形,不超过半人高就行,然后里面用土和沙垫高,再用砖砌成‘已’字形状,这个叫烟道,这样热气就能顺着烟道的轨迹流通,整个炕面就会被烧热,不过要注意每个烟道的距离不超过一只手的距离,不然炕面很容易塌陷,之后用砖横向铺满,用黄沙,兑点黄泥磨平炕面就好了。这边搭个灶台,烧火后烟和热气就从这边进入,然后烟囱就从墙壁这边上去……”

25 喜欢宋梓昱的女人

晚娘画的图很简单,听起来也不难,而且可行性很大,宋梓昱听后果真觉得好,方便实用,还省去了打床的银子。

“那咱们的屋子都搭成炕,是不是墙面也可以这样啊?”宋梓昱突然奇想:“如果砌两层墙面,中间也像这样,那不是整个屋子都暖起来了吗?”

晚娘认真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那就要多买些砖,到时候先试一下,如果可行,就都按照这样来。”

晚娘按照现代房屋的构思说了很多,稍微改变一些在古代也很适用,宋梓昱对这些没特别的想法,不过听晚娘说后也觉得好。

下午吃过饭,宋梓昱去李江家走了一趟,商量打家具的事情,才知道他要盖房的消息已经传遍全村了。

宋梓昱担心宋家人去找麻烦,便匆匆赶回去了。

不过意外的是,知道第二天也没见宋家的人过来。

倒是钱掌柜领着几个人找上了门,后面来跟来一群尾巴,都是村里赶着来看热闹的。

今天不用做点心,夫妻两人便多睡了会,这会正在吃早饭,钱掌柜笑呵呵的说:“小少爷担心你们进度慢,便找了镇上的瓦匠工人来帮忙,等你们开始盖房的时候,小少爷还会派人过来帮忙的。”

钱辰轩的本意只怕不是这样吧?

晚娘抽了抽嘴角,也没揭穿钱掌柜的谎话,只笑着道了声谢。

宋梓昱微微皱眉,他虽然和钱府做生意,但却不希望来往太频繁了,本是想拒绝钱掌柜的帮忙,又突然想起钱辰轩的性子,只得暗暗叹了口气。

今天若是拒绝了钱辰轩的帮忙,只怕是要得罪他了。

想通这点后,宋梓昱便也没有再说什么,钱掌柜又客气了几句,便留下人走了。

来的都是镇上手艺好的瓦匠工人,知道钱府小少爷的名头,所以对晚娘夫妻俩也很是客气尊敬,等两人吃晚饭,晚娘便拿着布料针线去白荷家,而宋梓昱留下和他们商量盖新屋的事情。

李江在刨木头,晚娘和李江打了招呼便进屋去了,白荷在给李江纳鞋底,小豆子安静的坐在一边,手里拿着一把木头剑玩。

“快来,坐。”白荷往边上挪了挪,晚娘笑着坐下,拿起白荷纳好的一只鞋底看了看,她小时候也穿过布鞋,是外婆做的,具体的却不清楚。

“早上去你们家的马车是钱府的?”白荷问道。

晚娘放下鞋底,也开始做衣服,听到白荷的话很是诧异:“你怎么知道是钱府?”

白荷笑:“你忘了我哥是做什么的了?钱府在镇上连县太爷也不敢得罪,他们钱府的标记很好认的,铜钱里面有锭银子,看一眼就能记住了。”

晚娘从没注意过这些,不过听到钱府的标记,失笑不已,“是福运楼的管家,送来几个人,帮忙盖房子的。”

白荷微楞,继而又了然道:“要说你们家老二啊,可真是个有本事人,跟着钱府的少爷念了好几年书,又去战场上打拼了三年,就是不回村里种地也能闯出个名堂来,关键是他对你也好,我娘家有个远方表妹,就是男人出息了,所以把她给休了,你不知道村里的那些小媳妇有多羡慕你……”

这回换晚娘楞了,她差点被唐氏弄死,居然还有人羡慕她?

白荷见晚娘不信,又道:“老二模样好,认得字,又会拳脚功夫,还和钱家能说得上话,他又是个疼媳妇的,就算有个不着调的婆婆,可老二又不是个没主见的,嫁过去有老二护着,能出什么事?”

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晚娘叹了口气,道:“这些我也知道,他当初如果没回来,跟着军队去了京城,凭着他的本事,不会比村长的小儿子差多少。”

“话不能这么说,他当初看上你,又跟家里闹了一场才把你娶回去,这里头不知道用了多少心,怎么能因为要前程就不要媳妇?我说这些的意思是你平日里注意下老二身边的人,村里打他主意的人不少。”白荷见晚娘没明白她的意思,一急,就说了真话。

“梓昱平常哪都不去,我注意这个干嘛?嫂子,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晚娘也知道白荷不是嚼舌根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话,事关她的婚姻,她一定要问清楚。

白荷见晚娘板着脸,有点后悔,不过想了想,还是小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村里卖豆腐那家的闺女一直都中意老二,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老二成亲后他们家说了门亲事,最后不了了之了,如今都是二十岁的老姑娘了,昨天老二从我们家走的时候,我看到月牙儿就远远地跟着,也不知说话没?”

晚娘闻言,微微松了口气,“我相信梓昱不会对不起我的……梓昱当初回来的时候我是想和离,觉得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可梓昱为我分了家,他对我一直都好,所以我才……嫂子你也看到了,我会做点心,就算真的和离了,也不会饿死自己,可我到底是个女人,只要梓昱没做出让我不能接受的错事,这辈子我肯定会和他好好过的。”

她从来就不是没了爱情不能活的女人,打小看多了太多失败的婚姻,失败的爱情,已经让晚娘对这些不期待了,所以在知道宋梓昱的为人后,她也愿意这么过下去。

晚娘虽然是现代女人,可受外婆的影响,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她不是菟丝花,但也不愿没有依靠,她内心更愿意被宠着,弥补年少时的孤单无望。

……

晚娘中午赶回去做饭,没想到宋梓昱已经做好饭了,却不见那几个瓦匠工人。

“钱掌柜送来的人呢?”

“已经回去了,等咱们开始盖房子的时候再过来,我和他们说了咱们要怎么盖房子,他们说不难,但是不是真的好他们也不能确定。”

“嗯,没事,行不行盖好就知道了。”晚娘其实是有信心的,所以也不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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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盖房2

宋梓昱嘿嘿笑了声,说:“吃完饭我去镇上一趟,要去买砖瓦,还要多买些粮食,到时候肯定要管一顿饭的。”

这个晚娘知道,以前外婆家盖平房的时候就管工人的一顿午饭,房子盖好之后还要暖房,就是请相熟的人吃一顿。

“嗯,好,多买些豆面,黑面也行,白菜什么的我去李大哥家买,不过第一顿还是吃些肉吧?总不能怠慢了钱掌柜找来的人。”晚娘昨天也算摸清了钱辰轩的脾气,那就是一个只能捧着的小少爷,就是他的狗,也不能让旁人落了他的面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次找村长帮忙,回头我再去山里打点野鸡野兔,给村长送两只,余下留着给工人吃。”

后山上的野味挺多的,下河村的人去山上抓野味一般都是带着弓箭,不过力气大不代表射箭准,而且还是会跑的活物,更是不好瞄准,哪里那么容易能打到猎物?

或者直接在山上挖个陷进,偶尔还能抓到一两只野兔什么的。

像宋梓昱这种练过武,上战场摸过刀枪杀过人的,抓只野兔自然不在话下,旁人怎么也眼红不来的。

夫妻俩商量了一些细节,吃过午饭,宋梓昱便去了镇上。

下午的时候,宋梓昱坐着钱府的马车回来,玉米面和黑面各买了两袋子,半袋子江米,还买了一口大锅和一些碗筷,赶车的伙计笑眯眯道:“宋大哥,那我明早再来。”

宋梓昱笑着道了声谢,目送马车离开后,一起进了院子。

“晚娘,钱府的老夫人想吃糍粑,说不用多做,明早会派人来拿,我给应下了。”

晚娘斜了他一眼,道:“出力气的是你,问我做什么?”

其实,宋梓昱颇有妻奴的潜质,晚娘没觉得不好,也不觉得有多好,她不想因为她的原因让宋梓昱被说三道四,但也贪恋他对她这么尊重,这么好。

“你管着咱家的钱,进账出账,我肯定得和你说一声啊!”宋梓昱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他对钱财向来不甚在意,而且心底也认为男人挣钱就是用来养家养媳妇孩子的。

最主要的一点是,晚娘先前说和离是真的吓到他了,把家里的钱财都放在晚娘手里,也是为了让晚娘看到他的决心。

他从小就知道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即使爹不疼娘不爱,他不是照样长这么大了?所以,他也从没觉得晚娘是离不开他的,而且晚娘会许多赚钱的法子,宋梓昱想了几个晚上才终于想通,只要他比别的男人对晚娘好,一直好,那晚娘还会离开他吗?

所以想通了一切的宋梓昱决心先把面子什么的都放到一边,如今笼住晚娘的心才是最主要的。

晚娘不知宋梓昱的这些小心思,如果知道,只怕会感叹一声,这战略果然是高明,至少如今是让晚娘觉得宋梓昱比其他男人好太多了。

虽然钱老太太说不用多做,可钱府那么多人,一点又怎么够吃?所以宋梓昱将半袋子江米都泡了,第二天早早就起来生火蒸江米,又和晚娘一起去了山上。

一个砍柴,一个挖苦菜地软,下山的时候,宋梓昱又发现一大丛荠菜,晚娘也没放过,都挖了回来。

在古代,只有穷的吃不上饭才会去山里挖野菜,不过晚娘却是知道这些野菜很有营养,所以多摘些凉调了,也算是工人门的下饭菜了。

宋梓昱做好糍粑后,又将篱笆都拆了,方便日后动工。

没多久,钱府的伙计便来了,后面还跟着十几辆驴车,前面的是青砖,后面的是瓦片。

将青砖和瓦片卸下,又结了余钱,总共二十八两银子。

钱府的伙计拿了糍粑,又笑着说:“掌柜让我问问宋大哥找到盖房子的人了没?”

“村里的人都会来帮忙的,你帮我谢谢钱掌柜。”宋梓昱不想总欠人情,便直接回绝了。

伙计也没再说什么,和宋梓昱道别后,赶着马车离开了。

第一个来的是村长家的四个孙子和杏花,看到这么多的青砖和瓦片,几人都很吃惊,杏花已经和晚娘认识了,心里想什么便直接问了。

“这么多青砖,这得盖多少间屋子啊?”

“不多,四五间,就是打算盖的宽敞一些。”其实晚娘是打算盖套间的,最里面放马桶和浴桶,然后是起居室,最外面是客厅,中间都装上门,泾渭分明,又能保护**。

晚娘很不适应家里来人了,却都挤到她平时睡觉休息的地方。

杏花看了半天,咂嘴:“等房子盖起来,只怕你婆婆要眼红死了。”

“瞎说什么?”张鹏狠狠瞪了眼杏花,讪讪对宋梓昱道:“梓昱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啊,我媳妇说话就是不过脑子。”

张鹏看模样也不过十七八岁,眼睛小小的,不过很喜欢笑,是个阳光少年。

杏花满不在意,小声对晚娘道:“奶奶说你们要盖新房子,家里几个嫂子都忙,让我过来帮你做饭的,不过我可说好了,我做饭不咋好吃!”

晚娘抿唇笑了下,“没事,我做的也不好。”

那边张鹏兄弟几个和宋梓昱说话,宋梓昱在村子里的时间少,张家兄弟几个都不了解他,不过能让村长开口相帮的,人品是差不了的,所以村长让他们过来帮忙的时候,几个也没有多排斥。

“一天的工钱是八文,中午管一顿饭,可以每天结算,也可以等盖好后再结算……”

杏花听到宋梓昱的话,明显吃了一惊,低声问晚娘:“怎么给八文这么多?平常都是六文……”

晚娘对这些不了解,都是由宋梓昱做主的,不过听了杏花的话,突然就明白宋梓昱这么做的理由了。

“马上就七月了,现在地里离不了人,多给些工钱是应该的。”

下河村哪户人家没有十几亩地?小麦高粱稻子玉米都是必须的,除去税收,留下来年的口粮,余下的都要拿去换钱,这可关系到未来一年的生计问题,所以每年七八月都是最忙的时候了。

27 一只腿不够吃(求收藏)

有村长的几个孙子带头,村里其他人家里不太忙的,也都抽出一个人去了宋梓昱那,这会还不到秋收的时候,每天八文钱已经是很高的工钱了,再说盖房子也不是个累活,宋梓昱比宋家那些人要明事理许多,这会他要盖新房子,村里人也愿意释放善意的友好。

下河村是附近的大村子,有一百多户人家,到下午的时候,愿意来干活的也有将近一百个人了,村里盖房子都是自己动手的,来的人多,房子也能尽快盖好。

夏天的夜比较短,确定好做工的人数后,宋梓昱通知他们明天就可以来上工,等送走村里的人,留下晚娘看家,他去了山上打野味,顺便多砍些柴火。

宋梓昱直到天擦黑了才回来,腰间挂两只打死的野兔,肩上还扛了只香獐子。

晚娘楞了半响,啧,放现代,香獐子可是保护动物,猎杀就是犯罪,不过这是古代,吃了也没人管。

“好像,麝香就是从它身上来的吧?”晚娘认真想了很久,才想起麝香是香獐子的分泌物。

“啊?真的?那我去问问高大夫。”宋梓昱听说麝香是制香料的材料,价钱也很不错,不过他不懂怎么弄。

晚娘摸了摸鼻子,笑了下,“好啊,顺便把兔子给村长送过去吧。”

分泌物嘛,就算不是从菊花里面出来,也不会离菊花太远的,晚娘不厚道的笑了。

“晚娘,我想给爹娘送一只香獐子的腿过去。”宋梓昱说话时有点小小的紧张。

“送吧,反正这只香獐子挺大的,一顿也吃不完。”晚娘倒是无所谓,虽然分家了,宋家做事不厚道,也总归是父母兄弟,这些事情上她不会落人把柄的。

宋梓昱一颗心踏实了,激动的抱住晚娘亲了口,“晚娘,你真好!”

果然得意了就容易动手动脚,甚至动口。

晚娘凉凉的撇了眼宋梓昱,说:“赶紧去吧,路上小心点脚下。”

“哎,好。”宋梓昱兴冲冲的应下,回屋里拿刀剁下一只腿,和野兔一起拎着,先去了高大夫家里。

不过高大夫已经睡了,宋梓昱便没有打扰,直接去了村长家。

村长问了几句工钱的事,收下了野兔,嘱咐宋梓昱有什么困难可以再来找他。

宋梓昱应下,陪着村长说了会话,又去了宋家。

此时的宋家,只有宋梓言屋里亮着灯,因为他要看书写字,宋紫雪偶尔会在他的屋里做针线,不过这种伤眼睛的事情宋紫雪并不经常做。

“爹,娘。”宋梓昱一边敲门,一边喊道。

“叫什么叫?作死啊?”唐氏骂骂咧咧的从正屋出来,几步上前开了大门。

朦胧的夜色中,宋梓昱黝黑的脸上看不清神色,但一双眼睛却极为明亮,他把香獐子腿塞到唐氏手里,淡淡的说:“这是我刚打的,送来给娘补身体的。”

唐氏掂了掂手中的肉,起码有十来斤,顿时笑迷了眼,不过转瞬又想到一只腿都这么重,那剩下的岂不是更多?

“这么点肉你打发叫花子呢?梓言念书辛苦要补身体,我和你爹年纪大,还有你大哥的三个娃子,哪个不需要好好补身体的?你就送这么点肉过来,你这个黑心的天杀货,你是不想给老娘吃?还是想拖垮你弟的身子?”

唐氏霹雳巴拉指着宋梓昱就是一顿好骂,说完便扯着嗓子干嚎,大叫着:“没良心的白眼狼啊,你咋就这么黑心呢……”

宋梓昱黑着脸,一口怒气憋着出不来,拳头捏的嘎巴响,可最终他也只是说:“娘,这十来斤肉够你们吃好几顿了。天黑了,我先回去了,你身子不好也早点休息。”

宋梓昱说完就走了,脚步之快,根本让唐氏来不及反应。

唐氏的嗓门向来大,何况这个时间有不少人还没睡,被唐氏一嗓子嚎的都跑出院子看热闹,听了宋梓昱的话,一阵唏嘘,对唐氏也更是厌恶了。

净身出户的儿子送回来十几斤肉居然嫌弃少了,普天下只怕没有这么自私自利的父母了。

“有福嫂子,你要是嫌弃这十几斤肉太少,看不上的话,不如分给我们大家伙算了,就是一人分一点油星沫子也好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其余人跟着笑,也起哄着问唐氏要肉,吓得唐氏连忙关门,还不忘骂道:“呸!想得美!老娘的肉是儿子孝敬的,凭什么给你们吃?”

……

宋梓昱吹着夜风一路出了村子,过了桥,回到家里,之前的怒气也早就没了,戳了戳因为咬牙而僵硬的脸,宋梓昱进屋和晚娘说了声,又拿着刀出去收拾香獐子了。

晚娘的记忆里唐氏一直都是得理不饶人,没理也能撒泼的人,所以宋梓昱这次去只怕没讨好,不过,有这样的娘,宋梓昱心里肯定也难受,晚娘便装作不知,也不问,免得伤了宋梓昱的面子。

第二天天不亮,晚娘和宋梓昱便起来收拾,一个烧火,一个做饭。

玉米面和黑面和在一起,又掺了些剁碎的荠菜,蒸了三张锅口那么大的面饼子,足足有一指厚,出锅后切成巴掌大小,放在了一边的笸箩里。

又将肉和白菜,豆角烩在一起煮熟,一大锅菜上飘着一层厚厚的油星。

杏花来的时候,饭已经做好了,远远就闻到了一股子肉香。

“晚娘,真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杏花不好意思的说着,其实她平常起的比今天还晚,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

“没事,是我们起的早了。”晚娘不在意的说:“要不你去村里跑一趟,让他们来的时候自己带上碗筷?我们家碗筷不够。”

“行!这个时间他们估计也起来了。”杏花看着那一锅油花和肉片,心疼道:“晚娘,工钱多给两文就算了,你还放这么多肉……”

晚娘想起昨天张鹏说他媳妇说话不过脑子的话,不禁笑出了声,杏花不明所以,“怎么了?”

“放心吧,肉食梓昱昨晚山上打回来的猎物,还有很多呢,今天是开工第一天,总要吃点好的。”

28 唐氏肉痛了(求收藏)

杏花啧了声,还是有些肉痛的感觉,不过不等她再说什么,被晚娘推着出去通知村里人拿碗了。

宋梓昱怕晚娘饿着,先舀了一晚烩菜,多挑了几块瘦肉,推着晚娘进屋去吃了,他则一边等人,一边将竹子砍成一截一截的,再从中间破开,正好能当喝水的杯子,家里什么都缺,这一百多人要喝水,也只能就地取材了。

没多久,昨天答应来帮忙的人三三两两都拿着碗过来了,宋梓昱停下手里的活计,起身帮他们盛饭,面饼子在旁边放着,吃多少自己拿。

张鹏兄弟几个来的早,看到那一锅油水十足的菜,第一是感觉宋梓昱太浪费了,第二又觉得宋梓昱是个实在人,怪不得小叔在信里说多照顾下他。

杏花看着满院子的男人,端着碗进去找晚娘。

晚娘食量不大,只舀了一小碗,肉却不少,杏花瞅了眼,笑眯眯的问:“是梓昱给你舀的饭吧?啧,咱们村里就找不出对媳妇这么好的男人了。”

杏花也是羡慕的,张鹏虽然也好,可和宋梓昱一对比,肯定就被比下去了。

晚娘心里也觉得甜蜜,虽然是小事,也平凡人的幸福不就是这样吗?细水长流才能过一辈。

“你别笑我了,你自己不也挺好的吗?你公公婆婆都很好说话,妯娌之间相处的也好,我可有一堆的糟心事呢!”

杏花这么一想,觉得也是,宋梓昱对媳妇好,耐不住有一家子拖后腿的,如果他对媳妇不好,只怕这辈子都要打光棍了。

屋子里两个女人一边吃饭一边小声说着,屋外就很热闹了,本就是一个村里的,一边吃着,一边大声说笑,气氛很是和谐。

“二叔,奶奶说多舀点肉!”宋梓昱正舀菜呢,突然有一双小手递过来一个大陶盆,还很认真的说了句。

抬头,就见大哥宋梓铭家的两个小子一人端着一个陶盆站在他跟前,眼巴巴的瞅着锅里的肉,都快流出口水了。

宋梓昱昨晚送去十几斤肉的事情今早就已经传遍了,这会宋家又让两个孩子过来拿饭,还多放点肉,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啊?

宋知礼是宋家的第一个孙子,今年八岁,弟弟宋知义今年六岁,两个都是村里面出了名的淘气孩子,被家里娇惯着,出了家门还总是欺负别的小孩,从小耳濡目染,和唐氏像极了。

宋梓昱气闷的皱眉,拿着勺子的手也紧了几分,咬着腮帮子慢慢说道:“这是给帮忙盖房子的叔叔们吃的,二叔昨天给家里拿了肉,回去让你娘帮你们做肉吃。”

宋知礼狠翻了个白眼,冲着宋梓昱大声嚷嚷:“那肉是留给小叔补身子的!你是我二叔,难道连一点肉不给我吃吗?怪不得奶奶说你黑心,是白眼狼,你给外人吃这么多肉,却不给自己人吃,二叔,你的良心叫狗吃了吗?”

“嘿,这小兔崽子!”有人狠狠的呸了声,冷笑道:“我们吃了肉可是要干活的,你能干什么?你先生没教你尊敬长辈吗?念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是不是?”

“可不是嘛,要不是梓昱他娘撒泼打滚的,人家李大叔还不愿收这个学生呢!”

“宋梓铭平时不言不语的,生出的儿子可了不得……”

到底是孩子,这群人七嘴八舌的讽刺着,目光不善,吓得两个孩子立马大哭起来,抱着陶盆跑了。

晚娘听到声音后便站在门口看了会,想到唐氏,忍不住叹气,大房的孩子哭着回去,只怕唐氏一会要过来算账了。

可见村里人都清楚唐氏的为人作风,这会闷头不说话,三两下就吃完了饭,也都很自觉地去河边洗了碗,然后寄放到屋里。

晚娘端着空碗出来,舀了一大碗菜塞到宋梓昱手里,轻声道:“快去吃吧,一会还要干活呢。”

宋梓昱动了动嘴,想说什么,但看到晚娘平静的容颜时,却只发生一声模糊的声音,从笸箩里拿了块面饼子,直接蹲在地上吃了起来。

晚娘和杏花一起收拾着锅碗瓢盆,宋梓昱狼吞虎咽的吃完,和工人们一起去打地基了。

现代的地基都是钢筋水泥,因此能平地起高楼,而古代相对落后,先要将土夯实了,用砖砌出基础梁,然后再填进碎石,沙子,石灰,黏土等,再次夯实,这样也是确保房子盖好后不会因为土地承受不住房子的重量而塌陷变型,因此地基是很重要的。

好在都是庄稼汉,有的是力气,又因为早上吃了肉,因此格外的卖力。

果然,没多久,唐氏就带着宋知礼上门了,远远看到那一摞摞的砖瓦,唐氏好像看见银子哗哗飞走了,肉痛的厉害。

“宋梓昱!你还是不是人?大郎还是半大的孩子,你居然也狠的手打他?作死哟,我怎么生下你这么个脓包啊?你老娘吃你一口肉还得媳妇同意,天杀的贱蹄子,你到底给我儿子灌了什么**汤啊……”唐氏一来就坐到地上哭嚎,一边抹眼泪,一边给宋梓昱甩眼刀子。

宋梓昱脸色涨的通红,因为怒气而紧绷着身子,胸口上下起伏着,眼睛里都快喷出火了。

“娘!我昨晚不是已经给了你一只獐子腿了吗?十几斤肉还不够你们吃吗?今早的饭是给上工的乡亲们吃的,根本没有剩余!”

“呸!宋梓昱你还说你良心没坏了?你当初要不是藏了私房钱怎么能这么快盖得起房子?还有你这个贱蹄子,不就会做几个点心吗,以前藏着掩着,怎么着?害怕老娘抢了你不成?”唐氏自然不会落下晚娘,连带着和宋梓昱一块骂进去了,那神情就像是恶鬼一样。

宋知礼就站在一旁小声的抽泣,不过经过一来一回早就没了眼泪,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四处乱看,怎么看都贼眉鼠眼。

晚娘知道钱氏向来喜欢在背后放冷箭,轻易不会站出来,有什么事也都怂恿唐氏出手,今天她没来,但看唐氏的这架势,只怕钱氏没少出力。

29 院子里那姑娘你认识吗

“娘,说话要讲良心的,媳妇以前还有多余的时间做点心吗?担水,砍柴,做饭,还要喂家里的猪和鸡,伺候前院的小菜地,其余时间要做绣品,娘说说,媳妇哪天偷懒没干活了?倒是大嫂,三个孩子都这么大了,每天也就是吃吃喝喝的,时不时回个娘家,没挣回来一个铜板,东西可没少往娘家搬!”

不就是搬弄是非吗?晚娘也会的,钱氏既然喜欢背后捅刀子,那她自己也试试这滋味好了。

唐氏听着晚娘前面的话张口就想骂,可听到最后却是肉疼了,被晚娘这么一说,唐氏也记得了,钱氏过门一个月就有了身孕,自那以后就没干过活,忙着带孩子,过了两年又怀了老二,之后更是因为两个孩子,钱氏从来不进厨房不去地里,每天张口吃饭,再哄哄孩子就没事了。

生下女儿之后的两年,晚娘进门,钱氏更是不用动手了,直到晚娘和宋梓昱分出去了,钱氏才被迫开始干活,只是她偷奸耍滑,背地里经常使唤宋梓铭,这让唐氏很生气。

没干活,钱氏哪次去娘家不是大包小包的,可回来却屁都没有一个。

这么想着,唐氏简直气的心肝肺都疼了,嘴里直喊着“贱蹄子”,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扯着宋知礼就往回走,两条腿跟装了风火轮一样,走得飞快。

众人面面相觑,就这么没事了?

“晚娘,你好厉害!一出口就把你婆婆给吓跑了!”杏花小声的惊呼着,满是崇拜的看着晚娘,她虽然直爽,可性子却不如白荷泼辣。

宋梓昱抿了抿唇,压在眼底的笑意,什么都没说,只是温柔的看了眼晚娘,又领着人去打地基了。

晚娘看了宋梓昱一眼,微微送了口气,笑道:“我是说实话,不过我婆婆喜欢数钱。”

杏花一脸的恍然大悟,可不是么,最爱钱的唐氏看到媳妇把自家的钱往外拿,可不得气疯了?

之后就顺当许多了,中午的饭菜依旧有肉,晚娘和杏花两个人也忙的过来,李江那边事先打了招呼,只管做家具就是,这边也不用他过来。

当初分家虽然有两亩薄地,不过荒废已久了,根本没种什么,所以第一天结束的时候,宋梓昱对帮工的村民说想买他们家的蔬菜,早上的时候大家多少可以带点过来,不过不能多了,否则吃不了也放不住。

饶是如此,村民们也很欢喜了,宋梓昱给的工钱高不说,顺带还能卖点自家的蔬菜,而且离家近,就算多干几个时辰多走几步也就回去了,因为这事,众人对宋梓昱的感觉又亲近了几分。

隔天,那几个镇上的泥瓦工也来了,同行的还有钱辰轩的小厮舒砚。

“我家少爷让我来问问,房子什么时候能好?”舒砚说话时语气倒没什么,只是光听这话就能想象到当时钱辰轩是怎么一副嚣张的模样了。

晚娘嘴角抽抽,直接当做没听见忙别的事情去了。

宋梓昱无奈,只得道:“快则半个月,慢则一个月。”

舒砚张着嘴巴“啊”了声,半响,才慢吞吞道:“就不能再快了吗?少爷这些天很是无聊。”

“那也没办法,就算房子盖好也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忙,不可能盖好就能住的。”宋梓昱早知钱辰轩不会安分。

舒砚想了许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便走了。

昨天已经打好地基,今日便开始正式盖房了,之前宋梓昱已经和那几个师傅说过他的设想,所以完全不用费心,先前和晚娘商量过,除去堂屋,厨房,家里准备盖五间屋子,除去他们住的屋子是三套间的,其余两间会隔一个耳房,剩下的两间就只砌炕,算是客房。

晚娘记得小时候家里盖房子的时候最多也就七八个人,现在一百多个人,就算五间房子同时盖也没问题的。

所以宋梓昱说的一个月完全是哄人的话。

男人们顶着烈日盖房子,晚娘和杏花则去了镇上买东西,因为还不确定会砌多大的炕,晚娘便想买棉花和面料自己做,顺便还想缝几个被单,方便拆洗。

“听说你婆婆回去后翻了你大嫂的屋子,还真被翻出来几贯钱,当时就打的钱氏嗷嗷直叫,宋梓铭求情都没顶用,反而被一起骂了。要说你婆婆的嘴,可是咱们村里出了名的,也不知你公公当时怎么就愿意娶这样的女人了。”杏花是知道晚娘对宋家人没好感,所以说话肆无忌惮的。

晚娘一边看布料,一边笑道:“无论因为什么,总之我公公愿意就是了,过日子不就这样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好了。”

“说的也是。”杏花笑了声。

晚娘挑了四个不同颜色的布料,都买了半匹,又买了些丝线,这才和杏花一起赶回下河村。

等回去的时候,宋梓昱已经做好了饭,大家伙也都吃上了,杏花揶揄的撞了下晚娘的肩膀,低笑道:“你们家梓昱真的没话说……”

“宋大哥,你先去吃饭吧,我帮你收拾。”

杏花还正高兴着呢,突然听到一声柔柔的声音,顿时给吓到了,连忙回头去看,等看清楚说话的是谁时,轻哼了声:“原来是她。”

一群男人中突然出现一抹粉色,那肯定是女人,晚娘早先就看到了,只是好奇她是来找谁的,没想到竟然会是宋梓昱。

“她还没成亲吗?”

“成什么亲?都是老姑娘了,眼界高着呢,先前爷爷还想将她娶回来给张鹏当媳妇,不过她看不上张鹏。”杏花愤愤的说完,又补了一句:“她是村里卖豆腐家的月牙儿。”

原来是她。

晚娘微微笑了下,拉着杏花一起进了屋子,将布料都放进柜子里,刚准备出去,就和急哄哄冲进来的宋梓昱撞到了一起。

“怎么了?”晚娘抬眸微微笑了下,至于这么慌张吗?

杏花看了眼宋梓昱,没说什么直接出去了。

宋梓昱拉住晚娘的手,小声说:“晚娘,院子里那姑娘你认识吗?”

30 小白花月牙儿(求收藏求打赏)

晚娘见他神色不似作假,便也装作不知,“我不认识,怎么了?”

“那她来做什么?我还以为是你认识的人……这姑娘不是脑子有病吧?”宋梓昱皱着眉一脸纠结,声音压得很低,“晚娘,你让她走吧,我感觉她怪怪的,而且我都不认识她,你说她一个姑娘家的总往我身边挤,看着就不矜持!”

晚娘没回来之前,宋梓昱可愁死了,不停的躲着月牙儿,晚娘回来总算让他松了口气,他是个成了亲的男人,不好跟姑娘家说话,由晚娘说最好不过了。

晚娘心里觉得有点甜,又觉得无奈好笑,这番话若让月牙儿听到,只怕心都碎成一堆渣渣了。

“她来干什么了?”晚娘不动声色的问。

宋梓昱还在纠结那姑娘脑子是不是有病的问题,也没注意晚娘的神色,“说你不在要帮忙做饭,我没让她动手,不过她总是在我跟前打转,弄的我眼晕,她是个姑娘,我也不好意思说她,可她怎么就这么没眼色呢?”

说话间,完全没有一点担心晚娘会误会。

暗自叹了口气,晚娘不知道这两人已经有什么交集,但看宋梓昱的表现,明显不记得这姑娘。

“好了,我去和她说说,你先去吃饭吧。”

“哦,我先给你去盛饭,我还煮了些绿豆汤,你喝点去去暑气。”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出了屋子。

月牙儿长得很清秀,一双眼睛柔柔的好像会说话一般,不知怎么,晚娘突然就想到了小白花,又想到之前白荷说的话,结合今天的事情,不难看出她对宋梓昱有想法。

可晚娘到底是经历过小叁的女人,知道男人若是没意思,再厉害的小叁也蹦跶不起来,所以这事她只当个提醒,让她明白,就算有宋家那样的极品家人,宋梓昱的行情也是很好的。

宋梓昱去给晚娘盛饭,晚娘便直接走到月牙儿跟前,淡淡笑道:“多谢你来帮忙。”

不等月牙儿开口,晚娘又拿出八文钱塞到她的手里,感激道:“梓昱说你是来帮忙做饭的,不过也不好意思让你白忙。”

月牙儿手里攥着那八文钱,对上晚娘黑亮的眸子,突然有种被看穿一切的错觉,有一瞬间的惊慌,不过转瞬即逝,她抿着唇,腼腆的笑了下,小声道:“没事,我和宋大哥一起长大,过来帮忙是应该的。”

晚娘微微挑眉,这是在给她上眼药吗?

“一起长大?梓昱总共在村里住了没两年,和你长不到一起吧?”晚娘笑眯眯的,不过眼光却是泛着寒意,宋梓昱和爷奶八年,在钱府十年,边关三年,总共也就在下河村住了不到两年的时间,月牙儿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月牙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还有被拆穿的难堪,不过眨眼的功夫,眼泪就吧嗒吧嗒流出来了,隐隐带着抽泣,让一旁吃饭的人都忍不住侧目。

晚娘心里恼怒,只觉得这女人冥顽不灵,本来还想保全她的名声,既然她都如此了,晚娘也不愿做恶人。

“梓昱,这位姑娘说和你从小一起长大,要来帮忙,你觉得怎么样?”晚娘咬重了“从小一起长大”几个字,声音又偏高,几乎在场的人都听到了,瞬间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宋梓昱正在舀绿豆汤,闻言,只是抬眸看了眼,皱着眉道:“这都是大男人,她一个没成亲的姑娘往这凑什么?还有,我也不认识她,怎么就成一起长大的了?”

月牙儿一听,脸色煞白,都忘记哭了,只呆愣愣的看着宋梓昱。

宋梓昱本来就对月牙儿印象不好,现在又因为她在晚娘面前乱说,让宋梓昱更是生出了厌恶,所以说话也重了几分。

杏花因为张鹏的事情也对月牙儿不喜欢,这会看她委屈巴巴的掉眼泪,还时不时的用幽怨的眼神去看宋梓昱,更觉得月牙儿不是个好玩意了,便冷笑了声说:“月牙儿,你也是大姑娘了,这可都是些大老爷们,你没成亲就凑上来,是想干什么?难道,这真有你的心上人?是哪家的小伙子能入得了你的眼,我可真好奇呢!”

晚娘都忍不住给杏花鼓掌了,这一番话连消带打的,让月牙儿哭的更凶了。

都说美人落泪最惹人怜惜了,月牙儿虽然不是个美人,总也算个清秀佳人了,在场的有一大半是没成亲的,虽然对月牙儿的做法不喜欢,可这会见她哭的楚楚可怜,都动了恻隐之心。

“人家月牙儿也是好心啊,杏花你可不能乱说话,人家姑娘还没成亲呢!”

“是啊,都是一个村的,月牙儿又没有恶意……”

晚娘微微垂眸,遮住眼底的冷光和嘲讽,看吧,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杏花脸色不好,死死抿着唇没有说话,晚娘这时候开口:“杏花也是为了月牙儿好,她一个姑娘家的,成天和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待在一起,稍不注意名声就坏了,没成亲的就不说了,可成了亲的,你们家里的媳妇孩子会怎么想?咱们村可不兴平妻小妾那些。”

“晚娘,我,我没有……”月牙儿哭得伤心,连话都说不完整,肩膀一耸一耸的,更是柔弱可怜的紧。

“没有什么?”晚娘面色寡淡的看着月牙儿,眼底的讥诮一清二楚。

宋梓昱端着一碗菜一碗绿豆汤来到晚娘跟前,柔声道:“先去吃饭吧。”

晚娘抬眸看了眼宋梓昱,笑了下,却没接碗,她心里是不愿意宋梓昱和月牙儿说话的,放现代这是不可能的事,不过这是古代,有男女大防挡着,未必行不通。

“既然你想帮忙,那就留下吧,不过你要想清楚了,你做出这个决定,后果你是否能承担的起?”晚娘面色微冷,目光直视月牙儿。

月牙儿被晚娘的咄咄逼人吓到了,只觉得现在的晚娘很陌生,从前的她那么的怯弱,又吃了那么多苦,可见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她都如此放低姿态了,晚娘怎么会不同意?

而且,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她都知道了……

31 偷看洗澡的女人(求收藏)

“好!”饶是心里觉得不对劲,可月牙儿还是一口便应下了,她的目光坚定,余光扫到宋梓昱时,蓦然变得温柔羞怯。

晚娘勾着唇角冷笑一声,再说什么都是枉然了,她给过机会的,月牙儿不珍惜,那日后出事便怪不得她了。

从宋梓昱手里接过碗,晚娘转身回了屋里。

宋梓昱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明白月牙儿目光中的含义,只是这事让他很反感,他都已经成亲了,何况也不认识月牙儿,她为什么非要来给他添堵?

“我是成过亲的人,你离我远点,免得被人误会了。”宋梓昱往后退了一大步,面无表情的说完也跟着去了屋里。

杏花本来是一肚子气,不过看到晚娘夫妻俩的表现,给气乐了,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张鹏瞪了她一眼:“你倒是小声点啊,被人听到怎么办?”

杏花还是笑,不过捂住了嘴,凑到张鹏身边小声道:“就她那样子还想打晚娘男人的主意,也不看看自个的本事!”

张鹏没说话,不过眼里的意思和杏花一样的,他倒不是因为当初被拒婚而恼怒了,只是觉得宋梓昱都成亲好几年了,月牙儿却不嫁人,弄的好像被宋梓昱负了一般,做事太不厚道。

晚娘慢慢喝着绿豆汤,里面放足了糖,喝着很甜。

“晚娘,我真不认识她!”宋梓昱进来就蹲在晚娘面前,拉着她的手说,好像等着顺毛的小动物,看起来可怜极了。

晚娘失笑,“我又没说不信你,你解释什么?”

虽然晚娘这么说,可宋梓昱想起之前她冷冰冰的眼神,还是觉得不放心,又道:“我也不知她怎么就对我起了心思,我都不认识她,晚娘,我是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的,她说的都是假话!“

“我又不是傻子,难道还分不清她说的是真是假?”晚娘嗔怪的看了眼宋梓昱,推着他出去,“好了,你也赶紧出去吃饭,我信你的。”

宋梓昱认真的看了晚娘半响,终于确定晚娘没瞎想,高兴的应了声,低头飞快的在晚娘额上亲了下,大步出了屋子。

晚娘恼恨的瞪了眼宋梓昱的背影,脸颊有些烧,外面那么多人,他怎么就不知收敛?

没多久,杏花笑眯眯的进来,凑到晚娘身边小声说:“只怕今晚全村人都知道月牙儿中意梓昱了。”

晚娘一点也不怀疑古代八卦的流传速度,刚才的事情那么多人看见了,即便他们没看明白,回去和家里说了,肯定有明白的,微微叹了口气,别说古代了,就是现代,一个人的名声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但愿不会出事。”晚娘是怕月牙儿就此黏上宋梓昱。

月牙儿就在外面,杏花也不好在说什么,只是嘱咐晚娘一定小心。

吃完午饭,收拾好锅碗,杏花便和晚娘一起去了白荷家,下午大家都是回家吃的,所以不用做饭,晚娘便拿着还没做完的衣裳去串门子。

李江这几天也很忙,宋梓昱要的家具不少,他也想请相熟的木匠来帮忙,不过大家手里都有活,李江也只能一个人慢慢做了。

“嫂子。”

“晚娘,杏花,你们来了啊,快坐。”白荷正在给小豆子洗澡,忙着说了句。

两人寻了凳子坐下,晚娘一边做衣服,一边笑着道:“小豆子好像胖了点。”

“可不是,这小子最近特别能吃。”白荷笑着回了句,又好奇的问:“怎么有空过来了?”

晚娘还没说什么,杏花就倒豆子一般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遍,末了又不屑的道:“也就晚娘安心放她在眼皮子底下,你没看见月牙儿当时那模样,眼珠子都快黏到梓昱身上去了。”

白荷也很吃惊,诧异的看了眼晚娘,想了会,叹道:“她也是个死心眼的。”

“可不是,梓昱都成亲好几年了,她还巴巴等着,幸亏梓昱统共也没再村里呆多久,不然指不定就有人说梓昱是个负心汉了。”杏花狠狠翻了个白眼,哼了声。

“她要真有办法让梓昱接受了她,我也不会巴着梓昱不放的。”晚娘低头看着密密麻麻的针脚,冷静的说:“可梓昱压根就对她没印象,她现在堵上自个的名声来拼,我给过她放弃的机会,她还是一根筋,最后发生什么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晚娘你这么想就错了,你看月牙儿的样子就知道她娘也不是个省心的,说起来,月牙儿娘两也是十几年前才到村里来的,当时是说夫家出事都死光了,村长看他们可怜就让她们在下河村落户,之后就开了个豆腐坊。要说月牙儿的娘,模样真不错,现在都三十好几了,可那腰软的跟蛇似得,走路一扭一扭的,瞧着也不像个良家妇女。”杏花小声的说着,言语间满是轻看。

白荷也附和道:“月牙儿娘的确不是个好相与的,我听好几个婶儿说过,月牙儿娘不知道被村里的爷们睡过多少次了,只不过一直都抓到,可传的有板有眼的。”

晚娘膛目结舌,谁说古人含蓄的?

不过晚娘倒是看书知道有一种暗唱,就是那种看起来是良家妇女,私下却做披肉生意的女人。

下午的时间,就在白荷杏花说八卦中度过了,晚娘偶尔说上一句,气氛很和谐。

太阳落山了,晚娘和杏花也各回各家,路上遇到下工回家的人,都笑着和晚娘打招呼。

宋梓昱拿着帕子在河边洗澡,晚娘远远的看见了,会心一笑,正要过去,却突然听到一声低低的惊呼,晚娘循声看过去,只看到一片衣角。

晚娘隐约猜到了什么,没做声,放轻脚步走了过去,那里堆着好几摞砖瓦,足够遮住一个人的身影了。

晚娘顺着她的位置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宋梓昱的在河边洗澡的画面,虽然太阳已经落山了,但天色还没黑透,隐隐的能看清楚河边的身影。

晚娘气的浑身发抖,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脑门,她咬着牙喊声出口:“你在看什么?”

32 毁了清白(求收藏)

“啊!”突兀的声音让她惊吓不已,下意识高喊出声。

晚娘脸色冰寒的死死看着月牙儿,她打死都想不到这个女人竟敢偷看宋梓昱洗澡,她是疯了吗?

“你的脸皮可真够厚的!”晚娘咬牙切齿,真恨不得上去狠狠甩两巴掌才能解气!

距离不算远,宋梓昱又是练武的,自然听到了,匆匆擦干身子,捡起一旁的中衣套上,大步往那边走去。

“晚娘?”宋梓昱一愣,又看到脸色惨白的月牙儿,眉头一皱,语气冷了几分,“你怎么还在这里?”

晚娘冷哼了声,看着月牙儿慌乱的不知所措,吧嗒吧嗒掉眼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挑眉嘲讽道:“她不在这里怎么能看到美男出浴图?”

月牙儿身子一缩,哭得更是伤心,嘴里只呢喃着:“我没有,没有……”

宋梓昱的脸色变了好几个颜色,最终只面色铁青咬牙怒道:“不知羞耻!”

世间纵有好色之徒偷看女子洗澡的,哪来未出阁的姑娘去偷看男人洗澡的事情?宋梓昱说不知羞耻已经是留了口德,心里却已经将月牙儿打上了吓贱的标签。

月牙儿一时受不住宋梓昱这般轻看的眼神和语气,捂着脸大哭着跑了。

宋梓昱拧着眉,小声道:“我去村长家一趟。”

晚娘正憋了一肚子气,瞪了眼宋梓昱,没好气的道:“以后不准去河边洗澡!”

说完,便气冲冲的回屋去了,宋梓昱先是苦着脸,而后又突然咧着嘴笑了,以后可以和晚娘一起洗澡什么的,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宋梓昱去了村长家,将刚才的事情说了遍,这才正色道:“叔,晚娘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您心里也清楚,就算晚娘真的不能生了,我也不会对不起她!月牙儿是怎么个心思我也是才知道的,可我之前不认识她,更没有对不起她,她今天这样,简直是把我往火坑里推!村里一百多号人都看着,她愣是往我身边挤,现在又……”

宋梓昱就怕晚娘不能生的事情被人到处说,逼着他停妻再娶或者娶平妻,所以才来村长这表决心,有村长支持,就算全村人都相信他和月牙儿有了什么也不会出事。

村长也是惊讶的不得了,他怎么都没想到月牙儿一个女娃娃竟然敢去偷看男人洗澡,而且还是成了亲的,这,这简直就是伤风败俗!

再想想月牙儿那个娘,村长也叹了口气:“这事我清楚了,不会让你为难的。回家好好和晚娘说说,这事你没错……还有那月牙儿,以后也不要让她再去你们家了,实在缺人的话,让你婶儿过去帮几天。”

宋梓昱这才安了心,嘿嘿笑了声,辩解道:“晚娘没生我气。”

宋梓昱也没问村长会怎么做,陪着说了几句话后便回家去了。

晚娘已经做好了饭,宋梓昱心里暖暖的,想着媳妇能生气,还是在乎他的,这段时间他的努力也没白费。

晚娘气过之后也觉得有点可笑,总以为这事应该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月牙儿被她娘领着,还有唐氏宋有福一起过来了。

晚娘正在和宋梓昱做饭,唐氏一来,直接扑过来一脚踢翻了正在熬粥的大锅,若不是宋梓昱眼疾手快的将晚娘拉了一把,只怕晚娘的脸就毁了。

惊魂未定的晚娘还有些懵,宋梓昱黑着脸大吼:“娘!你要干什么?”

宋梓昱是气疯了,晚娘的额上已经留下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疤痕,他平时都不敢提起,生怕让晚娘伤心。可今天唐氏像疯了一样,难道她真要毁了晚娘才能罢休吗?

“老娘要干什么?你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还要老娘再说一遍吗?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偷吃都不知道擦嘴,还让人闹到家里来,你要不要脸啊?宋梓昱老娘今天告诉你,如果你不休了沐晚娘,你就等着吃吃牢饭去吧你!”唐氏指着宋梓昱破口大骂,眼珠子瞪得浑圆,好像要吃人一般,唾沫星子都溅出来不少。

晚娘这会才慢慢回过神来,看了眼不远处哭哭啼啼的月牙儿,还有她身边一脸气愤的妇人,和月牙儿有几分相似,不过却比月牙儿多了几分女人才有的媚态,眼睛似乎永远含着春情,苗条的身材更是村里常年下地干活的妇人不能比的。

“娘,你把话说清楚!我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宋梓昱忍着怒气,紧握的拳头上青筋一挑一挑,看着很是狰狞。

“老二,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做了就是做了,你为啥不承认?月牙儿好好的清白姑娘……你怎么能这样?你是成心给你三弟抹黑吗?”宋有福痛心疾首的斥责着宋梓昱,言语间更是含着怨愤。

“月牙儿,不知道梓昱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晚娘看着远远走来的一群人,心中恼恨,可也无可奈何。

“这是晚娘吧,看你这样子是不知情了。”月牙儿娘虽然怒气冲冲的,可说出来的话还是软绵绵的,男人听了只怕半边身子都酥了,“我们虽然孤儿寡母的,可也不能平白被人欺负了不说话,昨个呀,我们家月牙儿的清白被梓昱毁了,虽然梓昱已经成亲了,可你也明白,你的身子已经是不能生的了,梓昱再娶也是迟早的,不如就让月牙儿进门,好歹是熟人,知根知底的,她肯定会好好对你这个姐姐的……”

月牙儿只是哭,且越哭越伤心,这时已经来了许多上工的人,昨天月牙儿哭着跑回家,遇见不少人,再和这话联系起来,众人只觉得真相也猜的**不离十了。

“这就出事了,昨天不是还……”

“瞎说什么?快闭嘴!”

怎么说他们现在也是拿着宋梓昱的工钱,到底怎么回事,他们看看就行了,多的话可不能说,八文钱一天的工钱不是哪里都能找到的。

“月牙儿,你敢对天发誓你的清白真的是被梓昱毁了的?”晚娘眉眼冷厉,目光灼灼的看着月牙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33 不作就不会死(求收藏)

月牙儿身子一缩,藏到了月牙儿娘身后,看起来极为害怕的模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晚娘,有什么话你同我说,我们月牙儿胆小!”月牙儿娘护小鸡似的将月牙儿挡在身后,防备的看着晚娘。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个贱蹄子不能生养还要霸占着我儿子,我们老宋家是做了什么孽啊!现在有人能为我儿子生了,你还不快点滚!”唐氏趾高气扬的好像斗胜的公鸡,看着晚娘的眼神里都带着鄙夷和厌恶。

宋梓昱早就心死了,可就算不期望了,每次看到唐氏这般撒泼谩骂,心里还是难受的厉害,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娘?

都说儿不嫌母,可这样的母亲,他怎么能接受?

他们是看准了他不会把昨天的事情说出来,不会因为这样就毁了一个姑娘的下半生,他们是认准了他不是狠心的人,所以就赖上他了。

晚娘虽然也愤怒生气,可她也知道一旦把昨天的事情说出来,月牙儿的这辈子肯定毁了,她纵然生气,却没办法因为这么点事就毁了一个女人一辈子,她受过的教育让她做不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唐氏骂骂咧咧,月牙儿委屈的哭泣,还有村民们渐渐变化的眼神,都让夫妻两人觉得难受,憋屈。

“既然你们要梓昱负责,那就应该说清楚,梓昱到底怎么毁她清白了?看了她的身子还是睡了她?昨天可是她不请自来的,她黏在梓昱身边也是大家伙都看到的,中午她就走了,怎么下午却还是从我家回去的?我是不在家,可院子里还有一百来号人呢,我回家的时候正是他们下工的时候,梓昱在洗澡,肯定也又人看到的,我就想不通了,梓昱到底是什么时候毁了她清白的?你们今个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了,行啊,咱们就去县衙里好好说道一下,我可记得白荷的哥哥就是捕快,这事没那么难!”

晚娘冷着脸,连威胁带质问的说了好大一通话,只把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顿了顿,晚娘又转头去看那些帮工的人,“你们昨天有没有看到月牙儿离开?有没有看到梓昱在你们离开的时候去河边洗澡?有没有看到我在你们离开的时候往家里走?”

晚娘这么咄咄逼人的一问,大家伙也都仔细想了起来。

“有的有的,回去的路上看到嫂子了,还打招呼了……”

“我也想起了,我们走的时候宋大哥拿了帕子去河边了,铁蛋也跟着过去洗了把脸……”

“我可以作证的,我和宋大哥一起洗的……”

“月牙儿是中午走的,那会大家都在呢,是吧?”

“是啊,她中午就走了,可是太阳落山那会却是从桥上过去的,不会是去了山上吧?”

“她一个姑娘家去山上干嘛?瞎说什么……”

众人七嘴八舌的,慢慢也都捋顺了思路,事实就在眼前。

月牙儿藏在她娘背后看不到是什么表情,只听到哭得更厉害了,月牙儿娘的脸色也微微变了,有些发白,惊慌的看着晚娘。

众人看向月牙儿娘俩的目光也变得很怪异了,有鄙夷有嘲笑。

宋梓昱那句“她偷看我洗澡”在嘴里过了一遍,却因为晚娘突然的爆发没有说出口,情势逆转,不过宋梓昱恼恨,显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月牙儿。

“昨天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告诉村长了。”宋梓昱面色阴沉的看着月牙儿娘,出口威胁道:“你们如果还想在下河村住下去,就不要再无中生有!如果你们觉得我真的对月牙儿做了什么,那咱们就公堂见!至于晚娘能不能生,这不关你们的事,横竖宋家不会断了香火!若是有闲工夫,不如早点把她嫁出去,免得真的嫁不出去了!”

这话听着是有些刻薄了,可比起真相,这话显然微不足道了。

月牙儿娘的脸更是白的厉害,嘴唇动了动,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只看着夫妻两人的目光充满了惊恐。

晚娘默默听着,末了又补了一刀:“爹和娘如果觉得三弟有个停妻再娶的二哥不会影响名声的话,那就继续闹吧!”

宋梓言虽然中了童生,当年却因为生病而没能继续考秀才,而宋家又一直觉得宋梓言天生就是念书的料,一定会考上秀才的,所以在宋梓言的事情上他们都很小心,虽然宋家早就没了名声可言。

果然,涉及到宋梓言,唐氏脸色大变,和宋有福凑到一起小声的说了什么,过了会,宋有福才轻咳一声,端着架子严肃说道:“既然这事不是真的,那就算了。”

“一会让你大哥过来监工,免得有人偷懒不干活白拿那么多工钱!这么多砖瓦你也用不了,晚上让你大哥给家里拉一车,正好能给你三弟盖个书房!”唐氏瞅着那一摞摞的砖瓦,好像看见了银子一样,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忙不迭的说了句。

宋梓昱张嘴,刚要开口,被晚娘瞪了眼,一愣神间,就听到晚娘说:“好啊,既然娘开口了,我和梓昱一定不会舍不得。梓昱,等会你去钱府说一下,咱们家的砖都给三弟盖书房了,让钱掌柜再送些过来。”

宋梓昱不知晚娘打的什么主意,可还是很配合的说了声“好”。

唐氏倒是没听出其他的意思,只想着到时候可以多拉一些砖瓦回去,到时候房子也能盖大一些。

宋有福听后,脸色却是一变,狠狠瞪了眼唐氏,怒喝道:“要什么砖瓦?家里那点地方哪里还能空出地方盖书房?瞎折腾什么?这里这么多人,哪里用得着老大?家里的地不用种了?”

唐氏被宋有福训斥的面色通红,不明白为什么宋有福眨眼间就变了脸色,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她,心里委屈死了,虽然没掉泪,可眼眶却是红了。

晚娘简直不忍直视,你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做出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是要闹哪样?宋家人果然时时刻刻都在刷新她的三观!

34 房子盖好了

月牙儿一边哭,一边悄悄拽了下她娘的衣角,月牙儿娘此时怕的是宋梓昱会将昨天的事说出来,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敢说,被月牙儿拽了几回衣角,也恼了,一把扯过月牙儿匆匆走了。

唐氏被宋有福当众训斥,脸上也臊得慌,跟着月牙儿娘后脚走了。

“好了,好了,开始干活!”张鹏喊了声,拍了拍宋梓昱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晚娘,我……”宋梓昱不安的看了眼晚娘,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晚娘虽然烦唐氏三天两头来闹,但宋梓昱总算是清楚的,冲着这一点,她就不会生气。

“我没生气,好了,你去干活吧!我先去做饭!”晚娘推了宋梓昱一下,冲着他笑,证明她是真的没生气。

“我帮你做饭。”宋梓昱跟在晚娘身边,闷声回了句。

晚娘也没理会她,又重新洗了过,煮了红薯汤,拌了荠菜,烙了几张玉米面饼子,吃完后收拾了,便回屋去做针线活去了。

人多的好处就是房子盖得快,不过短短五天时间,五间屋子就已经盖好了一大半,宋梓昱想起晚娘说想在院子里铺石板,便又分出一些人开始打磨石头。

期间,钱府又来拿了一次糍粑,都是宋梓昱早上趁着人都没来的时候打的,钱掌柜也来看了次进度,笑着说小少爷天天念叨。

第十天的时候,房子便已经架好横梁,铺了瓦片,众人便开始分工,围墙的,砌炕的,还有铺院子的。

终于在半个月的时间内盖好了房子,只是院子里还没铺满,青砖也没剩下多少,便又忙了两天,才终于将院子里和屋里都铺上了石板,厚厚的两扇木门也已经装上,只差一些家具了。

最后一天,宋梓昱给大家结了工钱,只说都收拾好了再请村里人吃饭。

屋子里烧了三天,宋梓昱又趁着这个时间编了好几张席子,刚好能放在炕上,晚娘则是忙着缝褥子和被子,杏花和白荷也跟着帮忙,两人针线都好,等第四天屋子烧干的时候,褥子和被子都已经缝好了。

只是家具还没好,宋梓昱和晚娘便又去镇上买了许多东西,装米粮的瓦缸,还有两个大水缸,又买了几个大锅,来来回回的好几趟,才总算将东西都买齐全了。

李江那里也已经做好两个柜子,宋梓昱找人搬回了家里,一个放在了他和晚娘的屋里,一个放进了客房。

两人还是住在茅草屋里,院子是三进的,前院有东西两个厢房,都是没有隔耳房的,炕比较大,过了垂花门就是正屋,东西两间厢房的格局和正屋差不多,少了客厅,西跨院建了厨房,厨房里又隔开一小间放柴火。

东跨院则开了个小门,过去便是茅草屋,和一大片空地,晚娘是想种果树,所以现在还荒着。

李江那也终于请到了别的木匠一起,过了半个月基本做好了晚娘要的家具。

已经是八月初,地里也开始忙碌起来,晚娘和宋梓昱歇了两天,便去镇上钱府接沈雅荷,顺便将已经干了的麝香拿去药铺卖了,得了五两银子。

钱辰轩早就收到消息,待晚娘和宋梓昱去时,钱辰轩已经装好了一马车的随身物品,他骑着高头大马,舒砚则和车夫一起坐着。

而沈雅荷也装了一马车,她和贴身丫鬟碧儿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幸好屋子大,不然这些东西都要堆在院子里了。”晚娘小声的和宋梓昱说,颇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意思。

宋梓昱是见识过这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出门的,一马车的行礼真的已经算少了。

“快走,小爷都等了一个月了,再磨蹭扣你月钱!”钱辰轩挑着眉瞪了眼舒砚,迫不及待的打马出城了。

晚娘也上了沈雅荷的马车,宋梓昱和车夫一起,三辆马车便往下河村而去。

钱辰轩骑马出了城,又不知往哪里走,只得恨恨的等马车一起,慢悠悠的走着。

马车远远过来的时候,就惊了坐在村头闲聊的几个婆子,等走进了才看到上面坐着宋梓昱,一时竟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们是知道宋梓昱很出息的,没想到这才分家没多久,青砖大院住上了,如今还有了马车,这可是村里的头一份,只怕要羡慕死人了。

大门被漆成了黑色,显得古朴沉稳,下了车后,车夫舒砚便一起将钱辰轩和沈雅荷的东西都搬进了二进院里的东西厢房,至于舒砚和碧儿是住在前院还是和主子一起住,要他们自己安排了。

“宋梓昱,你们家怎么连床都没有?”钱辰轩才进了东厢,没多久便跑出来,皱着眉瞪宋梓昱。

“那是火炕,冬天睡着很暖和,钱少爷如果不喜欢便从府里再带一张床过来吧!”宋梓昱很是认真的建议道,其实只是懒得理会各种要求的小少爷。

钱辰轩皱眉瞪了半天眼睛,又想起临走是钱老太太的话,烦躁的挥了挥手,“算了,就这个吧!”

西厢里,沈雅荷坐着看碧儿收拾衣物,晚娘皱了皱眉,开口道:“沈小姐,你要多运动,平日里收拾衣物这些完全可以自己来,这样可以运动,等你以后成亲了,也能帮夫君整理衣物!”

沈雅荷是大家小姐,从小都有人伺候,自然不会想到晚娘说的这些,“不是有丫头吗?”

“你不能这么想,觉得凡事有丫头做了就好了,那也要分什么事情的。都说娶妻娶贤,贤德的妻子不仅表现在为人处事上,还有平时的小事情,你每天帮夫君打理衣物,偶尔做几个可口的菜,这样才能让男人觉得你不仅能干,还很温柔,也才能留住男人的心!”晚娘前世吃了这方面的亏,看到沈雅荷这样,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沈雅荷听得新奇,“真的吗?你都是这么和宋梓昱相处的啊?”

大约因为沈雅荷还是小姑娘,所以晚娘也大大方方的说:“我们以前是这样的,现在他对我更好了。”

35 减肥就是要不停的动起来

“啊,这是为什么?”沈雅荷想到曾经的未婚夫,如今的准妹夫,就没甘心过,如今听晚娘这么说,好像很有道理,她也想多学一点,日后也不会再像如今这般吃亏了。

“他喜欢我,而我因为他受了很多苦,他对我有愧疚,所以对我比以前更好。”晚娘微微笑了下,“但这都不是重点,一个男人喜欢你,又因为愧疚而加倍补偿你,这所有的前提是这个男人他有责任,并且明白他错在哪里。”

沈雅荷听后面色黯然,京城那个圈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男子?

“你真有福气,一辈子能有这样一个疼爱你的夫君。”沈雅荷想起了家中的伤心事,苦笑一声,“我母亲和我父亲从小定亲,青梅竹马,就因为母亲没有生出儿子,父亲就开始纳妾,一个又一个,府里每年都在添新人,可还是没人能生下儿子,母亲心死了,也不再理会父亲,姐姐也说过,母亲以前经常给父亲缝衣裳,里里外外都会打点好,如今,只怕母亲连多看父亲一眼都不愿意。”

无论什么时候,女人生不出儿子都是一种罪,曾经她也是因为不是儿子,而被送人,辗转漂泊,从外婆去世后,便居无定所。

“姐姐当初寻死觅活的非要嫁给姐夫,我当时不懂,可现在我懂了,姐夫虽然出身商户,门第不高,可他凭着能力考取了功名,外放做官,未必不能一步步高升,最重要的是,姐夫对姐姐很好,没有通房妾室,如今姐姐生下了长子,姐夫更是心疼姐姐……”沈雅荷掏出帕子抹去眼角的泪水,笑了下,释怀道:“从此以后我也要像姐姐一样,找一个真心对我好的男子,晚娘,你懂得多,你教教我,好吗?”

晚娘其实很无奈,她曾经也看走了眼,又怎么能教沈雅荷呢?

“我没什么能教给你的,这世上最善变的是人心,我教给你的未必有用,一切都要你自己去摸索。”

沈雅荷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很快振作起来,“没关系,你懂这么多,我学了总能用到的。”

晚娘哭笑不得,她怎么就懂得多了呢?

沈雅荷听了晚娘的话,她是真的想瘦下去的,所以也开始帮着碧儿整理衣物。

“沈小姐,你的衣服裙摆太长了,穿着不方便吧?”晚娘看着那一件件鲜艳的衣裳,颇为头疼。

沈雅荷“啊”了一声,想了想,问道:“你怎么让我瘦下去?先说说,让我有个准备。”

“沈小姐,从明天开始,你不能吃肉,也不能再吃点心了,只能吃蔬菜和水果,至于运动,会慢慢来的,不会让你接受不了的。”

沈雅荷的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可怜巴巴的,不过想到可以瘦下去,咬了咬牙,将拒绝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另一边,钱辰轩将行李都交给舒砚整理,而他跟着宋梓昱去了山上。

宋梓昱家来了三辆马车的事情已经传遍全村了,村长那里是知道的,可村民不知道,村里人遇到了都要说两句,语气神色间全部都是羡慕。

此时,宋家。

“看清楚了?真是钱府的马车?”宋有福眼巴巴的瞅着宋紫雪。

“爹,真是钱府的马车,那标志我认得!”宋紫雪确定的说,眼底露出羡慕,眼底还隐去了几分淡淡的羞涩。

骑马的少年真好看,宋紫雪想着他张扬肆意的笑容,只觉得心里小鹿乱撞。

宋有福眯着眼想了会,才慢慢露出笑容,老谋深算的道:“雪儿,没事的时候多和三哥去老二家走动走动,知道了吗?”

宋紫雪是不喜欢晚娘的,可又想到,只要去了二哥家,便能见到骑马的好看少年,她又满心欢喜的应下了。

晚娘此刻还不知道宋家人又开始算计了,她正在后院教沈雅荷做健身操,不过这些动作在古代女子眼中可谓很不雅观了。

“这样真的能瘦吗?”沈雅荷有些怀疑,眉头紧紧皱着。

“沈小姐,你这样做着是不是会觉得累?会出汗?还会热?”晚娘没办法将现在的那些卡路里啊,燃烧脂肪啊这些说出来,因为他们肯定不懂,所以只能换个说法了。

沈雅荷一边做着动作,一边感受,“好像真的会。”

“那就对了,这个学会之后每天做小半个时辰,适应之后早晚各一次,平时没事的时候可以踢腿,侧踢,前踢,后踢都可以的,但注意腿要绷直了,最好踢得高一些,这样可以瘦腰,只是要长期坚持,慢慢就不会觉得累了。”

晚娘一边说着,一边在前面做着动作,她现在的身体也不好,才刚开始就觉得胳膊好像灌了铅,如今也是硬撑着的。

不过陪着沈雅荷减肥也能让她锻炼身体,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点重活都干不了。

“怎么会这么累?明明看着很轻松啊……”沈雅荷在后面气喘吁吁的叫道,只怕她也很累了。

虽然事先做了热身,可沈雅荷做完一套健身操后,两腿发软,只觉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碧儿,扶着你家小姐走几圈,等酸痛感没那么明显了再休息。”

一直守着小门的碧儿听到晚娘的声音,忙小跑过来扶着沈雅荷,让她转圈散步。

“腿可能要疼三四天,之后就会好了,但是每天都必须做,不然会功亏一篑的。还有,晚上睡觉的时候量一下现在的胸围,腰围,臀围,还有胳膊大腿,记录下来,每天都要记录,一个月后肯定能看出效果的。”这一招只是为了让减肥的人增进信心,晚娘减肥那会,就是天天称体重量腰围,胖一点都能变得神经兮兮的。

碧儿张大了嘴巴,只觉得好麻烦。

“晚娘,下午吃什么?”沈雅荷隐隐觉得饿,现在十分想吃东西,可晚娘又说很多东西她都不许吃,想想就觉得悲愤。

“你吗?红薯粥,苦菜,玉米面饼子,不喜欢苦菜的话大白菜也可以的,还有荠菜,或者萝卜!”

36 傲娇的小少爷

“不是买回来好多肉吗?”沈雅荷鼓着脸,好像在说“你们能吃的完吗”?

晚娘微微笑了下,看着很是无良,“肥肉是用来炼油的,瘦肉是用来包饺子和炖汤的,不过都不是你能吃的。”

晚娘怎么可能承认她就是成心当着沈雅荷的面吃肉呢?

“沈小姐,你一定要忍住啊,就是因为你的控制能力不好,看见吃的忍不住,所以你才一吃不可收拾,如果你瘦下去了,又开始见什么吃什么,那不是白费功夫了吗?”晚娘当年就是这么过来的,看见好吃的腿都迈不动了,为了吃有时候能排队等几个小时,简直就是吃货中的战斗机。

沈雅荷抿了抿唇,咽下刚才因为听到吃的而分泌出来的口水,悻悻道:“我知道了。”

晚娘可不相信一个胖子吃货的自制能力,微笑的看向目瞪口呆的碧儿:“碧儿,看好你家小姐,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给她吃的,如果你做不到,我就让你也吃成你家小姐这样的!”

碧儿失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苦着脸看了眼沈雅荷,小声鼓励道:“小姐,你可坚持住!奴婢还没说亲呢!”

碧儿是沈雅荷从京城带来的,是她院里的扫撒丫鬟,因为沈雅荷得罪了她的庶妹,所以沈雅荷出京的时候便带上她了,不然留在府里迟早会被庶妹给弄死了。

也幸好这丫头是从乡下买回来的,生火做饭都会,不然就要晚娘伺候沈大小姐了。

碧儿扶着沈雅荷走了一刻钟,觉得没之前那么酸痛,便准备休息,晚娘慢悠悠的说了句:“贴着墙根站两刻钟。”

沈雅荷嘟嘴,晚娘很无辜的笑了下,又道:“背后全部都贴在墙面上,两腿并拢,双手垂放在两侧,身体一直要绷直了。”

沈雅荷觉得站墙根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事实总是这么的残忍,她才按照晚娘说的站好不久,便觉得浑身都开始不对劲,特别想放松,可晚娘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根本就没办法偷懒。

“沈小姐,你要知道,一般胖子瘦下去之后皮肤会变得松弛,所以减肥的过程中一定要注意方法,你每天这样站着,能端正身形,还能有瘦身的效果,尤其是饭后,一定要坚持站两刻钟。”

沈雅荷都快哭了,她从生下所有的日子加起来都没今天这么累过,可为了瘦下去,咬牙,她忍了。

“碧儿,看着你家小姐,不要偷懒哦!”

晚娘说完,便出了小门,回了正屋,倒了一盆温水擦脸。

耳房是仿照现代的卫生间造的,这个浴桶和之前的样子差不多,但比那个大了一倍,最底下开了个竹筒大小的口,接了一根打通的竹子,好像现代的下水管道一样,好几根打通的竹子接到一起,水能顺着竹子管道一直流到围墙外面的水渠里。

而马桶则是用瓦陶烧制的,虽然黑漆漆的,可至少比木桶要好许多了,样子和现代的马桶差不多,底座拳头大小的出口接的也是打通的竹子,一直连接到后院挖好的粪池中,上面盖着大木盖子,不用担心会闻到臭味。

古代的天然肥就是草木灰和人畜的粪便,这些都是留着日后给果园的地里施肥的。

浴桶和马桶之间用一扇大屏风隔开,小门进来的右侧是灶台,旁边放着一个大水缸,灶台连接卧室的炕,这样洗澡烧水也极为方便。

东西厢的耳房也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格局,只是比晚娘房里的小一些,也没有放大水缸。

现在已经是八月了,虽然太阳依旧毒辣,可求收过后天气就会转凉,所以宋梓昱这些天每天都会山上砍柴,以免哪天下雨淋湿了树枝,家里的柴火不够用了。

何况也要多存一些过冬的,今年家里还多了沈雅荷,柴要多备着才行。

钱辰轩看宋梓昱砍柴很是容易,便嚷着要试试手,宋梓昱是知道小少爷的性子的,不达目的不罢休,所以什么都没说就把砍柴刀递了过去。

钱辰轩信心十足的拿着砍柴刀,挥刀砍去,结果,刀拔不出来了。

宋梓昱忍着笑在边上看着小少爷用上了吃奶的力气,结果刀还是纹丝不动。

“这什么破刀?”小少爷觉得丢人了,瞪着眼呼哧哧的怒骂着,宋梓昱看不下去了,上前微微一用力,刀便拔下来了。

小少爷觉得自己被轻看了,冷傲的哼了声,“小爷又不是樵夫,不会砍柴有什么奇怪的?”

宋梓昱装作没听见,继续砍柴。

宋梓昱觉得他是给小少爷留面子,不至于继续难堪下去,可小少爷就是觉得宋梓昱在对他炫耀,气的脸都红了。

“小爷还不信了,小爷砍不下来柴,难道还捡不到吗?”小少爷气哼哼的跑了,一边跑还一边看着脚下。

宋梓昱哭笑不得,一边砍柴一边注意着小少爷的动静,免得他走远找不到下山的路了。

小少爷拼着一口气,还真的捡回来一捆柴,虽然模样差了点,可自己用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小少爷雄炯炯气昂昂的背着他捡回来的柴走在宋梓昱后面,一脸的“小爷我很棒”瞪着宋梓昱的后脑勺,想着回去一定要好好和沈雅荷说说,这山上其实还会挺好玩的。

两人下山,将柴送去厨房,老远就闻到一股肉香味,小少爷吸了吸口水,“你娘子做饭还是挺香的。”

“我媳妇做什么都好吃。”宋梓昱眼睛都没眨就接过了小少爷的夸奖,与有荣焉的模样。

“出息。”小少爷暗骂了声,突然就想起了他的大嫂,沈雅荷的姐姐,这两人好像挺像的,和家里那些婶娘姨娘都不一样。

“今天吃肉吗?”宋梓昱刚进厨房就迫不及待的问了句,脖子拐着往锅里看了眼。

“包饺子,白菜大肉的,还煮了一锅肉汤,你们饿了的话可以先喝点汤。”晚娘一边和面,一边笑盈盈的道。

宋梓昱挽起袖子,“我帮你,我擀皮挺快的!”

37 门外有个疯子

晚娘笑着说了声“好”,宋梓昱去洗了手,然后回来和晚娘一起在厨房忙活。

小少爷歪着头进来看了眼,咕哝了一声又出去了。

沈雅荷刚从后院回来,就看到钱辰轩嘟着嘴从厨房退出来。

“你干什么去了?浑身脏兮兮的。”小少爷从山上下来灰头土脸的,完全没意识到形象有损。

小少爷呲牙一笑,“去山上了,还挺好玩的。改天一起去,我还看见兔子了,就是没抓到,跑太快了!”很是可惜的语气。

沈雅荷出了一身汗,浑身都难受,而且四肢好像灌了铅一样,她急需泡个热水澡。

“你还是先去洗洗吧,都成土人了。”沈雅荷是知道小少爷有多么爱干净的,今天脏成这样还能在院子里乱蹦跶,也真是奇景了。

“啊!”似乎是才想到这个问题,小少爷低头一眼,脸色瞬间大变,头也不回的跑回了东厢。

碧儿扶着沈雅荷回了西厢,生火烧水,等她泡舒坦,从耳房出来坐在门口擦头发的时候,小少爷也湿着头发从东厢出来,一边拿着帕子胡乱擦着,一边问道:“去后院干嘛了?刚才看你累的满头大汗的!”

“减肥去了。”沈雅荷慢慢捏着胳膊,“我都快瘫痪了。”

小少爷“啧”了声,扯着嘴角笑了半响,才道:“这里挺好的,宋梓昱以前是我大哥身边的书童,我大哥很看重他,要不是被家里拖累了,他也不会到现在还是个泥腿子!我看他媳妇人也不错,你就安心待着吧,反正京城那里也没事,省的回去天天和几个庶女斗气!”

钱府的当家主母肚子争气,头胎就生了儿子,而后又陆陆续续生下三个儿子,老二老三都帮着家里管生意,小少爷则无所事事,文不成武不就,不过因为最小,老太太又跟眼珠子似的疼着,压根没人敢说他。

钱夫人有出息的儿子,在府里自然挺直了腰板,早在姨娘进府的时候就灌下了绝子汤,所以钱府虽然有姨娘,可根本没可能生下孩子。

小少爷没受过庶子的苦,但也听说不说,是以他也很反感庶子庶女的存在。

“敢情你跟着来就是为了替我把关?”沈雅荷轻笑了声,揶揄的看着小少爷。

往常最不靠谱的就是他了,真想不到他还能做出这么件感人的事情来。

小少爷冷哼了声,抬着下巴傲娇的说:“你别往自个脸上贴金了,是大嫂写信要我一定照看好你,瞧你那点出息!就你那未婚夫,眼皮子浅的居然看上一个庶女,这种没脑子的男人你还伤心的从京城跑了出来?就算要走,你也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你看不上他,甩了他……就你这种脑子,你说我不看着你怎么成?”

沈雅荷倒也习惯小少爷这样说话了,话是难听了些,可他的心是好的,她又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何况她姐夫也说小少爷只是被宠坏了,本性还是好的。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沈雅荷淡淡笑了下,突然闻到一股香气,本来就饥肠辘辘的胃更是撒开欢儿的闹了起来,吸了吸鼻子,沈雅荷一副要流口水的模样,“好香……”

小少爷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数落道:“你好歹是大家闺秀,能不能不要闻着点香味就做出几十年没吃饭的的蠢样,京城的闺秀都和你这样,男人还怎么娶妻?”

“你饿一个试试?”沈雅荷也没好气的回了句,摸着肉嘟嘟的肚子,叹气道:“瘦下去之前我是吃不到肉了。”

两人就在院子里斗嘴,厨房中,宋梓昱包饺子,晚娘去另外一个灶台上给沈雅荷准备晚饭,考虑到沈雅荷的饭量,晚娘特意多放了些苦菜,玉米面饼子也多做了一张,更是很大方的舀了碗肉汤送过去。

当然,只有汤,没有半点肉沫。

于是,吃饭的时间,沈雅荷窝在西厢一个人吃减肥餐,而堂屋内,晚娘几人则是吃着饺子,喝着肉汤,还偶尔吃点苦菜去油腻清肠子。

为防止沈雅荷半夜太饿去厨房,晚娘特意挂了把锁,只给沈雅荷留了几颗山上的野果子当做宵夜。

一连三天,沈雅荷也终于适应了晚娘的节奏,早起,宋梓昱和小少爷去砍柴,顺便打只野兔回来,晚娘做早饭,她就带着碧儿去后院转圈圈慢跑。

早餐是小米粥或者红薯汤,玉米面饼子是必须的,晚娘说苦菜留着冬天吃,于是她现在一整天吃的都是生的或者只用水煮过,放点醋,盐伴起来的凉菜。

西红柿,黄瓜,白菜,豆角,每顿都不一样,刚开始吃着很是清淡,不过吃了几次后也习惯了。

吃完她得贴着墙根站两刻钟,然后再去院子里慢慢晃悠,下午跳减肥操,继续站墙根,除去睡觉的时间,她不是在运动,就是在走路,慢慢也不觉得累,晚娘便开始加大力度,每天多跳一次的减肥操。

小少爷则是每天跟着宋梓昱往山上跑,这天,小少爷的衣服在山上划了个大口子,便先下山了。

“钱公子,你没有和我二哥一起吗?”

小少爷满身的狼狈,想着幸好这地方偏僻,没想到刚觉得庆幸,就突然出现个人,还满面娇羞,娇滴滴的问了句话。

小少爷俊俏的小脸当即就黑了,恼怒的瞪了眼自以为美美哒的宋紫雪,呵斥一声:“滚开!”

小少爷只觉得狼狈的模样被人看到了,虽然没想着杀人灭口,可到底心里讨厌起来了。

宋紫雪本想着小少爷就算不被她的美貌迷惑,但也应该温和的问一句“你二哥是谁”吧,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得了一句“滚”!

霎时间,宋紫雪只觉得一颗芳心七零八落,碎成了一堆渣。

小少爷骂完人,眼皮子都没动一下,马不停蹄的冲进了漆黑的大门。

宋紫雪呆滞的虚看着某处,眼泪唰唰的落了下来。

而小少爷黑着脸回东厢换了衣裳后,脸色才慢慢缓和下来,对着舒砚道:“刚才在门口遇到个疯子,你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38 饱暖思那啥(求收藏)

临走时,老太太可是将小少爷交给了舒砚照看,这会听说自家少爷遇到个疯子,舒砚顿时来了精神,气昂昂的冲出了大门,当看到哭得一脸伤心的小姑娘时,舒砚突然想起,自家少爷的审美好像和别人不大一样。

顿时就蔫了,舒砚又仔细的看了宋紫雪两眼,关上大门去了后院。

“宋,额,嫂子,外面来了个姑娘。”舒砚纠结的看了眼正在站墙根的沈雅荷,小声的冲晚娘喊了声。

“找谁的?”晚娘一边走,一边问道。

两人出了小门,舒砚才小声道:“我也不知道,是少爷回来说外面遇见个疯子,我才出去看的,结果就看到那姑娘在哭。”

晚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月牙儿,虽然从那天后她再也没出现,可也不防备月牙儿突然出幺蛾子!

“嗯,那我出去看看。”

晚娘去前院开了大门,微微吃了惊,竟然会是宋紫雪。

“你来找你二哥的吗?”晚娘淡淡的出声,站在大门口没动。

宋紫雪正哭的伤心,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打了个嗝,捂着嘴回头瞪向晚娘。

“你二哥去山上了。”晚娘没得到回答,径自又说了句。

宋紫雪想起刚才那句带着厌恶的“滚”,只觉得晚娘比以前更讨厌了,狠狠瞪了眼晚娘,委屈的吼了句:“不要你假好心!”

晚娘嘴角一抽,忍着没关上大门,平静的问:“那你还有别的事吗?”

宋紫雪微微一愣,继而捂着脸哭着跑了。

这玻璃心啊!

晚娘轻笑了声,关好大门回了后院,在二进遇见舒砚时,顺便说了句:“那是我小姑子。”

舒砚长长的“啊”了声,瞬间一副“我明白了”的神情,匆匆的跑回了东厢。

“少爷,您说的疯子是宋大哥的小姑子,八成是冲着您来的。”舒砚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小少爷换了身大红的衣衫,虽然年纪尚小,但容颜却当得起无双二字了,镇上的姑娘都想着能和小少爷来个美丽的邂逅,所以今天一看到门口的姑娘哭的伤心,舒砚就猜到了始末。

“怪不得那么丑!”小少爷嫌恶的哼了句。

舒砚眉角一抽,少爷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晚娘去后院看了沈雅荷后,便背着背篓去了山上。

宋梓昱已经砍好了两捆柴,他正坐在树干上喝水,看到晚娘来了,便直接跳下来,几步走过去,笑着问:“你怎么一个人上来了?”

晚娘也笑了下,“想进山里去看看蘑菇。”

很多人都分不清哪种蘑菇没毒,所以山里的蘑菇几乎没人采,晚娘想看看,顺便采一些留着过冬。

“我跟你一起去。”宋梓昱说着,将柴堆在一起,然后拿起砍柴刀,牵住晚娘的手就往山里走去。

宋梓昱因为经常上山,所以对山里很熟悉,走了没多久,便看到许多蘑菇,有颜色艳丽的,也有暗色的。

晚娘认真的看过一遍后,指着其中一丛细长菌柄的白色蘑菇道:“这个可以吃的。”

“还有这种,边缘有污白色毛状鳞片的,褐色的是香菇,这个晒干可以放很久。”

“这个我见过,之前在钱府的时候吃过。”

“是么,这个很贵吧?”晚娘记得古代的野物都是很贵的,有时候有钱也买不到,根本不像现代,想吃蘑菇完全可以自己培养,什么品种的都有。

“是挺贵的,不过这个也不多,你喜欢吃咱们就留着,不卖了。”宋梓昱想了想,他记得香菇要四十文一斤的。

“好啊。”晚娘抿唇笑道,她本来也没想卖的。

山上的蘑菇挺多,加上没人采摘,更是便宜了晚娘,很快就摘满了一背篓的蘑菇。

甚至还有许多没摘下来,不过还让晚娘发现了木耳,粗壮的朽木倒在了地上,周边长了许多杂草,如果不是晚娘差点摔倒,也不会看到掩在草丛里面的木耳了。

宋梓昱折了柳条现编了个篮子,将那些木耳都摘下来,两人这才回了先前放柴的地方,拿了柴,一起下山回家。

“梓昱,山上有葡萄吗?”晚娘想起院子里这会还空荡荡的,庭园里一株草都没有,看着太过冷硬单调了。

“有的,还挺多,不过在那边的山头上,那边阳光好,那些野葡萄味道也不错,你想吃吗?”宋梓昱眼神发亮的看着晚娘。

晚娘避开他灼灼的目光,“我想在咱家的院子里搭个葡萄架子,不过我没侍弄过葡萄。”

晚娘爷爷家就有一大片葡萄,夏天看着很是讨喜,还能乘凉,不过她那时候小,根本不知道怎么打理。

“我也不会。”宋梓昱可惜的说道:“不过没关系,哪天不忙的时候我去问问村里的老人,他们肯定会的,明年咱们就搭个葡萄架子,底下在放个桌椅,还能乘凉。”

“嗯,好。”晚娘想了想,“我明天和你一起上山,多摘一些葡萄,我想做葡萄干。”

晚娘本想酿葡萄酒的,不过她也只在网上看到过,没有动手试过,怕酿不出来。

“那明天让舒砚和小少爷都跟着,多采一些,反正做出来肯定也是他们吃的多。”

晚娘莞尔,抿唇轻笑了下,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原本枯黄瘦弱的脸颊也有了点肉,皮肤也变得滑嫩不少,尤其是眼睛,好像星星一样,宋梓昱每次看到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晚娘……”宋梓昱喃喃唤了一声,凑过去堵住了晚娘的嘴巴。

晚娘记忆中的宋梓昱总是很隐忍,即便是接吻也很温柔,现在他却像是一头饥饿许久的狼,凶猛的掠夺着她口中的津液

箍在晚娘腰间的铁臂传来阵阵灼热的温度,她脑中一片空白,只能任由宋梓昱予取予求。

“晚娘,明天让高大夫看看吧?”宋梓昱亲昵的蹭了蹭晚娘的鼻尖,声音沙哑的询问道。

“嗯。”晚娘软着身子靠在宋梓昱的怀里,眼神还有些迷蒙。

宋梓昱得了甜头,走的越发轻快了。

39 摘葡萄(求收藏)

等两人回了家,便在庭院里铺了席子晒香菇和木耳,前段时间已经攒下三大袋苦菜,一小袋地软了。

“这个黑布隆冬的是什么玩意?”小少爷蹲在一旁捡起一片木耳闻了闻,好像没什么味,一脸嫌弃的问道。

“木耳,下午用这个炒肉吃。”晚娘以前不爱吃这些,可现在看到这些东西,还是挺想念的。

“那就试试吧。”小少爷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语气也极为勉强。

沈雅荷在院子里来回渡步,看着香菇木耳,心里想的是肉和点心,刚刚吃了两根老黄瓜,这会不饿,可许久没吃肉,心里的想念不是一点半点的。

宋梓昱回来歇了会,又拎了两个背篓去山上了。

将背篓里的香菇木耳都平铺到席子上后,晚娘拿了小半篮子的金针菇,又抓了把木耳和香菇,盖了块干净的布,便去了白荷家。

“嫂子。”晚娘推开虚掩的大门进了院子,正在房门口玩耍的小豆子抬头,亮晶晶的瞪着眼睛,飞快的跑过来扑过来抱住晚娘的大腿,“姨,吃。”

“这小馋鬼!”白荷从屋里出来,好笑又无奈的看着小豆子。

“小豆子真聪明,姨姨给你送好吃的来了。”晚娘牵着小豆子走到白荷身边,将手里的篮子递过去,“刚才和梓昱去山上摘的一些野物,挺多的,拿来给你们尝尝。”

“你们刚盖了房子,这些东西怎么不拿去镇上卖了?”白荷皱眉,不赞同的说道:“这香菇挺贵的!”

晚娘不在意的笑道:“我们还有些银子,嫂子你别担心。这些东西都是山里的,我摘的多了些,也不是白送你的,我想换点白菜萝卜。”

白荷瞪了眼晚娘,无奈道:“我说不过你!不过这个黑的和白的是什么?”

“黑是木耳,能凉拌也能和肉,鸡蛋一块炒着吃。白色的是金针菇,吃法也一样,凉拌的话用开水过一遍!”

“行,我知道了,我给你装菜去,地里还有刚收上来的土豆,晚点你让梓昱过来拿一袋子回去,这玩意的产量高,多的我们都吃不完,每年都能剩下。”白荷一边说着,将篮子里的东西拿去厨房,又去小菜地里摘了一把豆角,几根萝卜白菜,看着篮子还有点位置,又放了几颗西红柿,几根黄瓜。

“姨,吃?”小豆子歪着头努力的往晚娘怀里看去,十分心急。

晚娘失笑,抱起流口水的小豆子,“小豆子,等你爹爹回来一起吃,好吗?”

小豆子嘟嘴,嚷着:“吃啊……”

“那是生的,吃了肚肚要疼的,会有小虫子的!”

“不要……”小豆子泪眼汪汪的看着晚娘,可怜极了。

“真怕他哪天为了点吃的连他爹都能卖了!”白荷没好气的瞪了眼儿子,无奈的说道。

“没事,小孩子嘛,大点就明白了。”晚娘笑着道。

“我听说月牙儿娘不打算开豆腐坊了。”白荷突然想起这事便说了出来,“应该是准备离开村子了,这些天正在卖豆腐坊。”

“哦?是么,这样也好,不然她只怕要嫁不出去了。”晚娘淡淡的笑了下,对于这事她没感觉,终究没给她的生活带来影响。

白荷叹了口气,没在提起月牙儿,两人又说会话,晚娘便回去了。

宋梓昱赶在晚饭前回来,又摘了一背篓的香菇,看了看天色,也没晒出去,把背篓拿去了厨房。

给沈雅荷的晚饭刚做好,凉拌金针菇,里面又加了些萝卜丝,还有凉拌木耳,熬了一小锅香菇蔬菜粥,蒸了两个红薯。

喊了碧儿端去给沈雅荷,晚娘又开始忙着众人的晚饭。

金针菇炒肉丝,木耳炒肉片,香菇炒鸡蛋,每人一碗香菇蔬菜粥,十几张烙饼。

前几天钱掌柜坐着马车来了一趟,放下两袋子白面,两袋子大米,一大罐油,还有十来斤的肉,说是老太太吩咐送来的。

晚娘没客气全都收下了,小少爷在吃食上一点都不将就,虽然东西给多了,但老太太发话了,长者赐不可辞,于是晚娘收的一点负担都没有。

所以这几日,晚娘变着花样做肉吃,而沈雅荷每日只能闻着肉味,吃着没油水的蔬菜。

木耳吃起来爽脆可口,小少爷嘴上没说,可半点没少吃,吃完还想拿点回去孝敬老太太。

晚娘也没私藏,将摘回来的都给了他,小少爷从身上摸了半响,掏出十两银子丢到宋梓昱怀里:“算是小爷买的,明个去山上带小爷多采点回来,家里人口多了,那点不够吃!”

宋梓昱脸色一黑,瞪着小少爷沉声道:“这以为这东西山上到处都是吗?就这么点,没了。”

说着,又把银子丢还给了小少爷,黑着脸起身回屋去了。

小少爷没觉得他做错了,一脸无辜的呲着牙:“小爷拿着白花花的银子和你买,你都不乐意啊你……”

晚娘没说话,收拾了碗筷去厨房。

宋梓昱倒也没生气,就是莫名不舒服,回屋坐了会就没事了。

隔天早饭过后,晚娘本是留下碧儿陪着沈雅荷运动的,没想到沈雅荷一听是要去山上摘葡萄也要去,晚娘想着去山上走走也挺好,于是六个人一人背了一个竹背篓山上了。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看到野葡萄,现在已经是八月了,刚好是葡萄的成熟期,这里一大片的葡萄都已经长成了深紫色,一串串的晶莹剔透,看着就很有食欲。

“我能吃吗?”沈雅荷盯着诱人的葡萄问晚娘。

“可以。”晚娘顿了顿又道:“摘回去洗一下再吃吧。”虽然是纯天然没有农药的,可洗一洗还是安全点。

“嗯。”

几人都没多说,开始忙着摘葡萄,没多久每个人的背篓里都装满了,沉甸甸的。

宋梓昱怕背篓压着晚娘,下山的时候一直走在晚娘身后,两只手托着背篓,帮晚娘减轻重量。

碧儿是乡下丫头,从小做农活,力气很大,她见自家小姐被那一背篓葡萄压的脸都憋红了,也学着宋梓昱从后面托着。

小少爷和舒砚虽然平常也不干重活,不过都是男人,重是重了点,可还能坚持,尤其是小少爷可不想在宋梓昱面前丢了人!

40 露鱼儿和凉粉(求收藏)

晚娘留了一背篓自家吃,余下的都准备晒成葡萄干,趁着天气好,晚娘便和宋梓昱忙了起来。

首先要剪掉比较小和破皮损坏的葡萄,然后分成小串,为了加速干燥,还要用烧碱水浸泡一下。

晚娘不记得得放多少,所以大半桶水她只放了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烧碱下去,将分好串的葡萄浸泡一息,再马上用清水洗干净,然后放到干净的席子上在太阳下暴晒。

晚娘去新疆的时候曾经见过当地是怎么制作葡萄干的,不过阴干的方法也只有新疆的气候才适用,晒干的葡萄干是紫黑色或者黑色的,只有阴干的才是半透明的,不会变色。

二进的庭院里晒着香菇,所以葡萄只能晒在后院的空地上。

小少爷对葡萄干特别有兴趣,所以几乎有空了就搬个竹凳子坐在后院,手里还撑了把伞遮太阳。

舒砚被小少爷打发去镇上,往钱府送金针菇和木耳了。

沈雅荷在踢腿,间或做两个上下蹲,和小少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宋梓昱提了一篮子葡萄送去白荷家,背回来一袋子土豆,全部都放进了地窖里面。

宋梓昱回了屋,看了眼正在做衣裳的晚娘,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晚娘,马上要秋收了,我打算回家里去帮忙。”

晚娘抬头,“去吧,什么时候?”

“过几天,这几天还不忙。”宋梓昱心里估算了下,宋家总共有十五亩良田,平常也只有宋有福,唐氏,宋梓铭三个会下地,每年秋收都忙的不可开交,常常是村里最后一个收完粮食的。

而且宋家种的小麦稻子是最多的,有六亩之多,其余的则种了高粱玉米花生,还有红薯土豆也种了两亩。

除去交了税收,留下来年的口粮,其余的全部都卖了换银子供宋梓言读书。

这些天挖红薯土豆不算忙,他不去也可以。

“嗯,那中午我给你送饭。”

“好。”

……

吃晚饭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大门,舒砚去开门,没一会,领着一个人进了堂屋。

“二哥,二嫂。”宋梓言温声唤道:“钱公子。”

之前宋紫雪的事情晚娘和宋梓昱说了,他也没当回事,没想到,这次换宋梓言来了。

“拿一副碗筷给三弟。”宋梓昱淡淡的开口:“三弟,坐下来吃一些吧。”

晚娘起身去拿碗筷,宋梓言忙拦住晚娘,“二嫂,二哥,我在家吃过了。”

晚娘看了眼宋梓昱,便又坐下了。

小少爷完全没自觉,自顾自吃着饭菜,连个眼角都没留给宋梓言。

宋梓昱明知道他是冲着小少爷来的,也没戳破,只装作不知,道:“三弟坐吧,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宋梓言坐下后,目光扫过小少爷,似乎有些羞赧的低下头,小声道:“我听闻钱探花的弟弟住在二哥家里,一时喜不自禁,便过来看看。”

钱大少爷可是整个天水县里,几十年来唯一的一个探花,自然受读书人的崇拜,宋梓言这么说也无可厚非。

小少爷被宋梓言的话呛了下,忙喝了口汤,半响才顺气,放下碗筷,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小少爷挑着眉角斜睨宋梓言,嗤笑道:“你要看本少爷什么?中探花的那是小爷的大哥,有钱的是小爷的二哥三哥,小爷一没功名,二没钱财,只有一身臭名声,你要想从小爷的身上看到大哥的影子,打错算盘了!”

晚娘抿唇浅笑,原来小少爷还有自知之明啊,知道他一身的臭名声。

宋梓言被小少爷不留情面的话说的面红耳赤,喏喏的动了动唇,许久都不曾发出一点声音。

宋家人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对上有当官儿子的村长和钱家,连高声说话都不敢,可对上村里那些村民,绝对的高嗓门不讲理。

“小少爷若是能多向大少爷看齐,也不至于是现在的模样。”毕竟是弟弟,就算不亲近,也不能让他落了面子。

小少爷哼了声,丢下一句“小爷吃饱了”便出了堂屋。

宋梓言面色不好看,似乎是难堪,又带些恼怒,宋梓昱看了眼,缓声道:“小少爷脾气一直不好,三弟你别往心里去。”

宋梓言低低的“嗯”了声,坐了会没说什么就走了。

晚娘无奈的道:“他是想攀上钱府,好给日后打基础吧。”

“大少爷不是那样的人,他若是个好的,即便不攀着大少爷,大少爷也会帮他的,不过他今日这么做,已经让大少爷轻看了,以后要帮他也不可能了!”

宋梓昱了解的钱大少爷虽然在官场上处事圆滑,可为人的底线却是不容逾越的,尤其是那些总想着攀高门的读书人,他是不屑厌恶的。

晚娘挑眉,不可否认。

晒葡萄的第二天,宋梓昱又上山摘了些葡萄送去了村长家,小少爷见了,也跟着舒砚两人上山摘了两箩筐葡萄送回了钱府。

舒砚回来时带了一袋子晚娘要的荞麦,并带回老太太的话,她想吃糍粑了。

家里的江米还有一些,宋梓昱便全部都蒸了做糍粑。

而晚娘则是将一袋子荞麦碾成了糁子,打算做露鱼儿和凉粉,以后还能做煎饼。

将泡了一晚的荞麦糁子用擀面杖擀随,再装入网布口袋里,不过古代没有网布,晚娘便用砂布缝了个口袋。

然后攥紧口袋在清水里面搓洗,这个是力气活,自然由宋梓昱来做的,直到搓成白色的稀糊状,然后再换一盆清水继续搓洗,直到搓不出来为止。

晚娘挖了三碗糁子,最后挤出来三大盆的面糊糊,三盆都倒进大锅里面用大火熬,一边熬,一边用勺子搅动,直到变成黏稠的糊状,然后倒进盆里,冷却凝结后就是凉粉,切成片或块,倒上汁子便可以吃了。

余下的小半锅则是倒进漏勺,用勺底挤压,面糊便顺着漏勺的小孔被挤压下来,落在清水盆里,形状像小蝌蚪,陕北方言就是露鱼儿。

而露鱼儿和凉粉的汤汁也很简单,在放凉的热水里面放入醋,蒜泥,和芝麻,再弄点油泼辣子和西红柿酱,依着个人口味随便调汁。

又滑又软,虽然吃着容易饱,可也很快便能消化了,所以沈雅荷到晚娘家后第一次和众人吃的是同样的饭,足足吃了三碗才放下。

虽然有六个人,可凉粉还是剩下一大盆,小少爷本着孝心,再次让舒砚将凉粉送回了钱府,指名孝敬老夫人的。

41 自荐枕席神马的好奔放

晚上,本来吃撑的几人又都饿了,晚娘便熬了一锅红薯粥,烤了几个土豆,几人吃饱喝足后各自回房。

“晚娘,你说我们要不要买些地?”

深夜,夫妻两人躺在炕上,晚娘被宋梓昱抱在怀里,一边把玩着晚娘的手指,一边问道。

“有合适的就买吧。”晚娘打了个哈欠,道:“只是你一个人能忙的过来吗?”

虽然晚娘想着以后开店,也没打算学着去种田,但在古代,有地的人总是多些底气的,何况一直卖粮也挺贵的。

“没事,可以请几个长工,不然就买几个下人,你想去京城,这里以后也要有人看着才行。”宋梓昱想的已经很长远了,他和晚娘都有去京城的打算,所以这些事情都要提前计划好才行。

“嗯。”晚娘迷糊的应了声,翻身,将头埋在宋梓昱的胸膛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宋梓昱亲了亲晚娘的额头,无视已经造反的小兄弟,闭上眼睛。

第二日,晚娘醒的比较早,准备坐起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微微皱眉,掀开被子看了眼,赫然看到宋梓昱的裤子湿了。

晚娘又是尴尬又是好笑,回头看了眼依旧熟睡的宋梓昱,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下了炕,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的亵裤放在他旁边,才出了屋子。

晚娘才出门,宋梓昱便豁然睁开了眼睛,哪有半分刚睡醒的迷糊样,显然是醒了许久了。

低头看了眼下面的狼狈,宋梓昱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兄弟太不争气了,出丑就算了,居然还被晚娘给看到了。

又躺了一会,宋梓昱才慢吞吞的换了衣服,收拾好炕上的被子枕头,穿了鞋,去耳房洗漱。

宋梓昱跟在晚娘身后看了许久,没觉得晚娘不对劲,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气,吃过早饭后,宋梓昱带晚娘去了高松家里。

高松刚刚采药回来,模样有些狼狈,看到两人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笑眯眯说了句“先坐吧”,便去洗漱换衣了。

等高松收拾好,替晚娘把脉,笑着道:“晚娘的病要慢慢养着,我开个方子,吃药慢慢补着,不过平时多休息,千万不要再累着了,多养几年身体就能好了。”

“多谢高大夫。”宋梓昱拿了方子,又递了一贯钱给高松。

“多了,五个铜板就好。”

“高大夫你就拿着吧,五个铜板那是赤脚大夫的价钱,您以前可是医馆的坐堂大夫,这也不多,您就不要推辞了,以后麻烦您的地方可能还不少。”宋梓昱不由分说将那一贯钱塞到高大夫手里,便拉着晚娘走了。

“梓昱,那不是小少爷吗?”晚娘指着远处一抹红色的身影问道。

下河村除去新媳妇会穿红色的衣裳,其余人是不会穿这么喜庆的颜色的,男人就更不可能了。

“嗯。”宋梓昱眯眼看过去,似乎还看到了女子的身影。

两人才刚走进,便听到小少爷讥诮的冷笑道:“想给小爷做妾吗?你以为你算个什么玩意?小爷屋里的丫头都比你好看,就你这样的姿色也敢对小爷起那等子恶心的心思?你若不是宋梓昱的亲妹妹,小爷让你夜夜当新娘!滚!下次再敢拦着小爷,仔细你三哥的前程!”

晚娘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嘴角抽了抽,又是无语又是好笑。

宋梓昱则是黑着脸,咬着牙没说话。

宋紫雪脸色惨白的哭着从三人身边跑过,小少爷嫌恶的拍了拍衣裳,回头便看见宋梓昱和晚娘脸色不对劲,讪讪笑了下,道:“小爷都还没娶妻,怎么能有小妾呢?何况小爷对自荐枕席的女子向来不耻的!”

晚娘微微挑眉,没想到宋紫雪还挺前卫,居然敢在村口够引小少爷,难道她就不怕被人看到,毁了名声再也嫁不出去吗?

宋梓昱黑着脸不说话,晚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小少爷,抿唇笑道:“小少爷做的不错。”

宋梓昱皱眉,看了眼晚娘,淡声道:“你先回去,我去爹娘那里看看。”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小少爷瞪了半响,才问道:“没事吧?凶起来还是挺可怕的!和我大哥差不多一个德行!”

晚娘失笑,“没事的,小少爷是准备去哪里?”

“我去你们村里的地里转了圈,准备回去呢,就被你那小姑子给缠住了!”小少爷义愤填膺,那句“太不要脸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以后她不会再拦着你了。”

晚娘意有所指的说完,迈开步子往回走。

小少爷跟在身后,想了会,便也笑道:“你要没成亲,肯定能做我三嫂的。”

晚娘笑而不语,她前世坚强了一辈子却什么都没得到,这辈子再也不会那么的要强了,想哭的时候就哭,想笑就笑,这样的日子,在钱府是不会有的。

即便没有宋梓昱,她也不会愿意嫁到高门。

宋梓昱去了宋家,没有多说什么,只明白的告诉宋家人,如果宋紫雪再去纠缠小少爷,那么宋梓言的前程就不要想了。

宋有福本来打的如意算盘一下落空了,宋家人都开始埋怨宋紫雪,宋梓昱不想多呆,说完便走了。

回到家里把自个关在屋里,泡了几个时辰的澡,才算缓和过来。

葡萄晒了十天,已经有一面缩水很多,晚娘便又将葡萄翻了一遍,将水分多的一面继续晒着。

钱府老太太想孙子了,本来是准备让小少爷回去的,不过吃到小少爷三天两头孝敬的吃的后,再也不说这话了,便开始成天惦记着小少爷送回来的吃食。

李江又送来一袋子红薯,晚娘便将红薯蒸熟,捣碎,和面一起揉成面团,擀成一张大饼,切成不同形状的小块,用油炸至金黄色出锅,炸了一大盆红薯糕,又将土豆削皮,切成薄片,炸熟出锅。

红薯糕是晚娘小时候过生日经常会吃的食物,香甜软糯,小少爷吃了几块后,麻利的包了一小包,让舒砚送回钱府。

宋梓昱对小少爷这样连吃带拿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继续淡定的吃着晚娘刚舀出来的土豆白菜炖肉。

而沈雅荷则因为红薯含糖量高,且是油炸的,所以只能闻着味道吃萝卜白菜。

42 中年生子有危险

村里最近很忙,村里几乎一半的人都在地里忙着收粮食,宋梓昱也去了宋家帮忙,中午日头很毒,宋梓昱心疼晚娘,小少爷便将舒砚推出来,每日中午去给宋梓昱送饭送水。

晚娘则将晒干的香菇都收起来,装在罐子里密封了,葡萄还没晒好,沈雅荷每天不用看着也很勤快的运动着,现在连衣服都会自己洗了。

晚娘便又带着碧儿去了山上一趟,这次只摘回来半框香菇,不过却意外的发现了一大片成熟的苦瓜,晚娘记得苦瓜的原产地好像也是国外,能在这个小山村里发现,果然是意外的惊喜。

这是已经成熟的苦瓜,里面有种子,晚娘将苦瓜都带回家里,正好能给沈雅荷加菜了,而留下种子明年可以试着种苦瓜。

于是,等晚饭时,沈雅荷咬了一口翠绿色的苦瓜后,顿时脸色大变,不计形象的将嘴巴里比中药还苦的苦瓜吐了出来,抱着水壶漱口。

苦瓜被洗过后,挖出种子,切成片,没有做任何的调味,苦的原汁原味。

“沈小姐,从今天开始你必须每天吃两根苦瓜,什么时候吃你自己决定,直到那些苦瓜都吃完为之。”晚娘笑眯眯的看着沈雅荷泪汪汪的眼睛,“苦瓜可以清脂,就是帮助你减肥的,而且对皮肤也好,所以沈小姐一定要吃完两根哦!如果沈小姐吃不完两根,那只能吃三根了!”

赤果果的威胁有没有?

沈雅荷几乎要泪奔了,这比不能吃肉更加丧心病狂!

小少爷瞧着新奇,凑过来吃了片苦瓜,顿时捂着嘴冲进茅房里大吐特吐了一番后,脚步虚浮的出来,一脸菜色的瞪着晚娘:“这是个什么玩意?苦成这样怎么吃?”

“不苦怎么叫苦瓜呢?反正这个对减肥有好处,唔,过些天让梓昱买一只奶牛回来,你们每天都喝两杯牛奶,有营养!”晚娘看了眼沈雅荷汹涌的前面,认真说道。

她可不想看到沈雅荷瘦下去了,连带前面那点肉也跟着瘦没了,她前世瘦了一圈,连带**都小了一个号,怎么吃都吃不回去了,别提多悲催了。

何况她自己也需要多喝牛奶。

沈雅荷最后还是被逼着吃光了两根苦瓜,作为奖励,晚娘让她喝了碗只闻得见肉味却看不见肉沫的肉汤。

地里忙了半个多月,村里大部分都已经将粮食收上来,之后还要去晒麦子,去壳等一系列的事情。

宋梓昱每天都早出晚归,回来后更是累的只洗一下便去睡了。

葡萄晒了一个月,已经有三分之二呈干燥状,再也挤不出水分,之后还要放几十天,使之干燥均匀,然后去掉果梗便算是做成了。

小少爷等葡萄晒干后便迫不及待的吃了些,只觉得太甜,不是很喜欢,不过装了一些送回钱府,给老太太尝鲜。

沈雅荷看着葡萄干只差没流口水了,晚娘熬粥的时候便丢了一把下去,又在蒸玉米发糕的时候放了一些,总算让沈雅荷尝出了些味道,咂吧着嘴,一脸的回味。

她已经有一个月多除了酸味再也吃不到其他的味道了,晚娘每次都只放一点点的盐,根本吃不出味道。

不过沈雅荷到底开始不受诱惑了,无他,只因为这一个多月下来,她明显瘦了一些,而且不会走几步就喘气,这让她信心大增。

忙了一个月,总算歇了下来,接下来便是卖粮食,不过天公不作美,竟然开始下起了小雨,卖粮食的事情一时便歇了下来。

小少爷不知从哪听说村里每年都要卖粮食,让舒砚去将李江家的余粮都买了回来,堆在地窖里面,只说是他和沈雅荷的口粮,要求是晚娘得做些不一样的吃食喂饱他的五脏庙。

晚娘没工夫搭理小少爷,她趁着下雨天腌了一坛子萝卜干,还有豆角,酸菜,最后有用剩下的两颗大白菜做了辣白菜,准备之后做些白年糕,做辣白菜炒年糕。

晚娘小时候吃的年糕是金黄色的,一般红白事都会吃,过年自己也会做,不过太过油腻,长大后晚娘更喜欢白年糕,也会经常在家做着吃。

从李江家买回来的还有三袋子玉米,晚娘准备晒干后将玉米粒碾成糁子,可以熬玉米糊糊喝。

小雨下了七八天,总算是停了,院子里铺着石板不见泥泞,但外面的路非常不好走,小少爷被憋得狠了,和宋梓昱说了一声后,便带着舒砚回钱府去了。

晚娘忙着做棉衣,顾不得其他,也没理会小少爷,只是没想到,三天后,泥都被晒干了,小少爷又回来了,这次足足有五辆马车。

晚娘眉角抽抽的看着小少爷,马车上的东西也慢慢被卸下来往院子里搬去。

“那个,我回去才知道沈雅荷她娘来了,她说想来你们这安胎,我也拦不住啊!”小少爷这会真真是苦着脸,要知道沈夫人可是孕妇啊,真要在这出什么事,他也不好交代啊!

晚娘眼皮子跳了下,抬眸看向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妇人,看着三十五六的年纪,面容姣好,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胚子,最重要的是,她的小腹微微凸起,显然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了。

“你就是晚娘吧?小荷给你添麻烦了。”沈夫人慈爱的笑了下,一手被身边的嬷嬷扶着,一手放在肚子上,母性的光辉显露无疑。

晚娘微微笑了下,却没有接话,她拿了银子自然要办事的,私人感情暂且不说。

“娘?”听到消息的沈雅荷跑了出来,乍一见到沈夫人,又惊又疑,“您怎么来了?”

晚娘见沈雅荷根本没注意到沈夫人的肚子,忙拦住她,小声道:“你母亲怀孕了,你小心些。”

沈雅荷要扑过去抱住沈夫人的手一僵,目光僵硬的看向沈夫人的肚子,半响,扯了扯嘴角,颤声问道:“娘,你怀孕了来这里干什么?”

“小荷,你果然瘦了!娘当然是担心你了,所以来看看你,顺便和你一起过年!”沈夫人激动的拉住沈雅荷的手,满意的上下看着。

沈雅荷顿时瞪眼,厉声道:“娘,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府里有人要害你?不然你怎么大着肚子跑这么远?”

43 要和离的沈夫人(求收藏)

不怪沈雅荷这么想,府里多的是年轻美丽的姨娘,若是知道沈夫人怀孕,自然是不愿她有出生嫡子的可能,下狠手什么的,不用想也会发生。

晚娘挑了挑眉,笑着道:“先进去再说吧,沈夫人坐马车来,一定累了。”

这可是高龄产妇,晚娘不供着都不行。

沈雅荷被这么一提醒,也瞬间恢复了平静,笑着看了眼晚娘,扶着沈夫人进了院子,好在前院的两个厢房里的炕够大,每个屋里睡七八个人也没关系。

晚娘将沈夫人的东西都安置在东厢,沈雅荷和嬷嬷一左一右的扶着沈夫人坐在放着垫子的椅子上,四下看了眼屋内,笑着对晚娘道:“你这里倒是比我府里布置的舒服很多。”

“多谢夫人。”晚娘淡淡笑着,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她说不上喜欢,自然也不会讨厌。

“娘,你还没说呢?到底怎么回事?父亲怎么会让你来这里?”沈雅荷不满的皱着眉,心里越发的埋怨沈大人了。

晚娘自然也听出了沈雅荷话中的情绪,显然,她对父亲更多的是不喜和埋怨,从称呼上就能看的出来。

古代,称父亲,有时候是以示尊敬,而更多时候代表的是疏离。

沈夫人倒是很从容,目光平静,看起来真如沈雅荷所说,她早就对丈夫死心了。

“没什么,只不过梅姨娘也怀孕了,我可不想她出事,又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娘,你又撒谎了!”都说知女莫若母,反过来也一样,沈雅荷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沈夫人没说实话。

毕竟还有晚娘在,沈夫人被拆穿微微有些羞赧,瞪了眼沈雅荷。

晚娘识趣的道:“我先出去看看,你们聊吧。”

说着要走,不过却被沈雅荷拦住,“没关系,晚娘,你也听听,我知道你主意多。”

晚娘汗颜,她哪里主意多了?

沈夫人倒是没想到沈雅荷如此信任晚娘,微微吃了一惊,倒也没再掩着,直说道:“我走的时候留了和离书,等正月一过,你舅舅便将和离书送到你爹手上了,此后我和他再也没有瓜葛了。”

闻言,两人都是一惊。

晚娘没想到沈夫人竟然是这么有魄力的一个人,都这把年纪了,还如此果决的提出合理,而且是在怀孕的情况下。

而沈雅荷则是愤怒不已,定然是父亲又做了什么事情,彻底将娘的心都伤透了,不然沈夫人又怎么会如此决绝?

“娘,外祖母和舅舅他们都同意了吗?”沈雅荷冷静的问道。

“自然同意的,不然你爹为什么没有追到我?”沈夫人冷笑了声,道:“小荷,娘从不后悔嫁给他,人这一辈子不可能永远不变,我没生出儿子是我的错,但他同样没能让别的女人生下儿子,这就算了,最让娘心寒的是他让庶女抢了你的未婚夫,不说品行,单是这件事情他就让庶女踩到了你这个嫡女的头上,我忍气吞声这么多年,难道就是为了让他的那些小妾庶女们如此糟践我的女儿吗?”

沈雅荷眼眶微红,忍不住唤了声“娘”,如果不是她太胖,又怎么可能让母亲如此委曲求全?

沈夫人拍了拍沈雅荷的手,从容道:“放心,娘早就想通了,娘比梅姨娘早怀孕一个人,可你爹却根本没发现,倒是梅姨娘吐了回,他就乐的找不着北了,小荷,这样的男人娘已经不稀罕了,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可我又太像离开,所以才用了点时间说服你外祖母和舅舅,我在京城,他总会来找我,不如离开,正好我也想你了,所以才等过了三个月胎稳了,就过来了。”

沈雅荷红着眼都不知道该说很忙了,回头看了眼晚娘,问道:“你说我娘和离对不对?”

晚娘顿时无语了,不过沈夫人倒是真的很不错,起码爱恨分明,又杀伐果决。

“这不是对不对的问题,而是愿意与否的问题,沈夫人都忍了多少年了,不在乎余下的时间,既然已经写了和离书,说明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况且,既然已经没了感情,天天见面,说不定还会影响心情,不如分开的好,毕竟,不会有人离开了另外一个人就活不下去了。”

晚娘很客观的分析了下,虽然话有点薄凉,却是事实。

沈雅荷本来还想劝沈夫人的,可听了晚娘的话,又想起这么多年,母亲很少让父亲同处一室,倒像是一对怨偶,心里微微叹了口气,道:“娘既然决定了,那女儿也支持你,只是姐姐那里?”

“我已经写信过去了,不用担心,你姐姐早就劝我离开你爹了。”沈夫人爽朗的笑着。

晚娘汗了把,突然就对沈雅荷这个特立独行的姐姐很有好感了。

古代女人能做到这样,真是不简单。

院子虽然是三进的,可屋子却不多,所以沈夫人带来的人只留下一半,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丁,还有一个嬷嬷,一个丫鬟,都是能干活的。

小少爷本来还想留下住几天,眼看着没了他睡的地,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晚娘不知道孕妇有什么不能吃的,所以沈夫人和晚娘他们分开吃,而沈雅荷又因为减肥,也是分开吃的。

家里多了个人,晚娘也只当自己弄了个农家乐,这些人都是住客,会交钱会干活,也不算很亏。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几个屋子里也开始烧炕,现在几乎已经没了蔬菜,能看到的也都是一些土豆红薯一些能存放很久的食材,晚娘因为准备充分,所以饭桌上总能看到一些绿色的。

屋里很暖和,晚娘让宋梓昱弄了个木盆,中间用木板挡着,一边泡了些绿豆,一边将剥了皮的蒜瓣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倒了水,没有漫过蒜瓣。

木盆就放在耳房的灶台边上,这里温暖,又不会有阳光,利于蒜苗和豆芽的生长。

蒜苗的生长的时间比豆芽慢了许多,等第五天饭桌上便多了醋溜豆芽的。

时间一晃而过,这天早上醒来,晚娘洗漱后便去厨房做早饭,却在开门时看到一大片雪白,有些刺眼。

她微微眯了眯眼,笑着对屋里的宋梓昱道:“梓昱,下雪了。”

44 要过年了(求收)

宋梓昱正在穿衣服,听到晚娘的声音,跟着笑了声,道:“回来多穿一件,免得冻着了。”

“嗯,好。”晚娘关上房门,回到卧室,从衣柜拿了棉衣换上,又给宋梓昱拿了棉衣。

“晚娘,最近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喝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宋梓昱还是很担心晚娘的身体,尤其是天冷了,他真怕晚娘生病了。

“我一天什么都不做,哪里会累?高大夫不是说了嘛,慢慢养着就没问题了。”晚娘心里暖洋洋的,她真的越来越贪恋宋梓昱的温暖了。

这个男人对她太好,也许是因为从小吃苦,所以他更懂得疼人,让晚娘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她想,能和宋梓昱过一辈子,是她修了几辈子才攒下的福气。

“嘿嘿,我给你熬药去。”宋梓昱穿好鞋子,和晚娘一起出了屋子。

沈夫人带来的两个下人,小三子和铁柱已经开始扫院子里的雪了,沈雅荷也已经起来在院子里做着热身运动,经过两个月的运动,沈雅荷的变化很明显,因为肥胖而肿起来的五官也日渐清晰,看着就是个美人胚子。

这让沈夫人很高兴,直接掏出一沓银票塞到了晚娘手里,不过晚娘也只拿了一张一百两的,其余都还了回去。

晚娘还指着沈夫人的娘家能在她去京城做生意的时候看顾她一二呢,现在又怎么能接受沈夫人的银票?

“晚娘,昨天是不是买了猪蹄?”沈雅荷看到晚娘,忙不迭的喊了声。

晚娘无语,自从晚娘说猪蹄美容又可以丰胸,沈雅荷可以偶尔吃一点后,她就开始惦记了,每次买回来猪蹄她都能知道。

“是啊,不过等晚上,我看你最近好像没什么变化,别心急,之后可能不会瘦得太明显了,坚持下去才能有作用!”

沈雅荷现在对晚娘不说言听计从,但十句也能听八句,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吃猪蹄的时候一定要叫我啊!”不放心,又提醒了一次。

晚娘笑着道:“好。”

已经十一月底了,如今又是农闲的时候,晚娘家本来就不在村子里,平常也很少在村子里走动,而且家里还住了钱府的贵人,自从宋梓昱警告宋家后,宋家再也没敢来了,而晚娘和宋梓昱也过起了隐居的生活,所以根本没在见过宋家人。

只不过现在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过年了,宋梓昱和晚娘商量了一番后,便买了十几斤肉,两匹棉布,又拿了十两银子一起去了宋家。

宋梓昱是不太想给银子的,毕竟他们当初一两银子都没从家里拿,反而还给了家里五十两,可晚娘知道人言可畏,他们现在是村里的有钱人,如果不孝敬父母,只怕会被指责不孝的。

来开门的是宋知义,他看到是二叔二婶,瞪着眼睛粗声道:“你们来干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对于大房的孩子宋梓昱说不上喜欢,但自从经过之前的后,他对这两个孩子更是不喜了,小小年纪就不尊敬长辈,将唐氏的蛮不讲理学了个十成十。

孩子虽然小,但也知道二叔现在有钱了,却仍旧让他们住在这种破房子里面,所以宋知义对宋梓昱也是十分讨厌的。

宋梓昱没理会宋知义,拉着晚娘一起进了院子,堂屋里没看到人,便直接去了正屋。

唐氏和宋有福不知在说什么,也因为门口的动静不大,所以根本没听到。

“爹,娘。”宋梓昱在门外喊了声,才慢慢推门进去了,晚娘也跟着叫道:“爹,娘。”

宋有福虎着一张脸,唐氏亦是吊着嘴角斜睨进来的两人,不冷不淡的问道:“有什么事?”

“娘,快过年了,我和梓昱回来看看。”晚娘淡淡笑了下,推了下宋梓昱,将那十几斤的肉和两匹布递过去放在桌上。

“娘,这是特意去镇上买的。”宋梓昱也淡淡说着,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这是儿子和晚娘的一点心意。”

唐氏本来还算平静的目光在看到只有十两银子后,顿时瞪大了眼睛,黑着脸吼道:“你也知道这是一点啊?十两银子你打发叫花子呢?宋梓昱别以为你攀上了钱家你就不将老娘放在眼里了,他钱府再有权有钱也管不到老娘管教儿子!”

“娘还真是大方,拿十两银子打发叫花子,看来家里也存了不少银子,既然娘看不上这点银子,也正好替我和梓昱省一点了。”晚娘讥讽的笑了下,就要上前去拿回银子。

不过被唐氏眼疾手快的推开,一把抓住银子塞到了怀里,瞪着眼珠子“呸”了声,“不要脸的小见人!老宋家的银子什么时候轮到你碰了,滚一边去!”

晚娘被唐氏推了下,身形不稳,被宋梓昱接住,黑得像锅底的脸此时再也没了忍耐,扶着晚娘沉声道:“既然没事,我们就先回去了。爹,娘,你们也别想着来家里闹,如今家里住着的是钱家大少爷的岳母,是京城里大官的夫人,她怀着身孕,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儿子也保不了你们!”

宋梓昱知道今天来不会有好事,所以还是准备敲打一下,免得宋家人觉得眼红了,再跑去闹上一场。

因为宋梓昱的警告,唐氏顿时就没声了,无助又委屈的看了眼宋有福,宋有福憋了半响也没憋出一句话,只是不耐烦的道:“回去吧。”

从宋家出来,晚娘笑了下,道:“沈夫人要真在这里生孩子的话,我们也能安静一两年了。”

宋梓昱想了想,小声问道:“我觉得这位沈夫人还是不错的,没京城那些贵妇那么傲气,也没看不上咱们这样的小村子,住久些也没关系,她自己带了下人,也不会累到你。”

晚娘想到沈夫人大着肚子,又想到自己如今很难再怀孕,心里还是有些黯然的,虽然她不是很喜欢孩子,但生不出孩子,她会觉得对不起宋梓昱。

以前是没感情,如今她想和宋梓昱过一辈子,孩子却像跟刺一样横在她心口。

“怎么了?”宋梓昱回头,便看到晚娘脸上的黯然,一时紧张的问道。

45 吃了!(求收)

晚娘很快敛去黯然的神情,微微笑了下,轻松道:“只是觉得好快,都要过年了。”

如果不是宋梓昱,也许她不会这么快就适应这个陌生的年代吧,毕竟她是那么没有安全感的人。

宋梓昱握着晚娘的手微微紧了几分,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说起了别的。

晚娘微微松了口气,她其实也不想和宋梓昱过多的纠缠这个问题,当初都说好了的,纵然她的思想有了变化,可不能接受的事情依旧不能,她宁愿去抱一个没人要的孩子养着,也不会让宋梓昱纳妾!

日子很平静的流逝着,眨眼便到了除夕,腊八的时候小少爷来了一趟,送了好几车吃的用的,顺便蹭吃了一顿才回去。

这是晚娘到这里之后的第一个新年,她不知道这里的新年是怎么过的,何况家里的人不多,而且算起来也不算家人,所以晚娘便按照往年现代的记忆,除夕这天早上吃了辣白菜炒年糕,中午又做了凉粉,面皮,煎饼,晚上才是鱼,肉这些。

沈雅荷忍了将近四个月,终于被晚娘大发慈悲的可以吃一些鱼肉,还吃了小半只猪蹄,但吃肉的代价是她饭后在墙根绷着身子站了小半个时辰。

沈夫人早就过了孕吐的时期,胃口很好,尤其是晚娘做的新奇吃食,她能吃很多,不过她也知道吃太多时不太好生,所以天气好的时候便在院子里转着散步,不用像府里一样担心被陷害丢掉孩子。

宋梓昱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过了这么一个温馨的除夕,所以心里很高兴,一时不查,就喝的多了些。

晚娘根本没看住,等回过神的时候宋梓昱已经有些醉了,这充分说明宋梓昱的酒量也不是特别好的。

除夕要守岁的,沈夫人和沈雅荷一块,晚娘扶着宋梓昱回了屋里,闻见他身上酒气挺重的,便又去耳房烧了热水,让宋梓昱泡着,她又去厨房收拾。

不过去的时候碧儿已经收拾好了,正要关门离开。

晚娘和碧儿打了招呼,又回屋去了。

家里没有小孩子,所以只买了很少的花生瓜子这些零嘴,冬天也不可能有水果,幸好葡萄干还有不少。

晚娘回房的时候宋梓昱已经从耳房出来了,松松垮垮的穿着中衣,好像还有些迷糊,眯着眼无意识的在擦着头发,晚娘看着莫名觉得可爱,抿唇笑了下,也去耳房洗漱了。

她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守岁过了,况且熬夜什么的对她现在的身体来说真的很不好,所以她打算早睡了。

晚娘以前的头发干枯发黄,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总算柔顺不少,她慢慢擦着头发,却突然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中,清爽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媳妇,真香!”

和平时的声音不一样,宋梓昱现在好像个小孩子,声音暖暖的,带着几分不自觉的撒娇语气。

晚娘觉得瞬间就被戳中萌点了,回身戳了戳宋梓昱的脸颊,小声问道:“怎么啦?”

她没想到宋梓昱喝醉会这么可爱,简直和他如此刚毅男人的形象不否和啊。

“媳妇,该休息了。”宋梓昱黑漆漆的眼眸微微眯着,不知在看哪里,可这话说的很认真。

“嗯,等头发干了就睡,你先出去,小心着凉了。”晚娘推了推宋梓昱,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宋梓昱歪着头,微微皱了下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好像下了决定似的,弯腰,利索的将晚娘打横抱起,大步出了耳房。

晚娘吓了一跳,忙搂住他的脖子,好像不过眨眼,人就被宋梓昱放到了炕上,拖鞋,然后钻被窝。

一头雾水有没有?

晚娘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容颜,忍不住心跳加速,宋梓昱搂着晚娘的手不规矩的动着,貌似还有些委屈的凑近晚娘控诉道:“媳妇,我想你了……”

晚娘感觉到男人刻意贴上来的下半身,炙热的温度让她惊了下,本能的想避开,却被他紧紧搂着不能动弹。

晚娘认真的想着,喝醉的宋梓昱不仅会卖萌,而且还求换,这事怎么就这么违和呢?

“媳妇,好不好嘛……”宋梓昱不安分的蹭着晚娘的身体,嘴里还说着软绵绵的话。

晚娘彻底觉得不好了,开始怀疑宋梓昱到底是不是真醉了?

“你喝醉了,明天吧?”晚娘试着和宋梓昱商量,她觉得他能听懂。

事实上宋梓昱当然能听懂,只是喝多了,脑子比平时慢了许多,也没平常那么好说话了。

“我只醉了一点点的,还能做,媳妇,我很温柔,慢慢的,好嘛?”宋梓昱黑亮的眸子分外的明朗,看着晚娘时,眼底有期待和祈求。

晚娘心头一软,轻轻“嗯”了声,算是同意了。

宋梓昱眨着眼睛看了半响,才消化那声“嗯”是什么意思,咧着嘴无声笑了下,凑过去便含住了晚娘的唇瓣。

喝醉的宋梓昱很温柔,即便只是一个吻,都能让晚娘感觉到其中的疼惜怜爱,他轻柔的吻着,剥去晚娘的衣服,两具滚烫的身体贴在一起,温度似乎更高了。

晚娘已经三年没有过房事,何况她的身体也只和宋梓昱有过三个月的磨合,还没有全部进去,她就觉得痛了,宋梓昱也不舒服,痛苦又欢愉的哼着,身上的汗水黏合在一起。

宋梓昱在她耳边一会唤“晚晚”,一会又唤“媳妇”,带着清欲,又饱含深情,晚娘在他温柔的攻势下,脑子也一片空白,什么都变得迷迷糊糊。

事毕后,宋梓昱将晚娘扒拉到怀里,胡乱的亲了一通,慢慢睡了过去,而晚娘也累极了,顾不得理会身上的黏糊,很快安心的睡过去了。

只是半夜又被起夜的宋梓昱软磨硬泡的吃了一遍,这次是真的手脚发软了,清醒的宋梓昱抱着困极了的晚娘跑了个澡,又将被窝挪了个位置,这才又安心的睡过去了。

46 又来一个贵女

宋梓昱醒来的时候晚娘搂着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胸口睡得很安稳,怀中娇软的身体虽然没有之前的骨瘦如柴,但到底还是很单薄,露在外面的肩膀上他昨晚留下的印记。

想到昨晚,他突然就笑了,从回来再见晚娘后,他就感觉晚娘的改变,有种熟悉的陌生,那时候他很恐慌,想着无论怎么样都不能松了手。

房事,他不是不想的,每天晚上抱着她,他想的骨头都疼了,可他知道不到时候,晚娘似乎不是很习惯他的触碰,晚娘一个人睡的时候夜里总是会翻好几次身,而和他一起,睡着是什么姿势,醒来依旧。

他有时候也觉得晚娘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除了面容,完全找不到以前的样子了,可他又觉得这样很好,晚娘终于懂得保护自己,也有有能力,忽略小小的心酸和失落,他还是高兴的。

所以他慢慢等着,昨晚他只是喝多了,但没醉得分不清,也许是喝酒的缘故,他试探了晚娘,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晚娘答应了,不再像以前一样,咬着唇不吭声,在他进去的时候紧张的连身体都不能放松。

她第一次在房事上回应了他,让他感觉到晚娘也是喜欢那样的,而不是只为了满足他,这样的感觉太好,所以半夜他又忍不住要了她一次。

而现在,只是想想,他便已经快要忍不住。

想着昨晚折腾了两次,晚娘的身子大概不舒服,宋梓昱便轻手轻脚的起来,穿好衣物去厨房做早饭。

沈雅荷在院子里热身,看到宋梓昱做贼一般从正屋里出来,一头冷汗,不过她也没问什么,基本她都不和宋梓昱说话的,免得被人误会什么,而且宋梓昱那张黑脸也总是在对着晚娘时才柔情似水。

晚娘醒来的时候,脑子里还有些转不过弯,可身体的无力感提醒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愣怔了会,她抱着被子慢慢坐起身,扯着嘴角笑了下,开始慢慢穿衣服。

洗漱后晚娘去厨房,宋梓昱已经做好了饭,他听到门口的响动,抬起头看了眼,耳朵莫名红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宋梓昱过去拉住晚娘的手。

“你早上放鞭炮了吗?”晚娘想起这个习俗,貌似早上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啊,我忘记了。”宋梓昱很不好意思,他一早上太兴奋,压根就忘记了这事,“你先吃饭,我去放鞭炮。”

晚娘抿唇,微微点头,“嗯,那你快点。”

宋梓昱忙应了声,出了厨房,晚娘微微松了口气,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努力的深呼吸放松。

没一会就听到了鞭炮的声音,晚娘笑了下,隐隐有种温馨的幸福感。

虽然是过年,村里的气氛倒是很热闹,晚娘家就有些冷清了,不过今天是大年初一,沈夫人作为长辈,不仅给了沈雅荷压岁钱,连带晚娘和宋梓昱也有,两人也没推辞,便收下了。

之后便带着年礼去拜访村长家,不过村长家里人不少,宋梓昱带着晚娘进去说了几句话,放下年礼便又去了宋家一趟,放下年礼没说几句便回家去了。

李江的父亲在镇上,虽然分家了,可老人家又喜欢热闹,所以年前李江就带着白荷小豆子一起去镇上了,估计要过了十五才会回来。

晚娘初一喜欢吃饺子,中午回去后她便开始做馅,沈雅荷运动完,也跟着进来一起学包饺子,香菇大肉馅的。

虽然沈雅荷没什么天分,可胜在有毅力,在沈夫人面前放下狠话,一个月一定学会一道菜,这样一年也会做十二道菜,怎么着都拿得出手了。

沈夫人倒是想跟着动手,不过她五个月的肚子根本站不了多久便累了,所以只能等着吃了。

包好后,宋梓昱煮饺子,晚娘又熬了过香菇粥,调了汁子。

都说饱暖思那啥,宋梓昱自从昨晚得逞后,感觉脚步都是软绵绵的,吃晚饭就开始时不时的偷看晚娘一眼,还露出不自觉的笑意,让沈雅荷头皮发麻。

沈雅荷的女红一般,不过看晚娘做衣裳,也来了兴趣,要给沈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做几件小衣裳。

“晚娘,那个宋梓昱没事吗?”沈雅荷小声的问晚娘,“怎么看起来傻兮兮的,平时不都黑着一张脸吗?”

晚娘自然早就注意到宋梓昱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了,太灼热,让她有些坐不住。

抿了抿唇,晚娘抬眸看了眼宋梓昱,摇头道:“没事,他平常就这样。”

沈雅荷微微楞了下,却突然秒懂了一般,不怀好意的笑了下,她早就看到晚娘脖子上的吻痕了,看来是久旱逢甘霖了。

“咳咳,我去看看我们家沈宝宝!”沈雅荷把手里还没缝好的小衣裳收起来,很认真的说了句,便走了。

沈宝宝是沈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如今还不知道性别,沈雅荷就一直这么叫着。

晚娘耳根子微红,等沈雅荷走了,忍不住抬眸嗔了宋梓昱一眼,咬着唇将针线都收起来。

宋梓昱咧嘴一乐,留下一句“我去洗澡”就匆匆去了耳房。

这一夜,自然又是很和谐美好的。

钱府也送来不少年礼,说是大少爷和大少夫人从任上送过来给沈夫人和沈雅荷的,钱府便直接送来了下河村。

自从晚娘家的请砖瓦房盖好,村里人已经对钱府的马车很习惯了,更不好说那一车一车的好东西,时间久了,以前的事情也都扒拉出来了,关于宋梓昱和钱家的渊源,自然又提起宋家,当年本该去钱府的宋梓铭,明嘲暗讽不在少数。

初七,又有一辆马车进了下河村,方向依旧是晚娘家,可马车上没有任何标志,那辆马车很普通,不像是有钱人家的马车。

马车停在晚娘家门前,赶车的壮汉跳下马车,恭敬的对车里的人道:“小姐,已经到了。”

“你去敲门,便说京城慕家清儿来拜访沈夫人,沈小姐。”马车里的女声清脆道:“有礼貌些。”

大汉依旧恭敬:“是,小姐!”

47 出谋划策的知心姐姐

“清儿?”沈雅荷一脸惊异的看着端坐在堂屋里面的慕清儿,快步走过去坐下,皱眉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慕清儿淡淡笑了下,刚才沈雅荷进来她就发觉她瘦了很多,可精神很好。

沈雅荷不禁黑线,这话挺起来貌似很耳熟啊。

“你和我都不说实话?现在是什么时间?你要没事能从京城跑出来了?”沈雅荷想起沈夫人,狠狠的瞪了眼慕清儿。

慕清儿是典型的娃娃脸,看着只有十三四岁,其实她和沈雅荷是同岁,都已经十八了。

慕清儿讪讪的笑了下,见堂屋里没别人,小声道:“我只是觉得烦,所以出来散散心。”

“因为安时宇?”沈雅荷眉头皱的更是紧了几分,恼道:“他又怎么欺负你了?”

慕清儿忙解释道:“没有没有,”顿了顿,又说道:“你也知道安佳是个什么性子,我真是受够了,何况她娘和她本质上也很相似,我走的时候让我娘去退亲了,我不想以后无论婆家娘家都能看到安佳,而且我也不想要一个和安佳差不多的婆婆,这样我只怕会英年早逝的。”

说完,慕清儿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呵呵,你那个嫂子,亏得还是将军府的嫡女,简直……”沈雅荷哼笑了声,“当年如果不是她算计你大哥,就凭她也能进了幕府的大门,真真可笑!”

“我哥本来就不喜女色,因为安佳,他现在见到女子都要退避三舍了,我看着心疼,你不知道安佳多么可恶,总是顶撞我娘,我们又不能把她怎么着,她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慕清儿气得眼睛都红了。

慕清儿是沈雅荷的手帕交,两人的关系自然是好的,何况这个安佳还时常的嘲笑沈雅荷,所以沈雅荷从来都对安佳没好感,现在听到安佳这么欺负她的好朋友,也气得厉害。

“退了亲也好,安时宇虽然不错,可他妹妹和娘亲太拎不清了,你们又是亲上加亲,以后指不定怎么乱呢!你要真嫁过去了,安佳肯定教唆安夫人给你穿小鞋,反正这事本就是你爹和大将军的酒后戏言,又没婚书,算不得数!”沈雅荷柔声安慰着:“你别想那么多,这里还是挺不错的,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晚娘人很好,你肯定会喜欢她的!”

“啊,对了,说起来我应该去拜访一下伯母的。”慕清儿顿了顿,又想起什么,小声问道:“我怎么听说你娘要和你爹和离?初一那天你舅舅直接用棍子把你爹打出来的。”

“嗯,是要和离的。”沈雅荷很平静的说:“我娘是来安胎的,不过和离书写了,她是不想和我爹过了,我和我姐姐都同意。”

慕清儿很诧异,不过也没说什么,沈夫人和沈大人当年也是京城的一段佳话,变成如今这样很多人都在唏嘘,站在女子的立场上,慕清儿觉得沈夫人也没做错的。

“我听说你祖母很宝贝那个姨娘的肚子,初一过后你爹因为儿子宠妾灭妻的事情就传开了,连皇上都训斥了他,连带你祖母都骂了进去,你舅舅还掺了你爹一本,看样子是非和离不可了。”慕清儿也将京城的消息都说了出来,“你那个庶妹不知道把你的名声败坏成什么样了,装可怜装柔弱,不知道骗过多少人。”

“她以后和我没关系了,父亲和娘和离后,我会跟着我娘过的,出嫁也从舅舅那里,和沈家没太大的关系。”沈雅荷说起这事,眼神突然一亮:“这是晚娘说的,她说子女有权利选择和父亲或者母亲生活,我觉得晚娘说话总是很有道理,而且她很厉害,清儿,你不如问问她,说不定她能帮你哥把安佳休了。”

沈雅荷说完便迫不及待的带着慕清儿去找晚娘了,彼时,宋梓昱正在洗衣裳,而晚娘在一旁看着,闲适的说着话。

“晚娘!”沈雅荷高兴的唤了声:“晚娘,这是我的手帕交,慕清儿。清儿,这就是晚娘,我瘦下来都是她的功劳。”

晚娘之前就知道京城来人了,不过没有过问,没想到会是个可爱的小姑娘,起身微微笑了下,点头示意,“慕小姐。”

“打扰你们了,我可能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慕清儿很有礼貌的笑着对晚娘说。

“没关系的。”晚娘依旧笑的温婉,都已经住了这么多人了,再多一个也没什么。

慕清儿心里的震惊一点都在脸上表现出来,目光不经意的扫过认真洗衣裳的宋梓昱,又想起先前的一幕,心里还是很震撼的。

因为有宋梓昱在,沈雅荷也没说什么,和晚娘打了招呼后,又带着慕清儿走了。

“刚才的那个姑娘我见过。”宋梓昱突然道。

晚娘吃惊,“你去京城的时候见过吗?可是她好像不认识你啊!”

“我之前不是在边关救了左先锋吗?他是大将军安鸣的嫡子,我养伤时就在他府上,那个姑娘和安公子有婚约,我和安公子出去的时候见了两次,不过这位姑娘好像很不愿意和安公子说话一样。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间出京!”

“啊?难道她逃婚?”晚娘有些浮想联翩。

“也许吧。”宋梓昱笑了下,提醒晚娘道:“你问一下沈小姐,最好不要牵连到我们,毕竟她们的身份不一样。”

“哦,应该不至于吧,那姑娘真要逃婚了,家里肯定受牵连……”晚娘想了想,突然释然道:“没事,不是有沈夫人呢嘛,她既然找过来了,就不会出事的。”

宋梓昱笑了下,“那你可要多做些好吃的给沈夫人,让她护着你!”

晚娘嗔了宋梓昱一眼,没有说话。

晚饭过后,沈雅荷拉着晚娘去她房里,将慕清儿的那点事都倒豆子一般的说了出来,末了认真问道:“晚娘,你说这事怎么办才好?”

“真心的要解决她吗?”晚娘不放心的又确认了一遍,得到慕清儿肯定的点头,这才浅笑道:“这很简单呐,女子的战场在后宅,慕小姐你让慕夫人不要理会她,只要不影响到慕府的地位,尽量捧着她,只要在众人的面前留下她顶撞婆母,或者苛责下人的印象就好,一两次没关系,多了便有损妇德,休了也不会被人诟病的!百姓的舆论总是偏向弱者的!”

48 风雨欲来

“可是她现在是我大嫂,这样做,不是家丑外扬吗?”慕清儿担忧的问道,如果当初不是顾及家族的颜面,又怎么可能娶了安佳?

“不让别人知道你们家有个祖宗一样的媳妇,又怎么能让舆论倾向你们?反正她早晚要被休,她越是过分,你们休了她之后只会拍手叫好,没人会说你们不厚道!她在外面越是无法无天,不尊敬你母亲,你母亲越是会被同情,届时,你嫂子就成了众矢之的,如此,你们忍无可忍休了她,顺理成章!中间还可以放出风声,当初是她耍了手段,你哥哥只是为了你嫂子的名誉不得已为之的,这样你哥哥也成了受害者,负责隐忍的男子会是许多岳母心中的好夫君的!”

“怎么样怎么样?”沈雅荷激动的抓着慕清儿的手,兴奋的笑道:“我觉得这个办法特别好,很适合安佳这个没脑子的!”

慕清儿已经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了,她真的是个村妇吗?

这手段未免太那什么了吧?

“你真的好厉害!”

晚娘无奈的笑了下,以前的电视剧不是白看的啊,而且这也不算什么啊。

“我娘当初就是怕这事毁了我的哥的名声才忍气吞声的,毕竟安佳的身份……哎,本以为娶回来能安分点,没想到越来越放肆了,幸好以后不用再忍受她了!”慕清儿哼了声,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解决了慕清儿的烦恼,晚娘留下两个小姑娘说悄悄话,径自回了屋。

年前宋梓昱从邻村买回来一只奶牛,每天几乎都能有五六斤奶,晚娘早晚都喝一杯,还有沈夫人沈雅荷也会跟着喝,剩余的有时候会煮成奶茶,有时候会做双皮奶,还有留一点给沈雅荷做牛奶玉米饼,也有减肥的功效。

回屋的时候,宋梓昱已经热好了牛奶,正在耳房烧水,晚娘没完都会洗澡,宋梓昱现在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不管脏不脏,每天都要洗一下。

“梓昱,我可能做了件不怎么好的事情。”晚娘端着杯子一边喝牛奶,一边对宋梓昱说道。

“怎么了?”宋梓昱还挺好奇的。

晚娘抿唇,“就是慕姑娘的大嫂是那个将军的女儿,他们家都不喜欢那个姑娘,我给他们想了个办法,让他们能顺利休了她。”

其实吧,晚娘没觉得做错了,做嫂子的能把未出嫁的小姑子逼到离家出走,瞬间让晚娘想到了宋紫雪,各种没有好感。

“哦。是她啊。”宋梓昱想了下,恍然大悟,顿了顿,又道:“没事,她嫁出去祸害别人,留在家里祸害自家人,你算是除害了!”

“扑哧!”

晚娘没忍住笑了出来,难得听到宋梓昱说这么严重的话,看来这个叫安佳的果然不是什么好的,这样晚娘也没什么好愧疚的了。

初八,小少爷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上门了,还带了不少补身体的药材,都是给晚娘的。

晚娘也没吝啬,做了很大一碗红豆双皮奶,又蒸了凉皮,小少爷倒是挺喜欢双皮奶和面筋的,只是不喜欢吃凉皮。

如今房子紧张,小少爷没地住,早些吃了晚饭就回去了,不过走时的时候又带了两碗双皮奶回去孝敬老太太。

沈雅荷现在已经开始练习瑜伽了,慕清儿听说对身材好后也跟着做,头几天很是辛苦,本来想放弃了,被沈雅荷激了下,又认真跟着学了起来。

晚娘每天都过的很充实,如果忽略每天都必须喝的两大碗中药的话,肯定会更好的。

沈夫人的身体很好,高大夫隔两三天就会过来把一次脉,确认沈夫人的身体随时处于健康的状态,也顺便会给晚娘把脉,对药方子做出调整。

过了十五,李江一家从镇上回来后来晚娘家一起吃了晚饭,晚娘给小豆子做了双皮奶。

“你气色真的好多了。”白荷看了晚娘许久,笑着说道。

“都说心宽体胖,我现在一天无所事事,气色肯定好。”晚娘浅浅笑着,眉眼间透出一股幸福的味道。

“那就好。”白荷顿了顿,小声道:“我瞧着那位沈小姐好像瘦了许多,气色倒是不错。”

沈雅荷如今减到了一百四十多斤,她本身个子不算低,只要再减二十多斤,身材就会很匀称。

“她是个有恒心的,不然不会瘦的这么快。”

“那你也教教我呗,自从生了小豆子,我腰上就多了一大圈肉,我可不想变成村里那些婶娘们,腰粗膀圆的,太难看了。”白荷还是挺有危机感的。

晚娘自然是乐意的,当下就说了几种能瘦腰的动作,末了又道:“家里的牛奶挺多的,好几次都被我拿去洗脸了,浪费了怪可惜的,以后你让李江每天过来拿一些,回去和小豆子喝了,对身体好,对皮肤也好的。”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送走了白荷夫妻,宋梓昱这晚有些心不在焉的,平常还会亲亲抱抱,今晚却规矩极了,晚娘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但也没问什么。

第二天,宋梓昱就恢复正常了,晚娘便也没有在意,不过下午时晚娘就听说白荷怀孕了,顿时楞了下,也就明白了宋梓昱的反常是因为什么了。

白荷没说,大约是照顾她的情绪吧,村里都知道她很难怀孕了,何况她的身体现在也根本怀不上。

心里到底有一点失落,不过这事宋梓昱不提,晚娘也不会说。

日子看着很平静,但晚娘却不知道,因为这些京城的贵人们,她的日子将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沈大人到底是找来了,虽然他被沈夫人的娘家拖着出不了京,却暗中派了管家的儿子来福出来,直接找到了晚娘家里。

沈夫人没见来福,只是隔着门说了几句话,语气冷淡坚定,表示绝对不会回去,来福无法,只能无功而返。

晚娘也终于意识到什么,和宋梓昱商量着准备买地的事情了,村里的良田不少,但价格也不低,他们如今算是小有资产,可若是要开店还是不够看的,何况买了地还要请长工,或者买几个会种地的下人,总之,银子怎么算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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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出现的这些人都是铺垫,以后会在京城有大作用滴!

49 养家糊口

宋梓昱想出去走镖,晚娘听后不吭声,宋梓昱莫名觉得晚娘有些生气了,坐过去拉住晚娘的手,小声解释道:“三年前要去边关的本来是大哥,不过是大少爷在中间动了手脚,换成了三弟,后来又是我不得不去,我和大少爷一起练武,又在边关待了三年,走镖没边关那么危险,我当初娶你时说的那些,后来都没做到,反而让你吃了许多苦,如今我也是想让你过得更好一些,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晚娘依旧不说话,敛眸不知在想什么。

宋梓昱有些紧张,抓着晚娘的手紧了几分,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许久,晚娘默默的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不安的宋梓昱,扯着嘴角笑了下,道:“我不是不同意,只是觉得没必要。”

宋梓昱抿唇,晚娘继续道:“梓昱,你念过书,又有一身好武艺,我不想你窝在下河村一辈子当个泥腿子,你在边关立了功,如今我们在京城也算有了人脉,凭着你的本事,肯定能在京城立足,钱财不是不重要,只是你不必去走镖,我们做点小生意,比你走镖安全多了。”

走镖不见得安全,而且晚娘也不想总是见不到宋梓昱,她坚强的时候不需要任何人,但若是卸下心房,却是个十足的小女人,有些黏人,也极容易任性。

“梓昱,我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努力去得到,比如钱财,但有些东西是我不能控制的,你也知道我从小……所以我从来在乎的都是你,我先前没顾及你的感受,可你不要多想,我知道你能养得起我,只是我不在乎家里的银子是谁赚回来的,只要你能一直守着当初对我的承诺,别的我都不在乎。”

晚娘红着眼,哽咽着说着,她还是担心的,怕伤了宋梓昱的自尊心,所以从沈雅荷来了后就没再提银子的事情。

“哎!”宋梓昱心疼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抱住晚娘,“是我不好!晚儿,你别瞎想,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你想开店,我也想帮你的忙。我以前没做到是我不对,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不让你再受委屈了。”

“我没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不得已的,我以前也是甘愿的,我只是不想再离开你了……”晚娘想起这么多年的漂泊,总算有个人入了她的心,且愿意宠着她,她是怎么都不愿意有一丝意外的。

宋梓昱本来还彷徨不安的心这会却是慢慢的温柔,都快要溢出来了,被妻子这般心悦喜欢,他欢喜的都快叫出来了,又怎么会责怪她呢?

“乖!是我不对,不要哭了,我以后就呆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

“嗯。”晚娘吸了吸鼻子,羞怯的应了声。

宋梓昱这晚格外的疯狂,一直到晚娘哭着求饶他才了事,却还有些欲罢还休的冲动。

隔日,晚娘不出意外的没有早起,而宋梓昱神清气爽,做饭,熬药,又洗了昨晚换下的床单和衣物,这才端着饭菜回了正屋。

晚娘还没醒,宋梓昱想着昨晚真是将她欺负狠了,不由得有些愧疚,可看到晚娘白皙的肩膀上有朵朵红梅时,眼神又暗了,强忍着冲动,柔声唤了晚娘起来吃饭。

晚娘很累,连眼皮子都睁不开,她是真的没有经历过这么疯狂的房事,前世的老公没感情,两人也都是例行公事,一个月两三次,每次都草草收场,更不要说什么前戏亲吻了。

“唔,我困。”晚娘拉着被子,翻身继续睡。

宋梓昱无奈的笑了气,连着被子将晚娘抱起来,亲了亲晚娘有些红肿的唇,温声哄劝道:“乖,你先吃点东西再睡,你身子本来就不好,一定要按时吃饭。”

晚娘拱了拱身子,眯着眼睁开,软软的道:“好,那你喂我。”

以前没人让她矫情,现在她也想矫情一下,毕竟有人宠着的感觉太好,让她中了毒,再也不想戒掉。

宋梓昱的心软软的,冷硬的五官也柔和下来,就坐在炕边上,抱着晚娘给她喂饭。

晚娘一边吃着饭,趁机和宋梓昱商量了一下赚钱的事情,白年糕的做法不难,宋梓昱差不多已经会了,而且现在天冷,后院的小竹屋等于天然的冰箱,那些吃食也能放好几天不会坏。

“炒年糕吗,唔,应该是不错的。”宋梓昱还是挺喜欢吃的,虽然辣了些,但够味。

“顺便还可以卖奶茶,正好解辣。”晚娘想了想,补充道。

“嗯,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天这么冷,你就不要出门了。”

“我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没事的,慢慢来,好吃肯定愿意等的。”宋梓昱少有的强势,晚娘也没再说什么,想着先看看在说。

现代的小吃车几乎都是铁皮做的,如今也只能做成木头的,晚娘画好图纸后便送去了李江家,里面是空的,可以收纳食材炭火,分成了好几格,三面做了格挡,出摊时可以将食材都摆出来,很是方便。

至于铁炉子,晚娘打算做两个,一个比较小点的热奶茶,另外一个炒年糕,铁炉子是圆柱形的,底下封口,侧面开一个比较大的口,方便加火。

宋梓昱这几天都忙着做白年糕,每天都会炒一份出来尝尝,小三子和铁柱没事,便被宋梓昱打发到山上去看竹子,顺便挖一些冬笋下来。

山上的冬笋很多,晚娘没说要多少,小三子铁柱两人几乎将山上所有的冬笋都挖了下来,于是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大家吃的都是冬笋,煲汤,干煸,炒肉,最后还腌了一些。

快出正月的时候,宋梓昱便去镇上摆摊了,主打炒年糕,奶茶,当然,第一天做生意宋梓昱没想着会很好,所以拿的也不多。

虽然有太阳,可还是很冷,幸好有火炉,还能喝奶茶暖暖身子,

宋梓昱没想到第一个买炒年糕的顾客会是小少爷。

“怎么没有双皮奶?”小少爷很是嫌弃的看了眼奶茶,没有半点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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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幽幽小馨打赏的平安符,么么哒!

50 我不是你岳母

“那个不好做,小少爷想吃的话改天去家里,一两份没问题,太多了晚娘会累。”宋梓昱随时随地发挥疼媳妇的本性。

小少爷今日穿的衣裳不是红色的,不过却披了件红色的大氅,更显容颜俊秀。

舒砚对炒年糕也是垂涎已久了,十个铜板一份他还吃得起,谁让小少爷出手豪爽,平常打赏的多呢。

原本毫不起眼的摊子,因为小少爷的驻足而备受关注,来往的人总要看一眼,莫名的对这里卖的吃食有了好奇,不过碍于小少爷强大的气场,没人敢上来。

装好三份炒年糕,舒砚给了铜板,小少爷一边吃着一边回钱府去了。

小少爷刚走,便围上来许多人,纷纷问“这是什么”,宋梓昱笑着解答了,十个铜板一份,听着很贵,不过总有吃螃蟹的人,何况钱府的小少爷出了名的嘴刁,想来应该是不错的。

第一天的生意不错,起码炒年糕都卖完了,奶茶只卖了一半,除去本钱,净赚一两银子,没到下午宋梓昱便回家了。

“晚娘,炒年糕都卖完了。”宋梓昱献宝似的将一两银子递到了晚娘面前,“明天可以多拿一些,喝奶茶的人少,好像男子都不喜欢。”

“嗯,那你能忙的过来吗?”

“忙得过来,没事的。”宋梓昱心情愉悦的回道。

“梓昱,明天你去一趟铁匠铺,我想打些东西。”晚娘今天突然想到烧烤和火锅,有点馋了,所以想打个烧烤的铁架子。

“明天走的时候你把图纸给我就行。”宋梓昱问:“吃猪蹄吗?我明天买回来几个吧。”

“嗯,多买几个吧,再买点排骨,我给你炖汤,以后你去镇上,饿了想吃什么就去吃,千万别省着,不然我要生气的。”宋梓昱之前就是这样,去镇上时间久的话就拿干粮路上吃,让晚娘很心疼。

宋梓昱凑过去偷了个香,得意的笑道:“知道了,我都听晚娘的。”

……

年后又下了好几场大雪,天气越发的冻人了,宋梓昱的炒年糕卖的越来越好,晚娘偶尔也会做一两样简单的点心让宋梓昱带到镇上一起卖了,考虑到古代人的动手能力实在强悍,一些吃了就能品出食材的点心晚娘都没敢做。

其实晚娘拿手的还是面包饼干这些西点,不过古代没食材,也只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所以最后便选了红豆糯米糍和驴打滚。

虽然都是甜味的,不过因为量少,而且不是每天都有的,所以卖的很不错,尤其是小孩子和女子都比较喜欢吃。

宋梓昱没几天就带回了烧烤炉子,还有一个铁板,晚娘兴冲冲的让宋梓昱去买了肉和豆腐,虽然没有芝麻酱,不过有芝麻粉也是一样的,现在的季节没蔬菜,也只能吃肉了。

在洗干净的铁板上刷上一层油,然后将切成薄片的肉片放上去翻烤,不一会就能闻到兹兹的肉香了,豆腐翻烤一下,味道也是很不错的。

当然沈夫人和沈雅荷是不能吃的,所以最终吃得满嘴油腻的只有晚娘,宋梓昱和慕清儿以及碧儿几个下人了。

在各种外在条件都不满足的情况下,晚娘吃的还算满意,总比吃不到好一些的。

“你们太过分了!”沈雅荷悲愤的瞪着几人,“吃肉就吃肉,为什么要让味道飘过来?你们是成心的!晚娘!你这个坏人!”

这小半年时间里,沈雅荷充分的认识到晚娘就是个坏人,总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吃一些她绝对不能吃的东西,每次都惹得她流口水,却只能干瞪眼。

而晚娘还会做出一副很享受很好吃的模样,气得沈雅荷直咬牙,嘤嘤,这根本就是个坏人!太可恶了!

“沈小姐,你要坚持!吃了就功亏一篑了,想想苦瓜,你难道还想再吃几个月?还有软糯的点心,香喷喷的肉,你现在只要坚持下来,再过半年,这些东西你都能吃了!”晚娘说的煞有介事,还不忘把煎熟的肉片夹到宋梓昱的碗里。

慕清儿埋头只顾着吃,完全忽略好闺蜜哀怨的眼神,这个事情她也无能为力啊。

“哼!一群坏人!”沈雅荷哭诉不成,越发的郁闷,委屈的掉头走了。

慕清儿松了口气,摸了摸有些浑圆的小肚子,担忧的看了眼晚娘,“晚娘,我这么吃下去,会不会变得和雅荷一样啊?”

晚娘浑不在意的道:“没事,吃完贴着墙根站半个时辰就没事了。”

慕清儿稍微放心了些,“不用做其他的吗?”

“唔,晚饭之后就别吃了,吃完饭不想贴墙根就去散步,平时多吃点水果,多喝水就没什么事。”晚娘说着又看了眼慕清儿,“你现在这样挺好的,不用刻意。”

宋梓昱将煎得金黄的豆腐放到晚娘碗里,又放了些肉片上去,他媳妇很瘦,多吃一些没关系。

有晚娘的话,慕清儿彻底放心了。

……

钱掌柜让宋梓昱继续送糍粑,多一些都没关系,所以今早宋梓昱起的很早,打了两桶糍粑,赶着马车去了镇上。

城门刚开不久,宋梓昱先去福运楼送了糍粑,和钱掌柜记了帐,每月月初结算一次,两桶二十两银子。

“钱掌柜转告小少爷,若是有空便来家里坐坐。”宋梓昱想起烤肉,便顺便给小少爷带句话。

钱掌柜也知道小少爷每次去都是吃好吃的去了,早就不见怪了,笑呵呵的应下。

从福运楼出来,宋梓昱牵着马车准备去平常摆摊的地方,却突然看见一个穿着蓝色碎花裙子的妇人在福运楼前徘徊,很是面熟。

“你,是岳母?”宋梓昱皱着眉,不是很确定的问了句。

那妇人被吓了一跳,恶狠狠的瞪过去,却在看清宋梓昱的脸时,脸色微变,凶恶道:“什么岳母?你认错人了,我没有女儿!”

走近了看,宋梓昱愈发觉得妇人的面熟识,虽然过了三年,可这张脸却是不可能记错的,便肯定道:“四年前我娶了你女儿晚娘,你是晚娘的母亲,我怎么可能认错?”

“什么晚娘?我都说了我没女儿!你乱攀什么亲戚?小心我去衙门告你!”妇人狠狠瞪了眼宋梓昱,神色慌乱的看了眼福运楼,匆匆的离开了。

51 救命恩人,未婚夫

宋梓昱眉头皱的紧紧的,看着那妇人飞快的走掉,很快没了身影,心头的疑惑渐渐扩大,那明明就是晚娘的母亲,他怎么会认错人呢?

就算以前他们总是苛待晚娘,但也从来没有不承认过这个女人的。

宋梓昱带着疑惑继续出摊了,天气晴朗,上午的生意太不好,到中午时,人才渐渐多了起来,一直到下午,天快黑了,宋梓昱才收摊,赶着马车回家。

锅里留着饭菜,宋梓昱洗了把脸就坐在厨房吃了起来,吃完后顺便将锅碗都洗了,才回了屋。

晚娘歪在炕上,似乎是有些困,微微眯着眼睛。

宋梓昱过去抱住晚娘,亲了亲她的额头,晚娘睁眼,微微笑了下,轻声道:“回来了。”

“嗯,困了就先睡吧。”宋梓昱怜惜的顺着晚娘越来越顺滑的长发。

“我烧了热水,你先去洗洗吧。”晚娘撑着胳膊坐起身,温柔的看着宋梓昱。

“嗯,好。”宋梓昱松开晚娘,从衣柜里拿了干净的中衣去耳房,浴桶里面已经有凉水了,宋梓昱将锅里的热水倒进浴桶中,又往锅里加满了凉水,这才脱了衣服踏入浴桶里。

虽然他每天都早出晚归,每天要做糍粑,隔几天还要做年糕,每天都很忙碌,可他心里是满足的,如果父母不要总是盯着他,想榨干他的银子就好了。

他不是不给父母银子养老,只是这么多年他太清楚父母是什么样了,给一次两次后就会变得理所当然,更加的贪得无厌,不仅晚娘累,他也觉得累。

如果他不是宋家人,而是捡来的,他心里也不至于这么伤心难过。

扯过一旁绣墩上的干帕子擦干身上的水珠,穿上中衣,将浴桶刷洗一遍后,一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遍出了耳房。

晚娘穿着中衣裹着被子坐在炕上,宋梓昱脱了鞋上炕,凑过去,“晚娘,帮我擦头发。”

不知道哪一天晚娘顺手帮宋梓昱擦了次头发,伺候宋梓昱就十分喜欢了,每次洗完头发就凑过来要晚娘帮他,还总是露出一副“求抚摸”的萌样,晚娘就是想拒绝都开不了口。

何况,这也是夫妻间的笑情趣,她不排斥。

晚娘轻柔的帮宋梓昱绞干头发,宋梓昱想了下,还是道:“我今天在镇上遇到你娘了。”

晚娘的手微微一顿,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不过瞬间,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擦头发,“怎么了?她找你拿钱了?”

不怪晚娘这么想,记忆里的母亲模样清秀,可是眼神却很媚,一点都不像市井小妇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她对晚娘从小就不好,除了女红什么都没教过晚娘,就算是女红也只是为了让晚娘多做绣品卖钱,而且宋梓昱提亲的时候,她没说要嫁妆,只问了宋梓昱是哪里的,然后便开了一两银子的彩礼钱,好像**里的妈妈在卖姑娘一样随便。

那时候的晚娘又怎么会有别的心思呢,不过是觉得宋梓昱人不错,嫁过去总比留在家里被母亲整日打骂剥削强许多,所以她答应嫁了。

谁能想到她只幸福了三个月,又跌入地狱了呢?

这一次,她还丢了性命,本来该苦尽甘来的,胜利的果实却让沐晚晚得到了。

“没有,我确信我没认错人,可是她不承认有女儿,说不认识我,好像还很慌张的样子,我只问了两句话,她就跑了。”宋梓昱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怪异,“晚娘,你娘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你?我总觉得不对劲!”

晚娘又仔细想了下,发现记忆中的母亲和父亲居然和她一点都不像,顿时眉头皱的更深了,现代她就是从小被别人说和养父养母长得不像,她不懂,觉得是别人瞎说,结果大了之后她果然是捡来的,因为亲生父母想要儿子,而她是家里超生出来的第三个女儿,所以理所应当的被丢了。

如果不是经历过一次,她也不会往这方面想,尤其是古代比现代更加看重男嗣。

“不用理会,她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吧,总比整日上门来打秋风要强许多。”晚娘的语气很淡漠,对于亲人,她上辈子就已经看清楚了,也不奢望了,上辈子的婚姻就是因为家里的逼迫,她才不得已相亲结婚的,结果还不是一样出贵了吗?

相亲的男人也未必都是好的,什么事情都不能一概而论了。

“嗯,我也是觉得奇怪,她当时在福运楼门口,一大清早的,当时还没客人呢,不知道她在等谁,看着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宋梓昱知道晚娘不上心后,也只是拿这事当笑话听了。

晚娘更没有多想了,反正都是没关系的人,无所谓怎样。

日子平淡如水,晚娘成了她以前不愿意当的小女人,每天做饭洗衣,或者去白荷家坐坐,要不就是去杏花家,虽然依旧不和村里人来往,可村里却没人敢小瞧了她,无论是钱家,还是京城里的官太太都是下河村村民难以企及的存在。

而晚娘宋梓昱能和这些人交好,肯定有厉害之处的。

这天,村里来了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人,穿着锦袍披着黑色的披风,看模样也不过十**,眉目俊朗,身形挺拔,看着便气宇轩昂,不同凡响。

村里人没意外的听到他打听宋梓昱家,见怪不怪的指了方向,少年牵着马慢悠悠的穿过村子,过了桥,又走了许久,停在漆黑的大门前。

少年敲门许久,大门吱呀大门,是个圆脸杏眼的小姑娘,“你找谁?”

“慕清儿。”少年板着脸,好像很生气的模样。

圆脸杏眼的正是碧儿,她以前是洒扫丫鬟,没和沈雅荷去参加过贵女们的聚会,也不出府,自然不是面前的少年是谁,所以面上还是很防备的样子:“你找错地方了,这里姓宋,没有姓慕的!”

不仅没有姓慕的,姓沈的也没有,这是沈夫人交代下来的。

少年本就生气抿着的唇更紧了几分,气势凌厉的瞪着碧儿,压着怒气沉声道:“宋梓昱是我的救命恩人,慕清儿是我的未婚妻,慕清儿若是不在,我便找宋梓昱!”

52 又来一个,简直成客栈了

碧儿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可是宋大哥也不在啊。”语气里莫名的委屈,这人怎么这么凶?

安时宇额上青筋突突跳着,咬着牙耐着性子道:“那宋家别的人呢?宋梓昱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碧儿,是谁啊?”突然传来清亮的声音,碧儿回头,松了口气,小声道:“是找慕小姐的,男子,看起来很凶,他说宋大哥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是慕小姐的未婚夫,可我不认识他!”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那就是大将军的嫡子安时宇了,晚娘只是微微楞了下,忽略了心中刚冒出芽儿的怪异感觉,笑着道:“让他进来吧。”

安时宇会追来,大约也是喜欢慕清儿的吧,能和沈雅荷做朋友的,都不是心机深沉的。

晚娘这么说了,碧儿也没再纠结,开了大门,晚娘这才看清门前少年的模样,十**的年纪,微微挑起的眼角透出一股不耐烦的神情,狭长的丹凤眼中却是不符合年龄的威严。

“安公子。”晚娘落落大方的唤了声,“慕小姐在的,安公子请进吧。”

安时宇看到晚娘后微微愣怔了一下,第一次看到长着桃花眼的女子却能有如此清澈的眼神,好怪异的感觉。

“咳,还有一个朋友没来,给她留个门。”安时宇对上晚娘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

“好。”晚娘微微笑着:“碧儿,你留下等安公子朋友。”

“好的。”

晚娘带着安时宇去了二进,慕清儿正在屋里和沈雅荷一起做瑜伽。

“慕小姐,安公子找你。”晚娘敲了敲门,如实说道。

屋里似乎听到一声低呼,接着便是沈雅荷爽朗的笑声,以及慕清儿怒斥的声音:“沈雅荷你给我闭嘴!”

晚娘不禁莞尔,余光注意到安时宇神情有些恍惚。

没一会,门便开了,慕清儿小脸红扑扑的,脸上还残留着懊恼的情绪,出门后就狠狠瞪了眼安时宇,皱着眉怒道:“你来做什么?我们都已经退亲了,以后不要来找我!”

安时宇顿时气得脸色发青:“慕清儿,谁允许你退亲的?你一句话不说就要退亲,还跑出京城躲到这里,你到底什么意思?”

慕清儿神情坦荡,直言道:“我受不了你妹妹和你娘的性子,和你成亲就意味着无论在婆家还是娘家我都要受你娘和你妹妹的压迫,我不愿意,所以退婚!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想和你成亲的,如果不是你妹妹给我哥下药非要嫁进来,我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决心!”

晚娘无奈,这话太直白了,有些伤人。

沈雅荷这时也慢慢从屋里出来,对晚娘笑了下,拉着晚娘往沈夫人屋里去了,明显是给两人留机会。

晚娘也没说什么,反正院子里的事情不会传出去,就算两人抱了亲了都没事。

“他们好像也没两情相悦。”沈雅荷进屋后说了句,似乎还有些无奈。

晚娘以过来人的身份看,那两人的确不是两情相悦的,可这世间的婚姻除了相濡以沫外,还有相敬如宾的。

“能两情相悦成亲的人太少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点的成亲后互相能产生感情,一般的就像是亲人一样,再差点也能相敬如宾,最差的就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那种,像你娘这样青梅竹马成亲的,还不是照样变了吗?所以不能一概而论了!”

“晚娘你的眼光好,手段也好,我要向你学习。”沈雅荷小声的说了句,又马上笑着坐在炕上,对着看书的沈夫人叫了一声“娘”。

“娘,安时宇来了。”沈雅荷的语气中怎么都能听出来一股八卦的味道。

沈夫人在看书,闻言抬头斜了眼自家女儿,浅笑道:“成亲是结两姓之好,你以为这是简单的事情?他们说的都不算,最后如何,还要看慕大人和安将军的意思。”

沈雅荷撇嘴,她最不喜欢这样了,顿时就没了兴趣。

“小姐,安公子的朋友来了。”碧儿的声音突然传来。

晚娘起身,站在门口看了眼,来的是个十二三的小姑娘,模样生的很好,气质更是出众,只怕身份要比沈雅荷慕清儿高许多。

沈雅荷也凑上来看了眼,倒抽了一口冷气,居然是她?!

看沈雅荷的反应也知道这位的身份不低了,安时宇和慕清儿还站在庭院里,安时宇脸色黑沉沉的很不好看,慕清儿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在看到那姑娘时微微皱眉。

“安时宇,你怎么能丢下我先走呢?如果我出事你怎么和哥哥交代?”小姑娘不满的瞪了眼安时宇,倒不是蛮横,只是微微抱怨。

“你的马车太慢了。”安时宇一点都没理会小姑娘不满的情绪,淡淡的说了句。

小姑娘也没再说什么,目光一转落在晚娘身后的沈雅荷身上,惊讶的凑过来道:“你真的瘦好多!原来你这么好看啊,也是,你姐姐那时候就是个美人,你们是姐妹,你肯定不会差她太多的!”

沈雅荷如今只能算是微胖,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如果再瘦一些,回京城后只怕很多人都认不出她的。

“十三……”沈雅荷微微红了脸,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叫我十三就好了,这是在外面嘛!”

于是晚娘知道了小姑娘的身份,不过她只是微微笑了下,没有点破。

宋梓昱今天回来的很早,在自家院子陡然看到安时宇,还楞了半响,直到安时宇笑着叫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来,“安公子是来找慕小姐的?”

“嗯,可能要住一段日子,还有事情没办。”安时宇看到宋梓昱也比较高兴,宋梓昱不仅救了他两次,而且品行很好,是他愿意结交的朋友。

安时宇不仅是大将军的嫡子,本身也有官职,能出京这么久,想来是有朝廷的差事,宋梓昱便也没有细问,回房洗漱了一番,去厨房找晚娘。

“回来了。”因为安时宇和十三的身份,晚娘今晚打算烧排骨,再弄个蒜苗炒鸡蛋,肉丝木耳,干煸冬笋以及香菇豆腐汤。

“嗯,晚娘,屋子住不下吧,安公子说可能要住一段时间,而且他应该还有同伴,朝廷有差事,他不可能一个人出来。”宋梓昱凑在晚娘耳边小声说道,趁机亲了下晚娘小巧的耳垂。

53 怎么没孩子?

晚娘回头嗔怪的瞪了眼宋梓昱,继而才小声道:“住不下只能挤一挤了,他们都这样跑来,总不能拒之门外,和安公子一起来的还有十三公主,虽然没说,可我猜到她的身份了。”

“我出去安排一下,没事的,如果他们觉得挤,会去镇上住客栈的。”

“嗯,也可以的,柜子里还有几床新被子,你到时候再换一下。”晚娘当初也没准备这么多的被子,都是沈雅荷来了之后才又准备的。

宋梓昱又趁着晚娘不注意偷亲了下,留下一句话就跑了,“知道了。”

晚娘抿唇笑了下,继续做饭。

宋梓昱很快就安排好了,安时宇和十三本就是有事,顺便来这里,所以也没多少行李,沈夫人夜里需要人照看,张嬷嬷一直和沈夫人住在东厢房,前院的两个厢房,铁柱小三子还有慕清儿的侍卫李宁住一间,沈夫人的丫鬟小小和碧儿住一间。

宋梓昱让小小住进了东厢房,碧儿住进了西厢房,空出来的那件换了被子床单后给安时宇住。

虽然炕上能睡的下,不过考虑到沈雅荷几个的身份,又将茅草屋里的那张竹床搬进了西厢房里。

十三从没见过炕,也没人别人一起睡过,因为都是认识的贵女,所以也没排斥,对于沈雅荷瘦了这么多的事情特别感兴趣,一直围着沈雅荷在提问题,惊讶的表情一直维持到晚饭时间。

沈夫人和沈雅荷都是各自在屋里吃的,碧儿这几个丫鬟也是在屋里吃的,堂屋只有晚娘夫妻俩,安时宇,慕清儿,十三。

食不言,寝不语。

晚娘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气氛,宋梓昱倒是不太受影响,期间一直给晚娘夹菜,小声的让晚娘多吃一点。

饭后,宋梓昱去厨房收拾,晚娘去沈雅荷屋里看了眼,她自觉的在贴墙根站,看到晚娘进来后眯眼笑了下,“晚娘,你放心,我会站够三刻钟的。”

“我只是例行公事,明天开始多练一遍瑜伽,还有你是不是没有喝够八杯水?”晚娘严重怀疑沈雅荷偷工减料了。

沈雅荷面色一僵,很快笑道:“没啊,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

“明天开始我会让碧儿看着你的,还有,从明天开始做五十个仰卧起坐,一次做不完,但一天之内必须做完,如果你敢和碧儿一起哄我,唔,我会在一个月内让你胖回原来的样子!”晚娘笑眯眯的威胁道。

沈雅荷顿时觉得生活无望,苦着脸气愤的瞪着晚娘,气鼓鼓的模样很可爱。

“说谎的时候最好想一下你有没有能力骗过别人,如果不能保证,被拆穿谎言的下场是很惨的!”晚娘心情愉悦的说了句,便离开了,留下沈雅荷一个又气又恼,可又不能反抗的憋屈着。

宋梓昱将买回来的江米泡上,又去茅草屋里看了下之前做好的年糕,还够两天的分量,便又回厨房将剩余的江米都泡上,打算明天晚上做年糕。

宋梓昱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在庭园里转圈的安时宇,便上前打招呼:“安公子。”

安时宇回身,对着宋梓昱笑道:“怎的如此客气?唤我时宇就好。”

“我想着你大概不会用耳房的马桶,走吧,去看看。”宋梓昱突然想起耳房的马桶便拉着安时宇去了前院。

“我之前进去看了下,确实不一样,还有浴桶看着也很新奇。”安时宇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他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开口的。

宋梓昱话语中带着一股子与有荣焉的感觉,“那都是晚娘想出来的,很是方便,而且也干净。”

安时宇想起晚娘那双眼睛,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笑道:“她很聪明。”

宋梓昱笑得裂开了嘴,“晚娘是很聪明的,会很多东西。”

两人进了耳房,宋梓昱给安时宇讲解了浴桶和马桶的用法,安时宇听后眼前发亮,“这个真好,不用抬来抬去的,而且这个屋子不用火盆就这么暖和,也不用担心受凉,果然好用,回去了我也照着建一个。”

“你们府里的院子不适合建这个吧?粪池是建在后院的,晚娘打算在那里种些果树,粪池是留着施肥的,你们府里要这个做什么?庄子上倒是可以的。”宋梓昱无奈的笑了下,若是将军府后院挖个粪池子,只怕要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了。

安时宇显然也才刚意识到这个问题,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道:“一时忘记了,啧,如果我们府里也种一片梅林什么的,这个就不成问题了,唔,这个问题我得想想。”

还是不死心的语气。

“安夫人大概也不会同意的,你就别想了。”宋梓昱无奈极了,一起在边关待了三年,宋梓昱和安时宇说话不会那么拘谨,很是随性。

安时宇拿宋梓昱当兄弟,自然不会排斥他如此。

“你这房子是新盖的吗?以前你不是说你们是和父母一起住,没有分家的吗?”安时宇挺好奇的,宋梓昱是有本事的人,怎么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我回来之后就分家了,家里的房子不够住,所以重新盖了,晚娘身子不好,喜静,所以我们也没想着在村里盖房,这里就很好。”宋梓昱淡淡的解释道。

安时宇从宋梓昱的表情里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而且看晚娘的面色,还有身上那股子药味,只怕身子不只是不好的。

“在喝药吗?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你是我兄弟,晚娘就是我嫂子,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帮得上忙的。”安时宇想到晚娘纤瘦的身子,不知怎么觉得很不舒服。

宋梓昱笑:“都是些调理身体的药,铺子里都有的卖,如果真有需要,我一定会开口的。”

安时宇看着宋梓昱冷硬的脸变得柔和,不知怎么就问出了口,“你很喜欢她?”

宋梓昱疑惑的看向安时宇,“当然,晚娘是我媳妇,我好不容易娶到她,又经历生死才终于能和她过上这样平静的日子,而且,她这么好,如果我不对她好,她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她聪明,好看,贤惠,还会赚钱,这样的媳妇是个男人都想娶的!”

安时宇被宋梓昱认真的语气逗乐了,“没看出来你是个痴情的,不过你们年纪都不小了,怎么没孩子?”

54 宋家老大出墙啦

宋梓昱脸色黯然,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闷声道:“我去边关的那年她怀孕了,后来孩子没保住,她的身子也拖垮了,如果我再晚回来几天,大概也见不到她了。”

安时宇一时愣住了,瞧着宋梓昱黯然伤心的模样,不知怎么也觉得难受的厉害,好像有什么紧紧的捏住了他的心,有些喘不过气,几乎要窒息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安时宇呐呐的说着,有些不知所措。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如果我早些分家,她也不用受这样的苦了,我以前本是想考科举的,后来我爹娘把读书的机会给了我三弟,那年征兵的时候,钱府的大少爷钱辰智因为这件事迁怒我三弟,给县令打了招呼,要三弟去边关,我爹娘舍不得三弟,哭着求我,我没办法,只能丢下新婚三个月的妻子去边关打仗……时宇,我在边关的时候没有后悔过,可我回来看到晚娘那个样子我真的后悔死了,你不知道她当时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架子了,我拿回来五十两银子还都被我娘给拿走了,我们从是家里净身出户的,只有一间茅草屋,两亩长满杂草的薄田,她一点重活不能做,还要一直吃药,我每次抱着她的时候都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真的,以前他们怎么对我都没关系,谁让我是他们的儿子呢,可晚娘这么好,他们怎么忍心?我有时候真想杀了他们……”

宋梓昱痛苦的抱着头,呜咽的说不出话来,压抑了这么久,他心里的苦闷没处说,却在此时此刻爆发,情绪几乎奔溃。

“刚回来那几天我总是做噩梦,梦见晚娘就这么走了,梦到孩子恨我,我整夜整夜的不敢睡,又不敢让晚娘知道,白天要装作什么都没事,我是个大男人啊,我连自己的媳妇孩子都保护不了,我还能做什么?”

安时宇看着宋梓昱痛哭流涕,满心悔恨,心里说不出的酸涩,他不明白这股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是真的难过,如同挥之不去的雾霾。

“去京城吧,梓昱,我说的话一直有效!”安时宇重重的拍了下宋梓昱的肩膀,语气低沉的说道。

宋梓昱抹了把脸,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收敛好情绪,浅笑了下,道:“晚娘想去京城开店,等她的身体好了,我们就去京城,现在她的身体不适合,我怕她累着!”

安时宇看了他半响,慢慢的也露出个笑容:“梓昱,她能嫁给你,很幸运!”

宋梓昱笑而不语,幸运与否他不清楚,可他知道这辈子他已经认定晚娘了,别的女子再也无法入了他的眼,他的心。

宋梓昱回屋的时候,晚娘刚从耳房出来,拿着帕子在绞头发,看着晚娘白皙的侧脸,之前阴郁的心情瞬间不见,他快步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帕子给她绞干头发。

“梓昱,是不是应该买果树树苗了呀?还有后院的地也该施肥了,很快就春天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嗯,我已经和钱掌柜说了,估计过几天就有消息了。至于后院的地,等我哪天不忙了就去弄,你别担心,还来得及。”

晚娘莞尔一笑,“那就好,唔,开春了我们再建一个院子吧,再弄个大大的菜园子,多种一些胡萝卜黄瓜西红柿什么的,这些还能弄成蔬菜汁喝!”

“你喜欢就好,我们买了五亩地,现在还有两亩空着,再盖个大院子都没问题的。”

宋梓昱顿了顿,又道:“晚娘,家里现在有多少银子?”

“唔,差不多四百了,怎么了?你要用银子吗?”晚娘每天都会记账,支出收入多少,所以记得很清楚。

“钱府在主街有个间小铺子,还有个小后院,是老太太的陪嫁铺子,过两个月那户人家就不租了,我看着挺不错的,你不是想开店吗?我们租个小店面试一下,等有了经验,以后去京城也有好处,你觉得呢?”

“租金多少啊?在主街的话,应该很贵吧?”晚娘担忧的问道,镇上的主街就等于现代的黄金地段了,肯定不会便宜的。

“我和钱掌柜打听过了,一个月八十两租金,我们每天都给福运楼送糍粑,租金可以从糍粑的账面上划了,这样还能有银子买地。”宋梓昱将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这会也就是让晚娘做个决定而已。

“我觉得挺好的,那就这么办吧。”晚娘喜欢这样的感觉,虽然宋梓昱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却又不是完全的霸道,懂得商量,这在夫妻相处中起到了很大的润划作用。

好像有点矫情了,不过晚娘现在真的觉得宋梓昱是个天生就适合她的男人。

安时宇的住几天在第二天收到一封信后马上变成了不知期限,好在他和十三都没有嫌弃这里的环境,似乎每天都挺高兴的,小三子和铁柱去山上砍柴的时候,安时宇有时候也会跟着去,下来后满身的狼狈。

这天天气很好,晚娘和宋梓昱一起去镇上,宋梓昱出摊,晚娘去买些布做春装,下午两人又一起回来。

往常坐在村口闲聊的婆子不知去了哪里,一路上也都没什么人,却在路过宋家时,看到了不少的人都围着宋家的大门,院子里隐隐还传来哭嚎声。

“去看看吧。”晚娘微微皱眉,不知道宋家又出什么妖蛾子了。

宋梓昱心里也是极为不喜的,将马车拴在路边的树干上,和晚娘一起过去,村民们看到是宋梓昱晚娘两人,纷纷让路,两人不费功夫的就进了院子。

钱氏坐在椅子上抹眼泪,一边远远的站着衣冠不整的宋家老大宋梓铭,脸上有个巴掌印,还有几道被挠破的血印子,耷拉着脑袋看着鞋尖,看着很是狼狈。

唐氏和宋有福都站着,脸色难看,宋知礼宋知义宋知莲三个孩子躲在屋里,只露出个脑袋看着院子里的大人,皱着眉似乎很担忧。

“爹,娘,出什么事了?”宋梓昱懒得管这些事,可当着全村人的面,该有的态度却不能丢了。

没等唐氏开口,钱氏就瞪着眼扯着脖子,口沫横飞的大声嚷道:“你没长眼睛是不是?宋梓铭你个不要脸的,你敢背着老娘去睡那个老唱妇,你怎么没胆子承认?你臭不要脸,她都能当你娘了你还能下得了口,你是不是人啊?你良心让狗吃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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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又见月牙儿她娘

晚娘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宋梓铭,忍不住咂舌,这得多没脑子才会在大白天的被抓住啊?

“你喜欢那个老昌妇,好啊,让她给生儿子去,宋梓铭我告诉你,这孩子老娘不生了,你怎么这么恶心我啊……”钱氏还在骂,一手指着宋梓铭口沫横飞,一手还捂着肚子。

原来是又怀上了,怪不得这么吐气扬眉的敢当着唐氏的面这么破口大骂,钱氏的肚子可真是争气!

晚娘忍不住往钱氏的肚子上看了两眼,又看向宋梓昱,他皱着眉不吭声,也不知在想什么。

“唉哟,这是做什么呀?梓铭家的,我可跟你们家梓铭什么事都没有,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钱氏的哭嚎怒骂声中突然想起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陌生又带点熟悉。

晚娘回头看了眼,嗬,熟人,竟然是月牙儿她娘。

“老昌妇!你不要脸!”钱氏乍见月牙儿娘,怒火一下子全都转移,估计是顾忌着肚子,也没起身,指着宋梓铭的手马上指向了月牙儿娘,撕心怒吼的骂着:“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是不是,臭不要脸啊你,你专门偷别人家的男人,我们老宋家欠着你们了是不是,两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上赶着给老宋家的男人睡,你是个老昌妇,你那个小骚蹄子女儿就是小昌妇……”

晚娘想要捂脸,钱氏的作战力的确和唐氏有的一拼啊,太彪悍了。

唐氏和宋有福沉着脸一直都没开口,这态度让晚娘觉得惊悚,就算宋梓铭真的和月牙儿娘怎么着了,唐氏也肯定会护着儿子的,怎么会任由钱氏在这么多人面前把事情闹大?

月牙儿娘的脸色不好看,本来还带着几分笑意的脸立马沉了下来,“钱小花,你把话说清楚!我在下河村也住了十几年,比你嫁过来的时间久多了,这么多年我都安安分分的,你说的这些都是诬蔑!小心我到县衙去告你!”

钱氏一听,脸色微变,但还是硬气的仰着下巴喊:“告啊,你去告,我就不信县太爷会相信你这个老昌妇的话!你勾搭了别人家的男人还不让说,当表子还想立牌坊,啊呸!”

晚娘没有漏看唐氏刚刚露出的幸灾乐祸的笑,惊愕了许久,细想了一番,才慢慢记得,之前宋有福和月牙儿娘似乎也有过什么,唐氏在家里闹过一次,最后不了了之了。

看来宋有福不理会是避嫌,而唐氏则是故意要坏了月牙儿娘的名声,只怕这次之后,整个村里的女人都开始防备月牙儿娘了。

“胡搅蛮缠!钱小花,我告诉你,别说宋梓铭了,就是你们家宋梓言我都看不上,你别成天往自个脸上贴金!什么玩意?就你这样的,宋梓铭就是不找我,也会出去找别人,自个没本事,成天怪罪别人!”月牙儿娘扭着腰,轻蔑的看着钱氏,一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姿态。

别人或许没听出来,可晚娘却听明白了,月牙儿娘还真的和宋梓铭有点什么,也许这都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这次很倒霉的被抓住了而已。

宋梓昱显然也听出这些话中的意思了,本来就不太想理会,现在更加不愿意管了,就和晚娘在边上站着,横竖打不起来,钱氏从来都很宝贝她的肚子,月牙儿娘也不敢,不然钱氏的肚子出了问题,她估计也要脱层皮了。

“啊呸!就是你这个老昌妇购引的,你女儿那个贱蹄子购引宋梓昱不成,你这个当娘的就购引我们家宋梓铭,真是好样的,娘两一起出来卖,逮住别人的男人就不放手了,离了男人你就活不成了是不是?你怎么不去楼里挂着个牌卖啊你……”

晚娘低头,憋着笑,虽然骂的挺难听的,不过骂的也很有水平。

“大嫂,你别把我拉扯进来,这里边没我什么事!”宋梓昱皱着眉,虎着脸看了眼钱氏,声音低沉的警告道。

之前的事情已经够让他觉得反感了,现在再看到月牙儿娘,只觉得吃了苍蝇般恶心,怎么都不想他和月牙儿的名字牵扯在一起的。

钱氏骂的真上劲,突然被宋梓昱截了话,不满的瞪眼:“怎么就没你什么事了?月牙儿这个小贱蹄子要购引你,这事全村都知道,你还遮掩什么?老二,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要给那个贱蹄子说好话是不是?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是不是?”

月牙儿娘似乎冷笑了下,目光从晚娘身上扫过,没有说话。

宋梓昱本来这个意思,让钱氏一曲解,众人看向宋梓昱的眼光都不一样了,好像带点什么别的东西,这让宋梓昱气得想直接缝了钱氏的臭嘴!

“大嫂,梓昱有什么好遮掩的?月牙儿还是个没出嫁的姑娘,他一个成了亲的大男人,本来就要避嫌的,现在说的是大哥的事情,你无端把梓昱攀扯上做什么?再说了,就算月牙儿真的想对梓昱怎么着,这和大嫂有什么关系?爹娘都还在,什么时候轮到大嫂管我们二房的事情了?”

晚娘冷着脸,面对乱攀咬的钱氏,不慌不忙的反击着,漆黑的眸子亮的惊人。

钱氏被晚娘质问住了,憋着一口气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看起来好像快要炸掉的气球。

宋梓昱也是气恼不已,瞪了眼始终装石像的宋梓铭,厌烦道:“这事大哥自己看着办吧,没别的事,我们先回家了。”

说完,便拉着晚娘出了院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宋梓昱黑着脸,吭哧吭哧的喘着气,看样子气得不轻。

晚娘有些好笑,拉了下他的手,忍着笑劝道:“好了,你生什么气啊?我不都给你报仇了吗?”

宋梓昱还是气哼哼的,反手握紧了晚娘的小手,憋着气闷声道:“你说大哥在想什么?又不是愣头小子了,还做出这么没谱的事情?他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晚娘淡淡笑了下,回道:“大嫂针对的也就是月牙儿她娘,大哥只要认个错,一准就没事了,再说,有点本事的男人都三妻四妾的,大哥估计也没觉得他做错什么了!”

自古以来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有什么稀奇的?

56 你不能生为什么不让我生?

宋梓昱停下,握着晚娘的手,认真的看着她说道:“晚娘,我不会这样的!”

晚娘莞尔一笑,“我知道。”

去纠结这些做什么呢,有些人一辈子都说着承诺,却没有兑现过一次,而有些人从来不说,却始终规范自身,也有些人言出必行,从来都说到做到。

晚娘看过太多的山盟海誓,最终都只落得一句“若人生只如初见”,也有些磕磕绊绊却始终不曾分开,感情从来都是说不准的事情,她不纠结从前,也不惧怕未来,把握住现在才是紧要的。

进门的时候晚娘才发现安时宇就跟在他们身后,看样子也是从村里面回来的,尤其是他看着晚娘的眼神很是奇怪。

“安公子去村里面了?”晚娘笑着问了句,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位安公子有点奇怪而已。

安时宇摸了摸鼻子,似乎很不好意思,笑着回道:“去转了圈……额,梓昱的大哥大嫂一直都这样?”

一直都哪样?

晚娘浅笑道:“今天的事情吗?我也是第一次见!”

至少被抓住是第一次,不然钱氏今天也不会这么歇斯底里了。

“他们的名声好像不太好。”安时宇似乎是不经意的说了句,眼角余光注意着晚娘的神情。

晚娘始终微微笑着:“名声这东西都是传来传去的,未必可信。”

安时宇默然,他发现除了宋梓昱,好像别人和晚娘说话,她都是这样笑眯眯的,看着很好说话,实际却根本窥探不到她真正的情绪。

防心很重,这是安时宇对晚娘印象最深的地方。

其实今天去村子了,他也是无意看到抓女干这一幕的,后来听说是宋梓昱的大哥,他才跟着去看,身边那些人几乎将宋家这些年的劣迹都罗列了一遍,一会替宋家老二叹息,一会又羡慕他们命好,总能遇到贵人。

宋家这些年怎么对晚娘,怎么对宋梓昱的,安时宇几乎全部都了解了,心里那种钝痛的感觉很清晰,这种情绪很陌生,他不知道怎么了,似乎从到了这里后,就一直出现这种状况。

“但也有真实的东西!”安时宇声音低哑的留下一句话,便径直回房了。

晚娘只觉得一头雾水,看了眼安时宇的背影,去了厨房,碧儿在做晚饭,晚娘进去帮忙。

宋梓铭和月牙儿她娘的事情,晚娘是在几天后听白荷说的。

宋梓昱去镇上了,白荷约晚娘去家里做针线,白荷怀孕三个多月了,这会已经开始显怀,平时家里的活都在李江在做,小豆子也很乖,白荷的气色很好,两人聊着聊着便说起了几天前宋家的事情。

“那天虽然没打起来,但你大嫂的嗓门可不低,我坐在家里都能听见,月牙儿她娘虽然嘴皮子利索,到底抹不开面子像个泼妇一样,两人最后都气得半死,这事就这么算了,不过听说你大哥好几夜没在房里睡了,被你大嫂赶到你以前住的那屋子去了,月牙儿她娘这几天也没露面,不过这事闹的村长那了……”

白荷不喜欢宋家其他人,说这事自然带了些看热闹的心态。

晚娘问:“那村长怎么说?”

白荷笑道:“能怎么说?你情我愿的事情,而且也没当场抓住,这事只能不了了之,至于你大嫂会不会甘心,这就不好说了。”

晚娘哦了声,想了想,又说道:“你说,月牙儿她娘会不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你看她平时说话,总觉得奇怪。”

也不知为什么,晚娘就是觉得月牙儿她娘的行为,熟悉中透着一股怪异。

“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瞧她走路的样子,好像没骨头一样,随时都能倒在男人怀里,也说不定是从楼里出来的姑娘,我听人说有一种叫‘暗唱’的,瞧着不像吗?”白荷不屑的挑着眉冷哼道:“不管她以前是什么人,既然有了女儿,就该好好的当个良家妇女,她上梁不正,月牙儿这个下梁能好得了吗?”

这么一说,晚娘又不期然的想起月牙儿偷看宋梓昱洗澡的事情了,嗤笑了声,道:“我听说现在大家都不愿去她那里买豆腐了,看样子是防上她了。”

“能不防备吗,她那腰软的跟蛇似得,男人见了眼珠子都要黏上去了,谁家放心让自个男人去她那买豆腐啊?”白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晚娘一听,揶揄道:“那你就放心李江啊?万一他被算计了呢?”

白荷不甚在意的笑,“不都有了前车之鉴了吗?再说李江也不喜欢那样的,他喜欢本分的女人!”

晚娘笑的更是放肆了,“王婆卖瓜!”

白荷脸微红,瞪了眼晚娘,“我说的实话,才不怕你笑话!”

这样的感情有时候也让人羡慕,白荷从小没受过委屈,嫁人后更是如此,人生简直能用一帆风顺来形容。

而晚娘,即便是现代也只是个奔三的人,却有一颗垂暮的心,人生阅历更是能写一部天雷滚滚的狗血剧了。

天色不早了,晚娘从白荷家出来,便往家里走,因为天冷,路上都没什么人,唯一的一个,还是晚娘不想看到的。

“我有话要问你。”

看着理直气壮拦住她的月牙儿,晚娘很想说一句“你算哪根葱”,不过忍了忍,还是很平和的问:“什么事?”

月牙儿收起了平时柔柔弱弱的表情,看起来冷硬又愤恨,“我知道你以后都不能有孩子了,你都不能生孩子了,为什么还要霸占着他?你就没想到他以后无人送终怎么办吗?”

晚娘觉得好笑,也真的笑了,不过是嘲笑:“这不是你一个外人该过问的事情!月牙儿,上次你偷看梓昱洗澡的事情,我念着你的名声没说出来,我以为你想清楚了,没想到你还是冥顽不灵!”

“冥顽不灵的人是你!”月牙儿尖锐的低吼:“明明是我先认识他,喜欢他的,凭什么他要娶你?你算什么东西?你嫁过来的时候没聘礼,没嫁衣,什么都没有,你把他的脸面都丢光了,你还怎么有脸拖累他?明明你不能生,为什么不让我生?我比你好这么多,你凭什么霸占着他?”

57 小三都是心狠手辣的

晚娘真想过去甩这女人两巴掌,冷笑一声,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癫狂中的月牙儿,声音冷凝:“我是宋梓昱明媒正娶的媳妇,是他喜欢的女子,是他决心过一辈子的伴侣,即使没有孩子!你喜欢他,你先认识他,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梓昱无关,凭什么你喜欢他,他就必须要回应你的感情?银子都未必是人见人爱的东西,你以为你是谁?”

说完,晚娘目不斜视的从月牙儿身边走过,她曾经在上班的时候看过各种类型的小三,也见识过不同的正妻,月牙儿这样的,实在平凡,没什么战斗力,她懒得理会。

晚娘却是没有看到月牙儿脸上疯狂的表情,和眼底雾霾沉沉的愤恨。

“你去死吧!”

阴沉的低吼声伴随而来的是后背上的推力,晚娘根本不防月牙儿会动手,整个人面向地面栽倒下去。

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一双有力的臂膀及时的将她带回,晚娘面色发白的抬头,入眼是安时宇惊慌的眼。

来不及细想什么,晚娘胸腔中的那股火气彻底爆发,站直身体,咬着牙,目光凌厉的看向月牙儿,扬手,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力气之大,连带月牙儿的身体都跟着一歪,晚娘却没有停手,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清脆响亮,月牙儿还算清秀的脸蛋马上红肿起来,五指印异常明显。

月牙儿不可置信的瞪着晚娘,她怎么敢对她动手?

“你凭什么要求我将梓昱让给你?你算什么东西?虚伪做作,心狠手辣,你这么不堪,又怎么敢说你能配得上他?你连身为女子该有的矜持都没有,偷看男人洗澡,自荐枕席,如此下~贱,你凭什么觊觎我名正言顺的夫君?”

月牙儿似乎被打蒙了,还没回过神来,只死死的瞪着晚娘,恨不得将晚娘撕碎一般。

晚娘眼底几乎快要喷火,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还想再上去踩两脚解气。

有安时宇在一边看着,她总不能像个女汉子一样上去给自己报仇,这里毕竟是古代,对女人还是很苛刻的。

“月牙儿,今天的事情我沐晚晚记住了!我们来日方长!”

晚娘冷哼了声,从地上捡起她的东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安时宇目光阴冷的看了眼月牙儿,眯了眯眼,唇角勾起一抹冷凝的笑意,没说什么,追着晚娘离开了。

走到家门前时,晚娘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不过到底事被气着了,觉得胸口有些发闷,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

“你身体没事吗?你的脸色很不好看,让大夫过来看看吧?”安时宇担忧的看着晚娘苍白的小脸,她根本没走多快,现在却一直喘着气,好像很难受的样子,让他也跟着难受。

晚娘微微摇头,“没事,只是胸口有些闷而已,一会就好了。”

安时宇气闷,觉得晚娘不爱惜身体,顿时脸色发沉,“你这是没事的样子吗?脸色这么苍白,只是走了几步而已,你就喘成这样子,还说没事?你不知道梓昱很担心你吗?”

安时宇的话说的重了,且两人非亲非故,他这么说晚娘应该反感才对,可让晚娘意外的是,她好像没什么反感,只觉得奇怪。

晚娘想不通哪里奇怪,也没理会安时宇,直接进了大门回房去了,她得睡一会。

安时宇哪里想到晚娘会直接当没听到他的话,留给他一个背影呢?

一肚子顿时都被放跑了,好像被针扎破的气球,顿时就蔫了。

他也想不通自己这是怎么了,这奇怪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安时宇觉得他快要疯了!

没多久,宋梓昱回来了,远远的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走进才发现是安时宇,一会懊恼,一会抓头的,行为很是怪异。

“时宇,你怎么了?为什么站在门口?”宋梓昱拍了拍安时宇的肩膀,有些好奇。

“啊!”安时宇被吓了一跳,短促的尖叫了声,脸色发白的瞪了眼宋梓昱,本来要说的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我牵着马走过来你都没发现?”宋梓昱有无奈了,他又不是故意吓人的。

安时宇沉着脸道:“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月牙儿的姑娘?”

看着安时宇的脸色,再听他提起月牙儿,宋梓昱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脸色瞬间慌乱,“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她对晚娘做什么了?”

安时宇叹了口气,将刚才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也是我正好经过了,不然晚娘会怎么样,我也不敢确定!”

其实,他说谎了,他只是在稍微往前一点的时间里觉得心慌不安,所以才出门的,只是这话也不好说出来,不然会让宋梓昱误会的。

宋梓昱的脸黑沉沉的,牙齿咬得咯吱响,侧脸紧绷的肌肉泄露了他此事内心的不平静。

“谢谢你,时宇!”许久,宋梓昱平静的对安时宇道谢,然后从后门进去。

安时宇站着看了半响,也不知为何突然叹了口气,也进了大门。

宋梓昱回房的时候,晚娘刚眯眼,人有些恍惚,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着,让她很是安心。

宋梓昱搂着晚娘,爱怜的吻了吻她的脸颊,晚娘眼睛睁开一条缝,“唔,你回来啦。”

宋梓昱温柔的笑了下,声音低哑的道:“嗯,起来吃饭吧,吃完再睡,还要喝药呢!”

从开始吃药,一直都是宋梓昱亲自煎药端给晚娘喝的。

家里人不少,平常都是晚娘做饭,不过也都知道晚娘身子不好,碧儿会抢着做饭,宋梓昱去厨房将两人的饭菜端回来,在炕上放了一张小几,温馨的吃完了晚饭。

宋梓昱去厨房煎药,晚娘烧水洗澡,宋梓昱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药,身后还跟着高松。

高松坐在外室,内室的门虚掩着,晚娘穿着中衣从耳房出来,宋梓昱将药放在小几上,从衣柜拿出衣服让晚娘穿上。

“高大夫来了,让他给你把把脉,你的脸色不好看。”宋梓昱柔声的说着。

不过晚娘也明白过来,月牙儿的事情,宋梓昱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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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宋梓昱也是黑包子

“好。”晚娘也没矫情,穿好衣服后去了外室。

高松把完脉,微笑着看着宋梓昱道:“没事,不要想太多,保持心情愉悦就好。”

简而言之,晚娘只是被气着了。

宋梓昱松了一口气的情况下,又对月牙儿莫名其妙的不矜持举动气得脸色发黑,送走高松后回房,晚娘已经喝完了药,正在漱口。

“晚娘,这件事情交给我吧,我会处理好的。”宋梓昱心里有愧疚,所以声音沉闷,脸色也很不好看。

“好。”晚娘面上一派淡然,虽然她更喜欢自己动手,可心里还是有点小心思的,她坏心眼的想,宋梓昱出手对月牙儿的打击,肯定会比她动手要大的许多。

她从来都不是多么纯良的人,之前三番两次的机会已经浪费了她为数不多的一点耐心,月牙儿要找死,她不会拦着的。

气闷的感觉似乎好了许多,晚娘不可否认,其实她也是个有小阴暗的平凡人而已。

隔日宋梓昱起的很早,做好糍粑送到福运楼后便又回了下河村,直接去了村长家。

“梓昱,有事啊?”村长媳妇张大娘看到大清早就出现在自家门口的宋梓昱吓了一跳,一边让他进屋,一边担心的问了句。

宋梓昱温和的笑了下,“大娘,我找张叔说点事。”

“他在里屋呢,你进去吧。”

张大娘说完就去厨房做饭了,宋梓昱去了里屋,村长正在洗脸,看了眼宋梓昱,“先坐吧。”

宋梓昱坐在椅子上,看着村长道:“张叔,本来这事我也不想来麻烦你的,可月牙儿昨天对我媳妇动手了,晚娘身体本来就不好,她是想害死晚娘,这口气我无论如何是咽不下去的!”

“啥?动手啦?”村长瞪眼,也是被吓到了,毕竟月牙儿平时柔柔弱弱的,谁能想到她会有杀人的念头?

“昨天晚娘回家的时候被月牙儿拦在半路上了,她想杀了晚娘,被安公子救了……哦,安公子就是大将军的嫡子,我在边关的时候认识的,他这次来也是办差的,昨天幸亏是他路过,不然晚娘就……虽然晚娘没事,可月牙儿没安好心,她如果不死心,在我们家放一把火——我们家现在住的人挺多,都是京城里的贵人,如果不是事情难办,我也不会麻烦张叔了。”

宋梓昱说得很诚恳,脸上又是难过又是担忧的表情,让村长的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了。

村长当然不会想到宋梓昱其实玩了心计,刻意忽略晚娘,重点突出了安时宇等人的身份问题,主要还是宋梓昱平时太过敦厚,村长根本不会想到宋梓昱会玩心眼。

“嗯,这事我会好好处理的!”村长顿了顿,又道:“他们本来也不是下河村的……你先回去吧,让我想想,好歹也住了十几年了……”

宋梓昱明白村长的意思,也没多说什么,反正这事村长心里有数就行,至于别的,他会自己出手的。

从村长家出来,宋梓昱没有回去,而是转道去了月牙儿家。

月牙儿家的豆腐作坊还是没有卖出去,这会还在运作,不过自从出了宋梓铭的事情后,来她家买豆腐的都变成小孩子或者女人了,家里的女人都不放心自家男人去买豆腐,深怕一个不小心就给勾~引了。

宋梓昱也没进去,就站在门口喊月牙儿的名字,不过叫了两声,月牙儿就匆匆忙出来了,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喜和悸动。

“梓昱哥,你找我啊?”月牙儿羞哒哒的站在宋梓昱面前,微微低着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和侧脸,睫毛轻轻颤抖着,一切似乎都看起来很美好,很吸引人。

只是,对于宋梓昱来说,除了晚娘能让他有控制不住的情绪外,别的姑娘这样做,只能是不矜持而已!

“我和你不熟,而且我也不是你哥!”宋梓昱冷肃的声音带着疏离的意味,“我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来找你的,我只说一遍,晚娘是我媳妇,我们生不生孩子和你没关系!我以前不认识你,也从没做过让你误会的事情,现在我已经娶妻,希望你能自重,不要总是不矜持的去骚~扰晚娘!至于你昨天想杀了晚娘的举动,我不会报官,但这事村长会处理!希望你好自为之!”

其实报官也能处理,毕竟有钱家在,还有安时宇在,住在家里的那几人随便说一句话月牙儿就肯定打入死牢出不来了,可他若是真这么做了,只会落得心狠手辣的名声。

这里只是个小村子,村民都很善良,虽然月牙儿要杀晚娘,但当时谁都没看到,而且晚娘也没事,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根本不能怎么样,这也是让宋梓昱恼怒的地方,所以事情只能交给村长处理。

“梓昱哥……”月牙儿簌簌落泪,美人落泪向来能引起男人的垂爱,何况月牙儿哭得有美感,隐忍又委屈,可宋梓昱对月牙儿根本没半点心思,还有种压制不住的抵抗,因此,月牙儿这么一哭,倒是让宋梓昱越发的厌烦了。

明明做错事情了,还哭得这么委屈,难道是他冤枉她了不成?

“闭嘴!我和你不熟!不准叫我的名字!更不准叫我哥!我念你是女子,三番两次留情面,你却不珍惜,既然你都不要脸了,我也不会再烂好心!若是你再敢去找晚娘,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毕竟是上战场杀过人的,骨子里还残留着杀伐的煞气,尤其是怒急的时候,整个人都好像被杀气包裹着,看起来异常的吓人。

这时候还早,村里没什么人走动,月牙儿家靠近村尾,周围也有邻居,两人说话声音不低,谈话自然都传到了邻居的耳朵里,一时觉得震惊不已。

谁能想到柔柔弱弱的月牙儿不仅对宋梓昱存了不好的心思,现在居然还想杀了晚娘,不但如此,甚至行凶未遂被抓住?

宋梓昱来找月牙儿,本来就只是为了借着别人的口将事情传出去,说话的声音自然比较高,目的达到了,他也不想再逗留,尤其是看着月牙儿莫名其妙的眼泪,有种恶心的感觉。

月牙儿看着宋梓昱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离去,泪眼朦胧中,眼底迸发出慑人的恨意,清秀的脸庞狰狞可怕!

59 奴隶封九

宋梓昱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回家拿了砍柴刀便上山发泄去了。

天气渐暖,晚娘看了账本后发现这段时间的收入不稳定,想了许久后还是决定多做一些吃食一起卖,还有福运楼那里,可以再卖几个菜方子。

水煮鱼和红烧肉的做法都不难,最主要是味道很好,而且现在的时节没有蔬菜只能吃肉,福运楼退出新菜式的话,生意会比其他酒楼好很多。

晚娘也是让宋梓昱问了钱掌柜后才知道酒楼里没有厨子会做这两道菜,这个时候的肥肉算是很精贵的东西,百姓们都用肥肉炼油,炼油之后的肉随便炒一炒,加点菜,或者存着,每次做饭的时候放几片。

至于像钱府这样的人家,肥肉也就是炒着吃,没什么花样。

所以晚娘才动了这方面的心思,至于发豆芽的方法本来就不是太难,晚娘同样打算卖给福运楼,偶尔给点甜头,才能长久的合作。

宋梓昱这天砍了许多柴回来,心口憋着的火气总算去了那么点,回来时心情已经平复不少,吃了晚饭后,晚娘拉着他回房,将三张方子给了他,“明天拿去卖了吧,卖给福运楼。”

宋梓昱看了一遍,晚娘又道:“明天回来再买几袋荞麦吧,我打算做些凉粉,现在的天气可以炒着吃,凉吃也可以的。”

“那你教我怎么做,你每天起太早会很辛苦的。”宋梓昱还是心疼晚娘,做凉粉挺麻烦的,每天都要早起,虽然凉粉能放得住,但现做的味道好,时间久了会有黏腻感。

“嗯,你明天买回来我教你做。”晚娘其实也不喜欢做这些,太费力气,她现在根本没几分力气,坐起来总是很吃力,有人代劳再好不过了。

宋梓昱自然乐意的,隔日买回荞麦后用碾子碾成糁子,又泡了一晚上,因为是第一天,所以做的比较少,流程比较麻烦,但做起来不难,宋梓昱按照晚娘说的做,而晚娘就在一边看着,不对地方指出来改正。

炒凉粉其实很简单,葱姜蒜清炒后放入凉粉炒热,调味后就能出锅了。

因为炒年糕已经有了一批固定的顾客,所以炒凉粉出来后几乎没悬念的卖完了,有钱府小少爷的捧场,镇上的几家大户,包括县太爷捕快几乎都会来捧场,名人效应的作用,宋梓昱的生意一直都不错。

忙了几天后,宋梓昱在钱掌柜那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几天后运回两车果树苗,有寻常的苹果,梨子这些,还有树莓,桑葚,樱桃,柿子这些树苗。

宋梓昱不会种树,所以事先也拜托钱掌柜能找一个会照顾果树的人,这事钱掌柜请示了钱府的老太太,所以很快就有了眉目。

“他叫封九,以前就是种果树的,他管着一个山头的果树,梓昱你放心交给他就是了。”钱掌柜笑眯眯的说着。

宋梓昱看了眼封九,三十左右的年纪,面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对所有事情都已经麻木,背有些佝偻,两鬓也能看到几根白发。

“多谢钱掌柜了,不知他是?”宋梓昱看着封九就不像普通的下人,所以事先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钱掌柜将卖身契递给宋梓昱,“牢里出来的,被贬为奴,不过你放心,放心用,不会出事的。”

有钱掌柜作保,宋梓昱自然不会太过担心,不过封九的来路还是要搞清楚。

宋梓昱带着封九回去,让他和铁柱他们住在一起,好在那屋的炕够大,再住两个人也没关系。

封九从见面到回去都没和宋梓昱说过一句话,神情更没有丝毫变化,宛如行尸走肉。

不过隔日,不用宋梓昱开口,封九已经主动去后院料理那些果树,小三子铁柱也帮不上什么忙。

等几天后,宋梓昱才知道,封九是杀过人的。

封九以前也算家境殷实,有房有地还有个小山头,妻子温柔美丽,但在妻子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却被逃窜的盗贼凌辱而死,封九为了给妻子报仇,卖掉田地房屋,乔装打扮后和盗贼相识,并用大量的银子取得盗贼的信任,乘着盗贼不防备下药将他杀了,之后锒铛入狱,更是在狱中被割掉了舌头。

封九在牢里待了几年,之后换了县官,查清缘由后,将封九放了出来,被贬为奴,但因为封九杀过人,所以一般人都不愿买他。

查清楚后,宋梓昱对封九放心很多,起码在对待妻子这件事情上,他找到了共鸣,将这件事情告诉晚娘后,晚娘笑道:“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宋梓昱倒是一本正经,认真想了想后,道:“晚娘说的是,看来是我不够好,以后要加倍努力才是!”

晚娘嗔了他一眼,这才笑道:“我看封九对这些真的很熟悉,小三子和铁柱都帮不上忙,你去问问他会不会种葡萄,如果会,我们今年就能接个葡萄架子了。”

“嗯,我知道。”宋梓昱对这些不挑,主要是晚娘说多吃这些对身体好,所以他才比较上心。

封九果然会种葡萄,宋梓昱托钱掌柜买了些葡萄苗,如果自己用种子培植的话需要三年才能开花结果,所以宋梓昱也没吝啬买了培育好的葡萄果苗。

果树的事情有封九,晚娘和宋梓昱也不再担心,之后就没再过问,只是偶尔会去后院看看。

因为忙着果树的事情,晚娘没注意村里的事情,宋梓昱说了要处理月牙儿的事情,自然是十分关心的。

从他那天找过月牙儿后,月牙儿曾经杀人未遂的事情便在下河村传开了,并隐约有传到邻村的架势,月牙儿她娘和宋梓铭事情的余波还未过去,月牙儿再次让下河村的村民们感觉到了危险,纷纷找上村长,希望村长将月牙儿母女赶出下河村,免得人心惶惶。

虽然月牙儿母女是外来户,但毕竟在下河村落户十几年了,现在将她们赶出去也不好,村长很是犹豫,最后被村民们扰的不厌其烦,才终于去了月牙儿家,明确的说出了村民们的意思,并希望她们母女尽快搬走。

60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

“村长,我什么都没做啊,他们冤枉我,我,我怎么会那么做呢……”月牙儿捂着脸哭得很是伤心,被她娘抱在怀里,母女俩都是被构陷后伤心欲绝的模样,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村长也是一阵头疼,他真的没见过比这母女俩更会哭的女子了,打也没打,骂也没骂,重话都没说一句,偏偏就哭得如此伤心,好像被人欺负活不下去了一般,真真让人头疼。

“到底做没做大家没看见,可你们心里清楚,月牙儿她娘,我也是没办法了,你们如果真没做,那梓昱去县衙报案了,你们可要想清楚后果,当时还有别人是不?梓昱说那人是京城里的官,他总不会诬陷你吧?”村长不经意间也说话重了几分,他当了这么多年村长,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事的真假呢?

月牙儿脸色攸尔发白,是了,当时有个十*的少年救了晚娘,原来他都看到了?

相比月牙儿的不知所措,月牙儿她娘就很从容了,她从怀里抽出帕子抹了眼泪,娇弱的道:“村长,你也体谅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那些事我没看到不好说,可我们家月牙儿从小就胆小,为人和气,怎么会对晚娘下狠手?她连杀鸡都不敢的,这都是大家知道的事情呀,怎么现在晚娘说月牙儿要害她,大家就都信了呢?”

说着,又是伤心的掉了一串眼泪珠子,她一边抹眼泪,一边道:“不过我们母女不会让村长为难的,这些年也亏了村长照顾我们,只是迁户这件事,能不能推后些时间?我们,我们也没地儿去,总要先打点一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村长也不是不近人情的,当即点头答应了,也没再说什么,离开回家去了。

村长走后,月牙儿娘将手里的帕子丢到一旁,恶狠狠的瞪了眼月牙儿,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是不是?大白天的你就去杀人,你怎么不干脆再拿把刀?蠢啊你,现在他们要赶人了,你说怎么办?”

月牙儿抹掉脸上的眼泪,淡然的看了眼她娘,笑意吟吟的说:“难道娘就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请神容易送神难!”

月牙儿娘:“……”

之后几天,村里便传出月牙儿母女要离开下河村的事情,村民们惶惶不安的心总算落下,每天都巴望着能看到月牙儿母女离开。

这些事宋梓昱都没说,不过晚娘最后还是知道了,慕清儿和十三要去镇上逛街,回来时听到路边的村民讨论,回家后巴巴的就都说给了晚娘听。

“晚娘你怎么不报官?安时宇不是看到了吗,他就是证人,那个月牙儿要杀你,第一次不成又被赶走,之后肯定会变本加厉的!”慕清儿不解,斩草除根,这是最基本的自保方式了。

晚娘莞尔笑道:“如果我真的出事,梓昱怎么做都不过分,但如今我好好的,梓昱报官的做法太过激,这会让村里人觉得梓昱仗势欺人,不念旧情,我和梓昱本来就很少和村里的人来往,若是再报官处理,只怕以后要被无视的就是我们了。”

“不至于吧,她明明都动手了,只是你运气好被安时宇救了而已!”慕清儿皱眉,语气微恼。

一切阴谋都应该掐死在萌芽中,如果真的受到伤害,那一切不是已经迟了吗?

“我觉得晚娘说得对啊,”十三眨巴着大眼睛,认真道:“你看,就像雅荷,以前她庶妹怎么排挤她,诋毁她,沈大人都没说什么,觉得这就是两个女儿之间的小矛盾,无伤大雅,但这次雅荷被抢了未婚夫,沈大人虽然还是让庶女嫁过去了,可对庶女却冷了心,而且对雅荷也有了愧疚,这不就说明了,人只有在真的被伤害后才能意识到严重性吗?”

慕清儿认真想了下,好像蛮有道理的,突然又想起之前晚娘说的话,眼前一亮,“这就和对付安佳是差不多的道理是不是?适当的退让和示弱并不是害怕和无能,而是一种计谋!”

“嗯,算是吧,而且月牙儿心悦梓昱的事情村里都知道,我如果赶尽杀绝了,他们也会想大概是我嫉妒月牙儿,所以才会这么做的,毕竟我身体不好,也不能怀孕,这一点月牙儿就将我比下去了!”晚娘揉了揉眉心,头痛的说道。

十三若有所思的道:“我爹也是这样的,哥哥们的小打小闹他从来不过问,但如果危及性命了,他才会很生气!”

慕清儿没有接话,毕竟十三的家族是不能被诟病的,晚娘也是知**,是以,也只是微微笑了下。

迁户的事情拖了七八天,就在月牙儿母女要走的前两天,她们的房子居然着火了,临近天亮,村民们睡的也不是很熟,很快就被呐喊声喊醒,火虽然灭了,可屋子却烧的差不多了。

月牙儿母女更是浑身狼狈,火扑灭时天已经大亮了,月牙儿娘看着满院子的狼藉,哭得撕心裂肺,月牙儿也是捂着脸大哭:“这可怎么好,什么都烧没了,这房子还怎么卖得出去啊……”

村里都知道月牙儿家的房子和豆腐坊准备卖给张三家,价钱压得很低,所以还在考虑,没想到会一把大火烧得精光。

村民们虽然对月牙儿母女不喜,可看到两人这么惨烈,也不禁起了恻隐之心,这会没人想到之前的事情,只觉得这母女俩很是可怜。

“先收拾一下吧,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是啊,大家帮帮忙吧。”

有人开头,自然有人帮忙的,大家七手八脚的开始收拾,横梁被烧的漆黑,屋里的柜子桌子也几乎都烧成了灰,可以说能用的基本没有。

“呀!这怎么有件男人衣裳?”不知谁大喊了一声,提着一件烧了半截的衣裳冲到了院子里,瞪着月牙儿娘,怒道:“你昨晚是不是和男人睡在一起的?这件衣裳肯定是那个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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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我什么都没做啊,他们冤枉我,我,我怎么会那么做呢……”月牙儿捂着脸哭得很是伤心,被她娘抱在怀里,母女俩都是被构陷后伤心欲绝的模样,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村长也是一阵头疼,他真的没见过比这母女俩更会哭的女子了,打也没打,骂也没骂,重话都没说一句,偏偏就哭得如此伤心,好像被人欺负活不下去了一般,真真让人头疼。

“到底做没做大家没看见,可你们心里清楚,月牙儿她娘,我也是没办法了,你们如果真没做,那梓昱去县衙报案了,你们可要想清楚后果,当时还有别人是不?梓昱说那人是京城里的官,他总不会诬陷你吧?”村长不经意间也说话重了几分,他当了这么多年村长,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事的真假呢?

月牙儿脸色攸尔发白,是了,当时有个十*的少年救了晚娘,原来他都看到了?

相比月牙儿的不知所措,月牙儿她娘就很从容了,她从怀里抽出帕子抹了眼泪,娇弱的道:“村长,你也体谅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那些事我没看到不好说,可我们家月牙儿从小就胆小,为人和气,怎么会对晚娘下狠手?她连杀鸡都不敢的,这都是大家知道的事情呀,怎么现在晚娘说月牙儿要害她,大家就都信了呢?”

说着,又是伤心的掉了一串眼泪珠子,她一边抹眼泪,一边道:“不过我们母女不会让村长为难的,这些年也亏了村长照顾我们,只是迁户这件事,能不能推后些时间?我们,我们也没地儿去,总要先打点一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村长也不是不近人情的,当即点头答应了,也没再说什么,离开回家去了。

村长走后,月牙儿娘将手里的帕子丢到一旁,恶狠狠的瞪了眼月牙儿,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是不是?大白天的你就去杀人,你怎么不干脆再拿把刀?蠢啊你,现在他们要赶人了,你说怎么办?”

月牙儿抹掉脸上的眼泪,淡然的看了眼她娘,笑意吟吟的说:“难道娘就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请神容易送神难!”

月牙儿娘:“……”

之后几天,村里便传出月牙儿母女要离开下河村的事情,村民们惶惶不安的心总算落下,每天都巴望着能看到月牙儿母女离开。

这些事宋梓昱都没说,不过晚娘最后还是知道了,慕清儿和十三要去镇上逛街,回来时听到路边的村民讨论,回家后巴巴的就都说给了晚娘听。

“晚娘你怎么不报官?安时宇不是看到了吗,他就是证人,那个月牙儿要杀你,第一次不成又被赶走,之后肯定会变本加厉的!”慕清儿不解,斩草除根,这是最基本的自保方式了。

晚娘莞尔笑道:“如果我真的出事,梓昱怎么做都不过分,但如今我好好的,梓昱报官的做法太过激,这会让村里人觉得梓昱仗势欺人,不念旧情,我和梓昱本来就很少和村里的人来往,若是再报官处理,只怕以后要被无视的就是我们了。”

“不至于吧,她明明都动手了,只是你运气好被安时宇救了而已!”慕清儿皱眉,语气微恼。

一切阴谋都应该掐死在萌芽中,如果真的受到伤害,那一切不是已经迟了吗?

“我觉得晚娘说得对啊,”十三眨巴着大眼睛,认真道:“你看,就像雅荷,以前她庶妹怎么排挤她,诋毁她,沈大人都没说什么,觉得这就是两个女儿之间的小矛盾,无伤大雅,但这次雅荷被抢了未婚夫,沈大人虽然还是让庶女嫁过去了,可对庶女却冷了心,而且对雅荷也有了愧疚,这不就说明了,人只有在真的被伤害后才能意识到严重性吗?”

慕清儿认真想了下,好像蛮有道理的,突然又想起之前晚娘说的话,眼前一亮,“这就和对付安佳是差不多的道理是不是?适当的退让和示弱并不是害怕和无能,而是一种计谋!”

“嗯,算是吧,而且月牙儿心悦梓昱的事情村里都知道,我如果赶尽杀绝了,他们也会想大概是我嫉妒月牙儿,所以才会这么做的,毕竟我身体不好,也不能怀孕,这一点月牙儿就将我比下去了!”晚娘揉了揉眉心,头痛的说道。

十三若有所思的道:“我爹也是这样的,哥哥们的小打小闹他从来不过问,但如果危及性命了,他才会很生气!”

慕清儿没有接话,毕竟十三的家族是不能被诟病的,晚娘也是知**,是以,也只是微微笑了下。

迁户的事情拖了七八天,就在月牙儿母女要走的前两天,她们的房子居然着火了,临近天亮,村民们睡的也不是很熟,很快就被呐喊声喊醒,火虽然灭了,可屋子却烧的差不多了。

月牙儿母女更是浑身狼狈,火扑灭时天已经大亮了,月牙儿娘看着满院子的狼藉,哭得撕心裂肺,月牙儿也是捂着脸大哭:“这可怎么好,什么都烧没了,这房子还怎么卖得出去啊……”

村里都知道月牙儿家的房子和豆腐坊准备卖给张三家,价钱压得很低,所以还在考虑,没想到会一把大火烧得精光。

村民们虽然对月牙儿母女不喜,可看到两人这么惨烈,也不禁起了恻隐之心,这会没人想到之前的事情,只觉得这母女俩很是可怜。

“先收拾一下吧,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是啊,大家帮帮忙吧。”

有人开头,自然有人帮忙的,大家七手八脚的开始收拾,横梁被烧的漆黑,屋里的柜子桌子也几乎都烧成了灰,可以说能用的基本没有。

“呀!这怎么有件男人衣裳?”不知谁大喊了一声,提着一件烧了半截的衣裳冲到了院子里,瞪着月牙儿娘,怒道:“你昨晚是不是和男人睡在一起的?这件衣裳肯定是那个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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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不作死就不会死

“我说这火怎么起来的,肯定是你偷男人了,不然好好的都要天亮了怎么就起火了?”

大家伙因为突然喊出的声音而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那件被烧了半截的男人衣裳,再看月牙儿她娘四处乱瞄的眼神,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时间,欺骗,恼怒,懊悔,各种情绪从心头划过,男人们装聋作哑没敢搭腔,女人却是气得不行,直接开始声讨月牙儿娘。

“你倒是说话啊?昨晚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突然天要亮了你们家却起火了?这件男人的衣裳是谁的?”

“就是!你说话,昨晚谁家男人和你睡了?小花抓着你的时候你不是说和她们家宋梓铭清清白白的吗?哈,偷吃不擦嘴,有本事你再编啊!”

“母女俩一个德行,巴着人家老宋家就不放了,晚娘可是辛辛苦苦等了宋梓昱三年,被宋梓昱他娘差点折腾的没了命才换来现在的好日子,你个小姑娘真够狠的,还想杀人!唉哟,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心狠呢?无冤无仇的……”

在场的女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看着月牙儿娘俩哭得梨花带雨,却好像一点都不难看的样子更是气得要命,不知谁突然出声喊道:“谁跑个腿,去趟宋家,问问这是不是宋梓铭的衣裳?”

男人们依旧不吭声,害怕这事突然牵连到自己身上,只装作没听到。

女人们心里还是满意的,便也没有再为难,先前找出衣服的旺福嫂子恶狠狠的瞪了眼月牙儿母女,拎着衣服往宋家去了。

天才刚亮,不过因为月牙儿家起火的原因,村里住的近的都已经起来了,远一点的听到动静也醒了,只是没过去帮着灭火。

旺福嫂子去宋家敲开门,来开门的是宋紫雪,旺福嫂子将衣服藏在身后,笑着问道:“雪儿啊,你大嫂呢,我找她有点事。”

宋紫雪微微抬着下巴,疏离的笑道:“原来是旺福嫂子,我大嫂在屋里呢,进来吧。”

旺福嫂子拿着衣服,不太想进屋,便为难的看着宋紫雪,小声道:“雪儿,我有重要的事和你大嫂说,你让她出来一下吧!”

钱氏怀孕,就连唐氏都要让着几分的,宋紫雪不太想去大房屋里,不过看着旺福嫂子可怜巴巴的眼神,宋紫雪不情愿的凝眉道:“好,你等一下,我去帮你叫大嫂。”

宋紫雪说完扭身走了,没一会,钱氏就撑着腰施施然的过来了,看着旺福嫂子,拧着眉脸色很不好看,“有什么事你不能进来说?非要我出来,这还怀着孩子呢,前两天刚动了胎气……”

钱氏的抱怨听起来更像是炫耀,旺福嫂子脸色一僵,眼底闪过不屑,不过很快就带着笑意的将衣服拿出来,问道:“我就是想问问这衣裳是不是你们家宋梓铭的?”

钱氏本来还带着淡淡笑意的脸马上黑了,刚想说什么,目光在触及那件衣裳时,狠狠的咬牙,眉头都快拧成结了,“这哪来的衣裳?”

旺福嫂子看钱氏的反应,心里也有底了,冷笑了声将衣裳塞到钱氏怀里,眉飞色舞的道:“哎呀,你可不知道,这衣裳是从月牙儿她娘的屋里找出来的,你也知道了吧,今个快天亮的时候她家起火了,我也是不小心从她屋里找出来的……你们家宋梓铭昨晚出去了吗?可别冤枉了人,也许是上次去的时候丢下的,你怀着孩子呢,可别太着急了……”

话里话外都透出一股子幸灾乐祸的神情,钱氏又不是聋子,怎么会听不明白,这会气的脸色发青,咬着牙,什么都没说,恶狠狠的瞪了眼旺福嫂子,揪着那件男人衣裳快步回了屋。

旺福嫂子只听到钱氏哭嚎的骂声,冷笑了声,赶紧又去了月牙儿家。

“都别紧张了,衣裳是宋梓铭的,还真是偷上瘾了,人家媳妇怀着孩子呢,这种事都能做得出,哼!”旺福嫂子冲着月牙儿她娘狠狠呸了声,扭头就回家去了。

剩余的人也都赶紧往回走,今天这事弄得真晦气,回家少不得又是一顿吵。

母女俩依旧哭着,好像根本没注意到那些人的离开,一直到很久之后,月牙儿才施施然起身,拿着帕子一边抹泪,一边去关了大门。

月牙儿娘也从地上起来,拿着帕子一会擦脸,一会拍土的,狐疑的问女儿道:“这事能成吗?”

月牙儿淡然的回道:“能不能成要看你怎么做了,再说你后悔也没用了,如今房子都烧成这样了,只能这么着了!”

她娘一噎,顿时没话说了。

……

晚娘听说月牙家的事情,是白荷上门来说的,听白荷说完,晚娘沉默了。

“晚娘,你说这事也太巧了吧,她们马上要走了,结果房子什么都烧了,不过她们应该还有些银子的吧?万一因为这事不走了,村长也没办法……”白荷替晚娘着急,之前的事情她不仅听说了,还听晚娘亲口说了遍,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觉得月牙儿就跟侩子手没两样,留着总是个祸害。

“她们刚烧了房子,总不能不近人情的把她们赶走吧?”晚娘也苦笑一声,“再说,梓昱大哥的衣服在她们家被发现,你觉得我大嫂能吃了这个闷亏?只怕又要闹起来了。”

“宋梓铭也是没脑子,都已经被你大嫂抓住一次了,没想着断了,竟然还敢去?他脑子里装浆糊了是不是?月牙儿她娘一把年纪了……”白荷想说“他怎么不觉得恶心”,想了下,还是没说出口,可脸上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晚娘也是又觉得好笑,又很生气,想了会,才说道:“放心吧,就算闹起来我也有办法的!”

她和宋梓昱是不能不顾情面将月牙儿母女送进牢房里,可家里住着这么多京城来的大人物呢,如果月牙儿冲撞了他们,这可就不关她什么事了,就算她和宋梓昱求情,可还有答应这么一说呢。

所以不作死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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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火怎么起来的,肯定是你偷男人了,不然好好的都要天亮了怎么就起火了?”

大家伙因为突然喊出的声音而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那件被烧了半截的男人衣裳,再看月牙儿她娘四处乱瞄的眼神,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时间,欺骗,恼怒,懊悔,各种情绪从心头划过,男人们装聋作哑没敢搭腔,女人却是气得不行,直接开始声讨月牙儿娘。

“你倒是说话啊?昨晚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突然天要亮了你们家却起火了?这件男人的衣裳是谁的?”

“就是!你说话,昨晚谁家男人和你睡了?小花抓着你的时候你不是说和她们家宋梓铭清清白白的吗?哈,偷吃不擦嘴,有本事你再编啊!”

“母女俩一个德行,巴着人家老宋家就不放了,晚娘可是辛辛苦苦等了宋梓昱三年,被宋梓昱他娘差点折腾的没了命才换来现在的好日子,你个小姑娘真够狠的,还想杀人!唉哟,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心狠呢?无冤无仇的……”

在场的女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看着月牙儿娘俩哭得梨花带雨,却好像一点都不难看的样子更是气得要命,不知谁突然出声喊道:“谁跑个腿,去趟宋家,问问这是不是宋梓铭的衣裳?”

男人们依旧不吭声,害怕这事突然牵连到自己身上,只装作没听到。

女人们心里还是满意的,便也没有再为难,先前找出衣服的旺福嫂子恶狠狠的瞪了眼月牙儿母女,拎着衣服往宋家去了。

天才刚亮,不过因为月牙儿家起火的原因,村里住的近的都已经起来了,远一点的听到动静也醒了,只是没过去帮着灭火。

旺福嫂子去宋家敲开门,来开门的是宋紫雪,旺福嫂子将衣服藏在身后,笑着问道:“雪儿啊,你大嫂呢,我找她有点事。”

宋紫雪微微抬着下巴,疏离的笑道:“原来是旺福嫂子,我大嫂在屋里呢,进来吧。”

旺福嫂子拿着衣服,不太想进屋,便为难的看着宋紫雪,小声道:“雪儿,我有重要的事和你大嫂说,你让她出来一下吧!”

钱氏怀孕,就连唐氏都要让着几分的,宋紫雪不太想去大房屋里,不过看着旺福嫂子可怜巴巴的眼神,宋紫雪不情愿的凝眉道:“好,你等一下,我去帮你叫大嫂。”

宋紫雪说完扭身走了,没一会,钱氏就撑着腰施施然的过来了,看着旺福嫂子,拧着眉脸色很不好看,“有什么事你不能进来说?非要我出来,这还怀着孩子呢,前两天刚动了胎气……”

钱氏的抱怨听起来更像是炫耀,旺福嫂子脸色一僵,眼底闪过不屑,不过很快就带着笑意的将衣服拿出来,问道:“我就是想问问这衣裳是不是你们家宋梓铭的?”

钱氏本来还带着淡淡笑意的脸马上黑了,刚想说什么,目光在触及那件衣裳时,狠狠的咬牙,眉头都快拧成结了,“这哪来的衣裳?”

旺福嫂子看钱氏的反应,心里也有底了,冷笑了声将衣裳塞到钱氏怀里,眉飞色舞的道:“哎呀,你可不知道,这衣裳是从月牙儿她娘的屋里找出来的,你也知道了吧,今个快天亮的时候她家起火了,我也是不小心从她屋里找出来的……你们家宋梓铭昨晚出去了吗?可别冤枉了人,也许是上次去的时候丢下的,你怀着孩子呢,可别太着急了……”

话里话外都透出一股子幸灾乐祸的神情,钱氏又不是聋子,怎么会听不明白,这会气的脸色发青,咬着牙,什么都没说,恶狠狠的瞪了眼旺福嫂子,揪着那件男人衣裳快步回了屋。

旺福嫂子只听到钱氏哭嚎的骂声,冷笑了声,赶紧又去了月牙儿家。

“都别紧张了,衣裳是宋梓铭的,还真是偷上瘾了,人家媳妇怀着孩子呢,这种事都能做得出,哼!”旺福嫂子冲着月牙儿她娘狠狠呸了声,扭头就回家去了。

剩余的人也都赶紧往回走,今天这事弄得真晦气,回家少不得又是一顿吵。

母女俩依旧哭着,好像根本没注意到那些人的离开,一直到很久之后,月牙儿才施施然起身,拿着帕子一边抹泪,一边去关了大门。

月牙儿娘也从地上起来,拿着帕子一会擦脸,一会拍土的,狐疑的问女儿道:“这事能成吗?”

月牙儿淡然的回道:“能不能成要看你怎么做了,再说你后悔也没用了,如今房子都烧成这样了,只能这么着了!”

她娘一噎,顿时没话说了。

……

晚娘听说月牙家的事情,是白荷上门来说的,听白荷说完,晚娘沉默了。

“晚娘,你说这事也太巧了吧,她们马上要走了,结果房子什么都烧了,不过她们应该还有些银子的吧?万一因为这事不走了,村长也没办法……”白荷替晚娘着急,之前的事情她不仅听说了,还听晚娘亲口说了遍,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觉得月牙儿就跟侩子手没两样,留着总是个祸害。

“她们刚烧了房子,总不能不近人情的把她们赶走吧?”晚娘也苦笑一声,“再说,梓昱大哥的衣服在她们家被发现,你觉得我大嫂能吃了这个闷亏?只怕又要闹起来了。”

“宋梓铭也是没脑子,都已经被你大嫂抓住一次了,没想着断了,竟然还敢去?他脑子里装浆糊了是不是?月牙儿她娘一把年纪了……”白荷想说“他怎么不觉得恶心”,想了下,还是没说出口,可脸上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晚娘也是又觉得好笑,又很生气,想了会,才说道:“放心吧,就算闹起来我也有办法的!”

她和宋梓昱是不能不顾情面将月牙儿母女送进牢房里,可家里住着这么多京城来的大人物呢,如果月牙儿冲撞了他们,这可就不关她什么事了,就算她和宋梓昱求情,可还有答应这么一说呢。

所以不作死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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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我想去看吵架

白荷有了身孕,晚娘也不好意思总让她操心,两人又说了会话,便让碧儿送白荷回家去了。

碧儿回来后兴冲冲的找到晚娘:“晚娘,你嫂子她们家的房子都快掀开啦,全村的人都快围过去看热闹了。”

晚娘没想到这么快就闹起来了,顿了顿,问道:“你进去看了吗?怎么回事?”

碧儿眉飞色舞的讲道:“我挤进去看了眼,你大嫂要回娘家,说是不过了,宋大哥的大哥就在那挽留,说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小姑子也在边上说好话,不过你大嫂好像是铁了心要走,这会还闹着呢!”

晚娘了然的挑了挑眉,钱氏不是当初的晚娘,更不是个任人欺负的小媳妇,何况她还给宋家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过错方又是宋梓铭,这事怎么闹钱氏都占着理。

也是因为这样有恃无恐,所以钱氏才敢闹起来的吧。

“没有别人吗?”晚娘又问道。

碧儿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小声道:“没呢,我过去的时候看到那屋子了,整个都烧坏了,她们家的大门关着,估计人还在呢,你大嫂还没闹上去,不过我觉得她在宋家闹够了,估计就要收拾那母女俩了。”

不得不说碧儿真相了,晚娘微微笑了下,她也是这么想的,不过钱氏究竟能闹到哪种地步,这要看唐氏和宋有福能容忍到哪种程度了。

“好了,回去看着你家小姐去!”现在还不到时候,晚娘关心事情的进展,但也没打算太早插手这件事情了。

碧儿嘟嘴,讪讪的走了。

没一会,慕清儿和十三进来,满脸的兴奋:“晚娘,我们去看看吧,我想去看吵架!”

晚娘经常被十三天真烂漫的话弄的无语至极,但又觉得十分好笑,“吵架不好看的,你可能听了之后会觉得粗鄙……”

晚娘还没说完,就被十三打断,仍旧兴奋的模样,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晚娘:“没关系啊,我就是想见识一下,我认识的那些小姐啊,夫人整天都端着架子,看着很贤淑端庄的模样,所以我想看看别人是怎么吵架骂人的!”

还真是奇怪的好奇心!

晚娘无奈了,慕清儿虽然没有那么迫切的感觉,但也表示出很有兴趣的模样,晚娘无奈的笑道:“那好吧,只是去看看!”

“当然啦!”

晚娘去东厢房看过沈夫人,交代了一下去向后,便带着慕清儿和十三出了门。

沈夫人怀的是双胎,又是大龄产妇,如今肚子已经很大了,平日也只是在嬷嬷的搀扶下走动一会,多数时间根本站不住,好在她已经生过两胎,这次虽然辛苦,但心情一直很好,也算乐在其中了。

沈雅荷倒也想跟着去看热闹,不过今日的瑜伽和健身操还没做完,而且她还要看着沈夫人,最后也只能依依不舍的看着三人出门,暗自咬牙了。

晚娘被围在宋家的人群给惊了下,用里三层外三层形容也不为过,大部分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窃窃私语。

晚娘带着慕清儿和十三挤进人群,开始有些挤,不过等他们发现和晚娘在一起的是穿着打扮都很贵气的小姐时,很自动的就让开路了,三人轻轻松松的站在了宋家的大门前。

钱氏搂着宋知礼兄妹三人哭的很是伤心,间或骂两句“没良心”,宋梓铭灰头土脸的站在一边,垂着脸还是能看到脸上被掌掴后的巴掌印,还有指甲划过留下的血印子。

“他那是被打成这模样的?”十三凑在晚娘耳边惊讶的问道,小嘴微张,看起来很是可爱。

晚娘淡淡的笑了下,也小声回道:“嗯,之前应该已经吵过一次了,这会在歇着呢,估计马上要开始下一轮了!”

似乎是为了证实晚娘的话,几乎是晚娘的话音刚落,钱氏的眼珠子便凸凸的瞪着,好像快要掉出来一般,嗓子嘶哑的怒骂道:“宋梓铭你个王八蛋!上次你就说再也不会了,你对得起我吗?你说话是在放屁,当着儿子的面你发誓不敢了,一转身就脱了裤子上了那个贱~人的床,你要不要脸啊?我算是看清你了,宋梓铭,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回娘家去,今儿你就跪下都没用了……”

“娘,娘,不要走,你不要丢下我们……”

“娘,我不要后娘,我不要挨打,娘你要走把我们也带上……”

三个孩子也跟着哭天抢地的,没了平日的顽皮的模样,看着很是可怜。

宋紫雪早就不见了踪影,这会院子里也只有大房一家人,唐氏和宋有福甚至都没有露面。

“这说的还行吧,没你说的那么粗鄙……”十三一边看着听着,间或还要发表一下看法,让晚娘哭笑不得。

钱氏现在骂人的话当然不算难听了,最难听的话都是曾经骂晚娘的。

“你,你到底要怎么样?”宋梓铭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看着钱氏只觉得心烦无奈,“我又没怎么样,你现在还要怎么闹下去?真要我休了你才算完事了是不是?”

在女人眼里,这事是男人的错,但在男人眼中,这根本不算事。

无论是有钱的还是没钱的大部分男人,都喜欢三妻四妾,享受齐人之福,宋梓铭虽然是个泥腿子,可这不妨碍他对别的女人存了那样的心思,何况如今钱氏还有身孕,根本不能行房。

宋梓铭不会觉得愧疚,而是认为钱氏无理取闹,将事情闹大让他丢了人,男人的自尊心也不容许他再伏低做小下去。

“你!你敢休我?好哇,宋梓铭,你现在长本事了,你是不是想休了我然后把那个贱娘们娶回来?呸!你做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不就是觉得月牙儿好看,她娘还是个骚~货吗?你想睡了老的再睡小的,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你?”

钱氏好像被点燃的爆竹,马上就炸了,扯着嗓子怒骂着,恨不得全村人都听到,本来就不白的脸颊这会气得发青,胸口起伏着,大口喘着气,显然是被气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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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孩子是谁的(上架公告)

晚娘看着宋梓铭明显呆愣的神情,突然就想到一句话: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了。

“钱小花!你胡说八道什么?”宋梓铭呆愣片刻后大声咆哮,脸红脖子粗的狠狠瞪着钱氏,“你要回娘家就赶紧滚,不回去就他么的给我闭嘴!再乱说劳资休了你!”

“太野蛮了!”慕清儿微微摇头,评价道。

“这想法不能理解,继父怎么能对继女有什么龌蹉的想法呢?”十三也很是纠结。

晚娘无语望天,骂人本身就不是文雅的事,还要什么逻辑啊?

“钱小花!你找死啊你!”宋梓铭的话音刚落,唐氏就颠颠儿的跑了出来,一阵风似的站在了钱氏面前,叉着腰破口大骂:“你嘴里面吃粪了是不是?梓铭什么人你不清楚,老娘清楚!他出去睡了别的女人怎么了,你现在不能伺候她,他出去有什么错?憋坏了你以后还用个屁!他就睡了又没往家里带,你闹什么闹?吼什么吼?不是看在你肚子里那块肉的份上,老娘早把你赶回娘家去了,什么东西,还敢对你男人动手动脚的,信不信现在马上休了你!”

真正厉害的出来了。

晚娘注意了下慕清儿和十三的神情,均是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忍不住抿唇笑了下。

“我要有这么个婆母,不是她死就是我亡了!”慕清儿喃喃自语。

顿了顿,又道:“安佳要是有这么个婆母,我估计她肯定乖得和小绵羊一样了。”

十三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抓住晚娘的胳膊,小声道:“我们回去吧,看到她我真要做噩梦了!”

晚娘忍住笑意,小声应了声,便带着慕清儿十三退出人群,好在唐氏忙着怒斥钱氏,没发现晚娘,不然纠缠起来也走不了了。

“我的天,原来你们这里吵架都这么大嗓门啊!是不是嗓门大就有气势?”十三在回去的路上仍旧心有余悸。

慕清儿也跟着点头附和:“这么吵太丢人了,院子外围着那么多人他们居然也能无动于衷的吵下去,还说那么难听的话,真的不怕家丑外扬!”

“这里和京城肯定不一样的,她们都是村妇,不会像你们一样从小学规矩,也不认字,大部分都长成这样了,像我婆母这样的毕竟是少数,不过这样的人也比较难缠,和秀才遇上兵是一个道理!我婆母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只有骂人打人的份,没有挨骂挨打的份!”

晚娘小时候生活在农村,也见过外婆叉着腰骂架,所以对这些没太多的排斥,单纯的不喜欢,但完全能够理解。

“你这么一说,我真想让安佳也过来体会一下什么叫水深火热!”慕清儿眼底燃起熊熊火光。

十三笑了声,有些欲欲跃试道:“我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安佳的眼睛向来都长在头顶上,这样才能搓一搓她的锐气!”

看来这个安佳还真是不讨喜,连公主都能得罪,难道真的觉得大将军之女的身份就能有恃无恐?

“安公子不是安佳的哥哥吗?你们把安佳抓来,难道安公子能袖手旁观?再说,你们带过来能做什么?我婆母那么做是因为大嫂是她的儿媳妇,她不敢对安佳这样的!”晚娘好心的提醒两位异想天开的小姑娘。

果然,慕清儿和十三听后遗憾的看了彼此一眼。

回到家里,慕清儿去找沈雅荷分享刚才看到的“不可思议”的画面,十三去找安时宇,晚娘有些困倦,便回屋休息。

晚娘一直睡到傍晚才醒来,看了眼天色,微微皱眉,穿好衣服鞋子出了屋子,院子里静悄悄的,似乎没人。

“晚娘!”突然响起的惊呼声,是从前院传来的,晚娘皱眉,快走几步去了前院,便见慕清儿脸色发白的正要进来,晚娘上前扶住她,“怎么了?”

慕清儿抓住晚娘的胳膊,喘着气道:“快去,去,宋梓昱被拦住了!”

晚娘皱眉,眼底闪过一抹戾气,拦住宋梓昱的只能是月牙儿了。

“你们去干什么了?十三和沈小姐呢?”晚娘一边走,一边皱眉问道。

慕清儿回道:“下午的时候听说月牙儿母女闹起来了,所以我们就过去看了会,正好宋梓昱回来路过,就被月牙儿给拦住了,现在哭成一团了!”

“不是我大嫂找过去闹起来的?”晚娘皱眉,心里有股怪异的感觉。

“不是的呀,你大嫂被你婆母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我们回来之后就没再闹了,但是下午月牙儿她娘带着月牙儿上宋家闹去了,说屋子是宋梓铭烧的,要宋家赔偿,一开口就要了五十两银子,她们家那屋子总共也不值二两银子吧,我都觉得过分了,别说你婆母了,差点就打起来了。”

慕清儿虽然没将五十两银子看在眼里,可她这些天也知道寻常人一年能有二三两银子绝对够用了,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五十两银子是什么模样的,所以对于月牙儿娘的狮子大张口本能的感到排斥。

听了慕清儿的话后,晚娘更是觉得怪异了,月牙儿娘应该不只是为了五十两银子才是,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两人很快就到了宋家,远远就看到宋家门外围着一群人,隐约还能看到马儿不安分的踩着蹄子。

走近了才听到女人呜咽的哭泣声,晚娘拨开人群进了最里面,便看到月牙儿跪在宋梓昱的面前,哭得如怨如诉。

宋梓昱拧着眉头,眼底隐隐冒着怒火,拉着缰绳的手更是青筋凸显。

“这是怎么了?”晚娘浅笑着问道,一边走到宋梓昱身边,斜睨了眼月牙儿,眼底一片冰寒。

宋梓昱隐约松了口气,凝眉冷声道:“她突然冲出来拦着我,一个劲的哭,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晚娘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月牙儿,还没等她开口,突然从人群中窜出来一个人,扑过去将月牙儿抱住,哭得荡气回肠:“老天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我好好的女儿竟被这畜~生给糟蹋了,如今更是有了身孕,她以后可怎么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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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们所见,《寒门贵妻》明天就要上架啦,好激动啊O(∩_∩)O~~,这里谢谢看书的亲们,夭是新人,写的可能不怎么好,但你们还是愿意看,【鞠躬】以后夭会继续努力的,至于更新,六千打底,打赏和氏璧加更,夭也会努力存稿的!

还有晚娘的身世,很快就要迎来新的线索了,当然不会是太狗血的,亲们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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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母女俩都有了宋家的孩子(求首订)

“宋梓昱你个畜~生!你口口声声说让月牙儿自重,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毁了我女儿一辈子啊……”

扑出来的人正是月牙儿娘,她抱着本就哭成泪人的月牙儿,瞪着宋梓昱声色厉茬,完全成了泼妇,往日不曾出口的脏话现在却跟不要钱似的从嘴巴里蹦出来,惹得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是一副被惊吓到的模样。

宋梓昱的脸色越发黑沉,晚娘却是直接乐了,她想也许她知道她们烧屋子的目的了。

“谁帮忙去请一下高大夫?”没人想到晚娘竟然会这么平静的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不是应该跳起来破口大骂,然后再舆论的压力下不得已接受月牙儿吗?

怎么会这样?

“沈小姐。”宋梓昱也突然出声,不过目光却是落在看热闹的沈雅荷身上的。

沈雅荷这会正激动呢,不防被宋梓昱点名,微楞的看过去,“怎么?”

宋梓昱浅浅的笑道:“我记得沈夫人身边的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

“嗯,是。”沈雅荷完全跟不上节奏,怎么扯到嬷嬷身上去了?

宋梓昱继续笑:“那再好不过了,我听闻宫里的嬷嬷都能验出女子是不是处~子之身?”

宋梓昱点到即止,不仅沈雅荷秒懂了,旁的人也都瞬间明白了宋梓昱话中的意思,顿时觉得后背发凉,这夫妻俩真够从容冷静的,一个叫大夫来检查是否有身孕,一个直接让宫里的嬷嬷来验身子,这简直就是绝配了!

十三拍手,笑吟吟道:“这个好,碧儿,快去将嬷嬷带过来!”

碧儿也是一脸愕然,回头看了眼十三,又看了眼晚娘,一咬牙,转身挤出了人群,不见了踪影。

“我去请高大夫!”不知谁喊了声,然后飞速的跑远了。

晚娘眸光冷淡的看着脸色发白的月牙儿母女,淡漠的笑着道:“我给过你很多机会,从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就知道你心悦梓昱,我总是念着你是未出阁的女子,数次给你留情面,即便你曾经要对我痛下杀手,我也不曾对你多加追究……你心悦梓昱,这是人之常情,因为梓昱很好,但你的心太狠,杀人不成便赌上名声诬陷梓昱,我倒是想问问,梓昱什么时候找过你,你们在哪里见面的?而你肚子里的孩子又多大了?”

晚娘毕竟受现代教育十几年,即使生气也做不来像个泼妇一样打骂撒泼,她平静的说着,只是因为轻蔑和不值得,但看在别人眼中,这就是受了大委屈。

原先晚娘的性子就比较软,根本不会生气,如今晚娘这样冷着脸,已经让村民们觉得同情了。

宋梓昱不顾旁人的目光紧紧握住晚娘的手,冷厉的看着月牙儿母女,声音中更是带着明显的厌恶与戾气:“现在离开我可以不追究,但你们若是坚持,那我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隐约也能猜到这对母女的心思,宋梓昱不是不想让她们付出代价的,但村里人都在看着,他只能选择先礼后兵的做法。

“你放屁!这样就想将我们打发了,没门!今天你们宋家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们母女就死在这里,变成厉鬼夜夜缠着你们!”月牙儿娘眼底闪过一抹不甘心,神色狰狞的凸着眼珠子瞪向宋梓昱。

月牙儿僵着身子,微微低头,只能看到她抹眼泪的动作,怎么看都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晚娘颇为无奈,目光扫过月牙儿,微微皱眉,缓声对宋梓昱道:“先去大哥那里看看吧?”

宋梓昱眉头紧锁,想了想,沉声道:“好。”顿了顿,又强调道:“我们一起去。”

晚娘不禁莞尔,两人都没理会月牙儿母女,径自进了宋家的院子,依稀还能听到哭声和小孩的吵闹声。

“谁知道她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她说是老大的那就是老大的了?不知道多少男人爬过她的床了,凭什么老宋家要给她养野~种?月牙儿就是个没爹的野孩子,现在她肚子里这个只怕她都不知道是谁的种!”

还没进门就听到唐氏尖锐的嗓音和嫌恶的语气,虽然没明说,不过晚娘宋梓昱也都听明白了,敢情月牙儿母女俩一个怀上宋梓铭的孩子了,一个却说怀上宋梓昱的孩子,月牙儿她娘就算了,反正名声早就坏了,但月牙儿……

就算是现代的女孩也很少会这样做,晚娘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对极品的母女了,完全刷新了她的三观下限。

宋梓昱这一次却是完全没解释,他相信晚娘不会因为这么拙劣的手段就怀疑他,虽然他也不胜其烦,可苍蝇总也杀不完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爹,娘。”

晚娘和宋梓昱进了屋子,钱氏抱着孩子哭个不停,宋梓铭耷拉着脑袋看着很是懊恼,唐氏和宋有福都是一脸铁青的瞪着眼,宋紫雪和宋梓言像两个透明人一样,似乎完全不在乎这件事情一般。

“大哥,你昨天晚上真的去月牙儿她们家过夜了?”宋梓昱皱眉冷声问道。

宋梓铭抬起眼皮子瞅了眼宋梓昱,动了动嘴唇却是什么都没说,又垂着头自个懊恼去了。

宋梓铭不说,钱氏立马扯着哭腔大声道:“不要脸的东西,趁我睡着了偷着去了那个不要脸的骚~娘们家里,爽完了才回来,还将衣服丢在那里,宋梓铭,你怎么不知道丢人啊,怪不得你要往她那里跑,原来是有了你的种,不稀罕我肚子里这个了……”

钱氏这次估计是真的伤心了,一边骂着一边哭得伤心,嗓子都嘶哑了,三个孩子更是揪着钱氏的衣摆不放手,哭得眼睛红红的,看着很是可怜。

晚娘微微皱眉,家里大人吵架,竟然没人将孩子带走,怪不得宋知礼兄弟两个小小年纪就满口的胡话。

“钱小花你闭上你的臭嘴!那个骚~货肚子里的不是我们宋家的种!再胡说我打断你的腿!”唐氏凶神恶煞的狠狠瞪了眼钱氏,警告的吼了一句。

钱氏讪讪的不再说话,可哭声却是一点没停。

宋有福这会却是慢悠悠的开口道:“要真是的话怎么办?难道就不管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我们宋家的孩子,没道理让他流落在外!”

晚娘不知道宋有福说这话是什么心态,可唐氏却像是突然被咬了一口一样叫了起来,气得浑身哆嗦,颤抖的指着宋有福,铁青着脸瞪过去:“你什么意思?你还要将那个不要脸的骚~货接到家里来不成?宋有福我告诉你,老娘不同意!别说她肚子里是个野~种,就算真是老宋家的种,也轮不到她来生!梓言今年要考秀才,你敢让那臭不要脸的坏了我儿子的大事,我跟你拼命!”

被唐氏提到的宋梓言闻言微微皱眉,总算有了些情绪,想了想,接过话茬道:“爹,这样不妥!就算她真的有了大哥的孩子,我们也不能承认!她要留在村里了,我们就得罪村长了!”

宋梓言没说住在宋梓昱家里的那些贵人,但一个村长也有足够的分量让宋有福犹豫不定了。

“对啊,爹,她要真进了我们家的门,我的名声都要坏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宋紫雪也帮着宋梓言说话,主要还是因为宋梓言能带给她实际的利益,若是不涉及宋梓言,她也懒得管宋梓铭的破事。

晚娘是知道宋家这两个最小的孩子有什么心思的,想要独善其身,又想获得最大的利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子现在还不能确定,高大夫应该来了,到时候知道真假了再做决定也不迟!”晚娘淡淡的看了眼宋梓言,眼底闪过一抹鄙夷。

拽了下宋梓昱的袖子,他低头看了她一眼,才面无表情的道:“爹,娘,现在不仅是月牙儿她娘说怀了大哥的孩子,就连月牙儿都说她有了我的孩子,可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碰过她了。沈夫人身边的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我请她来给月牙儿检查一下身子,也请了高大夫过来把脉,事情究竟怎么样,一会就知道了。你们也不要着急,先出去看看再说吧!”

宋有福诧异的看了眼宋梓昱,而后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晚娘隐约觉得不太对劲,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来不及抓住就不见了。

唐氏动了动嘴,不知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宋梓言递过来的目光时闭上了嘴巴。

“娘,我们就去看看吧,我想看看宫里的嬷嬷。”宋紫雪走过去挽住唐氏的胳膊娇嗔的说道,最后一句几乎是在唐氏耳边呢喃,也表明了她的意思。

唐氏瞬间眼前一亮,惊喜的回头看了眼宋紫雪,母女俩相视一笑,然后雄炯炯气昂昂的出了屋子。

晚娘忍不住抚额,糟心事一大堆都还没有解决,这母女俩居然还能有别的小心思,果真是……

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宋家人鱼贯而出,刚到大门前便听到熟悉的声音:“怀孕一个多月了,不过脉象不稳定,有滑脉的趋势!”R1152

65 身份可疑的母女俩(求首定)

“这位姑娘明显还是处~子之身,何来怀孕之说?”

高松的话音刚落,便响起一声轻蔑的笑声。

“你这老虔婆胡说什么!”月牙儿娘撕裂般的大叫了一声。

晚娘听得这是沈夫人身边张嬷嬷的声音,勾起唇角微微笑了下,和宋梓昱快步出了院子,便看到陈嬷嬷居高临下的看着月牙儿,嘴角的笑意冰寒,略带几分嘲讽:“姑娘若是不信,大可让我检查一番,这宫中的秀女进宫前都免不了这般检查,嬷嬷我是老手,不会冤枉了姑娘的!”

在晚娘看来,这位陈嬷嬷是很高冷的,平日不苟言笑,对待沈夫人很尽心尽力,可为人还算和蔼,但现在却语气冰冷,看着月牙儿的眼神更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一般,着实费解。

“高大夫,她们两个都怀孕了吗?”晚娘上前问道,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这种事情当然是都听见比较好的。

高大夫本来还不满陈嬷嬷的话,可一听她是宫里来的,便想到某些事情,神色也平静下来,“两个都有喜脉,但陈嬷嬷既然说月牙儿是吃药所致,那应该不会错的。”

宫中对怀孕之事向来严格,尤其是一些老嬷嬷,只一眼便能看出女子是否是处~子,高松自然不会再怀疑陈嬷嬷的话。

“月牙儿,你若是不信,便检查一番,如何?”晚娘看着月牙儿苍白却强撑着镇定的脸庞,平静的问道。

月牙儿站起来,捂着肚子,眉眼凌厉的看着晚娘,声音却有些沙哑:“她是你的人,我如何能信?明明高大夫都说我有了身孕,你叫来的人却说我还是处~子,你让大家怎么相信?”

晚娘微微挑眉,以前倒真是小看月牙儿了,没想到她会如此临危不惧,即便到了现在还能有话反驳,一点都不像村妇。

还有月牙儿娘身上的怪异,想来这两人的身份也不会是单纯的老百姓。

“第一,陈嬷嬷住在我家,但她是沈夫人的人,而且还是宫中有品级的嬷嬷,县太爷见了她也要恭恭敬敬的,我一个小小村妇是不可能让她说假话的!第二,你若是觉得陈嬷嬷的话不可信,我便等你九个月,只要你能生下孩子,无论是不是梓昱的,我都认了,如何?”

晚娘似笑非笑的看着月牙儿,补充道:“当然我会让人看着你,确保你生下来的就是你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在里都快普及了,晚娘又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月牙儿的脸更是一片惨白,她了解过晚娘的过去,虽然是小布庄老板的女儿,却从小被母亲当做下人使唤,除了女红和厨艺,别的什么都没有学过,胆小懦弱,从小就逆来顺受,所以才会在宋梓昱不在的三年中被唐氏肆意欺凌,从而导致流产,几乎死去。

但现在几次交锋,晚娘却好像彻底变了一个人,没有了以前的一点影子,她做什么似乎都不能让她的情绪发生变化。

这样的认知让她觉得惶恐,开始怀疑这个计划到底对不对?

“还有你。”晚娘的目光一转,落在同样面色发白的月牙儿娘身上,浅笑吟吟:“我刚才的话同样有效,只要你能确保之后生下的孩子就是肚子里的这个,无论是不是大哥的,我都认了!”

“晚娘,你可别这么善良,她们这是在坑你呢!谁知道这肚子里面到底有没有孩子?就算有,还不知道是谁的呢,你心善大家都知道,可也没必要给别人养孩子,是不是?况且,这世道恩将仇报的人多了去了,你都饶过她几次了,可不能再心软了,不然以后再出事你要后悔死了!”

杏花挑着眉冷笑的看着月牙儿越发惨白的脸色,嘴巴上却好像装了刀子一样,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刺入月牙儿的心口,让她连站着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大家伙不敢开口的原因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十三慕清儿沈雅荷这三个千金小姐的存在,尤其是十三,她是公主,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势是这个小山村根本不曾接触过的,加上大家都知道这是京城的贵女,潜意识里便有威慑,她们又是住在晚娘家里,事关晚娘,大家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杏花却是知道晚娘和这些京城的贵女交情好,加上她看着月牙儿实在牙痒痒,便没忍住出声了。

晚娘看着杏花笑了下,继而回头继续看着月牙儿,平静问道:“你考虑清楚了吗?”

月牙儿死咬着下唇不开口,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站在她身旁的月牙儿娘却如火烤般难受。

唐氏等人都站在院子里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神色各异,宋紫雪的目光不期然落在了人群中的安时宇身上,微微红了脸,拽了拽身旁唐氏的衣袖,示意她看过去。

“娘,我听说他是二哥的救命恩人。”宋紫雪娇羞的咬着下唇,眉眼含春的用余光打量着安时宇。

“是将军?不行,将军有什么好的,上了战场没准就没命了,你还是嫁个读书人比较好!”唐氏看了眼,想也不想的就否定了,又怕宋紫雪深陷,连忙严厉的警告道:“长得挺好看的,也是个当官的,但是当兵打仗的那都是些粗人,你从小念书,和他能说不到一块去吗?以后找个像你小哥那样的,斯斯文文的,又温柔又体贴,知道了吗?”

宋梓言本就站在两人身边,闻言看向了安时宇,不想安时宇突然转头,两人目光相对,犹如利剑般锋利的眼神让宋梓言无法招架,狼狈的撇过头避开安时宇的目光后,才发现手心潮湿,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再回头时,已经不见了安时宇的人影,宋梓言的目光却是无意间落在了十三的身上,霎时间便听到心口嘭嘭嘭的跳动着。

十三正和慕清儿说话,突然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微微侧头,眸光锐利的看向宋梓言,微微眯眼。

“怎么了?”慕清儿好奇的顺着十三的目光看过去,顿了顿,道:“那是宋梓昱的三弟,听小荷说就是因为他,宋梓昱才没能念书,去了边关的。”

言语间有几分鄙夷。

宋梓言再次被吓到,慌乱间移开了视线,脸色隐隐发白。

十三听后目光微冷,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宋梓言狼狈的模样,唇畔划过一抹讥讽的笑意。

这时,便听得宋梓昱冷硬道:“无论你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都与我没有关系,我宋梓昱用项上人头发誓,从未碰过你!如有假话,便让我不得好死!”

一片哗然。

古人迷信,最信誓言,尤其是这些小山村里,宋梓昱的誓言已经很严重了,让众人下意识的去相信他,何况还有之前高松和陈嬷嬷的话,无一不证明了月牙儿母女在说谎欺骗众人。

“之前还说没有对晚娘怎么样?看看现在,这心也太狠了吧,她们要真的进了宋家,怎么称呼?母女变成妯娌?不像话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最毒妇人心,瞧瞧这心多歹毒啊,还没进门就开始耍心眼了,这样的媳妇要不得呀!”

“吃什么药能假怀孕啊?我听都没听过,她们那药到底哪来的啊?我听我婆婆说她们刚来村子那会可什么都不会干,每天只会打扮,顿顿都吃肉……她们不会原本就有问题吧?”

月牙儿浑身颤抖的看着宋梓昱,似乎是不可置信,又委屈又伤心,还有几分妒恨,她不承认也不否认,就那样倔强的仰着头看着宋梓昱。

晚娘莫名想笑,这事如果换个人说不定月牙儿就真的成功了,但晚娘毕竟不是古人,就算在现代丈夫出墙找初恋红杏去了,晚娘依旧冷静的离婚流产,何况宋梓昱不会出墙,晚娘没必要草木皆兵,破坏夫妻感情。

“回去吧,我都饿了。”晚娘低声对宋梓昱说道。

宋梓昱冷硬的五官瞬间变得柔和,温和的笑道:“好。”

顿了顿,又侧头冷声道:“今天的事情我不追究,只希望你们能尽快离开下河村!再耍什么手段,只怕没人会信你们了!”

事情虽然有点曲折,不过最后算是完美解决了,月牙儿始终没有吭声,她娘一脸土灰的站在月牙儿身后,虽然没说什么,可看得出她很不甘心,尤其是陪上了房子却没能留下,也没拿到一分钱。

人群渐渐散了,宋梓昱和宋家人说了声,便和晚娘,十三等人一起回家去了。

通过这件事情,十三,慕清儿,沈雅荷对晚娘简直崇拜的无以复加,一路上都冒着星星眼看着晚娘,目光太炙热,让晚娘险些承受不住。

陈嬷嬷则是带着赞赏的目光看了眼晚娘后就恢复平静了,这让晚娘小小的激动了一下,毕竟陈嬷嬷可是从宫里出来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回去后晚娘被陈嬷嬷叫到了一旁,“嬷嬷有什么事吗?”

陈嬷嬷脸色凝重的低声道:“刚才那对母女的假孕药可能是宫里的!”R1152

66 我很讨厌我妹妹(求首定)

“什么?”晚娘脸色大变,瞳孔陡然紧缩,她紧紧的盯着陈嬷嬷,小声问道:“嬷嬷能确定吗?宫里的药应该不容易流传出来才对……”

想到某个可能,晚娘的脸色更是难看的厉害了,“嬷嬷是怀疑她们两个和宫中的某个人有关?”

陈嬷嬷赞赏的看了眼晚娘,这才皱眉说道:“我也只是怀疑而已,就算没有关系,但这药肯定不容易弄到,尤其是她们的身份,你还是小心一些。”

晚娘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多谢嬷嬷指点。”

陈嬷嬷默默点头,复又板着脸回了东厢房。

晚娘回了屋子,微微皱眉想着事情,之前就觉得月牙儿娘有些怪异,现在结合陈嬷嬷的话,她有没有可能是宫里出来的宫女呢?

虽然月牙儿娘平时穿戴说话比村里这些女人讲究,但和慕清儿这些贵女比起来又差太远了,不过如果是宫女,耳濡目染也该像陈嬷嬷这样才对……

晚娘头疼的揉着眉心,本来以为事情很简单,现在看来是她想的太简单才是。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宋梓昱见晚娘皱着眉头,脸色也不好看,便心急的问道。

晚娘微微摇头,浅笑道:“陈嬷嬷说月牙儿她们吃的药可能是宫里的,让我小心一些。”

宋梓昱眉头紧皱,脸色亦是难看,“如果不是宫里有人,就是曾经从宫里出来的,但我看月牙儿她娘不太像,也许是从别人手里弄到的,不要多想,我们小心一些就是了。”

“嗯。”晚娘虽然担心,但还不至于乱了心神。

怀孕事件过去两天后,月牙儿母女从下河村消失了,没人看到她们离开,如今更是不知去向。

但只要离开了,想必再见面不会太容易。

只要离开下河村,月牙儿母女还能重新开始生活,当然,前提是她们不要和从前一样死性不改。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虽然没了月牙儿母女捣乱,但晚娘察觉宋紫雪最近来的很勤快,每天都几乎是宋梓昱前脚走,她后脚就跟着来和晚娘一起做针线活了。

虽然分家了,可大家面子上还过得去,总不能把小姑子挡在门外,尤其是她的理由那么的正当。

晚娘的针线活做的好,她只是来请教学习的。

晚娘觉得无奈的同时也只能接受了,开始几天宋紫雪还是很认真的在做绣活,但也只有这么几天而已,之后就暴露了她的目的。

“二嫂,那位安公子是将军吗?看着不像啊……”宋紫雪一边绣着香囊,似乎不经意的问道。

从宋紫雪一开口,晚娘就看出她的目的了,和之前小少爷那一次相比,宋紫雪明显长进了,知道“先打入敌人内部”查探,不过就是眼神太没遮掩,明显春情荡漾。

有时候晚娘也搞不懂为什么宋紫雪会这么没有自知之明,但这话她又不能明着说,只要迂回一些了。

“安公子吗?看着是不像的,但我听说京城的公子哥儿们都习武强身的,好像听说安公子的未婚妻喜欢习武的男子,所以安公子一直有练武。”

晚娘纯属瞎说的,不过一副认真的模样,骗过宋紫雪是不成问题的。

“未婚妻?”宋紫雪眼底一片黯然,还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僵硬的笑着问道:“安公子的未婚妻应该很好看吧?”

晚娘理所当然的笑道:“自然,其实你也见过的,就是那位慕小姐,安公子是陪慕小姐来找她的手帕交沈小姐的。”

这个也不算瞎说,慕清儿是来找沈雅荷的,而安时宇是追着慕清儿来的。

宋紫雪回想了下之前见过的慕清儿,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可否认的是慕清儿长得很好看,明眸皓齿,远不是她这种清秀容貌能比较的,重要的是慕清儿的身份比她高许多。

“不知道小哥什么时候能当官?”宋紫雪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她的好姻缘都寄托在了宋梓言的身上,如今也只希望宋梓言能早日考取功名,当了官,为她找一门好亲事。

晚娘笑而不语,能打消宋紫雪不切实际的念头是最好的,不然闹起来她会更头疼。

宋紫雪今天走的很早,大约是伤了心,在庭园里见到安时宇时低着头跑过去了,没有像之前那般含情脉脉的看着。

安时宇目不斜视,他看过太多类似的眼神,当然知道宋紫雪为什么会来的这么频繁,本就对宋家不喜,因为此事更是觉得宋家不堪。

“晚娘!”

晚娘送走宋紫雪要进屋时被安时宇急切的喊住,她回身,微微笑着问道:“安公子有什么事?”

安时宇有些窘迫,走进两步,低声问道:“额,就是,你知道清儿为什么要解除婚约吗?”

晚娘眨眼,纳尼?

安时宇脸色一僵,马上又解释道:“她们几个都很喜欢你,我觉得她应该说过了,我一直问她都不说,我,所以我只好来问你了。”

晚娘继续眨眼装傻,难道她要说实话,因为你妹妹安佳和你母亲实在太能折腾人,所以人家小姑娘不想嫁给你?

真话向来很伤人的,晚娘看着安时宇纠结窘迫的模样,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怜。

“安公子,慕小姐没告诉我。”晚娘看着安时宇瞬间黯然的神色,突然觉得心口闷闷的不舒服,微皱了下眉,又笑着道:“我想只要安公子诚心问了,慕小姐一定会说的。”

明显是敷衍的话,晚娘说完也有些羞赧了。

安时宇扯着嘴角笑得很是僵硬,“嗯。”

晚娘也有点小纠结了,按理她不应该过问这件事情,但是总有一股想一吐为快的冲动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晚娘吞吞吐吐。

安时宇狭长的凤眸微微眯着,目光柔和的落在晚娘身上,“嗯?”

“额,你妹妹……我是说慕小姐的嫂子……”晚娘沉吟片刻,试探的道:“是不是性格有点问题?”

这已经是很婉约的问法了,但安时宇听懂了,轻笑了声,“嗯,不算有点问题吧……”

晚娘眼眸瞪大,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护短吧?

安时宇看她惊愕的表情很是可爱,便不再逗她,继续道:“是有很大的问题。”

晚娘:“……”

“也许是被我娘宠坏了,也许是身边的人教坏了,但我从小就不喜欢她,女孩子娇气一点也没什么,但总是仗着大人的喜欢就欺负人,这已经是品性的问题了。”

安时宇的语气很淡,好像口中的妹妹是别人家的一样,无关痛痒,完全是陌生人的态度。

“原来你这么不喜欢她啊。”晚娘也是惊讶不已,原以为只是不亲近而已,没想到会是不喜欢,看来这个安佳还真是个不可爱的孩子。

安时宇微微皱眉,没深想一句话便已出口:“我很讨厌我妹妹!”

这是个肯定句,晚娘觉得这句话后面肯定是好几个大大的感叹号,以此来表达他讨厌的情绪有多么严重。

晚娘囧了。

“我以前也想努力喜欢她,可到最后发现这件事情就算我努力都做不到,所以我也无能为力了。”安时宇无奈的说道,好像很郁闷一般。

晚娘汗颜,说得好像比舍身炸碉堡还艰难,太有喜感了。

安时宇歪头想了下,突然明悟一般道:“清儿是因为我妹妹所以要退婚?”

晚娘眨眼,等于默认,不过心里补了一句:还有你母亲!

安时宇的脸色顿时黯然不已,“看来安佳在慕家欺负清儿了。”顿了顿,咬牙切齿道:“这个该死的丫头!”

晚娘又开始纠结了,要不要告诉安时宇,其实安佳很快要被休回家了?

“你……”安时宇讨好的看着晚娘,这副狗腿的表情惊到她了,晚娘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你想说什么?”

安时宇也意识到他唐突了,往后退了些,又才小声道:“你能不能帮我劝劝清儿,我不会让安佳再欺负她的!”

晚娘忍不住翻白眼:那你母亲咧?

“安公子,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好插手吧?”晚娘自己就经历过唐氏这样凶恶的婆婆,又怎么会把慕清儿推到火坑里呢?

安时宇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息,颓然的看了眼晚娘,看的她小心肝乱颤,好像她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一般。

卖萌是可耻的!尤其是对已婚妇女更是不可饶恕!

“那个,我还忙,先进屋了哈!”晚娘说完马上转身回屋,关门后拍了拍胸口,暗道:好险!

晚娘自然没看到安时宇唇边露出的温柔笑意,还有眼底宠溺的眸光,只是安时宇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竟然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安时宇找晚娘的事情,她最终还是决定不告诉慕清儿,本来就是她多事了,不说会少许多麻烦。

是夜,休息好些天的小梓昱不甘寂寞要造反了,晚娘被撩拨的哼哼唧唧,俩人就像**,一点就着。

“晚晚,你放松,太~紧~了……”

“……”这是能控制的吗?

突然窗外传来“咚”的一声,隐约还有男子的闷哼和低吟声,晚娘不可抑制的紧张起来,那处越发紧缩,宋梓昱低吼一声,1152

67 他是太子(求定)

宋梓昱哀怨极了,可他没忘记窗外的动静,从晚娘身上退出来之后,下炕去耳房端了热水进来将两人都擦干净后,这才穿了衣服去庭院里。

晚娘也穿好衣服,站在门口向院子里看去,天上乌云蔽月,院子里一片漆黑,宋梓昱举着灯四下照看,循着微弱的气息慢慢靠近……

却是一个男子,大约是受了伤,后背上全是血迹,因为衣服厚实,所以看不出到底伤到了哪里,男子呼吸微弱,却依旧没有失去意识,目光涣散的看着黑夜中唯一的亮光,嘴唇动了动,两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梓昱?”

“晚娘,过来帮我拿灯。”宋梓昱俯身去探男子的气息,还好,人没死。

晚娘快步走过去接过灯,眯着眼看了眼地上的男子,只看到一大片暗红的血迹,顿时觉得心惊肉跳。

宋梓昱俯身将男子抱起,快步往前院走去,晚娘走在他身旁拿着灯,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皱眉。

“时宇!”宋梓昱用脚踢了踢门。

屋里传来安时宇沙哑的声音:“怎么了?”

“开门,来找你的人受伤了!”宋梓昱之前隐约听到怀中受伤的男子说“时宇”,便想到安时宇这次出京是公干,想来这人是和安时宇一起的。

房门很快被打开,安时宇只穿着中衣,顾不得其他,直接看向了宋梓昱怀中的人,等看清男子的面容时,脸色大变,声音几乎都变了:“快!进来!”

宋梓昱抱着男子进屋,晚娘跟着进去将屋里的灯点着,安时宇根本没注意到晚娘,等宋梓昱将男子放到炕上后直接扒掉了男子的衣服,后背上赫然有两个血窟窿,看伤口是被箭射中的,只是箭上有倒钩,所以拔箭时连带皮肉都被勾起翻出,伤口看着很是瘆人。

宋梓昱在战场上见过比这更惨烈的伤口,是以也只是微微皱眉,回头看了眼晚娘,低声道:“先回去睡吧,我去请高大夫过来一趟,不用等我了。”

晚娘虽然不晕血,但看着那么大一片血迹还是觉得难受,点点头:“路上小心点,记得把灯笼拿上!”

“嗯,我知道,快回去吧。”

宋梓昱送晚娘回屋后便提着灯笼去找高松,没多久便和气喘吁吁的高松一起回来了。

高松只看了一眼,便道:“失血过多,看血迹应该没中毒。”顿了顿又道:“他应该走了很远的路。”

安时宇抿唇,眉头紧皱,青州距离这里有两天的路程,他受伤后想必是彻夜不眠的赶路,看来青州的事情很棘手!

高松把脉后才道:“没什么大事,今晚仔细看着别让他发烧了,伤口有些感染,我必须把这些腐肉剜去,找块干净的帕子让他咬着,免得咬到舌头了。”

宋梓昱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未曾用过的帕子叠好,掰开男子的嘴让他咬着,高松的手法很快,男子在晕迷中也下意识的忍着,几乎没怎么出声,只是偶尔能听到一声闷哼。

处理好伤口后,高松净手,写了方子,让宋梓昱跟着他一起去抓药。

宋梓昱将药煎好送到屋里,安时宇一勺一勺喂给男子喝。

“他是太子。”安时宇突然出声,出口的话语更是吓到了宋梓昱。

一时间宋梓昱也不知说什么好,问太子为什么会受伤?还是什么谁会这么大胆要杀太子?

他现在不过是个做生意的小贩,这些朝廷的事情与他无关,知道的越多,可能死的会越快!

“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就可以了。”安时宇长长的叹了口气。

宋梓昱也没说什么,看了眼趴在炕上昏迷不醒的太子,便转身离开了。

回屋后,晚娘还醒着,见他面色沉重,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伤的很重吗?”

宋梓昱摇头,半响又重重的叹了口气,闷声道:“受伤的是太子。”

晚娘很淡定,“那就是十三的哥哥?”顿了顿,又道:“他被追杀,跑到这里,会不会把刺客要引过来?”

这是晚娘最担心的一点了。

“应该不会,如果时宇的行踪泄露,估计现在被刺杀的也会有他。”宋梓昱惆怅极了,“而且太子应该有暗卫,我们这里虽然安全,但太子的事情还是要保密!”

“嗯。”晚娘打了个哈欠,本就被折腾的困乏的身子这会更是无力,头埋在宋梓昱的胸口蹭了蹭,小声咕哝道:“好了,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说。”

宋梓昱无奈的笑了声,亲了下怀中小女人的头发,抱着她闭上眼睛。

晚上折腾了许久,宋梓昱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晚娘睡的很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宋梓昱洗漱后出了屋子,先去前院看了安时宇,安时宇和衣睡在炕上,听到屋里有动静豁然睁开了眼睛,眉眼凌厉。

“怎么样了?”宋梓昱看了眼太子,低声问道。

安时宇神情慢慢柔和,“没有发烧,不过还昏迷着,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

“哦。”宋梓昱道:“需要什么你找晚娘就好,我今天去镇上顺便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

宋梓昱在军中曾经做过斥候,所以安时宇也不担心,只是嘱咐他小心一些。

做好糍粑和凉粉后,宋梓昱便出发去镇上了,没想到大清早的小少爷就在福运楼。

“下午我跟你一块回去。”小少爷依旧一身红色的衣袍,只是今日罕见的戴了璎珞,温润剔透的白玉只是看着便知道是价值连城的物件。

“小少爷要留宿吗?”宋梓昱想起越来越拥挤的院子就觉得无奈。

小少爷也知道宋梓昱家的人越来越多,很是慷慨的道:“嗯,我和他们挤一挤就好了。”

小少爷还真是能屈能伸。

宋梓昱下午收摊后,便将马车栓在福运楼门口,一个人去镇上转着买了些肉,布料之类的东西,确认没什么可疑人物后,便和小少爷一起回了下河村。

去后院卸了马车后,便直接去了前院找安时宇,太子已经醒了,只是身子很虚弱,脸色更是惨白。

“没事,应该没追过来。”宋梓昱只当不知道太子的身份,神色如常的对安时宇道。

安时宇点头,看了眼太子,笑着道:“这就是宋梓昱,曾经在战场上救过我两次的恩人,这次也是他听到动静才发现了你,不然等天亮你就冻僵了。”

安时宇和太子是从小的玩伴,关系亲近,太子也不是严肃的人,所以两人私下说话很随意。

“你不仅是时宇的救命恩人,现在更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太子淡淡的笑了下。

宋梓昱知道这话的意思,只是他目前没什么事需要用掉这个人情,便恭敬道:“公子严重了。”

太子摇头微微笑了下,忽听得十三的声音:“哥哥,我给你送药来啦。”

房门被敲响,然后十三端着一碗药推门而进,看到宋梓昱也在时,笑得甜腻腻的道谢:“谢谢你昨天救了我哥哥!以后等你和晚娘到京城来了,有什么困难我一定帮你们!”

顿了下,又很豪气的挥了挥手:“不要和我客气啊!”

太子忍俊不禁,接过药碗,笑着道:“十三你这是和谁学的?”

“没谁,我觉得这样说话有意思!”十三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说话做事向来都是按照性子来的,太子也习惯了她这般,只是笑了下,没说别的。

宋梓昱也没多呆,打过招呼后便离开了,十三等他离开,马上叽叽喳喳的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后,两眼放光的看着太子道:“哥哥,晚娘真的好棒,她好像不会生气一样,马上就能想到办法,我要和她学习,这样以后就没人能欺负我拉!”

太子已经是从第二个人口中听到“晚娘”这个妇人了,原本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倒是有了一点的兴趣,想要见识一下这个妇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十三是太子的亲妹妹,两人相差十岁,这个妹妹等于是太子亲手带大的,感情自然不一样,太子听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眸光发亮,嘴角带笑,便也觉得安心。

东厢房里,沈雅荷一边贴墙根站着,一边陪着沈夫人聊天:“娘,朝中是不是出事了?怎么太子都出京了,而且还受这么重的伤?”

沈夫人的肚子很大,几乎坐不住,这会睡在炕上,丫鬟小小也在炕上替她捏着浮肿的腿。

“朝中出事的话安时宇能这么清闲的躲在这里?太子多半是出来办差的,”沈夫人笑了下,又道:“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前朝的事情了?”

“我就是无聊随便问问的。”沈雅荷微微嘟嘴,她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好好出门去玩了,等彻底瘦下去之后她一定要好好玩够了。

“唔,你今年十八了,现在瘦下来了,也该重新给你说亲了。”沈夫人突然想到这个女儿已经是大龄了,不过瘦下来的小女儿貌美如花,肯定不会嫁不出去的。

想到这里,1152

68 三月三,女儿节

慕清儿投给沈雅荷一个同情的目光,抿唇笑了下,小声道:“你若是回京去,只怕那些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沈雅荷不屑的哼了声,“以前都对我嗤之以鼻,暗中嘲讽,你觉得我还会选那些不知所谓的世家公子当夫君?我又不是瞎了眼,以色侍人迟早会色衰而爱弛,到时候我哭都来不及了。”

沈夫人听到女儿的话,有些恍惚,几个月来头一次想到了她的夫君沈大人。

苦笑了声,年少的感情早就在多年的争吵中消磨完了,她已经对夫君没了念想,所有的精力都在孩子身上了。

这样也未尝不好。

沈雅荷从东厢房出来便看到一身熟悉的红衣,唇角微扬,“钱辰轩。”

小少爷正准备去后院看看那些果树,忽然听得熟悉的声音,便停下脚步回头,目光放肆的在沈雅荷微胖的身材上打量了许久,才慢条斯理的笑道:“成效不错嘛!”

沈雅荷破天荒的有了些不好意思,低头别过耳边的长发,佯装无事的问道:“今天留下过夜?”

“嗯。”小少爷轻笑一声,揶揄道:“奶奶成天的念叨你,改天你也换个丫鬟的衣裳去伺候老太太,看老太太能不能认出你来!”

沈雅荷难得羞涩,以前这样的话都是夸赞别人的,自从瘦下来之后,她也慢慢习惯了这样的夸赞,她知道自己容貌美丽,以后也会吸引更多人的目光。

“万一认不出来呢?”沈雅荷也跟着笑,苦恼道:“老太太肯定要生气的。”

“她才不气这些呢!”小少爷撇嘴,嗤笑了声:“她现在每天乐此不疲的在挑孙媳妇,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以外的人和事费心,别提多么认真了!”

“孙媳妇?”这三个字在沈雅荷最里咀嚼一番,她神色不明的看着小少爷笑道:“那就恭喜啦,到时候我姐姐应该会回来的吧?”

小少爷烦躁:“谁知道?”

顿了顿,又道:“我去后院了,你去吗?”

沈雅荷摆手:“不了,我回屋!”

“嗯。”小少爷烦闷的应了声,低头转身去了后院果园。

沈雅荷站在原地看了半响,莫名的笑了下,也回屋去了。

太子的伤不算很严重,在床上养了七八天后便能下来走动了,期间却一直没能看到大家口中的晚娘,所以太子殿下能下地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去院子里转转,偶遇晚娘。

恰逢晚娘从厨房出来,与太子殿下四目相对,晚娘目光平静,从容的唤了一声“公子”,当真是没什么情绪的。

太子顿时觉得有趣,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道:“这几天多谢你们的照顾了。”

“公子客气了。”晚娘不卑不亢,嘴角挂着一抹适宜的笑容,不疏离但也不亲切,对待陌生人恰到好处。

太子殿下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看着随和,但却是满身的防备,虽然觉得有趣,但也没什么话题再继续,两人打了个照面,便分开了。

眨眼就到了三月三,女儿节。

晚娘的记忆中,女儿节这一天是很热闹的,镇上几乎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宋梓昱下午回来后,便沐浴换了一身新衣,催着晚娘也换了一身簇新的衣裳,打算启程去镇上玩。

慕清儿几人虽然不知道女儿节,可小少爷却是知道的,看着两人一身新衣,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宋梓昱,慢条斯理的对沈雅荷道:“今个是女儿节,你们都去换身衣裳,小爷带你们去玩。”

沈雅荷顿时眼前一亮,“真的啊?那你等着啊,很快的!”

说完便跑回房里去换衣裳了。

慕清儿和十三面面相视,想了下,十三问道:“我想和我哥哥一起去。”顿了顿,又补充道:“安时宇也一起去。”

慕清儿听到安时宇的名字忍不住皱眉,虽然两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她总是躲着,平常就都在沈夫人的屋子里,安时宇也没胆子进去找她,就算派人递话进来,她也不会理会。

现在若是一起出去玩,她肯定又要被逮住问为何退亲的事情了。

若是她不去,安时宇也肯定会找借口留下的……

“我也去!”慕清儿思前想后,终于做了决定,方正人多,到时候她只要拉着十三,不给安时宇单独说话的机会便是了。

于是,本来是两个人的约会,顿时变成了一群人的狂欢,宋梓昱别扭了,一路上都黑着脸不说话,尤其是看着小少爷,咬牙切齿的。

做马车到镇上后,舒砚几个小厮便将马车赶去了福运楼,而晚娘宋梓昱一行人便在镇上逛了起来。

这里的女儿节和历史上的七夕节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天还没黑,街上便已经有了许多卖花灯的,上面画鸳鸯的居多,也有连理枝,比翼鸟这些,晚娘看着新奇,一路上都带着笑意。

“我们也放一盏天灯吧?”宋梓昱拉着晚娘的手,小声的问道。

这里的花灯是祈求爱情的,而天灯则是祈求平安的,晚娘虽然不信这些,但听着是很美好的,便点头道:“好啊,再买一盏花灯吧,我看着那个连理枝的很好看。”

“嗯,好。”宋梓昱温柔的笑道。

两人便停下挑选花灯,身后几个忍不住偷笑,小少爷最先站出来,“我说宋梓昱,大家伙都在呢,你能不能收敛点,别太碍大家的眼了!”

宋梓昱低头挑天灯,头也不回的回道:“还有更碍眼的,小少爷若是想看看,我不介意的。”

碰了个软钉子,小少爷气结,大手一挥:“小爷今天心情好,来,一人一盏花灯,想要什么样的都可以。”

十三从未见过这些,很兴奋的拉着太子殿下开始选花灯,慕清儿拉着十三的手,寸步不离,安时宇顿时觉得恼怒不已,随便从摊子上拿了一盏花灯,做工很是粗糙,画工也马马虎虎,不过安时宇也不嫌弃,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晚娘。

便见晚娘开心的对宋梓昱笑着,两人不知在小声说些什么,顿时更加气闷了,只觉得宋梓昱那张脸怎么看怎么碍眼了。

几人都挑选好花灯后,便准备去环城河放花灯,宋梓昱拉着晚娘的手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哀怨的安时宇,沈雅荷和小少爷走在一起,两人说笑着,最后便是乔装一番的太子殿下和十三,慕清儿。

快到环城河的时候,宋梓昱突然拉住晚娘的手,指着某个方面,低声道:“晚娘,你看?”

晚娘不明所以,顺着宋梓昱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妇人,晚娘微微皱眉,突然响起,这便是晚娘的母亲。

“要上去打招呼吗?”宋梓昱低声的问道,他还记得上次的事情,只觉得怪异。

“嗯。”晚娘本来是不想去的,但出口后不知怎么就答应了。

只是还没等两人过去,那妇人便看到了晚娘和宋梓昱的身影,似乎皱了皱眉,脸色很不好看。

安时宇凑上前来问:“你们两个站着做什么?”

“怎么了?”小少爷和沈雅荷也诧异的看着晚娘夫妻,不明白两人怎么停下来了。

“我看到我娘了。”晚娘淡淡的说了句,又朝着那妇人看过去,却见那妇人满脸惊慌的看着他们,脸色惨白,慌忙中丢下手里的花灯,踉踉跄跄的拨开人群逃跑了。

晚娘眉头皱的更紧了,看了眼宋梓昱,想问什么,想了想,又没有问出口,她如今对亲情本来就淡漠,既然这个身体的娘不想认她,她也没必要再凑上前去了。

何况那个妇人给她的感觉很是奇怪,就算当初她对晚娘不好,现在也不该像见了鬼一样转身就跑吧?

“算了,我们先走吧。”宋梓昱眼底闪过一抹浓重的戾气,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的,温柔的看着晚娘说道。

晚娘没说什么,点点头,几人又继续朝环城河去了。

经过刚才那妇人站的地方时,宋梓昱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根兰花玉簪子,通透白皙,看着便是上好的玉。

“这是她刚才掉下的。”宋梓昱将玉簪递给晚娘。

晚娘本想丢了,实在没什么用处,但看到簪子上的白玉,便忍不住将簪子拿过来仔细看了一番,小声对宋梓昱道:“这看这玉的质地是不是和小少爷璎珞上的玉很相似?”

小少爷璎珞上用的都是上好的羊脂玉,价值不菲。

“嗯,看着很是相似,我也不懂这个,回去问问沈夫人吧。”

晚娘看着玉簪,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又来了,这和之前看到月牙儿娘时的怪异感觉相差无几,突然,晚娘又想到,之前觉得月牙儿娘怪异,便是因为记忆中的母亲也同样让晚娘觉得怪异。

“他们是搬去临县了吗?”晚娘问宋梓昱。

“嗯,我们成亲之后,我听说他们卖了铺子,之后去了临县开铺子,你母亲几次出现在镇上,应该错不了的。”宋梓昱说完看了眼晚娘,又问道:“怎么?你想去找他们?”

晚娘淡淡笑了下,突然道:“我感觉她不是我娘!我和她一点都不像,和我爹也不像!”R1152

69 双生子出生(求定求粉红)

虽然子女不像父母的也有很多,但晚娘的直觉告诉她,刚才那个妇人肯定不是她的母亲。

宋梓昱没有说话,只是面色纠结的看了眼晚娘,一方面他希望晚娘的猜测是对的,这样她以前在家受到的种种不公平便也能理解了。

但另外一方面他又希望这种猜测是错的,丢弃亲生女儿的父母比虐待养女的养父母更加的不能被原谅。

天还没黑,但环城河旁放花灯祈愿的男男女女已经有很多了,河面上飘着各式各样的花灯,灯火熠熠,很是壮观。

晚娘是生在北方的南方人,小时候堆过火塔,长大后放过孔明灯,但花灯却是第一次真实看到,颇为壮丽绚烂,让她本还有几分阴郁的心情也瞬间变得好起来了。

河边有好几张桌子,上面放着笔墨纸砚供祈愿的人使用,晚娘几人过去各自提笔写下心愿。

晚娘不是很会写毛笔字,虽然小时候因为学校作业暑假会描红,长大也和外公学过一些,但也许是她天生愚钝,虽然不至于歪歪扭扭的,但也不会太好看就是了。

写完后将纸条卷起绑好放入花灯内,之后便可以放入河中了。

大家都没互相问写了什么,晚娘不仅买了花灯,还有一个天灯,也就是孔明灯,放完花灯后,便又和宋梓昱去了空地处,一起将天灯放上了天空。

女儿节这一天镇上难得热闹,天黑后,街上还出现了舞狮的队伍,在各个街道上来回,变戏法的,猜灯谜的,当然还有各色的小吃。

“哥哥,你看这个面具!”十三拿起一个红鼻子的小丑面具戴了下,娇笑道:“好奇怪,鼻子这么大,还是红色的。”

“喜欢就拿上。”太子殿下很是亲和的对着十三笑道。

晚娘回头看了眼十三的面具,虽然和现代的小丑面具相差甚远,不过看着也很不错。

“晚娘,你戴这个!”晚娘看十三的空挡,宋梓昱从摊子上拿下两个相差无几的面具,将其中一个递给晚娘。

白色的面具,眼眶和嘴唇都是黑色,其他地方画着许多繁琐艳丽的红色花朵,看起来神秘又惊艳。

而宋梓昱手中的则是黑色的花朵,这面具明显便是一对的。

“喜欢这个吗?”宋梓昱柔声的问。

晚娘欣喜的点头,话说她以前戴的面具都是猪八戒孙悟空什么的,“我很喜欢。”

两人都欢喜的戴上面具,安时宇在两人身旁,哀怨持续加重,随手拿了一个黑鬼面具戴上,借着面具的掩饰恶狠狠看了眼身旁一对一对的几人,最后还是认命的叹了口气。

几人买完面具继续逛着,直到将镇上热闹的地方都逛完了,才打算回去。

将近子时,镇上却依旧热闹如初,晚娘和太子的身体都不能太折腾,且时间不早,大家也都困倦了,便去福运楼取了马车赶回了下河村。

匆匆洗漱后,便自个就寝。

第二日几乎都起的比较晚,晚娘醒来时宋梓昱已经走了,她其实还没睡醒,不过肚子饿了,抱着被子躺了一会后便也穿衣洗漱。

这些天的饭一直都是碧儿在做,晚娘每天都很空闲,起来后去厨房端出锅里温着的饭菜。

吃完早饭晚娘打算回屋再睡个回笼觉,却突然听到东厢房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接着便是小小缠身的大叫:“夫人要生了……”

晚娘微微一愣,忙跟着去了东厢房,小小从屋里冲出来往大门口跑去,晚娘进去便看到沈夫人躺在炕上微微喘着气,面色有些白,额头更是出了一层密集的汗水。

“快去烧热水,准备剪刀……”

“……哦。”晚娘看着陈嬷嬷不慌不忙的模样,稍微迟钝了下,应了声后,便从屋里退出来,去了厨房烧水,给剪刀消毒。

沈雅荷几人听到声音也都从屋里出来,不过被陈嬷嬷给挡在了屋外不让进去,沈雅荷面色焦急的在屋外转来转去,时不时的凑到门口听一听动静。

沈夫人痛苦的呻~吟渐渐从屋里传出来,晚娘脑子有些放空,她在网上看过分娩的全过程,当时就给吓跪了,那画面太美真的不忍直视,她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没多久小小便找来了村里的接生婆,屋里的呻~吟听得晚娘的小心肝乱颤,手心跟着发凉出汗。

也许是沈夫人生过两胎的原因,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便先后响起两声婴儿响亮的哭啼声。

晚娘出了一身汗,有些脱力,看了眼沈雅荷,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脸都是白的,听到哭啼声才露出一个笑意。

接生婆出来道贺,沈雅荷大方的给了十两银子的封红,等屋里都收拾好后,陈嬷嬷才放沈雅荷几个进去。

“这么小?”沈雅荷看着襁褓里两个皱巴巴的小孩忍不住皱眉,隐隐还带着几分嫌弃。

顿了顿,又问陈嬷嬷道:“不会有问题吧?”

晚娘见过新生儿,不过都是七八斤的,沈夫人的这两个孩子只有五斤多,看着是很小,不过哭声很响亮,想来是没问题的。

“二小姐安心,孩子很健康!夫人怀的是双生儿,所以孩子才小,若是再大些,只怕要难产了。”陈嬷嬷难得露出笑意,目光柔和的看着两个小猴子。

两个孩子长得一样,晚娘笑着问:“嬷嬷能分得清哪个是哥哥吗?”

沈夫人一举得了两个儿子,若是沈大人真的签了和离书,不管那位姨娘生的是不是儿子,他都要后悔一辈子了。

“自然分得清,大少爷的肩头有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小少爷没有。”

晚娘看了沈雅荷一眼,道:“大名要长辈起,沈小姐不如给起个小名?”

沈雅荷微微皱着眉,依旧有些嫌弃的看着两个小弟弟,想了许久,才慢悠悠的道:“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肉和点心,我要真起个有关点心和肉的小名,只怕这两个小家伙大了之后要讨伐我了。”

晚娘汗颜。

沈雅荷轻笑一声后又继续道:“我和姐姐名字里面带了个荷字,娘亲希望我和姐姐能像荷花一样美丽,他们两个是男孩,哥哥便叫杨哥儿,弟弟叫柳哥儿吧?杨树柳树都是容易成活的树木,我也希望他们两个能像杨树柳树一样,无论如何都能坚韧不饶的长大。”

“便依了二小姐的意思,老奴听着杨哥儿柳哥儿也是极好的。”陈嬷嬷顿时眉开眼笑的。

“我也听着挺好的。”晚娘捧场的附和了一句,其实她不太懂这些,她觉得名字好听就行了。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后,晚娘的困意又涌了上来,和沈雅荷打过招呼后,晚娘便回房午睡去了。

铁柱去镇上买了好几只老母鸡回来,陈嬷嬷亲自下厨炖了汤给沈夫人补身子,晚娘下午醒来后便问道一阵阵的香味。

“好香!”晚娘进了厨房后,香味更是浓郁,忍不住赞叹道。

陈嬷嬷浅笑道:“还有很多,我给你留了一碗,这对身体很好的。”

晚娘眼前一亮,“多谢嬷嬷了。”

晚娘很喜欢喝汤,不过她不会煲汤,北方人很少煲汤,尤其没有喝汤的习惯,晚娘也是去酒店上班后才爱上喝汤的,尤其是人参乌鸡汤,简单又美容。

“嬷嬷还会煲其他的汤吗?”晚娘从陈嬷嬷手中接过一大碗鸡汤小小的喝了一口,鲜美浓郁,忍不住问道。

“你要学?”陈嬷嬷一眼就看出了晚娘的意思。

晚娘讪讪的笑了下,“我挺喜欢喝汤的,不过我不会煲。”

“这也不是难事,改天我教你几个养身的汤,经常喝对身体也好。”

“那多谢嬷嬷了。”晚娘喜不自胜。

喝完汤后,晚娘又去东厢房去看沈夫人,她已经醒了,正抱着孩子和沈雅荷说话。

“他们两个吃得也不多,就不用找奶娘了,我自己奶着,以后和我亲近!”

沈雅荷眉角一挑:“娘的意思是我和姐姐对娘不亲近?”回头对晚娘笑了下,招手道:“晚娘,来抱抱杨哥儿!”

“好啊。”晚娘过去从沈雅荷手中接过孩子,虽然醒着,可是很乖巧,不哭不闹。

“死丫头!”沈夫人白了沈雅荷一眼,低头都弄怀里的孩子,笑道:“等我写信给你外祖父,让他给杨哥儿柳哥儿起名字……对了,记得给你姐姐递个信。”

“刚才我已经写了信让钱辰轩送到钱府了,很快就能送到姐姐手上的。”沈雅荷微微皱眉:“娘,孩子生下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去?如今父亲不签和离书,你不回去这事也不会有结果的。”

沈夫人眉眼冷淡:“不签也是一样的结果。”

沈雅荷看了眼晚娘,晚娘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再问过,就算是现代,像沈夫人这样的女人也不会太多,尤其事关感情,身为女儿也不好插手太多的。

从东厢房出来后,沈雅荷拉着晚娘回了西厢房,关上门,忧心的问道:“这是我父亲的嫡子,而且是两个,就算是签了和离书,我父亲都能把孩子抢走,别说现在还么和离,我实在担心。”R1152

70

“担心什么,你母亲如果没把握怎么会这么做?你只要坚定你的立场就可以了,这件事情不到最后一刻都无法确定结果!”晚娘好笑的看着沈雅荷,“就算你母亲坚定立场,你父亲却是个不稳定的因素,与其担心你母亲,不如担心你父亲到时候会做什么!”

沈雅荷不是很明白晚娘的话,眉头皱得更是紧了几分。

晚娘看了眼天色,和沈雅荷说了声,便去厨房做饭了。

宋梓昱今日回来的比较早,回屋换过衣裳后,便直接去了厨房给晚娘打下手。

“沈夫人生了?”宋梓昱回来时便听到婴儿的哭声了。

“嗯,两个男孩儿。”晚娘笑了下,“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嗯,零散卖了些,其余的都让张家买走了。”

张家也是镇上的大户,开着好几个镖局,虽然比不得钱家,但也是很少有人敢惹的存在。

顿了顿,宋梓昱又道:“马上就要开考了。”

晚娘对考试的概念只停留在寒暑假,一时没反应过来开什么考了,微微愣着看向宋梓昱,模样有些呆,不过很是可爱。

宋梓昱凑上去飞快的啄了下,在晚娘嗔怪的眼神下笑眯眯的道:“三弟过几天要去考试了。”

晚娘这才明白过了,宋梓言如果这次院试过了,便是秀才,之后才有资格去考举人,若是不过依旧是童生。

童生试每三年举行两次,分为县试,府试和院试,宋梓言之前考过两次,第一次因为吃坏了肚子,没有考成,第二次在院试后落榜,没能考上秀才,便又等了三年,也就是今年准备再次考秀才。

“需要准备些银子给三弟送过去吗?”晚娘微微皱眉。

“暂时不用了,等院试过了再说吧,他这几天在用功,我明天买些肉送过去就好了。”宋梓昱神色淡淡的,看得出他对这事不上心,不过是为了给宋家表个态而已。

“嗯,知道了。”晚娘更加不会上心了。

杨哥儿柳哥儿洗三的日子没有很是平静的度过了,小少爷代表了钱家送来了老太太精心准备的一对长命锁,还有两对龙凤玉佩,做工精细,更是难得的好玉。

稳婆给两个哥儿洗三儿后,沈夫人照例给了个大封红,乐的稳婆嘴巴都合不拢了,说了许多吉祥话。

不过才三天而已,孩子就已经长开许多了,看着不再皱巴巴的,看着也讨喜可爱,只是哭得时候真真让人束手无策,几个姑娘更是无能为力,有多远便躲多远。

太子殿下心血来潮想要抱抱柳哥儿,不想才刚抱起,便被撒了童子尿,让太子殿下很是哭笑不得。

此后几位小姐公子也不敢再随便抱孩子了,晚娘抱了两次倒是平安无事,不过她觉得挺累,而且她听说孩子若是抱得多了不好,以后会很黏人,所以她也建议沈夫人不要总是抱着孩子,若是不哭闹便让他睡着就好。

宋梓昱不方便进东厢房,晚娘抱孩子的时候他在门口看了几眼,心里倒是喜欢,只是半点没表示出来,他怕惹了晚娘伤心。

宋梓言去考试那日,几乎闹的全村皆知,不知是谁起得头,村里人三三两两的都往宋家送鸡蛋,说是送给宋梓言补身子的,唐氏都乐呵呵的收下了,听说还说了许多厉害的话。

无非就是宋梓言肯定会考上秀才之类的,晚娘听后只淡淡的笑了声,没发表言论。

为了宋梓言考试,唐氏特意来晚娘这里借马车,这是房子盖好后,唐氏第一次上门。

“梓言要考试了,你也知道去县上的路不好走,你这不是有好几辆马车吗?让梓言用一辆,又方便又安全,还不会颠簸,免得梓言再生病了,耽误考试!”唐氏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好像宋梓言不坐马车去考试就会落榜一样。

晚娘听得眉眼抽搐,但也只能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回道:“娘,那些马车都是沈夫人安公子他们的,我没权利把马车借给你。”

“你什么意思?”唐氏的声音顿时尖锐起来,音量也拔高了几分,吊着眼尾斜视晚娘:“你是不是巴不得梓言落榜,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梓言有哪里亏待你了你要这么诅咒他?啊?沐晚娘,你这心太黑了!”

晚娘脸色微沉,冷眼看着唐氏,平静道:“娘,是不是三弟不坐这马车就靠不上秀才了?如果是,我马上去和沈夫人借马车,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当然……”唐氏一噎,反应过来晚娘话中的意思,狠狠瞪了眼晚娘,一甩头,呸道:“你放屁!梓言坐不坐马车这秀才是当定了!”

“那这就对了,既然马车和三弟考秀才没关系,为什么娘非要三弟坐马车去?沈夫人的马车无论是马屁还是车身都价值千金的,如果碰坏了,娘说怎么办?就是我和梓昱都卖身为奴也还不了这些银子,难道娘有这么多的银子?”晚娘微微皱着眉,很是为难的看着唐氏。

价值千金什么的都是瞎扯的,不过安时宇的马倒是价值千金,平日晚娘也只敢摸一摸,没敢要求骑一下的。

“这么……贵……”唐氏惊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眼睛更是瞪得极大,模样看起来很是搞笑。

晚娘忍着笑认真道:“当然了,娘知道拉马车的那是什么马吗?那都是汗血宝马,平日吃的饲料比人都将就,还要有专门的人给他们洗澡啊刷毛啊这些,还有马车,那都是上好的金丝木做成的,里面更是就讲了,我倒是想借给三弟,可万一磕着碰着了,怎么办呢?咱们这里的路可不是一点的不好走啊……”

唐氏被晚娘唬得一愣一愣的,半响才结结巴巴的道:“那,那我,不借了……”

晚娘为难又遗憾的送唐氏出了门,关上大门后便咧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最后宋梓言还是坐着牛车走的,不过上面多了个棚子,扎着一块干净的花布,看着很怪异,莫名的有种喜感。

村里人都抱着极大的希望送走了宋梓言,去地里的时候谈论最多的也是宋家的老三,唐氏宋有福逢人见面听得都是有关宋梓言的好话,乐的都快飘起来了。

一晃三天而过,牛车又将宋梓言拉回了下河村,来不得村民们问什么,宋梓言便昏睡过去了,这一睡便睡了一天一夜,宋梓昱期间又送了五斤肉过去,被唐氏骂了一通,归根究底还是嫌肉少了。

宋梓言醒来后,宋家的大门可谓是门庭若市,就连村长都了一趟,得到的结果当然是很好的,宋梓言表现的很自信,大家也都信了。

晚娘不懂这些考试究竟考什么,但无非就是写死记硬背的东西,宋梓言已经十六岁,据说已经念了十年书,若是连秀才都靠不上,只能证明他只是个书呆子,能背的了书,却不能灵活应用。

宋梓言大约也是极为有信心的,回来休息好后,便上了晚娘的门,拜访安公子。

碧儿将人带到堂屋,上了茶水后便退下去了,许久之后安时宇才慢腾腾的出现在堂屋,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上首。

“你找我何事?”安时宇对宋家不喜,自然不愿虚与委蛇,何况宋家也不够格让他戴着虚伪的面具应付。

宋梓言再蠢也能听出安时宇话中的不耐烦,微微有些尴尬,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起身拱手对安时宇行礼,“听二哥说安公子文韬武略都很精通,梓言便厚颜来请教一番。”

安时宇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的轻笑道:“既然明知是厚颜,为何还要来?”

微微挑眉,安时宇又恍然大悟道:“本公子倒是忘记了,你向来不知何为脸面,是本公子的疏忽!”

宋梓言顿时面红耳赤,从他启蒙开始,自小便被捧着,人人都说他聪明,家里更是因为他的缘故而没能让宋梓昱也去念书,这些年一点一滴的积累下来都足以让宋梓言小小的自负了。

如今却被安时宇如此不留情面的奚落,简直是当中打了他的脸,让骨子里高傲的宋梓言如何能接受?

“安公子为何羞辱与我?二哥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不过是听说你学识好,才不耻下问,前来请教的,你便是这般不知尊重为何物?”宋梓言理直气壮的反问着,语气神情中更是有对安时宇的指责和不屑。

这样的神情让安时宇气的发笑了,“救我的人是宋梓昱,与你何干?你若是要拿这件事情老夹恩图报,呵……”

安时宇冷笑了声,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却是很明显了,这一声冷笑犹如一通冷水一样将宋梓言泼醒了,他瞬间记得了安时宇的身份,只觉得出了一身冷汗。

安时宇的身份不低,若是他因此得罪了安时宇,就算他有真才实学,又怎么能被录取呢?

“是我莽撞了,还希望安公子不要计较!”宋梓言能屈能伸,马上拱手向安时宇行了个大礼,且很真诚的道歉。

安时宇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宋梓昱,1152

71 不是亲生父母?

宋梓言走后,安时宇在庭院里遇到晚娘,想起女儿节那天的事情,他觉得心口热热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要跳出来了。

“宋梓言找安公子何事?”晚娘得到消息时宋梓言已经走了,她知道宋梓言想要与安时宇他们攀交情,之前在她面前隐晦的提起过,但被她回绝了,没想到宋梓言会厚着脸皮上门。

安时宇的满腔冲动在看到晚娘淡然的面容时消散无影,忽略心头的失落感,他轻笑道:“不过是想我拉他一把而已。”

晚娘听安时宇如此漫不经心的语气也知道宋梓言没有讨好,当即便放心许多,顿了顿,才笑着道:“安公子别放在心上,我和梓昱已经分出来单过了,若是宋梓言用救命之恩要挟与你,安公子不要理会便是。”

“这个自然,他们家除了梓昱,旁人我是不会理会的。”安时宇笑语晏晏,目光落在晚娘依旧消瘦的脸颊上,忍不住关心道:“你身子好些了没?”

晚娘略显诧异,但心里却没有排斥的感觉,反而觉得暖暖的,“好些了。”

两人站在庭院说话,位置很是显眼,沈雅荷和慕清儿趴在西厢房的门口看了许久。

“安时宇该不会是喜欢上晚娘了吧?”沈雅荷眯着眼看向安时宇温柔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怎么看都觉得十分诡异。

慕清儿面无表情的看着,面色更是奇怪,最多的不是气氛,而是不解和疑惑,听了沈雅荷的话后忍不住皱眉,淡声道:“你想多了。”

沈雅荷同情的拍了拍慕清儿的肩膀,一副“你节哀顺变”的模样道:“但愿是我想多了。”

“不是但愿,而是你真的想多了。”慕清儿撇了眼沈雅荷,缓缓起身走到椅子前坐下,“我过几天要回京了,你还打算呆多久?”

“这么突然?”沈雅荷惊了下,跟着走过来坐下,“你是因为安时宇吗?”

“不管怎么样这个婚我是一定要退的,安夫人对我也不满意,安佳更是如此,我和她们母女互相厌恶,一门亲事已经成仇人了,若是再亲上加亲,我们慕家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了。”慕清儿目光坚定,说起安时宇时稍微有些留恋,但终究抵不过安佳母女带给她的阴影。

无所谓的笑了下,慕清儿又道:“何况安佳很快要被休了,这次的事情过去后,只怕安慕两家要真的成仇人了,我说什么都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境地的。安时宇虽然好,可还没到了让我不顾一切的地步,安家那个坑,谁愿意跳谁跳吧!”

慕清儿说道最后还有些无奈,她和安时宇算是青梅竹马从小定亲的,如今走到这步她说不难受是假的,可只要想到堪比唐氏的安夫人,她什么心思都没了,只想走得远远的。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为了等安时宇白白浪费了三年时间,如今你退亲,名声不好不说,依着你现在的年纪,马上就能嫁出去吗?若是再留两年……你可只能当继室了,再或者还要当后母,你可是嫡女,这般不是打慕家的脸吗?”

沈雅荷自小在京城中被嘲笑讽刺,即便这次被庶妹抢了未婚夫也从未觉得太难堪,但慕清儿却是不一样的,她自小拔尖,此次退亲只怕她会成为流言所指。

“虽然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可要我在安夫人和安佳的眼皮子底下忍气吞声,每日与她们斗智斗勇,想想我都觉得累。”慕清儿来下河村想的很清楚了,她父亲一生只娶了一妻,就是她母亲,两人恩爱有加,虽然祖母多次施压,可父亲从未松过口,若是换到安时宇身上,未必能有效,所以她早就放弃了。

沈雅荷没想到慕清儿会如此坚定,叹了口气,缓缓道:“你不要后悔便好,横竖还有我和你作伴,但你和安时宇退了亲事,安佳再被休了,只怕安时宇要再说亲事就难了。”

“自作孽不可活。”慕清儿颇为冷漠的回了句。

屋外庭院里,安时宇却还在找借口和晚娘说话,“女儿节那天的妇人是你母亲?”

“……嗯。”晚娘迟疑了下,才应了声,神色间还有几分犹豫。

“她对你……不好?”安时宇也不知为何总是如此纠结晚娘的事情,看到她受委屈他会气愤的想要揍人,晚娘笑了他也觉得开心,对晚娘不好的人他本能的觉得讨厌,有时候他真的觉得他病的不轻。

都说朋友妻不可欺,遑论宋梓昱还救了他两次,这样的心情太过矛盾,让他这几天总是不自在,想和晚娘说话,又狠狠压抑着。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憋屈,可他却能坦然接受。

晚娘微微皱眉,含糊道:“唔,还行吧。”

这样棱模两可的答案在安时宇眼中无疑是肯定的,顿时他就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怒气,想要再问清楚一些,但看到晚娘眼底淡淡的疏离,马上就偃旗息鼓了。

其实晚娘只是想到前世的亲生父母和养父母,对比一下,她在现代还算幸福吧,至少她没有被当成挣钱的工具,书也念到了高中,结婚时还有嫁妆。

古代的晚娘却从小被逼做绣品卖钱,出嫁时连嫁衣都是宋梓昱置办的,一个惨字怎么了得。

“我还有别的事情,安公子若是无事,我便先离开了。”晚娘不等安时宇再找出新的话题,便提出了离开。

安时宇身子微微一僵,“哦,好,好啊!”

晚娘虽然不排斥安时宇,但她毕竟是已婚妇女了,何况安时宇的未婚妻也在,保持适当的距离很有必要。

她不想让宋梓昱难受,也不愿让慕清儿有别的想法。

晚娘回屋算了这几日的账,又拿出银子点了一遍,开店的本钱都差不多了,只要等沈夫人她们都离开了,她便能和宋梓昱去镇上开店,以后攒下更多的银子了还可以去京城,她的店一定要走高端路线。

只有像京城这样权贵集中的地方她才能实现这个目标。

藏银子的时候晚娘看到那只兰花玉簪,微微一愣,拿起来轻轻摩挲着,她以前没接触过玉,但只看质地便知道这玉极好,也因此与那妇人更加违和。

宋梓昱回来时便见晚娘手里握着玉簪在发呆,他面色微微一沉,不过转瞬即逝,带着笑意走过去将玉簪抽走,漫不经心的看了眼,道:“明天我陪你去临县看看,岳母两次都很奇怪,我想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再者,你不是怀疑他们并非你的亲生父母吗?我们找上门去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如何?”

虽然晚娘并不在意如今的父母是否亲生,但事实如何她有权利知道,略微想了下,晚娘点头道:“好。”

第二日,宋梓昱和晚娘一起赶着马车去了镇上,往福运楼送过糍粑后,钱掌柜拉住宋梓昱,笑眯眯问道:“还有没有新的菜方子?”

宋梓昱看向晚娘,便听到她说:“有的,片鸭,等明天我让梓昱把方子送过来。”

“片鸭是……鸭子?”钱掌柜两眼大瞪,不明所以的问道。

“嗯,烤鸭,片成薄片,卷入烙饼中蘸着汁子吃,但是你们要先弄一个烤鸭炉子,明日图纸和方子一起送过来。”晚娘不在乎这些菜方子,她喜欢的一直都是点心,既然能挣钱,她自然不会吝啬。

“听着就不错,那行,明天我就等着了啊!”钱掌柜喜滋滋的搓着手,看着晚娘跟看着财神爷一样。

从福运楼出来后,两人赶着马车直达临县。

问了不少人才在找到闹市拐角处的店铺,只是两人进去后,竟然发现这里没有他们要找的人。

“他们前些日子就离开了,好像挺急的,这铺子根本没费我什么银子就买下来了。”店主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才好奇问道:“怎么?你们是他们什么人?还是来要债的?”

“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还有他们是在三月三之后离开的?我们是亲戚,打听了很久才找到这里的。”宋梓昱淡淡解释了一番。

“哦~原来是亲戚啊,你们来晚啦,三月三之后他们就开始卖铺子,价钱压的很低,之后就匆匆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原来是这样,那多谢了。”

宋梓昱和晚娘坐在回下河村的马车,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这里面肯定有事,不然也不会在晚娘出嫁后迅速搬到临县,又在两次遇到晚娘宋梓昱后搬离临县,那般吝啬的银子的人竟然低价便将店铺转手,而后走的一干二净。

若说没有猫腻,谁信?

晚娘毕竟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情了,很是淡定,根本没所谓的伤心烦躁,只是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而已。

“你还要查吗?”宋梓昱现在也相信晚娘的推测了,只怕晚娘的身世背后还掩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黑暗,他不愿意让晚娘涉及,但她太过平静,让他隐隐不安。

“查吧,我总要知道我为什么会被丢弃!”晚娘薄凉的笑了声,1152

72 小少爷发飙

宋梓昱微微叹气,握住晚娘的手,什么都没说。

去找父母的事情两人都没有说,只打算暗中查探,晚娘说不会认回家人,自然没必要让他们知道她的存在。

宋梓昱看着晚娘无所谓的冷漠脸庞很是心疼,想着唐氏这些年的疏离打骂,好像也没那么难以原谅了。

原谅容易,但谅解却是无法做到的。

宋梓昱难得歇了一天也没闲着,将屋里被子褥子拿到院子里晒了一番,又将换下的衣服都洗了,根本用不着晚娘动手。

太子殿下和十三搬了躺椅在庭园晒太阳,目光时不时落在洗衣服的宋梓昱身上,惊讶新奇的表情不亚于看到外星人。

就算是住了不到一个月的太子殿下也知道,这世上估计没有人比宋梓昱对晚娘更好的人了。

太子还知道晚娘已经很难有孕,而这种情况下宋梓昱却依旧没有休妻,而是对糟糠之妻越发的贴心温柔了。

“哥哥,我以后能找到这样的驸马吗?”十三羡慕的看过去,神情有些黯然,她的几个姐姐看着嫁的不错,可其中的艰辛却无人知晓。

若是以前,十三会觉得这本是正常的,无论是宫里还是大宅里的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但看到宋梓昱和晚娘后,她真的生出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念头。

“会的,等哥哥能做主的时候,哥哥就让你自己选驸马,要比宋梓昱更好的男子!”太子摸了摸十三的头,温柔的笑着。

十三不是很相信,可还是高兴的对太子笑了,“那哥哥一定要帮我好好选一个好男子!”

“嗯。”太子笑的愈发温柔了。

宋梓昱不知道他的举动都被这些贵女公子哥们看在了眼里,一个个都有了以前不同的想法和思维。

……

天阴沉沉的,黑压压的云朵好像随时都能落下来一般,风呼呼的吹过,卷起地上的些许尘土,让赶路的人迷了眼。

一身藏青锦袍的中年男子慢慢走进了下河村,他的身后跟着一位年轻力壮的车夫,拉着马车,两人看起来风尘仆仆的。

这个时间村里人都在地里,但也有年纪大的婆子晒太阳聊天的,小孩子也多数都在外面玩耍,中年男子信步走着,虽然胡子拉碴,但却依稀能看到原本硬朗的面容。

“你们是要去晚娘家的吧?”村子的婆子都已经习惯了,但凡来了马车,贵人,那都是往晚娘家里去的,便没等中年男子问路,阿婆已经出声问道了。

“是啊,老人家,他们家就住在河对岸是吗?”中年男子脸上挂着亲切和蔼的笑容。

“对啊,河对岸只有他们一家,那座青砖大瓦房就是,走到村尾,过了桥就能看到了。”婆子热心的给中年男子指路,看了眼他的脸,好奇的问道:“你是来接女儿回家去的?”

中年男子仍旧笑眯眯的,看着很是敦厚老实,“是啊,我女儿在这里,妻子也在这里。”顿了顿,中年男子又道:“我女儿比较胖,这次我是来接她回去成亲的。”

来问路的赫然便是沈雅荷的父亲沈大人。

“胖啊?”婆子眯着眼想了许久,恍然大悟道:“哦,你说她啊,不胖啊,那样好生养,你可真有夫妻,女儿长得好看还好生养,你夫人也是好福气,都这把年纪了还能生出来两个大胖小子,这福气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沈雅荷在几人中已经是最胖了,但在这些婆子眼中那就是好生养,有福气的象征,虽然只见过几次,但印象是很深刻的。

“什,什么?”沈大人浑身僵硬的瞪着眼睛看婆子,如遭雷击。

他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听错了,不可置信的颤声道:“你,你说什么?儿子?还两个?”

婆子眼神却是不太好,以为沈大人是喜极而泣,笑呵呵道:“哎呀,你看看你都乐的合不上嘴了吧,那是你媳妇,她生的儿子当然是你的了,这才刚生下下十来天,百日都没过呢,这事放谁身上都这样的,那两个男娃子长得可真俊,稳婆可得了不少封红呢……”

婆子羡慕的说着,根本没发现沈大人已经灵魂出窍,他耳朵里听到的都是“两个儿子”,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是了,梅姨娘查出有身孕的时候她看着他的眼神就像陌生人一样,那天之后她回娘家住了十天,回来之后穿衣吃饭都变得很讲究,院子里伺候的人更是人人惊醒,没事几乎不出院子。

他以为她是因为梅姨娘怀孕,怕牵扯出事情,所以才这般的,原来,原来她竟然也怀孕了吗?

而且是双生子?

算算时间,如果她真的在府里便已经有了身孕,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生产的。

可是为什么,她明明怀孕了,却还离开京城,留下和离书,甚至为了逼迫他签和离书而不惜让她的亲哥哥在朝堂上与他对立,甚至弹劾他宠妾灭妻,纵容庶女夺了嫡女的姻缘。

一时间,许多事情都在脑海了过了一遍,沈大人面色惨白,车夫担忧的看着沈大人,想要上前扶一把,却见他步履蹒跚的又开始往前走,背微微驼着,瞬间好像老了十几岁。

去晚娘的路不远,沈大人却好像跋山涉水一般,走的分外煎熬,他终于顿悟了,沈夫人要和离是真的,即便她已经有了两个嫡子,但她的心冷了,他再也留不住她了。

胸腔处好像有一把手狠厉的撕扯着,让他痛的几乎麻木了。

他看着面前漆黑的大门,知道他的妻子儿女都在里面,可这一刻,他们之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一般,无法跨越。

车夫上前试探问道:“老爷,要敲门吗?”

沈大人茫然的回头看了眼,许久,哑声道:“敲吧。”

总要见一见的,不论最后结果如何,他现在迫切的想要见一见沈夫人。

车夫上前敲门,许久后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和大门打开的咯吱声。

“老爷??”碧儿失声惊呼,瞪大了杏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大人,突然脸色一白,后知后觉的要关上大门,却被车夫给拽住双手扯到了一边,沈大人便这般堂而皇之的进了大门。

“小姐!”碧儿尖锐的大叫着,不停的挣扎,想要挣脱车夫的双手,却总是徒劳。

沈雅荷正在和慕清儿十三一起练瑜伽,突然听到碧儿尖锐凄惨的叫声,脸色突变,急忙下炕穿鞋跑出了西厢房,同样被惊动的还有安时宇太子晚娘三人。

沈雅荷才出了屋子,便看到一进垂花门上站立的人影,脸色骤变,却很快平静下来,淡淡的唤道:“父亲。”

沈大人的目光惊异的落在沈雅荷的身上,记忆中的而女儿竟然已经变成如此模样,褪去了肥胖,已经变得楚楚动人,眉眼间隐约还能看到妻子的影子。

沈大人忽然觉得喉咙干涩,好像什么话都问不出口了,他站了许久,才哑声问道:“小荷,你,你母亲呢?”

沈雅荷觉得讽刺,疏离却恭敬的回道:“娘在休息。父亲是来送和离书的吗?”

沈大人顿时如遭雷击,脸色惨白的看着沈雅荷,颤抖着苍白的嘴唇,一时间竟然已经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他张了几次嘴,却始终没能发出一个声音。

但他的神色却是那么痛苦。

慕清儿微微拽了下沈雅荷的衣袖,示意她说话委婉一些,毕竟是亲生父亲,更加没有深仇大恨,用不着如此冰冷冷的。

沈雅荷不理会慕清儿,深深的看了眼沈大人后,便淡漠道:“父亲,母亲要和离我和姐姐都是同意的,母亲这些年一直过得不痛快,并非是没有生下嫡子的缘故,而是父亲你每次都牺牲母亲,对外祖母妥协,从未维护过母亲一次!”

冷笑了声,不理会沈大人摇摇欲坠的身体,继续道:“母亲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是您和母亲的事情,我和姐姐不会插手,但我们都尊重母亲的意思。”

沈大人舔了下干裂的嘴唇,扶着垂花门,艰难的说道:“小荷,爹知道你的亲事是爹对不住你……你放心,爹一定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你放屁!”突然响起一声暴怒,只见红衣少年脚下生风的从垂花门进来,路过沈大人时鄙视的斜睨了一眼,快步的走到沈雅荷身旁,目中无人的放肆打量着沈大人,讥诮的笑道:“说什么找个更好的,当初出事的时候你去哪里了?婚约是两姓之好,说换人就换人,你以为是买东西,有瑕疵就能退货吗?你不就是觉得沈雅荷以前太胖了,给你丢人了,所以默许了庶女抢嫡女婚约的事情吗?”

晚娘还是第一次见小少爷如此声色厉茬的模样,好像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对着沈大人根本不屑一顾,甚至鄙视厌恶。

“怎么?看到沈雅荷变好看了,所以又起了歪心思,找一个更好的?信你的话还不如相信猪会上树!你连对自个娘子说的话都做不到,好意思厚着脸皮来找人吗?”R1152

73 小少爷的心上人

小少爷对沈大人积怨已深,且他向来就是目中无人的狂傲模样,如今只是动嘴,没有动手已经是忍了又忍的结果了。

“钱辰轩!这是我父亲母亲的事情,你莫要多言!”沈雅荷恶狠狠的瞪了眼小少爷后,这才回头淡漠的对沈大人道:“我的亲事有母亲做主,父亲不必挂心了。”

沈大人的面色越发惨白,因为婚事大女儿已经和他离了心,如今依旧是因为婚事,他又失去了二女儿。

还有青梅竹马的结发妻子。

这时,陈嬷嬷从东厢房里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大人,道:“大人回去吧,夫人说她心意已决,还望大人能看着多年的情分上好聚好散!”

“婉玫,你当真要如此绝情?”沈大人面色土灰,忍不住跄踉向后退了两步,眼底越发的黯淡无光了。

“事已至此,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并非我绝情,而是你让我太失望,这么多年,但凡你有一丝为我考虑,我今日都不会如此决绝!你想做孝顺儿子,我便成全你,如今你正值壮年,再娶一房新妇并非不可,何况你母亲对我向来不满,如此正好皆大欢喜。”沈夫人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清浅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这语气太过平静,让沈大人更是肝胆俱裂,恨不得冲进去当面质问她,可她说得又何尝没有道理?

但凡他对她能有一分的上心,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她有了身孕?

那段时间他只顾着高兴梅姨娘有孕,可能会产下男嗣,完全忽略了发妻的感受,日日都宿在梅姨娘院子中,就连她什么时候出府来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他都不知道。

“父亲还是回去吧,梅姨娘有了身孕,如今正是需要父亲的时候,女儿和娘亲安好,父亲放心便是了。”沈雅荷的态度越发冷淡,她以前也曾对父亲怀着深深的孺慕之情,可惜最后都被一个个进门的姨娘和母亲黯然的神色给冲刷干净了。

沈大人动了动嘴,他想问“那你母亲便不需要我陪伴了吗”,可这话却是怎么都问不出口的,他好像被人扣住了喉咙,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难道是那个梅姨娘生不出儿子,所以你才过来忏悔的?”小少爷嗤笑一声,轻蔑的看了眼沈大人,那眼神要多么嫌弃便有多么嫌弃。

沈雅荷再次瞪了眼小少爷,不过却是没有再出言反驳。

“你回去吧,我会回京城,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和你一起。”沈夫人的声音再次从屋里传出来,平静疏离。

沈大人腿一软便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面如死灰,眼底一片黯然无光。

沈大人最后是被车夫架出去的,他好像失魂一般没有任何的动静,只能看到灰白的面容,让人有些于心不忍。

等沈大人走了,沈雅荷才红了眼眶,没看众人,径自回了房内。

小少爷要跟着进去,却被晚娘拉住,低声道:“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小少爷微微皱眉,眼底闪过一抹担忧,抿唇没有答话。

晚娘有些恍然大悟的笑了下,太子等人也都准备回屋,安时宇见晚娘似乎有话要和小少爷说,心里分外的不舒服,连带看着一向顺眼的小少爷也不喜起来,狠狠剜了眼小少爷,这才懊恼的和太子一起回屋去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小少爷回过神来便看到晚娘**的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那眼神里分明藏着什么。

“恍然大悟的眼神。”晚娘笑眯眯的说道。

小少爷恶狠狠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大悟什么了?居然笑的这般瘆人!”

晚娘小声笑道:“自然是大悟到小少爷居然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如今都有心上人了。”

不防备让拆穿了心思,小少爷有些恼羞成怒,“你这女人瞎说什么?什么心上人,莫要说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哦~”晚娘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小少爷,“也不知沈小姐日后能嫁个怎样的如意郎君,她如今这般好看,只怕日后求亲的人要踩断门槛了。”

小少爷的脸不自觉便黑沉下来,拳头捏得嘎吱响,晚娘便更能确定了,忍不住笑出声:“你既然心悦她,只管告诉她便是了,若是你再磨磨蹭蹭的,只怕她就要嫁给别人了。”

“我……”小少爷一时语塞,难为的看了眼晚娘,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身份的问题还是年龄的问题?”

“……都有。”小少爷诧异的看了眼晚娘,想着她莫非能看透人的心思,怎么一猜一个准?

看小少爷的目光便知道他在想什么,晚娘无奈的笑道:“这不明摆着的事实嘛,你大哥至少有功名在身,沈大人却还是不愿,你如今没有功名,又比沈小姐小两岁,长得如花似玉,但凡父母都是不愿的吧!”

小少爷再次恼羞成怒:“你这个女人怎么总是乱说话?本少爷堂堂七尺男儿,如何能用如花似玉来形容?”

晚娘只当没听见,只是眯着眼笑的愉悦,“不过若是你们成亲了,便是亲上加亲,沈夫人该是放心才是,只要你别随意收什么通房姨娘便好。”

小少爷轻哼一声,认真道:“大哥早先便说过了,男子不该沉迷女色,便是娶也要娶心中最割舍不下的女子,免得日后抱憾终身。”

“嗯,你大哥说的对,只是你这般胆小,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晚娘狐疑的看了眼小少爷,惊奇的发现他的耳朵竟然红扑扑的,看着煞是可爱。

“你这女人怎的这般多事?”小少爷再次恼羞成怒了,掩了羞怯,不满的瞪着晚娘。

晚娘无奈了,以前竟然没发现小少爷竟然是这般脸皮薄的人。

“好吧,小少爷你慢慢想,我便先回屋了。”

小少爷没说话,抿着唇回头看了眼西厢房,晚娘微微挑眉,笑了声便回屋去了,关上门后又透过窗子向外看了眼,小少爷依旧站着,没什么行动。

无奈的摇了摇头,晚娘坐回到炕上绣荷包去了。

本以为小少爷还会磨蹭些时间,不想当天下午,晚娘再见到沈雅荷的时候,这姑娘的嘴唇竟然破了一块,还微微有些红肿,晚娘哪里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时又觉得好笑不已,但看沈雅荷的模样,想来她也是愿意的。

宋梓昱回来后,晚娘便迫不及待的将这件事情和他分享了,又说起沈大人的事情,面色不虞。

“看样子他们很快就都要回京去了,等他们回京了,我们便去镇上开店铺,你说如何?”

“嗯,好啊。”顿了顿,晚娘又道:“买田的事情你和村长说了吗?”

“说了,不过还要等等,良田一亩十八两,我们都买成良田吧,虽然可能不多,但也足够了。”

“嗯,你做主就好了。”晚娘不懂种地,这事自然要交给宋梓昱去办的。

不到五天,宋梓昱便拿回了十亩良田的地契给晚娘,存放银子的盒子里顿时空了不少,让晚娘很是心疼。

小少爷的动作倒是很迅速,隔几天后便找了个机会和沈夫人说了求娶之事,沈夫人只说要想一想,没有立即答应。

事后,沈夫人却找了晚娘来说这事,“女子容颜易老,辰轩这孩子是个不错的,可惜容貌太艳,又比小荷小了两岁,日后只怕……”

“夫人想多了,虽然小少爷容貌是太好了些,容易招蜂引蝶,可这脾气却是不好的,以前多少女子想攀上他,最后不都没落得好下场?何况小少爷今年也有十六岁了,可却还没知人事,看着倒是个专一的,再者还有小少爷的大哥大嫂,应该不会让沈小姐受委屈的。”

晚娘本着实话实说的态度分析了一番,当然她更希望的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沈夫人微微叹气,“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只是他的身份委实低了些,没个功名,家里的生意也不管着,日后小荷嫁过去,难道要等着上面的哥哥嫂嫂们养活?大哥儿就不必说了,可老二老三呢?总不是个办法!”

晚娘莞尔一笑,“小少爷如今才十六岁,也是从小念书习武的,这会再走科举也不是不行,夫人不防将话摊开了说,她若是能做到,这婚事自然有商量的余地,若是他做不到,成不成不都是夫人的一句话的事吗?”

“晚娘,有时候我都觉得你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子,冷静自持,又理智从容,便是我这个年纪都未必能做到如此。”沈夫人看着晚娘无奈的笑了声,“也亏得宋梓昱能受得了你这般。”

“夫人说笑了,晚娘不过经历的事情多了些,又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性子才会变成这般的,哪里是什么理智冷静。”

再说宋梓昱,“梓昱……他自然是极好的。”

“晚娘,和你说话真的很舒适,其实我在来的路上,包括养胎这几个月还一直在犹豫,若是他来找我了,我要不要和他回去?可我知道你不能生养,宋梓昱却始终没有弃你而去后,我这心里最后的一点念想也随之熄灭了,我与他青梅竹马,而我尚且能生,他便迫不及待要迎了别人进门,我便是生下嫡子又能如何?年少的感情就像那流水一般,根本找不回了。”R1152

74 钱府老太太

从东厢房出来后,晚娘伸手摸了摸脸颊,还不到一年的光景,她便已经习惯了这张陌生的脸,更加习惯了这里落后的生活,尤其习惯了宋梓昱温暖的胸膛,无论开心或者痛苦,她都能被慰藉。

但不可否认的是,晚娘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沈夫人还未开口同意小少爷和沈雅荷的婚事,小少爷的后援便上门了。

钱老夫人今年六十有余,看着很是健朗,头发虽然有些花白,但梳的一丝不苟,看着是位很慈祥的老太太。

钱老太太上来便开门见山的直说了:“我今个来呢,是为了轩哥儿的亲事,他是个死心眼的孩子,一颗心都落到了小荷身上,我便腆着脸来问一问,这亲事你是怎么想的?”

瞧着老太太的意思,倒也没有一点对沈雅荷的不喜,晚娘看了眼沈夫人,她笑着道:“怎么劳烦老太太亲自跑一趟,是我的不对。辰轩这孩子我也喜欢的紧,只是辰轩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却没个正经的差事,总不能靠家里养着吧?”

沈夫人也是直白的很,两人当即就把话摊开说了,只是这些根本不算问题,老太太三两句话便安抚了沈夫人的心,对于亲上加亲,两人几乎一拍即合。

小少爷和沈雅荷的亲事算是定下了,钱老太太的目光随即便落在了晚娘的身上,“这便是晚娘吧,真是个好模样,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

晚娘羞赧,忙道:“老太太过奖了。”

“不过奖,看你第一眼时我就觉得喜欢。”钱老太太拉着晚娘的手不放,笑的慈祥可亲,“我有好几个孙子,可还没一个可心的孙女,你要不嫌弃,我便认了你当干孙女,你看如何?”

钱老太太这话出口,不仅是晚娘,便连沈夫人都惊讶不已。

“这怎么使得?”晚娘忙推拒:“晚娘不过是山野村妇,怎么当得起老夫人您的孙女,您莫要折煞晚娘了。”

老太太的眉眼更是柔和了几分,“怎么使不得?晚娘便是山野村妇,也是不一般的山野村妇,这人从来都讲求眼缘的,我瞧着你欢喜的很,怎么?你是看不上我这老太婆?”

“老夫人说的哪里话,是晚娘高攀了才对!”晚娘顿时觉得头大不已,她面对老人家总是没有招架之力。

“那就这么说定了。”钱老夫人笑眯眯的从手下褪下来一直白玉镯子套在晚娘纤细的手腕上,笑道:“这镯子我从做姑娘的时候便戴在身上,本是留给孙女的,可几个媳妇肚子都争气,每一回生的是大胖小子,如今有了孙女,自然是要给你的。”

晚娘不知所措,沈夫人笑道:“无事,你既对了老夫人的眼缘,她认了你当孙女,你便唤她一声祖母便是了。”

晚娘脑子还是有些懵,送走钱老太太后,晚娘回屋看着手腕上的镯子,只觉得整个人都飘乎乎的。

“晚娘!”门口传来慕清儿的声音,拉回了晚娘飘忽的思绪。

“进来吧。”

慕清儿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凑到晚娘跟前问道:“钱辰轩和小荷的亲事是不是已经定下了?”

晚娘诧异的看了眼,“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自然,我不光知道这个,我还知道小荷日后还得唤你一声大姑子的!”慕清儿眼尖的发现晚娘手上多出来的手镯,认真了看了眼,道:“这玉镯的质地倒是极好的,看来钱老夫人很喜欢你呢!”

晚娘哭笑不得,她到这会都不知道钱老夫人为何会对她如此热情,而且还送了她这么重的礼,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虽然晚娘也不想将老夫人想的太不堪了,可老夫人的态度也太过热情了,由不得她想歪了。

“我们很快要回京去了。”慕清儿惆怅的说道,虽然这里偏僻,更加不繁华,可她住在这真的觉得很轻松,不用争相斗艳,更加不用时刻警醒自保。

“舍不得吗?”晚娘笑了下,道:“一个人的身份能带来荣耀和方便,但同时也有束缚,你生来便是京城的贵女,享受荣耀的同时自然也要被束缚,这是与生俱来的,你无从抗拒,但若是你要舍弃身份,一切又另当别论了。”

“这个我也明白,只是安佳现在还没被休,只怕我回去后免不了一场争斗,想想这个我便觉得头疼不已。”慕清儿想起安佳便觉得脑门疼的厉害,看一眼都不愿的。

“休妻的事情急不来,总要让安佳目中无人,不尊长辈的形象深入人心了,届时你们休妻也只会是被同情的,不会有人说你们不留情面!”晚娘安慰道。

“我也明白。”慕清儿烦躁的长出了口气,想到沈雅荷的亲事,便又笑道:“小荷成亲时你可一定要来,她能有如今,多亏了你。”

晚娘笑而不语,默默吐槽:是多亏了银子吧。

宋梓昱回来后,晚娘便将钱老夫人的事情说了遍,让他也愣怔了半响,最后才醋着道:“我的晚晚从来都是这么的可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梓昱私下更喜欢唤她“晚晚”,一声声缱绻入耳,听得晚娘心头荡漾。

“那说明你的眼光好啊。”晚娘笑着歪在宋梓昱怀里,调皮的眨眼。

宋梓昱无奈的笑着:“晚晚的脸皮什么时候也这么厚了?”

“哪里厚了?你摸摸,薄着呢……”晚娘拉着宋梓昱的手放到她的脸颊上,娇笑的看着他。

之后的缠绵只能归咎于情不自禁,点了火的干柴,若是不烧尽,是怎么都灭不了的。

隔日,小少爷亲自送来一些珍贵的养身药材,还有一些低调不失华美的首饰,布匹,小少爷说这是老太太亲自找出来送给孙女的。

晚娘看着那些价值不菲的东西,脸色微微有些僵硬,“这,没必要吧?”

“老太太给你的,你安心拿着就是,如今你也算我姐姐,老太太万万不会亏待你的。”小少爷笑着说,顿了顿,又小声道:“只是你日后心里有个数,若是得了老太太的眼缘,日后这些都是少的,老太太热情的时候可真是招架不住。”

晚娘:“……”这意思是说老太太天生就是自来熟吗?

“诺,这是我给你的。”小少爷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塞到晚娘手中,别扭道:“如今你是我姐姐了,这是送你的见面礼,至于回礼,你看着送吧,本少爷向来不挑剔的。”

晚娘:“……”小少爷你这样睁眼说瞎话真的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吗?

小少爷的怀里还是有些鼓鼓的,不用猜也知道是他准备给沈雅荷的礼物,便也不再耽误他,直接回房去了。

小少爷送的是一只玉蝉簪子,看着很是可爱。

晚娘平日只用一根木簪子将头发倌着,不会像这里的女子一般梳发髻,戴首饰,她觉得太过麻烦,头发太长根本不好打理。

将玉蝉簪子放到梳妆台前,不期然又看到了那只兰花玉簪,晚娘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将簪子拿到手里看了许久,长出了口气,直接去了东厢房。

沈夫人正和陈嬷嬷一起抱着两个哥儿在逗趣,间或能听到婴孩发出的声音。

“晚娘,你来了。”沈夫人柔和的笑了笑。

晚娘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两个哥儿挺乖的。”

“是啊,比小荷小时候乖多了。”沈夫人的笑意更是浓厚,自从生下杨哥儿柳哥儿后,沈夫人身上的气质越发显得温和了。

“晚娘找我有事?”沈夫人浅笑着问道。

晚娘笑着点头,将兰花簪子拿出来递给沈夫人看,“我想问问夫人,用来雕刻这玉簪的玉是否贵重?这一只簪子价值几何?”

沈夫人接过玉簪看了半响,微微皱眉,眼底似乎有疑惑。

“怎么了,夫人,是这簪子有问题吗?”晚娘微微有些担心的问道。

沈夫人回过神来,笑道:“不是,只是这簪子我瞧着眼熟,似乎见谁戴过一般。”

晚娘抿唇,沈夫人继续道:“看这质地,无疑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了,你瞧,即便对着太阳它都是白的,没有一点瑕疵,虽然不至于价值千金,但寻常人是万万佩戴不起这样的首饰的。”

“这话怎么说?”晚娘的手无意识的捏紧。

“羊脂白玉向来是玉中的极品,不仅非常珍贵,它更是象征了‘仁、义、智、勇、洁’的君子品德,自古以来只有帝王将相及其家眷才有资格佩戴这样上好的白玉。”

沈夫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能拥有这簪子的人,无疑是身在高位的。

她没问,但晚娘的脸色却更加惨白,能让一个嫁给帝王将相的女人生下女儿却狠心送走,之后更是不管不问的,除了狸猫换太子的招数,晚娘实在想不到其他了。

所以人生即便重来一次,她依旧因为是女儿身所以又被亲生父母所抛弃吗?

她的亲生母亲是不是需要儿子巩固地位,所以狠心将她抛弃,却对别人的儿子细心呵护呢?

扯着嘴角笑了声,很冷,也充满了嘲讽,晚娘敛眉垂下眼帘,淡声道:“多谢夫人,还望夫人不要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R1152

75 安时宇的血泪史

晚娘的神色明显不对,沈夫人也猜出这簪子与晚娘有莫大的关系,心中疑惑,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见过哪家的夫人戴过这簪子,年代太过久远,她都记得不太清楚了。

若不是之前沈雅荷提起女儿节发生的事情,沈夫人必然也不会联想到这方面上,便是晚娘不开口,她都不会拿这事乱说的。

“你放心罢,我必不会说出去的。”沈夫人声音越发柔和。

晚娘胡乱的应了声,便收好兰花簪子离去,回到屋里后呆呆坐着,心口涌动着莫名的愤恨。

为什么?她上辈子就想问一问,明明同样是女儿,四个女儿中,却唯独将她丢弃,几次三番,甚至在她年少时有脸跑来认她,说什么不得已,不就是因为她不是期望中的儿子,所以才会被狠心丢弃,免得拖累家里被罚款吗?

寄人篱下的那些年,她学会忍耐,学会了笑着流泪,也学会了什么事都靠自己,她不信任何人,也不愿依靠任何人,她像是独自走在荆棘路上的小野兽,虽然一路流血,却从未允许自己放弃后退,不允许自己服软。

她生来倔强偏执,认定的事情从不妥协,那条路她走的艰辛,上辈子的沐晚晚像个笑话,从来没有真正的快乐过,说不恨哪有那么容易,只是她恨的太隐忍,最好的恨便是活得好好的,将他们当做陌路人。

可惜重来一世,她依旧得不到完整的家庭,无论是亲生的,还是养父母,她为人两世,竟然从来都没体会过父爱母爱,不知道父母疼爱的滋味。

呵,还真是……可悲又可怜!

便是这般想着,晚娘心中的怨恨越发浓厚,想要去京城的念头也越发清晰了,她不会去认那些所谓的家人,但她要好好的活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若那人真够狠心,便该一刀了结了她,不然,便整日这般提心吊胆的度过余生罢!

晚娘决绝的想着,嘴角泛着冷冷的笑意,她向来都是狠绝的人,从没拥有过,便也不惧怕失去。

不是说“光脚不怕穿鞋的”吗?晚娘觉得这话用在她身上极为合适。

宋梓昱从外面回来时,便见晚娘一身寒气的望着某处,瞳孔发虚,显然是在发呆,而且是在想极其不好的事情,且这副模样是从未见过的冰寒,让宋梓昱看着极为难受。

走过去将晚娘抱在怀里,摸了摸她僵硬的脸颊,温声问道:“在想什么?”

晚娘直到被宋梓昱抱在怀里才堪堪回过神来,人还有些恍惚,轻易的被宋梓昱瞧见了眼底一闪而逝的那一抹恨意,让他心惊不已,面色却没显示出分毫。

晚娘也察觉身子僵硬,有些发困,便放软身子靠在宋梓昱怀中,轻声道:“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宋梓昱犹豫着该不该问,便听到晚娘继续开口道:“梓昱,关于我身世的问题,不要再查下去了,我不想知道了。”

已经没必要了,前世的悲剧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她年纪小,没有钱,可现在她已经成亲,手里握着一笔不菲的银子,足够她生活了,何况她现在也有能力去赚更多的银子。

就算宋梓昱做不了官,但她如今结实了这般多的贵人,更包括了皇室的公主,日后若在京城出了事情,只要她没有犯下杀人的大罪,那人还能真的将她杀了不成?

她就是恶心她,让她惶惶不可终日!

晚娘承认她没安好心,可谁又能保证,她整日活在那样黑暗的世界里,却生出一颗太阳般温暖的心呢?

她只是不想一个人痛而已,毕竟犯错的不是她,可为何承受责罚的却始终是她呢?

“嗯。”宋梓昱察觉晚娘的情绪起伏波动,手臂紧了几分,更是不动神色的顺着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强烈的情绪。

至于为何不查,现下却是没空理会了。

晚娘情绪的变化在吃晚饭的时候,不仅被安时宇发现,就连一向不怎么开口的太子殿下都察觉出来了,再看宋梓昱眼底抹不去的担忧,几人也默默的没有开口,一顿饭吃的悄无声息。

饭后,晚娘直接回屋,宋梓昱照例去熬药,安时宇心情莫名烦躁,好像被什么干扰了,总是不能静心,来回在屋里转悠,看的太子殿下眼前发晕,忍不住要过去将安时宇砍晕了才好。

“你这是怎么了?”太子殿下简直要眼晕了,对着安时宇自然没了好语气。

安时宇微微停顿了下脚步,之后更加频繁的走来走去,脸上亦是焦躁的神色,眉头紧皱得能夹死苍蝇了。

“安时宇,你若是觉得无聊,不如替本太子去青州走一趟?如今事情棘手,本太子也不方便露面,你去正好合适!”太子微微恼怒的说道。

安时宇猛然停下脚步,回头狠狠看了眼太子殿下,复又坐下,灌了一杯凉水,这才开口道:“我也不知怎么就觉得烦躁,好像被什么影响了情绪一般。”

太子殿下微微挑眉,明悟般笑了下,道:“我还当什么事,以前不就有过吗?还时常觉得某处突然疼一下,可惜根本没有伤口,更没有被碰过一下,我以为你都应该习惯了,怎么这次却按捺不住了?”

安时宇也是一脸的纠结,说起来他也很倒霉,小时候便经常会突然觉得某一处很疼,好像被狠狠的打过一般,每次跑去告诉大人时,看到的都是白嫩嫩的肌肤,根本没一点痕迹,久而久之,他再说这样的话便没人相信了。

且,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让父母长辈都他都很失望,直到他明白事理,将这件事情压着不说后,他们才对他有了改观。

但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太子殿下,对安时宇的这个毛病确实一清二楚的,虽然伤口的确不存在,可当时一闪而逝的痛感确实真的存在过的,太子殿下不仅一次在安时宇的眼中看到过,那根本做不来假。

虽然英明的太子殿下也不懂,但时间久了便也习惯了,毕竟这也没什么坏处,安时宇的身体一直很健康。

若是往常,安时宇忍一忍便也过去了,而且那些感觉都是一闪即逝的,可这次却来势汹汹,他连着几个时辰都是这样,让他根本不能当做没发生一样。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这都几个时辰了,可我的情绪没有一丝要平复的迹象,反而愈发的厉害了,我现在除了烦躁的想打人发泄之后没有别的感觉了。”安时宇忍住抓狂的情绪,特别忍耐的对太子殿下说着。

太子也隐约觉得不对劲,微微蹙眉,动了动唇,发现他也没什么好说的,略微想了下,才缓慢的开口道:“本太子如今伤口还未口,不能陪着你过招,你若真想发泄一下,慕清儿带来的那个车夫是个不错的选择,能陪着你过几招,不然你去山上跑几圈,兴许就能好了!”

安时宇:“……”说这话的人如果不是太子殿下,他真的要过去揍扁了都不带眨眼的。

“你这般凶狠的看着本太子作甚?”太子“无辜”的反问一句。

安时宇觉得他若是再不想个解决的法子,估计很快要做出大逆不道的行为了。

就在安时宇凶神恶煞的要开口时,他突然愣住了。

“怎么了?”太子殿下马上“关心”的问了句。

安时宇收起惊愕的神情,皮笑肉不笑的抬头回了句:“我现在很好。”

那个“好”字咬得尤为的重,于是太子便知道安时宇这莫名其妙的怪病又暂时性的好了,了然的“哦”了声,再没了下文。

安时宇却郁闷极了,这样的感觉几乎有大半年没有再出现了,怎么这次却来势汹汹的,而且时间还异常的久呢?

从小他因为这个毛病没少被长辈训斥,闹的他好像是放养的小孩一样,说什么都没人信,可安佳那个满口胡话的小人却说什么都有人信,老天若真是开眼,真该将说谎话的天打雷劈了,不然他还怎么能洗刷了往日的冤屈?

所以说安时宇讨厌安佳不仅因为她性子不讨喜,更因为安佳从小满口谎言,不仅一直让他背黑锅,更是不余遗力的抹黑他,以至于他在外面的名声简直坏的不可理喻。

而偏生父母都不信这是安佳做出的蠢事,甚至叱责过他,让他冤枉又委屈,渐渐的便不喜回家,经常窝在太子的东宫,反正太子也尚未娶妻,自从十三岁太子被一个如饥似渴的宫娥下药想要成其好事后,太子殿下对这事便敬谢不敏了。

而后,又是安佳这个贱嘴巴的女人“不小心”说出太子殿下与大将军嫡子恩爱痴缠,惹得京城流言肆意,安时宇真是恨不得将安佳这女人的嘴巴给割开看一看,她是不是吃米共青长大的,怎么说出来的话都臭不可闻呢?

更为可悲的是紧接着便传出慕清儿要退婚的消息,而他又因为要查案和太子随行一起出了京城,此番回去,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想到此处,安时宇便万分不愿承认,安佳这样的蠢货是和他一母同胞的双生妹妹,简直就是生来毁他的!R1152

76 她不是你的亲生妹妹

晚娘喝过药之后,宋梓昱已经将水都烧好,她拿着干净的衣服去洗澡,整个人还有些浑浑噩噩的,直到整个人都沉进了水里,鼻息间再也没了空气,才回过神来,慌忙从水中坐起,狠狠的揉了把脸颊,虽然脸被揉的发红了,但整个人却清醒了。

不禁暗自叹了口气,明明不是第一次了,况且这身子原本也不是她的,她作何这么计较?

不过是有相似的经历而已,这天下间不幸的事情何其之多,如今她已经不再是孤单一人,余生还有宋梓昱相伴,前世的事情自然不会重复,她又何必这般在意?

晚娘若是钻牛角尖了,任何人都不能将她拉出来,但若是她想通了,便再也不会在那件事情上留半分心思。

从耳房出来,宋梓昱便明显的感觉到晚娘已经没了先前的沉郁,反而看起来心情很开朗的样子,紧张的一颗心也轻松许多,给她绞干头发后,便也自顾去沐浴了。

想通了某些事情,晚娘又忆起来到这里后的种种,对宋梓昱越发的喜欢,所以在那些爱做的事情上,她便更纵容了几分,让宋梓昱越发的不可收拾。

第二日晚娘虽然身体疲倦,但气色却很好,这让沈夫人略微的担心也省去了。

太子殿下听闻沈雅荷几个有心事都是去找晚娘纾解的,说完后时常茅塞顿开,觉得甚为神奇,便在晚娘去后院看果树时,也跟着尾随去了后院。

封九是个存在感很低的人,每次除去吃饭睡觉,几乎一整天都在果园,他看到晚娘进来也未曾表示什么,似乎没看到一般。

晚娘也早已习惯,只是随便看看,不想太子殿下也跟着进来,且明显就是找她的。

“公子有事找我?”晚娘觉得和当朝太子拐弯抹角的说话很有可能会出糗,毕竟是从小玩弄权术的人,她还是直白一些比较好。

果然,太子很温和的点头,“有些事困惑我很久了,始终想不明白,十三她们几个都说你懂很多,我便试着来问问你。”

晚娘:“……”太子殿下你确定只是试着问问,而不是非要答案吗?

何况,那些小女生的问题怎么能和太子困惑的问题相比,真当她是无所不知的度娘了吗?

但是,晚娘最终还是淡笑着说:“公子不防说来听听,晚娘若是知道,定然知无不言!”

太子显然很欣喜,“我有个兄弟,他从小经常会莫名其妙觉得身体某处痛,或者偶尔会出现心慌的现象,但他的身体却是极好的,没有一点毛病,他从小更是因为此事被长辈训斥,说他无中生有,满口谎话,很不得长辈喜欢,大夫瞧不出他有什么毛病,我也甚为不解,晚娘可知这是为何?”

晚娘蹙眉,她能说不知道吗?

大夫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怎么会明白,太子殿下您确定您不是来故意为难我的吗?

晚娘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太子又说了:“他的家人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

晚娘汗颜,斟酌再三,选了个不怎么靠谱的答案:“我曾听说,若是血脉亲厚之人会有感应,也许这公子的这位朋友,有家人受伤或者遭逢大难,故而他才会受到影响。”

当然,这种事情神乎其神,就算太子想要查询也是不可能的,晚娘想着这个答案比较好糊弄人,就算是太子,他也是古人,肯定不会怎么明白啥叫科学的解释。

“如何才算血脉亲厚?”太子又不耻下问了,好像丝毫都不怀疑晚娘的答案一般。

这让晚娘更是汗颜了,好歹也是太子啊,这么容易听信别人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啊?

“比如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或者如杨哥儿柳哥儿一般的双生子。”晚娘记得以前在网上看过报道,双生子有心电感应的不在少数,这也不算胡说了。

太子摸着下巴,看模样是在认真的思索,“照你这般说,我倒是觉得双生子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会比较大,毕竟两人从母体便在同一处,比其他的兄弟姐妹更为亲厚才是。”

晚娘呵呵的笑,没接太子的话茬。

不过太子转眼又诧异的问道:“晚娘见过别的双生子吗?”

晚娘点头,她念初中的时候隔壁班有三对双胞胎,两对龙凤胎,包括坐在她后面的留级生都有个双胞胎的弟弟,搞得她经常认错人,闹出不少笑话。

实在是不怎么美好的记忆。

“双生子都长得一模一样吗?若是一男一女呢?”太子殿下完全忽略了晚娘的身份,心中的疑惑全部都问出了口。

晚娘颇为无奈,但这种事情随便一个高中生都能解答了,没道理她不知道啊。

“也不一定都长得一模一样,但相似肯定有的,就算两人没有相似之处,但也会有父母亲人的某些特征。”

晚娘有时候觉得遗传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就像她曾经看到十九时的养母照片和二十岁的妹妹长得几乎一样时,那种说不出的感觉。

太子似乎在思考,晚娘也没打扰他,而是又四处转着看了下,果树都还活得好好的,那些葡萄也长势喜人,看得出封九是个很会侍弄果树的人,晚娘越发的放心了。

晚娘转了一圈出来,太子还站在那里,但看样子却是想明白什么事情了,笑眯眯看着晚娘,莫名的让她背脊发冷。

“公子想明白了?”晚娘硬着头皮上前问道,两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太子笑的很是开怀,“多亏了晚娘,这事若是真的解决了,我这朋友少不得要欠晚娘一个人情了。”

晚娘最怕听到这话了,若是普通人便算了,可惜这人是当朝太子,他交好的人哪有平凡的,便是欠了人情,她也不愿去讨,谁知道会不会不小心丢了小命呢?

这可是皇权至上的古代,而不是人人平等的现代。

“公子哪里的话,不过是小事,哪里当得起一份人情!我也只是偶然听说,没想真会帮到公子。”这种时候必须要谦虚的,晚娘彻底贯彻了这一点。

于是太子殿下笑的越发的柔和满意了,觉得晚娘真是个品行俱佳的妇人,完全不知道晚娘纯粹是因为不想惹麻烦而故意谦虚导致的。

是以,太子殿下觉得十三她们几个果然是慧眼识珠,解决了让安时宇头疼的问题,太子殿下也不知哪根筋没搭对,竟然和晚娘讨论起他的终身大事了。

“说起来我还虚长梓昱几岁,他都已经成亲好些年了,我却还未成亲。”

晚娘顿时满脸黑线,她难道是树洞吗?怎么谁都喜欢对着她倒苦水?

“我父亲母亲也催了好些年,只是终究没有遇到我满意的……唔,其实也不是非要喜欢,你也知道向我们这样的大家族,联姻都是看利益的,但也要选个能拿得出手的……”

所以太子殿下的不满意就是那些大臣家里的千金都拿不出手?

晚娘无语极了,太子殿下的眼光未免太高了些吧。

“公子日后想必也要三妻四妾的,娶哪个有分别吗?”晚娘装着不懂,傻兮兮的问道。

“……”好像是没什么不同的,后宫佳丽三千人,京城里那些大臣每个都送一个女儿进来也填不满的。

太子为这个想法郁卒了。

“你说若是宋梓昱当了皇上,他左拥右抱了,你当如何?”太子不高兴了,也要罪魁祸首难受一下。

晚娘不厚道的抿唇笑了下,却还是认真道:“公子这假设根本不成立,且不说梓昱没有本事当皇上,便了当了,他对我依然是像现在这般好的,况且女人多了未必是好事。”

“你是女人,自然是会这般说了。”太子只当晚娘是醋劲大了些,还未曾将她当成妒妇去看待。

晚娘暗自咬牙,妇女还能顶半边天呢,离了女人你还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角落里蹦出来呢。

“公子这话就错了,即便我是男人,也只会娶一个妻子。”晚娘笑的有些瘆人,“公子可见过狼群分食猎物?”

太子不知晚娘为何这么问,却还是老实回道:“见过。”

“那猎物便是男子,而那些狼群便是男子后院的女人,狼多肉少,为了能吃到肉不饿肚子,这些狼自然要争夺一番了,期间免不了伤亡,公子觉得是也不是?”晚娘不会承认她是故意用这个做比喻的,谁让太子殿下如此歧视女性呢?

“这……”太子殿下说不出话了,想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样。

晚娘见好就好,浅笑道:“我还有事,便不陪公子了,公子请自便!”

说完,便施施然的离去了。

没多久,太子脸色诡异的从后院出来,径自回了前院。

“你到哪里去了,这么久?”安时宇窝在炕上看书,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太子,淡淡的问道。

太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小嘬了一口,揉了揉眉心,侧头看向安时宇,轻声道:“我去找晚娘问了些事情。”

安时宇听到“晚娘”两个字,耳朵自动竖立起来,“你问了什么?”

太子的声音低沉,听起来莫名有种信服感:“我想,安佳并不是你的亲生妹妹!”R1152

77 琐事

“不可能!”安时宇想也不想的便出口反驳道:“我祖母曾说过,安佳生下来便身子不好,一直都我母亲亲自照顾的,便是连奶娘都不用,何况母亲生下我和安佳后,父亲祖母都还抱过我们,他们怎会认错安佳?”

“小孩子生下来哪有什么不同,长个十来天又是一个模样了,便是安将军和老夫人也未必能认得出,你又怎么能确定安佳便是你的亲生妹妹?”太子笑了声,“我且问你,安佳与你是双生子,但你与她可有相似的地方?”

安时宇微楞,想了许久,蹙眉道:“似乎是没有。”

“那可否与你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有相似之处?”太子又问道。

安时宇依旧摇头,脸上也渐渐有了凝重之色。

太子道:“我本也没上心的,但我又细想了一番,你看皇室中的皇子公主,包括亲王世子,或多或少都有相似,一般是与父母相似,或者姨母舅舅,更有与祖父母相似的,可安佳却从头到尾都与安家的任何人没有相似之处,且你与安佳是双生子,从母体便血脉相连相伴,又怎么会如此的疏离厌恶?便是寻常的兄妹都不会这般,当然,这些都是猜测,事情如何,最终还需要证据!”

“若最后仍旧查出安佳是我亲生妹妹呢?”

太子幸灾乐祸的笑:“那你便只能咬牙认了呗,难道你以为这一生你还能甩掉她不成?即便她出嫁了,依旧是安府的大姑奶奶!”

太子殿下这般说,只因为从十三处得了消息,慕家如今已经得了办法,不过半年便能将安佳休了,届时安府和幕府还不知该怎么乱呢!

只是这话是万万不能对安时宇说的,慕家嫡长子慕长青也是他的左膀右臂,被安佳这样的女子糟蹋了,他也着实不忍,这事他只当不知。

安时宇听了太子话,便当真去查当年安夫人生产时的事情,只是时隔多年,追查不易,不过好在太子为了了却安时宇的心愿,命他的人去京城查探此事,便是被人发觉了,也怀疑不到安时宇的身上,如此也省了许多麻烦。

距县考已经过了大半个月,眨眼就是放榜的日子了,若不是沈雅荷提醒,晚娘几乎都忘记宋梓言还是这一届的考生,不过她没过多的关心,但宋梓昱回来后,晚娘还是顺便提了一下。

“若是中了,便买些好的文房四宝送过去,也算我们的一番心意。”宋家从来就是无底洞,晚娘也不想再往里面白搭银子。

宋梓昱也不上心,宋梓言的资质怎么样他很清楚,这样的人即便做了官也不是好官,他心里更希望宋梓言能踏实做人,不要总想着一招登榜,坐享荣华富贵的黄粱梦。

放榜的日子,宋梓言总算如愿坐上了宋梓昱的马车,在全村人羡慕的目光中离开了村子。

县衙前一早就围了许多人看榜,宋梓昱被宋梓言拉着一起来了,不同的是宋梓言是从案首一直向后看,而宋梓昱却是从最后一名往前看的。

宋梓言,五十名。

只能说不差的名次,但绝对够不上好,但对于从未出过读书人的下河村来说,这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了,宋梓言的一句“发挥不好”让村民们更是相信他能取得更好的名次。

外面的事,晚娘也听说了,只是当他听到宋梓言那么不知羞耻的接受村民们的恭维和道贺时,很不客气的呛住了。

咳嗽了半响,才回瞪着杏花:“他当真这么说的?”

“那还有假?我亲耳听见的。”杏花撇嘴,抓了把瓜子继续磕着。

晚娘:“……”这也太不要脸了。

“这才五十名,若是考上秀才了,还不知怎么折腾呢!我让李江送了块肉,你婆母还嫌弃太小了,真是要气死人了,要不是我现在不方便,看我这么收拾这个老虔婆!”白荷恨恨的说道,她如今肚子也很大了,平日也只在院子里走动,根本不会出院门,就怕磕着碰着了。

唐氏还因为这事背地里说白荷“矫情,真当自个是有钱人家的小娘子了,村里有了身子的妇人哪个不用干活”之类的话语,很快就传到了白荷的耳朵里,当时白荷也不顾大肚子,跑到宋家大门前大骂了一通,还拿钱氏和晚娘做例子,让唐氏再次丢了回人,几乎话就败下阵来。

不过从那以后,两家的关系也越发的不好了,白荷提起唐氏更是咬牙切齿的:“真不知道这老虔婆一天到晚的闹什么?当初钱氏怀孕跟个宝贝一样供着,晚娘有了身子就算要干活,担水这样的重活也没必要让一个有身孕的人来做,她明摆着是不想这个孩子生出来,真真可恨!”

经历这事的不是如今的晚娘,说起来虽然有遗憾,但并不强烈,她只浅浅的笑道:“大约是我女儿缘分薄,就算那孩子生下来,也只怕活不长久的,既然要遭罪,何苦再让他出生,如此也好!”

“话不能这么说,你和梓昱的日子现在是越来越好了,若是你们没个儿子,以后的家产难道要便宜老宋家?他们可都是些中山狼,哪天为了这些钱财,只怕会谋害你们的性命!”杏花近来也因为怀孕喜欢听戏,这样的桥段听多了,自然觉得毛骨悚然。

晚娘忍不住失笑:“我说你怀孕了怎么还听这些乱七八糟的戏?小心孩子以后跟着学坏了!”

杏花不以为意:“它现在还是一块肉,能知道什么?”

这种科学现象也不好解释,晚娘无奈的笑了下,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杏花担心的事情却未必不会发生,宋家人的本质,太多人都清楚。

孩子,晚娘未必能生的出,就算生的出,也必须是儿子,倒不是晚娘重男轻女,而是女儿到底是嫁出去,宋家若是以此要求,到时候无论是房子还是田地只怕都要归于他们了。

但若是生不出,也不能过继大房三房的,这无疑是送羊入虎口。

晚娘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看来,要在宋家有意识争夺这些房子田地的时候离开下河村了,免得到时候再闹起来。

晚娘有了打算,宋梓昱回来时,便将这个想法说了,晚娘很坦诚:“如果我始终都不能怀孕,那这里的房子,还有田地,公爹婆母肯定会想办法夺取的,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倘若当初孩子还在,我也不会这般做,分家的时候我们身无分文,这都是我们辛苦挣下来的,我自然不会便宜害我的人!所以我想早些离开下河村,这里就留给封九看着,再买几个壮实的庄稼汉子,让村长帮顾着一些,你觉得如何?”

宋梓昱以为晚娘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难看的问:“是不是爹娘又找你说了什么?”

“没有。”晚娘柔柔的一笑,上前抱住宋梓昱坚实的腰身,蹭了蹭,低声道:“我只是怕他们闹起来会更难看,你也知道,从我没了孩子后,爹娘就希望我们能将大哥的儿子过继一个,若是三弟考不中,日后也会有这样的心思……虽然我们是受害人,可一笔写不出两个宋字……”

“哎……”宋梓昱长叹一声,伸手抱紧了晚娘,面色晦暗的说道:“我们本来就打算离开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不用担心,我不会答应过继的!”

宋梓昱也是恨的,那是他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的一个,倘若家人能稍微宽待晚娘一下,他如今也不会同意晚娘这么做。

可人心终究是肉做的,会疼。

因为两人之间都小心翼翼避着不谈孩子的问题,是以宋梓昱也很久都没想起当初分家时的事情了,如今再次被提起,仍旧痛的心窝子疼。

宋梓昱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第二日便托了钱掌柜买几个身强力壮会种庄稼的汉子,又问了铺子到期的日子,算算也没多少天了,便直接和钱掌柜敲定了协议,每个月的八十两租金从糍粑的账面上划过,其余的另行结算。

晚娘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高兴,虽然沈夫人等人还未走,但他们都有下人伺候,也不缺她和宋梓昱,于是便将这事和几人说了。

“晚娘开什么铺子?”十三好奇的问。

“点心铺子,我喜欢这个,自个也琢磨出来一些不错的点心,想试着开个铺子,若是生意好,倒也不错!”晚娘淡淡笑了下。

慕清儿马上要回京了,对这事倒也没怎么在意,横竖她也住不久了,倒是沈雅荷,她住的久,也是和晚娘相处最久的,且她最爱吃的便是点心和肉,顿时听得两眼放光:“你开了铺子还回来住吗?”

晚娘看她神色便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只笑道:“路上太颠簸,我们便住在店里了,后院有厢房,收拾一下便能住人了。”

沈雅荷被晚娘笑眯眯看着,便知道她又被看穿了,脸色一僵,冷冷的哼了声。

晚娘不由得失笑:“你如今有了婚约,虽然你怎样小少爷都喜欢,但他那张脸却是招蜂引蝶的,你总不能被比下去才是,你们的婚期在明年,如今还有时间,你争取做个窈窕的新娘子!”

提起小少爷,沈雅荷的脸再也不是冷冰冰的,虽然红了脸,1152

78 开店筹备

晚娘既然决定近期就开店,便不能再这么整日闲着到处逛了,写了一长串清单给宋梓昱,让他将所需的食材都买回来一些。

虽然有大半年没有动手做过了,但过程却是记得清楚,只是到底是古代,很多器材都没有,她需要先做出来尝一尝味道才行。

不过家里还有多余的牛奶,晚娘便打算先做一些奶糕,算不得多么复杂的点心。

将冷牛奶和大米粉一起倒入锅中,小火加热,始终向着一个方向搅拌,慢慢牛奶就会变得粘稠起来,冷却后加糖便能吃了。

不过晚娘喜欢将它切成小块的棱形,这样卖相好,而且那些小姐们吃起来也不会不雅。

做出来切好装盘后,晚娘便唤来碧儿小小,往东西厢房各送了一碟,特别嘱咐,沈雅荷只能吃一块。

余下的一大碟送去了前院给铁柱几个,太子安时宇那里也少不得,至于封九,晚娘单独留了一小碟,亲自送去了。

封九仍是没什么表示,接过点心对晚娘淡淡点了下头,晚娘也不多言,送完便离开了。

她有时候能理解这样心如死灰的心情,就像最黑暗的那几年,她曾无数次的想过自杀,甚至有一次都计划好了,最终却因为某些原因功亏一篑了,从那以后,她便有些惧怕死亡了。

晚娘到西厢房的时候,两个姑娘刚好将奶糕吃完,而沈雅荷则坐在一旁瞪眼,苦大仇深的模样。

“味道怎么样?”晚娘笑眯眯问道。

沈雅荷大叫一声,“你这个坏人!”

几人抿唇一笑,让沈雅荷气得脸色发红,但又无可奈何。

“香甜可口,还有一股子奶香味,不放糖就好了。”十三手里还捏着一块,正小口的吃着,很是秀气优雅。

“我也觉得不错,放糖挺好吃的。”慕清儿也说道。

晚娘坐下,笑道:“糖是后面撒上去的,也可以不放的,依着个人口味。”

十三吃完最后一块,可怜巴巴的看向晚娘:“还有吗?”

“我留给梓昱的,十三若是喜欢,我明天再多做一些,留着给你们当零嘴。”

“哥哥那里也有么?”十三又问了句,明显是想过去分一杯羹。

“送过去了,也不知现在有没有吃完。”

“那我过去看看,哥哥不太喜欢吃甜食的。”

十三说完便蹬蹬跑出了屋子,没多久回来,手里果然端着碟子,只是上面只有三块了,一边吃还一边抱怨着:“安时宇太讨厌了,他怎么能吃这么多!”

晚娘每一只碟子上只摆八个,意欲发财的含义,当然,切的比较小,数量总不能也跟着少。

十三分了慕清儿两块,晚娘看着两个小姑娘笑道:“这几天少不得要你们帮我试一下味道了,种类可能比较多,还是少吃些比较好,免得撑住了肚子疼。”

“晚娘,有没有什么简单的点心教给我啊?我母……亲的生辰上,我想亲手做一份点心,可我又没下过厨,所以想学个简单的,能做的色香味俱全就好,起码不能丢人吧!”

“有的,不过你先尝过味道再决定要学哪一种吧,其实都不太难的。”晚娘顿时笑眯了眼,十三要学点心当然好了,如果皇后凉凉喜欢,她日后去京城开店起码也有了很好的噱头,等于免费做活广告了。

十三自然欢喜的应下了,宋梓昱下午回来便买齐了晚娘要的食材,晚饭是碧儿做的,晚娘闲着便又做了一些麻糬。

将江米粉,澄粉和糖一起倒入盆中,加入适量的水,搅拌成丝带质面浆。

晚娘以前做过的麻糬在这之后会加入一些绿茶粉或者草莓粉调色调味,不过介于现在连黄瓜汁都没有,只能就这样放入锅里蒸熟了。

之后乘着空荡将糯米粉放入锅里用小火慢慢炒熟,等面团熟了放至温热,之后便可以像包糯米糍一样,在里面包芝麻,红豆,花生这些馅料了,搓圆后稍微压扁一些,滚上一层薄薄的糯米粉便可以开吃了。

晚娘的麻糬是和碧儿的晚饭一起做好的,所以麻糬便成了众人的饭后点心。

糯米外皮清香浓郁,里里面的花生馅清甜而不腻,而麻糬又粒粒晶莹剔透,看着讨喜又可爱。

麻糬本身容易产生饱腹感,十三先前晚饭便吃了小半饱,之后也吃了两个便撑住了。

余下一些,晚娘往宋梓昱给村长家,杏花家,还有白荷家都送了一些,村里关系好的平日有好吃食总是送来送去的,晚娘小时候也经常给外婆跑腿送吃的,所以对于这一点倒是挺喜欢,总能拉进彼此的关系。

宋梓昱倒是吃饱了,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又能吃下一些,便将中午晚娘留给她的奶糕吃掉了。

“做这个需要牛奶?”吃到嘴里便是一股浓郁的奶香。

“嗯,怎么了?你不喜欢吃?”晚娘诧异。

宋梓昱无奈一笑,“怎么会呢,我是想若是你以后要用牛奶,我们后院可能要专门再养一只牛才可以,现在家里这只就留着,平日产的奶就让封九他们喝了,万一我们不够用了,再派人过来取一些。”

晚娘想了想,欢快笑道:“唔,这样也好,免得我回来后喝不到牛奶了。”

之后的几天,晚娘便当真每日都呆在厨房做点心,甚至还动手做了几分蛋包饭,虽然没有番茄酱胡萝卜,也没有耗油,不过味道还算不错,宋梓昱太子安时宇三人的都是双人份,就算如此,吃到最后也还是办饱。

晚娘实在不想动,便偷懒拌了锅疙瘩汤让几个大男人喝了。

和陈嬷嬷学了两个比较滋补的汤,晚娘试着煲好给众人喝,虽然还不到火候,但也不是不能入口。

经过几天的众人的尝试,晚娘确定了七种点心,多了她也不会再做,留着日后去京城了再一展身手。

除去先前的驴打滚,糯米糍,还有奶糕,水晶桂花糕,豌豆黄,烧麦,麻糬。

凉粉,露鱼儿,炒年糕这几样也不会落下,余下的晚娘想先看看生意如何再做决定,虽然品种多了选择多,但有时候品种多了反而不好选择了。

晚娘抽空和宋梓昱去了趟镇上,由钱掌柜带着去看了下要租的那间铺子,虽然小,但在主街,又是上下两层,还带着一个小后院,八十两也不算贵了。

只是铺子旧了些,若要开张,少不得要好好修葺一番了。

看完铺子,晚娘被得了消息敢来的小少爷带去了钱府,宋梓昱自然跟着一起去的。

“你送来的那些点心祖母都挺喜欢的,今日听说你来了,便打发我接你去府里吃个饭,顺便认识下我爹娘,还有两位哥哥。”

晚娘自从被钱老夫人强行认作干孙女后,小少爷对她的态度莫名就软和的不行,有时候让晚娘招架不来。

但和钱府的生意说起来算是银货两讫的,钱府对他们的照顾也丝毫没少,虽然这里面有大少爷和宋梓昱的交情在,但到底还是钱家人念旧情。

“都是我开店会卖的点心,先做出来尝尝味道的,老夫人喜欢便好。”晚娘直到现在都叫不住祖母两个字,便一直唤做老夫人。

“我喜欢吃烧麦,等你铺子开了,每天早上让舒砚给我带回来三五个。”

晚娘笑着应下了。

晚娘第一次来钱府,和电视剧里面的高门大院似乎没什么不同,只是气势更为古朴,浓厚一些。

宋梓昱虽然也有好些年没来过了,但到底还是熟悉的,小少爷带着两人进了府,钱府经过几代的修葺,也早已变成了五进的大院子,晚娘直觉得好像一直在过门,直到穿过一条九曲回廊,眼前才算一亮。

不过院落也是不少,钱家虽然是商户,但院落布置的却很典雅,丝毫没有商人的铜臭味。

钱老夫人住在锦轩苑,小少爷领着晚娘宋梓昱进了院子,和守在门口的妈妈打过招呼后,得了吩咐,这才和晚娘夫妻一起进了屋子。

“我最近正念叨你呢,快来,到,祖母这坐!”老夫人很是热情,晚娘才刚进屋,便听到她慈祥温和的声音。

晚娘看了眼宋梓昱,他笑了下,低声道:“去吧。”

晚娘微微点头,朝着老夫人走去,被她拉住手坐下,仔细看了晚娘的脸色后才又笑眯眯道:“气色好了不少。”

晚娘忙道:“多谢老夫人的关心。”

虽然没开口唤一声“祖母”,但老夫人也没强求,只拉着晚娘的手说一些体己的话,倒是将小少爷和宋梓昱完全忘在了一边。

小少爷早就习惯了如此,便招呼宋梓昱一起坐下,又唤来丫鬟上了茶水点心,这才优哉游哉的听着老夫人和晚娘的对话。

老夫人拉着晚娘说了许久的话,心情也一直很好,最后身子乏困了,才让小少爷领着两人下去转一转,又嘱咐两人一定要留下陪她吃饭,直到晚娘答应了,这才被妈妈扶着下去小憩了。

而小少爷直接领着两人去了他的院子,打发了丫鬟下午后,这才不甚好意思的问道:“那个,嗯……她最近怎么样?”R1152

79 偷儿

晚娘早就料到小少爷会有此一问,他与沈雅荷也算正式定亲了,钱夫人便将小少爷拘在家中,让两人避着点,不要再太频繁的见面了,也好准备成亲的事宜。

虽然还有一年的时间,可小少爷如今没功名,也没差事,日后到底要从商还是入仕,这都需要再三斟酌一番。

如此,小少爷其实已经很久没去看沈雅荷了,以前压着心思的时候倒没觉得怎么着,如今定亲了,反而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情怀。

“挺好的,杨哥儿柳哥儿满月后估计便要启程回京去准备嫁妆这些事宜了,届时你们短时间大约是见不到了。”晚娘也存了点坏心思,忍不住逗一逗小少爷。

“这有什么?人我已经定下了,便是回了京城,她也不会看上旁人的。”小少爷明明不舍,硬是做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傲娇的模样让晚娘忍不住发笑。

宋梓昱摸摸鼻子,实在想拿镜子让小少爷看看他如今的模样有多么的言不由衷!

“自然,她也不是那样的人,你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好了,你比京城那些公子哥儿要好多了。”晚娘当然不担心小少爷,在沈雅荷还那么胖的时候,小少爷就能动了心思,换个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的。

也许是晚娘眼底的笑意太过明显,惹恼了小少爷,他狠狠瞪了眼她,便不再理会她了,转而对宋梓昱道:“你以后便打算和晚娘一起做生意吗?大哥以前希望你走科举,你也答应了,可后来呢。直接代替宋老三去了边关打仗,这便算了,可你回来却是两手空空,没个一官半职的,不说大哥。便是晚娘,你也该有个交代吧?”

这是教训起宋梓昱了,还真有那么几分样子,晚娘默默失笑着。

宋梓昱押了一口茶水,看着小少爷淡淡笑道:“我没打算从商,至于官职嘛。我在军中的确是有职务的,不过回来时卸任了,日后就算要回去,也不是难事。不过我担心晚娘,所以打算和她一起去京城。如今时机也不成熟。”

从这段时间的接触看,太子算个难得的明君,但在京城中,只要太子一天不登基,皇子们的争夺就不会有结论,如今去京城,并不是明智之举。

“如此便好,怎么说晚娘现在都是我们钱府的姑奶奶。可不能被你欺负了。”小少爷冷冷的哼了声,就好像百般看女婿不顺眼的老丈人一般。

晚娘刚喝一口茶水,便被小少爷这副模样给逗乐了。顿时呛住,咳嗽了起来。

宋梓昱忙放下杯子帮晚娘拍背,晚娘又喝了几口水才压住。

而后小少爷才真的有了心思带着两人在钱府的院子转了转,钱府的人口不算太复杂,偶尔遇到府里的姨娘,对着小少爷也都毕恭毕敬的。丝毫没有半点阳奉阴违的感觉。

晚娘便觉得钱府的老夫人手段是真的好,在这些女子进府时便断了她们争宠的念想。而钱夫人的肚子也是真的争气,替钱家生下了这么出色的四个儿子。如今就连媳妇都娶得极好,容貌好性情好便不说了,连家室都是需要别人仰仗的,怪不得钱府虽然只是清水镇上的大户,却能在整个青州都说得上话。

小少爷还想领着晚娘和宋梓昱去见一见钱夫人钱老爷,去时才得知钱夫人钱老爷去县太爷家赴宴了,刚走没多久。

而直到下午晚饭时,钱家老二老三都没回府,只派人回来说了声,有应酬便不回来了,于是,餐桌上只有晚娘夫妻,小少爷和老夫人。

“晚娘,多吃点,看你瘦的,要多补补,需要什么药材你和轩哥儿说,让他给你找,知道吗?”老夫人是真的喜欢晚娘,知道晚娘的遭遇很是心疼,尤其晚娘嫁的人还是当初大哥儿身边的宋梓昱,更是满意了。

两个都是她欣赏喜欢的年轻人,看着都觉得般配极了。

晚娘果真是有些招架不住老夫人的热情,脸都快笑僵了。

饭后,天色也不早了,老夫人便也没再留两人,只嘱咐晚娘没事可以多来府里陪陪她,晚娘也都一一应下了。

“我脸都笑僵了。”晚娘从钱府出来后轻轻的揉着脸颊。

宋梓昱趁着夜色凑过去亲了她一口,笑道:“说明老夫人喜欢你。”

晚娘现在对宋梓昱所有的动手动脚,甚至动嘴什么的都淡定接受了,谁让她以前没正儿八经的谈过一次恋爱呢,如今都是老夫老妻了,她也学会厚脸皮了,只要不被别人看见说什么世风日下之类的话,她当然也不介意夫妻之间的这种小情趣。

“下个月就能开始重新装修一下铺子了,还有后院要好好收拾一下,住的地方不能马虎了。”晚娘想着到时候用不用在招几个人。

天已经暗了,两人从钱府往主街走去,要从福运楼拿马车回下河村。

才刚出巷子,晚娘便被人撞了下,幸好被宋梓昱扶着,不然就要摔倒了。

“对不起。”

是个只要晚娘胸口的孩子,穿的脏兮兮的,头发更是乱成一团堵住了脸,看不出男女,他低着头小声的道了歉,便飞快的向前跑去了。

“怎样?有没有哪里疼?”宋梓昱微微皱眉,不放心的问道。

晚娘好笑:“他看起来也是个孩子,只是撞了下而已,我又不会纸糊的,没事。”

不过晚娘才笑了没一会,突然皱眉,垂头往腰间看了眼:“荷包被偷了。”

宋梓昱一咬牙,低声道:“算了吧,反正也没多少银子,现在天黑了,我不放心你。”

晚娘想想也是,听说镇上有不少地痞,她可不想倒霉的遇见那些人。

两人去取车的时候,宋梓昱顺便和钱掌柜说了下,之后两人便一起回了下河村。

“呀,晚娘,裙子上怎么有块黑印子?”

晚娘才进了西厢房,便听得十三惊讶的声音,低头一看,裙子上果然有个手印,只是比较淡,当时天黑没看出来而已。

“遇到偷儿了,大概是被他抓出来的。”晚娘不甚在意的一笑,被拿走的荷包里面也只放了一贯钱而已,不算太多。

“你丢银子啦?追回来没有?”十三又追问。

“没多少,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了,便没去追。”

“哦。”

“我今天去钱府了。”晚娘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在炕上做瑜伽的沈雅荷,眼尖的发现她耳朵红了。

慕清儿嘿嘿的笑了下,和十三交换了个**的眼神,小声问:“说什么了?”

晚娘也笑:“有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唉哟,酸死了。”慕清儿抱着胳膊搓了搓,“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十三也是捂着嘴小声的笑:“还真是思之如狂啊!”

沈雅荷只当没听见三个女人的调笑,只是脸已经红透了,在那故作镇定而已。

晚娘和她们说笑了一会,在沈雅荷快要发火的前兆下逃之夭夭了。

没过三天,舒砚领着一个人来了家里,晚娘正被太子殿下缠着说话,舒砚的到来正好解救了她。

也不知太子殿下是怎么回事,从那天之后总是没事找她“聊聊人生理想什么的”,搞得晚娘每次都如临大敌,等于是揪着脖子在和太子说话。

去了堂屋后,才看到舒砚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还有个脏兮兮“一团”。

“小少爷让你过来的?什么事?”

“您上次从府里出来不是遇到偷儿了吗,少爷听说后,亲自将人给您抓回来了,让小的给送过来,看您要怎么处置!”

舒砚以前都是直呼晚娘的名字,也从来不会用尊称,自从老夫人认了晚娘都孙女,舒砚每次见了晚娘都喊一声“姑奶奶”,听得晚娘心肝直颤。

现在又听舒砚说这事,还是小少爷亲自出马的,让晚娘眉眼直抽搐,这也太大惊小怪了吧,只是一贯钱而已,小少爷就把人给揪出来了,简直不给偷儿活路啊。

“就是这孩子?”晚娘又看了眼将身子缩着蹲在地上,完全看不出是个人的那一团,问道。

舒砚道:“是,小少爷说没多少钱,可这事却不对,尤其还吓着姑奶奶了,怎么着也要过来赔个礼才是。”

晚娘顿时觉得好笑,小少爷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好说话了,不过她也没拆穿,想了想,又问道:“他的来历知道吗?”

“知道,少爷都查过了,他爹被打死了,娘跟人跑了,妹妹被饿死了,他吃不上,又找不到活计做,只能做偷儿了。”

“行,人留下,你先回去吧。”晚娘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舒砚也没多问,去二进院给沈夫人送了些东西,这才离开了下河村。

晚娘坐下,一边喝水一边看着那一团小东西,很久都不见他动一下,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晚娘几乎要将那当个死物了。

“你若是没地方去,我可以收留你,不过却不是让你吃白食,你要干活的,下个月我要开店,到时候会有许多出力气的活,你若是能做,我就留下你,若是不能,你现在就离开,之前的事我也不和你计较,怎么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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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娘早就料到小少爷会有此一问,他与沈雅荷也算正式定亲了,钱夫人便将小少爷拘在家中,让两人避着点,不要再太频繁的见面了,也好准备成亲的事宜。

虽然还有一年的时间,可小少爷如今没功名,也没差事,日后到底要从商还是入仕,这都需要再三斟酌一番。

如此,小少爷其实已经很久没去看沈雅荷了,以前压着心思的时候倒没觉得怎么着,如今定亲了,反而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情怀。

“挺好的,杨哥儿柳哥儿满月后估计便要启程回京去准备嫁妆这些事宜了,届时你们短时间大约是见不到了。”晚娘也存了点坏心思,忍不住逗一逗小少爷。

“这有什么?人我已经定下了,便是回了京城,她也不会看上旁人的。”小少爷明明不舍,硬是做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傲娇的模样让晚娘忍不住发笑。

宋梓昱摸摸鼻子,实在想拿镜子让小少爷看看他如今的模样有多么的言不由衷!

“自然,她也不是那样的人,你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好了,你比京城那些公子哥儿要好多了。”晚娘当然不担心小少爷,在沈雅荷还那么胖的时候,小少爷就能动了心思,换个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的。

也许是晚娘眼底的笑意太过明显,惹恼了小少爷,他狠狠瞪了眼她,便不再理会她了,转而对宋梓昱道:“你以后便打算和晚娘一起做生意吗?大哥以前希望你走科举,你也答应了,可后来呢。直接代替宋老三去了边关打仗,这便算了,可你回来却是两手空空,没个一官半职的,不说大哥。便是晚娘,你也该有个交代吧?”

这是教训起宋梓昱了,还真有那么几分样子,晚娘默默失笑着。

宋梓昱押了一口茶水,看着小少爷淡淡笑道:“我没打算从商,至于官职嘛。我在军中的确是有职务的,不过回来时卸任了,日后就算要回去,也不是难事。不过我担心晚娘,所以打算和她一起去京城。如今时机也不成熟。”

从这段时间的接触看,太子算个难得的明君,但在京城中,只要太子一天不登基,皇子们的争夺就不会有结论,如今去京城,并不是明智之举。

“如此便好,怎么说晚娘现在都是我们钱府的姑奶奶。可不能被你欺负了。”小少爷冷冷的哼了声,就好像百般看女婿不顺眼的老丈人一般。

晚娘刚喝一口茶水,便被小少爷这副模样给逗乐了。顿时呛住,咳嗽了起来。

宋梓昱忙放下杯子帮晚娘拍背,晚娘又喝了几口水才压住。

而后小少爷才真的有了心思带着两人在钱府的院子转了转,钱府的人口不算太复杂,偶尔遇到府里的姨娘,对着小少爷也都毕恭毕敬的。丝毫没有半点阳奉阴违的感觉。

晚娘便觉得钱府的老夫人手段是真的好,在这些女子进府时便断了她们争宠的念想。而钱夫人的肚子也是真的争气,替钱家生下了这么出色的四个儿子。如今就连媳妇都娶得极好,容貌好性情好便不说了,连家室都是需要别人仰仗的,怪不得钱府虽然只是清水镇上的大户,却能在整个青州都说得上话。

小少爷还想领着晚娘和宋梓昱去见一见钱夫人钱老爷,去时才得知钱夫人钱老爷去县太爷家赴宴了,刚走没多久。

而直到下午晚饭时,钱家老二老三都没回府,只派人回来说了声,有应酬便不回来了,于是,餐桌上只有晚娘夫妻,小少爷和老夫人。

“晚娘,多吃点,看你瘦的,要多补补,需要什么药材你和轩哥儿说,让他给你找,知道吗?”老夫人是真的喜欢晚娘,知道晚娘的遭遇很是心疼,尤其晚娘嫁的人还是当初大哥儿身边的宋梓昱,更是满意了。

两个都是她欣赏喜欢的年轻人,看着都觉得般配极了。

晚娘果真是有些招架不住老夫人的热情,脸都快笑僵了。

饭后,天色也不早了,老夫人便也没再留两人,只嘱咐晚娘没事可以多来府里陪陪她,晚娘也都一一应下了。

“我脸都笑僵了。”晚娘从钱府出来后轻轻的揉着脸颊。

宋梓昱趁着夜色凑过去亲了她一口,笑道:“说明老夫人喜欢你。”

晚娘现在对宋梓昱所有的动手动脚,甚至动嘴什么的都淡定接受了,谁让她以前没正儿八经的谈过一次恋爱呢,如今都是老夫老妻了,她也学会厚脸皮了,只要不被别人看见说什么世风日下之类的话,她当然也不介意夫妻之间的这种小情趣。

“下个月就能开始重新装修一下铺子了,还有后院要好好收拾一下,住的地方不能马虎了。”晚娘想着到时候用不用在招几个人。

天已经暗了,两人从钱府往主街走去,要从福运楼拿马车回下河村。

才刚出巷子,晚娘便被人撞了下,幸好被宋梓昱扶着,不然就要摔倒了。

“对不起。”

是个只要晚娘胸口的孩子,穿的脏兮兮的,头发更是乱成一团堵住了脸,看不出男女,他低着头小声的道了歉,便飞快的向前跑去了。

“怎样?有没有哪里疼?”宋梓昱微微皱眉,不放心的问道。

晚娘好笑:“他看起来也是个孩子,只是撞了下而已,我又不会纸糊的,没事。”

不过晚娘才笑了没一会,突然皱眉,垂头往腰间看了眼:“荷包被偷了。”

宋梓昱一咬牙,低声道:“算了吧,反正也没多少银子,现在天黑了,我不放心你。”

晚娘想想也是,听说镇上有不少地痞,她可不想倒霉的遇见那些人。

两人去取车的时候,宋梓昱顺便和钱掌柜说了下,之后两人便一起回了下河村。

“呀,晚娘,裙子上怎么有块黑印子?”

晚娘才进了西厢房,便听得十三惊讶的声音,低头一看,裙子上果然有个手印,只是比较淡,当时天黑没看出来而已。

“遇到偷儿了,大概是被他抓出来的。”晚娘不甚在意的一笑,被拿走的荷包里面也只放了一贯钱而已,不算太多。

“你丢银子啦?追回来没有?”十三又追问。

“没多少,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了,便没去追。”

“哦。”

“我今天去钱府了。”晚娘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在炕上做瑜伽的沈雅荷,眼尖的发现她耳朵红了。

慕清儿嘿嘿的笑了下,和十三交换了个**的眼神,小声问:“说什么了?”

晚娘也笑:“有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唉哟,酸死了。”慕清儿抱着胳膊搓了搓,“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十三也是捂着嘴小声的笑:“还真是思之如狂啊!”

沈雅荷只当没听见三个女人的调笑,只是脸已经红透了,在那故作镇定而已。

晚娘和她们说笑了一会,在沈雅荷快要发火的前兆下逃之夭夭了。

没过三天,舒砚领着一个人来了家里,晚娘正被太子殿下缠着说话,舒砚的到来正好解救了她。

也不知太子殿下是怎么回事,从那天之后总是没事找她“聊聊人生理想什么的”,搞得晚娘每次都如临大敌,等于是揪着脖子在和太子说话。

去了堂屋后,才看到舒砚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还有个脏兮兮“一团”。

“小少爷让你过来的?什么事?”

“您上次从府里出来不是遇到偷儿了吗,少爷听说后,亲自将人给您抓回来了,让小的给送过来,看您要怎么处置!”

舒砚以前都是直呼晚娘的名字,也从来不会用尊称,自从老夫人认了晚娘都孙女,舒砚每次见了晚娘都喊一声“姑奶奶”,听得晚娘心肝直颤。

现在又听舒砚说这事,还是小少爷亲自出马的,让晚娘眉眼直抽搐,这也太大惊小怪了吧,只是一贯钱而已,小少爷就把人给揪出来了,简直不给偷儿活路啊。

“就是这孩子?”晚娘又看了眼将身子缩着蹲在地上,完全看不出是个人的那一团,问道。

舒砚道:“是,小少爷说没多少钱,可这事却不对,尤其还吓着姑奶奶了,怎么着也要过来赔个礼才是。”

晚娘顿时觉得好笑,小少爷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好说话了,不过她也没拆穿,想了想,又问道:“他的来历知道吗?”

“知道,少爷都查过了,他爹被打死了,娘跟人跑了,妹妹被饿死了,他吃不上,又找不到活计做,只能做偷儿了。”

“行,人留下,你先回去吧。”晚娘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舒砚也没多问,去二进院给沈夫人送了些东西,这才离开了下河村。

晚娘坐下,一边喝水一边看着那一团小东西,很久都不见他动一下,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晚娘几乎要将那当个死物了。

“你若是没地方去,我可以收留你,不过却不是让你吃白食,你要干活的,下个月我要开店,到时候会有许多出力气的活,你若是能做,我就留下你,若是不能,你现在就离开,之前的事我也不和你计较,怎么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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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沐笙歌【求粉红】

那“一团”似乎动了动,却没声音传出来,不过晚娘有的是耐心,便自顾喝着水等着他想清楚。

说起来,晚娘也没觉得这孩子有多么的十恶不赦,这样的事情她也经历过类似的,曾经有一度,她每年的学费都是在开学前几天和亲戚借来的,说是借,其实就是厚着脸皮上门去要而已,当时她已经成了没人管的孩子,除去这一招,她也没别的路可走。

若不是如此,只怕她的亲生父母也不会在知道她的近况后,“大发善心”的将她接回去,虽然不至于饿死,但境况也没多少改变而已,每一次拿钱依旧困难,总要讲明用途,零花钱根本不用想,新衣服也不用想,而白眼却没少得。

所以晚娘明白那种感受。

不知道多久后,他抬起头,这一次晚娘看清了他的脸,很干净清秀的容颜,琥珀色的眸子纯净中带着胆怯,“你不骗我?”

晚娘微微笑道:“我为什么要骗你?你觉得你身上有什么是值得我去欺骗的?”

他微微咬唇,好像也才反应过来,复又低下头,半响,才又抬起头道:“好,我不要工钱,你只要给我衣服穿,给饭吃我就帮你干活。”

晚娘笑着应下,“你几岁了?”

“十岁。”

“名字呢?”

“……没有。”以前的名字是母亲起的,自从母亲跟别人跑了之后,他就没名字了。

他看着晚娘:“你帮我起一个吧。”

晚娘又问:“那你姓什么?”

“沐。”

晚娘笑了,“证明我们是有缘分的,我也姓沐,你叫我晚娘就好了。至于你的新名字,叫笙歌,笙是一种乐器……”

“我喜欢!”他突然大声的说道。

晚娘微微一愣,笑了下,起身对笙歌道:“我带你去洗一洗。”

笙歌慢慢站起来,和晚娘一起去了前院,把笙歌交给小三子,让他烧水给笙歌洗干净了,至于脏衣服直接丢掉,又回屋里找出宋梓昱的旧衣拿给笙歌穿。

笙歌洗澡期间,听到风声的几人来找晚娘。

“钱辰轩把那个偷儿送来了?”慕清儿微微皱眉,“你把人留下做什么?”

“他也是可怜的孩子,无父无母,我打算收留他。”晚娘还在整理柜子,打算将宋梓昱的旧衣都拿出来先改一改让笙歌穿,等过些日子再给他做些新衣服。

十三问:“你不怕他还有偷的毛病吗?”

晚娘回头看着十三,认真道:“但凡有可能,没人愿意当个偷儿!何况他只是孩子,吃不上穿不上,为了活下去才偷东西的,本质并不坏,他的眼睛很清澈!也不会是惯偷,不然不会在我裙子上留下黑印子的。”

当然,晚娘也是后来才想到这一点的,比如现代那些想要不劳而获的偷儿,古代的偷儿真的才是不得已的。

“好啦,晚娘虽然善良,可还有宋梓昱啊,没事的,她不会被骗的啦!再说不是还有……”

“哦~还有小少爷嘛!”

沈雅荷本来是想劝解两个好友的,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打趣了,直接闹了个大红脸,气哼哼的转身走了。

十三和慕清儿两个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晚娘也是无奈极了,以前明明没这么容易脸红易怒的,怎么定亲之后变得这么小女人了?

“我后天就要走了,母亲今天来信,让我早点回去。”慕清儿突然伤感的说道。

十三本来开心的小脸也马上变得苦兮兮的,“我也不想回京去,可哥哥的事情好像也快办完了。”

太子殿下最近也是很忙的,白天偶尔会出现,直到半夜才会回来,连带安时宇都变得神秘兮兮的,晚娘似乎很久没在院子里见过安时宇了。

“那就早点回去吧,至少站在你母亲一起,这段时间你母亲只怕受了安佳的不少气,回去好好让她宽心,这种事情不值得生气,只要这次的事情成了,安佳的名声也毁于一旦了,只要是有脑子的,都不会再愿意娶她了,这已经是最好的惩罚了。”晚娘宽慰慕清儿。

慕清儿连连点头,笑道:“说的是,我母亲听了你的办法后,便开始频繁的参加宴会聚会,安佳也是惹祸精,每次都为了突显她在我们府里被重视,无人敢惹,总是在众人面前给我母亲难堪,如今虽然风头不甚,但背地里却已经有不少人在传安佳曾经下药给我哥哥的事情了……”

为了能休掉安佳,慕清儿觉得她母亲也是豁出去了,府里的事情几乎都不管了,全部交给了祖母,一家子人都憋着一口气,等着休安佳之后扬眉吐气呢。

晚娘笑道:“这是好事,你回去之后稍微点把火,最好能被她伤了,当然,轻伤,别伤了脸就是,这样效果会更好的,最好连你退亲的时候能算到安佳头上,连累亲身哥哥的婚事,这也算是不小的事了。”

“晚娘你这样子好可怕!”十三抱着晚娘的胳膊娇笑:“你整人的点子真多。”

晚娘无语,是你们这些人太爱惜面子了吧?当初不要娶,如今也没这么多事了。

笙歌洗了几乎一个时辰才出来,头发也已经绞干了,他无措的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晚娘将包好的衣服给他,“这些都是我夫君以前的旧衣,你先穿着,等过几天给你买新的合身衣服。”

笙歌抱着衣服,呐呐道:“谢谢。”

“你先和他们一起住在这里,柜子里有干净的被子和枕头,有什么不懂的问他们就好,明白吗?”晚娘知道笙歌突然到了新环境,尤其是这里全部都是不熟悉的人,不仅无措,还很拘谨,所以说话时都很温柔。

如同所有的感同身受一样,她当初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也是这样,饭不敢多吃,晚上也睡不着,不敢说话,也不敢提问题,寄人篱下的感觉清晰可见。

笙歌不排斥晚娘,对她的话也很认真听,不过晚娘还是怕笙歌不敢动手,又亲自将被子枕头从柜子里拿出来放在炕上,又将衣服放入柜子,最后才领着他去厨房吃饭。

没想到笙歌瘦瘦小小的,饭量却很惊人,而且吃的狼吐虎咽,明显是被饿过头了。

一时间,晚娘看的心酸无比。

宋梓昱下午回来看到多出来的新成员也没惊讶,不过晚娘也主动交代了,宋梓昱向来宠着她,这种事情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不过是多养了一个人,根本不算问题。

安时宇得知慕清儿要回京时,还是哭求着太子将十三骗走,沈雅荷去东厢房看孩子的时候,成功的将慕清儿堵在了西厢房里。

“你真不愿嫁我?”

慕清儿表现的很镇定,两人距离也比较远,很安全,她不担心人身攻击。

“我觉得我表现的很坚定了!”慕清儿淡淡的回了句。

安时宇眼底一黯,“如果没有安佳和我娘呢?”

慕清儿失笑:“你都已经知道根本原因了,再这样问,还有意思吗?”

安时宇微微叹气,是啊,没意思。

“我只是觉得我们挺合适,我这个人不太懂情爱,但也不好女色,若是我们成亲,自然不会再有妾室。我本还想着……你哥哥的事,是我们安家对不起你们慕家,我没想过你会因此退了亲事!”

安时宇也是极为郁闷的,本就不喜安佳,如今是恨不得想抽两鞭子了,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安佳都胆大包天的敢对我哥哥下药了,以后的事谁敢保证?若是我不小心得罪了她,是不是她也会一包毒药下去,把我弄死?你虽然很好,可还不至于让我拼上有性命危险的可能嫁了。当然,你要清楚,我退亲完全不是你的原因,实在是你母亲和安佳太能折腾了,我也怕自己哪一天就忍不住砍了他们,到时候安府幕府可彻底成仇人了!”

后面几句完全是突然想到晚娘的话才说出来的,总要让安府日后的接班人彻底对安佳厌恶了,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不是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安时宇也知道亲事是不能挽回了,他虽然担心慕清儿退亲之后很难再找到好亲事,可如今却更加担心他自己,经过慕清儿的退亲,知道内幕的,谁还敢将女儿嫁过来?

最重要的是,就算没感情,他怎么能跳到一个愿意嫁给他,又何意,还能斗得过母亲妹妹的妻子呢?

想到这些,安时宇顿时头都大了。

但不管安时宇的烦恼究竟如何,慕清儿最后还是回京去了,少了一个人后,十三便有些闷闷的,便开始认真和晚娘学做麻糬,不仅简单,而且好看,味道也是不错。

“一会做些奶糕吧,我试试,上次好像看着很简单一样。”十三一边搅拌,一边说道。

“可以,多做一些,我还想往钱府送一些。”晚娘注视着十三的动作,若是错了也好纠正。

有晚娘在一边看着,十三的麻糬成功做出来了,卖相好,味道也正常,可以出师了,1152

81

那“一团”似乎动了动,却没声音传出来,不过晚娘有的是耐心,便自顾喝着水等着他想清楚。

说起来,晚娘也没觉得这孩子有多么的十恶不赦,这样的事情她也经历过类似的,曾经有一度,她每年的学费都是在开学前几天和亲戚借来的,说是借,其实就是厚着脸皮上门去要而已,当时她已经成了没人管的孩子,除去这一招,她也没别的路可走。

若不是如此,只怕她的亲生父母也不会在知道她的近况后,“大发善心”的将她接回去,虽然不至于饿死,但境况也没多少改变而已,每一次拿钱依旧困难,总要讲明用途,零花钱根本不用想,新衣服也不用想,而白眼却没少得。

所以晚娘明白那种感受。

不知道多久后,他抬起头,这一次晚娘看清了他的脸,很干净清秀的容颜,琥珀色的眸子纯净中带着胆怯,“你不骗我?”

晚娘微微笑道:“我为什么要骗你?你觉得你身上有什么是值得我去欺骗的?”

他微微咬唇,好像也才反应过来,复又低下头,半响,才又抬起头道:“好,我不要工钱,你只要给我衣服穿,给饭吃我就帮你干活。”

晚娘笑着应下,“你几岁了?”

“十岁。”

“名字呢?”

“……没有。”以前的名字是母亲起的,自从母亲跟别人跑了之后,他就没名字了。

他看着晚娘:“你帮我起一个吧。”

晚娘又问:“那你姓什么?”

“沐。”

晚娘笑了,“证明我们是有缘分的,我也姓沐,你叫我晚娘就好了。至于你的新名字,叫笙歌,笙是一种乐器……”

“我喜欢!”他突然大声的说道。

晚娘微微一愣,笑了下,起身对笙歌道:“我带你去洗一洗。”

笙歌慢慢站起来,和晚娘一起去了前院,把笙歌交给小三子,让他烧水给笙歌洗干净了,至于脏衣服直接丢掉,又回屋里找出宋梓昱的旧衣拿给笙歌穿。

笙歌洗澡期间,听到风声的几人来找晚娘。

“钱辰轩把那个偷儿送来了?”慕清儿微微皱眉,“你把人留下做什么?”

“他也是可怜的孩子,无父无母,我打算收留他。”晚娘还在整理柜子,打算将宋梓昱的旧衣都拿出来先改一改让笙歌穿,等过些日子再给他做些新衣服。

十三问:“你不怕他还有偷的毛病吗?”

晚娘回头看着十三,认真道:“但凡有可能,没人愿意当个偷儿!何况他只是孩子,吃不上穿不上,为了活下去才偷东西的,本质并不坏,他的眼睛很清澈!也不会是惯偷,不然不会在我裙子上留下黑印子的。”

当然,晚娘也是后来才想到这一点的,比如现代那些想要不劳而获的偷儿,古代的偷儿真的才是不得已的。

“好啦,晚娘虽然善良,可还有宋梓昱啊,没事的,她不会被骗的啦!再说不是还有……”

“哦~还有小少爷嘛!”

沈雅荷本来是想劝解两个好友的,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打趣了,直接闹了个大红脸,气哼哼的转身走了。

十三和慕清儿两个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晚娘也是无奈极了,以前明明没这么容易脸红易怒的,怎么定亲之后变得这么小女人了?

“我后天就要走了,母亲今天来信,让我早点回去。”慕清儿突然伤感的说道。

十三本来开心的小脸也马上变得苦兮兮的,“我也不想回京去,可哥哥的事情好像也快办完了。”

太子殿下最近也是很忙的,白天偶尔会出现,直到半夜才会回来,连带安时宇都变得神秘兮兮的,晚娘似乎很久没在院子里见过安时宇了。

“那就早点回去吧,至少站在你母亲一起,这段时间你母亲只怕受了安佳的不少气,回去好好让她宽心,这种事情不值得生气,只要这次的事情成了,安佳的名声也毁于一旦了,只要是有脑子的,都不会再愿意娶她了,这已经是最好的惩罚了。”晚娘宽慰慕清儿。

慕清儿连连点头,笑道:“说的是,我母亲听了你的办法后,便开始频繁的参加宴会聚会,安佳也是惹祸精,每次都为了突显她在我们府里被重视,无人敢惹,总是在众人面前给我母亲难堪,如今虽然风头不甚,但背地里却已经有不少人在传安佳曾经下药给我哥哥的事情了……”

为了能休掉安佳,慕清儿觉得她母亲也是豁出去了,府里的事情几乎都不管了,全部交给了祖母,一家子人都憋着一口气,等着休安佳之后扬眉吐气呢。

晚娘笑道:“这是好事,你回去之后稍微点把火,最好能被她伤了,当然,轻伤,别伤了脸就是,这样效果会更好的,最好连你退亲的时候能算到安佳头上,连累亲身哥哥的婚事,这也算是不小的事了。”

“晚娘你这样子好可怕!”十三抱着晚娘的胳膊娇笑:“你整人的点子真多。”

晚娘无语,是你们这些人太爱惜面子了吧?当初不要娶,如今也没这么多事了。

笙歌洗了几乎一个时辰才出来,头发也已经绞干了,他无措的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晚娘将包好的衣服给他,“这些都是我夫君以前的旧衣,你先穿着,等过几天给你买新的合身衣服。”

笙歌抱着衣服,呐呐道:“谢谢。”

“你先和他们一起住在这里,柜子里有干净的被子和枕头,有什么不懂的问他们就好,明白吗?”晚娘知道笙歌突然到了新环境,尤其是这里全部都是不熟悉的人,不仅无措,还很拘谨,所以说话时都很温柔。

如同所有的感同身受一样,她当初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也是这样,饭不敢多吃,晚上也睡不着,不敢说话,也不敢提问题,寄人篱下的感觉清晰可见。

笙歌不排斥晚娘,对她的话也很认真听,不过晚娘还是怕笙歌不敢动手,又亲自将被子枕头从柜子里拿出来放在炕上,又将衣服放入柜子,最后才领着他去厨房吃饭。

没想到笙歌瘦瘦小小的,饭量却很惊人,而且吃的狼吐虎咽,明显是被饿过头了。

一时间,晚娘看的心酸无比。

宋梓昱下午回来看到多出来的新成员也没惊讶,不过晚娘也主动交代了,宋梓昱向来宠着她,这种事情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不过是多养了一个人,根本不算问题。

安时宇得知慕清儿要回京时,还是哭求着太子将十三骗走,沈雅荷去东厢房看孩子的时候,成功的将慕清儿堵在了西厢房里。

“你真不愿嫁我?”

慕清儿表现的很镇定,两人距离也比较远,很安全,她不担心人身攻击。

“我觉得我表现的很坚定了!”慕清儿淡淡的回了句。

安时宇眼底一黯,“如果没有安佳和我娘呢?”

慕清儿失笑:“你都已经知道根本原因了,再这样问,还有意思吗?”

安时宇微微叹气,是啊,没意思。

“我只是觉得我们挺合适,我这个人不太懂情爱,但也不好女色,若是我们成亲,自然不会再有妾室。我本还想着……你哥哥的事,是我们安家对不起你们慕家,我没想过你会因此退了亲事!”

安时宇也是极为郁闷的,本就不喜安佳,如今是恨不得想抽两鞭子了,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安佳都胆大包天的敢对我哥哥下药了,以后的事谁敢保证?若是我不小心得罪了她,是不是她也会一包毒药下去,把我弄死?你虽然很好,可还不至于让我拼上有性命危险的可能嫁了。当然,你要清楚,我退亲完全不是你的原因,实在是你母亲和安佳太能折腾了,我也怕自己哪一天就忍不住砍了他们,到时候安府幕府可彻底成仇人了!”

后面几句完全是突然想到晚娘的话才说出来的,总要让安府日后的接班人彻底对安佳厌恶了,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不是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安时宇也知道亲事是不能挽回了,他虽然担心慕清儿退亲之后很难再找到好亲事,可如今却更加担心他自己,经过慕清儿的退亲,知道内幕的,谁还敢将女儿嫁过来?

最重要的是,就算没感情,他怎么能跳到一个愿意嫁给他,又何意,还能斗得过母亲妹妹的妻子呢?

想到这些,安时宇顿时头都大了。

但不管安时宇的烦恼究竟如何,慕清儿最后还是回京去了,少了一个人后,十三便有些闷闷的,便开始认真和晚娘学做麻糬,不仅简单,而且好看,味道也是不错。

“一会做些奶糕吧,我试试,上次好像看着很简单一样。”十三一边搅拌,一边说道。

“可以,多做一些,我还想往钱府送一些。”晚娘注视着十三的动作,若是错了也好纠正。

有晚娘在一边看着,十三的麻糬成功做出来了,卖相好,味道也正常,可以出师了,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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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团”似乎动了动,却没声音传出来,不过晚娘有的是耐心,便自顾喝着水等着他想清楚。

说起来,晚娘也没觉得这孩子有多么的十恶不赦,这样的事情她也经历过类似的,曾经有一度,她每年的学费都是在开学前几天和亲戚借来的,说是借,其实就是厚着脸皮上门去要而已,当时她已经成了没人管的孩子,除去这一招,她也没别的路可走。

若不是如此,只怕她的亲生父母也不会在知道她的近况后,“大发善心”的将她接回去,虽然不至于饿死,但境况也没多少改变而已,每一次拿钱依旧困难,总要讲明用途,零花钱根本不用想,新衣服也不用想,而白眼却没少得。

所以晚娘明白那种感受。

不知道多久后,他抬起头,这一次晚娘看清了他的脸,很干净清秀的容颜,琥珀色的眸子纯净中带着胆怯,“你不骗我?”

晚娘微微笑道:“我为什么要骗你?你觉得你身上有什么是值得我去欺骗的?”

他微微咬唇,好像也才反应过来,复又低下头,半响,才又抬起头道:“好,我不要工钱,你只要给我衣服穿,给饭吃我就帮你干活。”

晚娘笑着应下,“你几岁了?”

“十岁。”

“名字呢?”

“……没有。”以前的名字是母亲起的,自从母亲跟别人跑了之后,他就没名字了。

他看着晚娘:“你帮我起一个吧。”

晚娘又问:“那你姓什么?”

“沐。”

晚娘笑了,“证明我们是有缘分的,我也姓沐,你叫我晚娘就好了。至于你的新名字,叫笙歌,笙是一种乐器……”

“我喜欢!”他突然大声的说道。

晚娘微微一愣,笑了下,起身对笙歌道:“我带你去洗一洗。”

笙歌慢慢站起来,和晚娘一起去了前院,把笙歌交给小三子,让他烧水给笙歌洗干净了,至于脏衣服直接丢掉,又回屋里找出宋梓昱的旧衣拿给笙歌穿。

笙歌洗澡期间,听到风声的几人来找晚娘。

“钱辰轩把那个偷儿送来了?”慕清儿微微皱眉,“你把人留下做什么?”

“他也是可怜的孩子,无父无母,我打算收留他。”晚娘还在整理柜子,打算将宋梓昱的旧衣都拿出来先改一改让笙歌穿,等过些日子再给他做些新衣服。

十三问:“你不怕他还有偷的毛病吗?”

晚娘回头看着十三,认真道:“但凡有可能,没人愿意当个偷儿!何况他只是孩子,吃不上穿不上,为了活下去才偷东西的,本质并不坏,他的眼睛很清澈!也不会是惯偷,不然不会在我裙子上留下黑印子的。”

当然,晚娘也是后来才想到这一点的,比如现代那些想要不劳而获的偷儿,古代的偷儿真的才是不得已的。

“好啦,晚娘虽然善良,可还有宋梓昱啊,没事的,她不会被骗的啦!再说不是还有……”

“哦~还有小少爷嘛!”

沈雅荷本来是想劝解两个好友的,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打趣了,直接闹了个大红脸,气哼哼的转身走了。

十三和慕清儿两个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晚娘也是无奈极了,以前明明没这么容易脸红易怒的,怎么定亲之后变得这么小女人了?

“我后天就要走了,母亲今天来信,让我早点回去。”慕清儿突然伤感的说道。

十三本来开心的小脸也马上变得苦兮兮的,“我也不想回京去,可哥哥的事情好像也快办完了。”

太子殿下最近也是很忙的,白天偶尔会出现,直到半夜才会回来,连带安时宇都变得神秘兮兮的,晚娘似乎很久没在院子里见过安时宇了。

“那就早点回去吧,至少站在你母亲一起,这段时间你母亲只怕受了安佳的不少气,回去好好让她宽心,这种事情不值得生气,只要这次的事情成了,安佳的名声也毁于一旦了,只要是有脑子的,都不会再愿意娶她了,这已经是最好的惩罚了。”晚娘宽慰慕清儿。

慕清儿连连点头,笑道:“说的是,我母亲听了你的办法后,便开始频繁的参加宴会聚会,安佳也是惹祸精,每次都为了突显她在我们府里被重视,无人敢惹,总是在众人面前给我母亲难堪,如今虽然风头不甚,但背地里却已经有不少人在传安佳曾经下药给我哥哥的事情了……”

为了能休掉安佳,慕清儿觉得她母亲也是豁出去了,府里的事情几乎都不管了,全部交给了祖母,一家子人都憋着一口气,等着休安佳之后扬眉吐气呢。

晚娘笑道:“这是好事,你回去之后稍微点把火,最好能被她伤了,当然,轻伤,别伤了脸就是,这样效果会更好的,最好连你退亲的时候能算到安佳头上,连累亲身哥哥的婚事,这也算是不小的事了。”

“晚娘你这样子好可怕!”十三抱着晚娘的胳膊娇笑:“你整人的点子真多。”

晚娘无语,是你们这些人太爱惜面子了吧?当初不要娶,如今也没这么多事了。

笙歌洗了几乎一个时辰才出来,头发也已经绞干了,他无措的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晚娘将包好的衣服给他,“这些都是我夫君以前的旧衣,你先穿着,等过几天给你买新的合身衣服。”

笙歌抱着衣服,呐呐道:“谢谢。”

“你先和他们一起住在这里,柜子里有干净的被子和枕头,有什么不懂的问他们就好,明白吗?”晚娘知道笙歌突然到了新环境,尤其是这里全部都是不熟悉的人,不仅无措,还很拘谨,所以说话时都很温柔。

如同所有的感同身受一样,她当初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也是这样,饭不敢多吃,晚上也睡不着,不敢说话,也不敢提问题,寄人篱下的感觉清晰可见。

笙歌不排斥晚娘,对她的话也很认真听,不过晚娘还是怕笙歌不敢动手,又亲自将被子枕头从柜子里拿出来放在炕上,又将衣服放入柜子,最后才领着他去厨房吃饭。

没想到笙歌瘦瘦小小的,饭量却很惊人,而且吃的狼吐虎咽,明显是被饿过头了。

一时间,晚娘看的心酸无比。

宋梓昱下午回来看到多出来的新成员也没惊讶,不过晚娘也主动交代了,宋梓昱向来宠着她,这种事情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不过是多养了一个人,根本不算问题。

安时宇得知慕清儿要回京时,还是哭求着太子将十三骗走,沈雅荷去东厢房看孩子的时候,成功的将慕清儿堵在了西厢房里。

“你真不愿嫁我?”

慕清儿表现的很镇定,两人距离也比较远,很安全,她不担心人身攻击。

“我觉得我表现的很坚定了!”慕清儿淡淡的回了句。

安时宇眼底一黯,“如果没有安佳和我娘呢?”

慕清儿失笑:“你都已经知道根本原因了,再这样问,还有意思吗?”

安时宇微微叹气,是啊,没意思。

“我只是觉得我们挺合适,我这个人不太懂情爱,但也不好女色,若是我们成亲,自然不会再有妾室。我本还想着……你哥哥的事,是我们安家对不起你们慕家,我没想过你会因此退了亲事!”

安时宇也是极为郁闷的,本就不喜安佳,如今是恨不得想抽两鞭子了,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安佳都胆大包天的敢对我哥哥下药了,以后的事谁敢保证?若是我不小心得罪了她,是不是她也会一包毒药下去,把我弄死?你虽然很好,可还不至于让我拼上有性命危险的可能嫁了。当然,你要清楚,我退亲完全不是你的原因,实在是你母亲和安佳太能折腾了,我也怕自己哪一天就忍不住砍了他们,到时候安府幕府可彻底成仇人了!”

后面几句完全是突然想到晚娘的话才说出来的,总要让安府日后的接班人彻底对安佳厌恶了,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不是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安时宇也知道亲事是不能挽回了,他虽然担心慕清儿退亲之后很难再找到好亲事,可如今却更加担心他自己,经过慕清儿的退亲,知道内幕的,谁还敢将女儿嫁过来?

最重要的是,就算没感情,他怎么能跳到一个愿意嫁给他,又何意,还能斗得过母亲妹妹的妻子呢?

想到这些,安时宇顿时头都大了。

但不管安时宇的烦恼究竟如何,慕清儿最后还是回京去了,少了一个人后,十三便有些闷闷的,便开始认真和晚娘学做麻糬,不仅简单,而且好看,味道也是不错。

“一会做些奶糕吧,我试试,上次好像看着很简单一样。”十三一边搅拌,一边说道。

“可以,多做一些,我还想往钱府送一些。”晚娘注视着十三的动作,若是错了也好纠正。

有晚娘在一边看着,十三的麻糬成功做出来了,卖相好,味道也正常,可以出师了,1152

83 关于身世的线索

防盗章节】

“残疾?”晚娘微微挑眉,问道:“天生的吗?”

“嗯,天生的,二皇子生来便有一只耳朵是听不见的。太子本就是嫡子,加之从小聪慧,所以在十岁那年便被封为太子了。至于其他皇子,四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平日关系甚好,五皇子,十皇子是一母同胞,这两位皇子都无心皇位,平日和太子的关系也算不错,七皇子前年病逝了,六皇子倒是与众位皇子都关系不错,但他却是太子的死对头,平日和太子也是最针锋相对的了……”

“这六皇子是个笑面虎吧?”晚娘猜想。

宋梓昱微微一愣,笑道:“差不多,六皇子的母族势力也不容小觑,倒是皇后的娘家,也只算得上是朝中新贵,如今也只有太子的舅舅在朝中任礼部尚书,相比之下,太子更处于弱势。”

晚娘想了会,笑道:“这才是皇后娘家的高明之处呢,皇上肯定忌讳外戚,太子的外家如今只有一个舅舅当个礼部尚书,无论如何,皇上都是放心太子的,而且太子都还没娶太子妃,没有拉拢大臣的意思,这次皇上让太子来查贪污案,而且还是和六皇子有关的,说不得就是为了让太子立功呢,不过也有危险就对了。”

这些她在电视上可看过不少,史书上更是多不胜数了。

“晚娘,你怎么猜到?你竟会看明白这些?”宋梓昱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要知道晚娘不过是个村妇,根本没出过青州,甚至连清水镇都没怎么离开过,朝中的事情也是第一次听,便能分析的这般透彻……

宋梓昱真的被惊悚到了。

晚娘脸色微微一僵,讪讪笑道:“猜的,戏文里不都这么说嘛?”

果然是祸从口出,这些学过历史的应该都能说上一二,可她又不能被宋梓昱知道,以后说话果然要小心一些了。

宋梓昱倒也没怀疑,虽然晚娘变化很大,可他一点都没觉得陌生,所以根本没往别的地方想,晚娘说的,他便都信了。

“那还是晚娘聪明!”宋梓昱捧着晚娘的脸狠狠亲了口,与有荣焉的大笑道。

晚娘听了这话很熨帖,也凑过去在宋梓昱唇上亲了下,小声道:“梓昱,谢谢你总是对我这么宽容,能嫁给你我很高兴!”

大约是头一次听到晚娘这么说,宋梓昱竟破天荒的有些不好意思,也跟着小声道:“能娶你我也很高兴,晚娘,我觉得我根本不能离开你,就算这辈子不动你,只看着我都乐意。”

晚娘听后扑哧笑了出来,嗔了他一眼,“那你就看一辈子,以后都别动我了。”

宋梓昱也察觉话说错了,忙补救道:“我那是假设,你是我媳妇,我怎么就不能动了?我不仅动,还要动一辈子!”

说完,宋梓昱将晚娘抱住,直奔炕上。

缠绵缱绻,说不出的温柔小意。

铺子其实也没多大的问题,只是晚娘要卖点心,铺子的格局要重新改过,所以费了些时日,晚娘也刚好缝了两床厚厚的被子褥子。

铺子里需要的桌椅板凳也都是按照晚娘的要求打了信的,厨房更是从里收拾到外,全部弄成了晚娘要的样子。

晚娘还专门缝了一些围裙护袖,到时候去厨房做点心可以戴着,免得弄脏了衣服。

半个月便这么过去了,晚娘的铺子都已经准备停当,而沈夫人也已经出了月子,杨哥儿柳哥儿的满月酒没办,沈夫人打算回京后再说。

京城沈夫人娘家来了人,沈夫人便准备带沈雅荷回京去了,小少爷自然要来送一程的,这一分别,只怕两人要到明年成亲时才能见到了。

沈夫人也只当没看见,任由小少爷拽着沈雅荷进了西厢房,还关上了门。

晚娘列了张单子,上面写了一些平日要少吃的东西,还有一些减肥的小动作,都是以前没做过的。

沈雅荷如今已经瘦下来了,身形苗条,容貌更是不俗,绝对称得上“回眸一笑百媚生”,只是晚娘怕她停下运动后又反弹回来,便嘱咐她一定要小心,便是多吃了,也一定要每日都站一站墙根,多喝汤。

“夫人,一路顺风!晚娘若是到了京城,一定来府上拜访!”晚娘送沈夫人等人到村头,浅笑着说着告别的话。

沈夫人拉着晚娘的手,慈爱道:“晚娘,你对我们的帮助我会一直记得的!”

“夫人严重了,不过都是举手之劳。”晚娘客气的笑道。

沈夫人心中记着晚娘的情,便也没再说什么,沈雅荷泪汪汪的,舍不得晚娘,也舍不得小少爷,当着沈夫人的面,她也只含情脉脉的看了眼小少爷,咬着微微红肿的下唇和晚娘拥抱了下,便上了马车。

离别最是愁苦,晚娘是见惯了分离,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小少爷却好像要肝肠寸断了一般,马车都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还像望夫石一样站在村头看着。

看着,很是可怜。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晚娘脑海中闪过这句现代网络上脍炙人口的诗句,无奈的笑了下,走过去拽了拽小少爷的衣袖,道:“好了,人都看不见了,回去吧。”

“你和梓昱去京城后还打算回来吗?”小少爷突然哑声问道。

晚娘微微一怔,笑道:“大约是不回来了,梓昱要建功立业,下河村我们应该会偶尔回来一两次,也许老了之后会回来的。”

人都说落叶归根,也许等他们老了之后会想念这里的平静生活,回来养老也不一定。

“怎么?”晚娘笑着看小少爷:“你在想什么?”

小少爷回头看了眼晚娘,认真道:“我在想大哥以后肯定能留在京城,我是不是也能走仕途,日后留在京城?”

这些日子,小少爷因为走仕途还是从商想了许多,如今却好像有了最终的决定,晚娘笑道:“你若觉得仕途比从商有趣,便走仕途,未必要经过科举才能走仕途,你也该知道安公子他们的身份,一些世家子弟根本不用科举,便能破格入朝为官,你若觉得科举漫长,不防走一条捷径。”

“唔,听起来很不错。”小少爷勾唇浅笑了下,虽然听着是在考虑晚娘的建议,其实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小少爷的性子要走仕途,晚娘根本不担心,虽然小少爷看似脾气火爆,但其实头脑很好,性子顶多是被宠坏了的嚣张,该收敛的时候根本不用提醒,自己便主动收敛了。

人忽然走了一大半,晚娘觉得冷清不少,将两个屋子里的被褥都拆洗了,晚娘便没什么事做了。

太子和安时宇整日不见人影,十三觉得无聊,便和晚娘一起去镇上店里忙活。

晚娘的铺子起名“红豆坊”,虽然名字普通了些,可晚娘很喜欢,红豆有相思的寓意,这很好。

牌匾上的字是太子殿下亲自写的,晚娘知道后顿时觉得受宠若惊,只是遗憾不能告诉别人这是当今太子的亲笔御赐。

四月十八,诸事宜。

“红豆坊”开张,小少爷和晚娘宋梓昱一起在铺子里,门口挂了一串长长的炮竹,到吉时后,宋梓昱便点了炮仗,然后三人一起扯了牌匾上的红绸,“红豆坊”便算是正式开张了。

铺子内的陈设是仿照现代咖啡厅弄的,桌子都比较低,上面刻着精美的花纹,摆着木质的菜单,上面有七种点心,还有炒年糕,炒凉粉,蛋包饭这类吃食。

而椅子也是类似公园长椅的那种,可以同时坐两个人。

小少爷占了窗口的位置,桌上摆了店里的七种点心,刻着荷花的瓷盅中盛着红豆双皮奶,而舒砚则坐在小少爷对面,埋头吃着炒年糕。

钱掌柜也跟着过来吃了些点心,直夸晚娘的手艺好。

晚娘知道钱掌柜是来捧场的,自然感激,走时用油纸包了些各色点心给钱掌柜,让他带回去吃。

“红豆坊”有钱掌柜和小少爷的撑腰,加上宋梓昱之前一直在街上摆摊,早就被记住了,如今开了点,又多了许多种类的点心,自然更是吸引人了。

何况晚娘这里的点心香味太浓,远远地便闻到了,不说别的,单是主街上的商户便来买了不少,一是给钱家面子,二便是味道闻着真的好。

前面有宋梓昱和笙歌招呼着,晚娘便留在厨房和十三一起做点心。

“晚娘,我也快回京城了。”十三突然失落的说道。

这是她第一次出京,又遇到这么多好玩的事情,她其实还不太想回去,可也知道迟早要回去的。

晚娘微微笑了下,“你还小,等以后嫁人了,可以让你夫君带着你出来玩。”

好像无论哪个朝代的驸马都是没有官职的,便是有官职,也是没有实权的虚职,十三以后嫁了驸马,清闲的时候肯定很多。

只是贪污的案子已经要查清楚了吗?

晚娘心里有疑惑,1152

84 打断你的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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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疾?”晚娘微微挑眉,问道:“天生的吗?”

“嗯,天生的,二皇子生来便有一只耳朵是听不见的。太子本就是嫡子,加之从小聪慧,所以在十岁那年便被封为太子了。至于其他皇子,四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平日关系甚好,五皇子,十皇子是一母同胞,这两位皇子都无心皇位,平日和太子的关系也算不错,七皇子前年病逝了,六皇子倒是与众位皇子都关系不错,但他却是太子的死对头,平日和太子也是最针锋相对的了……”

“这六皇子是个笑面虎吧?”晚娘猜想。

宋梓昱微微一愣,笑道:“差不多,六皇子的母族势力也不容小觑,倒是皇后的娘家,也只算得上是朝中新贵,如今也只有太子的舅舅在朝中任礼部尚书,相比之下,太子更处于弱势。”

晚娘想了会,笑道:“这才是皇后娘家的高明之处呢,皇上肯定忌讳外戚,太子的外家如今只有一个舅舅当个礼部尚书,无论如何,皇上都是放心太子的,而且太子都还没娶太子妃,没有拉拢大臣的意思,这次皇上让太子来查贪污案,而且还是和六皇子有关的,说不得就是为了让太子立功呢,不过也有危险就对了。”

这些她在电视上可看过不少,史书上更是多不胜数了。

“晚娘,你怎么猜到?你竟会看明白这些?”宋梓昱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要知道晚娘不过是个村妇,根本没出过青州,甚至连清水镇都没怎么离开过,朝中的事情也是第一次听,便能分析的这般透彻……

宋梓昱真的被惊悚到了。

晚娘脸色微微一僵,讪讪笑道:“猜的,戏文里不都这么说嘛?”

果然是祸从口出,这些学过历史的应该都能说上一二,可她又不能被宋梓昱知道,以后说话果然要小心一些了。

宋梓昱倒也没怀疑,虽然晚娘变化很大,可他一点都没觉得陌生,所以根本没往别的地方想,晚娘说的,他便都信了。

“那还是晚娘聪明!”宋梓昱捧着晚娘的脸狠狠亲了口,与有荣焉的大笑道。

晚娘听了这话很熨帖,也凑过去在宋梓昱唇上亲了下,小声道:“梓昱,谢谢你总是对我这么宽容,能嫁给你我很高兴!”

大约是头一次听到晚娘这么说,宋梓昱竟破天荒的有些不好意思,也跟着小声道:“能娶你我也很高兴,晚娘,我觉得我根本不能离开你,就算这辈子不动你,只看着我都乐意。”

晚娘听后扑哧笑了出来,嗔了他一眼,“那你就看一辈子,以后都别动我了。”

宋梓昱也察觉话说错了,忙补救道:“我那是假设,你是我媳妇,我怎么就不能动了?我不仅动,还要动一辈子!”

说完,宋梓昱将晚娘抱住,直奔炕上。

缠绵缱绻,说不出的温柔小意。

铺子其实也没多大的问题,只是晚娘要卖点心,铺子的格局要重新改过,所以费了些时日,晚娘也刚好缝了两床厚厚的被子褥子。

铺子里需要的桌椅板凳也都是按照晚娘的要求打了信的,厨房更是从里收拾到外,全部弄成了晚娘要的样子。

晚娘还专门缝了一些围裙护袖,到时候去厨房做点心可以戴着,免得弄脏了衣服。

半个月便这么过去了,晚娘的铺子都已经准备停当,而沈夫人也已经出了月子,杨哥儿柳哥儿的满月酒没办,沈夫人打算回京后再说。

京城沈夫人娘家来了人,沈夫人便准备带沈雅荷回京去了,小少爷自然要来送一程的,这一分别,只怕两人要到明年成亲时才能见到了。

沈夫人也只当没看见,任由小少爷拽着沈雅荷进了西厢房,还关上了门。

晚娘列了张单子,上面写了一些平日要少吃的东西,还有一些减肥的小动作,都是以前没做过的。

沈雅荷如今已经瘦下来了,身形苗条,容貌更是不俗,绝对称得上“回眸一笑百媚生”,只是晚娘怕她停下运动后又反弹回来,便嘱咐她一定要小心,便是多吃了,也一定要每日都站一站墙根,多喝汤。

“夫人,一路顺风!晚娘若是到了京城,一定来府上拜访!”晚娘送沈夫人等人到村头,浅笑着说着告别的话。

沈夫人拉着晚娘的手,慈爱道:“晚娘,你对我们的帮助我会一直记得的!”

“夫人严重了,不过都是举手之劳。”晚娘客气的笑道。

沈夫人心中记着晚娘的情,便也没再说什么,沈雅荷泪汪汪的,舍不得晚娘,也舍不得小少爷,当着沈夫人的面,她也只含情脉脉的看了眼小少爷,咬着微微红肿的下唇和晚娘拥抱了下,便上了马车。

离别最是愁苦,晚娘是见惯了分离,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小少爷却好像要肝肠寸断了一般,马车都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还像望夫石一样站在村头看着。

看着,很是可怜。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晚娘脑海中闪过这句现代网络上脍炙人口的诗句,无奈的笑了下,走过去拽了拽小少爷的衣袖,道:“好了,人都看不见了,回去吧。”

“你和梓昱去京城后还打算回来吗?”小少爷突然哑声问道。

晚娘微微一怔,笑道:“大约是不回来了,梓昱要建功立业,下河村我们应该会偶尔回来一两次,也许老了之后会回来的。”

人都说落叶归根,也许等他们老了之后会想念这里的平静生活,回来养老也不一定。

“怎么?”晚娘笑着看小少爷:“你在想什么?”

小少爷回头看了眼晚娘,认真道:“我在想大哥以后肯定能留在京城,我是不是也能走仕途,日后留在京城?”

这些日子,小少爷因为走仕途还是从商想了许多,如今却好像有了最终的决定,晚娘笑道:“你若觉得仕途比从商有趣,便走仕途,未必要经过科举才能走仕途,你也该知道安公子他们的身份,一些世家子弟根本不用科举,便能破格入朝为官,你若觉得科举漫长,不防走一条捷径。”

“唔,听起来很不错。”小少爷勾唇浅笑了下,虽然听着是在考虑晚娘的建议,其实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小少爷的性子要走仕途,晚娘根本不担心,虽然小少爷看似脾气火爆,但其实头脑很好,性子顶多是被宠坏了的嚣张,该收敛的时候根本不用提醒,自己便主动收敛了。

人忽然走了一大半,晚娘觉得冷清不少,将两个屋子里的被褥都拆洗了,晚娘便没什么事做了。

太子和安时宇整日不见人影,十三觉得无聊,便和晚娘一起去镇上店里忙活。

晚娘的铺子起名“红豆坊”,虽然名字普通了些,可晚娘很喜欢,红豆有相思的寓意,这很好。

牌匾上的字是太子殿下亲自写的,晚娘知道后顿时觉得受宠若惊,只是遗憾不能告诉别人这是当今太子的亲笔御赐。

四月十八,诸事宜。

“红豆坊”开张,小少爷和晚娘宋梓昱一起在铺子里,门口挂了一串长长的炮竹,到吉时后,宋梓昱便点了炮仗,然后三人一起扯了牌匾上的红绸,“红豆坊”便算是正式开张了。

铺子内的陈设是仿照现代咖啡厅弄的,桌子都比较低,上面刻着精美的花纹,摆着木质的菜单,上面有七种点心,还有炒年糕,炒凉粉,蛋包饭这类吃食。

而椅子也是类似公园长椅的那种,可以同时坐两个人。

小少爷占了窗口的位置,桌上摆了店里的七种点心,刻着荷花的瓷盅中盛着红豆双皮奶,而舒砚则坐在小少爷对面,埋头吃着炒年糕。

钱掌柜也跟着过来吃了些点心,直夸晚娘的手艺好。

晚娘知道钱掌柜是来捧场的,自然感激,走时用油纸包了些各色点心给钱掌柜,让他带回去吃。

“红豆坊”有钱掌柜和小少爷的撑腰,加上宋梓昱之前一直在街上摆摊,早就被记住了,如今开了点,又多了许多种类的点心,自然更是吸引人了。

何况晚娘这里的点心香味太浓,远远地便闻到了,不说别的,单是主街上的商户便来买了不少,一是给钱家面子,二便是味道闻着真的好。

前面有宋梓昱和笙歌招呼着,晚娘便留在厨房和十三一起做点心。

“晚娘,我也快回京城了。”十三突然失落的说道。

这是她第一次出京,又遇到这么多好玩的事情,她其实还不太想回去,可也知道迟早要回去的。

晚娘微微笑了下,“你还小,等以后嫁人了,可以让你夫君带着你出来玩。”

好像无论哪个朝代的驸马都是没有官职的,便是有官职,也是没有实权的虚职,十三以后嫁了驸马,清闲的时候肯定很多。

只是贪污的案子已经要查清楚了吗?

晚娘心里有疑惑,1152

85 心伤

“唉哟,杀人啦,杀人灭口啦……”

纵使安时宇浑身煞气,可满心都是宋梓言的唐氏半分都感觉不到,她只知道如今宋梓言落榜,她不仅成了一个笑话,从此更是失去了成为官太太的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当个乡野村妇,这是她绝对不允许的。

因此唐氏如今只想着怎么将宋梓言的秀才名头要回来,而没想到眼前的两位贵公子是否是她能惹得起的人物。

安时宇也算见惯了唐氏这般无赖的模样,太子却是第一次见,但也十分厌恶,眉间浓浓的川字几乎能夹死苍蝇了。

“聒噪!”安时宇眼底一片浓郁的阴霾,眉角凌厉的挑起,却是眼都没眨的一脚踩了下去,便听得“喀嚓”一声,随之而来的是唐氏杀猪般的喊叫声。

太子微微挑眉,淡淡的看了眼安时宇,“粗暴了点。”

倒不是觉得安时宇做错了,只是觉得他今天稍微有些冲动,毕竟唐氏是宋梓昱的母亲,无论两人关系如何,安时宇这么做,无疑是让宋梓昱难做了。

安时宇自然不会告诉太子殿下,他踩下去时想到的是晚娘这三年的遭遇,只觉得胸口的怒气怎样都无法散去,对着唐氏根本无法留情,这一脚自然也没留情。

唐氏的腿便这样硬生生被安时宇踩断了,本来骂得十分起劲的唐氏,如今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抱着腿大声的呻~吟着,脸色惨白,额头更是渗出一层密集的冷汗。

匆忙赶来的宋有福和宋紫雪来时便见到这样一幅场景,几乎没怎么想便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时宇上山打猎的兴致本来挺高的,如今却硬生生被唐氏破坏了,只觉得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心情也变得不耐烦起来,尤其看到宋紫雪突然羞怯的低下头,更是觉得方才那一脚踩轻了。

“不必怀疑宋梓言的成绩,本公子还不屑用那般低劣的手段,便是他当了状元本公子都不会放在心上!他还不值得本公子动心思!”安时宇只觉得可笑,说话时更是带着轻蔑。

宋有福脸色青红不定,拘谨不安的搓着手,呐呐的上前扶着唐氏,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可看到安时宇和太子殿下倨傲的神情,又悻悻的低下头,小声道:“雪儿,过来扶着你母亲。”

宋紫雪冒着粉红泡泡的少女心顿时被宋有福拉回,脸色发白,怯怯的看了眼太子殿下,这才挪着小步子过去和宋有福一起扶着唐氏,准备离开。

安时宇微微皱眉,从袖中拿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塞到宋有福手中:“这是医药费,本公子若是容不下宋梓言,他根本无法参加科举。”

唐氏只顾哼哼,似乎没听到安时宇的话,宋有福和宋紫雪低着头也没说什么,只是拿了银子后便很快离开了。

“宋家每次来人都没什么好事。”安时宇冷哼了声:“梓昱的那个妹子倒是个心大的,听说先前看上了钱辰轩,之前又是我,如今才看了你一眼,便忘记自个是来干什么的,只顾着害羞了。”

语气中尽是不屑。

太子殿下自然没漏看宋紫雪先前的目光,安时宇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太子殿下顿时觉得吃了苍蝇般难受,瞪了眼安时宇,缓声道:“不论怎么说,这事你要给宋梓昱透个底,免得到时候让他难做。”

安时宇掩唇轻咳一声,微微羞赧:“这个我知道。”

这样的小插曲过去了便也不算事了,安时宇和太子殿下最终还是去山上打猎,只是却没什么收获,空手而归。

如今已是六月,天气炎热,铺子里的凉粉,面皮销量都直线上升,而点心主要是供给镇上的大户人家,生意倒也红火。

傍晚太阳快落山时,安时宇和太子一起出现在铺子里,倒是让宋梓昱惊了下。

“公子怎么到镇上来了?如今无事了吗?”宋梓昱可没忘记太子殿下的安危,忙着问道。

“无事了,再过些天我们便要回京了。”太子殿下笑了下,由宋梓昱引着去了后院。

十三和晚娘正坐在后院的廊檐下休息,两人不知说着什么,十三笑得很是开怀,眉眼间都掩不住肆意。

太子目光落在十三的笑颜上,唇角微微勾起,眼底却隐隐有着担忧,青蛙如果不跳出井底,便不知道天空有多么辽阔,同样的,看过外面的风景后,再回到囚笼中,便只剩下折磨了。

太子殿下也不知这趟带着十三出来是否是坏事,只是他从来没见过十三这般开怀的笑过,好像连头发丝都是快乐的。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担心,十三日后还能接受宫中那般死气沉沉的生活吗?

“怎么了?”安时宇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十三,低声询问太子殿下。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太子的情绪波动他自然是熟悉的。

太子眼眸微闪,笑了笑,轻声道:“没什么。”

“哥哥?”十三看到太子殿下,惊喜的叫了一声,便飞快的提着裙摆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太子殿下笑道:“哥哥你是来看我的吗?”

十三也有很一个多月没见过太子殿下,如今却是想念的紧。

“嗯,十三好像胖了些。”太子殿下摸了摸十三的头,笑的柔和宠溺。

十三本还笑着,突然听了太子的话,顿时嘟嘴埋怨道:“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子,人家还在长身体,哪里胖了?晚娘说刚刚好的,哥哥真讨厌……”

十三跑过来时,晚娘也起身慢慢走了过来,虽然铺子生意比较忙,但晚娘和十三都较之前丰腴了一些,尤其是晚娘,气色看起来着实不错,漆黑的眼眸更是明亮异常。

“公子,安公子。”晚娘同两人打招呼,浅笑着点头。

安时宇一时激动,笑容过剩,惹来晚娘奇怪的一眼,“安公子似乎很高兴?”

这话犹如一盆凉水,顿时让他心里那点小火苗浇熄,什么都没剩下。

“没有。”果真是有些兴奋过头了,安时宇暗自警醒一番,这才抬头认真道:“说来今天的确有事的。”

晚娘心下了然,自然不会追着安时宇问什么,便也顺着他的话问道:“不知安公子有什么事?”

“梓昱,对不住了。”安时宇苦笑着拍了拍宋梓昱的肩膀,无奈道:“你三弟落榜了,你母亲便觉得这是我授意的,所以今天跑来找我闹了一场……我,我无心之下伤了你母亲的腿——你母亲的腿断了。”

安时宇当然不是无心的,只是这话却不能明着说出来。

宋梓昱微微一怔,宋梓言果然是落榜了,这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唐氏竟然敢去找安时宇闹,这便有些不可思议了。

“无事,想来是我娘做得过分了,你不必在意,她……她一直希望三弟能高中,如今落榜,她大约心里也是难受的。”宋梓昱语气很淡,心口有一块微微疼着,提醒着他,其实他也没口中说的那般不在乎。

只是有什么用,他倒是心疼唐氏这个做娘的,可唐氏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竟能为了宋梓言去找安时宇,这般不公平的待遇,再次让宋梓昱伤痕累累的心疼了起来。

晚娘看了眼宋梓昱,垂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却是暗中握紧了宋梓昱的手。

晚娘明白这样的感受,曾经她也希望父母能看在她是亲生女儿的份上一视同仁,可没有抚养过,不亲近就是不亲近,如何都改变不了,他们一直在她心上捅刀子,最后她都麻木了,可偶尔的事情还是能让她痛得不能自已。

安时宇看这夫妻两人的神色便知道坏事了,心底隐隐有些内疚,可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悻悻的住嘴了。

“十三,收拾东西和哥哥回下河村,过几天我们要回去了。”太子殿下看着气氛不对,便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温柔的看着十三说道。

十三一愣,眼底迅速黯淡下来,只是没一会便又笑道:“知道了,我也很想念母亲,想必母亲也一定很想念我和哥哥的。”

太子知道她心中不舍,便也没点破,只是微微笑道:“是,母亲一定望眼欲穿了,我们要早些回去才好。”

此次的目的已经达成,回去的路上必定不会太平安,他也要造作准备才好,不能让十三陷入绝境了。

两人今日本就是来接十三,顺便将唐氏的事情告诉宋梓昱的,何况天色也不早了,晚娘留三人吃过晚饭后,三人便坐着马车回了下河村。

晚上沐浴后,宋梓昱拿着干帕子给晚娘擦头发,微微有些沉默。

“明日回去看看你母亲罢,拿些银子,再买些肉什么的。就算她做错了,可你总归还是儿子,不能对她不闻不问。”晚娘低低的说着,话语中有几分安抚的意味,轻轻柔柔的。

宋梓昱的手一顿,继而继续擦着,语气淡淡的道:“嗯,我知道,你放心,这些我都省的。”

晚娘微微叹气,回身抱住宋梓昱,温声道:“别想了,日后我会陪着你,绝不会这般对你的。”

他们都是有心伤的人,能互相慰藉取暖,1152

86 唐氏的心思

宋梓昱身子僵硬,许久才慢慢软和下来,他回抱住晚娘,再开口时声音便有些嘶哑了:“我都知道的。晚娘,我,我如今也只剩下你了,若不是因为你,我大约是要死在战场上的。”

这话,宋梓昱说过很多次,却从未像现在这般脆弱过,晚娘恍恍惚惚的笑了下,更用力的抱紧他,温柔的道:“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我也只剩你了——这世上还有我和你相依为命。”

“嗯。”宋梓昱低迷的情绪被“相依为命”这四个字吹散,他低低的笑了声,亲吻怀中小女人的发顶:“我会一直在的。”

晚娘以前不奢望爱情,是因为她看过太多惨淡收场的感情,开始总是美好而热烈的,可结局却总是撕心裂肺,她曾经是个极为胆小又害怕受伤的人,所有的感情都不愿轻易付出,在经历无望的亲情后,她再也不信情感。

所幸,她能遇到宋梓昱。

也许这便是对的时间,对的人,晚娘也开始像那些恋爱中的小女生一般期待,爱能长久,情能坚守。

能相濡以沫,能生死相伴。

如此便好。

隔日,宋梓昱便买了十斤肉,十个猪蹄,又拿了二十两银子回下河村了。

唐氏被打断了腿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下河村,但这事和宋梓言落榜的消息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宋梓昱回到宋家时,家里难得清静,对于他的回来也不排斥,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钱氏如今肚子大了,自然不管家里的伙计,如今唐氏又断了腿,做饭的事情便落在了宋紫雪的身上。

她从小进厨房的次数有限,做出来的饭菜也只能用将就两个字形容,但如今宋家却无人计较这些。

宋梓昱将肉和猪蹄拿去厨房放好,这才去了正屋看唐氏。

宋有福和宋梓铭去了地里,宋梓言虽然清醒了,可躲在屋里不肯出来见人,唐氏身边连个看护的人都没有。

“娘,我买了些肉和猪蹄,晚上让妹妹炖了给你补身子。”宋梓昱眸色浅淡,从怀中掏出那二十两银子放到唐氏手中,低声道:“这是儿子和晚娘的一点心意,你拿着买些补品补补身子。”

若是平日,唐氏定然会嫌弃银子给的少了,今日却一反常态的接下了,不仅没有训斥宋梓昱,反而很平和的道:“我晓得。”

宋梓昱不是不诧异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唐氏若是撒泼打闹倒也好说,可如今这般,总觉得哪里不对,让他不得不小心一些。

“娘的腿如何了?高大夫是怎么说的?”

“断了,没什么大事,好好养着就是了。”唐氏说得很简单,和平日说话的风格很不一样,顿了顿,她又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如今我这腿断了,不能下地,你爹和你大哥每日都累得不行,我这心里也不好过。”

宋梓昱默默听着,也明白唐氏今日这么平静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他不接话,只听着唐氏的话,想知道她最终有什么目的。

肯定不会是让他回来帮着家里干农活的事。

唐氏继续道:“你大嫂如今怀着身孕,家里地里都帮不上什么忙,如今就连雪儿都要帮着家里干活……梓言,他昨天浑身是血的被抬回来,我都以为他就这么走了……梓昱,家里不容易,你如今日子好了,帮帮梓言吧,他念了这么多年书,娘相信他不会考不上的,你救了那位公子的性命,便让他给梓言一个官,他是你亲弟弟,肯定会比旁人更对你好,梓言若是当了官,和你互相扶持着,才能更好……”

唐氏絮絮叨叨说着,无非就是让宋梓昱去给宋梓言求情,如今不要秀才得名号了,反而想要个官位,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放在以前唐氏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

宋梓昱也相信,唐氏是想不到这些事情的,这个家里能有这样想法的人,不是宋梓言便是宋紫雪,他清楚家里这些人的性格。

这些话虽然听着心寒,可宋梓昱什么都没说,只默默的听完后,才缓声道:“娘要我怎么去说?梓言如今连秀才都没考上,我如何开口向安公子讨要一个官位?安公子是从军队里出来的,便是安排也只能将梓言安排在军队里,如今边关虽然平稳了,可到底还有隐患,说不定过两年又要打起来了,娘能舍得?便是我如今和安公子讨要这救命之恩,也只能往军营里安排,别处是万般行不通的。娘若是舍得,我现在便去和安公子说,军营清苦,我只怕梓言受不住,万一再遇到打仗,梓言的性命却是得不到保障的……”

唐氏走温情路线,宋梓昱便也跟着改变,将话都说得清楚,他能帮,可宋梓言只能弃文从武,不然他也没有办法。

唐氏本还高兴,宋梓昱终于同意,也不枉她压着性子说这么一些话,可听到最后,唐氏的脸色便黑了,军营里有什么好?

那都是些死脑子,不会读书的人才会进军营里当兵的,她的梓言这般聪明,读了那么多书,怎么能进军营去?

何况当兵等于是将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她怎么舍得儿子去受这样的苦,没有前途不说,连性命都得不到保障。

“不行!梓言不能去军营里。”唐氏斩钉截铁的便拒绝了。

宋梓昱垂眸,淡淡的道:“那我也没办法了,安公子的爹本也是将军,管的都是武官,三弟若要当个文官,我也是无法的。娘说三弟念书好,我也是信的,想来是三弟紧张了没有发挥好,不如等来年再考一次?”

唐氏有些心动了,若是能走科举,这自然是好的,毕竟是凭真本事,日后也定然是个文官,不必上战场,没有性命之忧。

“你再让娘想想。”唐氏也只能这样说,毕竟她对这些也不是很懂,要问过宋梓言后才能定夺。

宋梓昱自然是没有异议的,坐着和唐氏说了会话后,便离开了。

从宋家大门出来,宋梓昱长长的出了口气,只觉得心口憋闷的疼,顶着太阳站了许久,这才往家里去了。

宋梓昱先去后院看了果树,长势都还不错,封九照料的很用心,只是封九依旧是初来时的模样,若是不主动问他,他便不会理人。

宋梓昱看过果树后,便又去地里转了一圈,除去小麦高粱这些粮食,还种了芝麻荞麦花生,这些都是晚娘日后要用到的,与其去买,不如自家种上,虽然芝麻不好打理,可用心些收成也是很不错的。

从下河村回到镇上,宋梓昱也没说什么,一直在前面忙着店里的事情,等晚上关了铺子,两人要睡的时候,晚娘才问了今天的事情。

宋梓昱也没藏着掖着,唐氏说了什么他都告诉了晚娘。

“只怕三弟是不愿意再考的。”晚娘幽幽叹了口气,这次宋梓言落榜,他大约是被打击狠了,不然也不会当场就吐血。

宋梓言向来心高气傲,如今落榜,心有不甘,又被村里人看了笑话,再考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何况有宋梓昱这个二哥在,宋梓言也是不愿意再去考科举,他如今大约只想走捷径。

“我也知道,不然我娘也不会这么说,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她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过,若不是为了三弟,只怕我进门时她便要用扫帚将我赶出去了。”宋梓昱自嘲的笑了声。

晚娘握住宋梓昱的手,安抚道:“你那么说就很好,安公子本就是从军营里出来的,如何都不可能给他一个文官,你咬死这一点,便是谁来了都不能说你半句不是。”

宋梓昱轻轻的“嗯”了声,便不再说话,晚娘知晓他心中不好受,便也没再说什么。

笙歌是个敏感的孩子,明显感觉到了宋梓昱这几日情绪不高,没生意的时候他总是发呆,笙歌好奇,问晚娘:“他为什么不高兴?”

晚娘摸了摸笙歌的头,笑着道:“他被亲人伤害了,心里难过。”

虽然晚娘没有当过母亲,可她做孩子的时候便希望大人能等同对待,无论什么事都不要敷衍,且做出适当的引导,而不是直接做决定。

所以她没有对笙歌撒谎,尤其是这个孩子很敏感,有些善意的谎言他未必能理解,反而会当成一种伤害。

她曾经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并不希望笙歌也受同样的苦楚。

笙歌想了许久,才认真问晚娘:“那我能做什么?”

晚娘笑着道:“笙歌,你什么都不用做,他只需要时间来淡忘那些伤害。”

笙歌似懂非懂,却还是认真的点头,“我知道了。”

晚娘温柔的看着他笑,虽然担心宋梓昱,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默默的陪着他。

那日过后五六天,安时宇太子殿下带着十三来辞行,贪污案子已经了解,如今他们也要回京去向皇上回禀此事。

晚娘和宋梓昱送他们出城,安时宇出其不意的轻轻抱住晚娘,在她耳边轻声道:“比起安佳,我更希望有你这样的妹妹。”R1152

87 出事

晚娘微楞的瞬间,安时宇已经松开晚娘,转而给了宋梓昱一个大大的拥抱:“梓昱,我在京城等你!”

宋梓昱虽然愕然安时宇会拥抱晚娘,但也没放在心上,“放心,我和晚娘一定会来京城的。”

安时宇从身上解下一块墨色玉佩递给宋梓昱,“这是我的贴身玉佩,等你来京城了便拿着它来府里找我。”

“好,你们一路保重!”宋梓昱也没矫情,接过了玉佩。

十三泪眼朦胧的看着晚娘,“晚娘,你可要早点来京城啊。”

毕竟还是小姑娘,受不得离别,晚娘轻轻抱了抱她,柔声笑道:“别伤心了,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了,你若想我了,可以给我写信。”

十三吸了吸鼻子,瘪嘴委屈道:“那我在京城等你,沈雅荷出嫁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来添妆!”

晚娘再三保证,十三才止住了泪水,道别后,安时宇几人便坐着马车离开了清水镇。

直到马车不见了踪影,晚娘才收回目光,想起安时宇的话,勾唇微微笑了起来。

真好。

从来都被人嫌弃的她,也能有被喜欢认可的一天。

安时宇等人走后,宋梓昱又抽时间回了趟下河村,唐氏依旧坚持宋梓言不能进军营,必须当文官的决定,宋梓昱也只说无能为力,这事便这么僵持下来了。

唐氏倒是想闹,只是想着宋梓言的事情还需要宋梓昱开口,便忍着怒气,宋梓昱也只当不知。

这一日中午,晚娘刚坐下休息,笙歌便仓惶从前院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道:“出,出事了……”

笙歌小脸发白,额上都是冷汗,晚娘掏出帕子给他擦汗,问道:“慢慢说,怎么了?”

笙歌长长的喘了口气:“来了官差将宋大哥抓走了!”

晚娘脸色大变,捏紧手中的帕子,抿着唇一言不发的便往前面跑去,笙歌也赶紧跟着跑在后面。

“笙歌,你留下看店!”晚娘匆忙的说了一句,便出了铺子往县衙去了。

她跑的很快,没多久便追上了压着宋梓昱的官差:“梓昱!”

晚娘没发现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惧惶恐,宋梓昱却听得明白,蓦地心痛了起来,“几位大哥,劳烦通融一下,我想和我媳妇说几句话。”

宋梓昱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塞给捕快,低声的说道。

捕快癫了癫手中的碎银子,爽快的笑道:“没问题,只是快些啊,晚了我们也不好交待!”

说完便给压着宋梓昱的两人使了个眼色,几人走到前面不远处等着宋梓昱。

“梓昱,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抓你?”晚娘只觉得是出大事了,不然凭着钱家的关系宋梓昱也不该出事,何况她也想不出宋梓昱会出什么大事。

虽然她极力的保持镇定,可惨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宋梓昱也顾不得在大街上,拉着晚娘的手小声道:“他们说有人吃了我们店里的点心,刚才就死了,所以带我回去问话的!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没事的,待会你回去便把店关了,去钱府住下,知道吗?”

晚娘第一感觉便是阴谋,可谁要害他们,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你怎么办?如果他们真要陷害你,你还怎么出的来?”晚娘激动的扣住宋梓昱的手,连指甲掐入他的肉里都没察觉到。

宋梓昱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可若是他不进去,被抓的就是晚娘,他怎么能让晚娘去牢里受苦呢?

“没事的,乖,小少爷很快就会知道了,他知道该怎么做的,你别担心,战场上那么凶险的地方我都能活着回来,如今也一样能,你身子不好,不要太伤心,知道吗?你如果照顾不好自己,我又怎么能安心?”宋梓昱轻轻的抱住晚娘,温柔的说着,尽力安抚晚娘不安的情绪。

晚娘以前只有一次进警局的经历,上班时在前台目睹了一起杀人案件,所以被带去警局做笔录,虽然她当时离的很近,可具体情况却没什么印象,做笔录时问的很详细,谁先动手的,怎么打的,打了哪里,反反复复,让她紧张的不能自已,好像杀人的是她一般。

所以晚娘潜意识中很排斥类似警局的县衙,尤其古代的县衙逼供时还会用刑,这让晚娘更加的害怕。

“我知道了,你,你一定要小心,我在家等你回来!”晚娘强忍着心中的惶恐,扯着嘴角微微笑了下,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宋梓昱。

宋梓昱微微笑道:“嗯,在家等我。”

说完便松开晚娘,和那些捕快一起离开了。

晚娘站在街上看了许久,知道宋梓昱的身影不见了,这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店里,此时店里已经没了客人,笙歌坐在门槛上,焦急的等待着,看到晚娘,他起身飞快的跑到晚娘面前,小心翼翼的问:“姐姐,宋大哥被带走了吗?”

晚娘沉默的点头,摸了摸笙歌的头,半响,才哑声道:“先回去吧。”

笙歌乖顺的点头,牵着晚娘的手一起回了店里,又将店铺关好才去了后院,晚娘已经回房关了门,笙歌担心晚娘,便坐在她门外等着。

没多久,小少爷便急匆匆带着舒砚来了,笙歌忙起身迎上去:“姐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了。”

小少爷面色凝重,看了眼笙歌,这才浅笑道:“没事的,别担心。”

笙歌对旁人的情绪向来敏感,怎么会不知道小少爷如今说的话不过是敷衍呢,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小少爷走过去,还未敲门,晚娘便从里面将门打开,不是预想中仓皇无措的脸,反而很平静,她淡淡道:“进来说吧。”

小少爷挑眉一笑,跟着晚娘进了屋,舒砚和笙歌等在门外。

“中毒的是县太爷的女儿,如今只说还没解毒,但看样子是没有性命危险的,尤其是从你铺子里买回去的点心里面有县太爷女儿中的那种毒,点心毕竟经过很多人的手,可若是有人诚心陷害你们的话,这毒必然会是你们下的,届时,别说梓昱,便是你也不能幸免。”

小少爷客观的分析着,冷笑道:“如果是故意陷害,只怕县太爷也参与了。”

钱家大少爷虽然也是外放,但官阶却比县太爷大了不知多少,何况钱家还是青州的大户,根基不浅,平日更是没什么违法乱纪的行为,如今县太爷却连小少爷的面子都不给,这事说没猫腻,谁信?

晚娘想了许久,才讥笑道:“先看着吧,若是他非要将这罪名安在梓昱身上,我也不会任由他这么做!”

太子的救命之恩,安时宇的救命之恩,无论是哪一个,要救宋梓昱出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可她现在还不想动用这一关系,她要知道这件事是替旁人背了黑锅,还是故意针对他们的阴谋!

“监牢里我会关照他们的,梓昱不会受苦,只是他不放心你,今晚去钱府住吧,祖母也一直念叨你。”

“嗯。”

晚娘没拒绝,锁了门后便带着笙歌一起和小少爷回了钱府,住在钱老夫人的院子里。

“可怜的孩子,别担心,他会没事的,祖母相信你!”老夫人慈爱的握着晚娘的手安慰道。

晚娘淡淡的笑了下,“我知道,多谢老夫人的关心。”

老夫人知道晚娘的心情不好,便也没有多说,安慰了几句便让晚娘回房去休息了,笙歌很担心晚娘,便寸步不离的跟着。

“姐姐,安哥哥不是很厉害吗?”笙歌歪着头,小声的说道:“我们让安哥哥救宋大哥出来。”

如果罪名确立,肯定要找安时宇帮忙的。

晚娘想了许久,终于开口道:“笙歌,你现在马上去铺子里,姐姐床底下,向里面数的第三块砖是活的,里面有个小盒子,你将它拿出来,不要被人看到,知道吗?”

“嗯,我知道。”笙歌面色凝重的应下。

晚娘再三让笙歌小心,这才放他离开,而她便呆坐在屋里,半个时辰后,笙歌带着小盒子回来了。

晚娘拿着盒子看了许久,长叹了一口气,让笙歌将盒子送去给小少爷。

“姐姐,这里面的东西能救宋大哥吗?”笙歌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但放得这么隐秘,肯定是很贵重的。

晚娘没说,只笑着让笙歌去找小少爷,笙歌便也没再问,实在是晚娘笑的太过勉强了。

是夜,本就没睡安稳的晚娘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想到宋梓昱,晚娘的脸色瞬间变白,掀开被子,顾不得穿鞋便奔向门口,大力的拉开了房门。

敲门的是笙歌,他的衣服也胡乱的穿在身上,灯火明暗的夜色下,笙歌的小脸惨白一片。

晚娘的指头紧紧的抠着房门,嗓子干哑,她听到自己发涩的声音颤抖的问道:“怎么了?出事了?”

“姐姐,店里出事了。”笙歌突然就大哭了起来,冲上前抱住晚娘,哽咽的大声道:“姐姐,好大的火,把店里都烧光了,还烧死了人……”R1152

88 击鼓鸣冤

晚娘浑身一颤,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结了冰一样,她动了动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笙歌呜呜的哭着,他当偷儿的这些年看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了,杀人灭口,要做的干净,无非是放一把火,何况白天宋梓昱刚出事,晚上店铺里便起火了,若非有人刻意为之,这火着的也未免太过诡异了。

如此,宋梓昱的处境便危险了。

匆匆赶来的小少爷见晚娘单薄的身子在月色下微微颤抖,心中也涌出一股无名的怒火。

“你放心罢,明早我便动身去京城,梓昱,他不会出事的!”

小少爷说完便大步的离开了,晚娘浑浑噩噩的安慰了笙歌,将他送回房间休息,等她回房睡到床上时,才察觉脸上一片冰凉。

她摸了把水淋淋的脸颊,恍恍惚惚的想着:哭了?

晚娘想到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只想着宋家人对她不好,要和离,想着她离了男人也能活,可现在想想,其实那些想法真的很可笑,她明明脆弱的不堪一击,如果当初不是宋梓昱,她如今也许已经是个死人了。

里那些厉害哄哄的穿越者她也只能想想而已,她根本做不到那样,就算她是个现代女性,可她依旧没法在古代活得风生水起,甚至很有可能活不下去。

这么久以来都是宋梓昱宠着她,疼着她,什么都依着她,而她什么都没做,她还是像以前那样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给的,她喜欢便受着,不喜欢便远离,说到底,她只不过命好穿到了沐晚娘的身上,有宋梓昱这样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男人身上。

若是别人,只怕听到她不能生养肯定马上选择写休书,而不是替她看病抓药,更不会为她洗衣做饭了。

越是想着从前,晚娘越是难过,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晚娘哭了大半夜,天亮时才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没多久,她便被噩梦惊醒,捂着胸口大口喘气,脸色刷白,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换好衣服出门后,晚娘才发现时辰还早,院子里也只有几个扫撒丫鬟在收拾院子,老夫人屋子里没什么动静,想来还没醒。

突然想起小少爷昨晚说过的话,晚娘急匆匆的去了小少爷的院子,却只见到了舒砚。

“少爷天一亮便走了,少爷还说让姑奶奶放心,姑爷不会出事的。”

晚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见识了太多人情冷暖,便是亲生父母都未必会这般对她,可小少爷却什么都没说,便替她奔走,这让她觉得心酸又感动。

晚娘突然便觉得她太过软弱,什么事都依靠旁人,尤其在宋梓昱这事上,她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解决,而是觉得有安时宇肯定不会出事。

虽然很是沮丧,可晚娘却突然明白过来,小少爷去京城求助安时宇,在这段时间,她怎么样也要想办法保住宋梓昱,不能让他不明不白的被诬陷,甚至被动用私行了。

想明白了的晚娘在被笙歌找回去用过早饭后,便和老夫人打了个招呼,带着舒砚笙歌一起去了县衙。

这是晚娘第一次来,可她心里没有畏惧,充满了勇气。

击鼓鸣冤,这是以前在电视上经常看到的,晚娘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么一天。

“一大早的谁在击鼓鸣冤啊?”

来往的路人好奇的停下驻足,事实上,但凡县衙升堂,镇上的人都会过来看看,毕竟一般发生的事都不算小。

“好像是那个新开的点心铺子的老板娘,和钱家很要好的。”

“喏,钱府小少爷的书童不就在她跟前站着呢嘛,这可不是一般的关系好,听说她是钱府的姑奶奶呢!”

“呀?这不可能吧,钱府哪来的姑奶奶?”

“据说是钱府的老太太认下的干孙女,疼着呢!”

“这可是攀上高枝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也有不长眼的,我才从主街过来的,他们家的铺子给烧了,什么都没剩下,跟前几家也都烧了一些,好像还烧死了个人呢!”

“作孽哟,这才刚开了没多久,生意好着呢……”

“谁说不是呀……”

那么大的火,镇上几乎都知道了,晚娘就是要趁着这个时间将事情闹得天下皆知,让县太爷动不了宋梓昱。

晚娘敲了许久,县衙的门才打开,衣冠不整的捕快黑着脸出来,到嘴边骂人的话在看到舒砚时生生咽进了肚子里。

“这不是舒砚嘛,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是府里有什么事?还是小少爷有什么吩咐?”捕快狗腿的笑着。

舒砚也知道这些捕快都是狗眼看人低,便也冷冷的说道:“我家姑奶奶来击鼓鸣冤的!”

捕快迟疑的看了眼晚娘,他认出这是昨日抓住那人的媳妇,一时脸色有些难堪。

晚娘看他的模样便知道这县太爷肯定参与了这事,便冷笑一声,高声质问道:“昨晚我家铺子无故起火,甚至烧死了人,如今我击鼓鸣冤,县太爷是不打算审理此案吗?”

捕快的脸色更是难堪,又瞧见县衙外如今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更是涨成了猪肝色,半响,才咬牙道:“等着!我这就去禀告老爷!”

说罢,又关了门匆匆离开了。

晚娘面色泛着寒意,舒砚也听说了一些内幕,虽然不是很赞同晚娘这样做,但如今也拦不住了,便低声道:“姑奶奶一会只管说的凄惨些,这县太爷最是要面子名声,绝对不会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对姑奶奶用刑的!”

“嗯,我知道了。”

没一会县太爷便升堂了,捕快将晚娘笙歌几人带了进去,百姓们也都挤进了县衙里。

“威~武~!”

刚一进去,便听到衙役们高喊的声音,还有水火棍敲击地面而发生的声音,隐隐有种压迫的感觉。

晚娘听老师讲过,升堂时的“威武”声和水火棍敲击地面形成的声音都是为了让犯人形成一种压迫,这在现代叫心理战术。

不过晚娘经历过现代警局那样的阵仗后,如今这般也没什么负担了,神情坦然,笙歌有些害怕,一直紧紧的握着晚娘的手,舒砚见过比这更有气势的场面,自然是轻松无比的。

啪!

上方传来惊堂木的响声,而后便是县太爷高亢的声音:“堂下何人?为何击鼓鸣冤?”

“小妇人宋沐氏,家中商铺昨夜无故起火烧毁,小妇人怀疑这是有人蓄意放火,想要谋财害命,请大人为小妇人做主!”晚娘声音凄惨的高声呼喊道:“小妇人的夫君昨日被大人抓走,小妇人太过担心便回娘家住了一晚,不想店铺便被烧毁,甚至连累无辜,请大人一定要抓住那纵火之人啊!”

“这么说来就合理了,铺子里都没人,这火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的,幸好这小妇人回了娘家,不然不就被烧死了吗?”

“是啊,听说死了的那个很惨呢,浑身都被烧成焦炭了,早上被抬进县衙了,不知怎么就没动静了。”

“这,这也太心狠了……”

啪!又是一声惊堂木,“肃静!”

那些议论声顿时停止,县太爷又问道:“宋沐氏,你可有证据证明有人故意纵火?”

“大人,昨日小妇人的夫君被抓以后,小妇人便关了铺子,厨房的火也是灭了的,那时已经是正午了,若不是有人蓄意纵火,怎么快到天亮才着了火?”晚娘目光灼灼的看着县太爷,眉眼冷厉,更是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昨日夫君被抓,据说是吃了小妇人家的点心导致大人的千金中毒,小妇人甚为不解,小妇人与夫君从未见过大人家的千金,那点心有毒,大人为何怀疑是小妇人的夫君下毒?”

晚娘冷笑一声,不等县太爷开口,继续快速的说道:“小妇人家的点心都是一起出锅的,打包时也不会询问是哪一个下的单子,为何别人的点心吃了无事,可令千金吃了便中毒了?那点心从小妇人的铺子里买走,直到大人府上,中间没有旁人动过那些点心吗?小妇人虽然没念过书,但也知道办案讲究证据,小妇人和夫君没有任何动机对令千金下毒,为何大人不将那些碰过点心的人都抓起来,却唯独抓了小妇人的夫君?夫君刚刚入狱,小妇人的铺子便被纵火,若说这是巧合,小妇人是万般不信的!”

晚娘的声音很高,说得虽然很快,却条理清楚,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听得明白,纵火的事情大家都知晓,可县太爷千金中毒的事情,大家却刚知晓,一时间又是议论纷纷,也觉得这火着的太过莫名其妙,若说不是人为,也没什么说服力。

晚娘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说完便冲着县太爷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

县太爷约莫三十左右的年纪,长相还算端正,此事却被晚娘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却碍着众人的目光,不能有什么有损颜面名声的行为,只心里却恨得不行。

舒砚这时上前冷声道:“我家姑爷姑奶奶向来和善,未曾与大人的千金有过交集,更是不曾得罪过人,如今这般明显有人陷害,大少爷向来看重姑爷,若是知道有人陷害他,只怕是不会轻易绕过那人的!”R1152

89 害怕

舒砚这便是赤果果的威胁了,他自记事起便跟着小少爷,脾性自然与小少爷像了个五成,何况小少爷走时让他好好照顾晚娘,此时他的态度多少能代表钱家,舒砚自然不会退缩,甚至要更为强势才行。

县太爷被舒砚唬住了,明明是宋沐氏,怎么就成了钱府的姑奶奶?

“大人,不知令千金如今是否安康?”晚娘再次开口,只是语气淡漠不少。

县太爷微微眯着眼睛看晚娘,似乎在思考怎么说,许久,在越来越高的质疑声中开口:“如今已经无碍了,可下毒之人却还没抓住,点心是从你家买回来的,本官如何不能怀疑?”

晚娘不熟悉古代的律法,但也知道这样的流程不对,索性她也只是个村妇,不用懂法律,只要让百姓们觉得宋梓昱是无辜的就好。

“那动机呢?令千金中的什么毒?那毒又是从哪里来的?大人若是没凭没据,凭什么将我家夫君收押?至于纵火一事,小妇人命好,躲过了一劫,可有人却生生被烧死,大人是否也该找出凶手,让死者瞑目?”

女人若是胡搅蛮缠起来,男人是万万敌不过的,如今晚娘就是秉着这样的道理在拖延时间,她总能拖到安时宇来,然后找出要陷害他们的人。

晚娘正好掐住了县太爷的命门,出了人命,他必须要破案,给百姓们一个交代,虽然只是小事,但若是钱府深究,钱府的大少爷参他一本,只怕他这个官是要做到头了。

若是知道钱府会深究此事,他……大约会重新部署,绝对不会这般草草了事,留下这许多漏洞。

晚娘和钱府的关系,外人自然是不知晓的,这一层关系在小少爷今早离开时,让舒砚传了出去,如今镇上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可县太爷却不知道,因此很是被动。

“纵火一事,本官自然会好好调查,若真是有人蓄意纵火,本官断然不会放过纵火之人!”县太爷避重就轻的没有提起宋梓昱的事情。

可晚娘今日的目的便是宋梓昱,又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他呢?

“敢问大人,我家夫君要如何处置?没有下毒动机,也没有证据,大人要将我家夫君关押到何时?”晚娘咄咄逼人,单薄的身子看起来异常惹人疼惜。

人都有劣根性,会同情比自己弱的存在,晚娘到底是一介女流,身子单薄,如今又明显是被陷害,舆论自然是向着她的。

县太爷也明白这一点,最终咬牙道:“本官自然会释放宋梓昱,但下毒一事,你们仍旧有嫌疑,案子未曾查清之前,你们不得离开!”

晚娘暗自松了口气,朗声道:“自然,小妇人和夫君会在钱府等着大人破案的好消息的!”

什么时候都被靠大树好乘凉,晚娘如今也狐假虎威了一把,暗自警告县太爷。

县太爷自然恨得牙痒痒,可这么多人看着,又有钱府插手,他便是想屈打成招都没半点可能,该死的妇人!

宋梓昱被当场释放,县太爷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黑,可最头痛的却还是出了人命案,若是归咎与意外火灾,钱府介入,只怕他也讨不了好处……

县太爷想什么,晚娘自然是不知道的,宋梓昱被衙役带出来的时候,晚娘便忍不住落泪了。

宋梓昱在监牢里待了一晚,除了有些狼狈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外伤,他以为是要升堂的,没想到会看到晚娘。

“梓昱!”晚娘红着眼扑过去,恐慌的问道:“你有没有事?”

宋梓昱微微摇头,大约是长时间没有喝水,也没有说话,他的嘴唇干涸,嗓子更是嘶哑:“我没事,你别哭!”

晚娘的眼泪却落得更是凶狠了,笙歌怯怯的走过去,小声道:“姐姐很担心你。”

宋梓昱低下头看笙歌,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微微笑了下,哑声道:“我知道。”

县太爷的计划被破坏,如今看他们很是不待见,也顾不得做戏,不耐烦道:“既然无事便退下吧,纵火一事,本官定会好好追查的!”

这也算是说给百姓们听得,毕竟事关名声,他不能不爱惜自己的羽毛。

宋梓昱不知出了什么事,他会这么快被释放出来,但也猜到这和晚娘有关,忍着没问什么,和晚娘几人一起离开了县衙,一起回了钱府。

跨火盆去了晦气,又沐浴后,宋梓昱才觉得舒缓过来,只穿着中衣便从耳房出来,便被晚娘抱了个满怀。

“让你担心了!”宋梓昱回抱住晚娘,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我没吃什么苦,他们也没用刑,只是在里面待了一晚……以前在边关的条件比这恶劣多了,我都习惯了,没什么的,只是让你担心了,晚娘……”

晚娘只抱着宋梓昱哭,她没想过有一天她也有流不完的眼泪,而且只是因为一个男人。

“晚娘,你莫要哭了……”宋梓昱感觉到胸前的湿濡,只觉得心疼又无力,他并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男人。

这是晚娘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在古代权利是多么重要的存在,掌握着一个人的生杀大权,喜怒哀乐。

她梦见宋梓昱在监牢被毒杀,却被伪装成畏罪自杀,那一刻她真的觉得快要死了,更惶惶不安,害怕宋梓昱等不到她救他出来便被谋杀,此刻她能抱着他,感受到他的体温,喘喘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你不知道我多么害怕……我梦见你死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晚娘嚎啕大哭起来。

宋梓昱更是心疼不已,他从来不知道晚娘竟然这般的依恋他,这让他又心酸又欢喜,晚娘大哭着,他无能为力,只能抱着她给她擦眼泪,温柔的哄劝着:“乖,不要哭了,你是要我心疼死吗……”

晚娘断断续续的哭着,拉扯着宋梓昱的心脏,最后也顾不得替晚娘擦眼泪,而是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巴。

晚娘只是一愣,却突然好像疯了一样搂住宋梓昱的脖子回应他的亲吻。

宋梓昱从未见过晚娘这么热情急切的模样,两人的房事不多,顾忌晚娘的身子,宋梓昱总会很温柔,虽然有时候真的控制不住会粗暴一些,可断然不会伤了她,更不会像她现在一般,急切的好像要证明什么一样。

宋梓昱没有拒绝,他能感受到晚娘的不安,如果这样能让她觉得安心,他愿意给她。

晚娘缠着宋梓昱要了好几次,直到她再也受不住晕了过去,这一场纠缠酣畅淋淋,宋梓昱小心的抱着晚娘沐浴后,替她穿上中衣,而后才穿好衣服出了房间。

嗓子依旧有些哑,他用了些饭,感觉恢复了一些体力,才又回房和晚娘一起休息。

和宋梓昱一起回来后,两人便没有再回老夫人的院子里,而是被安排在客房住下,笙歌住在他们的隔壁。

晚娘累惨了,但睡的很好,直到晚上才被饿醒,宋梓昱醒的比较早,却也没起,默默看着晚娘,直到她醒来,两人才起身去用了晚饭。

笙歌担心的看了他们一眼,不过乖巧的什么话都没问。

“没事,你姐姐只是有些累了,所以睡的久了一些。”宋梓昱是这样解释给笙歌听的,当然,肯定要省略晚娘是被做累的事实。

“那宋大哥,姐姐你们好好休息,我也回房去了。”笙歌说完,又担心的看了眼晚娘,这才回房去了。

晚娘还是累,身子发软的靠在宋梓昱身上,不过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你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忧思过重会会拖垮你的身子的!”宋梓昱还是有些生气的,他明明嘱咐过了,晚娘却依旧这么不爱惜自己。

晚娘回身抱住宋梓昱,闷闷道:“可是我怎么能不担心?”

宋梓昱长长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拍着晚娘的背脊,微微眯眼,眼底却是闪过一丝冷光,这次的幕后黑手,这笔账,他宋梓昱记住了!

“这次的事情县太爷十有**是参与了,你说,是谁要致我们于死地?昨天若不是你让小少爷来接我到钱府,只怕我是不会过来的……昨晚铺子着火了,都烧成了灰,也幸好我之后让笙歌回去一趟将安公子的玉佩拿了出来……”

晚娘说到那一场大火,还是心有余悸的,虽然她没亲眼去看,可只要想到她差一点就会被烧死,她还是忍不住浑身发冷。

宋梓昱察觉到晚娘的害怕,更是将她抱紧,眼底黑沉沉的如同深渊,看不清其中的情绪,可眉眼间却是锋利无比,只是晚娘被抱在怀里,看到他的表情而已。

宋梓昱的声音依旧温柔:“没事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等这件事情处理了我们便去京城,到时候,连本带利我们都要回来!”

晚娘不知道宋梓昱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说?是京城有人要对付我们吗?那我们去京城会不会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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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乞丐

“现在还不清楚,但与京城脱不了关系,我们若是不去京城,只怕也没有什么安稳日子了。”宋梓昱语气低沉,眼底更是一片阴霾。

这件事情八成是冲着他来的,太子的藏身之处就算再隐蔽,也总有被查到的一天,这次的贪污案子让六皇子损失惨重,他动不了太子和安时宇,动他们两人的救命恩人却是易如反掌的,甚至不需要他开口,下面的人便会将这件事情处理妥当。

虽然宋梓昱也觉得这次的事情漏洞百出,但除了六皇子,他也想不到别人了。

和宋梓昱不同的是,晚娘想到的是亲生父母,也许他们要灭口的从来都是她,不然他们夫妻又怎么会无故被陷害?

两人都想着心事,一时也没有开口,许久,晚娘才轻声道:“梓昱。”

“嗯,怎么了?”

“……那支簪子,那支玉兰簪子沈夫人见过,她说能佩戴羊脂白玉的人身份显赫,绝非常人能有的,如果这真是我亲生母亲的簪子……我们若是去了京城,也许会很危险,毕竟她丢弃了我,定然是不愿再见到我的!”

有时候晚娘会分不清前世今生,尽管换了身体容貌,可身世却出奇的相似,她也不愿把自己的身世想的这么狗血,可前车之鉴却血淋淋的告诉她,她的人生即便重来一次,依然这么的狗血。

这件事,晚娘之前觉得没必要说,如今却是不得不说。

“不要乱想了,乖,我会护着你的!”这件事宋梓昱早在捡到那支簪子的时候便知道了,他只是不想晚娘伤神,没想到最后她还是知道了。

便是真有威胁又如何,若是有心追杀,便是天涯海角都无法逃脱,倒不如勇往直前,从根本上将危险解除。

“嗯。”晚娘轻轻应了声,抱着宋梓昱没有再说话,身体的疲惫让她很快便睡着了。

宋梓昱低下头看着晚娘安静的睡颜,晚娘的五官小巧精致,第一眼看会觉得清秀可人,但时间久了便会觉得她的容颜越发好看,只是这些年晚娘劳累过度,从未有过吃饱的时候,所以很是单薄瘦小,面色也总是泛着不正常的白,掩盖了原本姣好的面容,给人病怏怏又其貌不扬的感觉。

如今晚娘的身体在慢慢变好,内里不敢说,但面色却比从前好太多,这般看着,晚娘的五官和她叫了十几年娘的妇人的确是没有相似之处,更不要说那个怕媳妇的爹了。

镇上发生纵火事件,还烧死了人,这已经是大事了,且晚娘还击鼓鸣冤将事情闹大,如今几乎全镇人都盯着县衙,想要知道是谁这般丧心病狂。

晚娘当然不放心,便早先就和舒砚说过,要派人和衙役们一起去纵火现场看一看,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大火并非意外,必须当场说出来,让百姓们知道,免得县太爷瞧瞧销毁了证据。

舒砚自然明白这么做的用处,从县衙出来后便领着钱府的护卫去了被烧毁的铺子,说起来这还是老太太的陪嫁铺子,如今被烧了,老太太也气得不行,生生少吃了半碗饭,这便惹怒了钱老爷,以及钱家的二少爷三少爷。

于是,钱家的男人们在同一天内的不同时间齐齐向县太爷施压,要知道钱府长孙媳的娘家可是京城的一品大员,动一动手指便能将县太爷的乌纱帽给摘了。

这下,县太爷有些慌了。

大约是没想到宋梓昱和晚娘竟然让钱府如此看重,舒砚竟然在废墟中找到许多火油烧过的痕迹,从里到外,便是想要销毁证据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舒砚发现后便让人大声叫嚷了出来,于是不到片刻,整条街都知道了“红豆坊”被人故意纵火烧成了灰,更连累旁边的两家铺子,甚至烧死了人。

如此,县太爷便是想要抵赖都做不到了,于是,中毒的事情便被刻意的压了下去,如今大家伙只关心放火的人是谁。

至于下毒的事情,别人吃了都没事,只有你吃了有事,这大约是你们家里的问题了。

在舆论的刻意引导下,县太爷自顾不暇,宋梓昱自然也相安无事,从监牢里出来便没有再出现过其他出格的事情了。

“梓昱,我想把糍粑的方子给了钱家,也算我们的一些心意,你觉得怎么样?”

那一场酣畅淋漓的房事到底让晚娘累了好些天,才刚刚缓过来,又突然记得这些天根本没往福运楼送糍粑,一时有些愧疚。

“好,待会我便将方子送去给老夫人。”

“那我再写几个菜方子,你一起送过去。”

“嗯,好。”

宋梓昱对这些银钱不在意的原因是,安时宇走之前说了些话,边关三年,其实他也缴获了许多的银两珠宝,只是那个时候他都上缴给了安时宇,未曾想安时宇将那些东西分成了两份,价值可观。

其中一份是宋梓昱的,安时宇一直没给,也不过是想等宋梓昱真的成了他的人后再说,当然,安时宇也可以不给,毕竟宋梓昱当初不过是个小兵,就算有军功也轮不到他。

军中的世家子弟不少,明知道有立功的机会,谁会留给无名小卒?

宋梓昱当然也明白,所以当初的那些银两珠宝全数上缴,他是聪明人,所以如今能得一半,进京后更能有个一官半职。

只是这些弯弯道道太过复杂,宋梓昱也不想让晚娘知道,他怕晚娘觉得他心眼多,从而更加没有安全感。

小少爷离开的第五天,县太爷破了纵火的案子,凶手是镇上的一个乞丐。

晚娘听到消息时,胸口憋着一股子怒气,没多久,两人便被传召上公堂。

依旧是那般暗含威压的公堂,县太爷面色不虞,而公堂之上跪着满身污垢的乞丐,便是所谓的凶手了。

“宋梓昱,宋沐氏,今日让你们来,便是因为找到了那纵火之人。”县太爷冷冷的看着两人,狠狠拍了下惊堂木,转而对着乞丐怒道:“你从实招来,为何要放火烧铺?宋梓昱宋沐氏与你有何恩怨?”

乞丐身子一抖,头也不抬的,颤颤巍巍的回道:“火,火是小人放的,小人本是想偷些东西的,没想到被发现了……所以,所以才杀人放火,毁尸灭迹的!”

这话里漏洞太多,晚娘只能用呵呵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难道她和宋梓昱看起来真的很好哄骗不成?

“大人,小妇人有个疑问。”晚娘微微笑了下,眼底冰冷的看向县太爷。

县太爷眉头一跳,只觉得没有好事,可还是应道:“你有何疑问?”

“他不是个乞丐吗?怎么干起入户抢劫的勾当了?再者,他若是去小妇人的店铺偷东西,为何会被隔壁的伙计发现?但若是去隔壁,为何小妇人的铺子里外全部都是火油,而隔壁却没有半点火油的痕迹呢?”

晚娘只差没说“你就是故意烧老娘的铺子”这话了,果然,县太爷眼皮子一跳,脸色更是难看的瞪着眼,咬着牙,似乎想要将晚娘撕碎了。

宋梓昱暗自好笑,原来晚娘那一日便是这般口齿伶俐的将县太爷问倒的,他果真觉得欢喜。

微微动了动身子,挡住县太爷看向晚娘不善的目光,宋梓昱笑的肆意又冰寒:“大人,这也正是草民所疑惑的,不知道大人能否为草民解惑?”

宋梓昱的身上没有半分泥腿子的影子,和大少爷的十年,去边关的三年,宋梓昱的身上早就磨练出一股凌厉的气势,所谓气度不凡,大约便是如此。

县太爷被宋梓昱锋利的眼神惊到,突然又想起他安然无恙的从边关回来,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身上总有股子杀伐之气,让人无端的害怕。

“对!这也是本官疑惑的!”县太爷惊慌下又连着拍了两次惊堂木,用的力气不小,似乎还有阵阵回音,他冲着乞丐怒吼:“快从实招来,不然本官便大刑伺候!”

但凡没什么本事的县官,大约总离不开这句话。

晚娘本就憋着一肚子火,觉得县太爷拉了乞丐出来顶罪着实草菅人命,如今他又准备屈打成招,更是让晚娘气得发抖,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她只怕要冲出去大骂昏官了。

“火是小人放的啊……小人没有撒谎,真的是小人放的火……”那乞丐瑟瑟发抖的只重复着这一句话,自始至终都没敢抬起头,如同当初笙歌一般缩成一团跪在那里。

让晚娘看了心生不忍,只觉得酸涩不已。

晚娘不觉得她是个善良有同情心的女人,可每次见到那些乞丐,拾荒老人时,心里总觉得荒凉,会酸涩想哭,更心生同情,如同此刻。

宋梓昱握住晚娘的手轻轻的捏了下,这才冷漠的出声道:“虽然他承认纵火,可这些疑点他却不能解答,草民不得不怀疑,他是为了什么人而遮掩真相,故意混淆视听,包庇凶手,他若真是偷东西被发现无奈纵火,那些火油却是从何而来?难道他事先便知道要去纵火,所以带了那么多的火油吗?”R1152

91 又起风波

宋梓昱并非心狠之人,但前提是别人与人为善,这次的事情让晚娘受了不小的惊吓,他已然是动了怒气,又怎么能如此轻易了事?

晚娘良善,他却绝对不愿放过这背后之人!

“说的是啊,那些火油瞧着能有两大桶,这东西没事谁会放在家里?分明是这乞丐说谎的!”

“我还纳闷呢,那铺子可是钱府的,我就不信他当时昏了脑子敢去哪里偷银子,只怕这里面还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呢!”

“说的是啊,他一个乞丐,竟然还有胆子杀人放火?呵呵,说出来我都不信的,真有这本事还能当了一辈子的乞丐?”

“……”

堂下议论纷纷,那些疑惑时不时传入县太爷的耳朵里,一旁的师爷早已吓得脸色发白,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哪里能看到县太爷七窍生烟,几乎吐血的模样?

也只能说这县太爷没本事,几次三番的部署,却总是漏洞百出,生生将把柄送到宋梓昱的眼前,只要不是太笨的,躲过这一场牢狱之灾不成问题,何况还有钱府插手,县太爷想要一手遮天也如法做到。

原本以为轻易就破了的案子再次陷入谜团,晚娘和宋梓昱从县衙离开时,还能感觉到背后县太爷愤恨恼怒的目光。

当然,这只能是他自作自受,晚娘没觉得半点同情,尤其是县太爷企图用乞丐顶罪,草菅人命后,晚娘对他的印象更是插到了极点。

既然打算去京城,宋梓昱便也开始忙了起来了,抽空去了趟下河村,告知封九几人他的日后的去向,秋收时粮食存入地窖,而水果这些运往京城。

宋梓昱又先后去了村长和李江家里,说明了日后的打算,最后才去了宋家。

因为宋梓昱坚持不松口让安时宇给宋梓言一个文官,他与家里的嫌隙已经几乎无法挽回,唐氏的腿还没好利索,不过却能下地走动了,见到宋梓昱,唐氏虽然没有恶语相向,但也十分冷淡。

“娘,你的腿好些了吗?”宋梓昱淡淡的问,尽量让表情看起来担忧一些。

虽然他也不想对自个的娘亲装模作样,可他如今实在是无法真心实意的担心她,不得已只能做样子了。

好在,唐氏从来都没关心过这个二儿子,所以对宋梓昱也不了解,直到现在还觉得宋梓昱和以前一样“孝顺”他,因此有恃无恐。

“死不了。”唐氏翻了个白眼,没正眼瞧宋梓昱一下。

宋梓昱也不恼,径自坐下后才缓缓道:“娘,过些天我和晚娘便要去京城了,往后只怕也很难回来了,所以今个过来和娘说一声。”

如果唐氏够聪明,便能明白宋梓昱今日来只是通知,而不是商量。

可唐氏从来都不够聪明,也不了解宋梓昱,所以她听了宋梓昱的话后,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宋梓昱!你真是翅膀硬了啊,爹娘都不要,眼巴巴的追着那个小贱人……你去京城做什么?”

唐氏原本气的不行,可正骂着,又想起一件正事,随即又改口问了出来,看着宋梓昱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怀疑。

宋梓昱知道唐氏在想什么,可那又怎么样?从家里决定让宋梓言念书开始,他就没打算再走科举,也没打算再当个文官,宋梓言如何,他帮不了,但也不会落井下石,这已经是看在同胞兄弟的面子上了。

不过这些唐氏从来不认可,宋梓昱也不会同她说这些。

“我答应了去安公子手下当差,过几日便要同安公子一起去京城了,军营事多,到时候估计也没时间回来看望爹娘。”

唐氏当初答应了和宋有福成亲,便是觉得宋有福身上有股子文人的气息,跟那些武夫泥腿子的感觉大不相同,她天生喜爱文人,最不喜的便是武夫,即便是大将军,也不能让她有一丝好感,她始终认为这些舞刀弄枪的骨子里便莽撞冲动,没有文人那般学识渊博,文质彬彬。

尤其宋梓言又念了这么多年书,唐氏怎么可能让最小也是最喜爱的儿子成为她最讨厌的那种人呢?

反倒是宋梓昱,他身材健壮,皮肤又被晒的黝黑,如今更是要成为武官,这让本来就不喜欢他的唐氏更是觉得厌恶,觉得宋梓昱生来就是给她添堵的。

“宋梓昱!你是成心要气死我是不是?当个武夫有什么好?你去边关三年,我成天提心吊胆的,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个当娘的感受?如今你好好的回来了,却又要去军营里,难道你非要死在我前头,让我这个当娘的给你送终,你才满意是不是?”

唐氏说得很是凄惨,最后更掩着袖子抹起了眼泪,看着又伤心又委屈。

宋梓昱半分没感觉到唐氏的担心,眉角微微一抽,有些无语,也不知道唐氏从哪里学的这番做派,很假!

“什么?二哥你又要去当兵?”宋紫雪惊愕的尖锐嗓音突然响起。

宋梓昱微微蹙眉,回头淡淡的看了眼宋紫雪,对于这个妹妹他曾经也是疼爱的,只是她越大越像唐氏,让他怎么都亲近不起来了。

“二哥,你怎么能这样?”宋紫雪只是路过,突然听到宋梓昱和唐氏的对话,一时惊愕没忍住才冲了进来,“二哥你难道忘记这三年去边关受得苦了吗?你才回来多久,又要去?二哥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为什么不想想爹娘的感受,他们这么担心你!二哥你明明救了安公子一命,为什么不能要个文官,安安稳稳,体面又安全,还能照顾爹娘!你为什么非要去军营?如果你出事了你要爹娘怎么办?二哥,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是不孝你知道吗?”

宋梓昱更是觉得冷汗涔涔,不过心底隐约觉得好笑,宋紫雪和唐氏说这样的话居然丝毫都不觉得难为情,居然还能如此冠冕堂皇的说担心他?

一时之间宋梓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母亲与妹妹的厚脸皮了。

对于母亲的训斥和妹妹的责问,宋梓昱表现的很淡然,他不急不缓的回道:“我本就在军营中有官职,不过是一年前受了重伤,将军允许我回来养伤而已,如今时间到了,我也必须去军营,不然我便成了逃兵,逃兵按理当斩,所以我去京城,恰恰正是为了保命。娘,雪儿你们放心,有安公子在,我不会出事的!”

宋梓昱说的很认真,任是谁都不会觉得他会说假话,可偏偏这假话说的太真,让唐氏和宋紫雪不得不当真!

唐氏气的直喘气,宋紫雪也暗暗着急,宋梓言不能当官,她便嫁不好,可如今二哥要当官了,她虽然想跟着,却依旧害怕嫁不好,毕竟武官和文官有很大的区别。

宋紫雪很是着急,不过眨眼便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为难的笑了笑,她小声的道:“二哥,你看小哥现在这样,你既然不能给他一个文官,不如带着小哥一起去京城?”

唐氏眼前一亮,也跟着看向宋梓昱。

宋梓昱微微眯眼,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哦?跟着我去京城做什么?一起进军营吗?这个倒是没问题的!”

宋紫雪见宋梓昱曲解她话中的意思,忙解释道:“当然不是啦,二哥,你也知道小哥身体不是很好,所以小哥怎么能去军营呢?这不是去送死吗?我是说二哥你带着小哥去京城,这样小哥就能认识那些大官了,依小哥的才华,肯定能被那些大人看中的,这样小哥要当个文官就很容易了呀!”

“对啊,这也是个办法了,梓言这么聪明能干,去了京城肯定会被喜欢的,雪儿,你小哥没白疼你一场!”唐氏激动的不能自已。

宋紫雪有些害羞的笑了下。

宋梓昱冷眼看着母女俩自以为是的问答,真想冷笑三声,然后甩袖离去。

“娘,我也想带着梓言去京城的,不过安公子过些日子会来接我,这个事,我必须问过安公子才算数,虽然我救了安公子,可他是大将军唯一的儿子,还是太子的伴读,儿子实在不敢提出什么要求,免得让安公子厌恶了我。”宋梓昱佯装惶恐的说道。

提到安时宇,宋紫雪由不可避免的娇羞了,虽然明知道她有未婚妻,可那般俊秀的人物,她又怎么能轻易忘记呢?

“二哥。”宋紫雪扭扭捏捏的看了眼宋梓昱,娇羞无限:“安公子什么时候成亲啊?”

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宋紫雪的目的,听出了宋紫雪潜藏的含义,宋梓昱更是觉得不耐,冷淡的眉眼也渐渐变得冷厉起来:“这问这个做什么?安公子有未婚妻,门当户对,你这样的心思最好不要再有,不然只会丢了宋家的脸面!”

虽然宋家在下河村已经没脸面了,因为宋梓言落榜的事情,如今宋家几乎已经被孤立了,情境很是惨淡。

“你说的什么屁话?雪儿就算有什么心思,你当二哥的也该帮助她!难道我们雪儿配不上那个武夫吗?”唐氏脸色当即一黑,对着宋梓昱便是一顿怒骂。

宋紫雪也不甘落后的恼道:“他有未婚妻了难道我就不能当姨娘吗?”R1152

92 身世逐渐明朗

宋梓昱倒是想直接甩宋紫雪两个巴掌,可对上宋紫雪那双本该如此的眼睛后,突然冷笑出声,讥诮的看着宋紫雪道:“我倒是忘记说了,安公子家从来都是一妻,三十无子才能纳妾,妹妹若是等得,便等着吧!”

如果说今天之前宋梓昱对这个唯一的妹妹还有一丝亲情,如今也因为她这般不知羞耻的话语而消散无影了,他虽然出身不高,但这些年的经历却不俗,明白妾是怎样的存在,便是平妻,说得好听是妻子,但也被正妻压着一头,与妾在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而宋紫雪放着正头娘子不做,竟要去给人为妾,这不是自甘堕落是什么?

宋梓昱是真的被气着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没理会突然大哭的宋紫雪和大声谩骂的唐氏。

只是出了屋子才走没几步,便遇到了宋梓言。

以前的宋梓言虽然生的不是最好看的,但也十分儒雅,书卷气息浓厚,让人见了便能心生好感。

只是如今却天差地别,也许是受不了再次落榜的打击,如今站在面前的宋梓言虽然衣衫整洁,面容也不算颓废,可从里到外都透出一股子腐朽的味道,眼底也不复清明,变得浑浊。

“二哥连这样的小事都不愿帮我?”宋梓言淡淡的开口,虽然极力压制,可眼底透出的恨意却不容忽视。

宋梓昱目光如炬的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我给你机会了,只是你不屑而已!”

“你那是什么机会?你明知我不会武,却还让我去军营,是要我去送死吗?”宋梓言怒不可遏的低吼着,却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脸色涨红,青筋暴涨,看起来十分难受的模样。

宋梓昱并非心恨之人,只是人心都是肉做的,伤的狠了,总有冷透的一天。

宋梓言自小万千宠爱,从不下地务农,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为人又自负自傲,甚至骨子里潜藏着薄凉自私的天性。

只要事不关己,他从来不会开口,更不会插手,如今却还如此理直气壮的指责他,这让宋梓昱更是冷笑不止了。

“没有人天生会武,更没有人天生会念书一般,我只有这样的本事替你谋得差事,你若是不愿,便自寻出路,我并不是非帮你不可,那样的恩情是我用命换来的,而我付出的代价却是未出世的孩子和我自己的性命!三弟若是觉得不公平,当初就该自己去,而不是求我替你上战场!”

宋家人骨子里的自私好像会遗传一般,这让宋梓昱觉得万分的……恶心。

从下河村出来后,宋梓昱还是觉得胸口憋闷的厉害,便也没有骑马,只牵着马走了许久,毒辣的太阳晒着,慢慢也恢复过来,没必要为了这样的家人生气,该尽的责任他都尽到了,其他的事情他已经无能为力。

回到钱府后,晚娘照例问了几句,宋梓昱想了想,还是将事情说了遍,听到宋紫雪想当安时宇的妾室后,晚娘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她莫不是疯了?难道真要为了荣华富贵去给人做小?”

若是宋紫雪真有这样的念头,只怕不是安时宇,也会是别人,只要那人不是庄户人家,长得不要太难看了,她大约都会愿意的。

宋梓昱脸色晦暗,“他们都疯了,说起来,都是爹的错。”

晚年好奇的看着他,很是不解。

“爹总是想脱离如今的身份,想成为人上人,所以自小也将这样的思想都灌输给我们兄弟几个,只是我从小在家的时间少,这事我也只是听听,但是大哥和三弟小妹却不同,尤其是三弟和小妹,因为三弟读书,爹报以厚望,小妹更是觉得只要三弟当官了,她便能当千金小姐,嫁个如意郎君,如今……三弟如今没了当官的希望,小妹自然也想另寻出路的!”

说起这些,宋梓昱还是有些羞赧的,毕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情,就算晚娘是他的妻子,也让他觉得难以启齿。

晚娘看出他的不自在,便也没再说什么,只宽慰的说道:“你已经尽心了,是他们不领情,这事怨不得你,你不要多想了!”

宋梓昱回来时已经调整好了心情,自然不会再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觉得难过。

小少爷离开的第八日晚上,晚娘和宋梓昱才休息没多久,舒砚便前来请人,小少爷回来了,一并来的还是安时宇。

青州离京城不算远,但一个来回只要八天,只能说明两人是连夜赶路了。

晚娘莫名觉得酸涩,和宋梓昱穿戴好后便急忙去了花厅。

小少爷是从未有过的狼狈,面色更是隐隐泛着青白,短短八天便受了一大圈,胡子拉碴的,看着很让人心疼。

安时宇虽然比小少爷好许多,可同样狼狈,见两人进来,长出了口气,哑声道:“这次我是拿了太子的令牌过来的,这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还是先下去休息吧,你们是连夜赶路吗?舒砚,厨房准备好饭菜了吗?还是热水?”晚娘看着两人这般模样,红着眼睛问道。

舒砚也是心疼小少爷,忙道:“都吩咐下去了,这会正准备着呢,很快就要好了。”

小少爷似乎累极了,这会都没什么动静,整个人都陷在椅子中,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

“请个大夫吧,辰轩这几日赶路没有休息,只怕是伤到身子了。”安时宇说道。

舒砚应了声,忙出了花厅吩咐人去请大夫,并催厨房快一点。

晚娘和宋梓昱一并坐下后,晚娘这才道:“梓昱当日被抓了进去,铺子又被烧毁,我实在太过担心,才让请你过来……”

宋梓昱握住晚娘的手,捏了捏,等晚娘停住后,才看向安时宇,说道:“这件事情是针对我和晚娘的,据我推测,县太爷也是受人指使,能指示县太爷的人,我想了又想,大约也是京城的某些人,我和晚娘与人并无恩怨,所以这事还需要你去调查一番!”

安时宇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的道:“我知晓,这次回去,因为青州的案子皇上很是生气,禁了六皇子的足,又降了六皇子一派的官员,虽然表面看上去平静了,可六皇子却从来不是个吃亏的人,太子也是怕这事和六皇子有关,所以才让我过来看看的。”

顿了顿,安时宇继续道:“只是,你如今去安然无恙的出来了,只怕这事和六皇子无关了。青州的案子已经让六皇子忙的不可开交,只怕是没有闲心去查太子当初到底在哪里落脚的,便是知晓了,六皇子也不会用这般蹩脚的理由,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这不是他的风格!”

如果不是六皇子,那么又会是谁?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不出意外明日早上便能得到消息,你们不必担心。”安时宇微微笑了下,“之后你们有什么打算?太子已经同意了,这件事情了了之后,便让辰轩成为东宫幕僚。”

晚娘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小少爷这次只怕也是下定决定要入仕了,只是成了太子的幕僚,不成功便只能成仁了。

晚娘看向宋梓昱,他安慰的对她笑了下,才转头看向安时宇:“我们也决定进京了,晚娘的亲生父母在京城,我和晚娘都想知道真相。”

“亲生父母?”安时宇的面色微微一变,眼底闪过莫名的冷光,“晚娘之前的父母不是亲生的?”

晚娘垂下眼帘,淡淡的道:“嗯,不是亲生的,他们如今不见了踪影,大约是怕出事的。”

“那你又怎知你的父母就在京城?”安时宇下意识的捏紧了椅子的把手,声音中带了几分不可抑制的紧张。

晚娘淡淡笑了下,“女儿节那一晚,我们遇到的是我母亲,当时她掉落了一支玉簪,沈夫人说那支玉簪是羊脂玉。”

安时宇听到“羊脂玉”三个字便瞬间明白过来了,羊脂玉的背后通常代表着一个“贵”字,并非有钱便能买得到,若那妇人真是晚娘的亲生母亲,定然不会这般对她。

想起自己对晚娘莫名的好感和悸动,安时宇顿时变有些紧张和激动,晚娘若真是他妹妹,那……

脑海里突然又想起在下河村听到的那些事情,脸色陡然惨白,更甚至出了一身的冷汗,若晚娘真是他的妹妹,那这些年她受的这些苦又该怎么算?

安佳在京城肆意妄为,府里的好东西从来都是紧着她先挑,没有受过半分的委屈,便是旁人给她气受了,母亲也会替她讨回,可晚娘呢?

想到这些,安时宇突然变没了力气,只觉得心口那处被剜肉一般的疼着,他咬牙忍了许久,才缓慢的开口道:“你若是信我,不如画张画像,我帮你将他们找出来,若他们真不是你的父母,定然也是知道消息的,当初发生的事情,你也好有个眉目,不至于……”

不至于什么?安时宇突然就说不出话了,事情都已经发生,补偿还有用吗?

晚娘流失的那个孩子,从小受到的苦难,他儿时总是莫名的疼,也许都是因为她在挨打的缘故……R1152

【93】

安时宇突然变得很奇怪,时而勾唇微笑,时而痛苦的皱眉,虽然他本身没有察觉,可这副怪异的表情却落入了晚娘和宋梓昱的眼中。

晚娘疑惑的看了眼安时宇,往宋梓昱那边挪了挪身子,低声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宋梓昱虽然觉得疑惑,但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温柔的笑着道:“大约是想起什么事情了。”

简而言之,他也不知。

晚娘努了努嘴,出声唤道:“安公子。”

安时宇原本沉浸在自个的世界里,被晚娘突然唤了一声,心口顿时一跳,瞪着眼看了半响,才缓缓的道:“何事?”

越发的奇怪了。

“我母亲的画像,额,画出来之后麻烦安公子帮我找人了。”

安时宇点头,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宋梓昱察觉安时宇的反常,微微皱眉,将晚娘送回房后又返回了花厅,小少爷也醒了过来,只是神色疲惫,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饭菜也很快上桌,两人简单的洗漱了下,便坐下吃饭,大约是这些天吃干粮吃多了,这会倒也没挑剔,吃的极快。

等两人终于填饱了肚子,小少爷被舒砚扶着,“我先回去了。”

宋梓昱看了眼小少爷的腿,想着大约是伤狠了,不然不会连站着都合不拢腿,便点头应道:“多谢了。”

小少爷摆摆手,什么都没说便被舒砚扶着离开了。

安时宇虽然疲惫,但到底是从军营里出来的,这点路程还不看在眼里。

“先前说起晚娘的身世,你似乎情绪不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宋梓昱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只是细细想来,似乎都有迹可循。

初见时安时宇便对晚娘很友好,没有半分的疏离,似乎隐约还有亲近的意思,若说他是看上晚娘了,宋梓昱万万不信的——虽然晚娘真的很好。

安时宇抬眸看了眼宋梓昱,神色晦暗不明,而宋梓昱则被安时宇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的心头一跳,说不出的怪异。

两人便这么坐着,谁都没出声,只能听见清浅的呼吸声。

许久,安时宇才哑声道:“安佳大约,不是我亲生妹妹。”

宋梓昱面色微变,安将军只有安夫人一个妻子,脸通房都不曾有过,本就是不亲近女色的汉子,且早些年一直驻守边关,所以安夫人可以说是京城夫人中被羡慕的对象,尤其是她生了一儿一女,凑成了个好字,更是奠定了在安家的地位。

如果安佳不是安府的小姐,那其中要牵扯的事情,可大可小了。

“查清楚了?”宋梓昱有些怀疑,安时宇好好的怎么会想起去查安佳的身份?

安时宇揉着眉心,疲惫的道:“还未确定,正在查,不过有很多可疑之处,但是我的感觉告诉我,安佳不是我妹妹。”

“安夫人知道吗?”宋梓昱想起那个和安佳脾性差不多的安夫人,怎么看都像是两母女,想不通安时宇怎么会怀疑这件事。

“自然不知道的,这件事情目前只有我和太子知道,这事也是太子在帮我查的,安佳的容貌你是见过的,你觉得她和我父母有相像的地方吗?不仅是父母,便是外祖父母,祖父母这些,都没一点相似之处,尤其,我们一母同胞,母亲怀胎十月,我与她都是在一处的,没道理我从小便不喜她,怎么都亲近不起来……”

宋梓昱微微蹙眉,听起来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他不被亲近的原因无非是差点让唐氏送了命,又从小不在一处,很是生分,可他的容貌却有迹可循的。

“我母亲在坐月子的时候,曾经打杀过一些下人,查过之后才知道那些下人是当初在产房里外伺候着的,那些人如今都不见了,若不是被杀人灭口,太子的暗卫想要找一个人,不会这般困难的,何况如今要找的也不是一个人。”

宋梓昱抿唇,“这和晚娘有什么关系?”

安时宇抬眸,略有些诧异的看过去,“你也察觉到了?”

说罢,又无奈的笑了声,道:“京城中能用羊脂玉的无非是皇亲国戚,还有那些一品大员,或者战功显赫,而我们安家便是这样的存在,晚娘年岁与我一般大,虽然容貌似乎没相同之处,可我初见她时便有亲近之意……”

安时宇顿了顿,认真的道:“说来你也许不信,那一日,就是那名叫月牙儿的女子想要杀晚娘的之时,我便是心神不宁,觉得要出事,才出了门,这才救了晚娘。我当时不想你们误会,便没说什么,但如今想起来,总觉得这一切都是指引,若晚娘真的并非亲生,她是我妹妹的可能,很大。”

他不会平白无故便对初见一面的女子产生亲近之意。

宋梓昱听后却是没什么表示,面色淡淡的,这让安时宇心里打鼓,虽然如今不确定,可种种迹象都能表明,何况,他有强烈的预感,晚娘一定是他的妹妹。

如今她不知晚娘是怎么想的,所以才会将事情据实以告,希望能从宋梓昱身上看出一点端倪,没想到他竟是没有表情,似乎早就知晓一般。

这让安时宇很是挫败,也很失望,他和宋梓昱相处两年多,虽然不是多么了解,可也知道他并非常人,若是给予机会,一鸣惊人并非说说而已,有能力有智谋的人且品行良好的人并非没有,只是比较难寻而已。

宋梓昱便是这样的人,所以安时宇才会结交,如今却吃了苦果。

宋梓昱的内心远不如表面上看到的这般平静,他是震惊的,可震惊过后便是恼怒了,若晚娘真是安家的女儿,那当初为何会流落在外?

无论什么原因,导致晚娘受苦多年的总是安家,这让宋梓昱如何不恨?

无论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他的晚娘从未享受过一天的天伦之乐,反而无时无刻不在被剥削着,想起这些都是因为安家,宋梓昱是如何都不能平息内心的怒火。

若不是苦苦压抑着,他如今真想冲上去将安时宇狠揍一顿。

“时辰不早了,你连夜赶路,先休息吧,其他事明天说!”宋梓昱不紧不慢的说完,便起身施施然的离开了。

留下愕然的安时宇独自坐在花厅苦恼。

宋梓昱回房时,晚娘已经睡着了,大约是安时宇终于来了,让她安心不少。

他心疼的看着女人熟睡沉静的容颜,大手轻轻的在她脸颊上摩挲,初见晚娘时的情景再次从眼前闪过,如果说三年前的晚娘让他心疼,想要庇护,那么如今的晚娘更牵动他的喜怒,他舍不得她哭,更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即便是她皱眉的样子,他都不愿看到。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魔怔了,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念头那么陌生,可他总是甘之如饴,他从前不懂,如今却是懂了。

如果这都不是爱,那怎样才算?

“晚娘,我始终都在的。”夜色中,男人长叹一声,在女子额头上轻柔的落下一吻。

晚娘这一夜睡的极为安稳,且起的也比平常晚了一些时辰,连夜来潜藏在心底的惊吓如今总算没有了,早起用饭时,她的心情也是极好的。

小少爷便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他的大腿两侧都被磨烂了,昨晚看过大夫后,如今还在卧床休养,舒砚一早上不知道落了多少眼泪珠子了。

晚娘听得也很是心疼,毕竟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还是个小孩子,她想去看看,舒砚说小少爷从昨晚睡下后,如今都还没醒过来,只怕是累坏了。

晚娘便也歇了去看望的心思,只吩咐舒砚等小少爷醒来一定要通知她一声。

晚娘和宋梓昱用过早饭后,一起去给老夫人请安,晚娘留下陪老夫人说了会话,直到老夫人困倦了,才离开。

彼时,安时宇已经拿到了查探的结果,只是看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如何了?”宋梓昱见他脸色不对,微微蹙眉问道。

安时宇反手一握,将纸条捏在手心,揉了揉眉心,无力道:“这事到了京城,我给再给你一个交待,余下的你便不要再理会了。”

宋梓昱了然,果然是与京城有关的,只是不知这人是谁了,能让安时宇瞬间就变了脸色。

“你若是忙的话,便先行回京,若是不忙,便和我们一起上路吧,只是晚娘身子不好,路上大约快不了。”宋梓昱也不纠结结果,他如今没有官职,只是白身,一切都记在心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他有能力了,那些委屈便要双倍奉还了。

“我与你们一起吧,京城如今还算安稳,我与你们一起,路上也有保障,免得那些不开眼的东西再对你们动手。”说这话的时候,安时宇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宋梓昱心知安时宇这次是动了怒,若晚娘真的是他的妹妹,这件事无疑是在老虎头上拔毛了,安时宇看着无害,其实心,挺狠的。

“嗯,那今日便先回下河村吧,等小少爷的伤好些了,我们再上路,家里我也要再安排一下的。”宋梓昱想起宋家的事情,微微眯了眯眼,走之前还是要将这件事处理好的,1152

【94 】

宋梓昱几人当天便离开钱府回了下河村,铺子被烧毁,说起来损失的还是钱家,晚娘有心做些赔偿,不过老夫人却不愿拿,只说晚娘给的那几个菜方子便足够了。

晚娘一瞬间想起逝去的外婆,微微湿了眼眶,便也没再说赔偿的事情,只是心中更加亲近老夫人了。

家里很是冷清,除了封九在后院的果园子里,其余三人如今都在地里,晚娘在家歇了片刻,便去了白荷家。

白荷快要临盆了,李江虽然不是第一次当爹,可还是紧张,每日都围着白荷转,生怕出了什么问题。

白荷见到晚娘很是高兴,虽然两家来往不算频繁,但贵在感情真诚,许久不见,两人却没有一丝的隔阂。

“铺子的事,我听我大哥说了,如今没事了吧?”白荷担忧的问道。

晚娘心里熨帖,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如今无事了,不过我和梓昱已经打算去京城了,所以这些天收拾收拾便要走了。”

白荷似乎没觉得突兀,幽幽的叹了口气,道:“这便好……去京城的事情都打点好了吗?”

“放心吧,这次我们是和安公子一起去的,梓昱虽然念了许多年的书,可到底丢下许久了,若是走科举,指不定还要外放,若是一辈子都没政绩,只怕要老死在任上,所以他还是决定进军营,这些年边关一直不太平,总能出人头地的。”

晚娘虽然这么说,可到底还是担心,只是这已经是最好的出路,除了迎面而上,是决不允许退缩的。

白荷扶着肚子坐在椅子上,手总是无意识的慢慢抚摸着圆鼓鼓的肚子,眼神柔和,目光中充满了幸福的意味,让晚娘心底隐隐生出一股羡慕的感觉。

“晚娘,我听说那些当官的都有一两个小妾……你们如今没孩子,去了京城……”白荷支支吾吾的说着,眉间显而易见的有着担忧的神色。

晚娘微微一愣,继而笑道:“没事的,梓昱同我说过了,他不会纳妾的。”

当然,她也说过的,如果要纳妾,先和离。

白荷虽然依旧担心,却没在说什么了,毕竟这样的事情她也不好说,只能提醒一下,真要当官了,身不由己的时候说再多也没用了。

晚娘知道她是好心,温和道谢,又坐着聊了些别的事情,察觉白荷有些累了,便起身回家去了。

当初买的地方本就大,余下的地方被封九圈起来种菜了,苦瓜种子不多,但也不算少,都被种下去了,其他便是黄瓜西红柿这些,夏天能榨汁,更能做面膜,所以晚娘让他们多种了些,如今都出了苗,长势也不错。

如今已是夏天,昼长夜短,白天炎热,晚上还算凉爽,晚娘心情不错,便多点了几盏灯笼,又搭了火堆,搬了烧烤炉子在院子里吃烧烤,大多是肉片,宋梓昱还弄了些面筋烤着吃,滋味很是不错。

“可惜没有酒。”安时宇吃着,突然可惜的叹道:“太,咳咳,公子院里的梅树下埋了五六坛子梅花酿,据说是公子当年出生时埋下去的,如今过了这么多年,那滋味,啧,想想便要流口水了。”

安时宇好酒,在军营里宋梓昱便知道,只是这人虽然爱酒,却不是酒不离口,尤其他是将军,更不能因酒误事,由此可见,安时宇是个极为理智自律的男子。

“我只听闻家里有女儿出生才会在树下埋酒,待女儿出嫁时便用那酒送女儿出嫁,怎么公子出生时也埋了酒?”宋梓昱调笑的问了句,他极少喝酒,对酒更是没什么喜爱厌恶。

说起这事,安时宇便顿时大笑了起来,眉眼间满满都是欢愉,“当时诊脉,大夫说是女胎,公子他爹也是高兴的,想要个嫡长女,便在公子出生那日埋了酒,没想到生下来才知道是个男胎,也让公子他爹不待见了好久,据说当时公子被抱出来时,他爹的脸都黑了……”

赤果果的幸灾乐祸。

晚娘顿时觉得无语,撇了眼安时宇,笑着问道:“安公子,沈小姐和慕小姐如何了?”

沈雅荷前后对比实在差距太大,放在现代,十个人里面会有九个半肯定她是去整容抽脂的,不过也因为沈雅荷胖的时候无关实在太模糊,脖子被肉挤没了,五官也几乎被肉挤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

没能看到沈雅荷逆袭后的表现,晚娘还是有些遗憾的。

安时宇听到慕清儿的名字,眉头微微皱了下,很快笑道:“若不是我亲眼看到的,只怕我也会以为沈雅荷被掉包了。”

晚娘笑而不语,不过心里还是高兴的,沈雅荷也算因祸得福,小少爷虽然比她小了两岁,可到底不是那种贪图美色之人,小少爷又向来和大少爷看齐,日后也不会纳妾,只要沈雅荷生个嫡子,正妻的位子便稳妥了。

“回京半个月的时间,沈夫人和沈雅荷都没露面,沈大人倒是得了消息,每日都去季府,就是沈夫人娘舅的府上,不过次次都被沈雅荷的舅舅拿着棍子赶出来,送的东西也都丢了出来,我这也是回京后听说的,那沈府的老夫人知道沈夫人不仅生下嫡子,更生了一对双生子,也舔着脸上门去了,没想到季府更绝,直接闭门谢客,沈老夫人连接去了好几日都没见着人,也是被气得狠了,便也开始给沈大人选继室了……”

安时宇微微一顿,好笑道:“可怜沈大人如今夹在两面,里外不是人,那怀孕的梅姨娘大约是受了刺激,早产生下个男胎,却是个怪胎,据说是长了两个脑袋,当即就处理了,不过这事还是传了出来,有了沈夫人两个可爱的嫡子在前,梅姨娘的这个怪胎,呵呵,如今京城都在笑话沈府,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弹劾沈大人宠妾灭妻的折子多的数不清,皇上一时怒急,直接收回了沈老夫人的诰命,又严令沈大人闭门思过,啧啧,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至于沈雅荷嘛,她也是个小心眼的,回京躲了半个月,大约是和慕清儿约好了,幕府的宴会上,沈雅荷一出场就让那些公子哥们的眼珠子都掉了,尤其是曾经的未婚夫,呵呵,你想象下当时兵荒马乱的景象,那宴会几乎都围着沈雅荷转了,之后上门提亲都快踩断季府的门槛了!”

晚娘暗自撇嘴,她明明问了两个人,安时宇却偏偏只说沈雅荷一个,害的她都不能明着问慕家到底休没休安佳。

不过晚娘也看出来了,安时宇不愿提起慕清儿,她便也当没问了,横竖去京城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之后晚娘便也没再开口,静静听着宋梓昱和安时宇说话,有时聊战场上的事情,有时说朝中的局势,晚娘听得迷迷糊糊的,不过也记住了一些事情。

晚娘忍不住睡意,便早早去休息了,宋梓昱和安时宇继续聊着,月上柳梢,宋梓昱回屋去看了晚娘,又轻手轻脚的出来,和安时宇一起将院子里的东西都收拾好,才去了东厢房。

“怎么了?”宋梓昱有些奇怪的问道。

安时宇耳朵染红,捂着唇咳嗽了一声,才缓声的问道:“能不能把那支簪子给我用用?”

簪子一直都是晚娘收着的,宋梓昱这会拿不出来,“你要簪子何用?”

“府里伺候我娘的老人不少,我想拿回去问问那簪子是不是我母亲的。”安时宇低声的说道,似乎还掩藏着别的情绪。

宋梓昱了然的点点头,而后又微微皱眉,“你这般大张旗鼓的,若是被人知道了就不好了,那簪子还是别去问了,如今也不确定这簪子一定是晚娘生母的,最主要的还是找到抚养晚娘长大的那妇人。”

安时宇顿时不好了,嘴角紧紧抿着,眉头也紧皱着,半响,才道:“好吧,那我看一看总可以吧?”

宋梓昱也无奈了,“没什么好看的,那支簪子样式很简单,羊脂玉的兰花玉簪,随便去哪个首饰铺子都能看到的样式,只是那玉贵重而已。”

“嗯,兰花玉簪吗?我母亲的首饰都有登记造册,等我回去偷出来找一找。”安时宇这时已经完全认定晚娘是他的妹妹,所以如今只想着找证据证明,而不是去查证了。

宋梓昱不知他的心思,但看他这般上心,便也没说什么打击的话,只又回去将簪子拿出来给安时宇,“你看看吧,沈夫人说这簪子很眼熟,你也去别家查一查,说不定有样式一样的簪子。”

“我知道,我会先找人的,他们当初既然在镇上开了十几年的铺子,那肯定有迹可循的,我会给太子传书让他尽快派人去查清楚的,画像你能画的出来吗?”安时宇一边看着簪子一边反问道。

“可以,明日我便画张画像交给你。”宋梓昱跟着钱大少爷学了好几年画,虽然不算丹青圣手,1152

95 羊脂玉簪子

宋梓昱铺子被烧毁,人又回到下河村的事情原本就让村子里的人充满了好奇,加之这次走了的安时宇又再次回来,更是村民们觉得这里面有事情了。

闲聊时都会说一说,不可避免的会提到宋家,宋梓言,言语间都是不屑,本来没考上就没考上,大不了来年继续努力,谁曾想宋梓言会当场吐血,此后便一蹶不振呢?

如此心性只怕考上了会更加眼高于顶了,本来还有希望的村民们顿时觉得无望了,也隐约有些庆幸的,幸好没考上,若是考上了,只怕唐氏要在村子里横着走了。

只是摸不清宋梓昱的态度,不说以前的种种,怎么说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如今宋家老二混的风生水起,保不齐就会拉宋家一把,这也是村民们忌讳的原因。

宋梓昱虽然很少与村里人来往,可风言风语总能听到一些的,去找过村长后,便直接去了宋家。

宋梓言自从落榜,又被拒绝后,满心满眼都觉得是宋梓昱对不起他,如今看着昔日的二哥,眼里都是冷刀子,恨不得撕肉喝血一般的仇恨着。

唐氏的腿已经差不多了,家里能下地的人本身就少,唐氏虽然泼辣不讲理,可却不是个会偷懒的,早几天便开始下地去做些简单的农活了。

如今家里也只有正在养胎的钱氏和宋紫雪宋梓言俩兄妹,只是这三人都不待见宋梓昱,钱氏躲着没出来,宋紫雪却是和宋梓言一起当着宋梓昱不让他进门去。

“二哥还回来做什么?宋家的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宋紫雪愤恨的瞪着宋梓昱,牙齿紧咬,说出口的话更是充满的嘲讽。

宋梓昱早就习惯了这样,也不恼,只是淡淡的说道:“我只是过来看看,过几日我便要去京城,三弟若是想好了,便同我一起去军营,若是不愿去,我也不勉强!”

“军营便算了,我很惜命,怕进去就没命出来了,二哥的好意,弟弟心领了!”宋梓言阴沉着脸冷声的拒绝道。

虽然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但宋梓昱自认他该有的礼数都尽到了,如今再看宋紫雪宋梓言不知悔改的模样,心下冷笑一声,便也不再纠缠,从怀中掏出五十两银子,“此去怕是很就不能回来了,这些银子便是我孝敬父母的。”

说完,不理会两人的脸色,径自离开了。

直到走远了,宋梓昱才叹了口气,他爹宋有福就是因为心术不正才被祖父不喜,如今大哥三弟小妹却都继承了父母的缺点,在村子里又没半点人缘,他若是一走,只怕宋家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了,尤其是宋梓言和宋紫雪还为说亲……

乱七八糟的想着,便已经回到了家里,晚娘知道宋梓昱是给老宅那边送银子的,虽然觉得喂了白眼狼,可到底是父母,这年头,只是不孝两个字便能压死一个人,礼数不能不周全了。

“我总觉得三弟不会死心。”晚娘不安的看了眼宋梓昱,挑眉无奈的笑道:“只是没考中秀才,他便气得吐血,这心性也未免……这般的性子,到了京城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也没打算让他上京城去。”宋梓昱哪里听不出晚娘话中的意思,无非是警告他不要将宋梓言弄到京城去拖后腿。

晚娘抿唇笑了笑,“你知道就好,我只怕他会拖累你,他的性子你合该比我了解才是!”

晚娘当然也是有私心的,宋梓言若是上京了,哪里能拉的下宋紫雪?

还有唐氏,一心要跟着小儿子飞黄腾达,将宋梓言弄到京城,不是等于将宋家也弄到京城了吗,如此又是低不头不见抬头见,宋紫雪连做人小妾的话都能说得出,到了京城岂不是要翻天了?

到时候连带着她也跟着丢人,她才不想给宋家收拾烂摊子呢。

当然,这些话晚娘也只想想,虽然和宋梓昱夫妻感情和睦,可到底不能什么都说,尤其是这些不好的想法。

这边小少爷休息了四五天,便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对于骑马到底有了几分惊悚,那几日他觉得腿要废了,在床上歇了好些天还换过神来,所以这次动身的时候便也直接和晚娘坐了马车,晚娘身子不好,他算是半个伤员,宋梓昱驾车,安时宇骑马,后面还跟着一辆装行李的马车,由舒砚驾着,一行人便启程出发去京城了。

马车是钱府的,老太太心疼孙子,自然收拾的妥妥当当,宽阔又舒适,晚娘和小少爷各占一边,桌上还放着不少点心,天气很好,宋梓昱和安时宇都戴着帽子,还是汗流浃背。

“上次去没见着沈小姐?”小少爷这些天都恹恹的,晚娘瞧着也是心疼不已,毕竟还是个孩子,尤其目前还是她名义上的弟弟。

小少爷晃着扇子,微微挑了挑眉,懒懒的说道:“什么沈小姐?她日后便是你的弟媳妇了,唤名字就好了。”

顿了下,才正经回道:“没见,哪里来的时间。”

听这话好像还有点怨念,不过京城到底不必清水镇,没见着也是常事。

“老太太把你托付给我了,上京了便和我们住一起吧,好歹你如今唤我一声姐姐的。”临走是老太太心疼得紧,抹了好几次眼泪,让晚娘看了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小少爷嗤笑一声,“你便是不说我都要赖在你们府上的。”

晚娘知道小少爷的脾性,只是别扭了些,可心是好的,便也只拿小少爷当个中二病的孩子,笑得温柔道:“虽说是太子幕僚,可到底没正经的官职,尤其你的容貌太招女人了,去了京城你可要把持住,小心人还没娶到,便将人丢了!”

“你这女人!”小少爷猛的翻身坐起,咬牙切齿的瞪着晚娘,这女人怎么就不知说些好听的,竟说些丧气话!

晚娘只当不知他恼了,依旧笑盈盈的道:“你容貌好,别被哪家的小姐看上了,然后下点药生米煮成了熟饭,那时可有的你哭了,这女人一旦心狠起来,可是没什么能挡得住的。”

晚娘虽然信任小少爷,可他到底年纪小,钱府里又没这些勾心斗角,小少爷定然是没经历过这些,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好的。

小少爷忽然一愣,微微眯了眯眼,半响,才勾唇笑道:“自然。”

晚娘知道小少爷是听进去了,便也没再说什么。

下午走的快了些,晚上便刚好进了青州,这一晚,几人便歇在了青州的客栈。

晚娘有点小洁癖,又习惯了每日洗澡,宋梓昱自然知道,何况泡一泡热水澡还能缓解疲惫,不消晚娘吩咐小二,宋梓昱便早安排好了一切。

晚娘知道后,只觉得欢喜熨帖,睡下后便忍不住撩拨宋梓昱一番,自然是**,好一番折腾。

于是第二日晚娘便恹恹的睡了一上午,醒来又被小少爷调侃了一番,饶是晚娘觉得厚脸皮,也有些挂不住,只得又装着小憩,没想又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到了客栈。

白日睡了一路,晚上清醒异常,晚娘又觉得后悔,于是再次被宋梓昱拉着疼爱了一番。

连着好几日,晚娘便有些吃不消了,宋梓昱倒也没再闹她,只眼红了小少爷,想着明年才能将沈雅荷娶进门,一时又有些咬牙切齿的,连带晚娘也看着不顺眼,爱答不理的。

这样连着走了半个月,这才到了京城。

进城时,晚娘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眼,唇角忍不住微微勾起,笑得莫名其妙,小少爷看了眼,莫名打了个冷颤。

安时宇领着几人进城,又走了许久才停下。

“这里是我的院子,往常也没人住,你们先住着,等过些天在买处合适的宅子,这几日先熟悉一下。”

安时宇领着几人进了院子,两进的院子虽然不大,却处处透着精巧,想来安时宇也花了不少心思布置。

虽然一路上都走得慢,可到底颠簸了半个月,几人都有些疲乏,院子一直有人收拾,几人洗漱后便各自休息去了。

安时宇安顿好几人后,便去了太子府。

如今已经是正午,太子没什么政务,正在院中练剑,听得侍从说安时宇来了,便收了剑,接过侍从抵赖的帕子擦汗。

安时宇风尘仆仆的进来,微微躬身行礼,“殿下。”

“嗯,坐吧。”太子坐在石桌前,慢条斯理的喝着手中的茶水。

安时宇也不矫情,直接坐下,抹了把汗水,这才道:“人找到了吗?”

太子微微摇了摇手,候在一边的宫人便悄无声息的退下去了。

“人没找到,簪子却有了点消息。”太子抬眸,微微笑了下,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安时宇又怎么会看不出太子神情所表达的意思,顿时面色发白,哑声问道:“那支簪子当真是我娘的?”

太子垂眸,“京城里有羊脂玉簪子的夫人小姐不算少,兰花样式的也不是没有,我本想等你回来亲自去查的……你母亲那里倒是有一支兰花玉簪,只是却不是羊脂玉,但登记造册的却是羊脂玉,如此,你明白了吗?”R1152

96 我想开赌坊

安时宇从来未曾见过安夫人戴什么玉簪子,可羊脂玉的簪子无论在哪里都是身份的象征,安夫人的性子不会忘记首饰盒里还有这样象征尊贵身份的首饰,是何原因,安时宇不知,可想起便觉得心凉不已。

“唔,还有一件事情,你大约会有兴趣。”太子勾唇笑着看了眼安时宇,只是眼底却含着嘲讽不屑。

安时宇眉心一跳,问道:“什么事?”

“慕府大约是要休妻了。”

“休妻?”安时宇先是困惑,微微一愣便明白过来,慕家要休妻只怕也是休安佳,几个月前便已经有了传言,如今再听,也觉得没什么了。

“若她真不是我妹妹,休了也好,免得祸害了长青。”

慕长青自从娶了安佳,进酒楼的次数简直与日俱增,让安时宇这个兄弟看了也脸面上挂不住,尤其是慕家是书香门第,最是厌烦那些个小妾通房,往上数也少有纳妾的祖先,且慕长青向来不近女色,安时宇之前总是愧对慕长青,若是安佳不是安家的血脉,安时宇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你倒是看得开,如今还没确定,你便已经拿安佳不当妹妹了。”太子神情莫测。

“我不是说了么,我觉得晚娘才是我妹妹,安佳估计是从哪里抱来的,简直就是个蠢货,文不成武不就,琴棋书画,女红厨艺武艺,她有哪一样能拿得出手?这些年因为她,安府丢了多少人?我不找她算账已经是仁慈了,哼,她竟然还敢找麻烦,简直不知死活!”安时宇越说越愤怒,额上青筋都冒了出来。

太子诧异,“怎么了?”

“梓昱的事情便是她遣了人去给清水镇的知县施压,若是不知便罢了,如今知晓了,若再说她是无辜的,我是如何都不信的,她与梓昱无冤无仇,为何要算计梓昱?梓昱被压入大牢那晚铺子着火了,还烧死了一个伙计,当天是晚娘神情不对,梓昱才带话让钱辰轩将晚娘带去钱府的,若是晚娘没去,被烧死的八成就是晚娘了,反观梓昱在牢里却没什么动静,连起码的审问都没有,更别说用刑了。”

这也是当时安时宇不说的原因,动手的是安佳,宋梓昱有多宝贝晚娘是个人就能看的出来,他还有事没有查明,如今贸贸然的去找安佳对峙,最后大约会落得个不了了之,他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晚娘是他的妹妹,所以他不能冒险。

但这并不表示他会压着这件事情,等一切明了了,他会让安佳付出代价!

“若是你的假设都成立,那是否意味着,安佳知道她不是安府的女儿,且这些年一直都知道晚娘的情况,才会如此迅速的对晚娘出手?”太子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听着似乎很有趣!”

安时宇眉心微微一抽,忍着冲动狠狠瞪了眼太子殿下,许久,才疲惫的喘了口气,低声道:“先找人吧,无论如何我都要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假。”

太子嗯了声,也不再说话了。

晚娘是真的累狠了,觉得身子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晚饭也是宋梓昱从酒楼买回来的,几人用罢饭后依旧各自去休息,如此休息了两天,才算缓过神来。

期间小少爷由安时宇领着去太子府里晃悠了一圈,说了什么无从得知,反正回来时,小少爷看晚娘的眼神很是诡异。

倒是晚娘来京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沈雅荷和慕清儿的耳中,两人第二日便先后坐着马车找来了。

舒砚领着两人进来时,晚娘正躺在窗口的软榻上小憩,宋梓昱拿着蒲扇坐在旁边慢慢扇着,偶尔还用帕子擦一擦晚娘额上的汗水,这一幕看着沈雅荷和慕清儿只咂舌,只觉得宋梓昱大约是天底下最宠媳妇的男人了。

至少,天底下能做到这般的男子大约是没有几个的,一时间,两人都有些羡慕晚娘了,没有显赫的身份却得了这样一个极好的夫君,这是怎么都换不来的。

宋梓昱回头对两人摇了摇头,然后便轻手轻脚的起身走了出来,低声道:“她才刚睡着,若是不忙便等一等吧。”

沈雅荷抿唇,点头应道:“无妨,我们也只是过来看看晚娘,没什么事的。”

顿了顿,她又问道:“怎的你们这么快便上京城来了,不是说要再等些时间的吗?那年的店不开了吗?”

宋梓昱打了个手势,带着两人去了花厅,坐下后便将事情说了一遍。

慕清儿虽然和安时宇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可到底从小有着婚约,接触的也比旁的男子多一些,如今听宋梓昱这般说,心下便有了一些猜疑,不过她却没有说出来。

沈雅荷道:“既然如此,你放心便是,如今到了京城,便是安时宇不方便出手,横竖还有太子殿下。”

虽然宋梓昱并不是很想卷入夺嫡的争斗中,但从他决定进京后一切便已经注定了,如今他有尽力辅佐太子登上皇位,如此才能保住性命,或许不是青云直上,但也不至于永远都是小官小吏。

三人坐下没多久,小少爷便回来了,宋梓昱识趣的起身回房了,慕清儿也很不凑巧的要去院子里转一转,于是花厅便只剩下沈雅荷和小少爷。

晚娘没睡多久便醒来了,宋梓昱放下手中的书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刚睡醒的晚娘还有些迷糊,闻到熟悉的气味安心的蹭了蹭。

“沈小姐和慕小姐来了,你去见一见吧。”

晚娘没出声,过了半响才缓声道:“来很久了吗?你怎么不叫我呢?”

此时已经是完全醒了,推开宋梓昱便下穿鞋。

宋梓昱瞧她这样颇为好笑,“你也该为小少爷想想,沈小姐出来一次不容易,他又不能大喇喇的去季府,如今见了也该让他们诉一诉衷情。”

晚娘是现代人,自然没有私相授受这个概念,就算明白,一时也想不起来,听宋梓昱这么一说,便也了然的笑道:“我说让他和我们住一起,他怎么就那么爽快的答应了,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宋梓昱笑而不语,眉眼温和的看着晚娘穿好鞋子坐在梳妆镜前整理妆容,其实晚娘从不上妆,虽然面容清秀,算不得什么大美人,可整个人却有一种温润的气质,让人滋生出许多好感来。

晚娘走时在宋梓昱嘴角亲了下,才笑语晏晏的离开了,宋梓昱摸着唇角勾唇笑了下,不知想起什么,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又拿起书认真看着。

晚娘在院子里看到慕清儿,笑着上前道:“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慕清儿正觉得无聊,便听到晚娘的声音,一时欣喜,笑道:“安时宇遣人送了消息,我知你身子不好,家里又很无聊,便约了小荷一起来看你。”

晚娘也心照不宣的没问沈雅荷去了哪里,两人便坐在大树下的石桌上。

“我从未走过这么远,马车虽然不颠簸,可我身子不好,一路走来倦的狠,这几日都没什么精神。”

晚娘笑了下,又低声问道:“你家里如今怎么样了?”

说道这个,慕清儿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虽然我娘一辈子没受过小妾的气,不过这次却做戏做了个十足,安佳臭名昭著,我娘几乎没怎么费力便让她的名声更臭了,我回京时不知道有多少夫人私下劝我娘早些休息,安佳早就犯了七出之条了,不顺父母,哼,这可是大不孝,够她吃一壶的了!”

晚娘听得囧囧有神,虽然她来了这里也有一年的时间了,可这七出之条是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那便恭喜你了。”

慕清儿感激的握住晚娘的手,“这要多谢你呢,不然我娘那个直性子怎么能想到这样的招数?”

慕家的女儿历来都没经历过后院的争斗,便是媳妇,也都选的是家世清白,品行敦厚的女子,尤其是幕夫人是嫡女,后院牢牢的把持在她母亲手里,那些姨娘根本不敢造次,所以更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懂很正常。

晚娘笑了笑便不在继续这个话题,这些天她虽然没出门,但也知道京城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她急需赚钱,点心铺子根本不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大多数是慕清儿在说,如今京城的格局,晚娘在听,她知道自己迟早要进入这个圈子,便也不排斥提前知道这些事情。

两人聊了许久,才迎来姗姗来迟的沈雅荷,只是天色不算早了,晚娘和沈雅荷也没说上几句话便离开了。

晚娘送两人离开后,便回了房去找宋梓昱。

“梓昱,我想开赌坊!”

晚娘知道在京城开赌坊背后得有大靠山,不过这事得宋梓昱出面,便急忙忙的说了出来。

宋梓昱一顿,将书放下,诧异的问道:“怎么又想开赌坊了?”

晚娘依偎在宋梓昱怀里,手指缠着宋梓昱落在胸前的头发把玩着,“这样来钱快啊,我听说京城的房子都很贵,卖点心挣得不算多,而且我听说你们的俸禄也少的可怜……”R1152

97 纸牌和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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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谁说的?赌坊虽然赚钱,可那都是些不安全的地方,你要怎么去管理?”宋梓昱虽然很纵容晚娘,可开赌坊的事情却让他皱眉,赌坊是个三教九流都汇集的地方,很不安全。

“所以我要找个大靠山啊,赌坊挂在我的名下,你找太子或者安公子,便是他们不出钱,只要当靠山,每月的分红我划出三分给他们,你觉得如何?”权利从来都是空手套白狼的,所以晚娘根本没指望这两人真的给钱入股。

给的多了她心疼,给的少了又不够意思,三分已经是晚娘的底线了。

“太子怕是不行的,虽然太子的地位如今很稳定,但也不能大肆收敛钱财,不然会遭到皇上的怀疑,时宇倒是可以,毕竟我和他还有救命的关系,旁人也只会以为他是为了还人情,不会想到别的地方上。”

宋梓昱丝毫不怀疑安时宇会拒绝,如今没证据他都想对晚娘掏心掏肺,这件事情对他也根本没有丝毫的坏处。

“不管是谁都好,额,我开的赌坊和别家的不一样,我想开个清雅一点的地方,最好能接待那些非富即贵的人进来,一般人没闲钱估计也玩不起这些的。”晚娘神秘兮兮的笑着说道。

“是什么样的,你先和我说一说,我看行不行?”

“纸牌和麻将,这个我也不好说,等东西做出来了我教你玩。”晚娘顿了顿,又突然想起这个时代好像没有能做扑克的纸张,顿时又有些气馁,“纸牌不好做,薄了不好,厚了也有失美感,怎么办啊?”

“用别的替代不行吗?”宋梓昱不知道晚娘说的纸牌是什么,不过既然是玩的,用纸张未免太过不坚实了些。

如果不用纸张,晚娘能想到的唯一的东西就是薄木片了,但是不好洗牌,也不方便拿牌……

“算了,用薄木片吧,大不了桌子上弄个槽把牌插进去。”晚娘无奈的瘪嘴说了句,眉头紧紧皱着,看起来很是不高兴。

宋梓昱不太明白晚娘说什么,可看到晚娘不高兴,也跟着不好受,软语温言的哄着了半天,却不轻易的看到她眼底闪过的戏谑,顿时明白过来,凑过去狠狠的吻住她的嘴唇,直到晚娘觉得要喘不过气将他推开。

晚娘摸了摸下唇,上面刚刚被宋梓昱咬过,不知道有没有留下牙印子。

“以后不准咬我!”晚娘恶狠狠的瞪了眼宋梓昱,却因为娇嗔的表情而显得没什么力道,更像是撒娇。

宋梓昱只觉得下腹一紧,顿时有些心猿意马,抱住晚娘便大步进了内室。

*光无限。

晚娘第二日便用纸张做好了一副扑克,虽然纸张不够硬,但七张纸黏在一起也没有太软,玩几次还是可以的。

晚娘找了宋梓昱,舒砚和笙歌,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教他们认牌,之后便开始教他们玩斗地主。

晚娘闲暇的时候就喜欢在电脑上玩这些游戏,不用输钱还能过瘾,这感觉不要太好哦。

宋梓昱,舒砚和笙歌三个人玩,晚娘便轮换着给三个人看牌,出乎意料的是赢得最多的居然是笙歌,宋梓昱输的也不多,最差劲就是舒砚了,几乎没赢过一把牌。

“这个也太难玩了些。”舒砚嘟着嘴抱怨,微微有些羞赧。

笙歌绷着一张小脸,不客气的道:“笨!”

晚娘哧哧的笑了出来,宋梓昱掩唇轻咳了一声,眼底也有着浓浓的笑意,“舒砚啊,没关系,多玩几次就不会输这么多了。”

虽然今天是第一次玩,但晚娘还是拿了些铜钱过来分给三人,也是教他们怎么算账。

“我想过了,如果是他们凑桌玩的,咱们到时候只收台班费就好了,至于价钱到时候再说,肯定不能太少了,我们也可以训练一些玩牌厉害的人和客人一起玩,至于赢回来的钱嘛,他三我们六,怎么样?除了这个还有别的玩法,也不是很难的,不过还是要看运气的。”

晚娘鉴戒了之前看过里面的穿越前辈,觉得赌场也算是个能探听消息的好地方,所以才打算主要接待那些非富即贵的人成为常客,对太子也有利。

毕竟如今大家同坐一条船,太子若是不能登基,宋梓昱这样没权没势的肯定是最先要被炮灰的,这是晚娘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了。

“什么是台班费?”舒砚好奇的问道。

“额,台班费,额,就是他们提供场地桌子什么的供他们玩,所以他们要出一点银子,和你花银子去看戏差不多吧。”晚娘汗颜,这个让她怎么解释,去麻将馆打麻将出台班费这是很正常的,可放在古代就有些不好解释了。

顿了顿,晚娘又道:“当然啦,他们如果玩的比较久,还可以推荐一些茶水点心,这个要收费,而且不能低了,这个也算额外的收入吧。”

“这个的确比较好玩,还有一个是叫麻将是吗?”宋梓昱将桌上的牌整理好放到一边。

“嗯,麻将的话……这个牌不多,等过些天做好了教你们玩,这几天你们先玩纸牌吧,还有好几种玩法呢。”

小少爷回来时便看到几人围在院子里的石桌下不知在干什么,好奇之余便凑过去,除了晚娘抬起头给了他一个笑脸,其余三人都盯着手里的纸牌,完全没理会他。

“这是什么?”小少爷已经不高兴了,紧紧皱着眉头。

“纸牌,我要开赌坊,这是新玩法,你要不要试着玩两把?”晚娘回头看了眼苦大仇深的舒砚,乐不可支道:“舒砚今天开始玩就没赢过一把牌,都是笙歌在赢。”

小少爷的脸色果然更加难看了,恶狠狠瞪了眼舒砚,冷冷的吐出一个字:“笨!”

小少爷更觉得丢人,身为他的贴身小厮,竟然连一个小孩子都赢不过,简直太丢他的脸了。

“笨死了,好好在一边看着。”小少爷扫了眼舒砚,抬着下巴傲气的说着。

舒砚哭丧着脸起身,将手里的牌给了小少爷,晚娘又好心的说了一遍玩法,站在边上顺便帮他看着牌。

聪明人大约都差不多,小少爷只玩了两把就渐渐熟悉起来,等第五把的时候便赢牌了,瞬间便得意起来,几乎要吊着眼角看人了,惹得晚娘阵阵发笑。

几人对纸牌的玩法都熟悉起来,晚娘便没再看着,直接去了书房继续画麻将的花色,因为不会用毛笔,晚娘还特意烧了两根炭笔才勉强能用。

第二日将画好的图纸交给宋梓昱,让他去找木匠先用木头做一副麻将出来,那些花色也最好雕出来,做好之后方便上色。

宋梓昱想着早晚要去找安时宇,便直接拿着图纸和小少爷一起去了太子府找安时宇,顺便也和太子说一些开赌坊的事情,免得出了事情照应不上。

“你们已经玩过了?”太子微微笑了下,目光扫过宋梓昱和小少爷,意味不明。

“嗯,晚娘做出来后我们便试着玩了几次,不过做出来的纸牌硬度不够,洗牌的时候不太方便,别的都还好说,若是真开了赌坊,寻不到厚硬度的纸张,便只能用薄木片替代了。”

小少爷听到宋梓昱说只玩了几次,心里哼笑一声,嘴角撇了撇,低头喝茶水。

“孤听着便觉得不错,辰轩明日将那纸牌拿过来,孤和时宇也想玩一玩,是否真的有趣。”太子微微一顿,又看了眼图纸,才缓缓道:“至于这个麻将,唔,等做出来一起玩吧。”

宋梓昱听出了别的意思,顿时有些无奈,笑着道:“那便多谢太子殿下了。”

三人便又聊了些其他的,本来太子是让宋梓昱近期便直接去军营里,只是宋梓昱因为晚娘要开赌坊的事情想吃些日子再去,安时宇想着晚娘的身子,便也赞成。

安时宇和宋梓昱,小少爷一起出府时,宋梓昱忍不住问了句,“人还没找到?”

“目前还没消息,不过人已经去清水镇调查了,再等等吧,找人也不是容易事,只怕上次她慌张逃走也是觉察出不对劲了,所以才迅速离开,如今躲了起来了。”安时宇上次也只远远的看了眼,对那妇人没什么印象,如今却有些后悔,若是早些察觉,也不用如此费事了。

“你没试着去问问你母亲?”宋梓昱压低声音说道:“那支簪子的事情,你找机会问问你母亲知情不知情,这簪子肯定不能送人赏给下人的,丢了羊脂玉簪子你母亲不可能不知道,但你母亲为什么瞒着,这也分好些情况的。”

宋梓昱是觉得安夫人没理由瞒着这件事情,可若是发生什么不为人知的事,那就不一定了。

安时宇闻言觉得有理,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也是觉得疑惑,这件事情我找机会问一问我娘。”

小少爷在一旁默默听着,突然说道:“你们说得这个妇人,我好像有些印象的,画像给我看一看,清水镇的人,钱家查起来会比较方便!”R1152

98 打麻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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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娘的事情安时宇直觉不会出错,再者小少爷也已经是太子的幕僚,算是心腹,便是为了沈雅荷,小少爷都不会再另投他主,所以,安时宇在查安佳的事情,小少爷也是知情的。

“如此再好不过了,现在朝中的局势看着安稳,实际很不太平,皇上的身体还好,可总有不安分的,太子这里是一点错都不能出的,免得被利用了。”安时宇松了一口气,他本来还在为这事烦心,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小少爷点了点头,绝色的容颜上扬起一抹笑意,“晚娘也算是我的姐姐,她的事情我自然要上心一些的,只是……”

顿了顿,小少爷问道:“如今的这个安佳到底是什么身份?她身边若是没有人告知她的身份,她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找晚娘的麻烦?”

安时宇和宋梓昱的脸色均是一沉,安时宇泛着冷意的声音响起:“安佳身边的人我会去查的,若她真的知晓,且明知故犯,哼!”

宋梓昱抿着唇没有说话,面色沉然。

回到小院时,看到晚娘正陪着笙歌,舒砚一起打扑克,笙歌本就聪明,小孩子的学习能力又很强,晚娘本身也会玩,所以输的依旧是舒砚。

听到脚步声,舒砚猛的抬头,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合起手中的牌就扑向了小少爷,哭丧着脸小声的哭诉道:“少爷,我的月钱都快输光了。”

小少爷嫌弃的瞪了眼舒砚,“你说本少爷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小厮?你哪一天能不丢本少爷的脸,本少爷就给你涨月钱!”

骂完后,小少爷不客气的接过了舒砚的牌,走过去继续玩。

晚娘抿唇笑得很是开怀,“我还想在赢点的,你如今来了,我可赢不了了。”

笙歌微微皱眉,眼底闪过一抹坚定的光,姐姐要赢钱,嗯,所以一定不能让小少爷赢钱!

小少爷甩下一对对子,微微抬起眼皮浅笑道:“这可不一定!”

宋梓昱在晚娘身边坐下,看了眼她的牌,又歪头去看了眼笙歌的牌,勾起唇角笑了笑。

于是,接下去的时间,只要是小少爷出的牌,笙歌都会盯着,而晚娘出牌,他几乎一张都不要,笙歌本来就做的明显,小少爷也懂了笙歌的意图,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继续玩牌。

结束后竟然是笙歌输的最多,小少爷输了一点,而晚娘几乎是从头赢到尾的。

晚娘将赢回来的铜钱分成两份,其中一份给了笙歌,“喏,姐姐给你的零花钱,想买什么自己去买,不够的话跟姐姐说,知道吗?”

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里,足够晚娘看清笙歌是个怎么样的孩子了,虽然他曾经是个偷儿,可他的品行却不坏,所以在晚娘心里,笙歌就是她的弟弟,她的亲人。

“谢谢姐姐。”笙歌愉快的收下,对晚娘扬起一抹舒心的笑容。

用过晚饭后,宋梓昱和晚娘携手在院子里散步,顺便消食。

“今天去太子府发生什么事情了,回来的时候好像不高兴?”晚娘侧头看着宋梓昱,声音轻柔。

一年的时间足够晚娘了解宋梓昱,他不高兴的时候嘴角会无意识的紧紧抿着,有时候眼神发虚,更会闪过一些不好的情绪。

“太子的事情。”宋梓昱一句带过,顿了顿,又道:“我和太子说过了,等你的赌坊开张了我再去军营里。”

“嗯,点心铺子也先开起来吧,不过要先买一些品行不错的下人回来,那些点心虽然做起来不难,但一般人还是做不出来的,我可不想那些方子泄露出去。”

“嗯,好,我明天将银号里的银子取出来一些,你先用着,若是不够了再取。”宋梓昱也不知道安时宇到底给他存了多少银子,所以现在也说不上具体的。

晚娘点头,也没问多少银子,就像之前宋梓昱将家里所有银子交给她管着一样,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和包容,所幸他们两个都做的不错。

第二天中午,宋梓昱拿回了四千两的银票,和五百两的银锭,全部都交给了晚娘。

晚娘从中抽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给宋梓昱,“这个你拿着,跟在太子身边肯定要花银子的,总不能让别人笑话你!”

“一千两多了,五十两就够了。”宋梓昱又将银票放下,拿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

晚娘又塞过去五十两,嗔怪道:“京城的五十两能干什么啊,只能吃几顿饭而已。”

宋梓昱嘿嘿的笑了下,也没说什么。

下午的时候牙婆便领着人来让晚娘挑选了。

“宋夫人,您瞧瞧,这都是手脚灵活又踏实的,安公子特别关照过了,要给您挑最好的,这些人您若是不满意,您只管说,还有别的呢!”

牙婆瘦高的个子,脸上画着浓艳的妆容,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的极快,晚娘不知怎么一瞬间想到了青楼里的老鸨子,顿时有些想笑。

掩唇轻咳了一声,浅浅的笑了下侧头说道:“嗯,我自己挑就好。”

晚娘以前在酒店时也面试过不少人,如今要挑几个下人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把你们的手伸出来看看。”晚娘走到yigerendezhengba/">一个人的魔兽争霸最新章节那些女子的前面,微微笑着说道。

“快点快点,把你们的手伸出来给宋夫人好好瞧瞧。”牙婆在后面跟着催促道。

很是聒噪。

晚娘没理会牙婆,将那些女子的手心手背都一一看过后,将那些留着长指甲的首先剔除了。

指甲里很容易会藏污垢,那些女子是奴,却不安分的留着长指甲,面容也都姣好,手更是柔软白皙,一看就没看过重活,估计也很有野心,所以这样的女子她是不会买来放在店里的。

“会做点心的站在左边,不会的站在右边。”

余下的十五人有六个站在了左边,九个站在了右边,晚娘又道:“我买你们不是留在府里伺候的,我要开点心铺子,那些点心的方子旁人都没有,所以你们几个想好了再说,做的好我不会亏待你们,前提是你们要对我忠心,吃里扒外的奴,乱棍打死,丢在乱葬岗被野狗分食,都不会有人理会的!”

晚娘眼神凌厉的扫过几人,话语更是锐利,许久,才有三个人站了出来,“夫人,我们几人愿意。”

晚娘扫了眼站出来的那三人,看着都不错,像是老实本分的,想了想,对旁边的牙婆道:“就这三个了。”

顿了顿,又道:“那你若是有伶俐会说的伙计也留一些,过些日子带人过来给我挑。”

“没问题。”牙婆笑眯眯的,又问道:“宋夫人您看,只要这三个还是再挑几个?”

晚娘嗯了一声,又看向右边的那九人,“铺子里还需要一些三四个人,接待的大部分是女客,你们若是愿意,便站出来。”

那九人面面相觑,过了会,又站出来三个,其余人都低着头,看样子也是不愿意只当个伙计的。

六个人不算少了,至于赌坊,如今还不确定多大的格局,所以还不需要挑人。

“宋夫人,安公子已经给了银子了,这六人的卖身契,您过过目。”牙婆利索的从一叠卖身契中找出这六人的递给了晚娘。

听到安时宇已经给过银子的事情,晚娘微微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接过卖身契看了眼,“嗯。”

晚娘翻着卖身契看了眼,抬眸扫过六人,淡淡道:“以后便以琴棋书画诗词来命名吧。”

“谢夫人赐名。”六人齐声道。

晚娘对不远处的笙歌招手,“笙歌,过来姐姐这边。”

“姐姐。”笙歌露出一个大大的小脸,却在晚娘看不到的时候戒备的瞪了眼琴棋书画诗词。

“你安排她们住下,明天开始教她们几个做点心,好不好?”晚娘轻柔的说道。

笙歌乖顺的点头,甜甜的笑了个。

宋梓昱晚上回来后,晚娘将白天的事情说了下,宋梓昱只是古怪的笑了声,才柔声的对晚娘道:“没事的,那些银子时宇还不看在眼里,你安心手下就是了,他还要靠着你的赌坊挣钱呢。”

话虽然这么说,可晚娘还是觉得哪里乖乖的,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便没有再想了。

太子的办事能力不容置疑,拿去图纸的第三天,一副玉质的麻将便做好了,装在精美的木盒中,太子和安时宇一起拎着麻将来找晚娘。

晚娘本意是做成木头的,没想到太子这么财大气粗,竟然用玉做了一副麻将,看着便价值不菲,通俗点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来,你们先认一下牌,等会我再和你们说怎么玩,你看,这个是筒子,画一个点的是一筒,两个点就是二筒,以此类推,还有这个……”晚娘将麻将都倒出来放在桌面上教几人认牌。

麻将的牌很好认,几人熟识之后,晚娘又简单的讲了一边玩法,之后便开始打麻将,晚娘照旧在四人之间来回看着,俗话说,时间是检验知识的唯一真理,伟人诚不欺我也!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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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好像是胡牌了。”小少爷笑眯眯的推倒手边的牌,晚娘过去瞅了眼,又看了眼坐在旁边太子的牌,默默哀悼了一下。

刚才安时宇想要打出去的两张牌,打幺鸡太子胡牌,打三万小少爷胡牌,根本没得选。

“没事,来日方长。”太子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直接扣掉了手边的牌推出去打散。

晚娘莫名打了个冷颤,看了几人一眼,聪明的选择不说话。

几人都比较聪明,玩了几圈后便熟练起来,基本不用晚娘看着。

晚娘闲着无事,便去了厨房,琴棋书画诗词和笙歌这几天一直在做点心,像打糍粑这些力气活都是笙歌在做,琴棋书画诗词主要是做糯米糍,驴打滚这些精致的点心。

“姐姐。”

晚娘才进厨房,便被笙歌看到,欢快的喊了一声。

晚娘笑着应了声,走过去看了眼做好的成品,问道:“怎么样了?”

“还可以。”笙歌虽然是男孩子,可聪明又灵巧,做出来的点心都很精致,这一点就连晚娘都不得不感叹一下的。

“嗯。”晚娘看着有些局促的六人,淡淡笑着道:“你们不用紧张,这些点心虽然做起来不难,可贵在精致精巧,要客人看的赏心悦目,吃起来口齿留香,如今不急,你们慢慢练就好了。”

“是,夫人。”琴棋书画诗词六人恭恭敬敬的应道。

若是往常,像晚娘这样的小门小户,刚买回来的丫鬟总要好好调教一番时日才可以,但这几人却是提前被调教好,又被安时宇警告过的,几人自然也知道晚娘看着好说话,可背后的靠山却不是个好说话的,所以心中一直警醒,不敢有半点逾越。

晚娘在厨房坐着看了会,指正了下几人不对的手法,直到舒砚来寻人,晚娘才离开。

“怎么了?”晚娘笑着问道。

“季府来人了,说是沈二小姐请姑奶奶过去坐坐。”舒砚回道。

晚娘略显诧异,这些日子都是沈雅荷和慕清儿过来的,她基本不会出门,怎的现在沈雅荷会派人来接她去季府?

“嗯,我知道了。”晚娘说了句,便先去了花厅,几人打麻将依旧打的难舍难分,旁边的小几上或多或少都堆着一些碎银子和铜钱。

“沈雅荷邀我去季府,如今马车就在门外。”晚娘坐在宋梓昱身侧,轻声说了句。

宋梓昱拿牌的手微微一顿,看了眼牌,丢了出去,回头看晚娘,“那你去吧,带个丫鬟过去,回来时我去接你。”

“丫鬟就不用了,我也用不着。”

宋梓昱碍着还有别人在,没动口,只伸手在桌下捏了捏晚娘的小手,温柔的嗯了一声。

“季府今日好像有赏花宴,晚娘,你换身衣服再去。”晚娘起身时,安时宇突然出声说道。

“赏花宴?”晚娘微微皱眉,她好像有些排斥这样的宴会,似乎总没有好事,不是勾心斗角,便是栽赃陷害。

“唔,好像是听闻沈雅荷已经定亲,都比较好奇,所以才去了季府,本来是给辰轩下了帖子的。”太子抬眸扫了眼小少爷,笑着道:“辰轩的帖子好像直接丢了吧?”

小少爷不耐烦的皱眉:“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是卖笑的!”

几人忍俊不禁,小少爷虽然容貌绝色,又有些许自恋,可最烦的便是别人觊觎他的容貌,平日被人多看几眼,便要怒火中烧了,如今又怎么会去宴会上给人当猴子一样观看?

“我先去看看吧,只是你早点来接我。”晚娘顿了顿,看了几人一眼,警告道:“麻将虽然好玩,你们也克制一些,免得上瘾了成天只想着玩,都不干正事了。”

几人被晚娘教训,也没有不高兴,安时宇反而笑眯眯的应承道:“晚娘说的自然是对的,这麻将如今也是个新鲜的,我们如今也只是过过瘾,日后自然不会这般了。”

宋梓昱撇了眼安时宇,似笑非笑的,这马屁拍的真响亮。

安时宇被宋梓昱看的有些尴尬,微微低头摸了摸鼻子,笑了下。

“对了,赌坊和点心铺子的店面看好了吗?”

“太子名下如今有一间空置的铺子,以前是开青楼的,改日让梓昱带你去看看格局,若是不满意便再改改,至于点心铺子,我送你一间就是了。”安时宇又抢着答话。

晚娘微微一愣,尤其是听到安时宇说要送她一间铺子的时候,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再次涌现出来。

“这怎么可以呢?京城寸土寸金的,那件铺子便是放着都值好多银子,我怎么能白拿你一间铺子?”晚娘只是楞了一下,便马上拒绝了。

虽然她也很想要,白给的她也很稀罕,可她和安时宇到底非亲非故的,这又不是十两八两的小数目,于情于理她都不能要。

宋梓昱微微侧头,警告的瞪了眼安时宇,安时宇身子一僵,干笑了两声,才解释道:“这也不是白送的,我和梓昱打赌,这是我输给梓昱的,刚才我也是借花献佛,呵呵,不信你问梓昱。”

宋梓昱心里不悦,虽然他没阻止安时宇查探晚娘的身世,但也不表示他就愿意让晚娘认回亲生父母,无论因为什么原因,晚娘这些年受的苦是真实存在的,便是如何弥补都无济于事的,所以对于安时宇的示好,宋梓昱每每都是作壁上观。

“他给你就拿着吧,日后赌坊开张多赚钱银子便好了。”宋梓昱直接跳过那个问题,笑着握住晚娘的手。

晚娘没有细想宋梓昱话中的意思,只觉得这样也好,便欣然同意了。

回屋换了身衣裳,又重新梳妆后,便坐上季府的马车。

花厅内,宋梓昱面无表情的看向安时宇,声音中难得的带了几分冷凝:“你做的太明显了!”

安时宇也知道,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没忍住……我也不想的。”

小少爷只当什么都没听到,太子却是笑眯眯的扫了眼安时宇,忍着笑意说道:“凭着晚娘的聪明,只怕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只是也许她从没往亲兄妹这件事上想过。”

安时宇的脸色顿时不好了,他最担心的便是晚娘会因为这件事情而疏远他,更加不会认他这个亲哥哥。

宋梓昱轻轻哼了声,脸上明显写着“活该”两个大字。

马车停在季府门口,晚娘下车便看到碧儿迎上前对她行礼,“宋夫人,二小姐等您许久了。”

晚娘微微笑着同碧儿说话,“怎么今日这么匆忙?听说府里今日有赏花宴,二小姐怎么想起请我过来?”

碧儿圆圆的大眼睛眯成一条缝,“那些小姐都好奇二小姐是怎么瘦下来的,二小姐便卖关子,所以那些小姐便嚷着要见夫人。”

晚娘了然,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看来沈雅荷这个活招牌还是很好用的。

碧儿领着晚娘去了后院的花园里,八角凉亭中,贵女们轻声细语的在谈天,沈雅荷被围在中间,嘴角挂着疏离却谦和的笑容。

“二小姐,宋夫人来了。”碧儿走过去说了句。

沈雅荷闻言,眼前一亮,豁然起身走向晚娘,拉住她的手笑道:“原本是想给你下帖子的,只是听说你最近都在忙开铺子的事情,今天找你过来也是情非得已的,你可不要怪我。”

晚娘微微笑了下,心里知道这些话是说给后面那些贵女们听的,便只摇头道:“无碍,我这些日子一直闲着,最近原本便想找你和清儿一起玩的。”

两人寒暄着,一起进了亭子里,沈雅荷挽着晚娘的胳膊对众贵女介绍道:“这是宋夫人,闺名晚娘,她的夫君是在太子手下当差的,以前还在战场上救了安时宇两次性命,我便是托她的福,这才变成如今的模样的。”

晚娘微微笑着,不卑不亢的对众贵女点头以示友好。

凭晚娘如今的身份自然不能得到这些贵女的礼遇,可若是牵扯到太子和安时宇,那便要好好掂量一番了,虽然如今朝中仍旧有皇子蠢蠢欲动,大臣们也分成好几派系,可太子终究占一个嫡字,德行出众,只要不出大错,日后登基几乎不会有问题。

是以,这些贵女中本来还存了怠慢之心的,这会也慎重起来了,尤其是晚娘还能让曾经是胖子加丑女的沈雅荷变成如今这般窈窕淑女,这根本就是所有女子都梦寐以求的。

便是为此,都不能与之交恶。

沈雅荷这般介绍晚娘也是不想晚娘被人怠慢了。

“你们若是有什么问题只管问便是,晚娘为人和善,一定会帮你们解决难题的。”

沈雅荷拉着晚娘一起坐下,碧儿上了茶水后便候在一旁,她如今也是沈雅荷身边的大丫鬟了,可性情却没怎么变。

众贵女似乎还有些矜持,没人先开口,似乎都在踌躇。

沈雅荷心里嗤笑一声,很是不屑,可面上还是笑盈盈的单纯模样,“今日给你们机会可千万别错过了,改日再要问,可是要出银子的,总不能白白的帮你们解决问题吧?”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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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不拿白不拿的意思,沈雅荷没有任何压力的开口要银子了。

晚娘只觉得好笑,但也没说话,只微微笑着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不知道是什么茶,只觉得口齿留香,清香扑鼻。

等了许久还是没人开口,大约是不好意思,或是不习惯将自身的不完美暴露出来,晚娘脑筋微微一转,放下茶杯后,笑盈盈的道:“最近无聊便想了个新玩意,诸位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试着玩玩?”

来之前晚娘就想过可能遇到的情形,所以走时带了一副纸牌,虽然做工还是比不上现代,可看着却很精致,这已经是晚娘能尽力做到最好的一副纸牌了。

“哦?你又想出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了,快说说,你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点子总是那么有趣,我最近闲的发慌,正好给我解闷。”沈雅荷很是捧场的笑着问道,但眼底的稀奇却是真真的。

听了沈雅荷的话,其余贵女们也有些好奇了,但有些心理还是隐隐不屑,压根看不上晚娘,一个乡野村妇能想出什么好玩的新奇玩意儿来?

就算想出来了,估计也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这么想着,一些人面上便表露出来了,沈雅荷虽然看着晚娘,可眼角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其余人,那些人不屑和高高在上的表情刚好被沈雅荷看到,她眼底闪过一抹冷光,心里冷哼,却是不动声色的记住了那些人,其余多的话确实一句都没有。

晚娘没理会旁人,从衣袖中拿出纸牌,只笑着对沈雅荷答道:“喏,就是这个,叫做纸牌,前些日子就做出来了,这些天已经被安公子他们玩腻了,我来时他们还在打麻将呢!”

女人天生爱八卦,就算骨子里没多少八卦因子,可看到新奇玩意还是很好奇的,晚娘便是利用这一点提前在赌坊开张前让京中这些贵女熟悉纸牌和麻将,继而被这些贵女身后的男人们熟悉。

人们对新奇的东西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好奇心理,而晚娘就是要在这段好奇的时间里,让那些人喜欢上纸牌和麻将的玩法,虽然都是赌,可相比较其他赌坊,纸牌和麻将的玩法明显更加的“雅”。

沈雅荷从晚娘手里接过纸牌,身旁几个贵女也伸长脖子跟着瞅,“这叫纸牌?怎么玩的,画的可真有趣,上面这些奇怪的符号是什么?”

古代没有阿拉伯数字,自然也不认识什么红桃黑桃的,晚娘这些天已经能很麻木的一遍一遍教这些古人认牌了,所以几乎是等于条件反射的将牌摊开,然后一张一张解释过去,然后又说了斗地主的玩法。

说完后,便看到一群明艳的女子们的脸上都是茫然的神色,只有一两个隐约有些明白,晚娘暗自叹气,好心塞!

沈雅荷顿时有种自打嘴巴的感觉,原谅她也没有怎么明白,可她又不能在这时候拆台,只能强撑着笑道:“不如先玩吧,晚娘你帮着看,都是第一次玩,会不会还两说呢!”

这话,也算给众位贵女递了个台阶。

“说的也是,听着倒是挺有趣的,只是如今还不会,不过多玩几次也该熟了吧?”

“是这个道理,我瞧着画的挺有趣,想必玩起来也新奇,我先练练手。”

有人开了头,自然会有相熟交好的互捧,眨眼的功夫气氛就热闹起来了,因为只带了一副牌,而且多的是不会玩也不想试试的贵女,所以大家也没计较什么。

沈雅荷是知道晚娘打算开赌坊的事情的,所以对于纸牌是不遗余力的捧场,不过玩过一把后顿时觉得有趣,倒也真的开始上心,颇有几分沉迷的意味。

晚娘一边帮几人看着牌,一边又想着别的玩法,脑海里突然蹦出连连看的画面,顿时觉得诡异,不过再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行的,只是比较麻烦,还有什么逃生系列的游戏,虽然晚娘有想法,可这是古代,是否可行很难说。

“呀,最后一张了,呵呵,不好意思,我赢了。”沈雅荷丢出手中的最后一张牌,笑眯眯的好不高兴,虽然没赢钱,可这种新奇玩意儿,第一次玩又能赢的,沈雅荷心里便有种满足感,隐隐还有几分优越感。

输牌的其他两位贵女脸色不是很好看,觉得丢了面子,更是不想承认输给了曾经沦为整个京城笑柄的沈雅荷。

“时间不早了,今个就到这吧,这纸牌倒是挺有趣的,只是今日是玩不成了。”有相熟的贵女出来圆场。

沈雅荷也不揪着,笑着合了牌,道:“天色是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们了,若是有兴趣,咱们改日再聚吧。”

今天沈雅荷出尽了风头,处处压着旁人,心情自然好的不得了,说话时眉角都挑着,带着显而易见的得意,让旁人看了也只能憋着怒气。

晚娘多少明白沈雅荷这种一朝出尽恶气的感觉,心里也算纵容,是以也只附和道:“诸位小姐若是有兴趣,只管派人来取牌,若是有旁的问题,晚娘能解答,也一定不会吝啬。”

其实对于皮肤身材什么的,晚娘说不上精通,也只是知道一些浅显的知识,但这是一条能打通京城权贵圈子的捷径,晚娘少不得要试一试。

送走那些贵女后,沈雅荷拉着晚娘的手笑道:“今日过来也只是想着让你先露露脸,免得日后出岔子,我今日邀请的这些都是小姐们身后,虽然分了好几个派系,可都是说的上话的,不能太交好,但也不能交恶的。”

晚娘对于人际关系,其实一直秉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心态,当然,这只针对那些从未被她纳入圈子的人。

“我知道你是好意,这段时间我忙着开店的事,这些事情我还真顾不得了。”晚娘有些不好意思,她其实并不心急这个问题,尤其是人际关系这种事情,最要不得急功近利了,必须循序渐进才行。

“我听说了。”沈雅荷笑得很是腼腆,耳根子微微发红,至于是听谁说的,这姿态很是明显了。

晚娘本想着打趣几句,却见碧儿远远走来,脆生生的笑着道:“宋夫人,宋公子来接您了。”

“宋大哥对你还是这么好。”沈雅荷揶揄的笑道。

晚娘微微一笑,不可置否,“你羡慕我做什么,小少爷对你也会很好的,若不是为了你,他哪里会下决心走仕途?”

世间的爱情有千百种模样,晚娘从前羡慕那些爱的轰轰烈烈的感情,如今却觉得细水长流,平淡温馨才最能让她感觉到安全和幸福。

一如宋梓昱这个人,只要看着,便能衍生出满满的幸福。

沈雅荷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子,说到这些话题免不了害羞,脸颊发红,看着更是可人了。

和沈雅荷道别后,碧儿领着晚娘出府,宋梓昱手里拎着一个食盒,身形挺拔晚娘远远看着便觉得心头一暖,脚步更是不自觉的加快。

“梓昱。”晚娘轻柔的唤道。

宋梓昱浅浅的笑了下,伸手握住晚娘,道:“已经结束了吗?”

晚娘笑着点头,“你来的刚刚好。”

“来的时候带了些刚做好的点心,如今还是热的,沈二小姐以前便嘴馋你的点心,我多带了些给她解馋的。”

宋梓昱这般说着,其实私心还是想贿赂沈雅荷的,无论是她的父亲还是舅舅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若是晚娘能得沈雅荷的照拂,日后就算被刁难,也不至于没有声援。

晚娘也只当宋梓昱是为了感谢沈雅荷,笑着将食盒交给了一起出来的碧儿,“让你家小姐别贪吃,这些吃多了还是会发胖的。”

碧儿笑弯了眼,“宋夫人说的奴婢都记得,小姐如今也知道不能贪吃,平日里也会很注意的,宋夫人只管放心便是。”

晚娘不禁莞尔,这合该是小少爷的功劳了。

回去的马车上,晚娘靠在宋梓昱怀里,把玩着他的手指,上面有粗粝的茧子,“太子和安公子回去了?”

“没有,等着在咱们家用晚饭呢。”宋梓昱很是无语的回道。

这几日已经习惯了这般情形,晚娘已经没了感觉,只笑道:“太子和安公子大约是吃够了山珍海味,如今惦记着我做的那些清粥小菜呢!”

宋梓昱翻了个白眼,反手握住晚娘的小手,细细摩挲着,“他们只是懒得再回去用膳罢了。”

安时宇的司马昭之心,如今只怕也只有晚娘还不明白了。

晚娘听后顿时无语,顿了顿,才好奇的问道:“不是说太子每日都要帮皇上处理政务吗,怎么如今却日日清闲?”

“唔,最近没什么政事,一些政务又被分给了六皇子,太子便清闲了下来,也正好休息休息,之前的伤还没好利索。”

晚娘汗颜,之前的伤已经是多久的事情了,竟然还没好利索?

这是骗三岁小孩呢!

只不过政务这些晚娘也不懂,一些事情都是从史书上看到的,所以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

回去后,几人果然还在玩麻将,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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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饭后,几人便在院子里乘凉,舒砚进来道:“安公子,外面来了一个人,自称是安府的管家,您要不要见见?”

太子挑眉,淡淡问道:“寻常便是有事,安府都不会派人来找你回去,怎么今日竟然还专门派了管家来找你?”

话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安时宇微微皱眉,目光轻微的扫过晚娘,沉声道:“不用了,我出去看看。”

如今还不能被安府的其他人看到晚娘,尤其是管家,他可是安夫人的远方表哥,也是安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帮手和心腹。

宋梓昱眼底闪过一丝凌厉,显然,他也是知道这位管家的来历。

晚娘没察觉出这几人之间暗藏的汹涌,只是突然觉得气氛好像变得僵硬起来,微微有些不自在,便起身笑道:“我去厨房看看,给你们弄一些点心。”

安时宇本想让晚娘装一些点心带回去吃的,但想起等在外面的管家,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转而温声道:“估计是家中有急事,今日便不多留了。”

话里话外都是说给晚娘听的,宋梓昱和太子没出声,晚娘作为女主人自然要说些什么的,“那就不留安公子了。”

安时宇听后顿时觉得挫败,有一瞬间更是怀疑晚娘是故意的,不过转瞬即逝。

太子嘴角划过一抹浅淡的笑意,端起茶杯低头抿了口茶水,眼底一片温和清润。

宋梓昱却似故意一般,出声附和道:“是啊,既然有急事,就不留你了,赶紧去吧,免得耽误了正事。”

安时宇憋着一口气,狠狠瞪了眼宋梓昱,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晚娘觉得莫名其妙,无奈的笑了下,便去了厨房。

点心铺子和赌坊都正在装修中,晚娘闲暇之余,便开始写清单,某一日早晨,心血来潮想起了儿时外婆做的油茶和麻花,一时兴起,便写了单子让舒砚买了材料回来,炒了一碗油茶面,虽然味道没有外婆做的好,但也不算太差劲。

晚娘记得小时候喝的是牛油茶,而长大后却很少再见牛油茶,超市里面卖的也都是油茶面,做法很简单,先将食用油热熟,然后盛在盆里放凉待用,将面放入之前热过油的锅中,小火不停翻炒,之后面的颜色会有些改变,而面也会有股淡淡的面香味散出,可以适量加入一些碎花生和芝麻一起炒,这样会更香。

待面炒熟后,便能闻到浓浓的面香味,然后便将炒好的面装入干净的盆中,待面放凉后,便一点一点的分批将凉透的食用油拌入,一边搅拌,一边用勺子将面疙瘩压开,等弄好后用密封的容器将油茶面装起来,这样更不容易变味。

这样做出来的油茶面本身就属于熟食,用开水冲一下便能喝,若是再泡上一些麻花,味道会更加的好。

油茶做出来后,晚娘便又想着让点心铺子卖早点,像油茶麻花,豆浆油条这些都是绝配的早点,而且不贵,普通人都能接受。

而香菇鸡肉粥,瘦肉粥,水晶饺子这些早点则更适合那些达官贵人,如此便能兼顾两种消费人群了。

晚娘是行动派,做好油茶面后,又炸了十根麻花出来,端上桌给宋梓昱,小少爷几人试吃。

油茶比较费工夫,麻花却比较简单,将两三股条状的面拧在一起用有炸至金黄便能食用了,若是喜欢吃糖,还能在出锅的时候沾上一层白糖。

“这是什么,黏糊糊的,里面泡着的又是什么东西?”小少爷看了一眼便极为嫌弃,虽然闻着挺香,可看着却怪怪的感觉。

相比于小少爷的嫌弃,宋梓昱就是绝对的支持者了,问都没问,便直接拿起勺子开始吃了,油茶里面加了芝麻盐,甜而不腻,又能吃到一股香浓的芝麻香气,热乎乎的喝进胃里很是舒服。

“这叫油茶,这叫麻花,我刚做出来的,味道很好的,你尝尝看,早上吃这个对身体也挺好的,冬天喝了更好,胃里暖暖的。”

晚娘也坐下吃着,一边对小少爷解释。

小少爷虽然依旧嫌弃,可看着宋梓昱闷头吃着不说话,心里有点打鼓,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喝了一口,毕竟晚娘以前也没做出来太难吃的东西,只是有些他不喜欢吃而已。

“唔……”味道没有想象中难以接受,不过也不是很喜欢就是了,小少爷眉头微皱,一口油茶半天才咽到肚子里。

晚娘看小少爷的样子便知他不是很喜欢,无奈的笑了下,“你若是不喜欢便不要喝了,让厨房重新弄一些吃的。”

小少爷没说话,又喝了两口,突然道:“这个叫油茶的还有没有了?”

“还有一些,不过不多,怎么了?”晚娘没多做,不过还是多出来一些,打算留下给太子和安时宇尝尝的。

小少爷低头喝油茶,不经意的道:“那给我装起来吧。”

晚娘眨巴眨巴眼,这是什么情况?

宋梓昱侧头看了眼小少爷,瞄到他发红的耳根子,闷笑了声,从桌下伸出手握住晚娘的手,揶揄道:“小少爷如今也是有婚约的人了,有好吃食自然要想着未来的娘子,晚娘,待会将余下的油茶都装起来,让小少爷都送去季府。”

晚娘顿时便明白过来,咧着嘴笑道:“我倒是忘记这点了,再等等吧,季府还有沈夫人呢,等我多做一些,你再送过去。”

小少爷被这夫妻两说的更是恼羞成怒起来,瞪着眼怒道:“食不言寝不语,难道你们不懂吗?”

晚娘很无辜的眨眼,“不懂啊!”

小少爷气结,咬着牙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得闷头喝油茶。

笙歌眯着眼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小少爷的窘况,心情好得不得了。

饭后,晚娘便又开始忙起来,做了一大罐的油茶,又炸了好些麻花,装好后让舒砚送去了小少爷房里,还留下一些让宋梓昱送去太子那里,算是尝尝鲜。

晚娘一直都是行动派,既然有了新想法,自然要开始付诸行动的,豆浆果汁这些自是不必说的,生煎包小笼包灌汤包这几样做好了更是能吸引许多人的,当天下午,晚娘便做了一桌子的各色包子上桌,捏的小巧精致,看着便玲珑剔透,让人食指大动。

“啧,这么多包子,你是想将本少爷也变成包子么?”小少爷依旧不满,眉头皱的紧紧的,眉间形成浓浓的川字,似乎很是苦恼。

宋梓昱斜睨了眼小少爷,嘴角笑意微凉,“好像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热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小少爷说这话是不是在理?”

小少爷才刚夹了一个灌汤包咬了一口,忽然听到宋梓昱明显暗讽的话语,身子一怔,瞬间便被灌汤包里流出的汤汁烫到了,脸色顿时变得精彩万分,宋梓昱轻笑了声,无奈的摇头道:“所以说做人要厚道。”

小少爷被烫的痛不堪言,又被宋梓昱言语嘲讽,额头青筋都凸显出来,可最终还是咬着牙哼笑了声,装作没事一般继续吃着灌汤包。

晚娘看的咂舌,忽略心头那点怎么都压不下去的甜蜜,晚娘体贴的提醒宋梓昱:“这是灌汤包,里面有汤汁,所以要慢慢吃,不然会被烫口的。”

晚娘才说完便感受到了小少爷浓浓的谴责目光,微微一顿,又只当做不知,有时候吧,小少爷这种傲娇又闷骚的性子真的让人很抓狂,想要将他狠狠揍一顿的。

晚娘的包子捏的小巧,宋梓昱连着吃了几十个都没觉得饱,慢慢也有些哀怨了,好在晚娘还记得宋梓昱饭量大,随后又做了些拌冷面,也是别有一番滋味,连笙歌都吃了半大碗才放下。

晚娘又在菜单上加了一些食物,看着越加丰富的菜单,心情也变得好极了,虽然她从来都不是事业型的女人,可起码的挣钱能力还是不能丢失的,如今慢慢起步的事业,让前世阴郁的心情也慢慢远离了。

酣畅淋漓的运动过后,晚娘被宋梓昱抱着躺在他身上,粗粝的掌心轻柔的抚摸着她光滑细腻的后背,晚娘呼吸渐渐平复,小脑袋在宋梓昱肩窝上蹭了蹭,咕哝道:“好困!”

宋梓昱还是有些蠢蠢欲动的,下面的玩意儿顶的晚娘难受,可她又不敢乱动,只得忍着,宋梓昱也是忍的难受,半响,才捉了晚娘的手摸上不甘心的小兄弟,又缓缓动了起来。

晚娘往常不拘这些,只让宋梓昱自己弄,今日虽然又累又困,却起了玩闹的心思,微微抬起脑袋,对着身下男人上下滑动的喉结舔弄起来,另外一只手也不安分的在男人坚实有力的身躯上游移起来。

男人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浓重的喘息喷洒在晚娘的头上,晚娘得意的笑了下,更是卖力的“伺候”着男人,脑中闪过许多前世看过的有色片片,虽然当时看着挺恶心的,现在想想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至少宋梓昱很舒服,没多久,晚娘便觉得手心湿濡黏腻,而男人的身子一僵后,也慢慢不再紧绷,身子放松柔软下来了。

“唔,好快!”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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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梓昱显得很是无奈,似是恼怒地低声道:“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晚娘觉得手很酸,黏腻的湿濡感更是让她很不舒服,动了动身子,她软软的靠在宋梓昱的胸口,声音低哑地道:“现学现卖嘛,你不喜欢吗?”

晚娘佯装惊讶,举起那只刚做了坏事的手,笑道:“你看,这是证据,你可是欢喜极了的!”

宋梓昱一手扣住晚娘的腰身,一个挺身便坐了起来,晚娘慌忙搂住宋梓昱,却不想那满手的黏腻竟然都抹在了他的后颈上,身子顿时一僵,晚娘忍着笑,“我不是故意的……都是你自己的东西,你别嫌弃哈……”

宋梓昱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他想狠狠地教训一下怀里的小女人,可看到她笑的这么欢快,他又觉得心里一片柔软,微微叹了口气,宋梓昱任命的抱起晚娘去洗漱。

晚娘咯咯的笑,开玩笑般说道:“别人说女人最爱的两种男人,或者英俊风流,或者权势滔天,宋梓昱,你皮相不差,如今也算新贵,日后死缠烂打的女人可不会少了,你说我怎么办啊?人老珠黄了肯定会被嘲笑的,没子嗣,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把我给淹死了……”

宋梓昱听得皱眉,半响,才惩罚似的在她臀上轻拍了几下,漫不经心的说:“我不生,关你何事?”

晚娘依旧笑,搂着宋梓昱的脖子越发紧了几分,“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受了太多苦,所以老天爷才会把你送到我面前?”

宋梓昱沉默了一瞬间,也许不止上辈子,即使是今生,晚娘的命运都不能算太好,原本她该是千金贵女,却在乡野长大,更是不曾被细心呵护。

没有享受过父母的关心,如今更是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每当想起这件事情,宋梓昱的心里总会针扎着一般疼,细微,却持久疼痛着。

“就算是,你也不会记得了,傻瓜,以后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嗯…京城里的这些小姐们看着都柔柔弱弱的,其实心思都毒着呢,你日后同她们交往,不要太轻易交付真心了,免得被利用,知道吗?”

宋梓昱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嘱咐晚娘,可听在晚娘耳中,便有变相保证解释的意思了。

虽然晚娘也明白这些,可被宋梓昱这样关心呵护,感觉还是超级棒的,原谅她极度爆棚的虚荣和幸福,原来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并不是无中生有的,起码晚娘现在就会有危机感,觉得这样美好的宋梓昱迟早也会被别的女人看中的!

“真的吗?”晚娘吃惊的瞪着眼睛。

宋梓昱看着晚娘装出来的惊讶,顿时无语,却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种宠溺的眼神,再次让晚娘得瑟起来,宋梓昱不仅是她的男人,某种时候,也好像她的父亲一样,虽然她前世今生都不知道被父母宠爱是什么滋味。

晚娘夫妻俩这边甜蜜蜜,整个空气中都冒着粉红的泡泡,而此刻的将军府中,安时宇却忍着怒气,垂眸喝着茶水。

“宇儿,娘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安夫人不过三十出头,容颜却依旧如年轻时一般艳丽,加之这么多年眼前没有小妾添堵,儿子争气,女儿孝顺,安夫人越发心气顺了,看着越发年轻。

安时宇勾着唇角无声的笑了笑,眸光不经意的扫过屏风后,虽然呼吸清浅,可对习武之人来说,那样的声音根本是不能忽视的。

“娘的意思儿子不是很明白。”安时宇一脸茫然的看着安夫人,无辜的模样让人看着便不由自主的相信。

安夫人只觉得胸口被闷了一锤,难受的厉害,可怎么都喊不出声音。

憋了半响,安夫人才压着怒气继续道:“安时宇!少在你母亲我面前装傻!我就不信佳佳的事情你是先没听到消息,她是你妹妹!你们一母同胞,从娘胎时便在一起,她如今出了事情,你作为哥哥竟然不管不问?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做娘的?!”

安时宇无动于衷,只懒洋洋的回道:“娘说这话就有些不讲理了,我成天跟着太子忙政务,哪里来的空闲去理会她的事情?儿子要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京城手眼通天,当初安佳要对长青下药,毁掉长青清白的时候,我就能提早知道,也能替将军府解决了这个厚颜无耻的人,免得将军府总是被人嘲笑!”

“你!你…”安夫人顿时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捂住胸口,伤心欲绝的看着安时宇,难过的说道:“宇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佳佳是你的亲生妹妹啊,她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不仅见死不救,更落井下石,你怎么,你怎么变得如此心肠歹毒?”

“心肠歹毒?”安时宇玩味的看了眼安夫人,唇齿间划过这四个充满贬义的字,笑的很是讽刺,亲生妹妹这四个字听在耳中更是格外的刺耳。

如果不知道就算了,他顶多会觉得厌烦,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为了将军府,他也会出面解决一下。

但如今他都知道了真相,还会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个山角旮旯冒出来,占去他妹妹身份地位宠爱的贱女人而将好兄弟推到水深火热的地步吗?

安夫人和安佳都太想当然了,晚娘的身份迟早要揭晓的安佳也是迟早都要赶出去的,为了能顺利的赶走那个贱女人,如今她的名声越坏越好,安时宇又怎么可能为了顾忌将军府的名声而出手帮忙呢?

这些年将军府因为安佳还少被人诟病看笑话吗?

多少年都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么一件两件了,不是吗?

这一刻,安时宇觉得他性子里的薄凉大约都要给他的母亲了,即使十几年过去了,他仍旧对母亲亲密不起来,彼此从来都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而安夫人眼里,好像从来只有父亲和妹妹,旁的人不能分走她半分的关注和爱护。

以前会渴望,如今却觉得不屑!

“大概是哪里出了错,娘不如好好想想,是不是我和安佳之间有一个根本就不是娘的孩子,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我和她彼此看不顺眼了!”安时宇说的漫不经心,似乎只是开玩笑,可整个人却一直紧绷着,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安夫人的情绪变化。

而屏风后的呼吸却却也在一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有片刻的紊乱。

安夫人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便骂道:“胡说八道什么?你们都死我生的!难道我连自己生的孩子都认不出来吗?我今天只问你这一句话,佳佳的事情你到底帮不帮?”

安夫人竟然是不知情的?

安时宇不知道该为这个发现高兴还是难过,安夫人这里若是不知情,那等于便是断了一天线索,诚如安夫人所言,当母亲的怎么可能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可安佳,明明就不是安家的血脉!

收敛了心神,安时宇正色道:“娘,不是儿子不帮忙,实在是这件事情的影响太大了,太子不会允许我出手的!娘或许不知道,可太子的处境儿子却是一清二楚,若是儿子做了什么被抓到把柄,连累太子的同时,儿子连同将军府也会遭殃!”

顿了顿,安时宇又冷笑道:“安佳当初既然敢下药,就该想到事情会有这么一天,儿子对于此事也是无能为力!”

回来的时候,安时宇以为府里出了大事,却不想还是安夫人因为安佳的事情,不过是休妻,哪比得上当初安佳对慕长青下药,霸王硬上弓的事情来得丢人?

安时宇说完后,也不再机会安夫人越发铁青的脸色,便径自起身离开了。

与此同时,安夫人房中那一扇牡丹屏风轰然倒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安时宇自然是听到了,只是冷冷一笑后脚步不停的离开了!

“娘,怎么办怎么办?你看安时宇就是为了前程而不管我这个妹妹的死活!就算是长青都比我这个妹妹在他心里分量重?呜呜…娘,我不要离开长青,如果没有长青我会死的!娘!我不活了!呜呜…呜呜…”

从屏风后出来的安佳捂着脸哭诉着,脸上满是绝望和无助,垂下的眼睑却遮住了眼底的不甘心和怨恨!

安夫人心疼的抱住不断哭泣的安佳,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安慰柔声道:“佳佳乖啊,别哭了,要把娘心疼死了!乖,娘知道,娘都知道,长青是个好孩子,娘也愿意他当娘的女婿!佳佳放心,娘一定会帮你,不会让幕府就这样休了你的!”

安佳闻言哭的更是伤心,“娘,呜呜…我就知道只有您最疼我了…呜呜…”

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安佳哭的几乎要喘不上气了,这样安夫人更是心疼不已,对一向引以为荣的儿子都有了几分怨怼。

而离开将军府的安时宇却觉得憋闷不已,直接去了太子府,如今太子府里没有女主人,安时宇自然不用顾忌其他。

太子看到安时宇也是好奇的紧,笑问道:“这是怎么了?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R1152

103 逛街,遇安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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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笑的揶揄,安时宇本来还恼怒的心情顿时散了几分,半响,才叹气道:“还能有什么事?安佳那女人又回去找我娘哭诉,要我替她出头,说长青要休了她…”

冷冷的勾起唇角,道:“像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子,看着便觉得污眼,若是日日都对着,只怕要忍不住自瞎双目了!”

安时宇这话说的极为狠厉,眼底更是闪过几分杀意。

太子了然的挑眉,哼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唔…你来了正好,我刚刚收到边关的消息,我的好六弟如今却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安时宇玩味的笑了,“那倒是有趣了,如今正愁没机会,他便将把柄送上门,该说六皇子狗急跳墙了呢,还是信心十足?”

太子但笑不语,勾起的唇角显示出他极好的心情。

晚娘因为新吃食的事情连着忙了好几日,连带着冷落了宋梓昱好几日,男人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总还是不舒服的,晚上便更加黏人,即使不做些什么,手脚也不得闲。

“明日无事,进京许久了,不如我们出去逛逛?”

情事过后,宋梓昱搂着晚娘,粗粝的掌心慢慢在她光滑的背脊上摩挲,声音带着些许暗哑和舒适,轻声的在晚娘耳边说道。

晚娘累极了,整个人瘫软在男人怀里,连眼皮都懒得抬起,耳边又是宋梓昱嗡嗡的声音,颇为烦躁的“嗯”了声,低声咕哝道:“我要睡了,不要吵我,再吵我我就咬人了!”

宋梓昱微微一愣,黝黑的面容颇显无奈,无声的笑了笑,便没再出声,没多久便听到怀中小女人均匀的呼吸声。

轻柔的在女人额上落下一个吻,宋梓昱也闭上眼睛,不过眨眼却又睁开,眸光凌厉看向窗外,微微眯眼,小心的从晚娘身下抽走手臂,穿衣起身,轻手轻脚出了房门。

一层层乌黑的云遮盖了原本皎洁的月,院子里黑漆漆一片,虽看不清人影,宋梓昱却敏锐的感觉了来人的所在。

“宋公子。”来人开口,声音嘶哑生硬,像是许久未曾开口说话之人,声线更是僵硬,听在耳中很是别扭,但也过耳不忘。

宋梓昱紧握的拳头微微松了一些,微微皱眉,低声道:“何事?”

那人又道:“主子请公子过府,有要事相商!”

宋梓昱眉头紧皱,没有开口应声,那人却也不急,只等着他。

许久,宋梓昱才缓声道:“走吧。”

悄无人息的夜色中,两道人影飞快的掠过,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晚娘是被敲门声惊醒的,习惯性的摸了摸身边,却是一片冰凉,睡在身旁的人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

“姐姐,太阳要晒屁股了,快点起来吃饭。”笙歌在门外大声的说着,间或还会拍一下门。

晚娘身子还是有些软,半撑着胳膊坐起身,一边穿衣一边道:“再嚷嚷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还在睡懒觉了。”

笙歌在门外还嘴:“姐姐本来就在睡懒觉!”

晚娘只觉得失笑,穿好鞋子,起身去开门,便看到笙歌白净的小脸,“姐姐,你看,我都帮你打好洗脸水了。”

说着,弯腰将放在脚边的水盆端起,直接进了屋子,又径自说道:“安大哥明明说今个要过来的,我等了他一早上也没见人影,也不知哪里去了,都不派个人过来说一声,害我白白等了他一遭!”

晚娘开了窗户,回身捏了下笙歌软绵绵的小脸,笑着道:“安公子是帮太子做事情的,怎么会有那么多闲工夫来找你玩?”

顿了顿,又道:“再说,你如今要念书,还要习武,也是个小忙人了。”

笙歌噘嘴,看着晚娘道:“安大哥学问好,字也写的好,他说要拿帖子给我临摹的。”

晚娘恍惚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想了想便道:“他大约是在忙的,你也别心急,答应你的他肯定会记得。”

“安大哥一定记得,他才不会骗我呢!”笙歌傲娇的轻哼了声,“姐姐你快点洗漱,不然早饭都要凉了。”

说罢,便小跑着出了屋子,惹得晚娘好笑不已。

用完早饭,宋梓昱却还是不见人影,晚娘又突然记得昨晚临睡前男人说过的话,虽然她不是很喜欢上街,但购物却是女人的天性,尤其是男人主动要带她去逛街,这也算是另类的情趣,所以晚娘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期待的。

宋梓昱回来时已经是午后了,晚娘刚午睡醒来,准备让厨房做些吃食,不想抬头便看到男人的眼睛,眼底染上了一些红丝,看着很是疲惫的模样。

“怎么累成这样?”晚娘拿了帕子给宋梓昱擦掉额上的汗水,心疼的开口问道。

宋梓昱咧嘴笑道:“无事,走得急了点,这太阳太毒了,出了一身的汗。”

如今的天气很是炎热,也幸好晚娘身子本身寒性,又不怎么出门,没怎么遭罪。

“你先坐坐,我让厨房烧水,你洗一下。”晚娘说着便要出门,却被宋梓昱握住了手腕,轻轻一带,坐入了男人怀中,晚娘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嗔怪的小声道:“怎么了啊?”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宋梓昱很喜欢看晚娘脸红的模样,觉得分外的可人,像是饥饿时出现的红烧肉,让人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不碍事的,我自己去打些井水冲一冲便好了。”宋梓昱凑过去,用汗淋淋的脸擦过晚娘娇嫩的脸颊,爽朗的笑道:“你换身衣服,我带你去街上逛逛。”

“不要了,改天吧,你先去休息,我们日后要在京城安家,什么时候去都一样的。”晚娘心疼男人的身体,明显是没睡多久的模样。

宋梓昱心下动容,却还是不容拒绝的道:“快点去换衣服,昨晚我们都说好的。”

男人语气很是坚定执拗,晚娘瞪着眼看了半响,最后却是无声的妥协了。

晚娘进屋去换衣服,宋梓昱则去院子里,打了井水冲洗身体,而后也回屋换了身干净的衣衫。

京城的繁华毕竟不是清水镇那样的小地方能比拟的,便是街边小贩卖的首饰都看着很是新颖,鳞次栉比的酒楼茶铺,和现代大都市的车市马龙有得一比。

晚娘难得如此放松,和宋梓昱在京城最繁华的主街漫步而行。

宋梓昱这次出来带足了银子,可一路走来,别说衣服首饰了,便是街边的吃食晚娘都没买一点,这让准备出银子的宋梓昱很是憋闷。

“这个不喜欢吗?”宋梓昱指着柜台上摆着的金灿灿的簪子问晚娘。

后者一脸淡定,甚至有些嫌弃的皱眉道:“不喜欢。”

金灿灿的,多俗气,要知道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黄金了,虽然那很值钱,可也不能弥补它有个那么俗气的颜色。

不过……

好像突然又想到赚钱的点子了。

晚娘本来还嫌弃的眉眼立马变了模样,笑眯眯的从那一排首饰上看过去,确定没什么太出彩的样式后,便扯了扯宋梓昱的衣袖,“走吧。”

宋梓昱原本看着晚娘笑了,以为她是有看中的首饰了,没想到竟然得了一句“走吧”,一时也不知所措了。

“唔,我想打一对银戒指。”晚娘笑眯眯的看着宋梓昱,她记得现代有一个品牌的戒指,“一生唯一真爱”,男人只能凭借身份证定做戒指,而且一生只此一次,她既然到了古代,就算照搬,也不算抄袭了吧?

“戒指?”宋梓昱一头雾水,不懂晚娘口中的词语说的是什么。

晚娘微微一愣,突然想起,似乎只见太子手上戴着玉扳指,却不见女人手上戴过戒指,难道这个朝代是没有戒指的?

“回家告诉你,不过我们可能要多开一个店了。”晚娘似乎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银子砸过来,心情极好,笑得只见牙不见眼了。

宋梓昱早也习惯了这般模样的晚娘,只是宠溺的笑了笑。

“哎呦!”

耳边突然想起女子娇柔的尖叫声,而后便觉得肩膀一痛,身子被人撞歪失去了平衡,险先倒在地上,幸好宋梓昱眼疾手快,长臂一捞便将人护在了怀中。

抬头,目光凌厉的射过去,待看清来人时,眼底闪过一抹轻微的错愕,与此同时,心底却也升起一抹浓浓的怨怼之气。

“大胆刁民!竟然敢对我家小姐动手!”

晚娘还未看清怎么回事,便听到有个尖锐的声音喊了起来,虽然声音稚嫩,可话语中的跋扈之意却是让人怎么都喜欢不起来的。

蹙眉看过去,便看到一个十二三的小丫头横眉怒目的瞪着她,那丫头手边还扶着一个姑娘,十**岁的模样,长得倒是清秀,只是眼神颇为阴毒,无端让人觉得厌恶。

“安小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宋梓昱勾着唇角微微一笑,颇为邪气,眼底更是浓的化不开的暗沉,只是这一切,被搂在怀中的晚娘看不见。

而安佳却是看得清楚,不由得心底一沉,脸色微微发白,动了动嘴唇,柔声道:“原来是宋公子,真是许久不见了!”R1152

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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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许久不见,安小姐的教养依旧让宋某……大开眼界!”宋梓昱神情略带嘲讽,眼底更是不加掩饰的鄙夷和轻蔑。

安佳顿时被气的脸色通红,而扶着她的丫鬟更是像被点燃的炮仗,瞬间便炸了。

任谁都能从这话语中听出背后隐含的意思。

“别以为我家小姐称你一声公子,便真当自个是个人物了,不过是个乡野匹夫,竟然也敢对我家小姐不敬……”

也许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虽然安佳未曾开口,但那高高抬起的下巴也足以说明一切了。

宋梓昱倒是不曾生气,只觉得安佳这样的脾性,便是真的安家小姐,最后也只怕会不得好死!

如此想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

这样的宋梓昱无疑是陌生的,晚娘倒是微微有些诧异,不过片刻便回过了神,淡漠的看着安佳,轻笑道:“这位……小姐,不知可有诰命品级在身?”

喋喋不休的声音突然被打断,那丫鬟微微一愣便转头看了晚娘一眼,像是打量货物一般将晚娘从头看到了脚,继而轻蔑的哼笑道:“即便没有品级诰命,我家小姐也不是你这等庶民可以攀比的!”

宋梓昱最是见不得旁人<低看了晚娘,听得丫鬟的贬低,眼神凌厉的看过去,若不是被晚娘暗中拉住,只怕这会已经要出手好好教训这丫鬟了。

“没有诰命,没有品级。如此说来,安小姐也不过是庶民而已!”晚娘笑意盈盈的说着,眼神漫不经心的落到了那丫鬟的身上。神情凛冽,“我虽为庶民,却是自由身的良民,而你,不过是奴籍,如此说来,我的身份倒是要比你高了许多!”

不过是个看不清身份。又仗势欺人的奴婢,晚娘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不说她如今与慕青儿几人的关系,便是与她有合作关系的太子殿下都不会任由她被一个丫鬟欺负打脸。

安佳向来在京中横行惯了。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有安夫人出面替她善后,便是安夫人解决不了的,安时宇也不会不管她,如此。不说安佳。便是身为她贴身丫鬟的柳儿也跟着肆意妄为,从来不拿自个真当个奴婢。

却不想今天被宋梓昱夫妻俩当街落了面子,更是从一开始就被奚落,绕是安佳想忍,可素来被惯出来的脾气也没法忍住。

隐忍的眼神瞬间被狠毒取代,手臂更是没经过大脑便朝着晚娘挥出。

绕是再好的脾性也经不住安佳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宋梓昱毕竟是从战场上历练过的,若是连安佳的动作都接不住。只怕也不会从战场上全须全尾的活下来了。

宋梓昱是发了狠,捏着安佳的胳膊自然是用足了力道。只一下便让安佳变了脸色,疼的直接掉泪了。

“本想看在安时宇的面子上给你留点脸面,却不想你是个不要脸的,也是,能作出自荐枕席这般丢人的事情,想来你也是个不检点的!大街上如此宽敞,你也能撞到我夫人身上,若不是眼瞎便是故意,况且我夫人娇弱,平白被你撞到,若不是被我扶着,只怕就要跌倒了,若真是我夫人撞了你,你又怎会半点没事的站在原地?我夫人从未与你见过,却也被你如此敌视,更在大街上被你的丫鬟如此谩骂,如此蛮横无理,心肠歹毒的女子,宋某大开眼界了!”

宋梓昱纵然已经弃文从武了,但讲理的时候依旧半点不输人,这般言辞凿凿的模样,怎么看都让晚娘动心不已。

若不是地点不方便,晚娘还真想扑过去狠狠的抱住宋梓昱,奖励他一个香吻。

“你,你,你……大胆!快放开我姐小姐!”柳儿被宋梓昱逼人的气势吓到,许久才颤声吼叫着,脸色惨白,口中叫嚣着,脚步却是忍不住的往后退着。

安佳早就痛的说不出话,几乎要晕厥过去了。

晚娘勾着嘴角,抑制着心内的激动,扯了扯宋梓昱的衣袖,淡声道:“算了,怎么说都是安时宇的妹妹。”

晚娘倒不是真的看在安时宇的面子上,只是这里到底是京都,天子脚下,宋梓昱既然已是太子的人,这种被抓把柄的事情还是不要闹大了。

宋梓昱听得晚娘出声,嫌恶的松开手,好似被沾上什么脏东西一般,更是个眼角都没留给安佳,牵着晚娘的手径自离开了,只余下那主仆两人在街上哭的凄惨。

而看热闹的人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别的看法,只觉得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安佳向来仗着身份横行霸道,便是街上的男子多看她一眼都能被毒打一顿,更遑论那些比她美丽的姑娘。

方才虽然没人敢停下脚步看热闹,私下关注的人却不少,哭的这般凄厉的模样可让不少人解气,若再看到安佳那肿的如同猪蹄一般的胳膊,更是想放肆的大笑几声了。

如此也能看出安佳这些年到底是如何为人行事的,简直天怒人怨,不忍直视!

经此一事,宋梓昱越发觉得安佳惹人厌恶了,也决意要让安时宇好好的管教一下这位名义上的妹妹。

“好了,不值得为这种人生气!”晚娘看宋梓昱黑沉沉的脸,忍俊不禁的笑道:“说起来,安佳似乎对我颇有怨言,明明我以前都没见过她……”

晚娘猜不透这里面的缘由,宋梓昱却多少猜到一些,不过也也由此多了些警惕,眯了眯眼,他微微笑着道:“据说她只要看到比她好看的女子都要挑衅贬低一番的。”

晚娘赫然,嗔怪的瞪了眼宋梓昱,满心眼都高兴的笑着,“也怪不得了,明明是龙凤胎,却生的一点都不像,她若真是如此心性,只怕连安时宇也一同恨上了,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好相貌的却只有哥哥……”

说起相貌,宋梓昱也忍不住又将晚娘细看了许久,比起安时宇和安佳的完全不相像,晚娘的侧脸倒是和安时宇颇有几分相似。

“她那样的脾性,便是有一副好相貌,也没人愿意娶!”宋梓昱不由得嗤笑,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娶安佳这样的女人,无关样貌。

娶妻不贤,祸及三代。说的便是安佳这样的女人。

晚娘却不以为意,即便是现代,多的是为了权势财富而出卖自己的人,何况是在这个皇权统治下的古代,更多的是为了往上爬而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存在。

虽然遇到安佳让两人的心情都有了一些不快,可真说影响却是没几分的,所以这一点点不快很快就不见了。

两人又逛了会,晚娘虽然有许多喜欢的东西,可最后都没买下来,且她的身体一直不好,两人便也没有多逛。

刚回到宅子里,笙歌便飞快地跑来,拉着晚娘的胳膊大声笑道:‘姐姐,安大哥带来一只小猫,好可爱!‘

笙歌眉飞色舞的说着,晚娘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她对猫咪小狗这些动物无感,但也不是多么讨厌的。

三人一起进了花厅,通体雪白的小奶猫安静的趴在安时宇的怀里,半合着眼眸,似乎在打盹一般,看着很是可爱。

介于之前遇到安佳的不爽心情,宋梓昱这会压根不想对安时宇有个好脸色,微不可闻的哼了声,牵着晚娘的手坐到了一旁,俾了眼那只慵懒的小奶猫,他笑道:“你倒是有闲心,我记得你一向不喜欢猫,怎么今日突然就抱了只猫过来?”

安时宇不知道又哪里惹到宋梓昱了,但还是嬉笑着回道:“一个朋友送的,我不是不太喜欢嘛,不过这只猫还是挺可爱的,所以就想着晚娘和笙歌应该会喜欢的,这不就送过来了。”

“安大哥,你真好!”笙歌小盆友不明觉厉,欢喜的厉害。

送给晚娘是真的,笙歌从来都是被捎带的。

宋梓昱无奈又怜悯的看了眼笙歌,是真不忍心说真话去打击小孩子。

至于晚娘,压根没觉得实话实说有什么不妥当的:“我也不喜欢猫,既然笙歌喜欢就让他养着吧!”

说来晚娘是个胆小的女人,无论是不是晚上,她都觉得猫的眼睛很可怕,而且心底觉得猫狗一类的动物极具有攻击性,所以即便看着可爱,但也不愿意过多接触。

何况晚娘上辈子还有被猫伤过的经历。

晚娘话音刚落,宋梓昱便不客气的笑出了声,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感觉在其中,安时宇僵着身子狠狠瞪了眼他,惹得晚娘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

“怎么了?”难道她刚才说的话很搞笑?

“没事,就是觉得他那个朋友挺搞笑的,明知道他不喜欢猫,居然还送了一只猫!”宋梓昱意有所指的说道。

晚娘觉得也是,这样子似乎不是朋友,倒像是故意整人的。

若是安时宇知道晚娘的想法,只怕能当场哭出来,这好哥哥也太难当了些。

“真的吗?谢谢安大哥,我会好好养它的!”最高兴的莫过于笙歌了,当即就从安时宇的怀里抱起小奶猫,笑的异常灿烈。(未完待续……)I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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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时宇觉得憋屈,同时心里又有一丝丝甜意,这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子,就连不喜猫这一点都一样,.

欣喜的同时也越发的恼恨了,若不是家里的那个冒牌货,他的童年又怎么会过的无趣并且倒霉,如今更是为了冒牌货,差点要让好友倒霉一辈子!

越想越咬牙切齿,面目也狰狞了几分。

“你是专程来送猫的?”宋梓昱见安时宇脸色不对,忙出声询问,免得他这般脸色吓到了晚娘。

安时宇自是不知他的脸色吓人,只听得宋梓昱开口,神情略微缓和,总算平复下来。

“嗯,之前答应了给笙歌字帖,今个正好一起送过来。”

按理送东西这种小事情,差个家里的下人过来就好,可安时宇明显是醉温之意不在酒,且晚娘又是现代人,即便在古代生活了些日子,但思想却还是现代人的思想,并没有觉得送东西这种小事怎么会让将军府的大少爷亲自前来。

另,狸猫换太子这样的剧情对晚娘来说只存在于电视剧,她虽然知道之前的母亲是养母,却也没有多么想寻回真正的身份,是以,她根本无心这几个大男人之间的小心思。

这才让安时宇越发的放肆起来?,也越发的想要认回亲生妹妹,赶走冒牌货。

安时宇半响没再说话,晚娘以为他有话要对宋梓昱说,便起身道:“我先带笙歌去将这猫安顿了。你们先坐着。”

笙歌如今满心满眼都是小奶猫,听得晚娘的话,二话不说便抱着猫和晚娘一起离开了。

晚娘才出花厅。宋梓昱的脸色便沉下,阴郁的斜了眼安时宇,“你什么时候能解决掉安佳?那女人今日在大街找麻烦,若不是我陪着晚娘,只怕她要被你那好妹妹欺负惨了!”

安时宇先是一愣,继而恼怒不已,恨不得这会就将安佳那贱人撕成碎片。

“我怀疑安佳根本就知晓她不是安家的血脉。如今长青要休了她,她便又开始固态萌发,我原本也只是怀疑而已。如今听你这么说,又确定了几分!只是她是如何得知的,我如今没查到,这事不能急。虽然我也想认回妹妹。可你也知道,如今晚娘和安佳的身份毕竟相差太远,若是没有证据,难保不会被反咬一口,到时候只怕对太子也有影响。”

如今宋梓昱也算是太子一派的,他自然知道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损,且如今正是关键时刻。稍有不慎,别说太子。便是他们这些追随者,都可能不得好死!

只是终究有些咽不下气,微微眯了眯眼,许久,宋梓昱突然笑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宋梓昱和安时宇谈了什么,晚娘不知道,只是用晚饭的时候,安时宇明显一脸的心不在焉。

往常饭菜里的青椒,安时宇是如何都不肯碰的,今日却是连着吃了两口都没反应出来。

“安大哥,你不辣吗?”

和安时宇一样,笙歌也是吃不得辣,如今看安时宇一脸麻木的将青椒咽下,不知怎么就觉得嘴巴里火燎燎的烧着,看着惊心。

“嗯?”安时宇没听懂,侧头看了眼笙歌,纠结着小脸,目光……落在他的筷子上。

安时宇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过来,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谁能告诉他,这明显被咬了一口的青椒丝是怎么回事?

这种如同吃了翔的即视感让晚娘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就连宋梓昱都是一副“你是白痴吗”的模样看着安时宇。

实在是安时宇这样蠢得不能再蠢了。

筷子微微一松,还剩半根的青椒丝掉落在桌子上,安时宇闷头刨了两口白饭,可还是觉得满口都是青椒,更是欲哭无泪了。

青椒什么的真的是人吃的吗?

晚娘原本是兴致勃勃的想要在古代开一家专门定制首饰的店铺,但回来想了许久才发觉有些不可行,尤其是古代是男尊女卑的社会,更加没有一夫一妻的制度,更遑论还有那些宠妾灭妻的男人存在,所以定制对戒这样的事情有时候真的会惹怒某些男人家里的正妻。

虽然晚娘觉得不可行,但又打定主意要给她自己和宋梓煜打一副对戒,无论她身处什么时代,都无法容忍自己的男人还有别的女人。

男人和牙刷是永远都不能共享的!

是夜,熄了灯,宋梓煜的胳膊松松垮垮的搭在晚娘的腰间,滑嫩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却也没忘记要说的正事。

“白天的时候不是说想打一对银戒指吗?那是什么样子的?”

晚娘白天逛街有些累了,如今更是迷迷糊糊的,只听得宋梓煜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咕哝了一声,“别吵!”

宋梓煜哭笑不得,收紧臂力将人困在怀里不让她动弹,半响,只听得绵长的呼吸,无奈的笑了笑,便也没有再问了。

虽然如今的日子偏离了他原本的预测,但基于晚娘的真实身份,宋梓煜也不得不庆幸当初阴差阳错之下去了边关当兵,更是结识了安时宇,否则,若是有朝一日被安佳下了狠手害死晚娘,他只怕会疯!

第二日,晚娘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宋梓煜自然是不见了踪影,虽然休息了一晚,但小腿还是有些酸疼,用过了早饭后,晚娘便坐在树荫下捏腿。

有一副林妹妹的身子还真是随时都要警醒,免得不知道哪一日就撑不过去了。

这边岁月静好,而将军府中着实有些鸡飞狗跳了。

昨日傍晚,向来来去无影的大公子突然气冲冲的回来了,二话不说便踢开了安夫人的房门,将正在哭诉告状的安佳拎起,压根不管是不是被拖在地上,行动迅速的将人丢进了佛堂。

说是佛堂,其实也是以前关押犯错小辈的地方,只是安时宇的爹,安将军这一辈虽然生了三个儿子,最后活下来的却只一个,而安将军又不热衷女色,也只得了一儿一女,是以,这小佛堂不知几十年没有用过了,与皇宫中的冷宫大径相同。

安时宇是真的恨不得下手杀了安佳,但也知道如今是关键时期,这事又没有证据,只能忍着,可适当的教训他还不至于不敢!

“安时宇!你放开!你发什么疯!你要干什么?娘,娘,救命啊,哥要杀了我……”

安佳一时也弄不清安时宇到底要做什么,可只看着安时宇脸上那恨不得吃人的表情,她就开始胆战心惊了。

从小无论她惹了多大的祸事,安时宇都不曾有过这样的表情,她也知道府里面除了安夫人喜欢她,没人会再帮着她,是以,每次出事她都习惯性的去找安夫人,不管怎么样,只要安夫人开口了,安时宇都会帮着她摆平。

就算是老妇人都会看在安时宇的面子上不会太过为难她。

可今天安时宇就像是疯了一样,不管不顾的就将她拖来佛堂,好像她只是一个物件,根本算不得人一样,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下人看到了她这幅狼狈丢人的模样!

此时,安佳的眼前飞快的闪过那些人的神色,本就不快的心情更是添了几分怒火和阴狠!

安时宇在军营里这些年,手段也越发的简单粗暴,安佳被直接丢在地上,安时宇更是想也没想的直接甩了一巴掌过去,顿时将安佳打闷了!

“混蛋!安时宇!你竟然敢打我?!我要去告诉娘!你混蛋!你凭什么打我?你……”算什么东西。

安佳张牙舞爪的就要扑上前去,却在抬头的瞬间被安时宇脸上狠厉的神色吓到,后面的话语也直接消弭于口舌之间。

“安佳!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出了将军府的门,就不许再仗着爹和我的名声去作威作福!你是耳朵聋了,还是压根没有脑子?既然你不听话,就别怪我心狠!”

安时宇原本是想从安佳口中套话的,可真见了这人嚣张的态度,他又改变了主意,安佳就是为了保住如今的身份地位才会去找晚娘,若是被她知道他已经知道,只怕要狗急跳墙的。

“从现在开始,你就呆在这里思过,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出来!别想着娘会来救你,让你思过,这是太子的意思,谁都救不了你!”

安时宇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不过眨眼间,佛堂例外便被带刀侍卫团团围住,便是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随后赶过来的安夫人看到安时宇弄出如此大的阵仗,一时间也不知所措,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娘,你救我,佳儿不要待在这里,好可怕,有好多虫子,娘,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他的亲妹妹啊……”

安佳被侍卫拦在门口出不来,只得大声的哭嚎,声声入耳,让安夫人一颗心都揪的疼起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将军府?”

安夫人未出阁时也算是宅斗中不曾损伤半分的嫡女,但这都归功于她有个厉害的母亲,出嫁后将军府没有侍妾,早年安将军又经常不在府中,老将军老妇人怜惜安夫人,便对她很是宽容,是以,这些年安夫人依旧活的单纯,心机是半分也没有的。(未完待续……)I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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